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空酒杯回到季娆手上, 季鸿振担心季娆再说话冒犯到商言津,赶紧拉着她从商言津身边走开,到旁边还不忘压低声音对着季娆再三叮嘱, “商总虽然年轻,但辈分大,和爸爸是一个辈分的,你以后见到他不能直接叫他名字,要叫他叔叔, 知道吗?”
季娆没应声, 季鸿振拍拍她手背,“娆娆,你一向懂事,怎么今天这么倔,难不成你和商总以前认识?”
季鸿振敏锐的察觉到季娆对商言津的反应不太对劲。
“不认识。”季娆立刻否认, “我才刚回国没多久, 怎么可能会认识商总, 只是听别人提起过, 看他那么年轻, 不像是叔叔辈的,喊叔叔有些别扭。”
季鸿振说:“那也得喊叔叔,商总是商老爷子的老来子, 所以辈分大一些, 你别看他年轻, 他有好几个亲侄子, 年龄都比你大一些, 而且商总年轻有为,掌管商氏集团, 你以后在他面前不可以造次,知道了吗?”
季娆乖巧的说:“知道了,爸爸。”
拿着空酒杯回到甜品区,苏悦妍笑着打趣她,“娆娆小朋友给叔叔敬完酒啦?”
季娆过去给商言津敬酒时,苏悦妍凑近看了热闹,听到商言津顺着季鸿振的话说她是小孩子。
季娆纳闷,“你说我爸到底什么意思,莫名其妙的让我叫商言津叔叔,他这是不准备和商家联姻了吗?”
苏悦妍说:“我刚刚替你打探了一下,你爸带季思柔到商言津面前,压根都还没提到联姻,只是介绍了季思柔,说这是他的女儿,然后商言津就说,早就听说季董和唐总有位女儿,这话听起来好像只是把季思柔错认成了你,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商言津这是不满意你爸把一个私生女带到他面前。”
苏悦妍推推季娆胳膊,凑到季娆耳边,小声说:“你说商言津这么不给你爸季思柔面子,是不是为了给你出气啊,都说商言津脾气好,还从来没听说他当面让谁下不来台过,以他的智商,不可能无意说出这种让你爸和季思柔尴尬的话,而且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你天天在商言津面前转悠,商言津怎么可能不知道季思柔是你爸的私生女,他那样说,百分之百就是故意的。”
原来商言津没对她爸和季思柔客气,怪不得季思柔跟着她爸给商言津打完招呼,过来的时候,气得鼻子都快歪了。
商言津不像是会当人当面难堪的性格,她之前在他面前那么作妖,他都没有像对季思柔这么四两拨千斤的阴阳怪气过,他应该就是因为她才会让她爸和季思柔尴尬的吧。
季娆眼角眉梢上扬,心情愉悦的拿起手机,点开商言津的微信头像,在聊天框里编辑消息:“商言津,干的漂亮。”
不行不行,她不能主动给商言津发消息,她都憋了这么多天了,才刚用林渊刺激过他,对林渊说和他不熟的那句话估计他也听见了,现在给他发消息,他肯定要拿架子,自己少不了要对他阿谀奉承一番,依旧没办法试探出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有没有一点位置。
还是要等商言津先给她发消息,她才能占据主动权。
编辑好的消息又删除,苏悦妍见她犹犹豫豫,把头凑过来,“想给他发消息就发吧,他故意在你爸带着季思柔去见他的时候提起你,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是在向你示好,人家已经给了你台阶,你就麻溜的顺着台阶下吧,可别真玩脱了。”
“他那算什么示好,你见过男人对和他搞暧昧的女人示好称呼对方是小孩子吗?还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在旁边等着我叫他叔叔。”季娆不满。
苏悦妍平心而论,“是你爸先说你是小孩子的。”
“我爸是我爸,他说我是小孩子很正常,可商言津是我什么人,难不成他还真想当我叔叔?”
季娆收起手机,眼眸转动,一看就是在打什么坏主意,“我这渔网都撒这么久了,也是时候要收一波网了。”
另一边,季思柔憋了一肚子火,跟陈雅茹发脾气,要提前离开。
陈雅茹劝她,“今天是你大伯母的生日宴,客人们都没走呢,你这个做侄女的怎么能走。”
“我真的受不了那些人看我的眼神了,妈妈,她们都在看我笑话。”季思柔发牢骚,“什么生日宴,还不是因为大伯父外面的女人挺着大肚子找上门,大伯父怕大伯母跟他闹,才大张旗鼓举办了这场生日宴给她做排面,哄她开心,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大伯母从来都瞧不起我,不把我当侄女,我为什么要为了顾忌她的面子留在这里让别人指指点点。”
“够了。”陈雅茹冷下脸,压低声音训斥她,“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大伯父最看重颜面,在外面不要提这件事。”
季思柔不服气,“他要面子,我就不要面子了吗?刚刚商总在那么多人面前把我当成爸爸和那个女人生的,他分明就是故意让我难堪。”
“好了。”陈雅茹目光扫视一圈,怕有人突然过来听见她们母女俩说的话,“妈妈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那些人就是嫉妒你比她们过的好,你看看你身上这条高级定制礼服,上百万一条,你脖子上戴的项链价值几千万,今天在场的这些小姑娘有几个比的上你,如果不是我和你爸爸在一起,我就是一辈子也赚不到你脖子上一条项链的钱,当年我带你回季家,你奶奶当众打了我一巴掌,我不都一句话没说对着她赔笑脸,她再瞧不起我,最后不也还是让我进了季家的门,只要日子过的好,几句冷言冷语算什么。”
季思柔委屈又愤恨:“可是妈妈……”
“没有可是。”陈雅茹打断她,“今天是你大伯母的生日宴,你就是再委屈也得给我笑,在外人面前把难堪摆在脸上,只会让你更难堪,你有什么委屈都给我留到家里再哭,哭给你爸看,让你爸知道我们娘俩为了待在他身边受了多少委屈,他才会对你更好,听到了没有。”
季思柔咬了咬唇,忍着不忿,拿手机给商彦钦发消息。
【今天我大伯母生日宴,你小叔也来了。】
商彦钦今天出差不在北城,没过来。
商彦钦的消息很快回复:【你跟我小叔说话了吗?】
季思柔:【我爸带我过去给他敬酒了。】
商彦钦:【我小叔是不是很随和?】
季思柔蹙眉,眉宇间划过一丝郁闷,商彦钦是不是傻,本该由他这个商家长孙继承的商氏集团现在落到了他小叔手里,他小叔怎么可能真心实意对他好,他怎么一点都不怀疑他小叔对他别有居心,一提到他小叔就满眼崇拜。
季思柔暗示:【你有没有想过,你小叔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商彦钦:【什么不一样?】
季思柔恨铁不成钢。
【有没有可能,他心里没把你当成侄子,他今天当众让我下不来台。】
季思柔把刚刚的事情跟商彦钦说了一遍。
商彦钦:【你想多了,我小叔不可能针对你一个小辈,他又不认识你和你妹妹,干嘛让你下不来台。】
季思柔:【我怀疑他是因为我们俩的关系。】
商彦钦:【你的意思是,我小叔因为讨厌我,故意针对你?】
季思柔:【这是我的猜测。】
商彦钦那边沉默片刻,还是那句话:【你想多了,我小叔工作忙,没见过你和你妹妹,就是单纯的以为你是你妹妹,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我小叔对我很好。】
季思柔直白道:【你平时总是说你小叔厉害,他那么厉害,怎么说话还那么没分寸,让我当众没脸,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要只看他表面对你好,如果不是有你小叔,现在你这个长孙,应该是商氏集团的继承人。】
商彦钦:【思柔,我们家的情况,你现在还不太清楚,等以后我们结婚,你和我小叔相处久了就会知道,他人真的很好。】
季思柔见商彦钦不听劝,狠狠骂了句脏话,没再给商彦钦发消息。
*
商言津整晚身边不停有人凑上去搭话,季娆一直和苏悦妍坐在甜品区的角落里,偶尔抬头往商言津的方向瞥一眼,每次都瞧见他身边站着不同的人侃侃而谈,而他则是始终看着对方,嘴角噙着一丝微微的笑意,沉静平和。
还真是性格温和,对谁都和和气气。
季娆心情复杂,又开始揣度商言津在她面前的温柔到底是因为他本身脾气好,还是对她的纵容。
她在他心里有没有占到一丝份量。
宴会结束,宾客陆陆续续离开酒店。
林渊满脸堆笑的朝季娆走过来,苏悦妍皱眉,“这狗皮膏药怎么又过来了,我来挡住他,你先走。”
季娆按住她的手,“不用管,既然他主动凑上来,刚好我给我的渔网里加点鱼饵。”
“什么鱼饵?”
“回头再告诉你,你别管我了,先回家吧。”
季娆从座位上站起来,眼睛往商言津的方向瞥了眼,目光恰好和他撞上。
四目相视,她只能看见他镜片后的那双眼睛深不见底,看不懂他眼底的情绪。
季娆微抬下巴,神情骄矜的笑笑,极快的收回视线,仿佛只是漫不经心往那边扫一眼。
林渊走到她面前,笑着说:“时间不早了,你爸让我叫你过去给伯父伯母打声招呼。”
他今天忙前忙后,完全把自己当成是季家的女婿招待客人。
季娆笑笑,说:“好啊。”
林渊愣了下,季娆今天见面就对他没好脸色,突然这一笑,反倒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那我们快过去吧,再晚些,伯父伯母就要走了。”
他试探的想把胳膊搭季娆腰上,季娆察觉,不动声色的侧身躲开。
林渊习惯了她疏离的态度,也不觉尴尬,收回手说:“走吧。”
两人并肩走向旁边的宴会厅,身后谢知颂碰了碰商言津的胳膊。
这边正厅中,季鸿振和季娆的大伯父大伯母正在和林渊的父母说话,不知道聊到了什么,几个人笑得开怀。
“爸,大伯父大伯母,林叔叔白阿姨。”季娆走过去,挨个打了招呼。
赵燕宁拉住季娆的手,问:“娆娆今天要不要到大伯母那里住一晚?”
季娆笑着说:“今天时间太晚了,我就不过去打扰大伯父和大伯母了,改天再过去看望大伯父大伯母。”
“你这孩子,跟大伯母还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大伯母巴不得你天天住在我那里。”
季娆垂下头,矜持笑笑。
赵燕宁目光转向林渊,“小渊今天辛苦了,帮了不少忙。”
林渊谦逊:“都是我应该做的。”
赵燕宁说:“以后你也要和娆娆一起常到大伯母那里去坐坐。”
林渊笑着点头,“一定一定。”
说得好像她和林渊已经在一起了似的。
季娆正要开口,余光瞥见商言津和谢知颂走了过来,想了想,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商言津和谢知颂是过来告辞的,季娆的大伯父和季鸿振亲自送两人到大门外,林渊也没什么自觉的跟了上去,站在宴会厅门口,又是一通寒暄。
季娆没兴趣听他们说场面话,扭头对赵燕宁说:“大伯母,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林太太道:“太晚了,让小渊送送你吧,路上陪你聊天解解闷。”
林太太给儿子使了个眼色。
林渊没再跟着季娆的大伯父和季鸿振在商言津面前当背景板,转脸朝季娆走过来,“娆娆,我送你。”
怕季娆拒绝,他压低声音,小声说:“这么多人都看着,给个面子。”
季娆往商言津看一眼,没说什么,转身上车。
没拒绝就代表同意了,林渊笑着坐上车。
“娆娆,你今天怎么转性儿了。”
林渊一上车就往季娆身边凑。
按照季娆这些天对他的态度,他没想到季娆真能同意让自己送她回去。
季娆一到车上脸就冷了下去,“你往右边坐,不要靠我太近,我晕车,坐车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挨着我。”
说是让林渊送季娆回去,但车是季娆的,司机也是季娆让私人管家重新找的,并不担心林渊会趁机对她动手动脚。
林渊笑着说:“好好好,大小姐,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往右是吧。”
他往右挪了挪,胳膊贴着右边车门,问季娆:“娆娆,你看这样可以了吗?”
季娆没应声,眼皮都没抬,低头玩手机。
林渊明知故问:“娆娆,你怎么不理我。”
季娆不耐烦,“林大公子,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暂时没有恋爱的打算,让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林渊道:“娆娆,我很喜欢你,两家长辈也都希望我们在一起,你应该知道,我们两家利益牵扯的很深,我们这种人的婚姻,儿女情长是一方面,权衡利弊也是一方面,我们圈子里很难找到门当户对,双方父母满意,又喜欢自己的人,所以和我结婚,你一定会幸福。”
这种想法,三句话不说就把两家长辈抬出来压她的人,季娆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自己死乞白赖贴上来,就别怪她顺手拿他当个刺激商言津的工具人了。
季娆低头看微信,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来回摩挲。
商言津看见林渊上了自己的车了吧,他怎么还不给自己发消息。
季娆支着胳肘,撇了撇嘴。
“娆娆,你在想什么呢?”林渊突然出声。
季娆皱眉,眉宇间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
昏暗的车厢里,商言津抿着唇,面无表情的凝着前车车尾,车厢里气氛凝固,安静极了,司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临近博璟公馆,车厢里突然响起来电铃声,手机屏幕投射出的光线映出商言津阴沉的半边脸颊。
商言津垂眸扫了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
“小叔。”打电话过来的是商彦钦,他声音小心翼翼,“听说您今天去了季夫人的生日宴。”
商言津淡淡的嗯了一声。
商彦钦听出小叔情绪不高,声音更加紧张,“小叔有没有见到季思柔?”
“季鸿振的女儿,我准备联姻的那一位。”商彦钦补充。
商言津听他紧张,抬手按了按眉心,语气缓和,“见到了。”
“您……您觉得她怎么样。”商彦钦试探性问。
季思柔今天跟他抱怨他小叔针对她,他虽然跟季思柔说是她想多了,小叔只是随口一问,但他心里其实也觉得,小叔不像是无意的。
小叔之前特意问过他联姻对象的事,他当时跟小叔说过,他要联姻的是季思柔,季思柔私生女的身份,小叔是知道的。
不过他并没有像季思柔一样,觉得小叔故意让季思柔和季鸿振难堪,是因为不喜欢他,所以连带着针对他未来的妻子。
小叔对他们这些晚辈一向很好,上次还特意问了他的联姻对象是不是季娆。
他揣测小叔心意,觉得小叔可能是重视他这个侄子,不满意季家让一个私生女和他联姻,小叔可能还是更想让他娶到季鸿振和原配生的正儿八经的大小姐季娆,但他已经尝试过向季鸿振求娶季娆,奈何季鸿振不同意,态度坚定,若想联姻,季家那边只能让季思柔和他联姻。
大概是季家那边觉得他的出身配不上季娆。
他虽不像季思柔那样是私生女,但他的身份也很尴尬,他爸和他妈春风一度有了他,为了让他不沦落成私生子才会把他妈娶进门,他出生后没多久,他爸的新情人就怀了孕,为了让新孩子名正言顺,他爸又和他妈离婚,娶了新老婆,这么多年,他看着他爸不停地结婚离婚,明面上他和几个弟弟妹妹不算私生子女,实际上他和季思柔也差不了多少。
商言津平声问:“彦钦,不必兜圈子,你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商彦钦思索片刻,下定决心般说:“小叔,如果你对我和季思柔联姻的事不满意,那我就不和他联姻了,我听您的。”
商言津停顿片刻,“你的婚姻大事,你要听我的?”
商彦钦说:“小叔,从小我爸就不管我,都是您照顾我,您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您的决定肯定也都是为了我好,所以我听您的,这婚事,您让我结我就结,您说一个不字,我立刻就去和季董事长说清楚。”
商言津慢慢道:“我说过,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即可,我不干涉。”
商彦钦没了声,大概是在思考什么。
商言津问:“你想娶季思柔吗?”
“我觉得和她联姻很好。”商彦钦支支吾吾,“但是……我听说,宴会上,季董带着季思柔给您敬酒,您特意提了季娆,我想着,您是不是不满意季思柔的身份,我不想让您不满意。”
“你想,就娶。”商言津等他说完,温声道:“没有不满意,现在是婚姻自主时代,破四旧运动已经过去了几十年,我这个当叔叔的怎么会干涉侄子的婚姻,今天宴会上,只是随意的说了句话,也未想到认错了人,你让你未来的未婚妻随意的选一件礼物,我让人去买,当是我这个做叔叔的向她赔礼。”
“不用了不用了。”商彦钦赶紧道:“不是什么大事,是思柔性子敏感,胡思乱想,改天我当面替她向小叔赔罪。”
结束通话,商言津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胸口涌起一股浮躁。
脑海里浮现季娆那张生动活泼的脸庞。
那个小姑娘,诡计多端,从一开始接近他就不单纯。
她的姐姐前脚才准备和彦钦联姻,她后脚就找了他。
或许是不想让她的私生女姐姐得到季家的助力,又或许是想破坏季思柔和彦钦的联姻。
总归她接近他,是与彦钦和季思柔的联姻有关。
刚刚宴会上,都说她和林家那个要订亲了,她自己看起来也很乐意。
就这样吧。
彦钦是他的亲侄子,是他看着长大,对他这个小叔很是敬重。
他这个当叔叔的,总不能为了一个没心没肺的小狐狸,对付自己的亲侄子。
商言津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车子停靠在小区楼下,商言津下车,视线略过不远处的路灯。
那边站着一男一女,昏黄的灯光下,季娆那张明艳的脸庞更加生动,她微微仰着头,眼里带笑,声音传到这边只能听清上扬的尾音,软软糯糯,像撒娇。
商言津转过身,步入入户大厅,头顶的水晶吊灯在银色的镜框上闪烁着金色的光,薄薄的镜片掩住了眸中的情绪。
“我好像看到商总过去了?”
