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歌行（ Lv3 ） ] ：你在这乱带什么节奏
[野狗（Lv3）]：我只是提出一种合理的怀疑, 你不信我的就拿出证据推翻我啊
[终于不用考研了（Lv3）]：6
[终于不用考研了（Lv3）]：迷惑发言，听说过疑罪从无吗？法盲真可怕
[野狗（ Lv3 ） ] ：嗯？多读了点书，搁这秀什么优越感啊
[终于不用考研了（Lv3）]：嗯嗯你没文化你有理
[一剑断山河（Lv3）]：不是, 你这一说我觉得太他妈有可能了！
[一剑断山河（Lv3）]：你们还记不记得赛季最后这几天吗？ Cx330和海兰一直在积分榜上交替领先, 两个人你超我几百万分, 我马上追你一千万分，谁都能闻出火药味儿来，差不多最后一两个小时才分出胜负的
[一剑一念（ Lv3 ） ] ：有道理，我干掉一个旗鼓相当的竞争对手很合理吧
[飞舟（Lv3）]：海兰有S级神技，但他不一定有, 心怀嫉妒抢技能也很合理对吧？
[一只瞌睡虫（Lv3）]：srds你们不觉得太主观了吗
[蔡抠脚（ Lv3 ） ] ：就是啊,别轻易地定义一个人，等弄清楚情况再说呗
[RERP（Lv3）]：草他妈, 越想越气，我都还没见过海兰老大
[奇妙的枯叶蝶（ Lv3 ） ] ：虽然没见过老大本人,但他人真特好,一直在联盟频道里激励我们,还给我们做刷怪计划,分享攻略什么的
[RERP（Lv3）]：我就是气这个！这仇不报我不当人！
[野狗（Lv3）]：90％的概率是Cx330干的, 他有杀人动机, 也有实力
[野狗（Lv3）]：替Cx330洗白的人都省省吧，不知道你们是真蠢还是假蠢, 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一个人的
[不才有山先生（ Lv3 ） ] ： @ （野狗） ,你在狗叫什么？
[不才有山先生（ Lv3 ） ] ：之前让你报坐标的时候,你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就属你最能蹦跶
[野狗（Lv3）]：哈哈哈哈哈急了急了
[野狗（ Lv3 ） ] ：上赶着想加入海楼,你怎么还没进去啊，是不喜欢吗？还是忘记发送入盟申请了？
[珞商（Lv3）]：我们被偷袭了！
[勇士后卫克里斯炮（ Lv3 ） ] ：诶！虎贲的，你终于出来说话了！
[Lee（Lv3）]：快说说，到底咋回事？
[珞商（Lv3）]：等我稍微平复一下
[珞商（Lv3）]：是这样的，我们八个人一直在一块儿组队刷怪，刷到了赛季结束，就在我们等结算各自回船上打算休息一下的时候，突然一道传送门开在海兰的船上，“武卫营”号被偷袭了。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海兰和他的大副都被干掉了，凶手又开了道传送门，然后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逃了
[昭回（Lv3）]：我去，这凶手太猖狂了吧
[唐汤圆（Lv3）]：杀了人还全身而退……
[奇妙的枯叶蝶（ Lv3 ） ] ：你们看清楚凶手长什么样了吗？
[珞商（Lv3）]：凶手速度太快，当时天也黑，没看清脸
[珞商（ Lv3 ） ] ：而且他的目标只有海兰，压根没把我们放眼里，一分钟没跟我们纠缠
[奇妙的枯叶蝶（Lv3）]：毛骨悚然
[李悟（ Lv3 ） ] ：我们玩家本来就不多，怎么还互相残杀啊，大家团结不好吗
[哆啦哈蕾（ Lv3 ） ] ：你们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最可怕的是，凶手说不定正在窥屏，看着我们聊天……
[易燃易爆（Lv3）]：当时玩家公敌有传送技能，Cx330干掉了玩家公敌，夺取了他的传送技能，那他就拥有传送技能。凶手针对排名前二之一的海兰，战力极强，这不就对上了吗？
[大钟（Lv3）]：越说越像
[一剑一念（Lv3）]：@（Cx330），是不是你？
[一剑断山河（ Lv3 ） ] ：不说话算什么事啊
[野狗（ Lv3 ） ] ：你们还记得他之前在世界频道威胁我吗？他什么事干不出来，我什至怀疑，他跟最开始那个玩家公敌就是一路货色
[咖啡可乐（Lv3）]：@（Cx330），出来给个说法
[三尺微命（ Lv3 ） ] ：我来说，我们盟主已经睡着了，不是不回应。我们海楼成员一直在一起，盟主一直在我的船上休息，没有离开过，我拿人格担保
[野狗（Lv3）]：这一手不在场证明妙啊
[三尺微命（ Lv3 ） ] ：你们不要忘了，海兰死在赛季结算之后，如果我们真打算干掉海兰，为什么不提早动手？还有一点，玩家之间，坐标都是相互隐藏的，且位置在不断变化，我们怎么可能恰好找到海兰的坐标？
[枝枝（Lv3）]：大家理性思考，不要被别有用心的人带节奏了
[一剑断山河（ Lv3 ） ] ：那你告诉我，凶手又是怎么找到海兰位置的？还有你们怎么证明你们不知道，万一掌握了什么技能，这谁说得清啊
[唐四喜（ Lv3 ） ] ：什么玩意儿？凭什么我们得证明，你怎么不证明你不是凶手啊，你万一掌握了什么技能，这谁说得清
[一剑断山河（Lv3）]：乐
[GT（Lv3）]：多少有点诡辩了
[终于不用考研了（Lv3）]：其实她说得对啊，我们国家讲究的是疑罪从无
[野狗（Lv3）]：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你是瞎了？
[飞舟（Lv3）]：别把疑罪从无那套拿到这里来，根本不适用
[ACE （ Lv3 ） ] ：整那么多没用的干鸡毛，你们洗不掉嫌疑的，海楼一直很可疑好吗？不说别的，其他联盟都满员了，就你们海楼始终只有四个人，是怕t正义的玩家加入败露什么阴谋吧？
[SAKAURA （ Lv3 ） ] ：我建议我们玩家成立一个调查组，你们海楼不是清白吗，有本事报坐标让调查组来查一下，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
[炎魔（Lv3）]：好主意，就问你们敢不敢？
[唐四喜（ Lv3 ） ] ：好主意个屁，报坐标风险多大
[ACE （ Lv3 ） ] ：怕什么
[野狗（Lv3）]：当然是心里有鬼
[三尺微命（Lv3）]：现在最该做的，是去找真正的凶手，而不是把时间精力浪费在我们身上！
[ACE （ Lv3 ） ] ：所以你们到底在怕什么
[GT（Lv3）]：我寻思清白的人不应该是巴不得早点调查清楚，洗刷冤屈吗
[有为青年（Lv3）]：【不是我，但你们不能查我】hhhhh
[飞舟（Lv3）]：就是你们！
[一剑断山河（Lv3）]：杀人偿命，你们海楼一个也跑不了！
……
世界频道里玩家的发言呈井喷式暴增，舆论开始转向，众口铄金。
贺照年三人和零星的中立玩家试图掰回舆论，但即使他们在努力地分析、努力地争辩，也渐渐在舆论的汪洋中处于下风，直至被彻底吞没。
陶赛神清气爽地从深度睡眠中苏醒，随手关掉了放在床边尖叫的“闹钟”。
她的“闹钟”在几天前还被称为手机，但现在随着全世界信号网络的彻底湮灭，手机只剩下一些内置功能，比如相机、缓存的离线地图。闹钟的尖锐铃声音量调到最大放到枕头下勉强可以将她唤醒，否则只能睡到自然醒，一觉得睡上十几二十几个小时。
陶赛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这就动身出发了。
她要先和贺照年他们商量一下，是现在跟她一起去东海市，还是更愿意各自发展。或者他们还要处理各自没处理完的事情，完事之后再汇合。
一推开门，等在走廊外打盹的贺照年瞬间清醒了，他在门外焦虑地等了一夜。
“赛姐，你终于醒了，快快快看世界频道，我们被脏了！”贺照年满脸憔悴，情绪仍然激动。
“什么？”闻言，陶赛眉头微皱。
她打开世界频道，快速浏览了一下消息记录，竟然多达数千条，现在都还在不断地有消息冒出来。
在陶赛浏览的同时，贺照年简单复述事情的经过：“昨天晚上海兰被杀了，不知道是谁干的，根他们虎贲的说，凶手战力强，同样拥有空间传送的技能。所以，所以我们就被带节奏了。”
贺照年有些自责，一晚上他和唐映雪施家卉几乎都在世界频道上抗争，但这波节奏被带得太大，他们发再多消息都会被瞬间顶上去。
舆论被带偏了之后，不管他们说什么都没有人会信，纯心带节奏的和中立路人混杂在一起，谩骂、嘲讽、挖苦、威胁如潮水般涌来，有些话看得气人，他们还不能回喷，回喷就会被抓到把柄，增添一条罪状。
真特么憋屈啊！
陶赛翻到最开始的死亡通告，脸色微变，被她视为“别人家孩子”的海兰竟然遇害了。
往下浏览，无数玩家在公屏断案，大量没有实质性证据的主观论调充斥着消息记录，将海楼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赛姐，我估计凶手可能也在带节奏，但不知道是谁。”贺照年眉头紧锁，嘴里只想骂娘。
陶赛会意地缓缓点头，陷入了思考当中。
玩家当中再次出现了一个残杀同胞的败类，且这个败类不像“惟爱曲无忆”那样张扬跋扈，如果曹郁是一只狺狺狂吠的恶犬，那这个败类就是藏在阴暗草丛中的毒蛇。
恶犬青面獠牙，狂吠着穷追不舍，一旦被咬住非死即伤。但你至少知道他在哪里，可以提前规避，也可以针对性地发动伏击。
而藏在暗处的毒蛇更可怕，因为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从哪个方向钻出来叮你一口，锋利的牙尖上携带着致命的毒液刺进皮肉里，一击毙命。
试想这样一个败类，说不定还浑水摸鱼在世界频道里挑动舆论。
有人将凶手的帽子扣到了自己头上，这让陶赛很不爽。
她心底悄然萌发了杀意的种子，迅速地生根发芽，狂野生长。
到要找到真凶并不容易，从消息记录上看，凶手杀人后开传送逃走了，海兰的四级避难船分解，现场没有留下痕迹，没有任何线索。
而玩家之间互相坐标隐藏，谁也不知道谁在什么地方。
不过可以做一些合理的猜测。
袭杀海兰发生在积分结算以后，选在这个时间节点动手大概率是有预谋的，而不是临时起意。
在这个时间节点，玩家大都停止了上分，刚刚脱离爆肝状态，筋疲力尽地休息着等待积分结算，这往往是玩家警惕性最薄弱的时候，所以凶手挑选这个松懈的时机下手。
舆论发展到现在这么偏，绝对不会是自然发酵的结果，凶手一定在其中带节奏，甚至可能不止一个人。
当赛季的最后几天，她和海兰在积分榜上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凶手或许就已经在酝酿计划了。
在所有玩家看来，她和海兰都是针锋相对的竞争对手，即使他们没有任何矛盾，但之前已经有玩家在世界频道上脑补海楼和虎贲水火不容。
凶手或许正是充分地利用了这个背景，干掉海兰顺便污她一手，把所有玩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还有一点，就像消息记录里的发言，海兰是一名四级玩家，拥有战斗型的S级神技。虎贲的成员并未透露S级神技到底是什么，但能短时间内对虫子造成大规模杀伤，一定是战斗型的技能。
海兰以刷虫子来上分，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是杀掉最多虫子的玩家。这样的上分方式比陶赛他们这种营救幸存者为主的玩家其实实力更硬，因为能获得更多的经验值和金币来提升自己，经验值可以升级，金币可以购买升星卡和技能盲盒，真实战力只会比陶赛更强悍。
这样的强力玩家却被偷袭致死，凶手的实力绝对不会是菜鸡，相反，同样应该站在玩家金字塔的顶端。
陶赛浏览着S1赛季的最终积分榜，排名前五十的玩家是她关注的重点。
玩家昵称一个个从眼前滑过，玩家在世界频道上对应的发言在她脑海中呈现，这是升级智能属性点后带来的记忆力增强的效果。
“野狗。”陶赛默念了一下这个昵称。
他似乎是最早开始带她的节奏的玩家，最先将火往自己身上引。
不过应该不会是“野狗”，他没有加入任何联盟，他在积分榜排名中下，顶多是个口嗨怪。
仅通过世界频道的发言和直觉找出凶手这是不可能的，不过陶赛默默记住了一些昵称，他们积分排名靠前，且带了不少节奏，她会在后续着重观察这些人的一举一动。
凶手必须要揪出来，但其实也没有那么紧迫。他的杀戮还没有那么重，从陶赛解决掉曹郁和余珥一直到现在，世界频道都没有出现过死亡公告，这很可能是凶手的第一次杀人，从他杀掉海兰后逃走却并没有对虎贲的其他成员动手也可以看出这一点。
凶手下手的真实动机，很可能就只是为了S级神技。
适当的时机，陶赛不介意以自己为诱饵，放出自己的S级技能，引凶手与他一战。
“赛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现在我们不管说什么话都没人信，一发言就会被嘲，不发言都会被喷。”贺照年焦虑地问。
“没人信也要说话，坚持说下去。”陶赛淡淡道。
“赛姐？”贺照年疑惑不解。
“如果你是凶手，你杀了人，并成功洗脱了自己的嫌疑，看到执法者正在审判你推出去的替罪羊，而他百口莫辩时，你会是什么心情？”陶赛反问道。
贺照年愣了两秒钟，认真思考后说：“虽然我肯定不会干这种缺德事，但设身处地地想，得意吧，如果是我，我可能会挺得意的。”
“你说的没错。”陶赛点点头，“现在我们就是被凶手推出去的替罪羊，他在远远地、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注视着我们，我们在世界频道上表现得越弱势，越百口莫辩，凶手就会越得意，得意会忘形，也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贺照年理解了陶赛的意思，心情仍然沮丧，“可是，赛姐……好憋屈啊。”
那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脏水泼来，把黑的说成白的，随意t污蔑、凭空臆想，他真的看不惯，分分钟想顺着网线爬过去把这些人都揪出来！
“没事的，身上不会少块肉。”陶赛安慰到，“小贺，你去帮我拿点吃的，我饿了。”
“好。”贺照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往库房走去。
走到一半，他脚步一顿，听见陶赛在身后说：“没关系，我们会绝地翻盘的，相信我。”
陶赛大口地咀嚼着紫米面包，咽下去后，再将真果粒的吸管送入嘴里。
投影在她视网膜的光幕上的界面是世界频道，舆论仍然在正气凛然地讨伐海楼。
[Cx330 （ Lv3 ） ] ：我就睡一觉的工夫，怎么就成杀人凶人了？我申明，真不是我，我没有理由杀海兰啊
[飞舟（Lv3）]：你还有脸搁这发言呢？
[QDJL（Lv3）]：就是你，别狡辩了
[无双鬼（Lv3）]：你自杀吧
[青空之焰（ Lv3 ） ] ：怎么出你这么个败类， yue
[西伯利亚猎鹰（Lv3）]：劳资之前还吹你干掉玩家公敌，想想都他妈可笑
