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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章 大结局


    “日月为鉴、父母为证, 今我凌凤宴与沐雨慕结为夫妻。”


    “日月为鉴、父母为证,今我沐雨慕与凌凤宴结为夫妻。”


    两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互相对拜, 而?后相视一眼, 均忍不?住笑?了。


    凌凤宴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开沐雨慕的手, 他一把将沐雨慕抱起来, 穿过被红灯笼映得喜庆长廊, 将她抱至了内室。


    床榻上一应物品全是红色的,穿着蓝色衣裳的沐雨慕,躺在其上,美得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水仙。


    喜烛噼啪作响、香薰袅袅升起、墨发缠绕在一起难舍难分。


    凌凤宴突地问:“宫正什么时候知?道的我不?是太监?”


    沐雨慕眨着被欺负过后的水润眸子, 轻轻捶他, 现下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她吐气如兰, 手指插进他的发中?, 顺着柔顺的黑发攀附到他的肩头, 在他耳边道:“早知?道了,在我们吵架分别那日, 我感受到了,何况, 你屋子里还?有药炉。”


    语毕, 轻轻动了一下腿,示意自己是这?样感受到的,凌凤宴身?子一僵,倏而?重新制住她,“宫正……”


    被翻红浪, 一片狼藉。


    喜烛一直燃烧到天明方才全部烧完,沐雨慕脸颊粉红, 趴在床榻之?上,被凌凤宴揽住腰沉沉睡去。


    新婚燕尔,凌凤宴又有陛下准许的假期,两人如胶似漆,整日腻歪在一起。


    沐雨慕望着铜镜中?像是吃了蜜的自己,一下弯了眼,从今以后,她也是有家的人了。


    凌凤宴从她背后圈住她,“宫正起得这?般早。”


    她按住他的手臂,说道:“我们今日出去逛逛吧?我都还?没认真走过一遍北平。”


    那些被韩静儿拉着去参观北平的日子,走马观花,她半点没上心。


    他在她头顶落下一吻,“好,正好我也有东西给宫正,我们今日一道去看了。”


    “什么东西?”


    “宫正且等我一下。”


    他转身?从多宝阁上拿下一个匣子,郑重地放进了她的怀中?,“受人之?托,我一直为宫正保管着。”


    匣子上刻着熟悉的芙蓉花,沐雨慕有些猜到给她匣子的人是谁了,因而?湿了眼眶,轻轻拨弄锁片,她将匣子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金灿灿的金元宝。


    他半蹲在她身?侧,伸出手为她擦拭泪水,“娘娘嘱托我,让我在必要时给宫正,按理,我应在宫正出宫时就给宫正的,但我想,有这?些东西在,宫正可能看不?清一些事情,不?如,再等等。”


    “如今我想,现在就是必要时,一如娘娘为宫正着想的那般,出了宫投靠亲人,宛如寄人篱下,有这?些金元宝傍身?,任谁也挑不?出理。”


    凌凤宴没有立场去说沐雨慕弟弟的不?是,他只是默默打开了匣子的第二层,“这?里是娘娘给你准备的地契和商契,今日正好同宫正去看看。”


    一声再也控制不?住的啜泣声响起,凌凤宴起身?将她拥进怀中?,“宫正,你不?是孤身?一人,还?有许多人都在惦念着宫正。”


    趴在凌凤宴怀中?,沐雨慕哭声渐大,“阿姐,娘娘……凌凤宴!”


    “我在,宫正。”


    她紧紧圈着他,哽咽道:“你不?准离开我。”


    他抚摸着她的发,“我当然不?会,宫正也不?能离开我。”


    “嗯!”


    待沐雨慕情绪平缓下来,凌凤宴方才为她披上同他一款的白?色大氅,带着她出门去看商铺。


    贤妃娘娘权诗芃,为沐雨慕准备了五间?商铺,都在北平最好的地段,在北平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沐雨慕光是吃租子就够她活一辈子。


    他二人毫不?避讳地牵着手将五家商铺走了一遍,凌凤宴让他们认了人,日后,沐雨慕就是收租人,至于这?些年他们交的租子,一直都是他在保管,他已经悉数交给了沐雨慕。


    沐雨慕今日就打算用凌凤宴给他的租子,来为他们二人的宅邸添置东西。


    服侍两人的奴仆,他们商议了一下,不?能用外面的人,待宫里再出一批人,他们挑选一批孤苦无依的太监和宫女进府便是。


    还?有屋中?的摆件、凌凤宴的衣裳、二人压袍的玉佩等等等等不?一而?足,甚至她还?买了两盆兰花,着人送到府中?去。


    五进的院子对于他们二人来说,足够大了,沐雨慕同凌凤宴规划着,“我想在偏院种些桃树,最好是已经长到快要开花。”