林渊回头,感觉刚刚一闪而过的身影有些眼熟。
季娆收起脸上的笑,淡淡道:“商总怎么会在这里,看错了吧你,行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林渊:“你回去早点休息,晚安。”
季娆没搭理他。
夜风微凉,季娆从电梯里下来,正准备输入大门密码,楼梯间那边突然闪过一道黑影,季娆呼吸一紧,后背飞快地升起一股凉意,心口急剧的跳了起来,她不敢回头,悄悄拿起手机,点进和商言津的微信聊天框,正想给商言津发消息求救。
一只宽大的手掌握住她的手,高大的背影从身后笼罩,季娆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瞥一眼,认出是商言津的手,刚松了口气,转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人就被他按在门上亲了。
第22章
季娆呼吸一滞, 微微睁大了眼睛,浓烈的酒气充斥着她的唇腔,他的吻来势汹汹, 不容抗拒,用牙齿叼着她唇瓣上一小块肉吮咬,卷着她的舌辗转侵略,顷刻间像是要夺走她的所有呼吸。
“商……商……言津……”
她被他咬得疼,双手抵在他胸口,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疼,你放开我,轻点亲,别……别咬。”
她推他。
一条强有力的胳膊搂着她,将她完全禁锢, 他吻得凶, 手臂也紧紧收着力, 像是要把她嵌入自己身体里。
季娆被他吻得透不过气, 骨头也被他抱得隐隐作痛, 季娆着急的在他嘴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商言津从她唇中退出,垂眸看她,深不见底的眸子沉甸甸的凝视着她, 充满侵略。
季娆只觉他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吃了似的, 不自觉想向后躲, 后背紧贴着大门, 退无可退。
她视线略过他嘴唇上鲜红的咬痕, 舔了舔嘴唇,尝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眼睫微抬,眸光闪烁,心虚又无辜的示弱,“疼,你怎么那么凶。”
她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想起他突然失态,是她故意刺激。
走廊上安安静静,只能听到两道呼吸的声音交缠在一起。
季娆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深深的呼吸了口气,平复心情,思绪一点点从混沌拉向清明,反应过来这是自己钓的大鱼上钩咬饵了,季娆挑了下眉,压抑不住唇角的笑,“商言津,你是不是……”
吃醋两个字还没说出来,他捏住她下巴让她抬起脸,再度俯身吻了上来。
嘴唇相贴,她主动抬手搂到他脖子上,趁着还能说话,赶紧撒娇,“你温柔点呀,不要咬我,我疼呢。”
商言津没应声,舌头径直探进季娆的嘴里,重重吮吸。
呼吸声渐重,季娆眼底迷蒙氤氲,双腿发软有些站不住,渐渐喘不过气,用舌尖把他往外抵。
商言津顺着她的力道退出她嘴唇,细细密密的吻从她的嘴唇移到白皙的脖颈。
环在他脖子上的胳膊收紧,她脖子太敏感,刚碰一下就打了个颤栗,受不了,她扬起脖颈,急急喘息,修长的脖子抬起一个优美柔软的弧度,温热的唇一寸寸舔过颈边娇嫩的肌肤,她像一条脱水的鱼,不停在他掌中颤抖,挣扎,又挣脱不开。
“商言津……”
密密麻麻的陌生的异样在身体里升涌,浑身酥酥的,她一阵慌乱,不知所措。
他不理她,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慢条斯理的叼着她脖颈上的肉舔舐嘶磨。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大发慈悲的放开她。
季娆眼角飞红,羞恼的睨了他一眼,控诉,“你欺负人!”
商言津嘴角勾起一抹笑,抱着她的腰让她在怀里转了个身,修长的手指在门锁上虚点了两下,示意她开门。
季娆呼吸还没平复,见他让自己开门,抬眸瞥了眼他的脸。
刚欺负过人的嘴唇一圈还沾着她的口红,总是一丝不苟的头发微微凌乱,脸颊两侧浮着薄薄的淡红,不知被酒气熏得还是因为情/欲,一贯沉稳清隽的人这会实在算不上从容严肃,整个人散发着色令智昏的靡靡气息。
现在进房间,该不会是要……
季娆脸颊烧得更烫,见识过他的强势,有些胆怯。
她垂头犹豫,商言津的手掌在她腰上重重一捏。
季娆又羞又气,瞪了他一眼,“你干嘛?”
商言津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盯着她,双眸深处似有灼灼火焰,燎得她口干舌燥。
季娆抿了抿唇,脑子里乱遭遭的,伸出手指,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输入密码。
也没太扭捏,她费尽心机接近他就是为了勾引他,上次要不是出了意外,她和他早就滚到床上去了。
就是今天时机不太好,他好像被她刺激狠了,亲吻都那么粗鲁,太不怜香惜玉。
季娆思绪千回万转,想着自己等会要怎么求他温柔些。
眼泪要掉的凶,温声软语的好哥哥要多喊几声。
季娆脑子里计划着小算盘,后知后觉不太对劲。
商言津怎么把她抱到房间里后就转身走了,他怎么自己没进来?
季娆转过身,就看到商言津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商言津?”
季娆冲着楼梯口喊了一声,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
季娆:“.…”
季娆胸口涌动的热意还没消散,双手扒在门框上,眼睛盯着楼梯口的方向,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商言津就这么走了?
他大晚上从楼梯口窜出来把她按在门上强吻,占完她便宜,一句话都没说,挥一挥衣袖,又消失在楼梯口。
这是人干的事?
商言津刚刚有没有说什么?
季娆回忆,后知后觉,商言津刚刚从出现,到消失,全程一句话都没说。
望着空荡荡的走廊,季娆忍不住开始怀疑,刚刚发生的事情,该不会都是她脑补出来的吧?
季娆转过身,站在玄关处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嘴唇上的口红差不多全被人吃了,白皙的脖子上清晰的印着几个鲜红的吻痕,明晃晃的证明刚刚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发生,不是她的幻觉。
所以,商言津应该是吃醋了吧?
季娆摸着自己脖子上的吻痕,嘴角眉梢上扬。
发那么大脾气,逮着她亲了那么久,以为一句话不说转脸跑掉她就不知道他是吃醋了吗?
季娆心情雀跃,踢掉高跟鞋,赤着脚一蹦一跳的走到沙发旁坐下,拿起手机,正准备给商言津发消息,想了想,又放下手机。
现在吃醋的是商言津。
着急的人是商言津。
占据主动方的人是她,她得按捺住,等着他坐不住先来联系她。
季娆弯着眼睛,笑容灿烂的去衣帽间拿衣服洗澡。
折腾了一天,季娆坐在浴缸里,慢悠悠的泡澡。
双手捧了把水淋到身上,温热的水流滑过脖颈上的皮肤,季娆不由自主想起走廊上的那个吻。
浴室里水汽缭绕,季娆胸口不受控制的涌起一阵缥缈的感觉。
洗完澡,吹干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嗡嗡震动,是微信消息提示音。
季娆以为是商言津给她发消息,季娆勾唇一笑,走到床边,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笑容一滞。
刚刚的消息提示音是苏悦妍的消息,商言津一条消息都没给她发。
她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特意放慢了速度,就是为了让商言津给她发消息的时候,她不回复他,让他等,让他着急。
结果现在,距离他耍流氓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他一条消息都没有。
这男人不会是想占完便宜不认账吧!
门都没有!
再给你点时间让你想想该怎么向我解释你刚刚的无耻行为。
季娆暂时把他放在一边,点开和苏悦妍的聊天框。
苏悦妍:【你的鱼饵钓到鱼了吗?】
季娆躺到床上,心情颇好:【你猜?】
苏悦妍:【钓到了?】
季娆:【算是上钩了吧。】
苏悦妍:【我要听细节。】
季娆:【我回家的时候,被他堵在走廊上亲了,他亲得很凶,看起来很生气。】
苏悦妍:【哇哦,然后呢,我现在给你发消息不会打扰到你们共度良宵吧,他现在在你身边吗?】
季娆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些:【然后他就跑了。】
苏悦妍:【???】
苏悦妍:【跑了是什么意思?他没说什么吗?比如,女人,你胆子不小,竟敢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女人,你这是玩火,看我怎么收拾你。】
季娆:【……】
季娆:【他什么都没说,亲完扭头就走了。】
苏悦妍:【岂有此理,我们季大小姐是他能随便亲,亲完就跑路的吗?找他要说法去?】
季娆轻笑了声:【不着急,他可能觉得他堂堂商氏集团掌权人,被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耍的小把戏刺激到,很没面子吧,可能现在正在家里懊恼要怎么面对我呢。】
苏悦妍:【也对,他都主动吻你了,肯定是喜欢你的,既然他喜欢你,你就不用着急,该着急的人是他。】
季娆自信满满的跟苏悦妍说不着急,其实心里很没底。
实在是商言津这个人让她捉摸不透,每次见面都觉得他看她的眼神很拉丝,温温柔柔,对她包容到纵容。
但只要不见面,这个人就将冷漠发挥到极致,只要她不联系他,他就不会给她任何消息,仿佛见面时的春风和煦都是假象。
不知不觉间,季娆盯着商言津的微信头像看了很久。
夜色浓重,万籁俱寂,季娆对着商言津的微信头像狠狠戳了戳。
混蛋男人。
亲完就跑,连个消息都不给她发,这都过去多久了,他应该想好要怎么跟她说了吧,怎么还不给她发消息。
季娆克制不住,在聊天框里编辑消息;“商言津,你为什么亲我,这次可不是我主动,是你主动,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憋了一肚子话,迅速输入完消息,手指悬到发送键上方,准备按下去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划过一个念头。
今天明明就是商言津先没忍住,吻了她,怎么现在主动和他摊开了挑明说的还是她。
商言津该不会就是故意不给她消息,吊着她的吧?
想到这里,季娆收回手,眼眸转了一圈,将手机往旁边一丢,关灯睡觉。
*
商言津回到家就坐在客厅沙发上,眼睫微垂,视线看着手机屏幕。
齐行洲半夜打完游戏,口渴,起来倒水喝,经过客厅看到他舅舅端坐在沙发上。
“舅舅,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房间休息?”
齐行洲走近,闻到一股酒气,“舅舅,你喝酒了?”
商言津淡淡的嗯了一声,说:“宴会上应酬喝了些,游戏打完了?”
齐行洲讪讪,“打完了,我喝口水就睡觉。”
齐行洲去厨房倒水,仰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又给他舅舅倒了杯。
“舅舅,喝水。”
商言津抬眸,从他手里接过水,“休息去吧。”
商言津端起水杯,送到唇边,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上,和季娆的聊天页面顶端跳成了正在输入中……
商言津手上动作顿住,视线盯住手机屏幕。
顶端的正在输入中不停闪动,过了会,又恢复平静。
没有消息发过来。
商言津几乎可以想象出小姑娘不停地看他有没有消息,愤忿的捏着手机编辑消息,最后还是不甘心的删掉了消息。
就是不知道她那编辑好却没发出的消息内容是什么。
大概是质问他。
又或者是气急败坏的骂他。
商言津眸中划过一抹笑。
*
昨晚睡得晚,夜里也不踏实,心里有事,每隔一两个小时就醒一次,拿手机看商言津有没有给她发消息。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真是个混蛋男人。
季娆一直到天蒙蒙亮才陷入深度睡眠。
一觉睡到下午一点多,睁开眼就迫不及待伸手从枕边摸起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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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条是商言津的。
季娆几次控制不住想主动发消息质问,或者直接下楼冲到他家里当面讨要说法,最后还是不想就这么失去自己好不容易拿到的主导权。
不给她发消息是吧?
行!
季娆点开齐行洲的微信头像。
大概一个小时前,齐行洲给她发了条消息。
齐行洲:【小姐姐,打游戏吗?】
季娆回复:【我刚起床,还没吃午饭。】
齐行洲:【那我等你吃完午饭再找你。】
季娆:【我下午可能也没时间打游戏,我要去逛街买衣服,林渊买了个游艇,要办个游艇宴会,家里没有合适的衣服。】
齐行洲:【林渊是谁?】
季娆:【我家里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
齐行洲急了:【小姐姐,你怎么能去相亲,还和相亲对象一起去参加宴会,你不是要追我舅舅,当我小舅妈的吗?】
季娆:【家里安排的,不好拒绝呀,而且你舅舅太难追了。】
齐行洲:【可是你不都和我舅舅在试衣间里,那啥……那啥二十分钟吗?】
季娆:【其实也没干什么,就是接了个吻而已,不算什么的。】
齐行洲:【接吻还不算什么?小姐姐,你不能这样。】
季娆:【行洲,一看你就是太年轻,等你上了大学,多谈几场恋爱就知道了,接吻没什么的,不信你问问你舅舅,他也不在乎。】
齐行洲:【你要放弃我舅舅了吗?】
季娆:【看情况吧,我和林渊还在相处中。】
齐行洲:【你那个游艇宴会什么时候,你带我一起去。】
季娆:【你去干什么?】
齐行洲:【小爷看看是什么人敢抢我的小舅妈,要去剥了他的皮。】
“舅舅。”
齐行洲拿着手机,冲到书房,“舅舅你别再忙工作了,你再这样,小姐姐都要跟人跑了。”
商言津抬眸,轻飘飘的扫他一眼。
齐行洲说:“真的,舅舅,小姐姐家里给她安排了个相亲对象,她刚刚跟我说,她下午还要去逛街买漂亮衣服,参加相亲对象举行的宴会的,那个什么相亲对象,叫林渊,我刚已经让人调查过了,这人是林家的大公子啊,家族财力不比齐家差多少,不是随随便便能威胁的,我没办法削他,我要去削他,我爸得杀过来削我,舅舅,我帮不了你了,得靠你自己了。”
商言津嗯了一声,八风不动,淡淡道:“这事等我回来再说。”
“回来?”齐行洲问:“您要去哪?”
商言津:“出差,一个月后回来。”
齐行洲嚷,“这么久,舅舅,你不要老婆啦!”
商言津身体微微后仰,语调平平,“好好说话,不要嚷。”
齐行洲说:“舅舅你怎么坐的住。”
“坐不住。”商言津笑:“你去告诉你小姐姐,我在收拾行李准备出差,归期不定,最短一个月。”
齐行洲不懂,“这跟小姐姐要去参加宴会有什么关系?”
商言津道:“你只管告诉她,说的委婉些,用你聪明的脑子,不经意透漏这个消息。”
齐行洲低头:【小姐姐,我下午陪你一起逛街吧,晚上我们一起去酒吧玩,我舅舅总说我是小孩子,都不许我去酒吧。】
季娆:【你舅舅不让你去你还去。】
齐行洲:【他晚上就不在北城了,不会知道的。】
季娆:【他不在北城他去哪?】
齐行洲:【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就听他说出差,大概一个多月以后回来,不确定,他走了我就嗨了,没人管我,嘿嘿嘿。】
季娆看着齐行洲发过来的消息,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
好一个商言津,跑到她家里强吻她,一句话没有,还要出差一个月。
这是亲完就翻脸不认账了是吧。
季娆伸手撸了撸袖子,饭都没吃,骂骂咧咧下楼。
齐行洲听到门铃声,小跑着跑到门边,打开门,看到季娆站在门口,眼睛一亮,“小姐姐,你怎么来了?”
季娆笑盈盈,“我有事要找你舅舅,你舅舅呢?”
齐行洲指指商言津的卧室,“舅舅在房间里收拾行李,你找他吗?我叫他出来。”
“不用叫他。”季娆撩了下头发,笑得温温柔柔,“我自己去找他。”
商言津的卧室是个套房,连着衣帽间。
季娆走进去,随手把卧室的门关上,反锁。
商言津站在衣柜前,脚边放着个摊开的行李箱,正在往里面装衣服,听到动静,往她看了一眼,笑着问:“你怎么来了?”
她怎么来了?
季娆深吸了口气,弯起眼角,“商总不会是贵人事忙,忘了昨晚在我家门外对我做过的事情了吧?”
商言津笑说:“没有。”
季娆三两步走到他面前,抬头直视他,“那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说法吗?”
商言津问:“你想要什么说法?”
季娆气愤:“你强吻了我,你知不知道,你强吻了一个不是你女朋友的小姑娘,你这是耍流氓,我可以告你性/骚扰。”
商言津从容道:“我以为你不会在意,毕竟,这也不是我们第一次接吻。”
季娆噎了一声,想到前两次都是自己主动,似乎也没脸说他性/骚扰。
“那……那我主动跟你接吻的时候,是因为我喜欢你嘛,你如果不想接吻,当时可以推开我,你力气比我大那么多,你如果不愿意,我也强迫不了你啊,可是昨天,你吻我的时候,你力气那么大,我推都推不开。”
季娆咬了咬唇,露出委屈的神色,“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季娆吸了吸鼻子,眼泪说来就来,“你是不是不打算负责?”