[Cx330（Lv3）]：我到底怎样做你们才会相信我？你们能不能有点自己的判断，不要人云亦云啊
[Cx330（Lv3）]：我真的没有时间，一直在爆肝上分，我太累了，哪还有精力去杀人
[野狗（ Lv3 ） ] ：累你妈个头，艹
[boom（Lv3）]：看看你这副恶心的嘴脸
[Cx330（Lv3）]：别说脏话啊，我真的是无辜的
[长生天之子（Lv3）]：你杀人还有理了是吧？
[正义骑士（Lv3）]：呸！你真的太让人倒胃口了
陶赛退出了世界频道，不再理会后续的发言，因为她的战略目的已经达成了。
“没什么的，该怎么怎么，天塌不下来的。”她抬头看向围坐在她四周的海楼众人，岔开话题，“你们排名都在前十，应该都拿到了A级的指定技能吧？”
“哦对哦，差点忘了这回事了，赛姐你A级技能多，我选什么好呢。”唐映雪说。
“A级技能一共有多少个？”陶赛问，她猜测[指定技能·A级]应该也是通过问号卡牌的形式呈现。
“有五十个。”唐映雪数数后得出一个精确的数字。
“我这里也只有四五个A级技能，能给你们的参考太有限了。”陶赛说，“如果你们想要传送技能，技能名字叫[空间折跃]，如果需要战斗技能，我这边也有几个。”
陶赛没有藏着掖着，因为随着游戏的发展，玩家会不断地积累资源，都有机会把技能图鉴全部点亮，只是一个早晚的问题。
贺照年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我们还是尽量不重复吧，A级技能都挺有用的，赛姐有了传送技能暂时够我们用，家卉有[时间推移]也可以帮我们快速种菜，我们再开点别的功能性技能或许可以更好的帮助彼此。”
“没错，我也这样想的，毕竟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嘛。”施家卉赞同地说。
陶赛点点头，“行，那你们随机选吧。”
一分钟后，三个人汇报各自的开出的技能。
唐映雪将烦闷一扫而空，激动地说：“哇哇哇！我开出了隐身！好酷啊，感觉圆了我儿时的梦想。”
“是哪种隐身？只是视觉上看不见，还是身体隐形，摸不到？”陶赛好奇地问。
“应该只是视觉上的，技能介绍上说，使用此技能后，我将不反射任何可见光。如果我不反光的话，肉眼就看不到我了吧？”唐映雪看着光幕上的文字，仔细做阅读理解。
“这游戏果然还是遵守物理规律的，如果直接摸不到，那就太变态了。”贺照年说。
施家卉表情复杂地说：“我开出的技能叫[复苏] 。使用此技能可以为目标治愈伤势，修复残损组织。”
唐映雪一听，眼中泛光：“枝枝，你现在又能帮我们恢复能量，又能治伤，堪称全面奶！”
施家卉：“……”
想打她。
贺照年：“我的技能看起来还不错，弥散，使用此技能后，可将身体弥散为量子态，并可随意恢复为原本状态。”
“啥呀？听不懂。”唐映雪费解地问。
“诶？弥散吗？这个技能我之前玩游戏的时候开出来过，”施家卉一听，两眼发亮，“弥散特好用的，大概就是你的身体全部化成细小的颗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被挫骨扬灰了？”唐映雪接话。
施家卉：“……”
“你别咒我啊！”贺照年警告她，然后转头分析到，“构成自然界物质最小的单位是分子或者原子，如果我用这个技能将自己变成量子态，是不是意味着量子态的我可以从分子和原子之间塞进去？穿墙什么的？”
“是的，但不止于此，你在量子态下可以完美地融进墙体里，融进水里，融进空气中，融进所有物体中，你可以穿过去，也可以选择在物体中停留。你可以感知到周围的万事万物，但没有人知道你的存在。”施家卉说。
贺照年听完后，兴奋地搓手，OMG，他终于拥有了一个逆天技能！
唯一的不足之处，“可惜只能持续30分钟。”
“感觉你好像变成了灵魂呀。”唐映雪认真想了想说。
贺照年：“……”
第72章
大家开出的A级技能似乎都不错, 陶赛现在越发好奇她的S技能[坍缩]。
不过要确切地知道[坍缩]的功能，还需要避难船等级提升至四级。
吃光东西后，陶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马上要回东海了,我的船在那边,你们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我肯定要跟赛姐混，不过我还有几个朋友要接，之前答应好的。”唐映雪说，“等我把他们接上，去东海找你。”
施家卉说：“我也有一点私事要处理, 不过很快就能搞定的。”
“好,你们处理自己的事情吧，凡事小心,遇到情况随时在联盟频道沟通，我第一时间来接你们。”陶赛说完看向贺照年, “你呢？”
“我没啥事, 赛姐我跟你走吧。”贺照年心情愉悦地说。
他现在整个人感觉都轻飘飘的, 他拥有了非常强的A级技能, 人逢喜事精神爽。
贺照年玩游戏从来都不属于硬刚型和手速技巧型选手, 他更倾向于喜欢用脑子, 喜欢苟，喜欢猥琐发育, 所以吃鸡游戏刚火的那会儿, 他经常零杀吃鸡。
而现在开出了[弥散], 无疑能为他的游戏理念锦上添花。
他还没有使用过,但单从介绍文字和施家卉的经验来看，这无疑是一个保命能力强的技能。如果遇到恶意的玩家偷袭,他直接弥散为量子态躲墙体里面谁也奈何不了他。遇到解决不了的虫潮，他完全可以躲进土层下面溜之大吉，甚至和虫潮融为一体。
空间虫洞无声地开启，“微光”号缓缓驶入虫洞中。
他们沿着长江水道，辗转五个地点后终于将虫洞另一端开到了东海市的海椒湾。
这处海岸线的凹口仅能停靠“深海鱼”号一艘船，贺照年依照离线地图去附近找别的停泊点了。
陶赛再开了一个微型的虫洞，带着她的和20名突击队员，上了“深海鱼”号的甲板。
最先吸引住陶赛眼球的，是整齐摆列的货架和塑料收纳箱中间的几抹绿色，绿色不多，但足够抓眼球。
陶赛定神仔细观察，在她面前的货架上，最上层的植株开始发芽了，其余分层虽然暂时还没有嫩芽冒出来，但土壤保持肥沃湿润，被料理得很好。
陶赛抬眼，在甲板上边缘的熟悉位置上惊喜地发现那几只最先发芽的收纳箱里已经长出了十几颗生机盎然的生菜。
这时候，勤勤恳恳的老农兰小伽听见动静，从货架中间探出头来，看到人后，热情地招手，“赛姐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陶赛向她走近。
“赛姐，你看到我种出来的菜了吗？好多都发芽了哦。”兰小伽脸上挂着笑容，骄傲等夸。
“看到了，存活率还不错，”陶赛点点头，竖大拇指，“棒极了。”
“哦对了赛姐，那边你种的生菜，过不了几天就可以吃了。”兰小伽手指着甲板边缘的那几只塑料收纳箱。
“很好，总算可以吃到我们自己种的菜了。”陶赛心里不禁跃起一丝小满足。 t
她以前不是没帮姥爷在院子外面的菜地种出过菜，但在在地里和船上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程聪听见声音，也从货架中间激动地跑出来。
陶赛抬眼看去，眼前的小男孩手灰头土脸汗涔涔的，手握着一把小铲子，穿着宽大的体恤衫，同样沾满了泥土。程聪上船只有身上穿的衣服，这件大体恤一定是他们给他找的大人的，他唯一的那身衣服可能换洗了。
“你在船上住得还习惯吗？”陶赛问，顺手帮他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
“习惯啊。”程聪点头即答。
“弟弟好听话的，主动帮我干活，还经常帮李阿姨洗碗刷盘子，刚刚他就在帮我挖杂草。比林康强一百倍！”兰小伽说，最后一句话说得苦大仇深。
显然，苦林康久矣。
陶赛闻言欣慰地摸摸程聪的脑袋，是个好孩子，不像他亲爹那么懒就行。
至于林康，她回来了，他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在S1赛季的这十天，陶赛偶尔会将视野切回来，但每一眼都是匆匆掠过，只关注“深海鱼”号是否遭遇了危险，没有仔细留意船上发生的细节，她那些天的重心还是完全放在上分上的。
正在厨房的李银竹也听见了说话声，好奇从小窗里往外望，一下就看到了陶赛，热情地招手：“小陶，是你哦！”
“阿姨，我回来了。”陶赛微笑回应。
“出去这么久，在外面肯定馋坏了吧？今天中午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李银竹询问。
陶赛离开的时候，她给她装了一背包的食品，但那些垫肚子可以，比不上她做的饭菜养胃有营养。
“肉，阿姨我好想吃你炒的肉。”陶赛如实说。
她以前上周宁家没少吃李银竹做的小炒肉、回锅肉，味道那叫一个绝。
这十天来，她可以吃到贺照年船上超市般丰富的零食小吃，可以吃到施家卉新种出来的蔬菜，唯独肉，她吃得很少。
“没问题！阿姨给你做回锅肉，刚好前两天他们在旁边山上找到了野蒜苗。”李银竹爽快地应下，转头就去冰箱拿梅花肉解冻了。
她深谙他们年轻人嘴刁，用五花肉做回锅肉都会觉得腻，梅花肉部位正好，肥肉相间，肉嫩而不腻。
陶赛穿过开放式厨房，走向大空仓。
大空仓两侧露天的大窗各绑着一根长铁丝，上面晾晒着五颜六色大大小小的衣服。
从空仓前端到后端距离太长，铁丝无法绷直绷紧，但有人在铁丝上每隔十厘米就用细铁丝打一个结，这样衣架的挂钩挂在上面就不会受重力影响全部往中间滑落，可以保证衣服都能被阳光均匀地照射。
大空仓两侧晾晒的衣服自然地遮住了刺眼的日光，空仓里相对凉爽。
一阵海风吹过，衣服摇曳，光影斑驳。
陶赛心中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有种家的感觉。
船上其他人暂时没有别的事，基本都在大空仓休息。
安松和安楠在蹬动感单车锻炼身体，夏若薇抱着婴儿在旁边玩，似乎在教他给爸爸和小姑加油打气。
其他人坐在投影仪前看电影，正在播放一部黑白画质的战争片，一看就是林奶奶和周奶奶想看的，因为她们俩老太太看得最起劲。
“老周，你再去山上摘点野蒜苗回来，我炒回锅肉用。”李银竹在厨房里喊了一声。
“好嘞，马上去。”周卫星麻溜地从凳子上站起来。
他走过来就看到了陶赛，“诶，小陶，你回来啦。”
“周叔叔。”陶赛礼貌颔首。
“小陶我跟你讲，前天我在东边发现了一片天然海滩，退潮后，沙滩上螃蟹成群，还有海蛎子……”周卫星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老周，你到底在磨叽什么？”
直到听见厨房里的催促，周卫星才关上了话匣子，小跑着说，“小陶，有空叔叔带你去赶海哈。”
“好啊。”陶赛说。
在甲板和大空仓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周宁的人影，陶赛猜她一定在船长室。
上楼梯，经过驾驶舱推门而进，果然，周宁此时正端端正正坐在书桌旁学习。
“陶陶，你回来啦！”
周宁听见动静转头，开心地撂下笔，上来抱她。
“回来啦。”陶赛轻松地说。
“陶陶，你受伤没有？”周宁上下查看她的身体。
陶赛摇头，“我跟你说过的，我现在抗性属性点高，就算受伤也会很快愈合的。”
“我忘了嘛。”周宁说。
“可是以你的智能属性，记忆力应该会很好才对。”陶赛疑惑。
周宁挠挠头，同样费解。
“对了，你适应我给你增加的属性点了没？”陶赛问。
“智能点差不多了，我现在头不晕了。力量点还在消化，走路还有点不适应，稍微不注意就会摔跤，但是我有每天都在蹬动感单车和举哑铃哦。”
周宁说着，将她书桌上的书页和笔记显示给陶赛看，“陶陶你看，我这段时间把电气工程专业本科的几本专业书学完了。虽然没有听过专业教授的课，但我记得牢，知识点都理解了，没有模棱两可的东西，我觉得我现在的水平比得上电气专业的本科毕业生。”
“棒棒的，”陶赛勉励她，“下一步学研究生。”
周宁闻言扶住头，习惯性地畏难。
但她很快移除了负面情绪，她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她现在可聪明了，陌生的知识不光学得快、记得牢，还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不就是研究生课程嘛，盘它！
“陶陶，这次你去参加S1赛季，还顺利吧？”周宁问往床上躺的陶赛。
“挺顺利的，然后运气好还拿了个第一。”四仰八叉地躺在松软的床上，云淡风轻地说。
“哇！太酷了！”周宁激动地叫出声，不愧是她姐们儿，她与有荣焉。
陶赛终于想起正事：“我这次攒够了材料，经验值和金币也够了，我们的船终于可以升四级了。”
周宁满脸兴奋，“那太好了！陶陶你知道的，沿海地区夏天台风一个接一个的，我怀疑又有台风要来了，但是网络信号全断了，收不到天气预报了。”
“没事儿，四级船排水量足够大，抗风浪水平也高，只要不是太离谱的风暴，完全顶得住的。”陶赛说，“我们可以开四级船航向大洋。”
说完，陶赛半坐起来，在视网膜的主页面上选中了【避难船】模块，她快速找到了［升级］的选项。
视线焦点悬停在选项上，自动弹出了升级所需材料及目前所有数量。
陶赛再次核对全部满足条件，点击［升级］。
如果这时候高空有一个观察者，就会发现停泊在海岸线凹点的“深海鱼”号突然被一道巨大的绿色光柱笼罩。
船体从船头甲板漫漫发生变化，三级船的船头逐渐化为光的碎片跳动着，而新的船体从消失的地方逐渐凝成。
神奇的变化从船头持续至船尾，变化中船上的人和物仿佛被定住了，保持静止在原位。
五分钟后，升级完成，一艘崭新的四级避难船出现在原来的停泊点，庞大的体型几乎要塞满了整个海岸的凹点。
这是一艘军舰规模的避难船，拥有更长更气派的船身，更高大的舰桥，更宽阔的甲板，更宽敞的生存空间。
原三级避难船上的人和物依然出现对应的位置上，货架和塑料收纳箱还在甲板，只是摆放位置凌乱了许多。
太阳能光伏板和风力发电机仍然固定在船顶部，但连接电源的线不够长，需要重新架设。
陶赛眼前弹出字幕。
【避难船升级成功（Lv3→Lv4）！ 】
第73章
在船上人员的视角中, 这艘他们熟悉的渔船在一瞬间发生了剧变。
但在避难船特效［感知模糊］的作用下，他们并没有表现太过震惊，只是对这艘新船产生了好奇,兴奋地四处察看。
周宁通过船长室的舷窗往外看去, 一眼看到下方宽阔的甲板和巨大的锚舱, 同样止不住兴奋。
这体型庞大的军舰，可以航向深蓝，在一波又一波的海浪中像岛屿般坚定。以往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大船，现在他们竟然真的拥有了一艘！
“陶陶，我们船好棒！我要出去看看！”周宁撂下手里的签字笔就跑,因为身体还没有完全适应力量属性的缘故,脚步踉踉跄跄的。
“慢点。”陶赛在后面提醒。
陶赛显得很淡定，她对四级避难船的结t构了如指掌。
在《虫潮》游戏中,她最多升到过四级，因为下一个等级需要四亿多经验条和金币,以及茫茫多的材料,升五级几乎不可能做到。而且游戏的通关条件只是带着避难者存活二十年,她依靠四级避难船在海上漂了二十年,达成了通关条件。
升级为军舰规模的“深海鱼”号, 船体共有五层。
以甲板平层为分界, 上下各两层。
