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父母造访
◎准备留宿◎
时锦南闻声回转身, 面无表情,语气平静:“沈东庭,我不是三岁小孩子, 洗个衣服的能力还是有的。”
见她神情淡漠,颇为无奈,沈东庭也不恼。耐心解释:“我的意思是, 你刚下飞机, 先去好好休息, 这些交给我就行。”
时锦南耷拉下眼皮, 隐藏眼底的情绪。她明白沈东庭的好意, 可她独立惯了,突然被这么宠着, 只会觉得别扭。
“对不起,我不是……”
“我明白, 好了,你先去休息。”
沈东庭走到她身旁, 握住她的双肩,带她走出了洗衣房。
回到卧室关上门, 时锦南把行李箱剩的贴身衣物手洗之后就晾晒在了卧室的阳台上。
那些衣物本来在酒店里都洗过的, 可由于首都最近一直阴雨绵绵, 时锦南总觉得衣服潮湿不干爽。
这间主卧的阳台有个隐形晾衣架, 她不知道是原本设计好的, 还是沈东庭后来临时安装的。朝南的方向,晾晒东西倒是方便。
洗完澡吹干头发, 时锦南便钻进了柔软的被褥里。洗过的被套上还有洗衣液的淡淡清香, 她拽过背角嗅了嗅, 似乎是水蜜桃的味道。
再次醒来时, 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时锦南坐在床上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换上得体的衣服再出去。第一次住到这边,她还有点不好意思直接穿着睡衣出去。
在走出卧室的那一刻,她十分庆幸自己换了衣服出来,因为沈东庭的父母来了,此刻正坐在客厅里逗那只缅因猫。
沈东庭在厨房准备晚饭,时锦南踌躇片刻,决定还是先去跟公婆打招呼。
“妈……爸……你们来啦。”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开口喊他们为‘爸妈’,语气略微有些生硬不自然。
沈父含笑点头,郑心柔看到她,则立刻放下猫,伸手拉她坐到身边。
“睡醒啦。”
这三个字让时锦南有些窘迫,只能用尴尬的笑应对。
这时,厨房油烟机地声音停止了,沈东庭解下围裙走了出来,提醒三人吃晚饭。
沈父沈丛林起身到厨房去帮忙端菜,郑心柔拉着时锦南先一步去了餐厅。
餐厅宽敞明亮,一张旋转圆形餐桌,一张长形原木餐桌。
菜齐了之后,四人分别在长形餐桌的两边面对面坐下。
坐在时锦南对面的郑心柔先是用公筷给她夹了一块糖醋鱼。紧接着建议:“要不明天,我去帮你们找个阿姨过来。”
听到这话,时锦南侧头瞥了一眼沈东庭。这是……心疼儿子做饭了?
也是,想必沈东庭从小到大,家里都没让他做过家务。
她瞬间暗淡的双眸没有逃过郑心柔的眼睛,“南南,你别多想,我只是怕你们两个做家务辛苦。反正你们外公的钱也花不完,咱们不享受,说不定将来便宜了别人。”
时锦南:“………”
也不知道郑老先生听到自己女儿这话,会不会气的当场晕过去。自己辛苦一辈子创下的家业,结果就被女儿整天想着如何挥霍。
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对长辈置喙什么,但她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您这样毫无节制的挥霍,外公应该会心疼的,那毕竟是他辛苦了一辈子的成果。”
在她的印象中,爷爷奶奶辈的人最为节俭。
那些话却逗笑了郑心柔,“都说隔辈亲,你这小丫头倒是会为老头子着想。”
“诶,对了,东庭有没有跟你说辞职去信华的事?”
时锦南先是看了沈东庭一眼,随即点头:“说了,不过,我觉得我不合适。现在的这份工作做了几年,我已经习惯了。”
郑心柔蛊惑:“你看着就是个聪明孩子,要不去试试?”
“妈……”沈东庭帮忙解围:“您才是正儿八经的继承人,您现在又没到老年痴呆的地步,怎么就不能去公司帮外公了?只有您的身份能压制住虎视眈眈的二姥爷与小舅舅。”
郑心柔无趣吃了一口空心菜,苦着一张脸道:“你妈我有没有那个脑子,你还不清楚?当年小学作业都给你辅导不明白,要不是有你爸,你也不能有现在的优秀。”
“………”
沈东庭无言以对,这倒是实话。
也不知道母亲是不是在薛家被养废了,一路浑浑噩噩勉强考上了个二流大学。一点也没有遗传到外公外婆的头脑。
外公外婆算是青梅竹马,外公本来比外婆大一岁,后来为了能与外婆一起高考而等了她一年。每次外婆与沈东庭说起那件事情,满脸洋溢的都是幸福地笑容。
两人一起经历了许多动荡,最后选择了从人人羡慕的单位辞职。创业之初也经历了不少挫败,不过好在最终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外公外婆对时代的敏锐度,在得过且过的母亲身上一点也没有体现出来。
沈东庭有时候就在想,虽然两位老人家对母亲疼爱有加,但更多时候还是失望过多吧。
如果母亲幼时没有被拐走,而是一直养在他们身边,兴许也能养成外公那般雷厉风行的性子,说不定会成为商业为数不多的女强人。
沈东庭觉得还是母亲命太好了,年少时被薛家的外公外婆宠着,遇见父亲后,又被父亲捧在手心里。后来回归郑家,失而复得的二老更是对她倍加呵护。一辈子没有经历过坎坷的母亲,养成了遇事解决不了就绕过去的性格。
思及母亲过往的种种,沈东庭不禁侧头看向身旁的时锦南。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心疼,她比起母亲,又是何其不幸。
时锦南余光察觉到来自左侧的目光,转头与沈东庭对视。
沈东庭眉眼间浮上笑意,拿起筷子帮她夹了一个虾仁。
时锦南轻声道谢,埋头吃饭。
劝说失败,郑心柔用胳膊肘悄悄碰了碰丈夫的手臂。
沈从林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讪笑着劝说:“东庭,要不你律师别干了。你妈靠不靠谱,你又不是不知道。”
“爷爷劝我考公,您想跟他对着干?”
沈东庭问完这句,就开始埋头吃饭,并没有让父亲回答的意思。
沈从林默默闭上了嘴,当年父亲逼他考公,他一心只有自己的学术研究。后来还是哥哥成功上岸,父亲才打消了逼他的念头。他一直都知道父亲看不上他的坚持,今年回去探亲,他老人家又开始劝小辈考公。
做了一辈子市领导的他,满心认为只有铁饭碗靠谱。
郑心柔也耷拉下眼皮,沉默吃饭。
沈家老爷子是她这辈子唯一怕的人。
见三人都沉默,时锦南也大致明白了沈东庭的爷爷可能是位脾气不好的人。能让自己这位说风就是雨的婆婆安静下来的人,一定很威严可怕。
吃完晚饭,沈东庭与父亲主动承包了洗碗的任务。
郑心柔则心安理得拉着时锦南去客厅闲聊,还在试图说服时锦南。
时锦南回头向厨房看了一眼,父子俩正并排站在洗碗池前,配合默契,分工明细。
“不用管他们。”郑心柔突然伸手掰过时锦南的下巴,让她面对自己。
“想必你也猜出来了,我这辈子最不敢忤逆的就是沈家老头子。本来我还指望东庭放弃律师的工作接手信华,可老头却极力建议他考公务员,做什么法官,偏生那臭小子看起来还颇有兴趣。”
时锦南安静听她唠叨,没有吭声,主要是,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郑心柔装模作样唉声叹气了一阵。
“我也并非真的不孝顺,我这完全是有心无力。现在眼下要么你去跟着外公学习一阵试试,要么抓紧时间生个孩子来培养。老头今年已经八十了,耽误不起呀。”
时锦南无语又无助,她不答应就要生孩子,不生孩子就要答应,这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咬牙凝眉,脑子飞快转动着,最后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要不您劝爸试试……”
“我……”郑心柔刚张开嘴,时锦南就及时打断了她。
“按照辈分,你们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古代皇帝传位哪个不是优先考虑儿子的,除非是儿子真的不中用。”
“………”郑心柔没想到外表看起来绵软乖巧的时锦南也能伶牙俐齿。
时锦南不等郑心柔理清思绪,再接再厉:“现在爸跟着您定居这边,也算是外公半个儿子了。要不您优先考虑一下他,再怎么说,爸也比我合适。”
时锦南虽然不了解沈父,但从两面之缘中,她觉得沈父跟郑老先生还是有相似之处的,外表看起来同样的儒雅威严,眼神也同样的果敢坚定。
郑心柔早就考虑过丈夫,可丈夫有自己的追求,她能舍得儿子儿媳,但舍不得逼迫丈夫。
厨房里的父子二人已经收拾干净厨房走了出来。
沈从林擦着手走到客厅,对妻子道:“我们回去吧。”
郑心柔看了一眼腕表,“太晚了,我们在这住一晚,明早再回去。”
这话让时锦南心里‘咯噔’一声,机械转头看向走过来的沈东庭。
作者有话说:
又是在车上码字的一晚上,这次车上人特别多又很吵,在吵嚷的环境中费劲巴拉到现在才凑出三千字更新,一看时间已经过凌晨了。
这就好没有存稿现写的悲催,我的小红花又断掉了………
第32章 默默打赏
◎十指相扣◎
沈东庭给时锦南一个安心地眼神, 越过父亲,走到母亲面前,把她从沙发上硬拉起来。
“现在才十点不到, 不算晚。”
郑心柔甩开他的手,义正言辞:“我十一点必须要睡美容觉的,现在赶回去, 根本来不及在十一点左右入睡。”
“你放心, 我们住挨着客厅的这间卧房, 不会打扰你们的。”
她推开沈东庭, 朝丈夫招招手, 抬脚走向客厅对面的卧房。
三间卧房是并排连着的,里侧最东头是主卧, 主卧对面是书房和猫房,猫房旁边是厨房和餐厅。穿过玄关入口, 就是最西面的客厅,客厅落地窗外是空中花园, 对面就是郑心柔说的那间次卧。
一间在最东头,一间在最西头, 确实没有打扰的可能。
时锦南与沈东庭对望了一眼, 两人之前刚确定要分房睡, 这要是被发现了, 岂不是会让两位长辈多想。
走到次卧门口的郑心柔, 还不忘回头对两人道:“不早了,你们也早点洗洗睡吧。”
房门关上的瞬间, 沈从林便压低声音开了口:“你看不出来两个孩子不想我们留宿啊?”
郑心柔理所当然点头, “废话, 我又不瞎。说来说去, 我这还不是为了咱儿子。晚饭前,咱们刚来那会儿,我去找猫,无意中发现俩人是分房睡的,东庭的衣物日用品全在主卧旁边的那间卧室里。”
顿了顿,她凑近丈夫,小声说出自己的目的:“今晚我们留下来看看情况。”
沈从林并不赞同妻子的做法。严肃警告:“你晚上千万别去瞎折腾。”
客厅里的两人无语对望了一会儿,时锦南先开了口:“我怕你爸妈会多想,要不今晚你还是睡主卧吧。”
沈东庭嘴角不可控的扬成欣喜的弧度,几乎是不假思索答应:“好。”
听到那声音里难掩的愉悦,时锦南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心里想起他之前的那些话,觉得兴许他只是客气说分房睡,而她却没有说什么过多坚持的话。
明白过来这一点,时锦南张了张嘴,却始终说不出邀他以后都一起睡的话。最后干脆放弃,转身朝东侧的主卧走去。
在路过猫房的时候,她打开房门,把十一与阿九以及那只缅因猫都放了出来。
十一与阿九见到熟悉的主人,忙屁颠屁颠跟上时锦南走进主卧。
那只缅因猫则徘徊在原地,无助看向后面走来的沈东庭。
沈东庭走过去抱起它,径直走进主卧。
见十一与阿九往脚边躲了躲,时锦南回头,正对上那只缅因霸气的眼神。
她好奇问:“它叫什么名字?凶不凶?”
“它叫五一。”沈东庭走过去,把猫递给时锦南,“缅因外表霸气,实则脾气很好很胆小。”
时锦南忙不迭接住五一那庞大的身躯,顺口问了一句:“它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五一出生的吗?”
沈东庭否认摇头,“并不是,我是五一那天在垃圾桶捡到它的,所以取名叫五一。”
回答之后,他似是明白了过来,指着地上两只因被抢了主人而正在炸毛的小家伙,“它们的名字都是出生日期?”