“怎么会。”商言津伸手,指腹轻柔的抚过她眼角,“你想我怎么负责?”
季娆眨了眨眼睛,“我要你做我男朋友。”
“可以。”商言津答应的毫不犹豫,语气很纵容,似乎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无论她提出怎样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季娆瞪大眼睛,有些意外。
商言津笑了笑,“我年长你几岁,总不好欺负一个小姑娘,昨晚是我失态,我负责。”
季娆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雀跃道:“真的吗?你确定,不反悔?”
“真的。”商言津凝视着她,“不过,季娆,有句话我要和你说在前面。”
他语气依旧温和,嘴角噙着和煦的笑,但季娆总觉得他的眼神充满侵略性。
季娆心口莫名跳了起来,有些紧张:“什么?”
商言津,目光深邃,“我比你年长八岁,已经过了随便玩玩的年纪,我没有时间浪费给一段失败的感情,和我在一起,就不能只是玩玩。”
第23章
季娆微微一怔, 对上商言津郑重认真的目光,眼底闪过一丝心虚。
不能只是玩玩,没有时间浪费给一段失败的感情, 这意思是,她和他在一起,就要和他结婚,一辈子都不能分开?
就像她父母没离婚前那样,感情被婚姻消磨殆尽, 也要强行绑在一起?
即便是相爱的两个人, 也不能保证在一起后,就一定会是一段成功的感情。
商言津纵横商场多年,怎么会说出这种天真的话。
季娆心中百转千回,弯起眼角,手指抚摸上他脸庞, 顺着他的眉毛一点点向下滑动, 抚过他的眼睛, 鼻梁, 最后落在他的嘴唇上, 微微歪了下脑袋,笑得灿烂,“商言津, 你还不到三十岁, 怎么说话就这么老气横秋的, 你这个年纪, 正是风华正茂, 很多男人到了二十九岁,都还觉得自己是个孩子呢, 你就是太厉害了,早早接管了家里的公司,每天的日常就是去公司工作,出差工作,真是一点生活的乐子都没有。”
季娆食指在他嘴唇上点了点,语气带着劝慰,“你也不能总是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也该多出去玩玩,不要总觉得玩玩就是浪费时间,人生短短几十载,最终的结果都会停留在死亡,所以结果没那么重要,开心的过程才是最重要的。”
季娆侃侃而谈,就是不正面回应他刚刚的话,商言津沉默的看着她,脸上始终带着宠溺的笑,静静的等她说完,嗓音温润体贴,“季娆,你年轻,活泼,爱玩,我能理解,不过每个人的人生经历不同,在不同的年龄段也有不同的人生感悟,距离你这个年纪,我已经过去了八年,当时是否如你这般心态,记忆已经模糊,但当下,我希望找到一个能够理解我的人。”
“若只是寻求刺激的随意玩玩,我建议你还是要找一个与你志趣相投的人。”商言津伸手捉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从自己嘴唇上移开,语气淡了些,“这世上,同你一般年纪,一般想法的男孩子有很多,我生性古板,无趣,恐与你在一起,也不能令你开怀。”
季娆心里咯噔一声,忙说:“谁说我和你在一起不会开心,你不要妄自菲薄,我喜欢你,你就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我看到你就会开心。”
“既然如此喜欢我,不是应该想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为什么会对我们的感情没有信心,不敢予我许诺一生。”商言津看穿她的心思,轻笑说:“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说好听的话哄人吗?”
商言津还是第一次在季娆面前这么“咄咄逼人”。
“.…”季娆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他。
商言津幽深的眼眸里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贪玩的小朋友,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我这种古板无趣的人身上了,说实话,迄今为止,我都不知道你这样明媚活泼的小姑娘到底喜欢我什么,所以也不奢望你能给我承诺。”
商言津语气温柔平和,“活泼明媚的小姑娘,未来的路还那么长,自然不愿意早早和一个年长自己这么多的人绑到一起,万一将来遇到更好的人呢,毕竟你还如此年轻,又如此漂亮,我若是你这个年纪,只怕我也不愿意轻易给人承诺,可惜我已经快三十了,到了一个患得患失,希望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年纪了。”
商言津将话说的明明白白,他可以做她的男朋友,但前提是,她必须要给他一个永远不和他分开的承诺。
卧室里陷入一阵沉默。
半晌,他先开口,嘴角噙着微笑,“瞧我,固执己见,连你这样能说会道的小姑娘都对我无话可说了,想来,你一定不能理解,我为何如此执着于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这就是我们之间巨大的年龄差带来的思想差异,或许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才能理解我的想法,但当下,我们不合适,回去吧。”
“谁说我不能给你承诺?”季娆瞪圆了眼睛,“我不说话,是因为我心里有些难过。”
他自己都说了,承诺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他想听,她就说给他听好了。
哪对情侣在恋爱的时候没有说过要相守一生的誓言,她还见过很多男人对着自己的老婆指天发誓,这辈子都爱自己的老婆,出轨就自杀,最后出轨了,也没见几个老婆揪着当初的誓言逼着对方一定要去死,更没见老天爷降雷劈死谁。
谈恋爱时说的话,不过都是哄哄对方罢了,开心就好,她不需要考虑的那么长远,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他拿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谁不想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辈子在一起,我喜欢你,我当然想一辈子都不和你分开,可是我不想予你许诺一生,不是因为我不敢,而是因为我想看看,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季娆眼睫微抬,幽幽的看着他,“迄今为止,我们两人之间,一直都是我在主动,我每天时时刻刻关注着你的行程,绞尽脑汁的想办法与你偶遇,为了追到你,我一个小姑娘没脸没皮的缠着你,可是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你喜欢我的回应,你从未主动的给我发过消息,我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想办法试探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好不容易等到你说你愿意做我男朋友,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我还以为你开始喜欢我了呢。”
“结果你却说你已经过了随随便便的年纪,你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这听起来好像就是,你年纪到了,需要找个伴了,无所谓喜不喜欢,只是刚好这个时候我出现在你的生命里,还对你死缠烂打,我不明白,你到底是喜欢我才会同意和我在一起,还是因为你到了年纪,需要一个稳定的女朋友了,你说了那么多,每一句都在强调年龄,我们的观念差异,说我们不合适,难道我和你在一起,只能是因为我跟你很合适,而不能是因为你喜欢我吗?”
季娆吸吸了鼻子,抽抽噎噎的感伤,“我就是想看看,我不给你承诺,不满足你口中的,合适的,安安稳稳的条件,你还会不会和我在一起,结果就是你不会,你只在乎合适,你并不喜欢我,我好难过。”
“让你难过,我很抱歉。”商言津语气里满是歉意,“你是个很容易让人心动的女孩子,但我是个固执己见保守刻板的男人,你几次用别的男人试探我,如你昨晚所见,我确实会吃醋,我想,这就是你想要的喜欢,但仅此而已,再进一步,我需要承诺。”
季娆神色委屈,“不给承诺你就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了吗?看来你对我的喜欢真的没多少,真的好难过。”
她眼睫簇簇颤抖,几息间便湿漉漉,眸中氤氲着水汽。
商言津还是那句话,“抱歉。”
真是个难搞的男人,季娆在心里暗暗咬牙。
看来她只能冒着天打雷劈的风险给他承诺了。
“好吧。”季娆撇撇嘴,将脸扭向另一边,看起来像是生气了,语气里满是怨念,“你不就是想要承诺吗?行,我给你,谁让我喜欢你呢,我季娆,对天发誓,我这辈子只喜欢商言津一个人,一辈子都喜欢商言津,爱护商言津,永远都不和他分开,除非他先不喜欢我,不愿意与我继续携手,否则我就天打五雷轰,行了吗?你满意了吗?”
商言津伸手轻轻捏着她下巴,将她脸转过来,正对着自己,沉沉地笑,“何必对着天发誓,我可舍不得你真被雷劈,幸好,从未在社会新闻上看到有人因为违背誓言被雷劈到。”
季娆:“.…”
“不过我想,即便你真的违背誓言,老天爷也舍不得劈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什么意思,她都对天发誓了他还不满意?
季娆啪嗒啪嗒掉眼泪,“你是不是压根就不想和我在一起,才找这么多借口,你知不知道,我从小最怕打雷了,你让我给你承诺,我都对着老天爷发誓了,还不能证明我的真心吗?”
“怎么又哭鼻子。”商言津温柔的给她擦眼泪,哄她说:“怪我事先没同你说过,你这样的女孩子,年轻漂亮,活泼可爱,无论站在哪里都引人注目,我不是不相信你的真心,实在是没自信能拥有你一辈子。”
季娆被他夸得飘飘然,嘴角眉梢齐齐上扬。
“所以,我患得患失,连老天爷也不能让我信任,我只能相信我自己。”商言津话锋一转,“你要对着我说,一辈子都不离开我,否则就任我处置,娆娆,老天爷大概不会惩罚撒谎的孩子,但我不一定会宽恕欺骗我的小朋友,现在,我再给你一个反悔的机会。”
季娆嘴角的笑一点点僵住。
他神情平静无波,明明还是那张温润和煦的脸,却让季娆心里生出了几分惧意,心怦怦跳了起来,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该不会是被她纠缠久了,不想让她继续纠缠他,才故意吓唬她的吧。
季娆深吸了口气,试探的冲他眨了眨眼睛。
商言津像是被她逗乐,勾起嘴角,眼里充满笑意。
笑起来这么温柔,一点也不像会惩罚人的样子。
吓唬人的,就是吓唬人的!
季娆心里安慰自己,都到这一步了,现在放弃多可惜,就算不为了膈应她爸和陈雅茹她们,她努力了这么久,面子里子都丢光了,失败而归,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她和商言津差了八岁,在一起以后肯定有巨大的代沟,以后指不定谁嫌弃谁呢。
没准过不了两个月他就会烦她了,不要和她在一起了。
再不行,她努力作妖,让他忍无可忍提出分手,总之到时候有的是办法让他先提分手,那样也怪不到她身上,现在她还是要让他当她男朋友,先破坏了季思柔和他的联姻,她再陪他谈两个月恋爱,对他好点,当做她利用他的弥补,然后就潇洒转身去国外找妈妈。
她还年轻,她不能真把一辈子绑到一个男人身上,男人的情义能有多久,何况他还并不喜欢她。
她这么年轻漂亮,给他亲给他抱,还愿意和他滚床单,他不吃亏。
季娆压下心底涌起的愧疚,踮起脚尖,凑到他唇上亲了一口,“我发誓,一辈子都不主动离开你,否则就任你处置。”
第24章
“你现在可以确认做我男朋友了吗?”季娆噘着嘴, 说话声音闷闷的。
商言津轻笑,“我不是已经答应过了你。”
“你那叫什么答应。”季娆低头叹了口气,声音委委屈屈, “又是让我发誓,又是让我承诺,不给承诺就不要和我在一起,言谈举止好像是在生意桌上谈生意,冷静的没有一丝感情, 而我那么喜欢你, 为了和你一起,只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觉得我好卑微。”
“让女朋友不开心,是我的不对。”商言津指腹在她脸颊上轻轻摩挲,“我向你道歉。”
“谁说我不开心了。”季娆语气一变, 抬起头, 亮晶晶的眼眸看看他, 眨眨眼睛, 语气轻快, “我追到了喜欢的人,开心得不得了,就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商言津笑问:“哪里不真实?”
“不知道。”季娆眉梢轻挑, 骄矜又娇媚地说:“大概是因为, 我男朋友是商言津吧。”
“商言津哎。”她语调微扬, 又挑了挑眉, 十分骄傲, “你知道外面有多少小姑娘想追他吗?你知道他被谁追到了吗?我哎,是我季娆追到了他, 他现在是我季娆的男朋友了。”
商言津忍俊不禁,俯身在她嘴唇上轻柔的亲了一下,“现在真实了吗?”
“太轻了吧。”季娆砸吧砸吧嘴,“都没太感觉到,你再亲一下,亲重一点,来个法式热吻。”
她嘟起嘴巴,等着他亲。
商言津捏捏她脸颊,牵住她手往外走。
“去哪里?”季娆问:“男朋友,我的法式热吻呢?”
“回来再给你。”商言津说:“先带你去吃饭,你不饿吗?”
“饿。”季娆才想起来自己午饭还没吃,歪着脑袋看他,“哎~,你怎么知道我没吃午饭,行洲告诉你的?”
商言津说不是,“猜的。”
“这你都能猜到,神机妙算啊。”季娆吹捧。
商言津笑了笑,“算不上神机妙算,只是昨晚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恰好看到手机屏幕上方的正在输入中闪了闪,那么晚你还没睡,我猜你今天会起得很晚,这个时间应该是刚起,还没来得及吃午饭。”
“凌晨三点多,恰好看到我和你的聊天框上方正在输入中闪了闪?”季娆挑眉,“有那么恰好的事情吗?你昨晚该不会是一直盯着手机,等我给你发消息吧?”
商言津微抿着唇,不置可否。
季娆乐滋滋的说:“我还以为昨晚只有我一个人夜不能寐,原来你也辗转反侧啊。”
商言津笑了笑。
“哼——”
季娆突然甩开商言津的手,重重的哼了一声,下巴微抬,将脸转向另一边。
生气了。
商言津问:“怎么了?”
季娆开始控诉他,“你昨晚明明盯着手机,为什么不能主动给我发消息?”
商言津正准备说话,她就跳过这个问题,“以后我就是你女朋友了,你会主动给我发消息吗?”
商言津说:“会。”
季娆:“你会每天都跟我说早安晚安吗?”
商言津:“会。”
季娆:“你会主动约我吃饭吗?”
“会。”
“会陪我逛街看电影吗?”
“会。”
“会送我礼物哄我开心吗?”
“会。”
季娆眸光转了转,将脸转过来,眯了眯眼,笑得流里流气,“会脱衣服给我看吗?”
商言津揉了揉她头发,眸中含笑,“先吃饭。”
商言津伸手开门,季娆飞快地凑到他脸上亲了一下。
房门打开,趴在门上偷听的齐行洲猝不及防,看见季娆亲他舅舅,整个人都贴到了他舅舅身上,腻腻歪歪的,短暂的懵了一秒,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抬起双手捂住耳朵,掩耳盗铃的解释,“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你们当我不存在,想干嘛就干嘛,我昨晚没睡好,回屋睡觉去。”
他转过身,飞速跑回卧室。
季娆厚脸皮,也不觉尴尬,还冲着齐行洲的背影调侃,“小朋友,偷听舅舅和舅妈聊天,不是个好习惯哦。”
说完,她扭头看向商言津,挑挑眉,“我可以自称是他舅妈吧?”
商言津笑说:“可以。”
吃饭的时候,季娆反复向商言津确认了好几次他们是恋爱关系这件事,得到了十分确定的答案,她底气十足的拿出手机给她爸回消息。
【好啊,爸爸,我收拾收拾,晚点就回去。】
上午她爸给她打了电话,当时她还在睡梦中,没有接到电话,她爸在微信上留言,让她今天回家一趟。
本来她不是很想搭理,不过现在她心情好,追到了商言津,虽然才第一天在一起,感情还没有很稳固,不能现在就得意忘形的把商言津带回家打她爸和陈雅茹母女俩的脸,但有件事情她不需要再忍耐。
季林两家一直对外面暗示她和林渊要订婚的事,她必须要尽快处理的干干净净,免得商言津觉得她脚踩两条船,影响她和商言津的感情。
吃完饭,季娆在商言津家里待到傍晚,回到家时,季鸿振陈雅茹和季思柔都在,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陈雅茹手里拿着水果刀,给季鸿振和季思柔父女俩削苹果。
见到季娆回来,陈雅茹最先打招呼,“娆娆回来了,快过来坐。”
季娆把包递给家里的阿姨,笑着走过去,“爸爸,阿姨。”
季娆直接走到陈雅茹面前,陈雅茹笑了笑,往旁边挪了个位置,给季娆让座。
季娆坐到沙发上,挽住季鸿振胳膊,问道:“爸爸,您特意叫我回来,有什么事吗?”
季鸿振笑着说:“你这孩子,没什么事爸爸就不能叫你回来了吗?你在外面不回家,不想爸爸吗?”
季娆说:“当然想,所以爸爸一叫我回家,我就回来了啊,就是这边距离我以后上班的公司太远了,不然我才不搬到外面去住呢。”
谈话间,陈雅茹手里的苹果削好,递给季思柔。
季娆回来时季鸿振手里就拿着陈雅茹削好的苹果,季娆等陈雅茹把水果刀放到茶几的盘子上,去厨房洗完手回来,才一脸疑惑的说:“我的苹果呢,爸爸和姐姐都有苹果,就我没有?”
季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雅茹。
家里的阿姨听见,赶紧接话,“我去给娆娆削苹果,给娆娆削个大的。”
季娆撇撇嘴,不满,“田姨,你削的苹果和我阿姨亲手削的怎么能一样。”
季娆委委屈屈,“爸爸和姐姐的苹果都是阿姨削的,只有我吃不到阿姨削的苹果,我看起来好像是个外人。”
“娆娆,说什么傻话,你是爸爸的女儿,怎么会是外人。”
季鸿振给陈雅茹使了个眼色,陈雅茹忙道:“是啊,娆娆,你爸爸最疼你,你这样说话,多伤你爸爸的心,阿姨是以为你不爱吃苹果,才没给你削,既然你想吃,阿姨这就去给你削。”
季娆含笑说:“谢谢阿姨,记得戴个一次性手套。”
季思柔恼火,“季娆,你凭什么使唤我妈。”
“这叫使唤吗?”季娆一脸无辜,“可是阿姨给你削了苹果,你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季思柔扬声,“这是我妈,不是你妈。”
季娆看着季思柔眨了眨眼,神情更无辜,“可是阿姨带着你搬进来的时候说过,会拿我当亲生女儿看待的啊。”
“你……”
“好了。”陈雅茹冲着季思柔说:“思柔,不要和你妹妹拌嘴,你妹妹年纪小,难道你也不懂事吗?”
