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欲望？”白衡反问道，“可是你刚刚不是说很多雌虫甚至放弃购买冷冻精子而去买镇静剂吗？既然最后他们都变成了x冷淡，为什么还要打镇静剂？”
一个流民插嘴道：“这还不好理解，一支镇静剂不能唤起雌虫的性冲动，那就两支，两支不行，那就再多来几支，直到倾家荡产为止。”
“我用过几年那东西，在我的梦里，我有一个完美的雄主，我真恨不得为他永远停留在那里。”希尔脏污的脸上露出了与他本虫极度不相符的痴迷神色。
不单单是希尔，所有流民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地挂上了迷醉的神色，就连一直神色不爽的亚雌贝蒂都是如此。
简直不用镇静剂都能达到致幻的程度。
操，有点可怕......白衡看着这群流民隐隐透露出疯狂的神色，终于反应过来这些流民远远比他想象的要疯狂。如果是以这样的狂热程度，他甚至怀疑有些雌虫会因为见不到自己梦中的雄主而自杀，就像某种狂热的宗教信徒。
这种成瘾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这要可怕得多。
白衡忍不住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那后来呢，你们怎么没再用这些镇静剂了？”
他能肯定这些流民不在使用镇静剂的虫子之列，因为他们没有一只虫直接拿出镇静剂给谢菲尔德。
白衡一言，让流民们的神色俱是一窒，仿佛直接被泼了一盆冷水。有几个流民相互对视了几眼，转回头后，白衡甚至能看到他们眼中残留的惊恐。
“.......因为，”希尔皱着眉，痛苦地说道，“在我们完全不需要镇静剂来渡过情热期之后，我们购买镇静剂的价格就会直线上升，甚至贵过了冷冻精子，我们攒一辈子的钱也买不起。”
啊，居然还搞阶梯式消费。
但是不对。
白衡的心隐隐往下沉了沉——希尔没有和他说实话。这种控制价格的方法很明显只能是官方来做，而这个gama星所有的虫子都是雌虫，按照他们的说法，大部分的雌虫用到最后都会成瘾。而如此庞大的成瘾性消费群体面对不再出售给他们的药剂，会怎么样？
当然会反抗，甚至暴.乱。
但是没有，哪怕这些流民再渴望镇静剂，都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去抢夺的欲望。
白衡在心里呼叫9420：“9420，gama星有因为镇静剂而发生过动乱吗？”
【报告宿主，没有。9420也是第一次知道有抑制剂的存在。】
【但是刚刚9420检测了雌虫希尔说话时具体的生理体征，初步判断为撒谎。】
白衡闻言一凛——果然。
还有一个矛盾点，就是远星的虫口没有自然生长，全部都靠移民，gama星自然也是如此，镇静剂如果对原有使用者的功效降低，最后直至没有......那么镇静剂应该在gama星逐渐消失了才对。
他隐隐感到了怪异，但又说不清道不明。
然而，贝蒂接着希尔的话头，狠狠的啐了一口：“那些能买到镇静剂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正经行当哪里能买得起那么多的镇静剂。”
——没错！
灰色交易！
贝蒂一语惊醒在飞速思考的白衡。这个镇静剂的特性，实在是太适合垄断起来搞一些灰色交易了。
“好了，贝蒂。”希尔的声音骤然提高了几度，直接打断了贝蒂，“这对我们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现在看到那些疯狂往自己身上扎镇静剂的虫我都觉得恐怖。”
白衡压心中的惊涛骇浪，偏远行星的公共体系不光落后，以权谋私的事情并不少见，这里面太复杂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惹麻烦。
白衡决定遂了希尔的意，安慰贝蒂道：“是啊，最起码你们能过好自己的生活。活着的意义怎么能只是为了镇静剂呢。”
“你这个上等星来的懂什么！”白衡再度踩到了贝蒂敏感的神经，他甚至气红了眼眶，“梦里有我们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拥有的雄主！为了雄主，我就是死了也愿意！”
谢菲尔德在原本沉默地抱着白衡飞行，此刻深红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贝蒂，带着无形的威压。因为白衡想要和这群虫交涉，谢菲尔德一直在尽力抑制自己外溢的雌虫素，但此刻他对着这个一再挑衅的亚雌忍无可忍。
“看……看什么看！”贝蒂被谢菲尔德盯得毛骨悚然，仓皇地别开目光后，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怪笑一声看向白衡，“你可以看看你的雌虫用了镇静剂以后是更喜欢你多一点，还是更喜欢他梦里的雄主多一点。”