“对。”
时锦南低头看向脚边,见十一与阿九高昂的尾巴都耷拉了下去,忙把五一还给了沈东庭。
沈东庭屈膝蹲下,把五一放到十一与阿九面前,再次安抚它们,“别怕,以后都是一家人。不对,都是一家猫。”
五一似乎并不敌对两只外来者,鼻子翕张着,想要凑近去嗅十一与阿九。
两只小家伙拔腿就跑,冲出了卧室,五一似是茫然了几秒,也追了出去。
时锦南:“………”
沈东庭见状宽慰她,“别担心,五一不会伤害它们的。可能是因为一直没有玩伴,看到十一与阿九,就总想着与它们玩闹。”
时锦南弯唇扯出一抹淡笑,转移话题:“你先去洗漱吧。”
沈东庭没有客气,点头之后,就去侧卧拿自己的睡衣了。
时锦南傍晚时已经洗过澡了,于是就只是简单刷了牙洗了脸。
沈东庭吹干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时锦南正裹着毛毯盘腿窝在柔软的椅子中,手中画笔正在画板上挥舞着。
他远远瞅了一眼,默默记下了那本漫画的名字,然后倚靠在床头,解锁手机,下载了漫画网站的APP。然后登陆开通会员并且充值,在站内搜索到时锦南正在连载的那本漫画,看完一集打赏一次。
毫不知情的时锦南还在专注于画板之上。
凌晨的时候,时锦南终于完成了更新,疲惫的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麻的双脚,然后套上家居鞋站了起来,肩头的毛毯滑落在身后的椅子中。
转身见沈东庭还没睡,她抱歉道:“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沈东庭又打赏了一次,就关上了手机放在床头小方桌上。
“没有,我也在忙。”忙着打赏你的作品。后面这句,他是在心里说的。
时锦南问:“忙工作吗?”
“对,手下有个律师的案子比较棘手,让我帮忙想办法。”
沈东庭谎话张口就来,脸上并无任何异样。
时锦南没有过多怀疑,解下绑长发的头绳,掀开被子,有些拘谨钻了进去。
旁边床垫有些轻微下陷,沈东庭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两下,身子下滑,也钻进了被窝里。
‘啪’的一声轻响,床头灯熄灭。
时锦南想要调整一下睡姿,可又不好意思发出声响。
沈东庭似乎是能猜出她心中的顾虑,在暗夜中低声对她说:“你不必总是这么拘谨,诚如你之前所说,我们现在是夫妻。你总是这么小心翼翼,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严肃不好相处的人。”
沈东庭这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事务所里的下属们没有一个不说他看起来严肃话少的。他自己偶尔也会听到,那些实习小律师背后议论他高冷待人不热情。
其实,也不是他装高冷,他只是不爱说除工作以外的那些废话,但对时锦南是除外的。她总给人一种淡漠疏离的态度,他若是不再多说点废话活络气氛,那这场夫妻关系可能就要一直僵着,永远没有进展了。
而时锦南听到沈东庭那话,却陷入了沉思。她从未觉得他高冷过,从除夕夜初见,她就觉得他只是个外表清冷的人,比自己要好相处的多。
迟迟听不到时锦南的应答,沈东庭试探着唤她:“南南?我……可以这样叫你嘛?”
印象中,这是沈东庭第一次叫她‘南南’。不似父母唤她的那种语气,他那故意压低的悦耳嗓音,听起来隐忍又亲昵,似是影视剧里那些热恋中青涩的少男少女。
那两个字传进耳朵了时候,时锦南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热流,让她不自觉手指弯曲,无力握成拳头,半晌才回了一声:“可以。”
得到应答,沈东庭朝着她的方向挪动了一些,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在被褥里摸索到她柔软细腻的手,悄无声息撑开她的手指,与之十指紧扣。
时锦南手指瑟缩了一下,想要挣脱,但却被握的更加紧了。
寂静的暗夜中,响起沈东庭略微有些暗哑地声音:“不早了,睡吧。”
这话让时锦南放弃了挣扎,两人如今的关系,她不该抗拒的。
然而手心里温热的触感却让她无法入睡,一直到凌晨三点才撑不住,模模糊糊睡了过去。
清晨六点半,沈东庭缓缓醒来时,那对牵在一起的手不知何时分开了。而时锦南正乖巧依偎在他手臂上,左手紧紧抓着他睡衣的袖口,浓密卷翘的长睫是静止的状态。
沈东庭眸子霎时间温柔似水,右手抬起虚浮于她的面颊之上,从眉眼到小巧挺直的鼻梁,再到红润的嘴巴。这些,他都曾在心里以及纸上临摹过。
时锦南是很标准的鹅蛋脸,脸部线条流畅,光洁的额头饱满好看,圆润的脑袋衬得她原本就小巧的脸更加小巧。
长指停留在那紧抿的唇瓣上良久,沈东庭才蓦地蜷起手指,收回了手。
时锦南似乎睡得很沉,脑袋无意识往沈东庭怀里拱了拱。
沈东庭因着她的动作,呼吸停滞了几秒,心里像是有一群蚂蚁大军经过。
手臂已经有些麻木,可他舍不得抽回。
不知过去了多久,时锦南眼睫颤动,似是有转醒的趋势。
沈东庭立刻闭上眼睛假寐。大约一分钟左右,身旁的人终于松开了他的袖子,胳膊上也是一轻。紧接着是轻微的窸窣声,伴随着的还有时锦南压低的懊恼声。
“该死,怎么又枕在了沈东庭的手臂上。”
沈东庭忍不住悄悄掀开眼皮向旁边瞄了一眼,时锦南正满脸自责。他假装无意识动了一下,装出睡眼惺忪的样子睁开眼睛,明知故问:“几点了?”
时锦南回头看了一眼床头桌上的电子钟,“七点半了。”
由于手臂太麻了,沈东庭试探着活动一下的时候,忍不住‘嘶’了一声。
听到他唇齿间发出的声响,时锦南面颊一热,尴尬道歉:“不好意思,我又不小心把你手臂压麻了。”
那个‘又’字,不免让两人同时想到了领证翌日醒来的早晨。
沈东庭轻笑出声,低沉地笑声似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不用不好意思,我们是夫妻,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下次可以直接跟我直说,我提前把手臂给你摆好。”
“………”
时锦南面上又是一热,随后迅速转身,下床直接去了卫生间。
对着镜子拍了拍有些滚烫的面颊,懊恼低语:“时锦南,冷静点,说者无心,听者怎么能有意呢!要喜怒不形于色,为了区区几句话就脸红像什么话!这要是以后那……什么……”
想到那些,不知怎的,时锦南瞬间冷静了,一拍脑门,“想什么呢,你怎么能像乔诗甯那样,光想那些没用的。”
外面的沈东庭并没有着急起来,而是双手枕于脑袋下面,定定望着卫生间紧闭的门。如果刚才没看错的话,她好像有点脸红。
少女时期,每一次男生露骨高调的表白都会令她面红耳赤。这么多年过去,她依然一如当初。
想到以后……沈东庭垫在脑袋下的双手倏然握成拳,在心里告诫自己停止幻想。
时锦南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床上的沈东庭已经不见了,她环顾房间一圈,猜测他可能是去次卧换衣服了。没有再多想,她也去了衣帽间换衣服。
作者有话说:
下本准备写《深海鲛人族[嬴政]》贴个改版文案,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先去专栏收藏,感谢支持。
文案:
〖鲛人师父×帝王徒弟〗
依照数千年来鲛人族的传统,作为鲛皇唯一子嗣的琉璃,需在三百六十岁成人礼之后前往人族历练五十年。在那片时常战乱的土地上,她救下了一个人族孩子,而那个人族孩子也成了她漫长生命里躲不开的劫。
儿时在郑国做质子的艰难岁月中,嬴政有一个梦想,平定天下,结束战乱,让这世间不再有质子。而在无法离开郑国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他以为那永远是遥不可及的梦想。直到他立于权利的顶端手握天下,才终于有了尘埃落定的心安。
一个是被全族寄予厚望的鲛人少主,一个是生于异国生存艰辛的质子。命运的齿轮牵引着两人相遇,在诸侯纷争的乱世中携手一步步走向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当初令人怜惜的质子早已成长为让人仰视的存在,幼时清冷的眉眼也变得深邃威严。
彼时的人族帝王,却仍旧想要册封自己的鲛人师父为后。
〖小剧场〗
嬴政:“琉璃…+…+”
琉璃:“我是你师父。”
嬴政:“…+…+…+”
沉默稍许,嬴政狭长深邃的眼眸闪过晦暗不明地情绪,却仍旧固执唤她“琉璃。”
“幼时初见,你便是这般少女模样,为何十多年过去,你依然还一如当年?”
琉璃下意识摸上自己光洁莹润的面颊,一本正经道:“为师本就还是少女,初见你时才刚过成人礼,依照我们鲛人的成长速度,差不多要到四百八十岁才能如你这般进入青年期。”
琉璃的话让嬴政面露茫然,“鲛人?”
琉璃:“对,也就是你们人族历史上所记载的泉先。”
嬴政:“那要如何才能活的如你们鲛人那样久?”
那样毫不避讳的直白让琉璃哑然失笑,“你这孩子,人族与鲛人是不一样的…+…+”
“琉璃!”嬴政面容冷峻,严肃纠正:“寡人而今已二十有二,早已不是孩子。”
半跪在矮桌前的年轻君王豁然直起身子,伸出结实有力的长臂,握住鲛人师父的后脖颈,俯身凑近,摄人心魄的眸子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女子。
四目相对间,他一字一顿道:“请不要再把寡人当做孩子看待。”
桌案上摇曳不定的烛火,映照在年轻君王的侧脸之上,使其表情更加隐忍克制。
第33章 情敌见面
◎宣示主权◎
时锦南在衣帽间里找了一套比较厚实的休闲针织衫换上, 浅卡其的颜色衬得她肤色更加透亮白皙。长而微卷的发用抓夹随意挽在脑后,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知性温婉的美。
沈东庭走进主卧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时锦南。
他不由自主走过去, 帮她把散落在鬓边的一缕发丝别在耳后。柔声说:“先出去吃早饭吧。”
耳朵上传来的温凉触感,让时锦南呼吸停了一瞬,随即快速低垂着脑袋应了一声, 绕过他走出卧室。
沈东庭看了一眼自己的指尖, 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不过他并没有一起去餐厅, 而是先去了猫房, 给三小只加粮换水, 以及铲屎。
沈家父母正在餐厅里准备早餐。
郑心柔看到时锦南过来,忙招呼她过去先坐。
四个人如昨晚一样, 面对面在餐桌两边坐下,解决完早餐后, 两个长辈也没有再过多逗留。
郑心柔临走前塞给了时锦南两张卡,一张购物卡, 一张银行卡。
“趁着周末,你们两个一起出去逛逛。”
其实, 时锦南并不想出门, 她平时休息只想宅在家里。出差这几天, 虽然老板没有让她跑前跑后端茶倒水, 但因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车上, 也是挺累的。
二位长辈离开后,时锦南就把两张卡塞到沈东庭手里。
刚刚坐到沙发里的沈东庭仰起头不明所以看着她, 用眼神询问。
时锦南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踌躇着解释:“我今天不……”
刚张开嘴, 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乔诗甯。
接通后,乔诗甯聒噪的嗓门立时就传了过来。
“南南,你出差还没回来?”
“回来了。”
“那你怎么不开门?”
“我……”时锦南先是迅速睃了沈东庭一眼,才回答乔诗甯:“我搬到沈东庭这边了。”
乔诗甯立刻阴阳怪气起来,各种调侃她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尤为清晰。
时锦南立刻用手捂住手机,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东庭抱着五一,给它顺毛,假装没有听见那些暧昧地调侃。
乔诗甯在那头叽叽喳喳了好一阵,末了才道:“为了庆祝你搬家,今天请我吃饭。”
时锦南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主要是她也没办法拒绝,以乔诗甯那个性格,拒绝只会让她更加不依不饶。
挂断电话后,她客气问沈东庭:“甯甯让我请她吃饭,中午你要一起去吗?”