这是在说她不懂事呢。
季娆心中一哂,善解人意的说:“不就是个苹果吗?我不吃就好了,阿姨别骂姐姐了。”
陈雅茹:“.…”
季思柔:“.…”
“爸爸,你看吧。”季娆转脸就和季鸿振告状,“我都说了,我回来住,可能会惹姐姐不开心,您还总说姐姐很疼我这个妹妹,连个苹果都舍不得让我吃,我看我以后还是不要回来住了,什么时候您想我,就到我那边看看我,我就不回来讨人嫌了。”
“爸爸。”季思柔也生气,“你看她,一回来就找事。”
季鸿振打圆场,“多大点事,也值当你们姐妹俩吵成这样,姐姐妹妹的,难得见一面,就不能互相让着点。”
“雅茹去,给娆娆也削个苹果。”
陈雅茹皮笑肉不笑,“我这就去。”
季娆笑眯眯,再次叮嘱,“阿姨记得戴个手套哦,对了,顺便帮我做一杯芒果西米露,要阿姨亲手做的,我看姐姐朋友圈发过,别人做的都没有阿姨做的好吃。”
“季娆,你……”
“思柔。”季思柔话说一半,被季鸿振打断。
季思柔气得甩手上楼。
客厅里只剩下季鸿振和季娆两个人,季鸿振对季娆说:“过几天,你白阿姨生日,爸爸已经帮你选好了礼物,到时候你跟爸爸一起去林家给你白阿姨庆生。”
“白阿姨生日?”季娆好奇,“怎么没听说有人接到林家摆宴的请帖?”
季鸿振说:“你林叔叔说,不是整寿,不宴请宾客,只摆个家宴。”
“林家家宴,我去做什么?”季娆说:“我不去,我又不是林家人。”
季鸿振道:“昨天你伯母的庆生宴上,你和林渊不是相处的很好?你白阿姨特意打电话过来邀请你去。”
“爸爸你不说这个我都没想起来。”季娆抱怨道:“我对林渊真的忍无可忍,他听不懂人话,我都跟他说了,不要总是在晚上给我发消息,他总喜欢在我睡觉的时候给我发消息打电话,吵得我觉都睡不好,我跟他不合适,以后您不要再撮合我和他了。”
季鸿振说:“爸爸这是为你好,林家人那么喜欢你。”
“喜欢我的人那么多,难道我都要嫁吗?”
季鸿振噎了一声。
季娆拿起手机,往旁边挪了挪,给商言津发消息。
【男朋友?在吗?】
几秒后,商言津回复:【我在。】
嗯,很好,现在商言津是她男朋友,她再和商言津培养培养感情,就可以把商言津带回家了。
她不需要再陪着季林两家演这桩门当户,天作之合的戏码了。
季鸿振语重心长,“娆娆,你再和林渊尝试着处处,爸爸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爸爸,我和林渊没办法再继续相处了。”
季娆点开林渊的微信头像,聊天框里林渊给季娆发了十几条语音消息,季娆一条都没点开,当着季鸿振的面,直接发了条语音消息过去,“傻叉,滚。”
季鸿振震惊。
季娆耸耸肩,“爸爸你看,我和他闹崩了。”
第25章
当着季鸿振的面对林渊口出狂言的后果就是, 原本定于明天去季氏集团旗下控股公司乐驰任职的计划被季鸿振取消。
季鸿振说她太任性,说话没分寸,商场上最忌讳口无遮拦, 她这样任性,完全不考虑季林两家之间牵扯的合作利益关系,不顾大局,进入公司大概率会因为这张任性的嘴得罪人,说她不适合做生意, 与其让她到公司得罪合作伙伴, 影响公司生意,还不如让她待在家里反省。
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痛改前非,什么时候才能安排她到公司里去。
这是对她不听话的惩罚,也是威胁。
如果她不听家里话, 家里的公司就跟她没关系。
季娆无所谓, 且不说她从爷爷奶奶那里继承的股份财产足够她几辈子躺平吃喝玩乐都花不完, 她压根不需要惦记她爸的财产, 就算她惦记她爸的财产, 她爸现在的身体壮如牛,每个月都有医疗团队定期为他检查身体,制定饮食计划, 她想继承她爸的财产, 最起码要等到几十年后。
前提是, 这几十年里, 她都平平安安, 不出任何意外,还要对她爸百依百顺, 但凡有一次不听话,都会面临今天这样的警告。
等到她顺利继承她爸留给她的财产,她大概也没多少年好活了,用前大半生几十年的憋屈生活,换取那短短二十载左右拥有她爸那笔自己并不是很需要的财产,这笔买卖实在划不来。
而且,据她了解,她爸至今宝刀未老,在外面养了好几个贴心小情人,指不定哪天就给她拼出个小弟弟来,财产轮不轮得到她来继承还两说。
更何况,她早已决定不会牺牲自己的婚姻为她爸换取利益,她注定不会按照她爸的期许走上对家族有益的联姻的道路,闹崩只是早晚的事。
她到这世上走一遭,是为了痛痛快快潇洒一生,可不是为了委委屈屈过大半辈子的,她宁愿她的寿命只有十年,这十年都潇洒肆意,也不愿意满腹委屈,长命百岁。
不去公司就不去公司,刚好她最近需要充足的时间和商言津培养感情,商言津工作忙,若是她也开始忙工作,必然影响她和商言津的感情进度。
这个时候不让她去公司对她来说反而是件好事,区区一个季氏集团旗下控股公司副总的位置,哪里比的上和商氏集团掌权人谈恋爱带来的好处多。
只要不是脑子进水的人,都不会被她爸的这个威胁吓到。
当然,她不能进入公司,是为了反抗家里给她安排的联姻,为了给自己男朋友足够的安全感,她‘牺牲’这么大,‘付出’这么多,自然要叫自己的男朋友知道。
季娆点开和商言津的聊天框,从表情包里选出一个猫猫头委屈哭泣的表情,发送给商言津。
这次的等待时间长了些,大约过了五分钟,商言津回复了一个大手摸摸猫猫头安慰的表情。
季娆:【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工作了?】
商言津:【没有。】
季娆:【真的?你没在工作?那我们可以开视频吗?】
几秒后,商言津的视频消息发了过来。
季娆接通视频,视频对面,商言津正坐在车上。
季娆一只手托着腮,“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啊?”
商言津说:“回商家老宅。”
“回商家老宅啊。”季娆眼睛转了一圈,“那商老爷子……”
季娆顿了顿,觉得称呼商言津的爸爸为老爷子,似乎不太妥当,她们一般都是称呼爷爷辈的人才会叫老爷子,虽然商老爷子时年七十多,比起她的年龄,确实是爷爷级别的人,但她现在跟商言津谈恋爱,辈分自然要按照商言津的来。
“商叔叔。”季娆改口,“商叔叔会催你找女朋友吗?”
她叫商叔叔,商言津有一瞬间的晃神,还以为她是在叫他,听到后面才知道这个商叔叔,叫的是他爸。
“应该会。”商言津说:“不过我会告诉他,我有女朋友了。”
季娆勾起唇角,眉开眼笑,“既然你没在工作,为什么过了那么久才回我消息呢?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回女朋友消息,商言津,你不合格。”
季娆撇了撇嘴,佯装不高兴。
商言津看着视频对面生动活泼的女孩子,嗓音很温和,缓声说:“关于这一点,我需要解释。”
季娆把手机放到手机支架上,双手捧脸,“你通情达理的女朋友,愿意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但对能不能给你从不合格评为合格,依旧持有观望态度,下面是你的发言时间,请你发言。”
商言津悠闲从容,“通情达理的女朋友,你总要允许你从来没有用过表情包的男朋友,用五分钟的时间学习下载并选择出合适的表情包。”
季娆:“.…”
这个解释出乎季娆意料,她还以为他要说没注意到手机收到消息,但是看到消息的第一瞬间就给她回了消息,没想到他是没使用过表情包。
商言津:“这个解释,合格吗?”
季娆用力点头,“完全合格,超级合格,优秀。”
商言津笑了笑,问:“那么,是谁让我通情达理,活泼可爱的女朋友委屈成猫猫头?”
“我一看到你就开心,你不提,我差点都忘记我的伤心事了。”
季娆收起脸上灿烂的笑,撇了撇嘴,可怜兮兮邀功,“那个林渊之前总缠着我,你是知道的,我家里也很希望我和他能够联姻,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根本不敢反抗家里,可是我都已经和你在一起了,如果不和他彻底划清界限,万一哪天他再来找我,被你看见,你心里得多难过,为了你,我今天终于鼓起勇气反抗家里,我当着我爸的面把林渊骂了一顿,和他彻底断绝关系,然后……然后……”
季娆嗓音带着哭腔,“我爸就不让我去家里的公司上班了,原本我明天就要去公司报道了,这你也是知道的,我今天才和你说过,现在他不要我去公司了,让我在家里反省错误,什么时候认错,去向林渊赔礼道歉,并且想办法和他重修于好,才允许我去家里的公司,可是我心里都是你,才不要去向他赔礼道歉,重修于好,我大概一直都不能进入家里的公司了,季思柔都进公司总部了,我连个分公司都进不去,我那些小姐妹肯定会嘲笑我的,我好没面子呀。”
季娆委屈巴巴的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重点强调,她如此凄凄惨惨,都是为了他。
她滔滔不绝,添油加醋说了好几分钟,“我觉得我爸这么对我,有些过分。”
商言津耐心的听她说完,知道她是刻意卖惨的成份居多,但还是顺着她的话说,“太过分了!”
季娆狠狠赞同,用力点头,“太过分了,谁来拯救拯救可怜又无助的我呢。”
商言津说:“即便你不是季董的女儿,如此优秀的你,也足以担任乐驰副总的职位,为了家族私事将你拒在公司之外,是个很不明智的决定,不过这恰恰给了我一个招揽人才的机会,优秀的季娆小姐,请问你愿意到我的公司任职吗?我想商氏集团的职位应该能挽回你丢失的面子。”
季娆雀跃,“真的吗?你愿意我进入你的公司?我可以吗?我才刚毕业,还没什么工作经验哦,这样也可以吗?”
商言津:“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耶~”季娆手指在脸颊上敲了敲,“那我要认真想想,我得选个什么职位。”
商言津笑说:“你要自己选择职位?”
“当然,不可以吗?”季娆反问,“我可是要走后门进商氏集团的,走后门的人不是都有特权吗?”
商言津笑了笑,正要开口,季娆抬手,比了个捂住他嘴巴的手势。
“你先不要说话,让我先说,如果你是要铁面无私的跟我说,你只是给我提供一个工作的机会,在公司还要做到公私分明,让我像其他员工一样,兢兢业业的工作,那我才不要去你的公司呢。”季娆十分骄纵且任性的说:“作为总裁的女朋友,我必须要享受特殊待遇,特殊待遇第一条,由我自己挑选职位,还有,我不签任职合同,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商言津知道这位大小姐就是随口说说,轻笑说:“随你。”
“哇,商言津,你对我也太好了吧,你对我这么好,我必须也要对你好,这样吧,明天你几点到机场,我去机场送送你。”
商言津:“不用送,心意到了就好。”
季娆摇头,“不行,必须要送,快告诉我,你几点到机场?”
商言津说:“六点半,时间很早。”
季娆哼哼,“时间很早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会起不来吗?”
商言津但笑不语,不置可否。
季娆说:“少瞧不起人,虽然我平时喜欢赖床,但我相信,凭借我对你的爱,我一定会有毅力早早起床的,我明天六点二十就会到机场等着,我要比你还早到十分钟。”
*
季娆说到做到,翌日天没亮就强撑着困意起床,但她不是单纯的去送机,她还拖着个行李箱,准备和商言津一起登机。
六点十五分,季娆比自己说的时间提前五分钟到,没想到商言津比她到的还要早。
她推着行李箱,笑盈盈的对商言津说:“怎么样,我就说我能起得来吧。”
跟在商言津身后的柯湛看到季娆推着行李箱走过来,心下了然,难怪商总会比原计划提前二十分钟出发来机场。
季娆站在商言津面前,看向柯湛的视线有些被挡住,她探探头,和柯湛打招呼,“柯助理,早上好,我是你的助理季娆,今天正式报道,以后请多多关照。”
柯湛怔了怔,目光询问的看向商总。
他什么时候多了个助理,他怎么不知道。
而且还是这位季大小姐,这确定是来给他当助理,而不是来给他当祖宗的?
不等商言津说话,季娆直接开口,“你一定很好奇是什么时候招了我这个助理吧?”
季娆指指商言津,微抬下巴,神情十分得意骄傲,“我是BOSS直聘。”
说完,没等商言津和柯湛说话,就自作主张的说:“作为总裁助理的助理,这次我将随你们一起出差海城,两位上司,旅途中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我一定会尽力照顾好你们二位的。”
柯湛看看自己的老板,完全不敢说话,怕说错话。
直到商言津说:“那这趟就辛苦季助理了。”
柯湛才跟着说:“辛苦季小姐了。”
季娆谦虚,“为老板服务,不辛苦。”
话音刚落,她的上司柯助理就自觉的接过了她手里的行李箱,“季小姐,您吃早餐了吗?”
季娆说没有。
柯湛立刻道:“我去给您买早餐。”
季娆道:“我还不饿,不着急吃早餐,不过现在有一个很着急问题,我是临时起意,你们同班飞机已经买不到票了,我还没有票,怎么办呢?”
季娆晃了晃商言津的胳膊。
商言津揉了揉她脑袋,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吩咐柯湛,“去联系航空公司的人,把你的票退了给季助理,你坐下一班。”
柯湛说:“好的,商总。”
季娆笑盈盈的对柯湛说:“柯助理放心,有我在,一定会照顾好商总的。”
柯湛看着已经把两个行李箱接过去推着的老板,再次昧着良心说:“辛苦季小姐了。”
第26章
飞机平稳的穿过云层, 季娆很久没这么早起过,睡眠时间严重不足,一上飞机人就蔫巴巴的将脑袋靠在商言津肩膀上。
“困了?”商言津问。
“嗯。”
季娆脸颊埋到商言津颈窝蹭了蹭, 柔软的头发在他下颌扫来扫去,商言津轻轻拍了拍她不老实的脑袋,温声说:“睡吧。”
商言津向空姐要了一条毛毯给她盖到身上,季娆突然抬起头,凑到他耳边说:“告诉你一件事情。”
商言津:“什么?”
季娆贴着他的耳朵吹吹气, 商言津在毛毯下握住她的手, 拍了拍她手背,示意她不要搞怪。
季娆弯着眼睛,笑盈盈的看着商言津,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其实我昨晚决定要和你一起去海城的时候, 可以买到和你同一班的机票, 我是故意没买的。”
“为什么?”商言津含笑问她。
季娆说:“你猜猜。”
她往商言津怀里拱了拱, 商言津搂住她的腰, 猜测, “不想让柯湛跟我们俩一起同行?”
“不对不对。”季娆伸出一根手指,在商言津面前晃了晃,“猜错了。”
商言津笑:“那是为什么?”
季娆眸光亮晶晶, “想知道原因, 你亲我一口, 你亲亲我, 我就告诉你答案。”
商言津在她嘴唇上亲了下。
“好敷衍的吻。”季娆不满, 撅了撅嘴唇。
“这是定金。”商言津伸手捏了捏她脸颊,“你告诉了我答案, 我才能付你尾款。”
季娆提条件,“尾款要一个法式热吻。”
商言津失笑,摸着她的头说:“好,尾款给你法式热吻。”
季娆这才满意,同他说:“因为我事先没有同你商量要跟你一起,不确定你心里是否真的愿意带上我,如果我自己买了机票,就算你不想带上我,也没办法拒绝,只能无奈的任由我缠着你,可是我没买机票,你不想我跟着,就可以以我没有机票,无法和你一同登机为由,理直气壮的拒绝我,但如果你心甘情愿让我跟过来,即便我没有机票,你也一定会有办法带上我。”
商言津笑了笑,说:“原来是对我这个男朋友的小测试。”
“no,no,no。”季娆说:“这才不是对你的测试,这是我这个女朋友的乖巧贴心,把选择权交到你手里,绝对不能让你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我。”
“贴心的女朋友,如果我没有想办法带上你,你真的就不跟过来?”商言津说:“那你的行李箱不就白白收拾了?”
“谁说我不跟着你去海城行李箱就白收拾了?”季娆哼了一声,“你不带着我一起去海城,我肯定会非常难过,难过的在机场里哭出来,来往的行人都会看我,疑惑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一个人推着行李箱哭得梨花带雨,是被男朋友丢下了吗?是什么样的男朋友居然忍心抛下这么美丽的女孩子独自上飞机,简直就是铁石心肠,到时候你肯定会一整天都在打喷嚏,行李箱可是很重要的道具。”
商言津问:“为什么会打喷嚏。”
季娆得意洋洋,“因为我听说被人背地里骂的时候,会打喷嚏,你想啊,机场里那么多人为我抱不平,骂你铁石心肠,你是不是会一直打喷嚏?”