    凌凤宴眉眼温柔地注视着她,不?管她说什么都说好。


    对于未来的期许,让两人的内心都是满足的。


    他们珍惜着仅剩的假期,在最后几天时间?里,时常出入北平各处,他带着她去酒楼、去茶馆、去看戏剧。


    为她添置各种衣裙首饰,正如一对蜜里调油的新婚夫妻。


    与此?同时,他们二人的毫不?避讳,也终于让一直苦苦寻找沐雨慕的沐逸凡,知?道了她的消息。


    他惊喜地放下手中?的策论,“找到阿姐了?”


    那日与沐雨慕吵架后,他独自一人生?着闷气来到书房,翻到了阿姐写?给他的策论。


    文采斐然又见解独到,看到策论那一刻,他才记起,其实?他的阿姐比他有才华多了,不?然女官考试也要考四书五经,阿姐没本事的话,怎能直接考入。


    悔意攀上心头,他的夫人又说阿姐的房间?干净整洁,所有的东西,她来的时候什么样,离家出走的时候就什么样,就连她的包袱都是裹好的,还?额外在桌上放了几只价值不?菲的金钗。


    阿姐在宫里那么多年,哪里认识外面人,夫妻二人双双后悔担心,几乎出动了家中?所有奴仆去找人,也在这?个时候,韩静儿终于懂沐雨慕说她掌家掌得差是什么意思了。


    这?些奴仆一个个偷懒耍滑,根本就不?听他二人的话出去找,韩嬷嬷更是挑拨,“老?奴看她走了更好。”


    韩静儿瞪了她一眼,“嬷嬷你若再说这?种话,就回我母亲身?边吧!”


    她与沐逸凡一起生?气发火了,这?些奴仆终于肯认真寻找了,沐雨慕就在靠近皇城的南薰坊凌宅。


    沐逸凡和韩静儿甚至顾不?得思考为什么她会在陌生?的凌宅,为什么会在靠近皇城非赏赐住不?得的地界。


    两人套上马车匆匆而?至,正好看见沐雨慕在门口为凌凤宴整理大氅的样子,一声阿姐卡在了喉咙间?。


    沐雨慕自然看见了靠近的马车,但她连眼神?都没有奉上一个,同凌凤宴道:“记得帮我跟她们带好,宫外的东西不?好送进去给她,让她们别介意。”


    凌凤宴瞥了沐逸凡一眼,执起沐雨慕的手放在手边亲了一口,下了马车的沐逸凡脸当即就黑了,被韩静儿艰难拉住。


    “放心好了,有你的书信在,大家都能理解,”凌凤宴怕沐雨慕手冷,将她的手塞回了大氅中?,而?后又带着些亲昵道,“稍后,给宫正一个惊喜。”


    自两人正式有了个家后,沐雨慕就发现凌凤宴变得有温度多了,她挑眉,“哦?什么惊喜是我现在不?能知?道的。”


    “宫正马上就能知?道。”


    沐雨慕推他,“行了,快去吧。”


    “好。”凌凤宴翻身?上马,大氅一扬,便露出了内里的红色宦官服,他冷冷睨了沐逸凡一眼,策马而?走。


    沐逸凡心中?那股子火气,再次升腾而?起,他甩开韩静儿的手,奔到沐雨慕面前质问道:“他是什么人?他是你说的那个对食?阿姐你怎么那么不?知?羞耻!”


    沐雨慕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是因他阻挡了自己的视线,而?微微侧头看向他的身?后。


    本要追上沐逸凡的韩静儿被有过几面之?缘的夫人拉住,她惊讶回头:“母亲?父亲你们怎么来了?”


    韩夫人隔空向沐雨慕点头,沐雨慕亦颔首示意,这?才将目光定?在了韩驰熙韩阁老?,也就是凌凤宴老?师身?上。


    她一动作,沐逸凡也跟着回头,看到韩驰熙后,为自己刚刚的无礼一幕被二老?看见,脸色瞬间?爆红,“岳父、岳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沐雨慕蹙起眉,“我竟不?知?你的岳父是阁老?。”


    沐逸凡低声道:“岳父之?前有过嘱托,因他阁老?身?份,所以不?便让人知?道他是我岳父。”


    她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我也不?行?”


