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幕僚顿时就像是被栏杆绊住了一般,突然掉落入水中。


    掀起巨大的水浪。


    寿安:“.........”


    林如海看到此,微微垂眸,清浅的勾了勾嘴角,随后转身离开。


    周幕僚安在远处的侍卫看到这般动静,纷纷地跑了过来。


    苏清芙瞧见人来了,便装做一副羞涩惊恐的模样,呜呜咽咽的被李氏扶着离开了。


    现场混乱成一片,也没人阻止两个女子离开。


    现如今自然是不能去林如海处,苏清芙回了院子则先将衣服脱了,李氏也嫌弃,差点儿被那臭男人碰到了。


    倒真是有些累了,苏清芙沐浴完,用了午膳便就去睡了。


    是以等着傍晚醒来时,又到了用晚膳的时间。


    “.......”


    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她也没什么胃口。


    中午的都还没有消化呢。


    现下有些无聊,她坐在椅子上只是看着李氏开始给她收拾路上时准备穿的衣服。


    苏清芙看着李氏拿出的衣服,选了几个穿着轻便的,就是颜色也是素净的衣服居多。


    毕竟路上奔波,穿着艳丽到底是不方便呢。


    李氏却觉得自己姑娘穿着精致些好看,姑娘正是青春年华,正是好时候呢。


    苏清芙拧不过她,也就等她选了两套好看的衣服,装在换洗的箱笼里。


    门口的一个侍卫规矩的立着,朗声说道:“主子,飞云求见。”


    这人高马大,身子纤长,看着不是很壮。


    但这侍卫可是在朝廷的军队之中有千人斩之称的人物。


    当初从军队上退下来,是因为受了重伤,皇帝体恤他,就让他回来,赐了宅子,官职,看着他不适合做文官,直接赐做了太子身边的武官。


    一直负责太子身边的安危,两年前苏清芙逃出京城时就是飞云护卫着送出城。


    到如今也是他一直护卫着苏清芙的安危。


    “飞侍卫,快些进来。”


    苏清芙自幼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其中“礼贤下士”她便是从父亲身上学会的。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微微起身,也不用帽围遮挡。


    小的时候,飞云还给她牵过马呢。


    就是如今,也不必拘泥一些规矩。


    “臣给主子请安。”


    飞云却是个极为规矩的人。


    他双眸微微下垂,只看着自己的眼前的地面,走到房屋中间,便规规矩矩的行礼。


    苏清芙都习惯了,她笑着说道:“飞侍卫请起。”


    飞云这次来是给主子报告此次出行的护卫安置情况。


    苏清芙实在不知道自己一直流落在外,除了自己的安危还有什么用。


    不如回去。


    就算是回去了,指不定“灯下黑”,反倒是令人寻不到踪影呢。


    最主要的是她委实是担心自己的父母。


    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等着飞云离开的时候已经完全的漆黑。


    明日一早她便要走,倒是不便打扰林如海了。


    屋子里屋外忙忙碌碌的丫鬟,还有侍卫们开始部署,一小队人迅速的离开。


    眼看着夜深了,大家便都早早的歇了。


    不远处的一处斋房内。


    男人美玉一般的面容此刻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的清俊。


    今日他穿着一天青色的长衫,身背脊笔直,肩膀宽整,眉目冷然的看着手边的御笔。


    君子之姿,倒真是俊美无双。


    只可惜此刻站在案桌旁边犹如浑身刺挠的寿安根本无心欣赏。


    他简直要急死了。


    “主子,您不去阻止一下吗?!”


    寿安看着男人一脸的淡然,要不是他手中拿着的是皇帝的御笔,他定是要胆大包天的夺下主子手中的东西。


    看什么看,阎王爷就在门口了,还有心情看书呢!


    林如海将御笔细细的合上,微微沉思了一番。


    他素来会揣度上位者的心思,此刻微微隆起眉头,心中思绪万千。


    寿安和林如海一同长大,他稍微的大了林如海几岁,自幼时便将这位矜贵聪慧的少爷当做了亲弟弟。


    看着他这副根本不爱惜自己性命的模样,寿安一个一招杀死刺客的壮汉,在一旁犹如老妈子一般喋喋不休。


    “主子,主子,那苏姑娘院子,我早就派我那小子去暗暗的查看过了,说是满院子的箱笼,怕是明早一个清早就要准备走呢。”


    林如海这才转头,那双清冷的眼眸落在自己的奶兄弟身上。


    寿安只觉得自己操着老妈子的心。


    “主子,您自来身子就比较羸弱,如今染了病,更是亏了不少呢。”


    一点也记不住他家主子也是等闲武官也拿不下的爷。


    眼看着林如海有几分不耐,他却顾不得,继续说道:“您就算是视生死于无物,可您也要考虑考虑小主子呀,她才七岁,本就性子聪慧多思,您这一走了,她在这世间还能仪仗谁呢?”