甲板平层层高最高，约4米,主要是功能区,锚舱、厨房、储物间、卫生间、淋浴间及大空仓等和三级避难船差不多,只是空间更大,布局更宽敞。比如新的大空仓就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
甲板平层以下的两层是船员休息舱，两层布局完全一致, 每层多达18个房间，每个房间一左一右分布在走廊的两侧，各9个。房间内依然是两架上下床，四个床位，整个甲板下休息舱共有144个床位。
走廊顶部安装有通风管道，一头是楼梯，另一头则是船尾的卫生间和渔具间。
推开走廊尽头的水密门，就是船尾的作业平台，可以在这里钓鱼、下网，如果要潜水，也可以从这里开始下潜。作业平台空间足够宽敞，并排停两艘小艇也没问题。
甲板平层以上还有两层，第一层是核心船员的休息舱以及另一个大储物间，休息舱共六个房间，里面不再是上下床，而是一张大床，房间面积比下船舱的舱室更宽敞，每个房间能睡2-3人。
船长室依然和驾驶舱紧密相连，位于整艘船的最高层。水箱设在船长室的后方，原理和水塔类似，确保水压足够。
避难船升级后，原来摆放的物品出现在对应的位置上，只不过都需要重新整理，比如储物间的物资需要重新分类放置在更多更大的储物柜中，再比如甲板上的货架和塑料收纳箱也都乱掉了。新的甲板更大，另外50支未开封的货架零件也可以组装起来铺土种菜了。
周宁从三楼船长室下去后，给大家重新安排了房间，随即组织大家收拾整理避难船上的设备设施。
船体顶部的太阳能光伏板和风力发电机需要重新组装，中央空调在各个舱室的出风口、工业电源的并联以及整艘船的电力设备和供电系统都需要重新串联并保证稳定运行。
在周宁这个刚毕业的“电气工程专业本科生”的统筹指挥下，大家干劲十足，紧锣密鼓有条不紊地工作着。
陶赛突然听见敲门，打开船长室的门一看，兰小伽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
“赛姐，我看甲板够宽了，我们把剩下的五十个货架都组装上吧。”
“当然可以。”陶赛说。
“赛姐，我还想给你借人，你的那些朋友，他们可不可以来帮我？”兰小伽问。
“没问题，我跟他们说一下就行。”陶赛点头应允，她也是这么想的。
“太好了！”兰小伽满心欢喜。
她要安排一部分人跟她一起上岸挖掘肥沃的土壤，另一部分人留下来组装货架，组装完后差不多就能铺土，然后又可以种上新的作物种子啦！
这样一来，她管理的“水上农场”就包括了195个塑料收纳箱以及100个货架，工作量剧增，但她乐在其中。
陶赛完全支持继续拓宽种植面积的做法，随着船上人口增加，对食物的需求量增大，这其实是很有必要的。
盟友施家卉虽然拥有A级技能［时间推移］，能帮助作物快速生长，但这并不是万能的。因为首先，她的技能一次只能作用在一株作物上，而一株就需要花费不少的精力，一点一点观察作物的生长，不断地浇水施肥除虫。植株数一旦多起来，她也会疲于应付。
陶赛从舷窗外将目光收回来，她暂时没有选择加入其中，因为现在有另一件事需要做。
她将视线焦点悬停在技能[坍缩] ，这一次终于弹出了技能介绍。
[坍缩· S级：装配此技能后，你可以制造一个奇点，奇点作用范围内的物体将向奇点内坍缩。你可以控制奇点的开启和关闭。 ]
陶赛默默地看着这段文字，反复地阅读，理解，研究，琢磨。
这果然是个和宇宙规律有关的技能。贺照年之前说的一点没错，《虫潮》所有的技能其实算是比较符合物理规律的，且多与物理现象有关。
陶赛虽然对天体物理学的知识知之甚少，但也了解一些基本的常识。
奇点，在物理学或者宇宙学中的概念，指的是黑洞的中心。
奇点密度的无限大，质量惊人，体积却无限小，奇点的引力因此无限大，因为质量和引力呈正相关。
奇点出现，周围所有的质量将无限向奇点坍缩，这就是恐怖的黑洞。
如果她能用技能人为地制造一个奇点，这意味着什么……
陶赛想到这里，寒毛倒竖。
不是怕，不是惊，也不是喜，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
她能用规律作为武器，在规律武器之下，全无敌。
她忽然愈发体会到海兰说的那句话，“S级神技让我有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话是挺中二的，但未必不是事实。
陶赛深呼吸，谨慎地将技能［坍缩］装备上。
她现在要去试试技能。
技能肯定不能在这里尝试，如果依照技能描述的那样，奇点一定会将她的“深海鱼”号卷进去。
所以她要离这里远一点，最好是找个荒芜人烟的地方。
陶赛将空间虫洞开到10公里外的海面上，随后在原地留下分身，跃入虫洞中。
她从虫洞另一端出来，利用［重力自适应］悬浮在大海上。
海面波涛汹涌，但在目力所及的范围内没有任何船只经过，这正是尝试施展技能的好地方。
陶赛尝试用意念驱动她的S级技能，看能否在海面上制造一个漩涡。
陶赛考虑得很充分，因为她不知道奇点的吸力，保险起见她在10公里外留下了分身。
如果奇点开启后，吸力太强，她无法挣脱坍缩的引力，也无法及时关闭技能，就在最后一秒返回本体。
用意念驱动技能后，在陶赛视野正中位置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光点，蓝色光点可以随她的视线焦点远近切换。
她将光点定格在距离她五十米的海面上，随即［坍缩］发动。
陶赛默默地悬浮在海面上，注视着光点最后定格的那一片区域。
等待，一直等待了十分钟，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切仿佛静止了一般，但肯定没有静止，因为海浪还在不断起伏，咸咸的海风也一刻不息地吹动她的鬓发。
陶赛预想中的海面大漩涡并没有出现。
又等了十分钟，陶赛放下另一个分身，不断接近刚刚的蓝色光点，直到在光点位置的两米处她才发现了端倪。
漩涡其实是有的，只不过太小她没有观察到，因为整个水面漩涡只有一颗豌豆那么大。
周围的海水被引力吸引，不断涌入漩涡的中心，那大海就是她人为制造的奇点，只要奇点存在，万事万物都会向奇点中心坍缩。
陶赛估算了一下，这个奇点一分钟大约可以吸收500毫升的海水，应该也吸收了不少空气吧，不过肉眼看不到。
陶赛：“……”
所谓的S级神技，就这？仿佛是在逗我。陶赛骂骂咧咧地关闭奇点准备返回“深海鱼”号。
她突然转念一想，这可是S级，不应该这么拉胯，连她的技能有用论都用不上，会不会是什么成长型的技能？
按照《虫潮》游戏而言，如果是可升级的技能，会在技能介绍的文字描述里出现（可升级）三个字，用两个一样的技能融合就能提升该技能的效果，如果用更多一样的技能融合，则可以提升技能的等级。
但在［坍缩］的技能介绍文字段落中没有出现（可升级）的字眼。
那就证明这个成长技能的成长方式不是通过相同技能卡的融合。
她脑海里冒出另一个念头，会不会随着奇点吞噬的物质越多，自身质量变大，从而引力也跟着增强？
是有这种可能性的，但现在无法验证。
因为陶赛又花去了二十分钟，豌豆漩涡依旧是豌豆漩涡，肉眼看不出丝毫变化。
她尝试将手指伸向漩涡，用心去感受，似乎感受到了吸力，大约跟电吹风尾部的吸力差不多，可能还要更弱。
这个程度的吸力，说不定连一直蚊子都可以轻易达到坍缩的逃逸速度。
陶赛不禁苦笑，她想不到别的验证方法。
但她并没有因此放弃，根据她的技能有用论，D级技能都能用得很好，更不要t说S级的神技了。
她只是暂时还没有找到法门罢了。
从空间虫洞踏上“深海鱼”号的甲板，大家都还在各自干活，整理桌椅板凳的摆放、重新绑晾衣服的铁丝并打结、连接电源的电路电线、铺设中央空调出风口、安装太阳能光伏板、固定风力发电机的涡扇、组装超市的货架等等。
陶赛瞧了瞧，看起来都不缺人手，于是跑去厨房帮李阿姨她们做饭。
周奶奶和林奶奶干不了体力活，也在厨房帮忙洗菜摘菜。
陶赛领到的自己的小任务，剥蒜切蒜切干辣椒。
升级后的开放式厨房更加宽敞，厨台案台面积足够大，码菜码调料汁不会乱，几台冰箱冰柜丝毫不显得占地方，几个人同时在案台忙活也不会显得拥挤。
李银竹抓起盆子里解冻完毕的大块梅花肉，掀开锅盖放进了开水里煮，等煮得差不多了，她捞起熟肉放在菜板上迅速地切起来。
李阿姨刀工了得，陶赛是见识过的，在她的刀下，每片肉切得又薄又均匀。
陶赛将切碎的蒜粒倒进碗里，问：“李阿姨，还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呀？”
闻言，李银竹停下刀，环顾厨房一圈后说：“小陶，你去鸡笼那边看看今天老母鸡有没有下蛋，有的话拿回来，我弄个蛋花汤。”
“好勒。”
陶赛领到任务，穿过大空仓来到了鸡笼位置。
避难船虽然升级了，但鸡笼还是在原位没变。陶赛蹲下来，从各个角度，仔细往里瞅了瞅。在鸡笼的杂草堆里果然看到了鸡蛋，有三颗。
陶赛蹲着往鸡笼靠近了一些，三只老母鸡瞬间戒备地盯着她。
徒手去拿蛋只怕免不了被啄的命运。
不过陶赛丝毫不慌，她给自己装配上技能［钢化］，只有母鸡啄她就开启技能，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其实她抗性值高，就算被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伤口很快就能愈合了。
但毕竟痛啊。
打开鸡笼的门，陶赛将手伸了进去，快准狠地抓出三颗鸡蛋，然后关上门，动作一气呵成。
老母鸡咯咯哒地叫唤，怒视着陶赛，似乎在言辞强烈地控诉对这个女人的不满。
陶赛把鸡蛋揣进工装裤的口袋里，反手往食槽里倒饲料和剩饭，“就当是对你们的补偿吧，乖了。”
但三只老母鸡并不怎么买账，啄了两口米，又对她咯咯哒地叫唤着。
“害，反正又不是种蛋，孵不出小鸡的，给我们吃了又怎么了？那么小气。”陶赛砸了两下舌头，严肃地说。
突然，陶赛鼻子闻到了一阵臭味，低头一看，其中一直老母鸡正在拉黏稠的臭臭，鸡屎穿过鸡笼，掉进了底部的托盘中。
这大概是母鸡对她的报复，陶赛心想。
托盘可以随时取出来，鸡粪是难得的肥料，兰小伽天天就盼着用鸡粪给土壤增肥。
但鸡笼底部木条上沾上的鸡粪也需要清理，否则不但气味难闻，臭气熏天，还容易滋生细菌。
陶赛琢磨着用什么东西去擦上面黏稠的脏东西，突然眼睛一亮。
她快速地驱动技能［坍缩］，将蓝色光点定格在鸡粪上，肉眼不可见的奇点就这样被制造出来了。
只见，附着在木条上粘稠物的表面开始形变，慢慢地被一股力量吸引，然后坍缩，消息。五分钟后，脏东西湮灭于无形中。
陶赛从蹲坐的姿势站起来，双腿发麻，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好吧，她貌似找到了［坍缩］的妙用。
第74章
闭奇点后, 木条上粘上的黏稠物清晰可见地消失了。
陶赛默默看着，心不由沉下了片刻。
之前在海面上开启奇点时候，海水和空气同样向奇点中心坍缩,彻底消失湮灭,但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因为会很快有新的海水和空气填补到原来的位置上，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而现在，粘稠物的坍缩让她直观地看到了物体的消失，它坍缩成了肉眼不可见的微粒，与奇点融合为一体。
坍缩的消失, 不同于你的某样东西遗失了的那种消失, 因为只是你找不到看不到了而已，它还存在于世界上的某个角落。
也不同于你把什么东西扔进火炉焚烧的那种消失,虽然它被烧了灰烬，面目全非,但其实在微观的角度上它并没有消失。它只是转化成了其他形式,它的分子或者原子化学反应成了其他物质。如果世界上存在一个全能的造物大师,他能掌握分子原子的排布,就能将你烧毁的东西原原本本地还原回来。
但坍缩不一样, 坍缩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
想到这里, 陶赛不寒而栗，第一次体会到了S级神技的恐怖之处。
……虽然但是, 她还是大材小用地用S级神技来清理鸡粪了。
大材小用这个形容词显然都不合适了, 应该是, 巨材微用。
不过好歹算是有用,她暂时没有发现［坍缩］更好的用法。
“陶陶。”背后传来周宁的声音，她随即走了过来。
“怎么了？”陶赛转过头问。
“我们船上电又通上了哦。但是现在房间多起来, 等以后住的人再多起来，我估计我们的电就不太够用了，发电机不太能跟不上了，”周宁说，“害，早知道就多买点光伏板了，新船的顶上其实还挺空的。”
陶赛了然地点点头，人多起来后，用电确实会是个麻烦的问题。毕竟所有发电设备的发电功率就那么大，除非能从哪里搞点新的发电机。
东海市区的商铺或者仓库应该还有，但他们没钱去买了，即使有钱现在也不好使了，这场全球性的天灾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唯一的硬通货是能够填饱肚子的食物。
要么就拿食物去换，当然，库房里李阿姨管理的储备粮不能动，因为这是他们的根基，是他们生存的保障。
所以最好是用新种出来的菜去换。
不过农作物的生长速度太慢，她种得最早、生长周期最短的生菜也还要好几天才能成熟。看来到时候需要施家卉的技能[时间推移]的助力。
周宁在鸡笼附近打量了一圈，说：“陶陶，你觉不觉得我们的鸡笼还能再拓宽一点？”
闻言，陶赛也转身瞧了瞧，之前他们的三级避难船面积有限，鸡笼放在这里正好，不会挡道。现在升级成的四级船，原来的位置面积同步增加，他们当然也可以人为地升级鸡笼。
“我觉得不止拓宽，还可以搭双层，甚至三层四层。”周宁走到鸡笼旁边兴奋地用手比划起来，一脸的憧憬，“等鸡笼空间大起来，我们就能养更多的母鸡，还有专门吃的肉鸡！”
“但我们没有公鸡，老母鸡下不出来种蛋，没办法孵小鸡的。”陶赛冷静地泼冷水。
“……这确实是个问题，哎！”周宁眼珠飞转，无奈地叹了口气。
倒也不是完全没办法，还是要等他们种出菜，用菜去和岛上的居民与交换物资。
这其实是不错的策略，因为菜他们还能再种出来，属于可再生资源，而发电机这类物资，在当前的生产力条件下，基本不会再生。
回到厨房，她们已经把需要用到的食材已经码齐在厨台上了。
“取到鸡蛋了吗？”李银竹问。
“嗯嗯，有三颗。”陶赛回答，摸出鸡蛋，放在水龙头下清洗外壳。
李银竹说：“小陶，你放一颗到冰箱，明天留着给夏若薇给她宝宝蒸鸡蛋羹。剩下两颗帮我打散一下哈。”
“好嘞。”陶赛照做。
打开厨台旁边的冰箱门，将其中一颗鸡蛋放在了冷藏格里。
随后她再从消毒碗柜里拿出一只空碗，动作利落地打蛋搅蛋。
其实在很小的年纪陶赛就会炒菜做饭了，那时候姥爷经常把游客送到很远的地方，耽误回家的时间，她放学回来会做好饭菜等姥爷。但她的厨艺是从姥爷那里学的，所以自然而然地，她做的饭也会很糙。调味料里几乎只有盐，炒肉不会提前用料酒腌肉，茄子番茄土豆从不削皮，烹饪方式单调，菜品种类也有限。直到大学毕业和周宁合租这一年她们搭伙做饭，她才逐渐精致起来。
李银竹将煮好切好的肉片倒入油锅，热油和肉片接触，锅里发出滋滋滋的声音，肉香味开始扩散。