    这?时韩阁老?已经走近,“是老?夫不?让他告诉你的。”


    韩阁老?携夫人来到沐雨慕面前,沐逸凡退至一边,同韩静儿站在了一起,两双眸子不?住打量他们三人。


    沐雨慕冷笑?:“韩阁老?这?是何意?打算用这?种方式欺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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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逸凡与韩静儿一同露出惊愕的表情,阿姐疯了不?成,怎么这?么跟岳父/父亲说话。


    可更让他们惊恐的在后面,内阁重臣韩阁老?竟然说:“岂敢欺辱沐宫正,沐宫正当年都敢在乾清宫前痛骂老?夫,老?夫还?不?至于使这?样下作的手段再让沐宫正骂一遍。”


    沐雨慕久久凝视着这?位头发都已经花白?的老?人,终还?是说道:“都进屋吧,屋里说,外面太冷了,家中?只有我与凤宴二人,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听到凌凤宴的名字,韩驰熙沉默半晌,终背着手跟了上去。


    韩夫人一路上语气温和的同沐雨慕交谈,院子如何收拾,屋里可以怎样摆件,沐雨慕认真听着,时不?时附和道谢一句。


    偶尔视线划过沐逸凡,便冷冷收回来,憋得想与她说两句话的沐逸凡脸色铁青。


    进了屋,沐雨慕专门为韩驰熙与韩夫人泡茶,韩静儿主动道:“阿姐不?用管我们,我们自己来便是。”


    沐雨慕颔首,看向韩驰熙,“无事不?登三宝殿,阁老?今日寻我何事?”


    韩驰熙也不?转弯抹角,“你可知?陛下要取消矿税一事。”


    这?她自然从凌凤宴那听说了,便点了点头,只见韩阁老?面色复杂道:“取消矿税是利民好事,但矿税已经延续多年,如何取消总要定?下个章程。”


    “老?夫,也是现在才知?道凌凤宴早在出宫时,便将各地的矿都统计了一遍,今日前来,便是想要一观数据,内阁也好早做应对。”


    沐雨慕说话没有冷嘲热讽,只是十分正常的问:“那阁老?为何不?在宫中?,直接问凤宴。”


    韩驰熙沉默,沐雨慕便懂了,前段日子,仁帝为凌凤宴父亲平反,一如凌凤宴所说,他的父亲死在了朝中?众臣构陷手中?。


    凌凤宴自愿让污泥沾身?,只为还?父亲一个清白?,甚至顶着天下读书人的耻笑?,去当宦官,做得还?是利国利民的好事,韩驰熙这?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凌凤宴。


    沐雨慕道:“好,我会同凤宴提起此?事,回头给阁老?送去。”


    韩驰熙点头:“那老?夫便先谢过沐宫正。”


    “阁老?客气,如今我已不?是宫正,阁老?唤我名字即可。”


    韩驰熙未接话,继续称呼她为沐宫正。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就朝中?大事做谈论,沐逸凡与韩静儿听着自己以前从来不?知?道的事,看着沐雨慕面对韩驰熙都能侃侃而?谈,如坐针毡、心跳如鼓。


    也就在这?时,院门被拍响,家中?没有奴仆,所以沐雨慕只好自己去开门,连带着身?后一群人全都跟上了。


    门一开,她便愣了,敲门的竟是鱼浩。


    鱼浩一身?红色斗牛袍,向她眨眨眼,而?后挺直背脊像回事的道:“沐宫正,你可让咱家好等,坤宁宫有旨,请沐宫正返宫。”


    沐雨慕愣住了,下意识回道:“什么?”


    “沐宫正听的没错,皇后娘娘想请宫正回宫助她一臂之?力。”鱼浩带来的人群中?走出一端庄女子,她通体?气派,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老?人,常青姑姑。


    常青姑姑道:“有沐宫正在的时候,后宫纪律分明,无人敢犯事,皇后娘娘想念宫正得紧,过了年便迫不?及待让奴婢和鱼公公跑一趟,亲自迎沐宫正回宫!”


    而?后她上前,在沐雨慕耳边低语:“六局一司中?,娘娘谁也不?信,只信宫正,如今娘娘准备大刀阔斧整治后宫,还?盼沐宫正不?要拒绝。”


    沐雨慕眉头微蹙,先问道:“丁宫正呢?”