商言津被她这些古古怪怪的奇思妙想逗笑。庆幸,“还好我没有不识好歹的拒绝我乖巧贴心的女朋友,不然现在就要不停地打喷嚏了。”
“是的呢。”季娆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精力即将消耗殆尽。
商言津伸手,把滑到她腰间的小毯子拉过她肩膀,拍拍她后背,嗓音低了些,“你先睡一觉。”
季娆再次把头搭在商言津肩膀上,没几秒,又开始不老实的在他颈窝里拱来拱去。
商言津垂眼,看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依旧不遗余力的作怪。
柔软的触感从脖颈蔓延开,她的嘴唇轻蹭着他颈间皮肤,商言津喉结滚动,心底发出一声轻叹,垂首,和她额贴着额,低声细语,用打商量的语气说:“别闹。”
季娆睁开一只眼睛,强烈的困意促使她眼睫急促颤动,像蝴蝶扇动的翅膀,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黏黏糊糊,“法式热吻。”
商言津笑,蹭蹭她额头,嗓音低沉轻缓,“嗯,法式热吻,睡吧。”
飞机在离地万米的高空飞掠,季娆阖上眼睛,迷迷糊糊没多会就睡着了。
商言津垂眸,看着肩膀上那颗蹭来蹭去不老实的脑袋总算安静下来,盯着她恬静的睡颜,弯了弯嘴角。
两个小时的短途航空时间根本不能让季娆补足睡眠时间,她一路睡到飞机降落,商言津捏捏她脸颊,把她叫醒,被迫醒来,她十分痛苦,哼哼唧唧的向他表示不满,商言津哄她,“等会到了酒店再睡。”
走出舱门,她整个人没骨头似的靠着他,身子歪歪斜斜,这样根本没法走路,商言津干脆把她背到背上。
等在机场外面的接待人员看着商总亲自推着行李箱出来,背上还挂着个姑娘,全都瞠目咋舌。
商言津没管他们诧异的眼光,神色从容的把行李箱交给司机,带着季娆上车回酒店。
柯湛改坐下一班飞机,半个小时后落地,一下飞机就看到手机微信群里爆炸式讨论老板背着个小姑娘出机场的事,都在艾特他,问他老板背着的姑娘是什么来头。
走路都让老板背,这就是某位新到岗的季助理说的会照顾好老板?
柯湛推了推眼镜,打字:【商总说,那是他给我找的助理。】
群里顿时鸦雀无声。
哪家助理的助理光天化日之下敢爬到大老板的背上去,任谁都能看出来,这是老板的小情人,老板大概是觉得直接安排到老板秘书的位置上会让人觉得他养小秘,有碍风评,才拐了个弯,用柯湛打掩护,把人安排成了助理的助理。
很明显,职位是助理的助理,但柯湛不能真把人当助理使,大老板都得弯腰给人骑,柯湛这个助理还不得真的当牛做马把人当祖宗似的供着。
众人默默在心里给柯湛点了根蜡。
季娆一到酒店房间就往床上一躺,继续补觉,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商言津叫她起床吃午饭。
他站在床前,身上的衣服和来时的不一样,换了一套,穿戴整齐,连领带都打好了,看起来是准备要出门的样子。
商言津说:“我让人送了午餐上来,待会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跟酒店管家说。”
季娆愣了一下,问:“什么意思,你不陪我一起吃午餐吗?”
商言津解释,“有笔生意,约了一点半的时间,现在要过去。”
“好吧。”他过来就是为了工作,季娆能理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商言津:“晚上有个饭局,我会尽量早点回来。”
“晚上也不陪我一起吃饭啊。”
季娆撇嘴,眼睛幽幽的看着他,满脸失望。
商言津俯身,凑到她嘴巴上亲了亲,说:“今天的饭局不适合带上你,没有你认识的人。”
“好吧。”季娆没有过多纠缠,可怜兮兮的说:“那你要时时刻刻记得酒店里有个孤苦伶仃的女孩子在等着你回来,你一定要尽快回来。”
商言津揉了揉她头发,笑说:“知道了,小可怜。”
商言津从房间离开,季娆起床,独自吃了午饭,精神饱满的在房间里到处转悠。
入住的是个海景套房,上午到的时候她人还在晕乎中,没有仔细打量房间。
房间配有四间卧室,季娆敏锐的察觉到,商言津似乎是不打算和她睡同一间卧室,她的行李箱在她刚刚睡的那间房里面,而商言津的行李箱则在另外一个房间,衣服都从行李箱里拿了出来,整齐的挂在衣柜里。
季娆很不能赞同商言津的这种君子行为。
季娆几乎没怎么犹豫,就伸手把挂在衣柜里的衣服连同衣架全部拿了出来,挂到她那边的房间衣柜里。
站在衣柜前,季娆看着自己的衣服和商言津的衣服挂在一起,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样才合理嘛。
情侣住酒店,怎么能不住同一间房。
不过商言津的衣服……
她好像还少拿了内裤。
季娆又跑过去,从衣柜的抽屉里,找到商言津的内裤。
男士内裤在某个部位的设计和女士内裤差距很大,季娆在把被自己弄乱的内裤叠进抽屉里时,视线略过那个特殊部位,脑子里不由自主联想到了一些黄色废料。
她在乱想些什么,季娆摇了摇头,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开。
*
季娆一下午都待在酒店房间里自娱自乐,晚上商言津回来的时候,她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吹,听到他回来了,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蹦蹦跳跳的迎接他。
“商言津,你回来啦~”
他饭局上喝了点酒,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看着季娆一身贴身的真丝睡裙,目光顿了下。
“这是给我买的吗?”
他手里提了个礼盒,听到她问,嗯了一声。
季娆伸手去拿,商言津说:“先把头发吹干。”
季娆没听他的,直接从他手里把礼盒拿过去,头发向下滴着水,她没坐到沙发上,直接蹲到地上拆礼盒。
“乐高。”季娆抬头看他,语气欢快,“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拼这个,还是个公主的城堡,很适合我,我喜欢。”
商言津说:“上次在你家里,看到你卧室床头摆了一个,先别拼,起来吹头发。”
“我不,我就要现在拼。”季娆语气任性。
商言津:“湿着头发容易头疼。”
“头疼就头疼呗,反正我又没什么事,头疼在床上睡一觉就好了。”她摆弄着手里新得的玩具,说的漫不经心,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哎呀,我好像忘了,我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万一生病了的话,男朋友是会心疼的吧?”
她冲他眨了眨眼,撒娇说:“为了不让男朋友心疼,男朋友,你给我吹吧?”
商言津笑了笑,好脾气的去拿吹风机和干毛巾。
她蹲在地上专心致志的拼城堡,商言津拿着干毛巾,将她的头发拢到一起,擦到不滴水。
她蹲着的地方没有电插排,商言津将吹风机插到沙发旁边的插孔里,坐到沙发上让她过来。
季娆站起身,但是在原地没动。
商言津目光询问的看着她。
季娆指指他的腿,说:“我想坐到你腿上。”
商言津纵容,“你来。”
第27章
季娆脚步欢快的走到商言津面前, 胳膊揽住他脖子,一坐到他怀里就凑到他唇上亲了下,同他算账, “欠我的法式热吻,你还没给我呢。”
“知道了,法式热吻。”商言津像是拿她没办法,抬手在她额头上轻轻敲了下,“怎么总惦记这个, 小色鬼。”
“谁让我男朋友这么迷人呢。”季娆说的理直气壮, 手指伸到他嘴唇上摩挲。
商言津握住她手腕,把他手从嘴唇上移开,温声说:“别着急,先吹头发,当心感冒。”
“我哪有那么脆弱!”季娆冷哼一声, 抿着唇, 嘴角耷拉着。
商言津笑说:“我这是为了你的身体考虑。”
季娆扬声控诉他, “你这是没有情/趣, 在飞机上, 随时都可能被别人看见,也就算了,现在在酒店房间里面, 就我们两个人, 人家都跟你暗示的那么明显了, 你还一点行动都没有, 总是说先吹头发, 先吹头发,我又不是小朋友, 头发湿一小会就会感冒,就不能亲完再吹头发吗?你这样让我觉得我好没有魅力,好没面子,哼~”
她起身,气呼呼的不要他给她吹头发了,才刚从他腿上站起来,就被他拦腰抱回腿上。
季娆挣扎了两下,还想佯装不开心拿乔闹脾气,商言津宽大的手掌握住她腰,掌心微微用力。
隔着薄薄的一层真丝布料,季娆仿佛感受到了他掌心滚烫的温度。
被他手指掌控的腰部涌起一股酥酥的感觉,季娆不自觉的收缩小腹,腰身颤栗了一下。
商言津之前就发现,她是胆子大,撩拨人的时候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实则体质敏/感,稍稍碰一碰就会抖得不行,上回只是亲亲脖子都刺激的她掉眼泪,不知道真到了床上得哭成什么样,偏偏她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总想把他往床上带。
商言津撩开她头发,埋头在她脖子上重重吮吸,季娆果然受不住,缩着脖子往旁边躲,被商言津紧紧禁锢在怀里不让动。
商言津嘴唇移动她耳边,湿热的舌尖在她耳廓舔了一下,季娆浑身酥酥的,环在他脖子上的手指不自觉的揪住他衣领,身体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有些不受控制,这样异样的感觉让她下意识想要逃离,又忍不住想要探索更多,两种思绪在脑中交织,最后还是后者占据微弱的上峰,她舔了舔嘴唇,强撑着战栗依偎在他怀里,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慢慢剥离,这是一种全新的感受,季娆屏住呼吸,感受着滚烫的吻在耳廓游移。
“娆娆。”她忽然听见他喉中发出一声哼笑,用商量的语气说:“等会再给你法式热吻好吗?”
他手指穿过她湿漉漉的发,“我不确定,一小会就能好。”
他捏住她下巴,将她脸转过来正对着他。
夹杂着酒精的气息随着他的呼吸喷洒到她脸上,也不知是被酒精熏得,还是因为从他这句不确定一小会就能好的话里听出了另外一种意味不明的深意,季娆感觉脸庞热了起来。
“好吗?”他又一次询问她的意见,“我们先吹干头发。”
他嗓音低沉,温温柔柔,注视着她脸庞的双眸深处也是一片宠溺温润。
季娆心头一跳,身体语言比大脑更快一步,脑中思绪还停留在考虑要不要继续佯装生气耍小脾气撩拨他,脑袋已经乖乖巧巧像小鸡啄米似的点了起来。
“乖。”商言津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季娆反应过来自己因为乖乖听话被夸奖了,目光闪烁了一下。
是羞愧。
她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正在做的事情,完全跟乖这个字不沾边。
他太温柔。
温柔的她心生退意。
但这股退意很快便被即将成功带来的兴奋和喜悦冲散。
她本来就不是个好女孩。
那抹突如其来的内疚从眼底一闪而逝,她垂下眼眸,佯装害羞的小声说:“你以后能不要一边揉我的脑袋,一边对我说乖吗?”
商言津说:“怎么了?”
季娆眼梢微抬,说:“感觉像是在哄小朋友。”
吹风机吹着热风,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头发,指腹贴着头皮滑动,带起一阵电流般细细密密的酥麻。
季娆听到他嗓音柔和带笑,“在我面前,你不就是小朋友吗?”
“才不是。”季娆娇嗔了他一眼,“商言津,你别拿我当小朋友,要拿我当女朋友。”
说着,她手伸到商言津身上,在他胸前探索着乱摸。
隔着薄薄的衬衣,指腹按到一处,商言津呼吸微乱。
季娆勾起嘴角,手指上移,轻轻抚摸他滚动的喉结,挑了下眉,笑得一脸狡黠,“你现在还觉得我是小朋友吗?”
商言津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嗓音沉了些,“先别闹。”
季娆眨了眨眼,语气十分无辜,听起来还有几分委屈,“你不是说我是小朋友吗?小朋友就是爱胡闹的呀。”
她指腹一点点向上,带着挑逗的意味,滑过他的嘴巴,鼻子,眉毛,耳朵,最后又顺着他的下颌描摹,落回他的喉结上。
商言津拿她没办法,由着她在他怀里不老实的乱摸。
刚开始还只是在他耳边吹吹气,摸摸他的喉结,见他纵容,便得寸进尺的大着胆子将手放到他的皮带扣上。
“季娆。”他按住她手背,声音带着警告。
她弯着眼角,笑得像没了骨头,趴到他肩膀上。
“商言津,你耳朵红了啊。”
话音落,吹风机运作的声音停止,房间里静了一瞬。
宽厚的手掌从她的发丝移到她的后脑勺,按住。
他倾身,夹杂着酒精味道的吻落在她唇上,他的舌勾着她的,缠绵,吮吸,深入,牵出浓浓的喘息声。
刚吹干的头发蓬松柔软,披散在沙发上,像瀑布一样。
一双强有力的手掌控住她纤细的腰,她颤栗。
带着侵略性的吻落在她脖子上,亲一下,她抖一下。
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她的手放到他肩膀上,陌生的感觉让她害怕的想推开,但最终还是环住了他脖颈。
商言津深邃的视线巡视着她,此刻,她白皙的脸颊满是潮红,纤薄的肩膀微微缩着,是一个害怕想要逃离的姿势,脑袋紧紧的抵着沙发扶手,是她刚刚受不住,一点点从沙发中间蹭到这里。
怕成这样,还要引诱他。
商言津伸手,捏住她下巴,在她嘴巴上重重亲了下,声音温柔,和他刚刚那个粗鲁的吻截然不同,“娆娆,法式热吻,满意吗?”
那其实算不上一个单纯的吻。
她那样明晃晃的撩拨他,似乎和他在一起,奔着的,就是把他拉到床上去,再之后,她可能就会对他提要求。
她目的不纯,他一开始就知道。
心底说不上什么感觉,是明知被她耍着玩还要配合她的自嘲,还是在这个对他满口情深义重的女孩子眼底看不到一丝情意的不悦,亦或是男人的劣性根,他想把她压在身下,看她哭,听她受不住的求饶。
酒精在体内沸涌,理智接近失控边缘。
她懵懵懂懂,察觉不出那个漫长的吻,牙齿叼着她脖子上的肉撕咬时那抹刺痛是他恶意使坏。
她气息不稳,长长的深吸口气,控诉,“怎么又那么凶!”
他可以温柔,她体会过他温柔的吻。
“抱歉。”他温柔的笑了笑,再亲她嘴巴的时候就轻了很多,“今天喝了些酒。”
季娆倒也没生气,嘴巴贴到他耳边,还是那幅不知死活的勾人模样,“只是因为酒精的问题,难道不是因为我太迷人。”
“是,你太迷人。”商言津嗓音是一贯的温和。
季娆眼梢微挑,声音带着催促,“抱我回房间吧。”
商言津起身,打横把她抱起。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商言津把季娆放到床上,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晚安。”
季娆神色微怔,扯住他的衣袖,“晚安?”
简直难以置信。
季娆仰头看他,“你……你不同我……”
“我今天喝了酒。”商言津解释。
季娆不听,“喝了酒也可以呀,你又没有醉。”
商言津克制的拍了拍她手背,“喝了酒容易失控,我担心会伤到你。”
季娆:“我不怕。”
“这么着急?”商言津含笑的声音里带了丝戏谑。
季娆咬了咬唇,佯装委屈,“可是我们已经交往了,商言津,你这么柳下惠的样子,是对你女朋友的一种侮辱。”
“天地良心。”商言津笑说:“在我活泼可爱的女朋友面前,我绝对不是一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只是我们才刚开始交往,我不希望让你觉得,我和你交往,就是贪图你年轻漂亮的身体,我们慢慢来好吗?”
季娆听懂了,这是觉得他们才刚交往,还没到上床这一步。
“商言津,你真的已经二十九岁了吗?”季娆气闷,“为什么你谈恋爱的样子像是纯情男高中生,成年人不是应该直奔主题吗?”
“我还没有很了解你。”商言津说:“我自认为还不是一个很合格的男朋友,我甚至还没有给你一个正式的属于情侣的约会,再等等,好吗?”
他始终用商量的语气,但态度却不容置喙。
季娆抱怨,“可是你来海城是出差的,你每天工作那么忙,什么时候才能抽出空和我约会。”
“所以说,这是我的不合格,让女朋友千里迢迢跟着我到这里来,却把女朋友一个人丢在酒店里待了一下午。”
他把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仿佛现在拒绝和她亲密接触的人不是他一样。
季娆知道今晚没戏了,狠狠的转过身去,掀开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的包进去。
“娆娆。”
他喊她的名字。
她不理他。
他站在床边,静默的看着躲在被子里的小姑娘,哄她,“不要生气,我们慢慢来。”
她伸手,悄悄探索到枕边的手机,躲在被子里,悄悄搜索。
“男女朋友在一起交往多久同床比较合适。”
第28章
搜索结果显示, 因人而异,但最好要等到互相了解,一般都是交往两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 有了感情基础以后,才会做进一步尝试。
两三个月到半年,这也太久了。
商言津该不会也觉得要交往那么长时间以后才能和她同床吧。
他刚刚好像也是说对她不是很了解,要慢慢了解。
这要了解到什么时候,如果是两三个月, 她倒是可以等一等, 可是万一两三个月以后,他还是觉得感情不到位,要让她等半年呢。
季娆狠狠叹气。
听到被子里传来的叹气声,商言津笑了笑,伸手从被子顶端掀开, 将她的脑袋从被子里露出来。
“娆娆, 不生气好不好?”