“好香啊。”陶赛吸了吸鼻子。
李银竹用锅铲翻炒着肉片，有些遗憾地说：“小陶你知道吗？其实回锅肉里放豆豉才是精髓，哎，可惜我们没有。”
“没关系的李阿姨，我买了黑豆种子，小伽估计已经种进土里了，等t黑豆成熟我们就可以自己做豆豉的。”陶赛安慰到。
“真的吗？小陶你竟然连黑豆种子都考虑到了，太好了！我之前学做过豆豉，没问题的。”李银竹心情一下子愉快起来。
周宁曾说过，美食是李银竹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大爱好，如果她妈再年轻个十岁，一定会成为一位优秀的美食博主。
“阿姨，做腌菜泡菜好像不错的，泡菜保存时间久，也好吃下饭，到时候地里的菜成熟了，除了豆豉，我们好像可以再做点其他的。”陶赛一下子打开了思路，“豆角可以做酸豆角，他们朝鲜族的辣白菜，萝卜条也能泡成酸萝卜，还能腌制成辣萝卜干。”
“Of course！”李银竹肯定道。
一上午的时间，船上重新架设电路以及整理物资的工作已经差不多完工了。
货架组装完毕，摆放在了甲板上空余的位置，但跟着兰小伽上山挖土的船员没挖完，不过陶赛也招呼大家先回来一起吃饭，下午再继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午餐上桌，菜品的种类其实不算多，有包括青椒土豆丝、紫菜蛋花汤在内的吃了无数回的菜和汤，但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末世，这依然称得上是一顿丰盛的大餐。
陶赛的第一筷，当然是夹起了一块她心心念念很久的回锅肉，把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牙齿咬开微微焦脆的肉的表面，调料入味，肉香在唇齿间弥漫。
李阿姨特意用梅花肉炒的回锅肉，肥瘦得当刚刚好，既不会因为肥肉太多吃起来发腻，也不会因为瘦弱过多吃起来太干巴。
两个字，好吃！
美美地吃光这块肉，再扒了两口饭，陶赛又动筷子去夹其他的菜，每样菜她都要尝几口。
当然，她只是以尝味道为主，后面她还是要喝营养液的。因为现在她的食量剧增，如果她饭吃饱了，那其他人就没得吃了。
十分钟后，陶赛第一个下了饭桌，虽然有点心欠欠的，特想再夹几片回锅肉的，但还是忍住了。
陶赛从容地拧开营养液的盖子，像喝饭后优益C一样小酌着爬楼梯，一路爬上三楼的船长室。
她坐在舷窗边上的办公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对后续的发展做一个规划。
随着避难船的升级，房间里这张避难船自带的桌子同步升级变大了，她和周宁两个人都可以在上面学习办公，且不会打扰到彼此。
有S1赛季，后面自然会有S2赛季，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开启，但应该还要等上一段时间，他们要充分地利用这段时间修生养息，发展壮大。
试着再纳入一些避难者，然后从避难者中发展新船员。船上人越多，每天从系统这里获取的经验值和金币也更多。
当然，人多起来，避难船上的配套设施也要同步跟上，比如电力供应问题就亟待解决。
住的方面，船舱里新增的房间和床位其实都只有一副空架子，被子、床单、枕头这些床上用品都需要重新置办。陶赛虽然之前准备过一些便宜的放在库房里，但数量上还不够。
食物方面，土里的作物慢慢在长出来，他们的海上农场其实规模也不小了，整整100个五层的货架，一百九十多个塑料箱里面全部种满了作物。而且下种的时候，陶赛特意交代过兰小伽，收纳箱里先多种一些小麦，收货后小麦研磨成面粉，面制品是很能充饥的。再不济还有海里的鱼，只要他们掌握一定技巧，在海上找到鱼群后，一网下去，够他们吃几天的海鲜了。
农业初具规模，渔业也可以发展，剩下的就是畜牧业。鸡笼肯定是要扩建的，增加下蛋老母鸡的数量，想办法弄到一只基因好的大公鸡，这样老母鸡就会下种蛋，然后源源不断地孵化出小鸡。
陶赛其实也在考虑养殖其他牲畜的可能性，养猪不太现实，因为需要搭猪圈，占地面积太多，甲板平层的空间就会显得很局促。养兔子可以，不需要太大的空间，也可以像鸡笼一样制作多层隔间的兔笼，而且兔子繁殖能力强，一胎可以生七八只，只需要养几个月就可以成为餐桌上美味的麻辣兔头了。
想到这里，陶赛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然后继续在笔记本上敲字。
鸭子也可以养，不过不是养在甲板平层上，而是在船尾的作业平台上搭一个鸭笼，打开笼子闸门就可以将鸭子放上水面。当然，养的鸭子种类不能是一般的淡水鸭，最好是跑海鸭这类的咸水鸭。鸭子需要放养，需要充足的生存空间，这样它们的肉质口感会更好。陶赛姥爷养过鸭子，她有一定的经验，学到了唤鸭回笼的技巧。
陶赛一一记下需要置办的东西，等她有了硬通货就拿去交换。
最后一件重要的是事情，就是找到杀害海兰的真凶，洗脱身上的脏污。
其实因为玩家之间彼此坐标隐藏，隔得天远地远，虽然世界频道上的海楼全体成员几乎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但更多只是口头上的，审判和惩罚都不存在，无法对他们造成实际性的损害。就这样一直忍气吞声其实也可以。
但陶赛不愿意背负污名，一秒都不想，她心底的杀意并没有随时间的推移而有丝毫的减弱。
这半天以来，海楼的成员很有默契，时常在世界频道上发言，营造一种弱势地位。
陶赛一直在试图观察，搜寻真凶在世界频道的发言中露出的马脚，当然这并不容易。
她还在思考一个问题。据虎贲成员的描述，当时凶手是直接在海兰的背后开出了空间隧洞，趁海兰不备完成了袭杀。
这个虫洞的位置开得太精准了，让人不寒而栗，以至于海兰这样的顶配玩家都没有反应过来。
那么凶手是如何精确定位的？即使凶手也拥有和她一样的[能量感知]技能，可以从较远的地方发现玩家的位置，也不可能精准地恰好把虫洞开在海兰的背后。还有一个疑点，玩家之间身份互相隐藏，凶手又是怎么知道谁是海兰的？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诡异，陶赛陷入了沉思。
这时候，船长室的门被推开，周宁走进来一眼看到了舷窗边的陶赛，“诶，陶陶你在呢，要不要睡个午觉？”
“好热啊，怎么不开空调呀。”然后她又去拿空调遥控器。
陶赛抬头看向她，“团团，你脑子比我灵光，帮我想一件事情。”
房间的温度被调节到舒适的26℃，热气被置换为冷空气。
周宁坐在陶赛旁边，认认真真听完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开始思考起来。
五分钟后，周宁有了一些眉目，“陶陶，我有一个想法，凶手既然能精准地偷袭，会不会就是他们''虎贲''自己人？不一定是玩家，有可能是玩家的角色之类的。”
“不会，我忘了跟你说了，联盟的队友之间伤害免疫，玩家角色也全部免疫。”陶赛说。
周宁沉吟片刻，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向陶陶，正准备将她的想法说出来，陶赛却已经默契地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了答案。
“你想说是虎贲的内鬼把海兰的位置泄露给了真凶？”
周宁用力点点头，“很有这个可能啊，内鬼肯定知道很多信息， S级神技的强势，海兰的弱点什么的，但他不能直接动手，所以泄露消息，里应外合，完成了这次偷袭。”
“这是一个不错的思路，抓住内鬼，我们就能揪出凶手。”陶赛沉声说，眼中闪过一抹寒芒。
联盟虎贲共有10名，除去海兰，还有9人，其中两人当时在渤海湾，可以暂时排除嫌疑。因为内鬼应该和海兰组队，在海兰的身边，才有可能精准地给凶手通报坐标。
那内鬼大概率就在剩下的这7人中间。
找凶手先找内鬼，换了个思路之后，陶赛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真相在慢慢浮出水面。
她把已知信息和合理性的猜测串联起来，图景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海兰先是开出了S级神技，威力强大，引起了盟友的注意。他的盟友中恰好有一位玩家与联盟外的玩家有紧密的联系，甚至他有可能是安插在虎贲中的卧底。总之他们在阴暗的角落里开始合谋了，他们互通信息差，商量出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谋，确定出下手的时机，以及如何祸水东引，把玩家的注意力转移到替罪羊Cx330和他的海楼上。
赛季结束积分结算的时候t ，是警惕心最薄弱的时刻，凶手藏在暗处，内鬼通报坐标，凶手将必杀技捏在手中，开启虫洞，现身的一瞬间一击毙命。
敢于对顶配玩家下手，以及在世界频道把节奏带得飞起，陶赛合理怀疑凶手可能不止有一个，应该是一个玩家团队，说不定是另一个联盟。
陶赛在面板上打开【交互】模块，浏览联盟列表，在现在多达21个的联盟中，“剑阁”进入了陶赛的视野中。
“剑阁”的成员大部分以“一剑”为昵称的前缀。
10人成员中，有五人是“一剑”开头，分别是：一剑一念、一剑断山河、一剑广寒十九州、一剑曾当百万师、一剑斩苍龙。其中前三个是世界频道上的熟人，经常发言，而后两名玩家则几乎没发过言，但积分排名却更高。剑阁的盟主正是积分榜排名第十一的“一剑曾当白万师”。
由于玩家等级达到三级后才开启【交互】功能，昵称也是三级开始设置，而联盟则是后出现的，他们提前取了相似的昵称，而后才加入到一个联盟，不难看出这几个人在现实中是认识的。
“剑阁”在积分榜上的排名整体低于“虎贲”和“海楼”，排名和实力基本上成正相关，所以他们的实力是对得上的。盟主“一剑曾当白万师”位列积分榜第十一名，这个排名其实很高了，因为这是在他既不能像他们海楼一样通过传送大量转移幸存者，也没有S级神技达到的成绩。
还有另一个重要的佐证，海兰被袭杀后，“剑阁”成员在世界频道上带了不少的节奏，尤其刚开始舆论还未形成的那会儿，几名“剑阁”成员似乎打什么配合，有人发言委婉，有人直接干脆，还有人暴躁跳脚，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是在泼她和海楼的脏水。
陶赛目光微敛，将“剑阁”列为了第一怀疑对象，同时她也将继续盯着“虎贲”另外七名成员的一言一行。
倒头睡了个午觉，一直睡到了傍晚，，大概是这赛季身体消耗太大，再加上空调房的环境相当舒适，这一觉陶赛没有用[深度睡眠]也睡得很安稳。
起床看到周宁早就在学习了，目光焦虑在书页，手上中性笔写不停，一丝不苟，专心致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位明天即将参加高考的高三生。
陶赛忍不住吐槽：“团团，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学习？”
周宁说：“害，以前学一会儿就学不下去，可能因为智商不够吧，老是懈怠，但现在不一样了啊，这些东西丝毫难不倒我，我记忆力还好，一学就停不下来，甚至我感觉我可能还有点上瘾了。”
陶赛认同地点点头，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人天生就有畏难情绪，一碰到难题就习惯性地知难而退。轻轻松松就能学到需要的知识，当然会让人上瘾了。
陶赛拿过桌子上的空水杯，准备去楼下帮她的“高考生”接杯水。
走到门口，周宁叫住她，“对了陶陶，再给我加点智能属性吧，我感觉已经完全适应了，我的大脑现在在渴求知识！”
陶赛点点头，“其他属性呢？力量值适应得怎么样？”
周宁连连摆手，满脸窘迫，“不不不力量就先不加了，我到现在走路都还走不了直线呢。”
第75章
十多天都还没适应力量的属性值, 而且还是在她每天准时踩一个小时动感单车的基础上。
这只能无情地说明两个问题，身体太弱，锻炼不够。
“团团, 明天跟我一起晨练。”
陶赛打算将之前在赛季中形成的海楼优良传统继续保持下去。
“好啊。”周宁爽快地答应。
光标点击角色[周宁],弹出属性面板,陶赛使用可自由分配的属性点增加了三点智能值。
新增的智能值立刻作用到角色身上，周宁呆了一秒钟，突然双手按住头，表情狰狞，“啊陶陶, 我晕起来了, 好晕好晕……”
“别发呆，想事情, 让大脑动起来。”陶赛提醒她。
陶赛很清楚，随着属性值的提高,每往上多增加一点,身体的排异感倍增。
闻言, 周宁迅速在脑海里回顾她这几个小时学到的知识点, 回忆难点, 回忆混淆点, 回忆关键点，回忆所有的细节, 然后一目十行地阅读还没学到的地方, 一页页地看完往后翻, 一系列操作后, 强烈的眩晕感终于开始缓解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陶赛走下楼梯, 鼻子一吸闻见了厨房传来的饭菜香气，李阿姨已经在做晚饭了。
这时候，兰小伽伸着懒腰从甲板上走来，一身疲惫却满脸舒愉，“终于搞定了！”
这一下午，她和赛姐的几个“朋友”，把挖回来的肥沃土壤铺在新组装的货架上，一五一十地松土，然后再按照她的既定计划每层种上对应的作物，施肥浇水，然后一一记录。
现在就可以期待一场大丰收了！
“辛苦了，小伽。”陶赛由衷地说。
“其实我一点都不觉得累诶。”兰小伽微笑摇摇头。
她说的是真的，种植农作物是她兴趣使然，她在这个过程中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心情愉悦，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她虽然这样说，但陶赛清楚，这只是大脑的骗术，其实身体的消耗一点都没有减少，运动量远远超标，明天一早她起床必定腰酸背痛。
陶赛暗暗打算，兰小伽睡觉前给她装上技能[深度睡眠]，第二天差不多就能恢复过来。
程聪从甲板高高的货架阵列中钻出来，今天下午他也一直在甲板上帮忙。
兰小伽姐姐让他帮忙松土，他个子还不高，手拿着小锄头，只能够到下面三层的土壤。
程聪放下小锄头，远远看见陶赛后快步走上来，满脸真诚的笑容。
陶赛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上沾的灰尘。
他一身脏兮兮的，宽大体恤衫很不合身，下摆快延伸到他膝盖了，两边短袖垂到了小臂的一半。陶赛暗暗决定，等到时候去市区交换物资的时候，顺便给他整几套衣服和裤子。
程聪身高看样子一米四不到，身材干瘦，尺寸就照小码的来。
到时候看情况，如果经济富裕的话，陶赛还打算把冬天的棉衣棉被一起置办了，不止是程聪的，船上其他人的以及即将迎来的新船员的都一起置办了。
虽然现在还是大夏天，暑气还未消退，不过在这个末世，提前准备肯定没错，等以后他们真正到了海上就没机会了。