想起之前他对自己工作的介绍,时锦南猜测他可能会因为要去事务所而拒绝。
然而沈东庭却道:“那就一起去,作为你的丈夫,应该是我请你的朋友吃饭才对。”
时锦南:“………”
沈东庭在前天知道时锦南要回来时,就没有接新的案子,准备陪她过完这个周末再开展新的工作。其实,对于她们两个小姐妹的聚会,他并不想跟去凑热闹。可一想到上次乔诗甯那个态度,他就觉得还是跟着一起去比较好。
中午十一点四十,雲林饭店门口。
沈东庭在看到乔诗甯身旁的乔景川时,暗自庆幸还好自己跟来了。他没想到这俩人会是姐弟,不过仔细看,两人眉眼还是有相似之处的。
乔景川与沈东庭对视几秒,并没有主动打招呼,而是上前一步,走向时锦南。
一贯冷静自持的沈东庭见状,不动声色揽住身旁人的肩头,大掌不自觉用力,宣誓着主权。
时锦南被沈东庭突然拉进怀里,愣了一秒,愕然仰头,肩头的力量让她不自觉凝眉。
察觉到她的不适,沈东庭迅速松开,顺着她的手臂下滑,改为牵住她的左手。
时锦南不习惯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手指不自在动了几下,但也没有用力挣脱。她不想在外人面前驳了沈东庭的面子,同样也想以这种方式让乔景川死心。
现在她已为人妻,就更加有理由拒绝不可能的人了。
乔景川脚步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失落垂下脑袋。下颌骨绷紧,目光定定盯着两人紧扣在一起的手,心里憋着一口气,却又不好当场发作。
一旁吃瓜的乔诗甯目光来回在三人身上逡巡,一脸看好戏地表情,丝毫不顾及自家亲弟弟的感受。
见时锦南乖顺任由自己牵着,沈东庭眉眼瞬间温柔似水,轻轻捏了捏她柔软的手心,开口提醒:“我们先进去吧。”
饭店的老板与沈东庭认识,接到他的预约电话,早已提前等在了店里。
四个人刚走进去,老板就笑的跟朵花似的迎了上来。
“沈先生,几位里面请。”他说着亲自带几人乘电梯去了三楼包房。
饭店老板离开后,紧接着来了一位身着黑色工作服的女服务员。服务员似乎也认识沈东庭,走到他旁边,把怀里抱着的平板恭敬摆到他面前。
沈东庭却把平板推到时锦南面前,示意她来点菜。
时锦南刚想拒绝,坐在她左边的乔诗甯却扯了一下她的袖子,直接把平板拉了过去。
她只好对沈东庭歉意笑笑,与乔诗甯一起埋头点餐。大约十分钟左右,两人就选好了几样看起来还不错的菜。
就是价格让时锦南有些咋舌,默默为自己的钱包提前默哀了一分钟。之前沈东庭虽然说他来请客,可自己也不好真的等着他去买单。
在等菜的间隙,乔诗甯单掌托腮,瞅着沈东庭,眉梢扬的老高。出声质问:“沈东庭,证都领了,你什么时候跟我们南南举办婚礼?”
时锦南拉了拉乔诗甯的衣摆,刚想小声提醒她闭嘴,下一瞬突然反应过来。
“诶?不对,你怎么知道他叫沈东庭?”她记得自己好像没有告诉过乔诗甯沈东庭的名字。
这个问题让乔诗甯禁不住翻了个白眼,撇撇嘴没好气道:“三年前,我爸妈想攀上信华集团,于是让我去巴结沈东庭……”
乔诗甯连带着把上次在时锦南那套两居室里与沈东庭见面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我爸妈要是知道你嫁的人是他,绝对想要与你父母换女儿。”
“………”
无语了几秒,时锦南瞅了一眼斜对面的乔景川,讪讪宽慰她:“别这么说,你爸妈那么疼爱你。”
乔诗甯无所谓咧咧嘴巴,绕回了之前的话题,又追问沈东庭什么时候办婚礼。
“最近正在积极联系婚庆公司与酒店,不过……”
沈东庭顿了顿,“今年好像结婚的特别多,我父母联系了几家,全都排到了后半年。”
他比谁都着急办婚礼,母亲甚至尝试着联系预定的人,想要花钱跟人家调换日期。然而婚礼一辈子可能也就一次,谁也不想把提前选定好的日子拱手让人。
母亲头一次遇到花钱也办不到的事情,最近也是很挫败,提及婚礼的预定就要唉声叹气。
不等乔诗甯吹胡子瞪眼,时锦南先开了口:“没关系,我不着急的。其实有没有婚礼都无所谓,我总觉得婚礼那种事情热闹的是别人,累的是自己。”
“不行!”
沈东庭与乔诗甯同时开口。
乔诗甯:“南南,你可不能犯傻。如果不出意外,你一辈子可能就结这一次婚。要是没有婚礼,以后年纪大了,是会有遗憾的,你难道就不想穿一次婚纱?”
时锦南在脑中想象了一下自己穿婚纱的样子,犹犹豫豫道:“拍婚纱照也可以穿婚纱的……”
见时锦南提起婚纱照,沈东庭说起了前两天母亲的交代。
“对了,妈说,她给我们预约了一家婚纱摄影工作室,订好了下周末去拍婚纱照。”
时锦南第一反应却是:“远吗?要出市吗?”
对上她那如小鹿般晶亮的眸子,沈东庭哑然失笑,拿话逗她:“远,不仅出市,还要出省。”
时锦南:“………”
她莫名有种错觉,她觉得沈东庭好像是把她当做小女生在哄。想到自己已经二十七了,她不由得老脸一红,躲开了身旁人的视线。
一直没有吭声的乔景川,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此刻心里的醋坛子早已稀巴烂,有种五脏六腑都酸溜溜的感觉。
乔诗甯却磕的正起劲,暗暗戳戳时锦南的手臂,凑到她耳边低语:“以我看,这沈东庭分明很喜欢你。”
想到薛美含的那些话,时锦南眸光瞬间黯淡下去,他喜欢的应该只是自己这张似曾相识的脸。
乔诗甯没有察觉她的异样,还在自顾自分析。
一直凝视时锦南的沈东庭察觉到她的失落,悄悄伸手过去,握住她置于膝头的手。
时锦南不动声色挣脱,假装摆动桌上的碗筷。
菜很快上齐,四个人,均都拿起了筷子吃了起来。
乔景川夹了一块冬笋,伸长手臂准备放进时锦南面前的小碗中。
乔诗甯不想自家弟弟做小三,拿起碗接走了那块冬笋。她虽然曾想过让时锦南做自己的弟媳,可眼下看来,自家弟弟确实不如沈东庭,从长相家世各个方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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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体力太差
◎多加锻炼◎
菜被劫走, 乔景川脸色有些阴郁,紧抿的唇角耷拉着,暗暗瞪了乔诗甯一眼。
乔诗甯假装视而不见, 转头与时锦南讨论着各个菜肴的味道。
沈东庭把姐弟俩的态度都看在眼里,对于乔景川的心思,他虽然不悦, 但也没有当着时锦南的面表现出来, 而是面色如常贴心为她夹菜。
专注于磕CP的乔诗甯见状, 忙转动餐桌上的玻璃转盘, 提醒沈东庭:“我们南南最爱吃冬笋。”
对于好友的起哄, 时锦南有些羞赧,悄悄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她的手臂。
乔诗甯冲她暧昧眨眨眼睛, 继续对沈东庭道:“还有那个红烧鲈鱼。”
沈东庭很是上道,先给时锦南夹了一块冬笋, 又夹起一块鲈鱼,检查没有刺后才放到她面前的碗里。
时锦南侧头快速瞟了沈东庭一眼, 张张嘴,憋出一句:“谢谢。”
斜对面的乔景川眼神幽怨, 恶狠狠塞进嘴里一块醋溜白菜, 大力咀嚼着。
三人用不同的目光同时看向他。作为亲姐的乔诗甯是恨铁不成钢, 作为当事人的时锦南是眼露为难, 而作为吃醋对象的沈东庭则眉梢微扬, 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气的乔景川又夹了一片酸白菜塞嘴里。
乔诗甯忍不住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不争气的弟弟。
沈东庭不再看他, 扫视一圈餐桌上的菜, 继续旁若无人贴心给时锦南夹菜。
时锦南也收回视线, 面无表情吃着。眼看着碗中的食物越来越多, 她放下筷子,悄悄伸手扯了扯沈东庭露在大衣外面的一小节衬衫袖子。
低声道:“不用给我夹菜了,你自己吃就好。”
沈东庭正欲放到她碗中的牛腩在半空中顿了顿,随即展颜一笑,把那块牛腩轻轻搁置到她面前的碗里。听了她的话,不再夹菜过去。
大约一个半小时左右,四个人便吃的差不多了。
时锦南借口去卫生间,提前离桌到前台结账。
老板方正富态的脸上是笑吟吟地表情,“你是沈先生的妻子吧?他已经提前嘱咐过了,不让您付款,从他的充值卡里扣就行。”
时锦南拿着钱包的手用力捏了捏,没有继续坚持,又重新把拿出的现金收了起来。
回到三楼包间门口,里面的乔诗甯还在以娘家人的身份交代沈东庭。
时锦南朝里瞅了一眼,只见沈东庭不住点头应着,似乎听的很认真。
憋了一肚子气的乔景川抬头看到时锦南时,脸色缓和了一些,转身拿过椅背上的外套,率先站起身,大步朝她走去。
后面的沈东庭与乔诗甯也接连起身,走向门口。
乔景川驻足在时锦南面前一步之遥,嘴唇嗫嚅,欲言又止,最后却只说出一句:“走吧。”
时锦南没有与他一起走向电梯方向,而是等沈东庭来到跟前才挪动脚步。
她明确的态度,让沈东庭无比心安。连带着眉眼间也禁不住浮上了抹不去的淡淡笑意,悄然伸出长臂再次温柔握住她柔软的手。
后面吃瓜的乔诗甯一脸磕到地表情,以往只有电视剧里的暧昧情节能让她禁不住裂开嘴巴,她没想到现实中一个自然而然的牵手也能这么好磕。
电梯门打开,四个人陆续走进去。
到达一楼大厅,沈东庭与老板打了招呼,就牵着时锦南走了出去。
停车场里,乔诗甯建议去逛商场。
时锦南毫不犹豫拒绝,她不喜欢逛街,但每次乔诗甯都无视她的拒绝,硬把她拉去商场。
这次也不例外,被拒绝后,乔诗甯搂住时锦南的手臂,毫无形象,死皮赖脸撒着娇,大有对方不答应,她就躺地上撒泼的架势。一点也没有一个淑女的自觉,以往她母亲总是因此唠叨她。
乔家的家底还算丰厚,在宁市也能排得上名。乔母一直想要把乔诗甯培养成名媛淑女,结果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遗传了自己老爸暴发户的基因,性格豪爽又聒噪。反倒是弟弟乔景川随了乔母的性格,虽然经常被姐姐气的炸毛,但好在在外面十分有富家子弟的自觉,还想着要维护乔家的形象。
时锦南被她缠的无可奈何,最后只好艰难点头。
“沈东庭,要不你先回去吧。”
沈东庭还没说什么,乔诗甯却抢先开了口:“回什么回,他回去了,谁帮你拎东西。”
时锦南一阵无语,抬头尴尬对沈东庭道:“你别听她的……”
“没关系。”沈东庭打断她,“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事。”
最后,沈东庭开车带着时锦南与乔诗甯去了商场。乔景川不想再继续吃醋扎心,独自开车回去了。
周末的商场很热闹,一楼饮品小吃店,处处都围满了人。
乔诗甯拉着时锦南直接去了三楼服装区,她逛街唯一的爱好就是买衣服,用她的话说就是,自己那么好的身材,不用来展示那些衣服可惜了。
逛了三四家店,时锦南就赖在人家店里的沙发上不想动了。乔诗甯也不嫌累,大手一挥,指着那一排最新款春装,“每样都给我拿一件S号的。”
沈东庭在时锦南旁边坐下,大长腿自然交叠着:“你这体力不行呀!”
他这话声音不大,但也传到了不远处的店员耳中,惹得两个女店员朝着这边多看了两眼。
时锦南脸上一热,嘴硬狡辩:“白天上班,晚上兼职,我又没有时间锻炼。”
沈东庭闻言失笑出声,那悦耳的低沉笑声传到时锦南耳中,让她立时睁圆一双眼睛怒目瞪他。
沈东庭面上笑意更加明显,“要不你以后跟我一起去晨跑吧。”
时锦南本能想要拒绝,沈东庭看出她的企图,再接再厉:“你这体力太差了,多运动才能身体好。”
这个确实是,每次流感,时锦南都是那个躲不掉的。
她也知道自己缺乏运动,身体不如别人,但真正要一直坚持锻炼,还是很难的。前两年她甚至买过一个跑步机,结果坚持没一个星期就成了摆设,最后被她挂到二手网站上卖了。
每次感冒发烧,她都在心里告诫自己,好了之后一定要坚持锻炼身体,但每次都没有付诸过行动。
苦着一张脸纠结了半天,时锦南才勉强点头答应:“那行吧。”
沈东庭牵起时锦南的手,把之前母亲给的购物卡与银行卡放到她手心里。
“你如果有喜欢的衣服,也买一些。”
时锦南又递还了回去,拒绝:“没有需要买的,我看衣帽间里有很多你买的新衣服新包。”
沈东庭并没有接下,而是解释:“不是我,我不懂那些。包和衣服都是妈买的,前天有几家通知她店里到了新款,她看到合适的,就给你也买了一些。”
时锦南曾幻想过无数种自己未来婆婆的样子,但没有一种是郑心柔这样的。以前经常在网上看到一些吐槽自己婆婆的视频和帖子,她以为自己会和大多数人一样,也遇到一个尖酸刻薄又小气的婆婆。
而眼下自己这位挥金如土的婆婆,让她恍惚有种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的错觉。
不仅送镯子、衣服和包,更是银行卡购物卡随便给。
“沈东庭,我能养活自己,你还是帮我把这两张卡还回去吧。”
沈东庭依旧没有接,“她愿意给,你就拿着,反正都是自己家的,不拿白不拿。”
“………”
无语片刻,时锦南只好不再坚持,想着以后找个机会还回去。打开钱包放卡时,里面的现金让她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对了,你上次说跟我老板是多年朋友,他莫名其妙给我包了两万块的红包,其实是给你的吧?”