    林如海闻言,神色愣了愣,却依旧是不说话。


    “主子!”


    寿安简直想拉住他晃一晃,这位爷究竟在想什么。


    林如海是真的有些无奈了,他抬眸看着眼前晃来晃去的奶兄弟,说道:“那你说,我又如何能劝阻苏姑娘不走?”


    寿安一听似乎是有戏,他语气激动而恳切的说道:“您这般的口才,三寸不烂之舌头的,如何不能劝阻一个小姑娘家?”


    话说完,寿安骤然对上男人沉默不语的视线。


    今日那周幕僚不知怎得,竟是落入湖水中,一只脚缠上了水草,被救上来的时候就剩下一口气了。


    寿安:“........”


    “就算是您真的劝阻不了,可....”


    说着寿安上上下下的审视了一番自己家的主子,语气笃定的说道:“不是我狂妄,就主子您这般的外貌,就算是公主,我瞧着也怕是没见过您这样的男子呢。”


    林如海:“........”


    他放下手中的大的东西,目光错开,走到窗户口,看着窗外漫天的繁星。


    “行啦,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所以才说这些话的。但我和苏姑娘的缘分就止于此,我并非是极好的丈夫,更何况苏姑娘..与我而言本就是陌生人,她已经算是救了我两次,却不能引此日日都赖上人姑娘。”


    他负手而立,仰头露出那有力的脖颈,喉结轻轻的上下滑动。


    “再说生死,最终的归途不过是在这天地之间罢了,父母,夫人都已远去,就是黛玉日后不过也是有这一程路罢了。”


    “一家人许是在天地的尽头,又是一场圆满的结局。”


    “即便是有万般的不舍,担忧黛玉,可寿安,苏姑娘却不该去被动的承受这些。”


    “这不是她的事情,更非她的责任。”


    寿安虽不擅读书,但也自幼在林如海身边耳濡目染的,也明白这些道理。


    可,他想了想说道:“可主子您,并非那些恶徒,嫁于您做夫人,并非是孽缘呐。”


    当初和贾家的婚事,林如海其实也并非和贾敏有情。


    是贾代善,贾侯爷亲自和他主子见了一面,主子被贾代善气度折服,这才同意了婚事。


    婚后两人虽然并非青梅竹马一般,自来就带着几分情意,但也是相敬如冰,夫妻和睦,主子甚至没有纳妾。


    夫人也是仁慈和善之人。


    后两人有了女儿,家里更有了小家的温馨。


    到如今,林如海自夫人故去,也没有纳妾,甚至通房都没有。


    子嗣也只有黛玉一个,最妙的是苏姑娘和他们小主子相处的很是融洽。


    他苦口婆心的说了半天,原本以为林如海会被自己说动。


    谁知....


    “行啦,你说这么多,也没用,人也要走了,且不说苏姑娘,就是你主子我,明日一早也要去京城了,哪里有时间说这些。”


    寿安一惊,说道:“您这是要去做什么呀?”


    林如海转身。


    “皇帝吩咐我前去述职,时间紧迫,你有这么多闲适事,不若现在就快去收拾收拾,皇命不等人。”


    寿安:“.....”


    “不是,主子,您身子....”


    “行啦,若是有缘日后会再见的,若是无缘,就是我强求又有什么用?”


    林如海说完话,就走进了净室,显然是要准备沐浴休息了。


    寿安也不敢多打扰,只得恨恨的跺脚,然后出门吩咐明日去京城要准备的东西去了。


    天幕群星闪耀,等着金乌缓缓地自东方升起时,在夜色与光明交替之时,苏清芙交给一个僧人一封书信,便踩上了板凳,准备上马车。


    谁知那僧人追了出来,说是林如海差不多一柱香以前也就走了,并嘱咐另一个僧人带话,说是后悔有期。


    苏清芙一愣,随后吩咐一个丫鬟收回了刚才才递出去的书信,对着呐僧侣客气的笑了笑,说道:“这段时间劳烦贵寺能容纳我。”


    那僧人微微垂头,行礼,说了句阿弥陀佛。


    “施主客气了。”


    .......


    等着马车重新启程的时候,李氏气的不轻。


    “什么叫做后会有期?”


    “主子昨日都想着亲自和他道别,他倒好,一句后会有期就打发了,简直不知所谓!”


    苏清芙倒是觉得无所谓,日后指不定很难见面呢。


    一路上,马车飞驰,直到半日过去,整队休息时,飞云和前方探路回来的侍卫说了两句话后,转身来到了苏清芙的身边。


    “主子,前方据说是一官兵和匪徒相遇,现如今山顶正在剿匪,咱们还是多等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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