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赢洲现在要面对的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牧民阿木朵为他指引方向,手指伸向前方。
“这边跑了几只,那里跑了十几只……”
解赢洲沉着脸,一声不吭。
谁来告诉他,这羊该怎么找,他真的没干过这个活儿,而且他只有一个人,阿木朵的家人更早就出去找寻,牧羊犬全部被带走了。
解赢洲骑着白马向阿木朵指引的方向跑去,往里走了四五里也没看见羊群的身影,开始在草地上一寸寸搜索羊活动过的痕迹,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找到了,羊群留来下的粪便。
说明羊群出现过这附近,有一点希望,在附近找寻半天,可是羊的影子愣是没看到一只,解赢洲干脆下马,打算和小白分头寻找。
萧柏摇摇头,看来关键时刻还是得他出马,抬起头用力在空气中嗅了嗅,从东南方带出来的风里有羊味,带着解赢洲往那边过去,果真在山沟子里找到十几只正在悠闲吃草的肥羊,解赢洲伸手去抓,那些羊就往旁边一跳,三五成群地围着绕圈子,根本不跟着解赢洲走。
萧柏觉得他应该领两份工资,必须升级伙食。
嘴里发出嘶鸣警告声,眼神示威,萧柏用嘴去叼羊,一边在后头用蹄子驱赶,把羊群往回去的方向撵,围着羊群奔跑,以防其中有羊走散。
十几只羊被萧柏成功赶回阿木朵家。
又如法炮制,在其他方向,找到了剩下跑丢的几只羊,只剩下一头母羊和小羊羔没找回来。
萧柏和解赢洲找到最后两只羊时,母羊已经被野兽咬穿脖子,吃掉大半,剩下一只小奶羊羔躲在树缝里瑟瑟发抖,不停的咩咩叫唤。
解赢洲把小羊羔从树缝里抱出来,一起坐着白马,回到阿木朵家。
阿木朵家为了感谢解赢洲,专程宰了一只羊来盛情款待。
虽然是他们辛苦找回来的羊,但宰都宰了,解赢洲也不好拒绝对方的好意,留下来吃顿便饭。
油亮黄灿灿的手抓饭,一条条整根的羊肋排,和米饭一起炖制,堆在米饭上,可以直接用手抓起一根来吃。
最嫩的羊肉被切成小块和羊油一块做成烤串,羊骨炖成羊汤,羊大腿被整只烤制,特意摆在解赢洲的面前,专程倒上当地边民爱喝的奶酒。
解赢洲吃的酣畅淋漓,酒足饭饱后带出几大块肉来喂小白。
萧柏在外头跑来跑去,躲着一只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羊,是他们最后捡回来的没了妈妈的羊羔。
“都说了我是公的,没奶给你吃,那地方像是产奶的吗!”
跟着解赢洲一起出来的阿木朵哈哈一笑:“这羊崽子是把白马当成阿嫲了,别看,还挺像是一家子,都是白白的。”
“解将军可以把这只羊羔带回去,小羊羔的肉最是鲜嫩。”
“解赢洲,不许答应!”萧柏气呼呼地叫了声。
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
解赢洲眼瞧被小羊羔围的团团转的白马,微微一笑,摇头拒绝。
和阿木朵一家告别,骑马回了城内。
……
回到营地,解赢洲看到一群将士聚在一处喝酒划拳,饮到酣畅处,还要比划两招,热闹非常。
解赢洲看的脑门青筋直跳,他怀疑自己现在进的是某个土匪窝,而不是大良的将士营。
众人瞧见解赢洲回来,还要拉住他,一起作乐。
解赢洲疑问:“都醉酒了,若是有军情要处理怎么办?”
众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南疆哪来的军情?”
其中一位笑着说:“我来这里十年了,愣是一回仗都没打过。”
另一位也笑着朗声说:“解将军要是实在无事,不如去把后勤养的猪和鸡鸭,喂一喂,刚好让它们认个脸熟,哈哈哈……”
解赢洲深吸一口气,压住怒意,转身就走。
几个将领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这也太不经逗了吧……”
“还是太年轻!”
“在南疆多呆几年就习惯了。”
“你看看那小子的眼神,像是能老实呆在这里的,恐怕没两年就要调走咯……”
“也是,这小子前途无量,不像咱们,都是得罪了人,被发配到这里坐冷板凳。”
“嗐,说这些干什么!”
“继续喝!”