“之前也有像你们这样玩雌雌的，可惜没有一对儿走到了最后。”
他说完后，用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白衡，妄图从他的脸上窥见怀疑和恐惧。
然而贝蒂注定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了。
拜托，他们又不是真的——白衡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伸手轻拍谢菲尔德的后背以示安抚。
希尔飞到了白衡和贝蒂之间，把两个不对付的虫隔开，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别听贝蒂吓唬，大绿洲的镇静剂我们也不一定能搞到。现在还有一个最坏的结果——这个情热期到最后可能只能让这只雌虫自己扛过去了。”
“死亡沙漠的大绿洲远离战区，从开战到现在，好多流民都到那边避难。流民挤占房屋和资源，原住民和流民已经爆发了好几次冲突了，我们再去简直是雪上加霜。”
白衡能理解希尔说的情况，但是这不就更怪异了吗？
刚刚从小型星舰旁边离开的时候，他们达成一致的是让谢菲尔德获得镇静剂度过情热期，然后破坏星舰的自动防御系统。
可是现在希尔居然告诉他，不一定能获得镇静剂？？
希尔看到了白衡抬眸时一闪而逝的戒备，恍然惊觉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摆手道：“我没骗你，真的。我们这里面有两只虫去大绿洲那边打探过，有一个叫什么安德鲁的领着他的佣兵小队，在那边帮原住民驱赶流民。”
“对对对。”一个流民点头，证明希尔说的是真的，“那只佣兵小队各个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肯定是其他星球趁机过来捞金的。”
“那帮崽子这次是抱上大腿了，连物资什么的都不用愁了！”
......
等等，道理他都懂。
但是刚刚他们说安什么？什么安？
安德鲁？？？
这是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你、你这是什么表情。”希尔看着两只眼睛突然迸发出光芒的白衡，被吓了一跳，“不至于反应这么大。现在公共系统远远没到崩溃的地步，就是看在帝国派来五星上将镇压叛军的面子上，大绿洲的洲长也应该给发情的雌虫镇静剂。”
不不不，他可是一点没有害怕。本来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给谢菲尔德注射这么变态的药剂，现在好了，他的主心骨们可不就来了吗！
白衡尽量克制住自己的喜悦，美滋滋地搂住谢菲尔德的脖子：“没事没事，我没被吓到，到时候拜托你们了。”
谢菲尔德把白衡搂得紧了点。
大绿洲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已经由远方小小的一点变得能够分辨出具体房屋的轮廓。死亡沙漠的面积巨大，白衡被谢菲尔德抱在怀里，目力所能及的地方甚至看不到沙漠的尽头。
然而，等他们一行虫真正靠近之后，一切却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太平。
喧闹的虫声混合着原始兵器兵戈相见的击打声，让他们下方的虫子们乱成了一团。
“怎么回事？”白衡诧异地望着下方。很明显是原住民和流民们打了起来，流民们的衣着大多脏污破烂，和原住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怎么会乱成这样？”白衡发现事情再一次大条了起来，“你们说的那个......很厉害的拥兵小队呢？”
希尔也是一阵无言，当然，情况也并不容许他再说些什么。
地面上的大绿洲原住民很快就发现天上又飞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暴怒的虫群连日来已经对这些抢占他们生存资源的流民忍无可忍，很快就有虫对着他们丢来了武器。
被风化严重的碎石块通过机械操作台以极高的速度发射到空中，看着越来越近的大石块，白衡忍不住骂了一声。
谢菲尔德眼眸微眯，一个闪身躲开了石块。
白衡一瞬间嗅到了谢菲尔德被刺激得高涨的雌虫素。
“抱紧。”谢菲尔德声音哑得不像话。
下一刻，他猛地俯冲，仿佛这些密集石块当中轻巧的游鱼，毫不费力地穿梭在缝隙之间，直接飞向了位于原住民虫潮后方的操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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