“姐姐，你要喝水吗？我帮你倒。”程聪低头看到陶赛手里的空杯子问，说着就从她手里接过去，然后殷勤地拿到直饮机下面接水。
“给，姐。”程聪将接满水的玻璃杯递过来。
陶赛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吩咐到：“拿去船长室，给周宁姐姐。”
“哦，好。”程聪点点头，马上听话地照办。
“开门关门的时候记得轻一点，她在学习。”陶赛在背后提醒他。
“好。”
程聪依然乖乖答复，端着水杯谨慎地爬楼梯。
这都是程聪自发的举动，而不是［船长］的作用。陶赛在这么久的摸索和实验中发现了一件事，与游戏《虫潮》不同，现实的避难船特效［船长］更多的作用在船员角色身上，而船上的普通幸存者受的影响则很少。
而且即便[船长]发生作用，受影响者也不是完全机械性对船长命令的言听计从，只是会在大脑中形成一种强烈的潜意识，催促自己去执行船长或者大副的命令。这时候如果有强烈的抗拒念头，则可以抵消掉大脑中的潜意识。这其实也很合理，否则避难船就成了船长一个人的奴隶庄园。
可以使嘴程聪，陶赛甚觉欣慰。
其实小孩子从小就应该这样教育的，多让他做一些事情，让他独立去完成，而不是一味宠着纵容，要什么都满足，被溺爱长大的小孩早晚成为社会的渣滓。
反观林康，显然就是一个反面例子。
说到林康，这次陶赛回来似乎都没怎么看到他，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没在一张桌子上，以前老在船上又跳又闹的，今天却离奇的安静。
这么久没见了，还怪想他的。
陶赛抬眼从开放式厨房往大空仓望了望，没瞧见人影，往前走了两步，蓦然听见了桌子后面窸窸窣窣的声音。
林康悄悄从桌腿的缝隙间探头出去偷看。没看到坏女人的人影，他手抚着胸口稍微松了口气。
他现在一定要离这个坏女人远一点！她总是给自己下迷药，一睡就是大半天。
等他找到机会，t他一定要狠狠报复！
“康康，你蹲在这里干什么？”陶赛突然出现在他背后，讶异地问。
如同恶魔低语，林康猛地吓了一大跳，仓皇地钻进桌子底下，拼命地往出跑。
“跑什么？站住。”陶赛沉声道。
林康刚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回头求饶，“我错了我错了下次我不敢了。”
这是他的生存之道，以往他惹祸了，被他姐林烟逮到，他的一贯作法就是先认错，等林烟松懈下来后扭头跟妈告状。
“你自己老实交代，我不在这段时间，你都做什么孽了？”陶赛眉毛一拧。
“什么都没有，我啥都没干，真的，我发誓！”林康信誓旦旦地说。
陶赛眸光微敛，玩味地问：“谁能证明？”
林康急忙环视一圈，想找他妈当救星，但他妈不在这里，他突然灵机一动，指向正在下楼梯的程聪，“他！”
程聪不明所以地走了过来，林康背向陶赛，疯狂地对他使眼色，然后用嘴型说：“我给你玩游戏机，给你吃零食，不要出卖我！”
程聪明白了大概是什么情况，于是回忆了一下，说：“他前天偷偷打开冰箱，偷吃了八根冰淇淋。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拿掉林烟姐姐的凳子，害林烟姐姐摔了一大跤。昨天还抓了一只蚯蚓放进医生哥哥的水杯里……”
林康：“……”
你要不要记得再清楚一点？
“真棒。”陶赛认真听完，脸上不怒反而微微一笑，对林康竖起了赞许的大拇指。
林康早已面如死灰，干脆闭上眼睛，做好了被下迷药的准备。睡就睡吧，也就是玩不到打不了游戏而已，他醒了之后照样玩。
“睡着太便宜你了，”陶赛摇了摇头，声音冷冷地说，“你现在上甲板去扫地，把地上的土渣都扫掉，要是扫不完扫不干净，我就把你一个人扔林子去。”
林康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寒光，浑身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他丝毫不怀疑这个坏女人真干得出来。
“我马上去！”他飞快地朝着甲板跑。
“你去监督他。”陶赛低头看向程聪，嘱咐道。
“好。”
一下午兰小伽他们忙着种菜，都在松土和点苗，还没来得及清扫。现在整个甲板上满地土渣，还有些被踩实了，嵌进了甲板的防滑凹槽里。林康欲哭无泪，碰上这些他得一点一点用手抠出来，否则扫不干净。
“你好得很，你背叛我，再也别想玩我的游戏机了！”林康骂骂咧咧看向程聪，后者只是默默站在一旁，并不搭腔。
林康越说越来劲，一肚子的火没地撒，“她让你说你就说，你是猪吗你？我都说给你玩游戏机了，我真服了你了，蠢驴！ ”
程聪依然不置可否，沉默以对。
林康气急败坏地用扫帚敲地面，“坏女人，大傻帽！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
“你刚刚说什么？”程聪问。
陶赛闲来无事坐在大空仓里的椅子上，投影幕布上在播放黑白色的战争片，应该是《英雄儿女》，因为她看到了影片中穿朝鲜族服侍的老乡。
看了一会儿，陶赛抽空打开游戏面板，在海楼的联盟频道发言。
[Cx330 （ Lv3 ） ] ：大家都怎么样了，没出什么事吧？
[唐四喜（Lv3）]：我接到了两个同学，明天再接三个就OK了
[枝枝（Lv3）]：我赶了一天的路，还没到……
[三尺微命（Lv3）]：赛姐，我的船就停泊在你旁边的，我看到你升级了，四级船太酷了！我也想升级，但我现在还缺不少材料呜呜呜
[Cx330（Lv3）]：得去市区找废品站换材料，现在的硬通货是食物，你可以拿一些你船上储备的食物去交换
[三尺微命（ Lv3 ） ] ：对哈，反正我以后也是要在船上种菜的，我仓库里面东西太多了，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拿去换资源
[Cx330（Lv3）]：如果你食物储备多的话，借我点吧，我现在也缺不少资源，我船上的菜还没种出来
[三尺微命（ Lv3 ） ] ：赛姐，你这说的什么话，咱这关系，我的就是你的！
[Cx330（Lv3）]：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准备一些保质期短的食物，我们明天一早去一趟市区。
[三尺微命（Lv3）]：好！我现在去！
“康康！你怎么了！”林妈妈震惊的喊声将陶赛的注意力从游戏光幕中拉回了现实。
只见林康满脸的鼻血，浑身泥巴狼狈不堪，抽泣着跑了过来。
第76章
林妈妈忙不叠地上前,一下子着急坏了，看到他鼻血还在不断往外流，赶紧带到水龙头前,放水浸湿后颈。
林康仍然在抽泣,抽到声泪俱下,仿佛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鼻血暂时止住了，林妈妈心疼地抱住儿子，“康康不哭了，跟妈说，谁欺负你了？”
“好痛啊我好痛啊……他打我。”林康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有亲妈在面前给他撑腰, 他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谁打你了？”林妈妈厉声问，脸色清晰可见地变臭了。
“程聪……”林康止住抽泣, 勉强地说出这个名字，说完后又大声地哭嚷起来。
程聪正好从甲板走过来,林妈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怒气腾腾地质问：“你为什么打我儿子？”
陶赛适时地出现在程聪旁边,将他往自己身后拉,然后好言好色地说：“阿姨,应该小孩子闹着玩的，你别当回事。”
“那也不能打人啊。”看到陶赛, 林妈妈的声音有所缓和。
陶赛转过头,摸了摸程聪的额头, “他还那么小懂什么呢。”
“小陶,你这不能纵容的啊，你看看他给我儿子揍成什么样了,一张脸还有脸的样子吗？真的太过分了！”林妈妈指着埋里埋汰的林康，脸上鼻血和泥土混在一起，一片肿一片红，全身还在抽抽。
陶赛表情轻松，“害，什么纵容不纵容的，不至于哈，就是俩小孩儿闹着玩的，肯定玩太疯不小心磕到了，过两天就没事儿了。阿姨你消消气哈。 ”
“……”
林妈妈一下子被呛得哑口无言，总觉得这些话好像在哪里听过……怎么那么像她之前说的？
柔和的月光穿过货架的缝隙洒在甲板上，光影斑驳，程聪默默站着。
“程聪，为什么动手打人？”陶赛声音平静柔和地问。
这不是质问，算是谈心，她只是想知道原因，因为他一直是个脾气温和的孩子。
程聪低着头不说话。
“他先动的手，然后你打回去的？”陶赛又问。
程聪摇摇头，主动承认：“是我先打他的。”
“为什么？”
这个问题又让程聪沉默了。
几分钟都没有等到回答，陶赛猜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她相信程聪不会无缘无故动手，他本质上肯定是个好孩子。
“不想说那就不说吧。”陶赛说。
她远远听见李阿姨在喊她吃饭，伸手拉住程聪准备带他去大空仓，却猛然听见他开口了：“他说你坏话。”
陶赛迈出去的脚悬停在半空，讶异地看向他，有一秒钟的晃神。
早起七点不到，生物钟准时将周宁叫醒，但陶赛已经先一步下床收拾地差不多了，转头说：“快起来吧，我们准备开始了。”
陶赛走到驾驶舱，在集控区找到按钮摁下去，由缓到急的铃声响彻整艘船。
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陶赛就和大家商量好了，从今天开始全体船员，上到周奶奶和林奶奶，下到程聪和林康，早上七点钟准时集合到大空仓锻炼身体。四级避难船的大空仓空间面积足够大，活动得开。
晨练其实很有必要，本来大家待在船上，每天的活动范围就很有限，再不多动一动，长此以往，四肢恐怕都会退化。
广播铃声持续地播放，船舱里的大家陆陆续续来到大空仓集合。当然林康就没来了，昨天晚上他被揍得够呛，陶赛不是不近人情，允许他请一天假。
陶赛点了点人数，基本都到齐了，她让大家分散站好，随即开始播放广播体操的录音。
录音是他们自己配的，只有简单的“一二三四……二二三四”，适合男女老少一起做的晨练，陶赛暂时只能想到广播体操，八段锦其实也可以，不过他们没人会也没人教。
程聪他们学校每天大课间都会全校学生跳广播体操，t所以陶赛让他在队列的前面领操。
教这么多人跳操，程聪其实有点腼腆，但在陶赛的鼓励下，他还是鼓起勇气面对大家，大胆地照着广播的节奏开始做动作。
其他人也努力跟着做，动作幅度逐渐从拘束到放开，当然跳跃动作时林奶奶和周奶奶只能意思一下，老胳膊老腿不支持她们离开地面。
全套动作都不难，目的也不为了学得多标准，跳给谁看。一早起来能动一动，可以促进血液循环，活动筋骨，一整天都会心情舒畅，这才是主要的目的。
十分钟后，广播体操的录音结束，大家都依次散了。
第一天内容没有安排太多，讲究一个徐循渐进的过程，可以先养成早起的好习惯。
大空仓里还剩下周宁、安楠、安松、梁远舟、周卫星、林爸爸和兰爸爸。这也是陶赛提前和他们商量好的，他们跟着做广播体操只能算是热身，还有其他的训练。
陶赛打算把他们的武力值练上来，他们不用作为突击队员和她一起出去做任务，但需要留在船上保护大家的安全。
训练的内容以提升敏捷性为主，因为考虑到变异飞虫的出现，只有敏捷值提升上来，才有和变异飞虫抗衡的资格。
安楠是训练的领队，因为她最富有运动激情，同时也是在场唯一的体育生。
将训练项目拿给安楠安排后，陶赛放心地离开了。
小型空间虫洞开到了“微光”号的甲板上，陶赛带着程理穿越漩涡走出来，贺照年已经在等着了。
他昨天连夜整理好了用以交易的食物，以数量多、保质期短的为主，全部装进了他的【仓库】里。
贺照年没有丝毫吝惜，该拿的都拿上，他头脑很清醒，食物固然重要，但关键物资同样必不可少，况且后面他还可以通过种植获取食物。
一切就绪后，陶赛再次发动[空间折跃] ，将虫洞另一端开在了东海市区。
他们此行没有带其他人，人多容易引起注意，只有她和贺照年两名玩家，以及程理这个反应速度快武力不错的保镖。
如果换取的物资太多可以放在她的【仓库】，她已经提前将【仓库】彻底清空了，里面的东西全部交给“库管”李银竹，李阿姨将所有物品都放在“深海鱼”号的大型储物间里，并分类整理保存。
东海市某街区，空间突然被神秘力量所扭曲，随即漩涡出现，三道人影快速地从漩涡中钻出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段时间，又有海量的幸存者和难民从内陆被转移到东海市，让这座原本人口不足一千万的海岛城市，瞬间激增至三千多万人。
陶赛放眼望去，街头拥堵不堪，人声嘈杂，各种废弃物满地都是，城市各大公园、广场全是安置帐篷和活动板房。
还有小贩不少开着三轮货车沿街吆喝，货厢里装满了各类鱼虾海鲜。
原本鱼贩子只会出现在码头上，现在却在市区各处穿行叫卖。因为天灾导致的粮食危机，政府无力提供足够的援助，虽然现在是法定的禁渔期，但为了生存，顾不上那么多。
陶赛远远地看了一下货厢上的价签牌，不再是钱，而是米、面粉等生存必需品。海鲜他们当然没有必要去买，他们就在海边，也有工具，如果想吃，可以自己捕捞。
这一趟他们主要有两个任务，帮贺照年集齐升级的材料，以及搞到一批发电设备。如果贺照年带来交换的食物还有富余的话，陶赛还打算弄一些母鸡和大公鸡，再买些兔子鸭子，最后是棉衣棉服和程聪的几件合身衣服。
当然，他们首先要去换废品，因为这次是贺照年出物资，所以理应先满足他的需求。
陶赛打开手机的离线地图，在地图上手动搜寻离他们最近的废品站，正好附近1.5公里就有一个。
十分钟后，他们敲响了废品站的铁皮门。
敲了好一阵，里面才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浑厚的嗓音，“谁啊？”
随后二楼的窗户打开了，一个谢顶的大叔朝下看过来：“你们干嘛的？”
“大叔，我想跟你换废品，你换不换？”贺照年仰头问。
“你也要换废品？”男人愣了两秒钟，关上窗户叹了口气，“得，又来一个。”
男人随即快步下楼梯，拉开了铁皮门的门栓。
三个人随即走进去，铁皮门后是一座宽阔的废品站，各类废品整齐地堆放在一座座仓库中。
“为什么是又啊？”陶赛想起他刚刚的话，讶异地问。
“刚来一小伙，也要跟我换废品，”废品站老板手指着不远处堆放金属废品的仓库，“诶？他刚还在这里的，见鬼了。”
“他说要换什么东西了吗？”陶赛问。
“这倒没说，就说要换点东西，然后给我扛了一袋米。”
他接着抱怨：“我真是搞不懂了，你们惦记我这些废品干啥呢？”
陶赛没有回答，而是静立在原地，神情倏地紧绷。
基本可以判断，废品站老板提到的这个小伙是一名玩家。
在这个时期，用一袋大米换废品，一定是和贺照年一样急着升级避难船的玩家。
而且他还故意躲起来了，这就进一步佐证了他是玩家的事实。
陶赛转头看了一眼贺照年，对方点点头，明白了她的想法。陶赛也给了程理一个眼神，他也马上会意，手伸进衣服里，随时可以拔/出别在腰上的微冲，鹰隼一般的目光扫视着四周环境。