    她与丁宫正亦有半分师徒情谊,做不?出她回宫,却赶走丁宫正的事,常青姑姑笑?道:“自有尚宫局的尚宫之?位等着丁宫正。”


    似是怕沐雨慕真的拒绝,常青又道:“原属于刁贵妃的尚服、尚功二局,裁掉众多女官,暂且从其余各局抽调人员。


    尚宫局亦有些乌烟瘴气,娘娘便让丁宫正去坐镇,原尚宫已告老?归家,原有功之?臣郑司簿,娘娘让她去了尚功局升为尚功。


    所以,宫正司,正缺宫正,不?久后宫中?便要选秀,娘娘需要宫正帮助。”


    说完,她后退一步,给沐雨慕行礼,“奴婢见过沐宫正,请沐宫正同奴婢归宫!”


    沐雨慕神?色复杂,信息太过庞杂,她好不?容易才出了宫,现下又要回去吗?


    转头看向沐逸凡,他眼中?的震撼不?容作假,“阿姐……”


    沐雨慕看了他半晌,而?后笑?道:“如今你已成家,不?是小孩子了,不?再需要阿姐,阿姐可以放心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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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姐!”沐逸凡上前,眼里的悲戚不?是假的,沐雨慕又叮嘱,“好好待静儿。”


    韩静儿眼眶里也噙着泪水,十分不?舍沐雨慕,他们夫妻二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同沐雨慕道歉呢。


    沐雨慕转头看向韩驰熙与他的夫人,向他们点头致意,将大门一关,跟着宫中?的人浩浩荡荡回去了。


    直到她的身?影再也看不?见,韩驰熙才看了一眼沐逸凡背着手走了。


    韩夫人路过夫妻两人,叹了口气,同沐逸凡道:“你可知?,那被你骂为阉党的太监是何人?那便是你岳父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弟子,彭玉。”


    “你又可知?你阿姐在宫中?是何地位?她是最年轻的五品宫正,深受皇后娘娘器重。


    娘有些话可能不?中?听,便是你中?了进士,可能都未必能做上五品官,你二人啊,好好想想。”


    韩静儿担忧地拉住沐逸凡的手,沐逸凡眼眶发红,紧紧回握,是他太想当然了!


    他错了。


    另一边沐雨慕进宫更衣,面见皇后娘娘,再次踏入宫中?,心境便又同以往不?一样了。


    初时进宫是救赎是慌张,再次进宫是平静是欣喜。


    安米洛老?远就叫着慕慕跑了过来,一把将人抱进怀中?,哽咽道:“我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我这?不?是回来了。”


    她蹭了蹭沐雨慕,突地动作顿住了,踮起脚两只手捧住了沐雨慕的头,惊疑道:“慕慕,你这?发髻?”


    沐雨慕她没再梳娇俏的云髻,反而?换上了只有嫁过人的女子,才能梳的狄髻,狄髻上面插戴着贤妃权诗芃曾送给她的宝石、黄金、点翠头面首饰,衬得她气场强大,庄重又沉稳。


    她笑?道:“我与凌凤宴成婚了。”


    安米洛瞪圆眸子,而?后欢呼一声,“你们两个早该这?样了!”


    她在安米洛怀中?娇笑?,突地觉得,好似还?是宫中?让她更舒服。


    回到她在宫中?的小院,晚间?,凌凤宴踏月而?来,她问:“让我回宫便是你给我的惊喜?”


    凌凤宴拉起她走到窗前,天幕上的月亮又圆又大,他说:“宫正可喜欢?”


    她肯定?点头:“喜欢,很奇怪,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会怀念宫中?,可能是因为,这?里有你们,亦能体?现我得价值。”


    眼神?痴缠,两人相拥赏月,他从袖中?掏出一物递给宫正,“我这?还?有一份礼物送给宫正。”


    “是什么?”沐雨慕将小心包裹的东西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婚书……


    凌凤宴道:“陛下问我可有想要的东西,我回我欠你一张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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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张婚书,是陛下亲自提笔所写?,虽不?能在人前显露,但我想让宫正知?道,对待宫正,我是认真的。”


    从进了宫就一直压抑情绪,没掉过泪的沐雨慕,此?时长睫染泪,下巴坠着要掉不?掉的泪珠,她抱住凌凤宴。


    凌凤宴亦紧紧拥住她,轻声问:“待这?宫里不?再需要我们,我们出宫后,宫正可有想去的地方?”


    “便去洛阳吧,那里不?是你的故乡吗?”


    “好,我们就去洛阳。”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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