沈东庭唇角噙着笑意,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说了一句:“我们是一家人。”
时锦南了然,没再多说什么。
那边乔诗甯已经试的差不多了,准备结账走人。
看着又增加的三个纸袋,时锦南苦着脸,“甯甯,我们回去吧。”
见她实在是累了,乔诗甯也没再坚持继续逛,拎着大包小包乘电动扶梯下去。
隔壁向上的电动扶梯上,出现一个眼熟的人,小白脸!准确的说是小白脸和富婆,富婆看起来比小白脸大了十几岁,穿的珠光宝气的,气质十分富贵。
乔诗甯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蹙眉狠狠盯着缓缓升上来的两人。
小白脸也看到了乔诗甯,面上没有任何愧疚,不经意看过来的眼神只有冰冷淡漠。
眼看着乔诗甯要举起手里的纸袋砸过去,时锦南先一步按住她的手腕。劝道:“冷静点,这可是刚花钱买的新衣服。”
乔诗甯无语睨了她一眼,复又看向小白脸,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
富婆见她面色不善,凝眉问小白脸:“你们认识?”
“不认识。”小白脸收回视线,假装陌生人。
乔诗甯被气的差点又要扔东西砸他,时锦南抢先搂住她的手臂,低声安抚她:“冷静,冷静,既然一百万追回来了,这事就翻过去吧。”
经过小白脸那档子糟心事,乔诗甯什么心情都没了,直接打了一辆车走了。
跟在后面的沈东庭从始至终都没有多嘴询问,在乔诗甯离开后,他才开口:“我们也回家吧。”
第二日早上六点,时锦南睡容正酣时,感觉到有人在轻拍自己的脸,她艰难掀开眼皮,入眼的是沈东庭那张近在咫尺的清俊容颜。她睡意立刻消失了大半,缩着脑袋,声音是刚睡醒的沙哑:“怎么了?”
“晨跑。”沈东庭说着拉着她的双臂,把人从床上拉了起来。
坐在床上迷糊了好一会儿,时锦南才不情不愿慢吞吞下床。
早春的清晨还是很冷的,她有气无力跟在沈东庭身后迎着寒风半死不活跑着,有一种随时都要倒下的趋势。
为了迁就她,沈东庭的速度跟快走差不多。
“你以前是不是体育课从来没及格过?”
这个问题,又让时锦南想起了中学时代,被体育老师吐槽的场景。每次体能测试,她都不及格,体育老师总是很费解,说她个子比班里很多女生都要高,为什么体力这么差。那时她很想反驳老师,个子高不代表体能好,但一贯腼腆的她每次只能红着脸低垂着脑袋,什么也说不出来。
吭哧吭哧喘着粗气,她嘴硬狡辩:“其实,我还是及格过两次的……”
那软糯没底气的辩驳声,成功把沈东庭逗笑了,洁白的牙齿在初升朝阳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作者有话说:
嗐,果然是又阳了,今天吃药吃的脑袋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觉。●﹏●
稀里糊涂码了一章发出来,已经没有精力回看写的是什么内容了。
在此提醒大家出门一定一定一定要戴好口罩,做好防护。
(今天趁着脑子清醒点,修修这一章。@_@)
第35章 习惯就好
◎主动挽留◎
冷风把那悦耳低沉的笑声吹进时锦南的耳朵, 她秀眉微蹙,觉得沈东庭是在嘲笑自己,不由得气恼瞪了他一眼, 咬牙加快脚步越过他,朝前跑去。
沈东庭眉眼间笑意更甚,稳稳跟上, 与她并排跑着。
“生气了?”
“没有。”
时锦南不看他, 目视前方。鬓角的碎发被风吹的向后飘去, 零星贴在耳边。
半个多小时后回到家, 时锦南甩掉鞋子, 来不及穿家居鞋,就直接冲到了客厅沙发上, 如同一具死尸瘫在了上面。
她现在只觉胸闷气短,呼吸困难, 心脏在胸腔里如同雷鼓般快速且毫无规律的乱跳着,耳朵也连带着有轻微的耳鸣。她昨天就不该点头答应什么晨跑, 这哪里是锻炼身体,简直是要她的老命。
沈东庭从鞋柜里拿出那双海马毛家居鞋, 走过去帮她套在脚上, 而后俯身过去, 一手托她后背, 一手拉她手腕, 迫使她起来:“刚跑完,最好不要躺下。”
时锦南被沈东庭硬拖起来, 刚跑完几公里的腿酸软无力。猛然站起来的瞬间, 身体不受控制直接扑在了面前人的身上。由于身高差的原因, 她额头正巧贴在沈东庭运动服领口的金属拉链头上, 冰凉的触感硌的她脑门疼。
突然撞过来的身体,让沈东庭不由自主后退半步,忙手臂下滑揽住时锦南的腰身怕她跌坐回去。
感受到腰上结实有力的手臂,时锦南稳住脚步抬起脑袋朝上看去,正对上沈东庭清冷幽深的眸子。
沈东庭垂眸向下,目光划过她的眉眼,最后落在那微张的唇瓣上,拖住她细腰的那只手臂也不自觉用力,让两人的身体更加贴近。
时锦南察觉到沈东庭的眼神变化,迅速垂下脑袋。抓住他的双臂,支撑着站直身子。
“不好意思,刚才猛然一起来,只觉得头重脚轻小腿无力,一时没站稳。”
沈东庭压下心底的躁动,扶她站好,提醒:“刚跑了那么久回来,不能直接躺下,先在客厅慢走几圈,等呼吸平稳了再躺下休息。”
时锦南也明白这个道理,只得认命开始半死不活在客厅里溜达着。转悠几圈觉得开着暖气的屋内有些闷热,于是踱步到了外面的空中花园里。
半圆形的空中花园视野很开阔,江对岸的标志性建筑一览无遗。
不知是不是空气污染的原因,城市的清晨总是灰蒙蒙的,似是空气里布满了尘土,再也没有儿时那种蔚蓝的清澈了。
时锦南逼着自己绕着花卉木架慢吞吞溜达了几圈,才觉得喉咙处的灼烧感减轻了一些,呼吸也没那么喘了,可还是觉得口干舌燥。
沈东庭似是明白她的心思,及时拿了一杯温水走向她。
时锦南接过那杯水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就听见沈东庭说:“坚持十天半个月,应该差不多就习惯了。”
时锦南:“………”
她能说自己不想习惯嘛!从小学到初中,学校一直都有让学生早起晨跑的规定,可能是她天生运动细胞不发达,每次都是跟在尾巴上的那一个。
看到她瞬间垮了的脸色,沈东庭忍俊不禁,“别这么生无可恋。”
时锦南用力拉扯着唇角,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有气无力回到客厅。身下柔软的沙发,让她顿时觉得酸疼的脊背好受了一些。阿九高昂着尾巴,迈着猫步走来,不由分说跳到她怀里,打着呼噜伸着脑袋去蹭她的下巴。
下颌上毛绒绒的触感,让时锦南不由自主唇角上扬,眼睛也弯成了月牙。手上却已经熟练的帮阿九顺背毛了。
将将走进客厅的沈东庭看到这一幕,紧抿的唇角也浮上笑意。
“早餐想吃什么?”
时锦南撸猫的手停顿了须臾,随即继续给阿九顺毛,“都可以。”
大约二十多分钟,沈东庭就准备好了简单的早餐。
丢开阿九,时锦南仔细洗净手,坐到了沈东庭对面。
两个人安静吃着,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沈东庭不时解锁手机回复消息。
时锦南默默吃完自己面前盘子里的食物,然后洗净盘子放到橱柜里。
餐厅里的沈东庭在接电话,说的都是案子的事情。她不懂那些,没有去打扰,径直回了房间。
由于跑步出了汗,她先去洗了澡,才钻进被窝里。
不知是不是跑了那么远太累了,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十一点了。
偌大的房子里空荡荡的,三只猫安静窝在卧室阳台上的猫窝中睡觉。此时的太阳正温暖,照射在阳台上的三小只身上。
时锦南拉开窗帘,便看到三只猫舒服的翻着肚皮在沐浴阳光。
十一与阿九倒是比她适应快,已经不怕五一了,而她似乎还没有习惯沈东庭的存在。
昨晚沈东庭要搬回次卧,她纠结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挽留。
沈东庭似乎很开心她的主动,捧着她的脑袋,温柔在她脑门上吻了一下。就在她以为他那温凉的唇会下移时,他只是摸摸她的头顶,像是在哄小女生。说了一句:“睡吧。”
时锦南一直很疑惑,明明两人才相差两岁。后来半夜醒来,她突然明白过来,兴许是沈东庭一直把她当做年少时喜欢的那个女生在宠,所以总会在不经意间把她当做一个小女生哄着。
在想明白的那一刻,她很想推开把她搂在怀里的人。可手指蜷缩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她最终还是无力放下了。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她也曾幻想过未来与另一个人一起生活的场面。就如同书中描写的那样,一切都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不用过多的营造气氛。
而今,当她成为已婚人士后,她发现与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枕边突然多了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异性,其实是别扭更多。她在家再也不能肆无忌惮的脱掉文胸穿着睡衣四处晃悠了,也不能披散着乱糟糟的头发像女鬼一样不洗脸。
时锦南甚至自我洗脑,两人已是夫妻,就应该坦诚相待。可她又无法真的不修边幅出现在沈东庭面前。
她想眼下自己的现状应该是有点像那些刚刚同居的情侣,各个方面都得端着。
领证二十多天,关系毫无进展的夫妻大概也只有他们两个了吧。
时锦南站在阳台上伸了一个懒腰,找了一件外套披上去了客厅。
客厅里餐桌上,压着一张沈东庭的留言:事务所有紧急工作需要我过去处理,你醒了就先自己张罗点吃的,晚饭等我回来做。
时锦南静静盯了一会儿纸条上隽秀的文字,才去厨房打开了冰箱。
冰箱里的食物很齐全,鱼类肉类蔬果都有,速冻水饺包子也有。
她逡巡了一圈,最后拿出一包水饺煮了十几个。
刚填饱肚子,卧室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来不及洗碗就冲进了卧室,惊醒了阳台上晒太阳的三只猫。
来电是要租房子的租客,前天住到沈东庭这边后,她就把自己那套房子挂到了网上出租。不管怎么说,房租至少能抵掉一部分房贷。
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一个女声:“请问,你是中介还是房东?”
“房东。”时锦南回答。
对面的女声犹疑了片刻,又问:“今天下午能看房吗?你下午有空吗?”
时锦南环顾一圈房间,没有需要收拾打扫的地方,于是答应:“可以,有空。”
在确定好时间后,时锦南先到厨房洗干净碗筷,回房换好外出的衣服,又拟了两份合同到书房打印出来,才出了门。
云鼎府距离时锦南之前所住的湖城小区大约有二十多公里,她站在小区正门纠结了须臾,决定还是先打车过去,回来再坐地铁。
车子抵达湖城小区东门,时锦南付款下车,举目四望,见不远处门卫室门口有两个看起来像是大学生的女孩子。
她掏出手机拨通之前的那个电话,其中一个穿着牛角扣呢子外套的长发女孩接通了电话。
在确定了目标,时锦南快步走过去,“是你们要租房?”
两个女孩子接连点头。
“那走吧。”时锦南跟门卫打了招呼,就带着两人走进了小区。
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三人到了单元楼下。
时锦南走在前面,刷卡拉开玻璃门,侧身让后面的两个女孩子先进去。
三人前后走出电梯,时锦南掏出钥匙开门。
两个女孩子先是伸头朝里面瞅了一眼,才抬脚进屋。
“我这套房子是小户型,六十多平,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厨房是开放式的,两个卧室都朝阳,阳台安装了晾衣架,晒衣服也方便。家电家具都是年前才买的,几乎全新,房子是去年年初刚装修好的,我是后半年住进来的,满打满算也就住了五六个月吧。”
大致介绍完房子的基本情况,时锦南问她们:“你们是合租?”
“对。”两个女孩子异口同声回答。
穿着冲锋衣的短发女孩四处溜达了一圈,问时锦南:“那你为什么不继续住了?不会是房子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吧?”
时锦南明白她的顾虑,女孩子在外租房子,谨慎点也是好事。
“因为结婚了,现在搬去了我……丈夫那里住。”这是她第一次说出‘丈夫’这两个字,莫名觉得有点烫嘴。
呢子外套的长发女孩上下打量了时锦南几眼,好奇问:“姐姐多大了?看起来好像也没比我们大多少。”
“二十七。”回答之后,时锦南笑问:“你们应该是刚毕业吧?”
两个女孩子都点了点头,长发女孩解释:“我们今年毕业,因为现在已经开始实习了,总住在学校不方便,就想着出来租房子住。”
时锦南了然点头,带着二人参观了两个卧室。之前堆放在次卧里的东西已经被沈东庭搬走了,现在空荡荡的,里面也没有床。
“如果你们确定要租,我就买张床放进去。”
短发女孩问:“能不能押一付一?我们刚开始实习,手上的钱不多,等我们转正之后再押一付三可以吗?”
