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陆屿在梦中看到一只雪狼,更准确的说,那是一只血狼。
他全身的白毛几乎都被染红,血腥味有些呛鼻,季陆屿看着他努力走过来,嘴角尝到一丝腥咸的味道。
反应了半天,他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泪水。
季陆屿踉跄着跑过去,血染红了他的豹皮裙,雪豹柔软的尾巴虚绕在雪狼身上,像是一个拥抱。
季陆屿扒开流血最汹涌处的毛毛,那竟然是枪伤……
羚羊腿从树上掉了下去,胡狼没想到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还会落到他头上,连忙跑出了被花豹追着咬时的速度,不多时就消失在树丛中。
季陆屿猛地睁开眼,正对上文河担忧的眼神,他将雪狼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别说伤口,连蚊子包都没有。
“你没事就好。”季陆屿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他们明天的早餐已经长着翅膀飞走了。
文河疑惑地歪头看向他,尾巴甩得像风火轮:“当然啦,我可是很厉害的。”
季陆屿被雪狼萌出了一脸血,歪头摇尾卖萌可耻呀可耻!他矜持地将两爪作农民揣状,然而蠢蠢欲动的尾巴还是出卖了他。
“如果你想的话,可以下来摸摸我。”文河一脸纯洁地看过去,丝毫不知道自己话多让人类浮想联翩。
雪豹将不听话尾巴也捞过来压在身下:“太晚了快睡吧,晚安。”
在他准备闭上眼睛掩耳盗铃时,耳边传来一声抓狂的怒吼:【你就没注意到和你早饭一起不见的还有我这个可爱的小猫咪么!?】
“啊!”季陆屿这才发现为什么他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原来是平时睡在他爪边的黑猫。
黑猫内心简直想把这个一惊一乍的雪豹处以旋风喵喵拳之刑,它正要在梦里尝尝鲜鱼的味道,突然被鲤鱼摆尾直接抽飞。
这梦里的失重感未免有些太真实了,黑猫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它真被睡觉打拳的雪豹飞踢了下来。
【你睡觉是在打军体拳么,人类!】黑猫将树根抓出了刨花,还没等它上树赏他一个猫猫纹身,尾巴就被翻身的雪狼压个正着。
【你们两个狼心狗肺、狐假虎威、狼狈为奸、狼吞虎咽的狗男男,他一定是故意的!】
黑猫干嚎了一会儿,用尽了它平生所有的词汇量。见雪狼真没理他,甚至连呼吸频率都没半分波动,终于放弃了光打雷不下雨,从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
[哈哈哈哈哈哈不知道为什么,看管理员不开心,我就获得了快乐哈哈哈哈哈哈……]
[楼上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们管理员!?管理员大大我只是天生微笑唇。]
[管理员被踢下树的瞬间我已经截图了,分享给大家~]
[楼上好坏,保存了嘿嘿嘿]
[我只想问,为什么不摸我们小白狼?快摸啊,快摸啊!!!]
[无所谓,我会出手,让我摸!顺便rua一把管理员被蹭乱的尾巴毛。]
黑猫看着评论区更不高兴了,然而无论是装睡的雪狼还是看热闹的雪豹它都奈何不了,只能自我安慰着善恶到头终有报,明天他们一天饿肚子,忿忿进入了梦乡。
季陆屿重新趴在树上眯起眼,不知为何刚刚的梦境让他隐隐有些不安,但这个世界他目前还没有发现人类活动的痕迹,连伪装成石头的摄影机都毫无踪迹。
这次他又梦见了文河,但雪狼只是在地上打滚,每一个部件都完好无损,他叼着吃剩的棒骨跑过来,傻乎乎地笑。
季陆屿在梦里陪披着狼皮的狗子玩了半天抛接游戏,简直腰酸背痛前爪抽筋,终于在日上三竿时被树木装修工唤醒了。
啄木鸟两颗豆豆眼无辜地看向他,随后在雪豹平静的眼神中离开了这棵住着大猫的“病人”,拍拍翅膀转去他处。
肚子发出一声令豹尴尬的低鸣,季陆屿认命地放弃了再睡个回笼觉的想法,轻巧地落到地上。
雪狼正趴在草地咬一株黄花,他的尾巴时不时凑巧扫过黑猫前进的地方,惹得黑猫恨不得将他拔成秃尾巴狗。
季陆屿看着猫飞狗跳终于忍无可忍,直接扑了上去,将他们从头到尾雨露均沾撸了个彻底,毛发凌乱得像是刚从战场回来的猫猫狼狼可算停止了“内斗”,纷纷坐下来安静舔毛。
吸得一本满足的雪豹懒洋洋趴在太阳底下梳理爪子上的毛毛,舌头上的倒刺就像小梳子般,让每一根白毛在日光下都泛着光泽。
尽管舔毛打滚的生活实在惬意,但他们不得不面对现实问题,那就是饥饿。
草原上的角马和羚羊仿佛都藏了起来,明明在他吃饱肚子时总能看见这些肉质鲜美紧实的美味路过,可今天却连羊毛都没看到半根。
季陆屿走了很久,期间还遇到那头懒熊,直到顺便完成了巡视领地的任务,才在平原上发现一群印度黑羚。
雪豹并不知道这群角长得有腿长的羚羊们是什么时候来到他的领地,但这并不妨碍他美滋滋将它们列入今日菜单。
印度黑羚的速度和耐力都很强,更何况现在它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为首的那只正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的情况,一有风吹草动,这群印度黑羚就会果断离开这里。
雪豹显眼的毛色在树上或者灌木丛里还可以打猎物个出其不意,但在平原上都看不清的话,这群印度黑羚不如集体去挂个眼科。
季陆屿咽了咽口水,趴在文河身边耳语了几句,小心翼翼地窜上了树。
不一会儿,雪狼冲进了羊群,放哨的印度黑羚连忙发出警报,但还是有几只羚羊慌不择路地跑向树丛。
这样显眼的狼冲过来,哪怕距离不算很近,但也很难让羊保持镇定啊!