季娆愤忿瞪他, “商言津, 你是不是故意耍我。”
“怎么会, 你在我怀里的时候,不是感觉到,我有反应。”商言津抚摸她的头发, 温声说:“我也在克制。”
季娆扬声, “你不需要克制, 我可以, 你来, 我不会拒绝你。”
商言津:“再处处好吗?我们交往的时间过短,还没到那一步。”
季娆挣扎, “虽然我们交往的时间很短,可是我喜欢你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啊,你知不知道在喜欢的人面前克制有多难,别告诉我你知道,你就是不知道,你就是不喜欢我,你如果喜欢我,怎么可能忍得住,我好难过。”
“娆娆,我不知道要怎样跟你说,我的顾虑。”商言津神色依旧沉稳,语气不急不缓,“只有炮/友,才会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发生关系,我们是正常交往,未来要相守一生,日子那么长,不需要急于一时,这种事情,要在彼此相爱的时候,水到渠成。”
季娆懂了,她这是遇到了纯情男,按照他的意思就是,两个人必须要培养感情到相爱的那一步才能上床。
天真!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相爱的人。
她这辈子都不打算爱上任何一个人,难道她这辈子都不要体验性/生活了?
性和爱这两个字,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当然这些话,她没有办法说给他听。
他肯定和她持有不同的想法,且她现在正在扮演爱他的角色。
“你这么说,让我觉得,当初我还不如直接约你做炮/友呢。”季娆语气闷闷的。
“说什么混话。”商言津教训她似的在她额头上敲了下,正色道:“你以炮/友的身份约我,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和我说话的机会。”
也是,他这样洁身自好,连女朋友主动投怀送抱献身都能拒绝的男人,怎么会去约/炮。
“好吧。”季娆幽幽道:“虽然对于我很爱你,但你还没有爱上我,并且拒绝和我同床这件事,我很难过,但我也知道,我们两人之间,原本就是我追求你,你没有我喜欢你这么喜欢我,我理解,我会继续努力让你爱上我的,可我一想到你不爱我,我真的……”
她说不下去了,拉起被子,重新把脸盖到被子底下,小声啜泣。
“娆娆,怎么还哭了。”商言津安慰她,“别哭好吗?你一哭,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伸手,想要把她的被子拉开。
她躲在被子里,手指紧紧抓住被子的边角,往里面挪了挪,带着哭腔说:“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办,你到床上来啊。”
还不死心呢。
商言津说:“今天真的不行,女孩子的第一次容易受伤,我喝了酒,没有把握会不伤到你。”
“你有把握。”季娆反驳他,“你是一个自制力很强大的男人,我相信你不会伤害到我,你说的这些都是借口。”
“算了,我不跟你争辩。”季娆一把将被子掀开,哭得泛红的眼圈嗔怨的瞪他,“你这个无趣的男人。”
商言津从床头柜上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
季娆将脸扭到一边,不要他擦,“谁要你擦眼泪,这种时候,你应该抱抱我,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好,抱抱你。”商言津俯身,双手穿过她腋下,还未用力,季娆便主动搂住他脖子,扑到他怀里,“商言津,我真的好爱你。”
“我知道。”商言津抚摸着她的头发,温声说:“所以我才不能仗着你爱我,就卑鄙的得到你的身体。”
他的声音温柔如暖阳,传达出来的意思却将人泼得个透心凉。
不能仗着她爱他就得到她的身体,这意思不就是,他并不爱她吗?
真是件让人伤……
好吧,其实也并不让她伤心,意料之中。
她也并不爱他。
只不过她是个会撒谎的坏女孩,他是个儒雅端方的谦谦君子,君子不会骗人。
“睡吧。”
商言津温柔的替她盖好被子,连边边角角都体贴入微的给她掖好。
“晚安。”
季娆哼了一声,看起来像是心不甘情不愿似的说了声晚安,噘起嘴巴。
商言津低头,在她嘴巴上亲了亲,又说了声晚安。
季娆躺在床上,目送商言津的身影走出房间,房门合上,她在心中默数。
123……
数到第59,房门再次从外面推开。
季娆勾起嘴角,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站在门旁的商言津,冲他眨了眨眼,“不是说好了晚安的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商言津笑了笑,问:“我的衣服呢?”
“什么衣服?”季娆佯装茫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商言津换了个问题,“我的洗漱用品呢?”
季娆还是摇头,“不知道。”
商言津没再问她,直接走到衣柜前,拉开衣柜。
整整齐齐挂在柜子里的男士衣服明晃晃的拆穿她的谎话。
“怎么骗人呢?”商言津走到床前,伸手捏了捏她鼻子,“小骗子,不怕说谎话会变长鼻子吗?”
季娆握住他手腕,做最后的挣扎,撒娇,“你和我住一个房间吧,我想和你住同一个房间,好不好。”
“就只是住同一个房间,不做别的,我保证,我绝不乱来。”季娆举手发誓,“就只是睡一起,我不会对你动手动脚。”
“住一个房间,睡同一张床,什么都不做。”商言津笑着捏捏她脸蛋,“娆娆这是要考验我的定力吗?”
“可是刚刚都那样了,你不也什么都没做吗?这对你来说又不是什么难事,你就陪我一起住一间房,好不好嘛。”季娆晃着他的手臂,“哪有情侣住酒店是分开住两间房的,简直闻所未闻。”
商言津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闻所未闻,那我们不是开创情侣分开住两间房的先河。”
季娆:“.…”
“商言津,我跟你讲,你这个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商言津说:“晚上不适合听太好笑的笑话,大脑容易兴奋,不利于睡眠。”
季娆:“.…”
季娆彻底放弃挣扎,放狠话,“商言津,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不可自拔,溺死在我的床上。”
商言津笑着赞同,“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
“.…”
拳头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季娆不想再浪费口舌,眼睁睁看着商言津从衣柜里拿了一套睡衣,和一套明天要穿的衣服出去。
好歹算是给她留了点面子,没有把衣服全都拿回去,剩下的衣服还放在她这边的衣柜里。
她白天的时候就问过他,说是这次要在这边待大半个月的时间。
她还就不信了,她跟在他身边,大半个月的时间,还不能把他带上床。
心里信誓旦旦,一想到商言津在那么一触即发的时刻都停了下来,季娆心底就开始泄气。
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送到嘴边的肉都不吃,居然和她谈感情。
不是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不管爱不爱,都可以滚床单的吗?
他怎么和其他男人不一样啊。
季娆开始思考,如果他始终不愿意和她发生更近一步的负距离接触,只是单纯的和她谈个恋爱,她把他带回家,破坏了他和季思柔的联姻。
可是之后呢,她又不能一直和他谈恋爱,她得和他分手啊。
可是如果只是单纯的拉拉小手亲亲嘴,没有发生实质性的肉/体关系,一旦她和他分手,她爸未必不会为了两家的利益,重新给他和季思柔牵线,现实生活中,姐姐嫁给妹妹的前男友这种事不是没有发生过,而她连床单都没和他滚过,连阻止他和季思柔在一起的立场都没有。
只有他和她睡了,她的底气才足一些。
以他这种纯情的性格,总不能跟妹妹滚完床单再去找姐姐,那样也太恶心了,他这种君子,必然干不出那种事情。
所以,为了分手以后也可以后顾无忧,她必须要把他拐上床。
而且他的脸和身材都符合她心中完美的标准,又洁身自好,这年头,干净的没有过性/生活的男人,实在是稀有品种,简直就是她心目中,可以交付第一次的完美对象,她在他身上浪费了这么多时间精力,不拉到床上体验一番就太可惜了。
季娆从很早的时候就决定不结婚,但她没打算过一辈子无/性的生活,尤其是在大学的时候,身边的很多朋友都陆陆续续有了关于那方面的体验,聊天的时候也会给她分享心得,告诉她在不脱衣服的情况下,可以从男人的哪些外貌特征大致判断男人那方面的能力。
女孩子谈论这种事情,并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
她自从成年开始,便隐约对那方面的事情有了探索欲。
这几年,她也在尝试着找一个满意的男人推开那扇新世界的大门,可惜接触过的男人没有一个令她满意。
不是盯着她的目光太猥/琐,就是说话太油腻,又或者是广撒网同时追求很多个女孩子,将腿劈成八爪鱼。
直到遇到商言津,这男人简直就是她的天菜。
即便不是为了膈应她爸和陈雅茹,遇到这样的男人,她也会把他列为第一次性/体验的目标。
就是太难搞了。
快三十的人了,怎么会纯情到连滚床单这种原始本能的事情都要坚持彼此相爱才能做。
如果是其他要求,她或许能够满足。
可是要她的爱。
季娆啧了一声,摇了摇头,没办法,只能发挥特长,演一演了。
*
第二天上午,商言津没出门,用完早餐,在书房里工作。
季娆没起床吃早餐,一觉睡到十点多,洗漱完,出来的时候,商言津正在开视频会议。
书房的门没关,她走到书房门前,看到商言津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摆着电脑,耳朵上戴着耳机,余光瞥见她,对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季娆自觉的转过身,放轻脚步,准备去找东西吃。
没几步,脑中划过一个邪恶的念头,她轻手轻脚的返回书房,搬了把椅子,坐到商言津对面,双手捧着脸,眸光亮晶晶的看着他。
商言津垂着头,视线盯着电脑屏幕,偶尔对着视频会议室里的下属说两句会议的内容,也会时不时分一个眼神给她。
季娆满眼崇拜。
这次商言津的发言时间久了些,已经持续了两分钟,还在继续。
季娆觉得差不多了,趁他不注意,钻到了桌子底下。
商言津正在针对下属做出的报告点评,一只手突然从桌子底下伸出来,捏住他的裤子拉链。
商言津说话的声音一顿,低下头,就看到季娆蹲在他的脚边,柔软的手摸到他皮带扣,仰着头,眼神无辜的冲他笑了笑,然后在他警告的眼神中,抽出他的皮带,随意的丢到一边。
商言津按住她手,示意她不要闹。
她根本不理会他,握住他手腕,张嘴含住他手指。
第29章
商言津呼吸一屏, 盯着她的目光微沉。
季娆丝毫不怕,反而挑衅的冲他挑了下眉,眼睫上挑着睨了他一眼, 弯起眼角,带了点勾人的笑意。
温润的口腔包裹着他的手指,商言津不堪忍受地抽出了手指。
耳机里传来下属询问的声音,“商总?”
商言津将视线移回电脑屏幕,淡声说:“有只小猫跑了过来, 没事, 你们继续。”
视频会议室里的柯湛有些疑惑,商总房间里哪来的小猫,而且,到你说话了啊,商总。
商言津现在说不出口, 某只小猫正伸着猫爪子在他身上胡来。
柔软的触感从她掌心传来, 将他包裹, 商言津被冲击的头皮发麻, 上身向后靠了靠, 几不可查的微抬下巴深吸了口气。
小猫爪子毫无章法,没有分寸,没轻没重, 但十分有钻研精神, 商言津微微抽着气, 低下头, 恰好撞上她懵懂茫然新奇又带了几分羞涩的眼神。
商言津简直拿她没办法。
几息沉重的呼吸后, 一只宽厚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
视频会议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 他戴着耳机,她始终听不见声音,只知道他克制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
双腿蹲得发麻,他的手还握着她的不放,她想撤,被他紧紧抓着。
不知过了多久,商言津将椅子向后移动,把支撑不住腿麻跌坐在地上的季娆抱到腿上,抬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下,嗓音低哑,“娆娆,你简直就是个小流氓。”
季娆垂头,盯着自己的掌心,完全没有做坏事的自觉,还委委屈屈的把手伸给他看。
“商言津,我手都红了。”
那何止是掌心红,那上面还不干净。
商言津胸腔下还在剧烈震动,微微喘着气,拿纸巾给她擦手。
季娆突然凑到他耳边,调笑着说:“商言津,你喘气的声音好性感啊。”
“季娆。”商言津细致的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擦干净,沾染着石楠花香味的纸巾被丢进垃圾桶,他沉声,“我早晚要被你逼疯。”
季娆伸手,拽住他的领带,眸光兴奋的看着他,“是吗是吗,你发疯的样子一定很带感。”
她手还不老实的往他身上摸,商言津喉结滚动,按住她手,转移话题,问:“你不饿吗?”
他这么一说,季娆才想起来,自己早饭都没吃,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
“饿。”季娆点点头,想起什么,抿着唇冲他眨眨眼睛,“你今天有时间陪我一起吃饭吗?你不会又要出去谈生意,丢下我一个人在酒店里独守空房吧?”
商言津笑说:“今天不出去谈生意,下午两点会过来几个人,在书房谈事情,大概四点结束,我等会先陪你吃午餐,两点后委屈你在房间里待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你可以想想,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结束工作后,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他安排妥当,征求她的意见。
“好呀好呀。”年轻的小姑娘提到玩就兴奋,“我们这算是正式的情侣约会吧?”
她目光炯亮的看着他,还记得他昨晚拒绝和她同床的时候说过,他们在一起后都没有正式约过会,感情没发展到那一步。
商言津笑了笑,说:“当然。”
“那我现在就去做约会攻略。”
季娆从他腿上跳下来,□□的脚踩在地板上,脚步声欢快愉悦,柔顺飘逸的头发微微漾起,连头发都是青春洋溢的。
脚步声从书房移向卧室,她去拿手机,嘴里哼着小调。
是商言津没听过的音调,大概是她自创。
商言津勾了勾唇角,垂下眼眸,看着自己身下的一片狼藉,又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姑娘,胆子真是太大了。
满室弥漫着浓郁的石楠花香,垃圾桶里丢满了纸巾,商言津把身下的衣服整理好,捡起地上的皮带,站起身,将衬衫塞进西裤里,回卧室重新拿了根皮带,正要将皮带穿到腰上。
“商言津。”她从门外探出个脑袋,笑眯眯的看着他。
两道眉毛向上挑了挑,那眼神一看就不怀好意。
“怎么了?”
季娆冲他勾勾手指,“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商言津拎着皮带走到她面前,等她说。
季娆抿着唇,冲他露出了个邪恶的笑容,没说话。
她原本就没打算说什么。
趁着他毫无防备,抬手在他屁股上狠狠捏了下,没看他什么反应,扭头就跑
身后传来商言津温和的略带宠溺的声音,“小流氓。”
嗓音带着笑,听起来心情很好。
午饭时,季娆一直拿着手机做约会攻略,商言津饭都已经吃完了,放下筷子,对面的季娆还没吃两口。
“娆娆。”商言津提醒她,“暂时先放下手机,吃完饭再看。”
季娆抬头看了他一眼,往嘴巴里放了口米饭,低下头,继续刷手机。
商言津看她吃饭慢悠悠,像蜗牛一样,笑着问:“不是说饿了吗?”
“对啊。”季娆目光从手机屏幕移向他,伸手从面前的盘子里夹了块菜放到碗里,说:“我这不是正在吃吗?我就是吃饭时习惯看手机。”
“习惯?”商言津说:“之前没发现你有这个习惯。”
“那之前不是还没追到你吗?在你面前总要端着些形象。”季娆说的坦坦荡荡,“现在我们都在一起了,我的很多小习惯你早晚会发现,不如随意点,你应该不会嫌弃我吧,你要是嫌弃,我立刻就放下手机。”
说着,季娆就把手机放到一边,挺直腰板,坐姿端正的看着他,模样乖乖巧巧。
商言津笑了笑,说:“不用,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在我面前不需要太约束,我也没那么多饭桌规矩,就算我有,我的规矩也只能约束我自己,不能把我的思想强加在你身上,所以你不需要为了我改变什么。”
“哇,商言津。”季娆双手捧着脸,满眼冒星星,“我发现你性格真的超级好,情绪稳定,讲道理,能够包容别人的坏习惯,我上辈子是修了什么福,这辈子能找到你这么好的男朋友。”
商言津唇角勾起,笑说:“嘴巴这么甜,是抹了蜜吗?”
季娆伸出舌尖,在嘴巴上舔了一圈,一本正经的说:“没有蜂蜜的味道,但是很甜,应该是因为被商言津吻过吧。”
“先吃饭吧。”商言津说:“虽然我尊重你吃饭时喜欢看手机的习惯,但是你再不赶紧吃,菜就凉了,凉了的饭菜对胃不好。”
“哦,那我得赶紧吃,万一吃了凉菜胃疼,有人是会心疼的。”季娆眨了眨眼睛,“是吧,商言津。”
商言津轻笑一声,宠溺的说:“是,我会心疼,快吃吧。”
季娆这才老老实实的认真吃饭。
吃完饭,季娆立刻拿起手机,对商言津说:“商言津,我们下午去海边玩吧,这附近适合情侣约会的地方我都看了看,感觉这个海滩最适合我们,很多情侣都喜欢到那里玩。”
商言津:“好。”
他坐到客厅沙发上,季娆走过去,挨着他坐下,往他身上一靠,把手机里搜到的情侣在海边游玩的视频给他看。
“你看,他们到海边都打卡拍照拍视频,现在很流行这样,记录恋爱的美好瞬间,我们过去的时候也拍一个。”
季娆给他看的视频里是一对情侣在海边接吻。
商言津说:“可以。”
季娆意外,“你能接受这样尺度的吗?在大庭广众下接吻?”