“行。”
时锦南没有为难二人,她也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当初刚毕业,与父亲赌气跑来了宁市,手里没有什么钱,租的房子都是那种便宜老旧的地下室。当时的那个房东阿姨也是个好心的,不用她开口,就给她免除押金,房租一月一缴。
虽然这两个女孩要比她那个时候光鲜亮丽的多,但这个时期的孩子大多都还花着父母的钱,能通融就通融了。
作者有话说:
下本要开的文《深海鲛人族》求个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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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这叫情调
◎不懂浪漫◎
一切谈妥之后, 时锦南坐到厨房吧台的高凳上,从包里拿出了提前打印好的合同。
“这是合同,你们两个看一下。”
两个女孩子坐到她对面, 凑到一起低着脑袋认真研究着合同的内容。
时锦南则解锁手机,开始在购物网站搜索折叠床和衣柜。由于晾晒阳台是赠送的,所以当时的装修布局是把客厅改小了五平方, 次卧从十平方增加到了十五平方。
她大约估摸了一下摆放位置, 在选床的时候有些纠结是选一米二还是一米五的。主卧是一米五的床, 但主卧比次卧大了三平方。
“那个……”
两个女孩子同时抬头盯着她。
时锦南食指与中指快速在桌面上交替轻敲了几下, 问:“次卧的床, 你们想要一米二还是一米五的?”
二人扭头对望,用眼神交流着, 最后长发女孩开了口:“我住侧卧,要一米二的床。学校宿舍里的床才九十公分, 我都习惯了。一米二应该足够了,省下三十公分, 卧室也宽敞些,我还可以用来放其他东西。”
时锦南来回看看两人, 看来这两人之间, 短发女孩要强势一点。
“行, 那我就给你买一张一米二的床。”
停顿了几秒, 她才继续询问:“那衣柜呢?三开门的衣柜够不够用?”
“够用够用。”长发女孩满脸感激:“您比其他房东好多了, 我们这几天看了好多家,大部分房东房子不装修不说, 就连睡觉的床都让我们自己买, 那些房租也没比您这便宜……”
短发女孩忙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 眉头紧皱瞪她, 暗暗使眼色。
长发女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语气生硬改口:“不……不过那些房子要比您这面积大。”
时锦南看破不说破,眉眼间挂着一抹极淡地笑意。
这长发女孩倒是跟她刚毕业那会儿特别像,什么话说出来之前都不会在心里细想后果。那一脸涉世未深的模样,真是单纯又美好的年纪。
两个女孩子见她什么也没说,心里都没底,面上也露出忐忑之色。
时锦南从手机屏幕上挪开眼,无意中瞥见两个女孩子无措的神情,不由粲然一笑,跟长发女孩确认:“那,我就给你选三开门的衣柜了?”
两个女孩子再次对望一眼,忙不迭同时点头:“行,可以。”
时锦南头一回做房东,她也不是什么爱心泛滥,整那些价格公道家具齐全拎包入住的行为,只是因为以前她也做过租客。
刚毕业那会儿,她租的房子里什么都没有,也就是传说中的家徒四壁。
因为房子便宜,房东什么都不提供,因为连床都没有,她租下房子的那晚只得去旅馆住了一晚。要不是地下室潮湿,她甚至想省下那一百多块打地铺。在生病与花钱之间,她最后咬牙选择了花钱。
事后,乔诗甯还骂她死要面子活受罪。
她与乔诗甯是大学同学也是室友,因为小时候读书早,她比大多数人都早一年入学,到大学时,她是整个寝室里年龄最小的。
大学期间只要有人对她表白,乔诗甯就要张牙舞爪赶人,骂那些男生祸害她们寝室的未成年。
其实她那时都已经成年了,但因为乔诗甯一直自诩永远十八岁,所以在外总是逢人就说她未成年。
纵使父亲对她态度不怎么样,毕业最初她还是想要回周市发展的。后来因为太过失望,她才赌气去了乔诗甯所在的宁市。
起初乔诗甯一直极力邀她住到乔家,虽然乔家父母对她态度挺好的,但她脸皮还没厚到坦然自若的寄人篱下。再加上年轻气盛的乔景川总是喜欢围着她转,那样昭然若揭的心思,她就更不敢受邀住到乔家了。
她既不想接受好友的邀请,也不接受所谓的借款。说好听点是借钱给她,其实就是资助,大方如乔诗甯,向来只出不进。
大学四年,每次聚餐,乔诗甯都抢着付钱。
时锦南有次钱丢了,差一千凑不够学费,又不敢跟家里提起,怕被父亲骂。最后只能支吾着跟乔诗甯借钱,想着等兼职赚了钱还她。
后来等她攒够一千块的时候,乔诗甯却死活都不收。从那之后她再也没跟她借过钱,就算住在没有光线的地下室,她都能咬牙挺过去。
乔诗甯到她那个地下室参观的时候,红着眼骂她有病。当即联系人要帮她租套精装修的房子,后来还是她冷了脸,她才作罢。
有时候细细回想,近十年来,她生命里最大的温暖都来自于乔诗甯。也因为那份好,她一直清醒的疏离乔景川。
她很清楚,自己的家庭条件与乔景川相差太远。只是而今,她没想到相差更加悬殊的会是沈东庭。起初赌气拉他去领证时,她以为他真的只是普通的律师而已。
后来了解他的家庭状况后,她才惊觉,年仅二十九岁的他已经是省律协的会长,律所也是省内数一数二的存在。
除夕夜初见,她以为他只是薛美含某个气质出众的亲戚,毕竟薛家与自己家一样都只是普通市民而已。
而今看来,能养出那样仪态气质的家庭,又怎会是一般的家庭。
思绪飘到这里,时锦南不由得垂眸苦涩一笑。以前邻居家有个神神叨叨的老奶奶,总是给他们那一群小孩子讲大道理。她记得最清楚的一段话就是:“老天爷是公平的,每个人所受的苦难都是有定数的。小时候过的不好,长大就会享福。小时候过的很好,长大就会受苦。”
时锦南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第一种人,那个老奶奶早已不再,已经没有人能为她答疑解惑。
“姐姐?”对面的两个女孩子已经研究完合同了。
时锦南茫然的眼神恢复如常,看向对面二人。
“如果没有异议,你们就可以签字了。对了,记得等会儿去复印一份身份证复印件给我。”
听到身份证复印件,两个人有点警惕,短发女孩问:“为什么还要身份证复印件。”
“二位妹妹……”时锦南隐下眼中无奈,耐心解释:“房屋出租,是需要到居委会和派出所登记的。”
两人将信将疑,掏出手机,悄悄在网上查询。
时锦南双掌托腮,静静望着对面的两个小姑娘,也不催促,等待她们自己查明白。
大约五分钟之后,两人同时抬头看向时锦南,笑容略显尴尬。
“我们明白了,这就签合同。”
等全部处理完,已经差不多四点了。
时锦南在小区门口与两个女孩子道别后,就直接过马路,去了对面的地铁站。
地铁不堵车,半个小时就到了云鼎府附近。
在路过一家刚刚开业的水果店时,店员热情喊住她,“女士,要不要看看我们店里的水果?都是刚采摘的,价格公道新鲜。”
所谓刚采摘这种事情,时锦南是不信的,很多水果都不在一个产地,怎么可能做到都是刚采摘的。不过人家都这么热情了,她又不大好意思拒绝人,于是只好受邀走进了店里。
由于周日,店里人还挺多。随意溜达了几圈,水果看起来确实挺新鲜,她记得冰箱里没有芒果,于是就随意挑了几个芒果。
回到家时,差不多五点左右。
十一与阿九一天没有见到她,都非常热情。五一还不太愿意亲近她,只是远远看着,坐姿笔直端正,跟沈东庭倒是挺像,果然猫随主人。
沈东庭回来时,就见时锦南正在厨房忙碌,菜都已经被她洗好装盘。
换好鞋子走过去,他笑问:“今天你下厨?”
时锦南倒是无所谓,“都行,不过我做饭没你做饭好吃。”
“那还是我来吧。”
沈东庭洗净手走到她面前,长臂绕到她腰后,去解她身上的围裙。
陡然逼近的气息,让时锦南不由得身子后仰,屏住呼吸怔怔盯着近在咫尺的人。
沈东庭熟练解开绳结,轻戳了下她的脑门。
“我又不会吃人。”
时锦南下意识揉揉脑门,想要扳回一局,结果抛出的话毫无杀伤力。
“你这么急于做饭,是嫌弃我做饭难吃嘛?”
沈东庭但笑不语,从她身上拿走围裙,挂在自己身上,然后抬起双臂,提醒:“帮我系下围裙。”
时锦南:“………”
她发现人怎么有了对象都变得矫情了,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别说围裙了,什么都能自己来!有了对象之后好像都开始生活不能自理了,连系围裙这种事情都要假手于人。
“你不能自己来吗?又不是够不着?”
“………”
沈东庭神情一顿,一时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颇为无奈捏捏眉心,幽幽叹息了一声:“这叫情调,你怎么一点浪漫都不懂?”
时锦南也想回他一个无奈地表情,但又硬生生忍住了。这人看着高高大大,一副精英务实范,怎么也要整什么生活情调!律师难道不是都应该精明算计,满脑子律法嘛?她看着沈东庭怎么有恋爱脑的嫌疑?
张了张嘴,她又不好意思吐槽他,只好绕到他背后,帮他系好了围裙。
沈东庭在厨房做饭,时锦南就跑去了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剧情很套路,她看的无趣,就低头开始刷手机。
前天晚上更新后,她还没有去漫画网站看网友们的评价。
刚点开个人中心,她就发现了七十条打赏。这部漫画目前更新到七十集,而那个网友一集打赏一次。
这是有多热爱这个故事啊?时锦南虽然很自恋的认为自己这部漫画不错,可这么大批量的打赏还是头一回。
看样子好像还是个新用户,估计是涉世未深,刚来就入了这部漫画。时锦南没有过多怀疑,只想着下次更新的时候,顺带感谢一下对方。
厨房那边,沈东庭很快做好了四菜一汤。
“吃饭了。”
时锦南闻声关掉电视,起身去了餐厅。
吃饭的时候,她出声建议:“要不以后你做饭,我洗碗吧,这样才公平。”
“不必,我来就行。”
“还是分工明确比较好。”
沈东庭不解:“你为什么要执着于公平与否?”
时锦南垂下脑袋,无措扒拉了几口米饭,半晌才回答:“因为我父母做不到公平,我不想像他们一样。”
沈东庭夹菜的手停下,静静望着对面垂眸掩饰情绪的时锦南。
是啊,他差点忘了,自己之所以能这么快娶到她,就是源自她父母的不公平。
“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我果然是……一写到女主胡思乱想回想从前,就十分顺畅不卡文。@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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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打破禁忌
◎书房坦白◎
“没关系。”
时锦南很快掩饰住情绪, 恢复往日的面无表情,平静吃饭,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出自她口一般。
沈东庭凝视她半晌, 最终什么也没说。吃完饭,他如她所愿,没有与她抢着洗碗。
时锦南放下碗筷, 刚准备起身, 沈东庭就走到她背后, 弯身帮她套上围裙, 贴心系好。
原本在沈东庭身上合身的围裙, 到了时锦南身上倒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那今晚的洗碗任务就交给你了。”
温热的呼吸在耳畔乍然响起,时锦南条件反射般侧头去看, 紧抿的唇轻轻擦过沈东庭棱角分明的侧脸。
两人同时愣住,几秒之后, 沈东庭喉结滚动了几下,似是咽了一下口水。
时锦南看到那轻微滑动的喉结, 忙转回头,清清嗓子, 别扭道:“不好意思, 我不是故意的。”
一声极轻的笑萦绕在耳边, 沈东庭修长的大掌轻拍了一下她的头顶, 嘱咐:“好好洗碗, 我先去忙了。”
等时锦南平复错乱的心跳,抬头之时, 只看到了沈东庭远去的挺直脊背, 右手提着一个黑色文件包, 径直走进了书房。
她拍拍有些热的面颊, 起身收拾碗筷。
洗好澡之后,又莫名觉得肚子有点空。
时锦南想到了下午回来时买的芒果,于是挽起刚吹干的头发,去厨房拿芒果。
她一直对芒果比较钟爱,时常被乔诗甯调侃芒果精。
处理好芒果后,时锦南分别装了两个碟子,放好水果勺,拿一份去了书房。
书房的门半掩着,她犹豫了须臾,没有敲门,抬手轻轻推开。
‘吱呀’一声轻响,房门应声而开。
沈东庭闻声抬头,便看到穿着金丝绒睡衣,手里拿着果盘的时锦南,长而密的一头秀发松松散散收在脑后,让她看上去轻松且慵懒。
时锦南与沈东庭对视了几秒,平静走过去,把小碟子放到他面前。
沈东庭垂眸看着那黄灿灿的芒果块,有些为难,一双剑眉也微微向眉心聚拢。
时锦南没有看清他眼底的神情,以为他是疑惑芒果的由来。
于是解释:“我今天出门买的。有人找我租房子,我下午出门去签合同,回来的时候路过附近一家新开的水果店,看着新鲜顺手买的。”
沈东庭手肘撑在桌案上,双掌相扣,仰头与时锦南对视。
“我芒果过敏,吃不了。”
时锦南:“………”
那次步行街上,他一口气喝光芒果奶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难不成那里面的芒果粒是假的?