解赢洲回到自己的营帐,萧柏跟着一起钻进来,边境夜冷,他晚上都是和解赢洲挤在一个帐篷里。
虽然解赢洲不大高兴,但萧柏开心了,要他说,最好一辈子不打仗,南疆也没他当初想的那么可怕。
解赢洲躺回营帐的小床上,行军的简易床做的低窄,大小刚好可以容纳一个成年男子。
萧柏往床边一躺,顺势把头部搁在他的床上,靠着解赢洲的大腿,床边空出来的部分正好垫住脑袋当枕头。
即使是动物,果然还是像人一样能枕着枕头睡觉更舒坦。
解赢洲一只手一下一下摸着白马顺滑的皮毛,另一只手指习惯性的抓住小白的马耳朵揉捏。
他没想到南疆的兵事会如此松懈,又想起北疆寒风中的严阵以待,剑拔弩张,风声鹤唳。
在南疆永远都可以看见笑容满面的人,而北疆人脸上是挥之不散的愁苦,谁会想到,百年前的南疆也是和北疆遭遇同样外敌入侵的境地。
若是可以,他希望,有生之年他也能够给北疆带来安定,叫大良百姓不再受狼狄之苦。
一夜无梦。
……
副将边延好奇地打量着解赢洲的营帐,他刚才瞧见将军的白马从里面钻出来自己上找个地方茅厕,又颠颠的钻回去,它甚至还知道进去前把蹄子在路边的草上擦一擦。
从来都是说金屋藏娇,没见过人营帐藏马的,谁家养马会在帐子里养,人受得了,马也受不了哇。
再看看在外面练枪耍的风生水起的解赢洲,他的白马,比他更像是镇南军的一份子。
边延是过来找猫的,附近一家的孤寡老太家养了十年的狸花猫丢了,有士兵说在这儿附近见到过。
虽说南疆无仗可打,但处处也少不了他们镇南军,在这里,是真正做到了军民一家亲,南疆的百姓但凡有需要,随时都可以找镇南军帮忙。
边延附近绕了一圈,也还没找到猫,换个地方继续找。
萧柏起来上个厕所又回来继续睡觉,解赢洲一大清早就出去训练,果然身上没有一块肌肉是白长的。
补眠中,萧柏是被鼻子上东西痒痒醒的,睁开眼,打了个喷嚏。
等等,他眼前这一条长长的,毛茸茸的东西是什么,脑袋上还压了重重的东西,萧柏转动眼珠,费力地抬眼向上看去。
他看到一只狸花猫蹲在他的头上,尾巴正好垂下来,落在鼻尖,毛绒绒的尾巴,自在地晃来晃去。
猫咪趴在白马的脑门上悠闲的舔毛,萧柏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爬起来,钻出营帐,小跑到解赢洲面前,兴奋地展示。
“看!我有猫了!”
他现在有了一只超级无敌霹雳可爱的小猫咪,天知道他上辈子多想要一只属于自己的小猫。
解赢洲当然看的出白马的喜爱之情,他总不能对小白说,他不喜欢猫,不准养。
梨花猫成功留下来,成了萧柏的宝贝,解赢洲被暂时抛在脑后。
解赢洲这几日就看着白马懒觉也不睡,每时每刻都在逗猫咪,大大的马头非要和小猫头蹭蹭,脑袋顶着小猫四处溜达,晚上也不贴着他的床睡了,一定要盘着小猫一起睡,心里忍不住酸溜溜。
解赢洲想摸摸白马,萧柏根本没工夫搭理他,一个劲地吸猫,看他站一边挡路,甚至把他往外推了。
解赢洲的心哇凉哇凉的,这里好像是他的营帐吧,为什么那只猫睡在他的床上!
这日子没法过了!他一定要好好问问小白,到底是他重要,还是猫重要。
好在,在解赢洲忍到极限前,边延找过来了,萧柏的这只猫,就是他要找的。
萧柏傻愣愣的看着边延把狸花猫从他这里抱走,心中失落,虽然他是万分想要小猫留下来,但是猫咪的主人比他更需要小猫的陪伴,老太太才是小猫真正的家人,而他只是个过客。
送走小猫咪,萧柏颓丧地趴在地上,没精打采。
解赢洲嘴角牵了牵,强压住嘴边的喜意,来到萧柏身边柔声安慰:“小白别难过了,我们还可以再养一只黑猫。”
萧柏耳朵甩了甩,心中一动,深渊猫猫!好像更棒了!
谁知解赢洲说完,跨坐上他的马背,把身体趴下来,下巴顶着他的脑门,低低的叫了声:“喵!”
谁要这种黑猫啊!!
……
樊老将军又找到解赢洲,说是城外来了一伙偷马贼,在东边的野马群偷马,让解赢洲带几个人去看着马群,别让偷马贼把好马都偷光了。
南疆的草肥,养出的马儿膘肥体壮,健步如飞,耐力又足,马匹漂亮又实用,大良的不少名品都出自这边。
像解赢洲的白马种族就是生活在这一带。
解赢洲点了数人,收拾些简单出行物品,一齐骑马去了东边。
【南瓜文学】NANGU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