有陌生玩家和他们同处一片空间，从现在开始，他们要保持十二分的警惕。
陶赛没有说话，因为她不能排除这名玩家拥有类似于“顺风耳”之类的技能，《虫潮online 》的技能千奇百怪什么都可能有，即便她们沟通得再小声都有被听到的可能。
保险起见，陶赛选择在海楼的联盟频道发言。
[Cx330（Lv4）]：@（三尺微命），对方不一定就是恶意的，但我们还是要保持高度警惕，在保证我们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尽快交换废品，然后撤离
[三尺微命（Lv3）]：明白！
“老板，我用饼干跟你换……”贺照年的话还没说完，戛然而止，因为他听见了一声枪响。
一发子弹瞬间从黑暗中射出来，直扑贺照年而来。
程理反应迅速地将贺照年扑倒，子弹射中铁皮门，哐当一声巨响。
就在黑暗中的枪口喷出火花的一瞬间，陶赛的余光瞥到了目标，在金属废品的仓库顶棚横梁上！
陶赛如同一只猎豹，向着目标狂奔而去， [瞬移]发动，她的身体消失又出现。
下一秒，她闪现在横梁上，四处空空如也。
第77章
高帅晃晃悠悠地扛着一袋25公斤的大米,敲开了废品站的铁皮门。
铁皮门吱吱嘎嘎地被打开，废品站老板站在门后面，谨慎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瘦瘦高高、一副流里流气的小子, “你干嘛的？”
“嚯哟,大叔你可算是开门了,我手都快敲秃噜皮了。这样的，我想从你这儿搞点废品，不白拿，我拿大米给你换。”高帅一张热情的笑脸，巴拉巴拉地说着,把肩上米袋放下来。
然后他殷勤地拉开米袋,双手在米里不断抓翻，“你瞧瞧,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大东北珍珠米，煮饭香着呢！”
“你说你要用米跟我换废品？”老板满脸疑惑地问。
“嗯呐！”高帅用力点头。
“不是, 你脑子坏掉了？”老板更疑惑了。
天灾侵袭下的东海市, 粮食危机愈演愈烈, 越来越多的难民因为吃不到东西活活饿死, 这傻小子竟然拿大米跟他换废品, 一出手就是25公斤。
“你要换我多少废品？”老板试探地问。
倒不是他觉得这一堆破铜烂铁比大米更有用,毕竟他几大仓库的东西，万一天灾挺过去了,他还得指着这堆破烂吃饭。
高帅洒脱地摆摆手, “换不了多少,我就随便瞅瞅,有用得上的我就拿，你看我也没开车,两只手拿能拿多少嘛。”
就在老板还在犹豫的时候，高帅走到他面前，真诚地说：“甭考虑了，卖我吧。大叔大叔，我求你了！”
终于，老板不胜其烦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去拿。
“谢谢大叔，太感谢了，我给你磕一个吧！”高帅欢快地说，“大叔你缺不缺儿子的？”
“拿了就赶紧走，我不想看到你，你真的吵死了t。”老板无语道。
他这仓库里的废品真的就是一堆废品，眼看天灾来了，上家也不要了，他算是砸手里了。
这傻小子要，给他呗，况且确实拿不了多少。
老板话一撂下就扛上大米跑回楼上吃面去了，他刚下的水煮面，再不吃就坨了。
高帅目送老板上楼，抬手敬了个礼，然后走到了废品仓库前，开始了疯狂的扫描。
一件件废品被扫描成了升级避难船所需的金属、布匹和生物塑料，他终于可以升级四级避难船了，爽！
就在这时，铁皮门外再次传来了哐哐哐的敲门声。
“谁啊？”楼上老板不耐烦地问。
“大叔，我想跟你换废品，你换不换？”门外一个年轻男人说。
高帅面色瞬间凝重起来。
陶赛立刻背靠着横梁旁边的铁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谨慎地搜寻目标。
刚刚她明明看见了喷出火花的枪口，可当她瞬间突进到这里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了，这怎么可能？
除非目标隐身了。
如果对方拥有了和唐映雪类似的隐身技能，不再反射可见光，那陶赛通过肉眼确实就看不到他了。
但并非没有办法，陶赛悄然地给自己装配上技能[能量感知] ，随即发动。
如同雷达一般的光纹一圈圈扩散出去，探测范围内的能量波动清晰地呈现在陶赛的意识中。感知的范围虽然多达2 0公里，但其实1公里以外感知的清晰度就会开始呈一个递减的趋势。
不过陶赛敢肯定，目标离她的距离一定在1公里以内，只要他动用技能，陶赛就能瞬间锁定目标的位置。
然而，能量的波纹一圈圈扩散，至少在近距离内没有任何波动异常。目标没有使用隐身技能，却神奇的消失了。
有两种可能，一种那名玩家真的离开了，另一种情况则是他在这期间没有使用技能，偷偷躲在了暗处。
陶赛本来没打算对他出手，她把他当成普通中立玩家，她以为双方会默契地互相装不知道，拿到需要的东西就各自离开。
但他先动了杀心，开枪试图要置她的伙伴于死地。
他打破了微妙的平衡，刻意挑起了战火，由此陶赛心中燃起强烈的报复欲，而她要报复的目标竟然还在她眼皮子底下溜掉了。
“赛姐，你没事吧？”贺照年从地上爬起来，跑到仓库下面紧张地询问。
刚刚的意外让贺照年学得很小心，他把技能[弥散]死死捏在手里，如果再被突袭，他会第一时间把自己弥散到空气中。
陶赛还是害怕他们的对话被窃听，选择在联盟频道里发言。
[Cx330 （ Lv4 ） ] ：我感知不到他的位置，他肯定在废品站里躲着的，这里不安全，我们得赶紧撤
[三尺微命（Lv3）]：好，那我们去其他废品站！
达成一致意见后，陶赛从横梁上跳下来，回头再望了一眼这座巨大的废品站，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从铁皮门出来后，陶赛带着两个人火速跑到隐蔽处，马不停蹄地开启[空间折跃] ，穿梭到了十几公里外的电器城。两个地点几乎一个是城东一个是城西南，就算有人在暗中观察他们，这个距离肯定也摆脱掉了。
“赛姐，到底怎么回事啊？”贺照年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终于能正常开口交流了。
陶赛脸色严肃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在那个废品站里有种被监视的感觉，有种莫名的压迫感，说不上来，仿佛被什么东西笼罩住了。”
贺照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能让赛姐都能感到压迫感，对方一定不简单。
“我们怎么就这么巧碰到其他玩家了？”贺照年问。
“肝完S1赛季，应该很多玩家都达到了升四级的条件，缺的是材料，所以来废品站换材料是理所当然的，而东海市又是目前全国为数不多的几座安全城市，所以遇见玩家应该不是偶然。”陶赛分析到。
“那赛姐，我们还是尽快搞到物资，然后返回船上吧。”贺照年认同地点点头，现在觉得哪哪都不安全，人人都像要狙杀他的。
之前其实因为玩家公敌的死亡，他松懈过一阵，但海兰被神秘凶手袭杀后，彻底给这个虚拟与现实交错的世界蒙上了一层阴影。
连海兰这种级别的玩家都能被一击毙命，更何况他这种战力一般的虾米，总之小心使得万年船，他外出，他都要牢牢把他的保命技能[弥散]捏在手里。
陶赛沉默了一阵，眼中寒芒微动，这件事还不算完。
目前距离拉得足够远，废品站的那名玩家可以暂时不用去管，但还是得提防其他进入东海市的玩家。因为曹郁和杀害海兰真凶的出现，玩家之间的关系变得很怪异，在世界频道上可能同仇敌忾侃天侃地，但在现实中却互相忌惮，不是一个联盟的玩家永远无法坦诚相待，甚至一个联盟的都可能会背刺对方。
不过也不必太过担心，玩家离开避难船后，其实和普通人并没有任何区别，只要不使用超自然的技能，不在言行举止中暴露，就算和其他玩家擦肩而过也不会被认出来。
三个人小心地进入了电器城一条街。
大多数的电器商铺依然是关门大吉，因为大断电已经波及到了东海市，东海的电力供应基本上依赖海底电缆，电力由内陆输送过来，但几天前虫潮毁掉了内陆发电站，让整座海岛城市彻底跌落回了无电时代。
没了电，电器自然也就失去了它的价值。
不过电器商铺并没有全关，还有几家在处理店里的发电机，这算是唯一一种还有机会出手的商品。
柴油发电机卖不出去，因为搞不到柴油了。现在还能卖得出去的就只有太阳能光伏板和风力发电机，以及配套的蓄电池。
但其实也很难出得了手，在天灾末世这个非常时期，居民们普遍意识到食物才是最宝贵的物资，拿吃得东西换发电机并不是太划算。
“啥？你用一颗烂大白菜换我的光伏板，你他妈的在做梦吧！给我滚出去！”老曾几乎歇斯底里地咆哮出来，把眼前这个手提大白菜的男人往外撵。
“不换就不换，你叫毛啊叫！”男人被踉跄地推到路边，嚷回去。
“老子的光伏板就是烂在仓库里，也不换给你这种人，不识货的东西！爬！”老曾气急败坏地关上玻璃门。
这批太阳能光伏板都是上好的品质，最前沿的单晶矽科技，光电转化率极高，要不是他早留够了自己家用的，绝不会舍得卖出去。
关键是他们家的储备粮太少了，他开店本钱都花到货上面，该囤货的时候拿不出多少钱来囤，店里的家电又出不了手，本想着卖卖光伏板。
可这帮家伙，简直趁火打劫，有用几斤大米的，有拿十几管香蕉的，现在竟然还有人用颗烂透的大白菜打他的主意！
老曾越想越气，老子干脆不卖了，不受这窝囊气！饿肚子就饿肚子，早饿死早超生！
他正准备把卷帘门拉下来，门外突然来了三个年轻人，两男一女，其中一个女孩问：“老板，你这儿有光伏板卖吗？”
陶赛在开口之前提前斟酌过问法，单纯问光伏板不会暴露玩家身份，因为大断电后，不止玩家，所有人都会需要发电机，光伏板是不同于废品的物资，后者几乎只有玩家才会收集，所以容易暴露。
“你们直说拿什么换吧。”老曾神色恹恹。
他压根儿不抱什么希望，无外乎又是趁火打劫，拿些破破烂烂的食材来他消遣的。
要是他们敢拿颗烂土豆，他保不齐会操凳子把他们给砸出去！
贺照年打开他提前准备好的用以掩人耳目的背包，将【仓库】里的一袋1公斤重的自发面粉取出来，扬在老曾的面前。
“这是一袋2斤面粉，自发面粉，酵母都不需要，温水和面之后自己发酵，一袋能蒸不少馒头的。”贺照年说。
老曾看见面粉包装袋，稍微打起了一点精神，这东西还算像话。但他没有表现得太明显，要是他见着面粉就情绪激动，价就不好杀了。
“这东西还行吧，”老曾说着t伸长脖子要瞟贺照年背包里还有什么东西，“没别的了？”
贺照年迅速机敏地转到另一边，躲避他的目光，底细肯定是不能暴露的，他们不是冤大头，物资能少用就少用。
“有肯定是有的，但我们也得先看看你的光伏板质量咋样，然后商量一下怎么个换法。”陶赛说。
“我家光伏板你放心，质量一流，全部最新科技……”老曾夸夸其谈，把自家的光伏板吹到了天上去。
对于商人的吹嘘，陶赛自然是持保留态度，要想买到最具性价比的商品，少不了来回几番拉扯。
陶赛执意要验货，老曾也洒脱地带她去仓库，他拆开泡沫和纸壳，贴着保护膜的光伏板就呈现出来了。陶赛蹲下来摸了摸，她当然看不出好赖，就是给老板一个心理压力。
“一袋面粉换十平米光伏板。”陶赛先说了一个价位。
老曾闻言，态度坚决地摆摆手，“不换不换，最多三平米，妹妹，你好好瞧瞧，我这可是最好的单晶矽光伏板！你们是不是对光伏板没什么概念啊，你不信你上网查查，认准我这个牌子。”
“老板，便宜点呗，我们买得多，算个批发价嘛。”贺照年语气缓和地说。
“买再多也不成啊，这是要亏大本的，小伙子。”老曾态度依旧坚决。
“害，老板你想想，这都末世了，还说什么亏不亏本的，换到吃的填饱肚子比啥都重要。”贺照年继续劝到。
陶赛从蹲着的姿势站起，叹了口气，“我看了一下，你家光伏板确实不错，但也不能光看质量，价位的话还是货比三家吧，我们先去别家再问问，要是都没你家的好，我们再回来哈。”
她示意了一眼贺照年，对方秒懂，麻利地跟上。
“哎！等一下。”老曾主动叫住他们。
“姑娘，你去别家指定坑你，我老曾本分人，干这行几十年了，整条街有口皆碑，就搁我这买，给你算五平米，怎么样？”
“我们真买得多。”陶赛说。
老曾犹豫片刻，一咬牙，下了很大决心：“行，八平米就八平米！”
“诶，小贺，街口那两家店也开门了吧？”陶赛转头问。
“十平十平！我真服气了！”老曾呼吸急促地双手叉腰，只觉得心在滴血，然后出口问，“你要多少平的？”
价总算被杀下来了，陶赛松了一口气，随后手指这一片区域说，“你这儿的光伏板，我全要了。”
第78章
“妹子,你没跟我开玩笑吧？我全部光伏板加起来少说上得千个平方吧，你们真全要了？”老曾指着他们三个人中间唯一背包的贺照年，疑惑地说, “别诓我哈,他这包里五袋面粉也装不下啊。”
“面粉都放在我们外面车上的, 我们有备而来的，放心，够的，”陶赛淡定地扯谎到道，“老板你只管点货, 我们出去拿面粉, 咱定好价格，公平交易。”
“好！”听这姑娘这么一说,老曾终于打消了顾虑。这批光伏板能全部出手再好不过了，放在仓库久了也是浪费,他反正已经留够了自家用的,备用的也留了。
最重要的是, 他实在受不了那些拿颗烂白菜就想打发他的家伙！
“老板, 如果你这边有上千平米光伏板的话, 我面粉可能不太够, 你还要不要其他的东西？”贺照年悄悄在【仓库】里核对了一下数量，他带来的自发面粉只有五十袋, 看老板的表情, 杀价杀到一袋面粉十平米已经让他快吐血了, 再往下杀价他怕老板会先杀了他。
“还有什么啊？”老曾问。
“挂面你要不要？”说着贺照年再次以背包为掩护,从【仓库】取出一把挂面，“这是细的鸡蛋挂面,还有二粗的，最粗的，都有。”
“你想一把面换十平米？我可不干。”老曾直甩头。
虽然挂面也挺好的，但一把也就够吃几顿，饱腹感比不上面粉做的馒头和饼，他甚至怀疑这些人就是想得寸进尺，说什么他也得守住底线不能放。
“这样吧，两把面条换十平米。”陶赛商量地说。
“那还差不多。”老曾虚惊一场。
“我还有面包，吐司面包，很顶饿的。”说着，贺照年像哆啦A梦开百宝袋一样，又从背包里拿出一种五片装的吐司面包。
“还有泡面，袋装和桶装的都有，酸辣粉，这白家的酸辣粉味道一绝……”
光听听老曾就流口水了，这段时间以来为了省着食物，他都吃的是米饭加泡菜，或者是更寡淡的白粥，吃到想吐。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从大鱼大肉火锅烧烤时代过来的人可受不了这个。
老曾咽口水的动作被陶赛敏锐地捕捉到了，对各类食物的渴望跃然脸上，很显然，他刻意伪装出来假面具破裂了。
于是陶赛乘势继续杀价。
原本货物明码标价，没什么操作空间，但现在货币体系什么的都不存在了，价值浮动太大，以物易物的形式有了杀价的余地。陶赛充分发挥出她从姥爷那里学来的杀价本领，通过观察他的微表情和肢体语言，出价拳拳到肉，彻底拿捏住了老曾的底线。
老曾拿出本子和笔，肉疼地记下双方定好的每笔交易，定好之后他才开始怀疑。
妈呀，他怎么就鬼迷心窍答应了这个价位？
老曾很快将光伏板这边点货完毕，双方算好了总数，而另一边，面粉、面条、吐司面包、泡面、酸辣粉、火腿肠、自热米饭、自嗨锅……食物一箱一箱一袋一袋被陶赛他们搬进来，堆在仓库的空地上。