似是看透她心中疑惑般,沈东庭解释:“那次,我喝完就去医院了。今晚还有工作要忙,可能没有空去医院。”
“………”
时锦南嘴巴张了几次,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吟对视几十秒,她才紧锁眉头,不悦道:“你是不是傻?你芒果过敏可以直接告诉我啊,一杯奶茶十几块的东西,有命重要嘛!”
沈东庭唇角眉眼间都挂着笑意,说出一句让时锦南无法反驳又无语的话:“可是,那是你第一次买东西给我。”
时锦南嘴唇紧抿,冷着脸伸手去拿那盘芒果。
手还未触到瓷盘的边沿就被握住了,沈东庭手上用力,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左臂稳稳拖住她的后背。
天旋地转间,等时锦南反应过来,已经稳稳坐在沈东庭腿上了。隔着衣服传来的温度让她身体紧绷,她双手倏然蜷缩成拳,想要起身。
沈东庭却先一步按住她的脑袋贴在自己胸口,含着笑意地悦耳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你也不必自责,我是自愿的。”
“小时候第一次吃芒果,觉得挺好吃的。但因为过敏,家里再也没有出现过芒果,我还想感谢你,让我又一次尝到芒果的味道。”
时锦南觉得沈东庭病得不轻,都这个年纪了,还能说出这种幼稚的话。她推开脑袋上的大掌,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沈东庭双臂微微用力,把她箍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声音低沉暗哑:“别动,抱一会儿就好。”
时锦南:“………”
沈东庭抬手把玩着她的一缕发丝,没话找话问:“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把房子租掉?”
“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租掉,至少能抵一部分房贷。”时锦南也不藏着掖着,坦然承认。
沈东庭建议:“按月还房贷利息太高了,明天我抽空陪你去银行申请提前还款,剩下的我帮你补上。”
“不需要。”时锦南义正言辞拒绝。
见她态度坚决,沈东庭双手捧起她的脸,让她面对自己。表情认真且严肃:“南南,我们现在是夫妻,夫妻本就是一体,这只不过是最基本的事情。”
时锦南眼神复杂看着沈东庭,她也不是没想过用那六十万彩礼去还剩下的房贷。后来思虑良多,之所以没有动那个钱,就是因为她没有任何陪嫁,现在就更不可能接受让他帮忙还房贷的提议了。
欲言又止了半晌,她才脑袋后仰,推开沈东庭的双手,面无表情转移话题:“沈东庭,我不喜欢别人穿着外出回来的衣服接触我。”
沈东庭先是一怔,心下也明白她不想继续那个话题,于是随了她,佯装一本正经问:“难道你是想让我现在把身上的衣服都脱掉?”
这话让时锦南面颊瞬间烧了起来,她皱着一张脸用力挣脱沈东庭,起身就向外走去。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拿起桌上的那盘芒果,头也不回离开了。
回到客厅,时锦南盘腿坐在沙发里,一口接一口吃着盘子里的芒果,等两盘都吃完时,她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
已经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了,她记得以往乔诗甯追的那些偶像剧里也有类似亲密的情节,可现实与电视剧终究是不一样的。
她刚才也不是反感沈东庭会说出那样的话,她只是目前还无法适应外表看着一本正经又清冷的沈东庭,会说出那么有反差的话。
从前,她所幻想的未来另一半,应该是那种高大清冷,话又少的人。沈东庭高大清冷倒是有了,但是似乎话有点多。也不知是不是以前固有观念在作祟,她总觉得话多的男人不够帅,虽然沈东庭外表无可挑剔。
用力甩甩脑袋,她决定不再胡思乱想,去厨房洗净盘子就回卧室了。
夜里十点半,时锦南完成漫画最新一集的更新,就钻进了被窝。
因为她的归来,十一与阿九两小只已经敢在这个家里自由活动了,见她去了床上,也纷纷跳了上去,一边一只窝在了她的身旁。
沈东庭忙完回到卧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深蓝色的被褥里躺着肌肤雪白的时锦南,被褥外是两只更雪白的猫,四只蓝黄分明的眼睛同时望着他。
见时锦南已经睡着,他放轻脚步去了卫生间。
洗漱完毕差不多已经快十二点了,沈东庭小心翼翼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十一与阿九均都起身伸了懒腰凑到他旁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
以前,沈东庭从来不让五一进卧室,也不是他不喜欢猫,主要是长毛猫掉起毛来真的很要命。
昨晚,时锦南开着卧室门放猫进来的时候,他本想提醒一句,后来见两小只确实太黏着她,他也没好提出把猫关在外面的提议。
没想到今晚,两只小家伙已经把这张床当成自己的地盘了。
阿九更是凑上去蹭蹭他的脸,打着呼噜顺势在他脑袋边躺下。
沈东庭隔着两只猫幽怨看着不远处的时锦南,有点后悔不应该买个那么宽的床。
她总是喜欢挨着床边睡,他想要挨近她,还要越过猫挪过去。
另一边的时锦南无意识向外翻了个身,沈东庭想要扑过去拉她,可却为时已晚。
十一与阿九相继跳下床围在她身边。
时锦南坐在地上茫然四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东庭也快速翻身下床,弯腰拉她起来。
“早提醒过你往中间睡。”
时锦南没有狡辩什么,道谢之后,坐到床边,面露窘迫。再次钻进被窝时,悄悄往中间挪了一点。
沈东庭哭笑不得在她身旁躺下,摸索到她的手,不由分说握在掌心。
“还在生气?”
时锦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我没生气,只是……”
止住话头,她侧身面对沈东庭,面容严肃说出自己的意见:“我只是觉得你话有点多。”
沈东庭捏捏她柔软的细指,语气无奈:“因为你话太少了,我若是也跟你一样,那这个家多无趣。”
时锦南眸中闪过愕然,随即便明白了他的用意。她垂下眼皮,眼睫颤了几下,声音闷闷响起:“沈东庭,你不必事事都迁就我,芒果的事也好,话多话少的事也罢,我本就是一个很无趣沉闷的人。”
卧室里安静了几分钟,沈东庭陡然凑近,仿若珍宝似的把她揽进怀里。大掌贴在那纤瘦的脊背上,声音蛊惑:“睡吧。”
静谧的夜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时锦南毫无睡意,她也能清晰的感知到沈东庭也没有睡,那只贴在她后背的手掌炙热隐忍。
她抿紧双唇思忖着,最后鼓足勇气,声如蚊蚋开了口:“沈东庭,如果你想,不必这么忍着,我们是领了证的夫妻。”
这话让沈东庭呼吸重了一些,不确定问:“可以吗?”
时锦南用力捏紧睡衣的下摆,含糊不清应了一声。
下一瞬,沈东庭便翻身撑在她身体上方,温热呼吸扑面而来。
声音克制沙哑:“你不必勉强,我可以等……”
听到这话,时锦南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伸出细长的双臂勾住上方人的脖颈,倾身而上,在沈东庭线条分明的唇瓣上吻了一下,很轻很快,大约只有一秒。
仅这轻到仿若蜻蜓点水的一个动作,就让沈东庭呼吸停滞了。
时锦南局促看着上方的人,眼睫轻颤,倔强坚持着不愿移开视线。两人久久对视着,就在她以为上方的人不会做什么时,那张脸却顷刻间压下,温凉的唇温柔在她唇上辗转流连。
那双炙热的大掌试探着从衣摆探入,覆在时锦南腰上,烫的她一个激灵。她微微侧头躲开,“关灯。”
沈东庭停止动作,伸出长臂关掉昏黄的床头灯。
大概是因为两人都是初次,沈东庭的动作十分温柔克制,生怕自己的莽撞伤了她。
作者写不出来了,此处省略三千字。
作者有话说:
这是绞尽脑汁死脑细胞的一章……
好吧,我是个不会写氛围感的作者……
(请忽略我那拙劣的描写)
第38章 上班迟到
◎懊恼后悔◎
可能是因为换下皱巴巴的床单被套时已经凌晨三点了, 时锦南竟一夜无梦,再次睁开眼时,已是第二日晌午十点多了。
闹钟没有如期响起, 厚重的窗帘捂得严严实实也没有拉开,昏暗的房间一如晚间。
她看了一眼时间,抬起酸疼的手臂懊恼抓抓头发, 后悔昨晚不该因为一时心软, 主动说出那样不矜持的话。工作以来, 这是她第一次迟到。
身旁的位置空着, 早已没了温度。这个沈东庭真是可恶, 自己早起去上班,也不叫醒她。
时锦南翻身下床就要往卫生间冲去, 身体的不适让她差点绊倒,幸好及时抓住了床尾的沙发扶手才稳住。浑身的酸疼, 让她再次懊恼皱起一张脸,在心里发誓不会有下次。
快速洗漱好出来, 拉开窗帘,她才看到沈东庭留在床头柜上的纸条。
[我帮你跟姓林的请假了, 等你休息好了再去上班。]
请假?那理由是什么?
时锦南白皙的面颊一热, 把那张纸揉成团丢进了纸篓中。
上午的班是已经来不及了, 她只好放平心态, 去厨房给自己煮了一碗面, 填饱了肚子才出门去上班。
到达公司时,刚好赶上同事们出去吃午饭, 时锦南低垂着脑袋走进没有人的电梯, 假装自己并未迟到。
到达顶楼, 电梯门打开, 时锦南刚想悄悄溜进办公室,拐角处迎面就遇上了老板。
她磕磕绊绊喊了一声:“林总……好。”
林易安扬眉不解:“沈东庭不是给你请了一天假吗?你怎么现在来了?”
一天?倒也不至于休息一天!
时锦南因为羞赧而涨红了一张脸,支吾了半天,憋出一句:“之前出差,您答应的福利还没给我呢!我怕过了一个周末,您忘了。”
林易安倒还真是忘了,不过作为老板,是不能承认自己有错的。他给身旁的助理使了一个眼色,不动声色道:“我刚才还跟助理说,让他下午提醒我给你转账呢。”
助理毫不犹豫点头,“时秘书,老板确实有交代我。”
时锦南没有过多怀疑,准备绕过他们去办公室。
林易安却喊住她:“要不我现在就转给你吧。”
看着手机里多出的六千块钱,时锦南很开心。这世上最能令人心情愉悦的事,莫过于周一上班有钱拿。
办公室另外两个同事出去吃饭还没回来,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先开机了电脑。
办公桌上已经堆了一堆新的工作,时锦南把包塞到下面抽屉里,就随手拿过了一个文件夹打开。
本来中午有午休一个半小时的,不过既然她都迟到一个早上了,也不好意思再午休。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这时突然有电话进来,是沈东庭。
因着昨晚的经历,时锦南现在有点不知该如何应对他,犹豫着没有接。
来电自动断掉后,那边很快又打了进来。
看来是真的有事,时锦南这次没有犹豫,拿起手机滑动接听。
沈东庭温柔磁性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你怎么没在家?”
“我来公司上班了。”回答之后,时锦南才反应过来,问:“你回去了?”
对面人淡淡‘嗯’了一声,解释:“我下午要出差几天,就想着提前回来,赶着饭点给你做午饭。”
出差?一想到未来几天不用见到沈东庭,时锦南就默默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她既可以用这几天缓解昨晚的尴尬,又可以不用早起晨跑。
大概是猜透她的心思,沈东庭在那头嘱咐了一句:“我不在这几天,你记得也要早起晨跑。”
时锦南:“………”
只听沈东庭又补充了两句:“你体力太差,要坚持锻炼才行。我会每天早上六点打电话提醒你的,别想着偷懒。”
急于辩解,时锦南本能脱口而出:“今早你不也没有坚持喊我起来晨跑嘛!”