一头雄性印度黑羚恰巧经过了长着雪豹的树,季陆屿找好角度,终于在最后一刻精准地扑到印度黑羚背上。
毕竟这家伙长着七十厘米长的角,如果偏航,他就会像串糖葫芦似的被扎个透心凉,和那头被缟獴追着跑的猎豹一样成为草原日报的常驻嘉宾。
印度黑羚万万没想到前有狼,后还有豹,也正是它发呆这一瞬,雪豹找准时机,死死咬在了它的脖颈上。
羚羊痛得原地狂跳,试图将这个偷袭的豹子从背上甩下来,雪狼在这时赶了上来,用行动为它表演了什么叫物理上的拖后腿。
脖子上挂着雪豹,腿上还挂个白毛狼,就算是非洲野牛来了也经不起这样的架势,印度黑羚停止了挣扎,它睁着眼睛,不明白什么时候狼竟然能和豹子联手了。
羚羊鲜血滋润了雪豹的嗓子,他们喘息了一会儿,顾不上交流,快速将肉吞进肚子里。
那群鬣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闻着味儿跑过来,必须在此之前填饱肚子才行。季陆屿想着,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然而有些兽就是经不住惦记,嘴里的肉块还没咽下去,就有三个鬼鬼祟祟的家伙跑了过来。
鬣狗发出几声怪叫呼唤同伴,兴许是仗着族群就在不远处,其中一只鬣狗竟贸然向季陆屿发起了进攻。
“滚开!”季陆屿一巴掌拍在他的粗脖子上,他可没有关爱草原劫匪的“美德”,鬣狗没捏上软柿子,又转头去骚扰文河。
回答他的是后背上的齿痕,雪狼没等他犯贱,先一口咬了上去,还不待鬣狗反击,雪狼突然“呕”了一声。
季陆屿担忧地望过来,顺爪拍走了想试图顺手牵羊偷吃羊肉的胡狼。
“他好难吃,呕。”雪狼将鬣狗血呸呸吐出来,本着脏话说出来嘴就干净了的原则,被咬的鬣狗破口大骂,其程度之脏,连电报机都望尘莫及。
远处隐隐能看到增员鬣狗的影子,雪豹愤怒了,打劫的说话这么难听还去摇人,鬣狗难吃是草原上出了名的,文河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护短的雪豹完全选择性地忘记了是自家小白狼先咬上去还不给面子的干呕,他舔去嘴角的血迹,冲着天空“嗷呜呜呜”呼唤增援。
附近捕猎的瑞安狮群接收到了雪豹的求助,去揍一顿鬣狗还有免费羊肉可捡这种天大的好事自然不能错过,蒂娜跃跃欲试地磨磨爪,露出血腥的笑容。
“让我和瑞纳一起去给这群鬣狗点颜色瞧瞧,不是,去把印度黑羚带回来吧。”蒂娜主动上前,蹭了蹭瑞安的下巴。
瑞安有些黑线,雪豹的话翻译出来大概是“揍鬣狗送羚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虽然听起来很划算,但她总有种被忽悠了的感觉。
不过瑞安并不介意给鬣狗添堵,她点了点头,让目光中带着雀跃的罗丝也一同跟了上去。
“我也想去。”瑞奇凑了过来,“我听到雪豹叔叔的声音了。”
“你要去的话,就得帮忙咬鬣狗。”瑞安抵住她调皮的幼崽,面无表情道。
瑞奇想起他之前好奇尝试鬣狗尸体的“美好”回忆,果断放弃了和雪豹叔叔见面的机会,和妹妹重新扑闹成一团。
塔娜丽鬣狗群足足十几只鬣狗围住了羚羊尸体,他们在打劫方面可谓非常有原则:只要看到的就是他们的。
正当塔娜丽得意洋洋地走过来时,蒂娜的怒吼声从身后传来:“死吧,塔娜丽!”
看热闹的地松鼠连忙用尾巴盖住自己,树松鼠仗着母狮爬树不太灵活,光明正大地蹲在了最佳观影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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