然后他们再开始搬光伏板，光伏板是块状的，每块板子面积约约1.8个平方，质量在18公斤左右，光靠人力搬动是很累的，于是陶赛从老曾这里借到了四架平板车。陶赛负责上货，贺照年和程理负责运，分工明确。
天气太热，老曾看他们满头大汗，也想帮忙搬，但被陶赛婉拒了。
陶赛轻盈地搬动光伏板放在平板车上，再被贺照年和程理小心翼翼地往外运，不到一个小时，老曾仓库的光伏板就被清空了。
最后，他们总计换到了1320平米的光伏板，单晶矽和双晶矽都有，型号功率齐全，安装在“深海鱼”号上绰绰有余，就算再给贺照年即将升级的四级船装满也有得剩。
看到搬空的仓库，老曾有种怅然若失感觉，但当他转头看到仓库角落这一大堆的食物，瞬间抚慰了他的情绪。没啥舍不得的，有了这大堆吃的，他老婆女儿不用挨饿了，够他们一家子吃好几个月，几个月后，他在楼顶上种的土豆也该熟了。
想到这里，老曾一下子心情缓和，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光伏板交易完毕，陶赛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继续杀价，从老曾这里买配套的蓄电池。
周卫星在“深海鱼”上添置的工业电源其实够用，但多点蓄电池没啥坏处。
“妹妹，不然我店里家电你们也看看吧？”又换到几袋燕麦粉和小米的老曾提议到。
他的那些家用电器卖给普通人是真不出了手了，但他们几个不一样，从他这里搞到这么多光伏板和蓄电池，有了电，当然得用电器啊，不然发电来干啥。
“怎么样？跟我去我店里看看呗，家电随便拿，物资你们看着给点就行。”老曾大方地说。
他倒不是真大方，实在是电器叫不出价了，他放在店里的崭新的电器和破铜烂铁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所以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兴许人家一高兴，多给他几把挂面，而且他相信他们是有这个实力的。退一万步讲，即使不给或者给得少也没多大影响。
陶赛本来都打算撤了，四级避难船上的电器其实置办得差不多了，但听老曾这么一说，索性转头回去逛一逛，不拿白不拿。
老曾的店铺规模其实不小，在这条原本繁华的电器城占据了四个门面，店里的各类电器齐全完备。
陶赛穿行在排排货架中，看中了几款空气炸锅，可以炸点小食品，还不会太费油，相对健康。还有容量500L的商用大烤箱，可以用来烤鱼烤虾什么的，一次能放五个烤盘，够一船人吃。
看上的电器她就一样样拿，t不光要考虑是否已经拥有，还要考虑备用的情况。
最后，陶赛还选了几把电吹风，洗头发后需要吹干头发，夏天还好，冬天头发一时半会儿干不了披在身上很容易着凉。她船上淋浴间其实放了两个了，一个是网购的，一个是从南州的出租屋拿回来的，但避难船上人多起来了，两个就不太不经用了。
“我说妹妹，你们开卡车来的吧？”老曾诧异地问。
他明明看见他们把装了一千三百多平的光伏板，还十几块大蓄电池，现在又搬走了这么多电器，烤箱、洗衣机、电冰箱这些体积可都不小。
“对啊，我们开的半挂车。”陶赛随口说，扯谎像呼吸一样自然。
实际上，他们把东西运到巷子无人的角落，然后陶赛再偷偷装进【仓库】了。
陶赛提前给【仓库】升过级，花掉10万金币，升到2级的仓库容量从100立方扩充到了1000立方米，提升了整整十倍。
光伏板和电器这些物资，不是“深海鱼”独用，陶赛考虑了分给贺照年和唐映雪施家卉的部分。
贺照年的“微光”号上发电一直靠的是柴油发电机，为此他囤了柴油和蓄电池。
但柴油是不可再生的能源，而避难船的燃油是【商城】出售的游戏道具，现实中无法使用，更不可能用来发电。
所以虽然柴油发电机拥有发电量可观、发电速度快等优势，但却越用越少，早晚有耗尽的那天，只有太阳能和风能才能持久。
从电器城出来，贺照年脸上表情如释重负，笑得合不拢嘴。
“赛姐，当初我搬自己家超市的货没啥感觉，但现在，我终于体会到囤货的快乐了！尤其还这么划算！”贺照年嗷嗷叫。
他想想就觉得爽，食物的价值拔高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他从【仓库】里拿出来换的食物不过才是九牛一毛。
与他并肩而行的陶赛突然停住脚步，神情也从刚刚的轻松转为严肃。
“小贺，你拿上我的手机看离线地图，这附近应该就有废品站，程理和你一起去，注意安全。”陶赛说。
废品可以直接扫描成材料，不需要她的大【仓库】来装。
“那你呢？”贺照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高帅一直蹲在黑暗的角落里，屏息凝神等了很久，确认周围处境绝对安全后他才小心翼翼地钻出来。
不难看出他遇到了强力玩家，虽然他分不清他们三个人中谁是玩家谁是角色，但其中那个女孩在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内瞬移到他脸上，幸亏他反应及时躲起来了。
在她突进的短短两秒钟，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力，一种必杀的决心，与生俱来的强者气息。
他蓦然想到了一个场景，一个白盔白甲的女将，倒握长枪，策马一往无前地冲杀进敌阵中。
唔，还有点小帅。
高帅打散脑海中的念头，不想那些有的没的，正事要紧。
他站到废品堆前，继续将一件件废料扫描成材料，材料数值不断增加，直至满格。
“你没走啊？”废品站老板发现了他。
“没呢，我一直在啊。”高帅回答。
“你弄到了什么东西？”老板好奇地问。
大米他扛上楼了，实打实的五十斤，如果他没在废品仓库里选到他想要的东西，大米他也不退了。
高帅挥了挥手里握的部分生锈的大扳手和老虎钳，马上就能升四级船了，船上许多设施更新修整，需要用到这些工具，他在扫描金属件的时候特意留下来的。
老板点点头，脸上露出的嘲笑表情完全控住不住了，拿五十斤大米就换这个，这真是个傻小子。
高帅不以为意，暗暗想，等一会儿你看到仓库里面的现状你就知道什么是哭了。
“大叔，拜了个拜！”高帅笑眯眯地挥手。
就在他迈步往前走时，空间被某股神秘力量悄然扭曲，漩涡随即出现。
高帅迈出去的脚踏实地面，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他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开在他后脑勺的空间虫洞中突然伸出一条腿，战术靴猛地踹在他的后颈上，将他踹飞了两米远。
手握T7手.枪的陶赛随即从虫洞中现身，她没有丝毫犹豫地拉动套筒，子弹上膛，黑洞洞的枪口瞄准被他踹出去的目标，食指扣动扳机。
虫洞之所以开得这么精准，是技能[代视]的功劳，当时他们三人从废品站撤离当然不会是简单的撤离，陶赛在离开前，在废品站老板的身上留下了透明的眼睛，将他选为了自己的代视者。陶赛坚信那名玩家没有走远，随时准备杀回来。
在二十公里外的电器城，陶赛一边和老曾杀价，时不时就切走视野。终于，工夫不负有心人，陌生的年轻男人再次出现在了代视者的视野中。
高帅反应过来，借着被踹飞的力道在地面连续翻滚，子弹几乎擦着他的耳朵掠过，他有惊无险地找到掩体。
“美女！大美女！小姐姐！别杀我，别杀我！都是误会啊！”他嘴上虽然在求饶，神情却极严肃认真，动作麻利地用后背贴住掩体，T7手.枪同步上膛。
掩体就是废品站高大坚固的铁皮门，隔着铁皮，陶赛看不到另一端的情况。
贸然走出去说不定会被阴，这名玩家反应速度不弱，似乎还拥有某种未知的强力技能。
陶赛屏住呼吸，低头突然看到了铁皮门下端投影进来的一小截影子，太阳光从废品站外面斜射进来，铁皮门下端悬空不多，里面能看到外面的小段影子，但外面不能。
她踮起脚尖，无声地接近，通过这小段影子确定了他潜伏的方位。
但门上的铁皮太厚，不止一层，手.枪子弹是无法穿透的。
陶赛屏住呼吸，默默给自己切换合适的技能。
突然，她眼中透出凶狠的光，握紧拳头，带着［蓄力］的一拳对着铁门轰出，拳头在接触铁皮表面的一瞬间被［钢化］，一声巨响后，拳头直接扭曲了铁皮，在铁皮上直接开了一个窟窿，拳头重重地击出。
铁皮后的高帅被一拳轰在面门上，他整个人瞬间被弹飞，清晰地听见咔嚓一声脆响，整个下巴□□脱臼了。
高帅在地上翻滚几圈，顿觉头晕目眩，他手撑住身体努力爬起来。
陶赛从铁皮门上抽出右手，轰击的一瞬间有[钢化]的保护，手臂安然无恙，但一秒过后，锋利的铁皮切开了她的手臂，鲜血止不住流淌。
有40点抗性，皮外伤会很快愈合，陶赛并未过多在意，忍住痛感选择左手持枪。
她拉开铁皮门，在废品站外面的人行道上发现了正要挣扎爬起来的目标，瞄准，随即扣下扳机。
然而，枪声响起的瞬间，目标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目标出现在五米外的盲道上，他一跃而起，往废品站这一侧的墙上翻。
瞬移？
陶赛愣了一秒钟的神，意识到他也拥有了这个技能。
恢复镇定后，陶赛举枪射击，连开几枪，子弹轨迹一直追着他的身影，却始终没有伤到他的皮肉，眼睁睁目送他再次跳进了废品仓库。
这无疑是个难缠的对手，对方的抗击打能力、反应速度、胆量以及判断力都不弱，他明白在街道上逃会成为活靶子，所以直接大胆地返回废品仓库，利用复杂的地形给自己作掩护。
陶赛稳住心神，退出弹匣，再次快速装满子弹上膛，举枪一步步走进废品站。
废品站面积够大，内部有五个仓库，杂物堆积，到处是死角和阴影，找出藏身的位置并不容易，况且他还可能随机移动。
“我们谈一谈？”陶赛说。
她还在一步步靠近仓库，同时张开双臂，左手一松，原本握紧的手.枪在掌心旋转，食指微微勾住扳机护圈，枪口朝下，没有了攻击性。
“谈个毛啊，你把我牙打掉两颗！后槽牙啊！”中间从堆纸板的仓库里传来声音。
声音刚冒出来个“谈”字，陶赛的双耳效应就捕捉到了位置，瞬间突进，但声音来源处依旧空空如也，跟之前的场景一模一样。
陶赛意识到不对，正想逃离时，黑暗中伸出的枪口冒出火花，她反应不及时，子弹射穿了她的脚踝。
陶赛翻下纸板堆，试图把自己藏起来，但脚踝中弹她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黑暗t中的枪口继续射击，血窟窿在她身体躯干上冒出来，高帅在开枪的同时缓缓从阴影中走出来，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嘿嘿，这样我们就能谈谈了，小姐姐。”
话音刚落，他在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到了陶赛背后，瞬间将她扑到在地。他举枪，枪口毫不犹豫地对准了陶赛后脑，砰地一声，鲜血溅满他的半张脸。
下一秒，陶赛从他背后一跃而下，利用重力和臂力，锋利的弹簧.刀直接全部没入了他的后颈。
高帅双眼惊恐而绝望，浑身抽搐挣扎，脖子上带着刀柄无力地往前扑倒，压住了陶赛血肉模糊的分身。
就在这时候，似乎某种笼罩的阴影破开，周围的场景焕然一新。
陶赛低头一看，被她狠狠刺破后颈的人凭空消失，地上的弹簧.刀甚至没有沾染上一丝血迹。
环顾四周，场景变换，取而代之的是废品站的原样，没有打斗的痕迹，铁皮门完好如初，射击留下的弹孔同样消失了，废品站老板悠闲地坐在藤椅上摇蒲扇，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陶赛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一般，她恍然明白，刚刚是破开了幻境。
第79章
高帅双腿迈开步子一路狂奔, 挤进拥挤的街道。
在人群中东撞西碰，引得路人纷纷咒骂。
他也不管不顾，长腿大步全速向前。不知道跑了多远, 终于他累到跑不动了, 直接躺倒在偏僻的巷子里, 大口大口地呼吸，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大脑一片空白，视线被白光覆盖，高帅有种缺氧的感觉。
随着不断的吸气吐气，身体缺失的氧气得到补充,他的意识慢慢复苏过来。
随即一帧帧画面涌入脑海中,和那个女孩的搏杀片段不断重复上演，他一遍又一遍地用枪打穿她的后脑勺,然后她再一遍又一遍地用□□刺进自己的后颈… …
直到现在确认自己脱离了险境，高帅仍然心有余悸。
他拥有A级技能[臆想幻境],使用后技能后,可以强行将目标困在他罗织的幻境中。
而在属于自己的幻境中, 他是无敌的存在。
他不止拥有上帝视角,身体更强韧,动作更敏捷,最重要的是，他还可以随意使用技能。即使是自己没有的技能,只要他看到过听说过,就能幻想并用出来,且不受体力能量的限制,随意使用。
当然，技能［臆想幻境］并不是看起来这样强悍,幻境仅仅只是幻境而已。
如果他在幻境中击杀目标，幻境打破后，目标也不会有任何身体或精神上的损伤。
高帅一直以为这是个废物的鸡肋技能，约等于能让自己YY一下，在幻境中化身无敌强者，虐杀比他厉害的人，爽一爽罢了。
毕竟一旦幻境破了，无事发生。
还A级技能，A个锤子啊A。
然而，她在自己罗织的幻境中竟然把无敌的自己给干掉了？ ！
妈耶，这什么怪物，强到离谱了吧？
高帅后知后觉自己手贱，可能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当时他在废品站碰巧遇到了玩家，他躲在仓库的阴影中，鬼迷心窍地开启了技能[臆想幻境] 。
他不过就是想试试他们的虚实和实力，他其实没有恶意的，就算在幻境中杀人也不会对对方造成任何损害。
毕竟好不容易遇到同类，开玩笑的成分居多。
谁知道那个女孩光速般突进过来，如果不是他反应及时，恐怕早就被骑脸一顿输出了。
罗织的幻境根植于现实，与现实场景从外观上没有任何区别，普通人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是否被拉入了幻境。
幻境中的一切感知，包括疼痛都无比真实。
他现在还能回忆起当时在幻境中的感受，那女孩一拳轰在脸上的舒爽，以及弹簧.刀整个没入脖子的奇特感受，锋利的刀身切进他的骨肉里是冰冰凉凉的。
幸好只是幻境，如果是现实中遭此重击，他尸体已经凉透了。
几分钟后，高帅的呼吸节奏一点点缓和过来。
他手撑着身体坐起来，心情平复。
他微微仰起头看向巷子外的天空，恐惧过后，眼中竟然闪过兴奋的光芒。
“有意思……”高帅喃喃。
经历一场殊死搏杀，陶赛满以为干掉了对手，结果只是虚假的幻境，他用诈骗般的手段，第二次从自己手中逃掉了。
陶赛眸光微敛，隐忍地握紧拳头又松开，举步往废品站外面走去。
当时她在突进到仓库的硬纸板上前就留下了分身，故意卖了个破绽，中弹后再将意识切回到分身。
可是幻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陶赛走到门口，伸手触摸铁皮门，红漆铁皮完好无损，没有她用拳头破开的窟窿，那应该就是在这之前，她一脚踹飞他时幻境就触发了，后续大致都脱离了现实。