那头的沈东庭沉寂了几秒后,才低笑出声,“我喊你了,可你睡得太沉,没喊醒。”
这话里有话的语气,让时锦南脸上灼热,气恼挂断了电话。
沈东庭看着挂断的电话,唇角笑意更甚。
其实早上,他并没有试图去叫醒时锦南。那么晚才睡,他知道她又累又困,哪里又忍心一大早把她喊起来。
隔壁市的一所高校一直有意邀请他去给学生们上几节课,之前忙,都推脱了。这次之所以应下,完全是为了给时锦南缓冲的时间。
昨晚事后,时锦南就一直朝外侧躺着,肩膀瑟缩拘谨,根本不敢回身面对他。沈东庭隐约也觉出她有些后悔自己的举动,他明白她是一时顾虑他,才会大着胆子说出那样的话。
虽然如愿以偿,但沈东庭还是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她性格本就敏感冷漠,领证更是不足一个月。严格说来,是她认识自己还不足一个月,那样的进展确实太快了。
沈东庭知道时锦南接下来这几天看到自己肯定又会别别扭扭,甚至会像之前那样疏离。他不想两人关系又恢复最初的样子,于是今日那所高校再联系他时,他思忖片刻便答应了下来。
只希望,到时回来时,她能坦然面对自己,以及那段已成事实的亲密关系。
因为上午堆积了不少工作,时锦南今日下班有点晚,忙完时外面天色已经转黑,她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六点半了。
刚走到公司楼下,覃经理就把车子停在了她面前。
“时秘书,坐我的车回去吧。”
时锦南本能后退两步,礼貌拒绝:“谢谢,不用了。”
覃经理见她不愿上车,于是拉下手刹,下车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笑容谄媚道:“请上车。”
时锦南最怵覃经理的油腻笑容,强装镇定恢复往日的面无表情。
“覃经理,我已经结婚了,你不必这么殷勤讨好我。”
覃经理脸色黑了黑,随即又恢复如常,“时秘书,你这就没意思了,上次还是相亲相来的男朋友,这才几天就结婚了,你可不要忽悠我。”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拉时锦南。
时锦南冷脸迅速躲开,眼神冰冷瞪着覃经理。
这时,老板林易安从公司大厅走了出来,看到这样的场景,剑眉微蹙,并没有去看覃经理,而是对时锦南道:“顺道坐我车回去吧。”
老板话音刚落,时锦南就看到了那辆被清洗的一尘不染的豪车缓缓驶了过来,她不懂车,但听办公室里另外两个秘书说,好像价值接近千万。
她默默咽了一下口水,讪讪拒绝:“谢谢老板,不用了,我坐地铁回去就行。”
覃经理先是看看老板,复又看看时锦南,一副看透一切地表情。对着林易安点头哈腰:“不好意思老板,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在时秘书的周围。”
被下属误会,林易安眉头皱的更加深了,冷声呵斥:“胡说八道什么呢!”
覃经理笑的更加谄媚,“瞧我这张嘴,今天我什么也没看见,老板您也什么都没说……”
马屁拍完,覃经理就钻进车里驱车离开了。
林易安则一阵无语,他本就什么都没说,怎么听覃经理那话,他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时锦南更加无语,她咬紧下唇望了一会儿夜空。鼓起勇气吐槽老板,“林总,其实这种小事我可以应付的,您这一插嘴,万一覃经理是个大嘴巴,在公司胡说八道怎么办!”
林易安冷哼:“他敢!”
“………”
时锦南不知道覃经理敢不敢,但铁定是被误会了。她前脚刚说自己已经结婚,老板后脚就来了句顺道送她回去,这话搁谁不误会呀!老板与秘书之间,想象力丰富的,分分钟就能编出一部霸总小说来。
司机早已打开了后排车门,静等老板上车。
林易安斜眼瞥时锦南,淡漠问:“这么晚沈东庭怎么没来接你?”
“他出差了。”
林易安了然,走向台阶下方的车,见后面的时锦南没有跟上,回头不耐烦道:“上车。”
说罢,可能觉得自己语气太差,他破天荒又多嘴解释一句:“我也住云鼎府,顺道送你也是看在沈东庭的份上。”
时锦南当然知道他是因着沈东庭的面子,以往他可不会对一个普通下属这么多废话。
纠结了片刻,她才认命走了过去。作为一名小小的普通职员,她没有再次拒绝老板的勇气。
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时锦南抿紧嘴巴,默默系好安全带,没敢吭声。
司机很快将车子驶上宽阔的马路。
豪车很隔音减震,时锦南一路上基本没有感受到颠簸。
车子开进小区,司机先把老板送到家楼下,才又送时锦南回去。
下了车后,时锦南礼貌与司机道谢。
司机点头示意后,便驾驶着车子离开了。
输入指纹打开门,空荡荡的房子里漆黑一片。客厅的推拉门似乎没有关,隐隐有风吹进来。
时锦南锁了身后的门,才摸索着打开灯。
玄关处的灯霎时间亮起,三只猫已经围在她左右了。她换上家居鞋,先回卧房洗了澡才去厨房准备晚饭。
简单对付着填饱肚子,她没有在外间过多逗留就回了卧室。不知道是不是房子太大了,她在客厅里走动,总能听见回响,整的她有点毛骨悚然。回到卧室后,还在暗自感叹还是房子小了好。
窝在书桌前,更新一集漫画,她才去了床上。
还没来得及躺下,床头充电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许久没有联系的母亲。
拔掉充电线,她才滑动接听。
对面传来母亲熟悉地声音:“南南,最近与小沈相处的怎么样?”
这话让时锦南不由得想起了昨晚,她凝眉甩甩脑袋,强迫自己忘掉那些,佯装镇定回答:“挺好的。”
那边的母亲沉吟了片刻,才说出目的,“程程与美含已经领证了,婚礼定在五一那天,到时你和小沈一起回来吧。”
这话让时锦南鼻子突然泛酸,不知为何,她心里堵得难受。当时与沈东庭领证时,她都没有那种自己是时家外人的感觉。然而这一刻,听到弟弟结婚,她才后知后觉自己与弟弟之间以后只能是亲戚了。
听不到女儿的应答,张静淑不安问:“南南,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与小沈过的不好?”
“没有,他待我很好。”时锦南平复情绪,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愉悦一些,“到时我们会一起回去的。”
张静淑放心之后,又忍不住问:“你们呢?什么时候办婚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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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上热搜了
◎怕她添堵◎
时锦南从未过问过这件事情, 又哪里会知道。起初本就是因为家里催婚,她才和沈东庭走到一起的,婚礼对她而言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在母亲的又一次追问下, 她只好含含糊糊回答:“婚礼的事情是沈东庭的妈妈经手的,我不清楚。”
“你这孩子……”张静淑语气略含嗔怪:“自己的事情怎么这么不上心。”
时锦南垂眸捏着十一冰凉的耳尖,没有回答。
张静淑向来疑心重, 见她似乎兴致缺缺, 不放心询问:“小沈的家人是不是对你态度不好?你要是过的不好一定要告诉家里……”
“妈……”时锦南高声打断她, 声音分贝又转瞬降低, “您不要胡思乱想, 他们对我都挺好的,至少比您和爸对我态度好。”
这话让对面的张静淑沉默了数十秒, 而后哽咽着道歉:“对不起,南南, 我们……”
怕母亲又要哭哭啼啼,时锦南及时开口:“行了, 妈,很晚了, 我明早还要上班, 就不跟您说了。”
挂断电话后, 时锦南放开十一躺下, 缓缓吐出一口气。这些日子以来, 因为沈东庭的呵护,她都快忘记自己的原生家庭了。
活了二十七年, 她本该习惯不被偏爱的孤寂, 可每次与家里联系, 又总能令她破防。她羡慕过很多人, 但最羡慕的还是弟弟时锦程。因为弟弟对她的好,让她内心滋生不出嫉妒,所以只能羡慕。
而今弟弟结婚了,她不知为何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就仿佛他结婚后,那种亲情的纽带会断掉一样,她怕时家唯一对她好的人也从此变了。
时锦南心里明白这种念头很幼稚,可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
小时候,她从未想过与唯一的弟弟之间会成为亲戚。她一直坚信他们是亲人,是父母百年之后,唯一的亲人。然而此刻,她才终于肯面对现实,婚姻于兄弟姐妹而言是屏障,那层屏障也是长大后不得不面对的事情。
静静盯着雪白的天花板良久,时锦南再次呼出一口气,蓦然闭上有些发烫的双眼,强迫自己入睡。
不知过去了多久,手机再次有电话进来。她睁开眼,是沈东庭的来电。
时锦南犹豫着不想接,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好,她怕对方温柔的关心会让她破防。
曾几何时,她觉得自己最需要的不是爱情亦不是友情,而是亲情。未来,她不知道自己与沈东庭之间会演变成爱情还是亲情。
来电超时自动断掉了,沈东庭没有再继续打来,而是发了微信过来:是不是睡了?我傍晚到这边,一直有事在忙,现在才回到住处跟你联系。
时锦南看着屏幕上的文字,良久才撒谎回复:不好意思,刚忙完拿起手机。我准备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沈东庭那边回复的很快:好,早点休息。
刚准备放下手机,微信里进来了一条弟弟时锦程的信息:姐,是不是爸又打电话唠叨你了?我听见妈在跟他吵架。
时锦南庆幸自己没有在家,父母的争吵是她最头疼的。她言简意赅回了两个字:没有。
过了两分钟,还是于心不忍,又发了一条:你现在守在爸妈身边,他们吵架时,你也多劝着点,妈又那么爱哭。
时锦程回复:好,我知道了。姐,你们也早点休息。
早上六点,当时锦南还在睡梦中时,沈东庭真的准时打电话过来喊她起床晨跑。
她被一遍遍的催命电话吵醒,满脑子后悔昨晚没有把手机静音。
不情不愿接起电话,沈东庭熟悉的温柔声线飘进耳朵,“快点起床去晨跑。”
时锦南猛然坐起,致使脑袋有点缺氧,一阵晕眩。这体质,确实应该晨跑锻炼身体了。自我洗脑着,她声音沙哑呢喃应付了一声:“知道了,我先挂了。”
洗脸刷牙换上运动装之后,沈东庭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出门了没?”
“………”
无语几秒,时锦南语气蕴含了些许不善:“能不能别催了,已经准备出门了。”
沈东庭笑意不减,“别这么生气,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换鞋出去锁上门,时锦南没好气道:“我挂了。”
“别呀!”沈东庭忙阻止:“万一你骗我的呢,我觉得有必要监督你。”
时锦南气恼咬牙,“沈东庭,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不等那边再回应什么,她直接摁断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时锦南气喘吁吁回到家,掏出手机,里面有好几条沈东庭发来的信息。
[生气啦?]
[对不起,但我是真的为了你好。]
[不回复?真生气了?]
[对不起,我道歉还来得及吗?]
[如果来不及,我立刻就买机票回去,当面给你赔礼道歉。]
还有几条是委屈巴巴的表情包。
看着那一串可爱又委屈的表情包,时锦南拉扯着嘴角,脑中想象了一下沈东庭高大清冷的外表,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油然而生。看来恋爱脑是石锤了,他若娶到的真的是自己年少时的白月光,也不知道会宠成什么样。
那样的画面让时锦南莫名心里有点酸,她觉得自己这应该不是吃醋,就是单纯的有一种被当做替身的心酸。
这些日子以来,她以为已经自我洗脑的差不多了,但偶尔想起沈东庭的本意,她还是有点心烦气躁。
时锦南闭眼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之前贺函月开导她的那些话,平复心情后,她才回复一句:没生气,刚才在晨跑,没有顾得上回信息。
沈东庭没有多疑,嘱咐她吃早餐。
周三下午,在沈东庭出差的第三天。
时锦南收到了乔诗甯转发的一条视频,顺便附带了一句:“你老公什么时候成大学讲师了?”
她满脑子问号点开视频,微信提示她跳转到另一个软件。
视频刚开始屏幕里只是一个男人十分模糊的侧脸,她以为是与沈东庭长得很像的人,还在感慨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像的人。可几秒之后,画面里的男人转过身,那清俊精致的五官,可不就是沈东庭嘛!
视频里的他面容严肃冷漠,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一双剑眉一直微微蹙着,跟在家时的温柔模样判若两人。要不是那长相丝毫不差,时锦南都要怀疑那不是沈东庭了。
只是,这人出差怎么出到学校里去了?而且还上了热搜……
她弯身从抽屉里找出耳机,连接戴上,放大音量,听里面的声音。他好像是在给大家讲一些近些年来比较典型的刑事案件,那绘声绘色的描述,以及了解程度,让人禁不住怀疑那是不是他自己经手的案子。
她关掉视频,又去看博主发的文字。
标题:救命,如果天天都是这样的讲师给我们上课,何愁会昏昏欲睡没有精神!我可以二十四小时坐在教室不下课。
时锦南:?????
她忍不住翻开评论区,一大片留言都在求沈东庭的资料。还有一小部分表示想睡他的……时锦南不懂,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直接嘛?那样大言不惭,难道就不怕在互联网上遇到熟人?再说,他也没什么好睡的……
又往下翻,时锦南看到了不一样的评论:这么优质的男人,一定眼高于顶,还没有对象吧。
她撇撇嘴,大家心里‘眼高于顶’的沈东庭,何止是有对象,都结婚了。
她这么在心里想着,好姐妹乔诗甯就替她留言回答了:大家都散了吧,别做梦了,他不止有对象,都已经结婚了。
很快就有人回复她:不信,他都没戴婚戒。
时锦南眼神黯然,因为一直没有办婚礼,确实还没有买什么婚戒。之前沈东庭补她的是求婚钻戒,只有一枚,她一直放在收纳柜里,也没戴过。
乔诗甯的电话打了进来,她左右看看同事,起身走到楼梯间去接。
“甯甯,怎么了?”