“为什么不能接受,情侣在海边游玩,接吻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看起来很意外。”商言津笑问:“是觉得我思想保守到连这种再寻常不过的事情都没办法接受吗?”
季娆点头,“对啊,你看起来很保守纯情。”
保守纯情?
商言津笑了。
“娆娆。”商言津勾唇,说:“虽然我年长你几岁,但我也还没有老到思想保守封建的地步。”
“我没有说你老的意思啦。”季娆笑盈盈的在他嘴唇上亲了下,“你当然不老,你还不到三十岁,那么年轻,只是少年有成,总是会给人一种独特的沉稳的气质,优雅,看起来经历了岁月的精雕细琢,实则还很年轻,和你一样有沉稳气质的男人大多都是四十岁以上,比你老很多,和你一般年轻的男人,没有你有气质,你就是最有魅力的男人。”
商言津眸中笑意愈发浓重。
季娆:“告诉你一个秘密。”
商言津倾身,耳朵凑到她近些。
季娆嘴唇贴到他耳边,真像说什么很重要的秘密似的,悄声说:“爱你。”
胸腔下微微颤动,商言津瞧着她含情脉脉的眼睛,心旌荡漾。
季娆还在笑,眉眼弯弯,阳光从窗外倾泻进来,恰好擦过她发丝,她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中,笑容比阳光还灿烂,眼睛熠熠生辉。
商言津伸手,扣住她的后颈。
这不是季娆计划中的吻。
她眸光微怔,很快便反应过来,手臂攀上他后背,学着他吻她的样子回应。
下午四点,商言津驱车带季娆去海边,没用司机,商言津开车,季娆坐副驾驶。
从酒店到海边,车程将近四十分钟。
从上车起,季娆嘴巴就没停过。
“商言津,我真的不可以穿比基尼吗?”
中午决定要去海边玩后,趁着商言津在书房里开会的功夫,她出门买了两套情侣比基尼,准备和商言津在海边漫步的时候穿。
夏天在海边玩不穿比基尼穿什么。
结果不久前还很通情达理,说自己不会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在她身上,还没有老到封建保守的地步的商姓男人,坚决不同意她去海边穿比基尼。
季娆据理力争,磨破了嘴皮子都没有用。
商言津态度很坚定,“海边风大,穿比基尼容易着凉。”
这个理由,说出来不觉得可笑吗?
季娆说:“可是现在是夏天,很热。”
商言津:“已经快到晚上,即便是夏天,晚上的风也很凉。”
“你不觉得情侣在海边漫步的时候,穿比基尼才浪漫吗?视频里那些情侣在海边热吻的时候,穿的都是比基尼,海浪扑过来,有一种浪漫至死不渝的感觉。”
“我不觉得。”商言津说:“浪漫的是爱情,不是暴露的着装。”
季娆小声嘟囔,“重点部位都遮住了,哪里暴露了,你还说自己不保守。”
商言津不和她争辩,说:“我承认,之前是我高估了自己,当你拿出比基尼,并且说要穿着那两片布行走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时候,我才深刻的意识到,我其实是个保守的男人,也不能做到完全不干涉女朋友的行为,我不能接受你穿着那样的衣服走入别人的视线,如果你喜欢穿比基尼,可以在家里穿,出门在外就不要穿那种衣服了,好吗?”
是商量的语气,但态度不容置喙。
“好吧。”季娆说:“但是你等会要帮我多拍几张照片,要把我拍得美美的。”
商言津笑说:“好,你想拍多少就拍多少,一定会是美美的。”
车子抵达目的地,商言津将车停在停车区域,牵着季娆的手往海边走。
这一片是旅游打卡胜地,过来游玩的人很多,往海滩去的路上摆满了卖东西的小摊子。
日光西移,穿过大海的风吹过,送来一阵凉爽,空气中夹杂着阵阵香味,季娆循着香味看过去,看到不远处有一颗大榕树,树上挂了很多许愿瓶,榕树底下有几个老奶奶在卖花环和许愿瓶,摊子旁边站了好几对手牵手的小情侣。
季娆好奇,拉着商言津过去,摆摊的老奶奶看到他们走过来,笑盈盈的对季娆说:“小美女,买个花环戴吧,你戴上花,一定很漂亮。”
季娆仰头看向商言津,“你看哪一个好看,给我选一个。”
商言津视线扫过摊子上的所有花环,选了一个粉色的花环戴到季娆头发上。
季娆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花环,问道:“好看吗?”
商言津嗯了一声,说:“好看。”
季娆笑着转脸,问道:“多少钱?”
老奶奶说:“二十块一个。”
商言津拿手机付账,老奶奶又说:“你们要不要再许个愿,这颗大榕树,求姻缘可灵了,来这里旅游的情侣很多都会对着它许个愿。”
季娆本来看到树上挂着的许愿瓶,正想买个许愿瓶许个愿,听到老奶奶说是求姻缘的,犹豫了一下,目光看到身侧的商言津,刚好旁边有一对情侣走过来,说要许个愿,让老天爷保佑他们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季娆心里一哂,想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不是应该两个人相互真心相爱吗?求老天爷有什么用,难不成求老天爷强行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绑在身边。
这年头的人对自己的爱人是多没信心啊,连大榕树都接起了保佑情侣永不分开的业务了。
季娆心里吐槽,面上一派天真。
“商言津,你听到了没有,这颗大榕树求姻缘很灵耶,我们也求一个吧,保佑我们一辈子在一起。”
商言津笑说:“好。”
老奶奶说:“你们选两个许愿瓶,在许愿瓶里写下自己和对方的名字,再许下相守一生的愿望就可以了。”
“好呀,我要这个。”
季娆选了一个粉色的许愿瓶,从老奶奶手里接过一根笔,将许愿纸垫在写字板上,低下头,正准备写的时候,发现商言津视线正在往这边看。
她抬手在商言津眼睛前挡了一下,撒娇说:“你不要看,愿望被别人看到就不灵了,你背过身去写,我不看你的,你也不看我的。”
商言津轻笑一声,背过身去说:“好,我不看。”
在纸上写好愿望,季娆将纸塞到许愿瓶里,塞上木塞,递给商言津。
“你帮我挂上去吧,挂的高一点,越高越灵。”
大榕树下有一个梯子,商言津踩着梯子上去,季娆站在底下扶梯子。
挂好许愿瓶,两人手牵手继续向前漫步。
季娆突然说:“商言津,你刚刚在许愿瓶里写了什么?”
商言津笑说:“不是说愿望不能让别人看见,看见就不灵了吗?”
“我又不是别人。” 季娆晃了晃他胳膊,“你写了我名字吧?”
商言津没应声。
季娆瞪大眼睛,扬声道:“商言津,你不会没写我吧?”
她双手交握,紧张得颤抖。
“怎么可能。”商言津摸摸她脑袋,“怎么这么紧张?”
季娆眼睫轻颤,扑到他怀里抱他,“你不说话,我还以为你没写我呢,虽然我知道你还没有爱上我,可是如果你的愿望不是我,我真的会狠狠伤心。”
少女柔软的身体紧贴着他,微风拂过,感受到她还在颤抖,商言津感觉到自己胸腔在跳动。
“怎么会不写你。”他俯身,凑到她耳边,低声说:“谁会不对你心动。”
季娆怔愣片刻,惊喜的抬头,眸光亮晶晶的看着他,“商言津,你是在对我表白吗?”
商言津笑得温和,“你觉得呢?”
“我觉得就是。”季娆直勾勾的看着他。
商言津揉了揉她头发,笑着说:“走吧,你不是要到海边拍很多照片吗?”
“对哦,快点走吧,等会天黑了,就拍不清楚我的脸了。”
季娆拉着他的手,加快速度往前跑,一脚踩进沙子里,她脱掉脚上的鞋,说:“商言津,你站在这里。”
她赤着脚跑到海浪旁,转过身,笑着对他比了个心。
商言津勾起唇角,举着手机给她拍照。
日光逐渐下移,季娆玩累了,回到车上坐着,商言津去排队给她买奶茶。
排在长长的奶茶队伍中,商言津伸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粉色的许愿瓶。
犹豫片刻,他打开瓶子,将卷在一起的许愿纸一点点铺平。
视线触及纸上清秀的字迹,商言津目光一点点冷下去,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愿:季娆单身一生,潇洒一生,自由一生。
好,真是好。
这就是把他放在心尖上的小姑娘。
单身一辈子,那和她恋爱的他算什么。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特别荒谬,怎么就差点信了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第30章
商言津提着奶茶回来的时候, 季娆正在修刚刚拍的照片和视频,看到他回来,立刻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商言津, 你终于回来了,去了好久啊。”
商言津把奶茶递给她,笑着说:“排队的人有些多,等着急了吧。”
奶茶店的门面很小,排队的人都挤在门外, 夏季天气闷热, 商言津在外面待的久了,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湿透,白色的衬衫黏贴在身上,几乎透明, 隐约能看见他衣服下的肌肉线条。
“我不着急, 就是辛苦你排了这么久的队。”
季娆看见他脸上的汗, 赶紧抽了张纸巾倾身过去给他擦汗, 满脸心疼的看着他。
商言津早就知道她虚情假意, 但也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这一刻更让他清醒。
她脸上看不出丝毫作伪的关切让他清楚的意识到,她满口的情意,那些让他几乎怀疑她或许也对他动了那么一丝真心实意的话, 没有一句是真的。
哪怕只有一句。
商言津自嘲, 明知道她是带着目的接近他, 他到底还在奢望什么。
他不着痕迹的躲开她的手, 季娆愣了一下, 敏锐的察觉到他情绪似乎不对,但很快, 他又恢复如初,从她手里接过纸巾,笑得温和,“我自己来,你先喝奶茶,里面加了冰淇淋,再不喝就融化了。”
季娆这才注意到,他只买了一杯奶茶,问:“你的呢,怎么只买了一杯?”
商言津说:“我不喝奶茶。”
“我不知道你不喝奶茶。”季娆自责,“早知道你不喝,我就不要了,排了这么久的队,就为了给我买这杯奶茶。”
商言津摸摸她脑袋,笑说:“男朋友给女朋友买奶茶不是应该的吗?约会就是要女朋友开心,如果女朋友连想喝杯奶茶都要有所顾忌,我这个男朋友岂不是太失职。”
季娆:“商言津,你对我真的太好了吧,你这样我感觉我更爱你了怎么办,我感觉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你会离开我吗?”商言津突然问。
“当然不会。”季娆毫不犹豫,“我好不容易追到你,怎么舍得离开你,商言津,你怎么这么问,你是不是……”
季娆顿了顿,疑神疑鬼,“你是不是嫌弃我太麻烦了,不想要我了。”
商言津:“没有。”
季娆咬了咬唇,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向他眼底深处,“商言津,我怎么感觉你好像生气了呢,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让你感觉到了厌烦。”
季娆开始反思忏悔,“是不是我太聒噪了,你不喜欢太聒噪的女孩子,我总是在你耳边说个不停,还有,我总对你动手动脚,你觉得我不矜持。”
她说着说着就要掉眼泪。
“没有,怎么会。”商言津握住她手,温热的手掌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温声说:“你这样很好,朝气,热烈,明媚,你在我身边,怎样都很好,别再掉眼泪了好吗?你知道的,我见不得你掉眼泪。”
他抬手,指腹轻轻拂过她湿润的眼角,“尤其是,为了我掉眼泪,这样会让我觉得,我是个很失败的男人。”
“才不是,商言津,你是个顶顶成功的男人,你知道吗?我这个人,天生慕强。”
商言津看着她的目光带着询问:“慕强?”
季娆解释,“就是喜欢强大的男人,我对你一见钟情,不止止因为你的脸,还因为你很强大,我不喜欢弱小的男人,失败的男人,是不会被我看上的,所以,商言津——”
她手臂环上他脖子,“在我眼里,你就是个顶顶成功的男人,没有人比你更好,没有人比你更成功。”
“那我以后不能说自己是个失败的男人了。”商言津眸中含笑,语气带着调侃,“不能让我的娆娆嫌弃我。”
“我才不会嫌弃你呢,就算你谦虚的说自己是个失败的男人,我也不会相信的。”季娆微微歪着脑袋,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你这个人呀,总喜欢妄自菲薄,我才不会相信你自谦的话呢。”
商言津笑笑,说:“回去吧。”
他俯身,替她把安全带系上,正准备驱车回去,听到季娆说:“商言津,你把眼睛闭上。”
商言津偏头看她。
季娆神神秘秘的说:“你先把眼睛闭上,我有东西送给你。”
商言津顺着她的话闭眼。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的手指摸到他手腕,柔嫩的触感随即从手腕传来,有什么东西被她绑到了他手上。
一股淡淡的香味弥漫到他鼻尖,是她发间的香味,夹杂着极淡的玫瑰花香。
“商言津,睁开眼睛吧。”
商言津缓缓睁开眼。
季娆双手盖在他手腕上,在他睁开眼的瞬间,便献宝似的将两只手向两边移开,语气欢快,“当当当当~,看。”
红色的玫瑰花苞用白色丝带串成手环,绑在他的手腕上。
“怎么样,好看吗?”季娆迫不及待的问他。
商言津笑了笑,说:“好看,什么时候买的?”
“什么买的。”季娆睨了他一眼,佯装不满,“你看不出来吗?这是我做的。”
“你做的?”商言津眉梢动了动。
“对啊,刚刚你去排队买奶茶的时候,我去那边摊子上跟老奶奶买了些花苞和丝带回来,我亲手做的,怎么样,我厉害吧。”
季娆眉眼间都是嘚瑟。
商言津说:“确实很厉害,我都没想到,娆娆居然还会编手环,比她们卖的更好看,真是心灵手巧。”
他抬起手腕,视线落在那个花环上,又夸了一遍,“很好看。”
季娆也不谦虚,说:“不仅仅是好看,你都没有发现,这是什么花吗?”
商言津笑说:“玫瑰花。”
“玫瑰花的寓意是什么,你知道吗?”季娆问。
商言津勾起嘴角,噙笑看她。
季娆双手在胸前比了个心,“玫瑰花寓意着爱情,红玫瑰代表热烈的爱情,我串了九朵玫瑰,代表我对你的爱,长长久久,永远不变。”
她弯着眼睛,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深情款款的望着他的脸,眸光亮晶晶,仿佛倒映上天上璀璨的星。
像是把这世间最美好,最珍贵的礼物送给了他。
商言津不知心底是什么滋味。
她的嘴里仿佛含了蜜饯,即便递给别人的是毒药,也如同奉上一块饴糖。
商言津全程微笑,问:“只编了一个吗?有没有给自己编一个?”
“当然了,我们是一对。”季娆从旁边又拿了一个玫瑰花手环,递给他,“要你给我戴上。”
商言津笑着替她把手环绑到手腕上。
季娆把手腕和他放到一起,得意洋洋的说:“情侣手环,这样我们走出去,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们是情侣,这几天你出去参加饭局酒会的时候都要戴着,你戴着这个手环,有些眼色的人都能看出来你身边有人了,这样就不会有人找你搭讪了。”
商言津笑说:“原来是宣誓主权。”
“对啊,宣誓主权。”季娆突然倾身,凑到他脖子上,叼住他脖子上一块肉,用力吮咬,用牙齿嘶磨,又咬又吸的嘬出一个鲜红的吻痕,吻痕一圈是两排清晰的牙印。
她抬起头,手指放到牙印上,指腹轻轻抚过,弯着眼睛,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商言津轻轻捏住她脸颊,笑着说:“属小狗的吗,怎么咬人。”
季娆看着他的眼睛,狡黠一笑,“给你盖个章,顶着这个标记出去,人家都知道你身边有人,还很泼辣会咬人,就更不敢招惹你啦。”
“娆娆还真是个小机灵。”商言津夸赞。
“那当然了。”季娆得意的晃了晃头,“我可聪明了,不然怎么能追到你。”
商言津笑了笑,缓缓将车开出停车位。
车子稳稳的行驶在路上,夜幕降临,路上车辆川流不息,车尾灯连成一排,商言津目视前方,专心开车。
季娆没再说话让他分心,把吸管插进奶茶里,垂着头,咕噜咕噜喝奶茶。
红灯。
车子停在路口,季娆突然听到商言津问:“明天晚上有个饭局,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
“饭局?”季娆抬头看他,“什么饭局,是谈生意吗?我跟过去会不会影响你?”
商言津说:“不算什么正式的生意场合,我在本地有几个私交不错的朋友,知道我过来,私底下组局放松放松。”
季娆眸光一亮,“你要带我见你的朋友啊,以女朋友的身份吗?”
商言津笑说:“难不成我也要跟别人介绍,你是我助理的助理?”
他抬手点了点自己脖子上的吻痕,语气带着调侃,“谁家助理会在老板脖子上盖章?”
“这可不好说,现在很多老板和助理在一起,日久生情,谈起办公室恋情呢。”季娆举例子,“假如我真是你的助理,每天出现在你眼前,你能保证你不会和助理谈恋爱吗?”