在幻境中，陶赛不遗余力地奋杀，几乎暴露了自己的底牌。而将底牌暴露在这样一个会主动攻击他们的玩家眼中，无疑是极度危险的。
丢失了目标，攻守易型，现在又成了他在暗，陶赛在明。
她究极不喜欢这样的格局，不喜欢被动的局面，她要做猎人，主动出击的猎人。
尽快收集物资带回到避难船，然后再追猎目标。
陶赛在心中暗暗盘算。
虫洞开到贺照年精确报出的坐标点上，陶赛赶到汇合。
贺照年找到了另外的废品站，只付出了两箱红烧牛肉面的代价，就换到足量的各类废品，现在他已经扫描完了升级所需的材料。
他们来市区最重要的两项计划完美达成，而贺照年【仓库】用出去的食物连三分之一都不到，足以看出食物目前的价值。
至于剩下的三分之二，贺照年压根没打算留着攒着，当然是继续用来交易物资。
陶赛翻出手机备忘录，她提前写了一份物资清单，以防自己漏掉。
根据离线地图的指引，他们先去了附近的商场广场，但无一例外，大型商超全都关门了。粮食危机爆发后，不消说，商超内食品类的商品肯定在第一时间就被难民一扫而空了，但其余商品诸如衣服之类的物资一定还原封不动的保留在店铺里。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能破门而入直接去拿，因为不管是《虫潮》还是《虫潮online》都有一个很烦人的设定，即玩家获取物资的途径只能通过交易，或者捡取没有所有主的物品，不能偷不能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算拿走也会消失自动回到原位。
所有的商超和商铺应该都是这种情况，但他们却意外发现附近的一片广场上兴起了一片集中交易的市场。
有这样的交易点再好不过，省得他们到处跑耽误时间。
这片交易市场规模不小，占据了广场的绝大部分空地，面积估计超过上万平方米。远远看过去，似乎各类摊位卖什么的都有。
市场上人山人海，声音嘈杂，军警荷枪实弹，艰难地在市场外围维持着秩序，不至于乱套。
陶赛三人挤进人潮中，路过一个个摊位前。
不止是原本的商家卖货，包括市区的市民、村里的村民也都从家里拿出来物资试图换取食物。
出售的商品杂五花八门，有新有旧，有零有整，而越跟食物有关的物资售价就越高，诸如鱼竿、渔网、作物种子等更是涨到“天价”。
而大部分与食物无关的商品几乎无人问津。
陶赛先去了这些商品的区域，这里不拥挤，各个摊位老板极力吆喝喊破喉咙也唤不来客流量。
陶赛依照备忘录上的清单从容地进行选购。
她首先看到了出售棉被及羽绒被的摊位，大箱大箱货品垒得高高的，但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老板满脸愁容，他的扩音器用最大音量在反复播放：“都来瞧一瞧看一看，价格公道合理，上好的棉花被羽绒被，天寒地冻也不怕！”
但现在烈日炎炎，饥肠辘辘的难民并不买账，因为他们清晰地知道，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没有食物，活不活得到冬天还是个大问题。
所以陶赛只用几箱饼干几箱面包和几袋糯米饭就购置了一百七十多套棉被和羽绒被，老板不但不急，反而泪流满面地感激：“姑娘啊，你是好人呐！好人一生平安！”
陶赛直接清空了他这里的存货，考虑到这么多被子体积太大，容易引起怀疑，陶赛便让老板帮她用自己的小货车将货物运到这附近的一条偏僻巷子，到时候她再趁没人的时候收进【仓库】里。
陶赛先给了一袋糯米粉作为押金，到时候再付尾款。
摊位老板乐意之至t ，赶紧带着他儿子搬货了。
陶赛再换到其他摊位，同样用相当便宜的价格买到了两百套不当季的羽绒服防寒服冲锋衣等，款式不一，尺码大大小小都有，先囤着，到时候总能用得上。
她如法炮制地让老板帮她运货，先付定金，然后再去逛其他摊位。
当然也有卖当季衣服的，陶赛大手大脚囫囵吞枣地在摊位上收捡衣服，她船上人这么多，不管什么尺寸，总有人穿得上的。
她再专门给程聪挑了几身合身的衣服，稍微大码的也拿了些，因为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年纪，看着看着就会窜高的。
运动鞋、登山靴、袜子还有不当季的围巾、手套，陶赛可劲地收捡。
贺照年跟在陶赛后面受了不少启发，有好多东西都是他没想到的，陶赛囤她的，他也跟着囤自己船上的。
他【仓库】带来的食品物资在不断地减少，但没关系，全部以极低的价格换到了有用的物资，而且用掉食物还可以通过种植的方式重新获取，总之，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这一侧的物资购置得差不多了，陶赛重新挤进了拥挤区。
在市场边缘的摊位区，陶赛留意到了其中一个摊位，只有一根折叠马扎，六七十来岁头发全白的老头坐在马扎上，腰上缠着一个鼓鼓的腰包。他没有摆任何东西出来，但面前的一张硬纸壳上明文写着，出售鸡蛋和鸭蛋。
因为要价太贵，很多人望而却步。
“大爷，我拿土豆跟你换鸡蛋，换不换？”这时一对年轻的夫妻在摊位前停下来，年轻男人自己从篮子拿出一个拳头大的土豆，询问道。
“不换不换。”大爷干脆地摆手。
“两个土豆换一个鸡蛋，成不？”女孩问。
大爷仍然摆手拒绝，“我的蛋只换大米，别的什么也不换。”
闻言，年轻夫妻只能悻悻地离开了。
陶赛随即走到了摊位上，“大爷，你家鸡怎么卖？”
“五斤米换一个鸡蛋，不讲价，我这鸡蛋都是母鸡刚下的新鲜蛋，你不信你瞅瞅。”说着大爷从腰包里小心翼翼摸出一只鸡蛋，蛋壳上还附着着没有风干的“杂质”。
但陶赛却没什么兴趣细看，直说：“大爷，你听岔了，我问的是你家鸡怎么卖。”
第80章
“啥？你要买我家的鸡？”孙海柱在马扎上坐太久, 本来因为发困有些眯瞪的眼睛突然精神地瞪大了。
“鸡鸭都可以。”陶赛语气认真，完全不像在开玩笑。
孙海柱缓了几秒钟说：“不卖不卖，我家鸡鸭现在都是发财树, 每天准点下蛋, 我能换不少粮食呢。”
“吃得也不少吧？”陶赛抿唇微笑。
这话显然戳到了孙海柱的痛处。
他家住在东海市的郊区, 家里一共五口人，他和老伴，儿子儿媳，还有一个刚满六岁的孙女。
自建房的院子宽敞，鸡鸭鹅全养在院子里。院子周围还种些葱姜蒜辣椒番茄白菜萝卜橘子柿子梨等等自家吃的蔬菜水果。不止如此, 他家还有好几亩的地, 年年种两季的稻子。儿子儿媳城里还有工作，一家人生活称得上富足。
就算是天灾降临,粮食危机爆发，他们家依靠着不锈钢仓储罐里的余粮,在末世里坚持一两年是没问题的。
如果农田还有继续耕种的条件不被破坏, 年年都能种出收成, 即便从外面换不来东西, 家里人艰苦点, 完全可以实现自给自足。
但偏偏……想到这里, 孙海柱就是一肚子窝火。
半个月前，他们家那口子目光短浅, 把人叫到家里来, 然后把他们家不锈钢仓储罐里几千斤的谷子一粒不剩, 全换钱了。
当天,孙海柱从地里干活回来，扛着锄头在家门口的乡村小路上看到一辆疾驰而过的面包车还在纳闷,因为乡村公路就修到他们家附近，平时不会有人开车来的。
结果他一回到家，他家那口子满眼泪光地将他拉到屋里，给他看床上满床的钞票，“老孙我跟你说，我们有钱了，终于能给儿子在城里买房子了……”
孙海柱冲去谷仓，打开不锈钢仓储罐，差点没当场给气脑溢血。他追到收他家谷子的杨老板家，想用钱再把谷子换回来，哪怕少换点，或者换一半也成。但杨老板非但一粒不换，还恶语相向，让人直接把他给撵出来了。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追悔莫及，好在他们家不止有谷子。但由谷子打出来的大米是主食，也是真正能填饱肚皮的食物。思来想去，孙海柱决定先拿蛋去城里换大米，他们家有五口人，万万不能断了主食。
他只换大米，因为不止家里人要吃米饭，还要用来喂鸡喂鸭。棚子里的鸡鸭每天下蛋，同样的，吃得也多。
为此孙海柱儿子孙超已经在考虑杀一部分鸡鸭，因为养起来很困难，杀了还能吃顿肉，如果吃不完还能腌制起来慢慢吃。
孙海柱总觉得这是杀鸡取暖的愚蠢行为，不划算，辛苦养大的鸡鸭，刚能开始下蛋，他也舍不得就这么给杀了。
所以当陶赛问他要不要卖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拒绝，这些家禽留着有用，等渡过眼下的难关就好了。
当然除非对方能给到他无法拒绝的交易物，但他绝对不相信眼前这个女娃有这个家底。
“大爷，我跟您换鸡能减轻你家负担，毕竟养太多也不好，粮食都喂鸡去了，人不得饿肚子嘛。”陶赛说。
“换也可以，那你大米有吗？我要两百斤大米换一只鸡。低于这个数量，姑娘，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我不换。”孙海柱语气坚决地说。
贺照年听到这个数字，赶紧凑上来在陶赛耳边小声说：“赛姐，怎么办，我【仓库】里没有这么多大米，要拿得回船上。”
陶赛小幅度地摆摆手，“你船上留的都是你自己家人要吃的口粮，而且两百斤大米换才一只鸡，太亏了。”
末世前，一只下蛋母鸡和两百斤大米的价值可能相差不大，但到了出现粮食危机的末世，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陶赛头脑很清醒，大米能实实在在吃进肚子里，填饱肚子就饿不死，而鸡还要消耗食物来喂养，还要担在喂养中染病的风险，就算杀来吃了也不过是几斤肉罢了。对于基本的温饱问题都无法解决的普通难民而言，鸡以及鸡的衍生产物相当于是奢侈品了，这也是这位大爷的鸡蛋鸭蛋卖不出去的原因。
贺照年想再尝试一下，他蹲坐在小马扎旁边，温声说：“大爷，其实我家开超市的，除了大米，我还有其他特别多的食物跟你换，你瞅一眼不？”
孙海柱索性直接不看他，将脸扭向了一边。
一旁的陶赛沉默地立了一分钟，给贺照年一个“撤”的眼神，然后径直转身离开。贺照年赶紧追了上来，纳闷地问：“赛姐，你就这样放弃了？”
他很清楚赛姐不是会知难而退的性格。
从市场拥挤区域走出来，陶赛反问他：“那大爷只要大米，你觉得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家缺大米？缺吃的？”贺照年挠挠头。
“没错，是缺，而且很缺。”陶赛分析道，“但这位大爷显然脑筋还没转过弯，我估计他应该是刚出来换东西，对现在的行情并不了解。他现在还有底气，以为只是还没碰上合适的买家。等着吧，这种年纪的长辈，比想象的固执，与其跟他一通讲道理，不如等他摆几天地摊自己醒悟过来，到时候我们再出手也不迟。”
陶赛刚刚其实并不是直接离开，她在大爷身上留下了透明的眼睛，可以通过[代视]技能随时观察他的视野，也能在第一时间找到他的位置。
离开广场后，他们到了和小摊老板们约定好的偏僻巷子里，一手交货，一手付尾款。等人都走远后，陶赛再将物资一一装进【仓库】中。
这样一来，除了养的家禽家畜没有换到，陶赛圆满地达成了预定计划。
空间虫洞开到“微光”号的甲板上，贺照年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赛姐，我终于升级了，芜湖！”
“升吧。”陶赛微微点头，将【仓库】里属于他的那部分物资取出来，并嘱咐道，“光伏板和蓄电池你尽快安装上，如果遇到什t么问题随时跟我联系。 ”
“深海鱼”号已经安装过几次，算是有经验了，而且周宁还自学了电气工程专业的知识。
五分钟后，在蓝色的光柱中，海椒湾附近停泊着第二艘体型巍峨的四级避难船。
陶赛听见了一连串敲敲打打的声音，她循着声音来源来到船尾，看到周卫星和安松正在用木条钉新的窝棚。
“陶陶，你回来啦？”周宁招呼陶赛，“我们正在修鸡棚和兔笼。”
“家畜家禽我暂时还没弄到，不过不着急，窝棚先做着，时间问题而已。”陶赛说，她很有信心。
陶赛从【仓库】把这次市区之行收集到物资一一取出来，新的光伏板交给周宁他们安装，用不完的光伏板和蓄电池则保存起来，留着升级五级船的时候再用或者给唐映雪她们，羽绒被羽绒服棉衣棉服等物资交给李银竹阿姨统一整理收纳，等到寒冷冬天降临的时候再取用。
做完这些，陶赛在甲板高高的货架中间找到了正在用喷头浇水的程聪。
“程聪，你过来一下。”陶赛冲他招手，然后将一路带他上了驾驶舱。
从市场低价买的几身小码T恤衫和短裤就放在房间的椅子上，陶赛指着里面说：“给你买了衣服，进去试试合不合身。”
闻言，程聪一脸高兴，走进房间关上门，果然看到了几套新衣服。
两分钟后，程聪开门走出来，他换掉了宽大的体恤衫，上身穿着卡通哪吒形象图案的短袖，下身穿着灰色的短裤。
“合身吗？”陶赛问，她反正觉着不大不小刚好合适。
“嗯！”程聪用力点头，显然很满意他的新衣服，“谢谢姐姐。”
“里面几套衣服都是你的，拿回你宿舍吧，记得要经常换洗，要爱干净。”陶赛嘱咐道。
“好。”程聪认真应道，然后回房间拿起另外几套衣服，那件宽大体恤他也拿在手里，准备洗干净后拿去还安松哥哥。
程聪走了之后，陶赛独自坐在沙发上，双手放松地搭在扶手上，闭上眼睛，[代视]技能发动。
她首先将视野切回了那片市场中。
在这个视野里，代视者在到处观望，目光不时扫过热闹的人群，也有试图交易的人路过小摊前，双方聊几句，然后又径直走掉了。
在视野的变化中，陶赛隐隐能感受到代视者本人的失落感。
再需要一些时间，不必着急。陶赛心想。
陶赛再切视角，切到了废品站老板那边，视野画面是他正在清点仓库的废品，这里没什么价值，那名玩家扫描到了升级材料，肯定不会再回来自投罗网。
至于其他的视野很多都已经慢慢消失了，陶赛发现选中的代视者并不是永久存在，有时间限制。最开始她在快递驿站那个小哥身上放的，以及放在程聪身上的透明眼睛都消失了，她估计只能存在十天左右的时间。当然，她也失去了对陶国槐夫妻俩的掌控。
傍晚时分，霞光烂漫，但天边却出现了密集的卷云。
周宁留意到了变化的天象，她指着厚卷云的方向说：“陶陶，你看这天气，台风好像又要来了哦。”
卫星网络信号中断后，他们失去了台风等恶劣天气的预警，只能通过观察天象判断。
现在的景象基本符合台风来临前的征兆，不一会儿海边起了大风，风力越来越足，停泊在凹点的四级船都开始随海浪摆动了。
正好现在太阳也落山了，为了以防万一，夜里来不及，陶赛让大家挪动甲板上的货架和塑料收纳箱，快速搬回大空仓。
夜幕降临，雨点密集地下落，打在“深海鱼”号的金属外壳上嗒嗒作响。
陶赛换上了一身全黑的劲装，速干衣，运动裤，防水战术靴，她再在外面披了一件连帽雨衣。
陶赛没有带任何人随行，因为台风马上来了，除了她没有人能在台风天自由穿梭，她有[重力自适应]不用担心狂风将她刮走。
大雨哗啦啦地落下，甲板上积了一层水，但很快随着排水系统流回了大海中。
陶赛喝下一瓶无色无味的营养液，随后盖起雨衣帽，将拉链一直拉到了下唇边，走进了黑色的雨幕里。
猎人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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