乔诗甯上来就打抱不平:“沈东庭怎么回事?出门竟然不戴婚戒?大庭广众之下,他竟然不守男德。”
“………”时锦南默然无语,乔诗甯真是小说电视剧看多了,整天把男德挂在嘴边。
听不到应答,乔诗甯继续道:“我记得你上次说他娶你是因为你像他以前喜欢的一个姑娘,他不愿戴婚戒,该不是因为放不下……”
“甯甯!”时锦南无奈打断她,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因为没有办婚礼,他只是买了求婚钻戒给我,还没有买结婚的对戒。”
这话说出口,时锦南自己都有点心虚。说实话,她也不清楚沈东庭怎么想的。
乔诗甯在那端又吐槽了沈东庭几句,就挂断电话,继续去网上给广大网友争辩了。
时锦南回到位置上,就看到她又回复了一句:没戴婚戒又怎样,谁规定结婚了就一定要戴婚戒的。你看他那手多漂亮,婚戒只会让那只手变得庸俗。
这无力又无赖的辩驳,让时锦南无语关上手机。
沈东庭晚间回到酒店,掏出手机,没有看到期待的微信消息。他解锁手机,准备给时锦南发信息,却看到了发小许天宇许医生的微信。
他点进去看到的是一个视频链接与一条信息:什么时候成大学老师了?都被人发网上了。
沈东庭凝眉点开视频链接,在看完视频后,他又关掉视频,去看标题和评论区。越往下翻看,他眉头皱的越紧。这样明晃晃挂在今日的热搜上,也不知道时锦南有没有看到。
他张开手掌举到眼前,骨节分明的长指上空荡荡的。第一次结婚,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买婚戒合适。他本想着婚礼之上正式戴上婚戒的,可母亲一直搞不定婚礼时间,他也没有着急去定婚戒。
现在被人在网上质疑,要是被时锦南看到,不知道会不会多想。还有那些大胆直白的大放厥词,她若看见,不知道会不会因此吃醋。
沈东庭吁出一口气,心里生出矛盾,一边希望时锦南能为自己吃醋,一边又害怕她看到那样的言论心里添堵。
没有犹豫,他直接把那条视频转发给了校领导,并且附赠一句:望校方尽快处理掉此视频。
校领导收到他的转发很重视,立刻按照白天课上签到的学生名单一一排查起来,不出一个小时,便找出了发视频的女生,勒令删除,并且做出相应的处罚。
沈东庭没有在理会校方那边的道歉,而是发了一条消息给时锦南:等我回去就带你买婚戒。
第40章 吃醋失态
◎出差回来◎
时锦南正与乔诗甯在外面吃饭, 搁置在餐桌上的手机亮起,她拿起刚解锁,旁边的乔诗甯就把脑袋凑了过来, 看清信息内容,她撇着嘴‘啧啧’了好几声。
“看来你家沈东庭也看到网上的视频了,不过他还算有点脑子, 知道第一时间安抚你。”
那句‘你家沈东庭’, 让时锦南握着手机的手指倏然用力, 本能想要辩解, 可下一秒她又闭上了嘴。乔诗甯说的好像也没错, 她嘴硬反驳只会多此一举,说不定还会得到几句揶揄。
乔诗甯看时锦南盯着手机屏幕怔愣, 一把拿走她的手机,噼里啪啦输入一串文字:好的, 亲爱的。
时锦南瞅见那句话,急切之下, 伸手去夺。
乔诗甯跳起来站到椅子上,把手机举到一边, 挑起细长的眉梢, 惊奇问:“你该不是害羞了吧?”
“没有!”
“没有才怪。”
乔诗甯似笑非笑调侃:“都那什么了, 还害羞个鬼呀。”
时锦南嘴巴用力抿成一条线, 佯装生气瞪着好姐妹。心里后悔不该把什么都跟乔诗甯说, 以她那口无遮拦的性子,不知道还要提起多少回。
乔诗甯算着那条信息应该过了能撤回的时间, 才把手机还给时锦南, 假意道歉:“好啦, 别生气了, 还给你还给你。”
拿回手机,时锦南第一时间去试图撤回,然而长按那条信息,已经没了撤回功能。
她斜眼又瞪了乔诗甯一眼,才给沈东庭发去一条苍白又无力的解释:刚才那条是乔诗甯发的,不是我。
她刚发出去,就看到上方提示对方正在输入。
几秒钟,沈东庭的回复传了过来:看出来了,以你的性格说不出那三个字。
从这句回复中,时锦南不用想,就能猜出沈东庭此刻唇角眼尾一定都蕴含着笑意。她没再回复,关上手机放进了旁边的包里。
周四下午,沈东庭回到了宁市,到家时已经快四点了,距离时锦南下班还有一个小时。
他趁着这个时间,洗去一身疲惫,及眉的碎发吹得半干,还有几缕没有散开,垂在两边额角。
重新戴上腕表,沈东庭翻转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便去了隔壁衣帽间换衣服。
眼下并未到下班高峰期,到达启林资本时,还不到五点。
沈东庭打开车窗,把车子熄火,单掌撑着额头,盯着不远处明晃晃的高楼大厦。
时锦南走出公司一楼大厅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大G。抬手扶了一下肩头的挎包,就向台阶下走去。
沈东庭唇角轻微勾起,打开车门抬脚准备走过去。右后侧方向嗡鸣着驶来一辆摩托车,眨眼间就停在了时锦南面前,头盔摘下,竟是乔景川。他原本舒展的眉心刹那间拢到一起,下颌骨绷着,大步走了过去。
时锦南刚拒绝乔景川的邀约,抬头却看到了沈东庭。她匆忙笑笑,小跑着迎上去,而后又转身道:“沈……东庭来接我了,景川,你回去吧。”
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别扭不已,‘景川’两个字却尤为顺口,沈东庭脸色沉了沉,不动声色揽住她的肩膀,冷言冷语对乔景川道:“不劳烦乔先生了。”
不等时锦南有所反应,他就带着她转身,向不远处停着的车走去。
紧紧攥住肩头的那只大掌让时锦南秀眉微蹙,她抬头看了看沈东庭菱角分明的下巴,知道他是误会生气了,于是也没说什么,任由他带着自己向前走。心里庆幸还好她下班积极,第一个跑出来,没有与同事们碰到一起,不然肯定会被误会,并且传出八卦。
乔景川蹙眉望着那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嘴唇死死抿着,捏着头盔的手指用力到泛白,却没有追上去。
他明白三人之中,他才是那个外人。可……心里的不甘,驱使着他不想放弃。明明是他先认识时锦南的,他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却终究没有抵过天降。
乔景川不相信时锦南会因为区区一场相亲就喜欢上沈东庭,可她那比往日更甚的疏离,让他十分不安。
他始终认为相亲相来的婚姻不能长久,甚至考虑过等两人离婚。生出那样的念头,他也觉得很可耻。此刻望着两人相拥远去的背影,他觉得姐姐骂的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确实挺像可耻的男小三。
把头盔套在头上,乔景川收回视线,骑着摩托车一阵风消失了。
回到车上,时锦南张张嘴,想要试图解释。旁边的沈东庭却突然倾身过来,长臂擦过她的耳边,拉出了安全带。
直到沈东庭坐回去,她才恢复呼吸,伸出细长莹白的手指,悄悄扯了扯旁边人的衬衫袖口,低声平静与他解释。
“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就算你今天不过来,我也不会坐他车走的。”
沈东庭垂眸看着她那有些局促的手指,不由分说反手握住。心里刚才升起的郁结也消散了不少,并且自责自己不该不信任时锦南。
严格说来,她先认识的是乔景川,两人之间要真有什么,也轮不到他了。
轻轻捏捏那细软的手指,沈东庭才缓缓开口:“我知道,刚才不好意思,我……反应有点过激了。”
说着,他抬手抚上时锦南的左肩,歉意询问:“疼吗?”
时锦南拉开他的手,头一次对他露出哭笑不得地表情。
“沈东庭,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心翼翼,我又不是泥娃娃一捏就碎。你总是这么……小心,会让我恍惚觉得自己佷脆弱。”
这话让沈东庭面上露出窘态,曾经以为再也不会重逢的人,有朝一日成了身边人,确实太让他患得患失了。因为吃醋而失态,一点也没有以往的冷静自持。他后知后觉方才的幼稚,懊恼自己没有控制好情绪。
时锦南坐姿笔直,双手乖巧搁置在膝头,直视着前方不去看沈东庭。
嘴唇动了几下,才郑重发出声音:“没遇到你之前,我一直活得挺坚强的。那样的成长环境,注定我不是什么娇嫩的温室花朵。兴许像你们这样的家庭,会认为全世界的女孩子都是备受呵护的公主,需要时时刻刻捧在手心,不能受一点委屈。”
“可是沈东庭,我不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瓷娃娃,你不用觉得手上力道大点就能令我受伤。”
沈东庭不自觉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郑重承诺:“你放心,我会弥补你在父母那里未曾得到的所有缺失。”
时锦南转头看向他的侧脸,没有接话,主要是突然深情承诺的沈东庭让她不知该如何答话。
驾驶位的车窗传来叩击声,沈东庭侧头见是覃经理,降下车窗打招呼。
车窗降下后,覃经理才看清旁边副驾驶坐着的是时锦南,他愕然看看车内的两人。作为职场很会察言观色的老油条,他很快恢复镇定,笑问沈东庭:“沈律师怎么认识我们时秘书的?”
沈东庭坦然解释:“她是我妻子。”
覃经理小眼睛瞪得溜圆,皮笑肉不笑假意调侃:“原来沈律师就是我们时秘书那个相亲对象啊。”
不等沈东庭说什么,他又故作为难道:“话说,您是我们公司合作的律师,时秘书又是老板身边的秘书,你们结婚,我们老板知道吗?”
沈东庭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起初他在知道时锦南在启林上班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点。相识多年,林易安自然信得过他,可难保公司的员工不会多想。
不过严格说来,时锦南只是公司的秘书,又不是能接触到钱财的财务总监。这场婚姻,并不会对她的工作产生什么影响。
然而,外界总会有人臆测律师精明算计,能把一切都做的滴水不漏,包括违法的事。
沈东庭勾唇哂笑,眼神凌厉扫向窗外的覃经理,“覃经理多虑了,你们老板早就知道的。况且,我妻子平时只负责整理会议资料发言稿,接触不到你们的核心。”
顿了一秒,他又继续:“覃经理是不是太过小人之心了,我的律所与贵公司合作这么多年,难道做出过对贵公司不利的事情吗?”
那突然犀利的眼神让覃经理缩了一下脖子,随即讪讪笑了起来。
“我开玩笑呢,沈律师别生气呀。”
沈东庭脸上的哂笑也消失了,冷漠盯着覃经理不发一言。
这时,林易安却出现在覃经理身后,话却是对车内的人说的:“老远看见就觉得像你的车,怎么?停在我公司门口炫耀呢?”
沈东庭也回以调侃:“跟你的车想比,我这破车算什么。”
听到老板地声音,覃经理忙回转身谄媚打招呼。
林易安微微点头示意,问沈东庭:“既然来了,要不晚上一起吃饭?窦铭章和段寻回来了,叫上他们两个一起聚聚如何?”
沈东庭先是看了时锦南一眼,才点头答应,“也行,你联系他们吧。”今晚,他本想带她去买婚戒的,眼下临时的变故,他也不好推脱。
一旁的覃经理没想到自己老板与沈律师这么熟,于是识趣匆匆道别离开了。
覃经理离开后,林易安单掌撑在车门上,好奇问:“他跟你们闲聊什么呢?”
“聊你公司的安危,覃经理可是不可多得的好员工。”沈东庭漫不经心轻敲着方向盘,“他知道我们的关系后,怕我们夫妻二人里应外合,对你的公司不利。”
话说一半,他又半开玩笑道:“说实话,就你那资金,我还不一定看得上,我要是愿意,我外公不比你有钱。”
林易安嘴角抽搐了几下,这个覃经理!他就是了解沈东庭的为人,才与他合作这么多年的,况且能有几个律师会放弃大好前途作死的。
“消消气,晚上请你喝我那瓶珍藏的酒。”
沈东庭躲开他拍过来的手掌,提醒:“上车。”
林易安也不客气,与司机打了招呼,弯身钻进沈东庭的车里,未坐稳就电话联系窦铭章与段寻。
从刚才就没有开口说话的时锦南,这时悄悄拉了一下沈东庭的袖子,压低声音道:“既然你们去聚餐,要不我先回家吧。”
这话让后排的林易安听到,不等沈东庭说什么,他却先开了口:“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你都已经嫁给沈东庭了,他的朋友还是要见的。”
丑媳妇见公婆好像也不是这么用的,时锦南心里腹诽着,没好意思反驳什么。作为一个合格的打工人,她早已养成了言听计从的习惯。
作者有话说:
女主老板刚开始出现的时候是没有名字的,官方称呼林总,后来想起另一本预收现言男主林易安也姓林,为了图省事,于是后面就开始了客串起女主的老板……
(哈哈哈哈哈哈…我这想一出是一出的脑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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