商言津说:“如果助理是你的话,我确实不能保证。”
“对嘛。”季娆一只手托着脸颊,自恋道:“像我这么活泼可爱的小助理,每天早上上班的时候给你问好,说商总早上好,新的一天,祝您工作顺利,下班的时候对你说,商总辛苦了,下班快乐,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你怎么可能忍得住没有想法呢。”
“所以你是想以助理的身份跟我去饭局。” 商言津说:“如果你想,也可以,都随你。”
“才不是,我就是随口说说,跟你一起去饭局,当然是要以你女朋友的身份啦。”季娆眼角眉梢上扬,喜不自禁,“我们是光明正大谈恋爱,又不是地下恋。”
想起什么,季娆问:“其他人会带女朋友去吗?”
商言津说:“其他人我不清楚,明天谢知颂也在,他应该会带他的太太过去,到时候,你可以和他的太太一起玩。”
季娆愣了下,“谢总的太太,谢总结婚了?”
商言津嗯了一声。
季娆八卦,“谢总的太太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谢总已婚,而且也没见过他带太太出席宴会?”
“说起来,这倒确实是个有意思的事情,你想听吗?”
“想听想听。” 季娆点头如捣蒜,催促,“你快说。”
商言津心安理得的拿着兄弟的私事当笑话,不疾不徐的讲给季娆听,“谢知颂的太太是海城江家的女儿,江董夫妻原本有个儿子,十几岁的时候丧生,江董夫妻俩当时已经四十多岁,骤然失去独生子,痛不欲生,后来夫妻俩想尽办法,又生了个女孩,取名叫做江明月,夫妻俩对这个得之不易的女儿非常宠爱,又因为是江家唯一的继承人,江董夫妻俩决定为女儿找个上门女婿,生个孩子,承江姓,继承江家家业,延续江家。”
“但江家门第富贵显赫,江董夫妻俩又担心招上门的女婿是贪图江家家业,等他们百年以后,女婿会霸占江家家业,对江明月不好,思来想去,便将主意打到了谢家,早些年,谢知颂的大哥随父母到海城游玩,被海浪卷到水里,恰遇江董事长,江董事长见义勇为,下水救了谢知颂的大哥一命,谢家人对江家人心存感激,一直想找个报答江家的机会,但谢知颂的大哥比江小姐大十几岁,且早已成家,不能用婚姻回报江家这段救命之恩,谢家人就要谢知颂替兄长偿还江家的恩情,让谢知颂入赘江家。”
季娆:“所以,谢总不仅结婚了,还是入赘?”
“不完全是入赘。”商言津说:“这事发生在三年前,知颂年轻气盛,又没见过江小姐,谢家人同他一说,便被他一口回绝,坚决不同意入赘江家,连家里安排他与江小姐见面他都不去,后来谢江两家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不让知颂完全入赘江家,算是两边婚,如果只生一个孩子,随江姓,如果是两个孩子,第二个孩子,便可以随谢姓,知颂依旧不太乐意与素未谋面的江小姐结婚,但是被谢家人逼着和江小姐见了面。”
季娆插话,“是不是一见江小姐面,发现江小姐特别漂亮,被江小姐的美色折服,就打脸了。”
“倒也没有这么快打脸。”商言津笑了笑,说:“江小姐不仅是江董夫妻俩在失去长子后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女儿,她出生很不易,早产,生下来时才只有三斤,江董夫妻把女儿视若珍宝,格外溺爱,知颂第一次和她见面时,她让知颂等了她五个小时,带着八个保姆姗姗来迟,这次见面不欢而散,但知颂还是被家里逼着和江明月结了婚,两人相处的不是很好,知颂觉得江明月被江家人宠坏了,太过骄纵,江明月记恨谢知颂当初不愿意娶他,每次见到知颂也没有好脸色,便常年分居两地,知颂在北城,江明月在海城,两家父母恐这段婚姻不能长久,便没有对外公布。”
季娆;“不是要生孩子继承江家家业吗?常年分居两地怎么生?”
商言津说:“每个月江小姐心情好,觉得适合同房的时候,会让人给知颂传话,叫他到海城来。”
“那要是一整个月江小姐心情都不好呢?”
商言津:“那一个月知颂就见不到她,她不去北城,海城是她的地盘,她不想见的时候,知颂很难见到她。”
季娆说:“难怪从来没听说过谢总结婚的事,原来夫妻感情这么不好。”
只有觉得适合同房的时候才会叫过来,这纯粹就是当做生孩子的工具人啊,而且三年了,也没能生出孩子,这个工具人都当的不算合格。
“知颂最近有意向江小姐示好,不过他当初同我说,他不可能喜欢江小姐那种女孩,恰好被江小姐听见,每次示好,总是会被江小姐用这句话讽刺,是以,至今还未成功。”
听起来这位江小姐好像说话很会阴阳怪气,还挺可爱的样子。
季娆对这位江小姐很感兴趣,不过第二天的饭局上,季娆并没有见到江小姐,谢知颂是自己来的,看样子是没能把江小姐哄开心,江小姐不愿意给他面子陪他参加饭局。
季娆挽着商言津的胳膊走进包厢时,包厢的气氛正热烈,正中间支了个牌桌,一桌子人,季娆只认识谢知颂。
“季小姐来了。”看到季娆和商言津进来,谢知颂最先打招呼。
其他人没见过季娆,但这两天也都听说过她,目光齐齐向她看过来。
季娆毫无怯场,笑得大方又得体。
商言津牵着季娆的手,郑重介绍,“这是季娆,我女朋友。”
话音落,谢知颂捧场的打趣。
“哟,言津,你那手腕上怎么还戴朵花,挺别致啊,女朋友给戴的吧。”
商言津嘴角噙着笑,偏过头看着季娆。
季娆含笑和他对视,那眼神,简直就是你侬我侬。
谢知颂看不下去了,“行了行了,快别秀了,赶紧过来坐吧。”
谢知颂左手边一个年轻男人起身要给商言津让位置,商言津问季娆,“想玩吗?”
季娆:“我不太会。”
“没事。”商言津牵着季娆的手过去,替她拉开椅子,让她坐到牌桌上,自己则重新拉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手指搭在她手背上,温声说:“我教你。”
谢知颂感慨,“我算是看出来了,言津今天带着季小姐过来,是专程过来秀恩爱来了。”
季娆目光看向他,想到商言津昨晚跟她讲的谢知颂和江小姐的事,想着要不要调侃回去,犹豫几秒,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不太了解谢知颂和江小姐具体的感情状况,玩笑万一失了分寸,容易戳到人肺管子。
“谢总,我们也算是熟人了,我牌技不好,你别忘了让让我。”
谢知颂笑说:“有言津在,季小姐还担心不能赢吗?他打牌算牌最厉害,我们都玩不过他。”
麻将桌开始洗牌,季娆凑到商言津耳边低语,“我只认识谢总。”
屋里人太多,除了这边打牌的,沙发那边还有一堆人在点歌唱歌,商言津刚刚只介绍了季娆,并没有一个个向季娆介绍。
大多数人都是过来凑场子的,商言津都不认识,季娆并不需要知道,但很明显,牌桌上这几位和商言津私交甚笃。
商言津正想为她介绍,季娆转脸问谢知颂,“谢总,我还不知道,你和言津谁大谁小?”
谢知颂说:“我比言津小三个月。”
季娆脸上绽开笑,“你比言津小,我是言津的女朋友,你们关系好,总是称呼我季小姐是不是太见外。”
谢知颂瞬间领会到她的意思,一句嫂子喊得真心实意,丝毫不觉对着一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小姑娘喊嫂子会很尴尬。
谢知颂这么一改口,桌上另外两位跟着就改了口。
“嫂子好。”
“弟妹,你好。”
商言津给她介绍,“这是陆砚礼。”
“这是叶珣。”
季娆大大方方点头示好,走了过场,心里大概有了底。
季娆在牌桌上玩了几把,说是让商言津教她,大多时候她都自己乱打,商言津就在一边,满脸宠溺的对着她笑,也不阻止,这么乱打最后还都赢了,估摸着是牌桌上的人看着商言津的面子,都让着她了。
她心里有数,玩几把跟桌上人认了熟脸,便没再让人都陪着她玩,把位置让给商言津。
“你玩吧,我去那边吃点东西。”
商言津坐到季娆的位子上,目送季娆往沙发那边去。
谢知颂笑他,“行了,别盯着了,人跑不了。”
商言津收回视线,淡淡扫他一眼,说:“江明月怎么没来,你不是说她要过来。”
一句话戳着了谢知颂肺管子,瞬间就闭了嘴。
他闭了嘴,对面的叶珣又抬了抬下巴,“言津,以前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畜生。”
他们几个关系好,私底下开玩笑没那么多忌讳,只是刚刚季娆在,当着小姑娘面不好开,季娆一走,玩笑话就没了收敛。
商言津看向他。
叶珣挑了下眉,“看起来很小,人小姑娘还是个大学生吧。”
商言津回头往季娆看了一眼。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季娆回头望过来,和他对视一笑。
商言津勾了勾嘴角,笑说:“是很小,不过已经毕业了。”
叶珣啧了一声,“你最近是春风得意啊,人看起来也年轻了很多,连花都戴上了。”
商言津往左手腕的手环上看了眼,说:“她编的。”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桌上一共四个人,两个单身的酸了,已婚三年至今还得不到老婆好脸色的人更酸。
“看你这样子,应该好事将近了吧,什么时候结婚,提前通知我们一声。”
提到结婚,商言津想到昨天季娆在许愿瓶里写的愿望,眼睫微垂,敛去眸中情绪,漫不经心说:“不急,她年纪还小。”
季娆走到这边沙发旁,这边唱歌的纷纷和她打招呼。
都不认识,季娆笑着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坐到沙发上,从服务生手里端了杯果汁。
这时突然走过来一个人,在她面前站定,“季娆,好久不见。”
季娆抬起头,看清面前的男人,神色微怔。
那人笑,“季小姐似乎很意外,怎么,不记得我是谁了?”
“蒋铭轩。”他自我介绍。
季娆眸中几不可查划过一抹厌恶。
旁边人好奇,“蒋少,你认识季小姐?”
“当然,不止认识,我们在国外的时候……”
“蒋铭轩。”季娆打断他,“好久不见。”
蒋铭轩笑了笑,没再对旁边人说什么,端着酒杯坐到季娆身侧,要和季娆碰杯。
季娆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和他拉开距离。
蒋铭轩笑,“这么久没见,你不和我喝一杯吗?”
季娆没应声。
蒋铭轩遗憾道:“相识一场,你现在已经对我生疏到连杯果汁都不愿意同我喝了吗?还是,你怕你的新男友会吃醋。”
“那边那位商总,是你的新男友吧?”蒋铭轩目光看向商言津,“或者,应该称呼为你的新猎物更合适。”
季娆弯起眼角,笑得灿烂,“蒋公子,请你谨言慎行,我和我男朋友的感情很好,你说的这些,我都听不懂。”
商言津恰好这时候看过来,季娆冲他挥了挥手,指着旁边的将铭轩,坦坦荡荡,“以前认识的人。”
蒋铭轩说:“你胆子还真是大,就不怕我把你以前的事告诉他。”
季娆不以为意,“蒋公子,我跟你不过是在国外认识过一段时间罢了,如果这也值得你拿出来说,你可以自便。”
蒋铭轩:“你又何必强撑,陪我喝一杯,我保证会对你以前的事情守口如瓶。”
季娆没搭理他,笑盈盈的看向走过来商言津,伸手挽住他胳膊,“你怎么过来了,不和谢总他们再玩几把吗?”
商言津深邃的目光落在蒋铭轩身上。
季娆笑着说:“这是我在国外时认识的一位朋友,太久没见过面,进来时都没看见他,刚要不是他过来打招呼,我都没发现他今天也在。”
蒋铭轩朝商言津伸手,“商总好,我是蒋铭轩,是娆娆的……”
他目光看向季娆,季娆视线完全不在他身上,此刻正仰着头,一脸迷恋的看着商言津。
蒋铭轩眸底划过一抹阴郁,语气克制,“我是娆娆的老朋友,很荣幸认识您。”
商言津没同他握手,淡声道:“你好。”
蒋铭轩收回手,握着手里的酒杯说:“我跟娆娆许久没见,今天在这里看到她,很意外,老朋友见面,有些激动,过来找她喝一杯,过来打个招呼,您不会介意吧。”
这句隐隐有些挑衅,跟蒋铭轩一起来的朋友吓得脸色发白,赶紧扯了扯他胳膊,对他使眼色。
蒋铭轩瞥见朋友的脸色,再看向商言津时,目光对上对方一双深不见底的眸,顿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沉甸甸的,悚然一惊,赶紧勾起嘴角赔笑脸,“商总,我……”
他朋友赶紧把他往旁边拉,“抱歉,商总,他喝酒喝糊涂了。”
“蒋铭轩,你疯了吗?什么人都敢招惹,竟然敢当着商总的面搭讪他的人。”
他朋友以为他是喝酒喝大了,色/欲熏心,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好不容易搭上商总,你怎么敢得罪他,你以后还要不要混了。”
蒋铭轩冷静下来,自己后背都惊出一身冷汗,回头看向沙发上紧挨着坐在一起的季娆和商言津,又生出了一股不甘心。
“以前听人提前北城这位商先生,总觉得深不可测,现在看来,不过如此。”还不是一样被一个小姑娘玩弄在鼓掌中。
朋友冷汗直流,“蒋铭轩,你在说什么!”
蒋铭轩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到底是忌惮商言津,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乱说话。
沙发上,季娆抿了口果汁,“这果汁好好喝,你尝尝。”
季娆把果汁送到商言津唇边,商言津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垂眸看她,目光带着探究。
季娆眨巴眨巴大眼睛,“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商言津笑说:“好像一直没有听你说过,你在国外的事情。”
“在国外就是读书呗。”季娆从容不迫,“交交朋友,逛逛街,就是有些小烦恼。”
“什么小烦恼?”商言津问。
季娆:“长得太漂亮,追我的人太多了,有些真的很难缠。”
季娆视线往蒋铭轩的方向扫了眼,很快就收回视线,手指摸上商言津的手,一点点移动到他无名指,指腹绕着他的无名指画圈,“你的手好大啊,手指比我的长了一截呢。”
季娆摊开手掌,和他的作对比,“不仅比我的长出一截,手指也比我的粗一些,要是以后戴戒指的话,你的戒指要比我的大一圈。”
她的手指又移到他的无名指,指腹抵着他的指骨轻轻摩挲,“商言津,有感觉吗?”
“什么感觉?”
“这里啊。”季娆手掌放到他心口,盯着他眼睛,“听说无名指是连接心脏的地方,我摸你这里的时候,你的心跳有没有变快啊。”
商言津屏息,喉结微滚,握住她手腕,垂首对她耳语,“在外面呢,别撩了。”
“这有什么。”季娆歪了下头,“我爱你,不管在什么地方,我都可以坦坦荡荡的告诉所有人我爱你,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商言津克制着胸腔下的震动,在心底叹了口气,恰好这时,他手机响起来电铃声,他扫了眼来电显示,摸摸她头发,说:“我去接个电话。”
包厢里太吵,商言津去外面走廊上接电话。
电话是商言津的姐姐商雯打过来的。
“听说你这次过来,带着女朋友。”
商言津嗯了一声。
商雯说:“这还是你头一次交女朋友,行洲跟我说,你们感情很好,相互喜欢,怎么不把她带过来给我见见?”
商言津沉默片刻,说:“以后会带她去见您。”
商雯:“我过几天要去国外一趟,你尽快安排。”
商言津:“好。”
结束通话,商言津正准备回包厢,蒋铭轩走过来,喊住他。
“商总,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商言津目光随意的扫过他,淡声道:“知道不当讲,就闭嘴。”
他抬腿略过他,身后传来蒋铭轩急切的声音,“你就不想知道,我从前,和季娆是什么关系吗?你手上的手环,是不是她送给你的,您知不知道,同样的手环,她也送过我。”
商言津脚步顿住。
蒋铭轩急喘了口气,“不止是我,同样的手环,她还送给过很多人,原本,有些事情,我不想再提,就当是过去了,可是刚刚看到你和季娆在一起的样子,我实在忍不住,想提醒您,她是不是跟你说过,她很喜欢你,一见到你,就满心欢喜,整颗心里都是你,我想你大约是被她骗了,她这人从不对谁有真心,您不要看她外表单纯,其实她就是条美女蛇。”
商言津回头,目光凌厉的看向他。
蒋铭轩下意识后退一步,深吸口气,越说越气愤,“您不信,可以出去打听打听,我们在国外留学的那批人,谁不知道她,但凡被她盯上的,无人不是她的裙下之臣,当时和我交好的朋友有三人,其中两人为她大打出手,还有一位因为她崩溃自杀,就连我,我也……”
他摘下左手腕上的手表,露出手腕上刀割过的痕迹。
“商总,我为她几度抑郁,险些离开人世,可是她对我什么态度,您刚刚也看见了,嗤之以鼻,甚至不承认我和她有过关系,她从来都是如此,以玩弄男人的真心为乐,受害者远远不止我和我的朋友,只要被她得手,就会被她当成垃圾一样丢掉,我劝您,尽早离开她,不要再被她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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