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一整天的安白脑子突然成了浆糊,绵绵密密粘在一起,所有血液全聚集在一处,感觉脑袋充了血。
他愣愣的看着景亭遇。
非常努力在消化夜宵期间的对话。
白吗?
好看吗?
梦中啃了谁的锁骨?
有人进了餐厅,推拉玻璃门,“……我是不是不该进来?”
顾宴辞挑眉,抱着双臂靠在玻璃门上,透明的玻璃门印出院子里众人来来去去的行动。
安白端着排骨猛的起身:“教练。”
顾宴辞笑了一下:“干嘛呢,私底下刑讯新队员?”
这话是跟景亭遇说的。
景亭遇挑了挑眼尾,缓缓直起身子:“错。”
顾宴辞:“哦?”
安白抿唇,悄悄瞟了自家队长一眼。
景队对着酸疼的肩膀重重压了下,顿时一阵舒爽传遍全身,他转了转脖子:“在谈论哲学问题。”
顾宴辞似笑非笑:“对着排骨?”
景亭遇点头:“在讨论昨晚的排骨和今晚的排骨,同样是排骨,但因为不是同一天,不同的做法之下,到底哪天的排骨更好吃。顺道对比一下排骨的品相区别,譬如,长得好不好看,是白的还是红的,甚至……”
“闭嘴吧。”顾宴辞忍无可忍,难得冷着脸转身就走,留给餐厅内两个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安白:“哲学问题?”
景亭遇一点都不心虚:“自然。就算是同一块排骨,昨晚你啃到的和今晚你做梦再啃到的,你确定是同一块?如果是,那到底是昨晚的感觉更好,还是今晚的感觉好?”
安白:“……”
他默默低头,喝牛奶,啃排骨。
只要啃的烤排骨够多,他今晚绝对不会再在梦中啃白白嫩嫩的锁骨了。
景亭遇没在餐厅多待,中途收到个消息后就离开了,叮嘱安白把排骨吃完,然后再把牛奶喝完,冰箱里放着刚才切好的哈密瓜,待会儿回房间拿上去吃。
留在餐厅的安白颇为震惊,这也太周到了吧。
“小白白!”正好蓝琅耐不住寂寞,上楼后压不住内心的澎湃激动,去找安白发现他不在房间,就下楼找:“我靠,你怎么吃独食呢。排骨……”
烤盘被整个端走,蓝琅无语:“……不仅吃独食,你还护食。”
闻着太香了,他不死心的再次问:“真不分吗?我好饿啊。”
安白倒了一杯热水,给蓝琅又拿了两个橘子:“快,吃吧。”
蓝琅幽怨的瞪着他:“你吃烤排骨喝牛奶还有甜丝丝又脆生生的哈密瓜,我就只有热水和橘子。小白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我可是你的铁杆支持者,我就吃一块?”
“不给。”安白拒绝,“偶像给我弄的,不能给你吃。”
蓝琅刹那间缩回手:“行吧,吃了我也怕队长给我弄四百组兵线。”
安白看着蓝琅低头剥橘子吃,眸色变了又变,突然问:“你知道队长前男友的事情吗?”
蓝琅摇头:“不清楚,要不是队长那天主动说,我们都不知道他有过前男友。”
安白不死心:“那你说,他们是谁提的分手?又是什么原因分的手?队长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么细心,记住他所有爱吃的东西,每天还能给一杯牛奶吗?”
橘子皮掉在地上,蓝琅张大了嘴,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缓了好久,僵硬的掰了一瓣橘子塞进嘴里。
艹……
这橘子酸上天了,酸的他眼泪哗哗的。
蓝琅含糊不清:“细不细心我不知道,但队长肯定不可能每天给他准备一杯牛奶,更不可能每天把爱吃的东西放在他面前。”
安白瞬间来了精神。
蓝琅轻啐:“你高兴什么?你想想那个人又不是我们战队的,不住在基地,队长怎么可能每天给他一杯牛奶啊。”
安白冷哼:“那你一直住在基地,也没见队长给你切水果热牛奶的。”
“卧槽!小白白,你太过分了。”蓝琅捂着胸口,嘤嘤嘤哭泣:“我心痛,你还要在我心口插两箭。”
安白还不死心,又问:“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蓝琅暗戳戳的趴在桌上:“不知道啊。队长嘴巴很紧,不怎么说自己的私事。不过……”
安白竖起了耳朵。
蓝琅低低的说:“队长应该不会被分手吧。他长得这么帅,身材又这么好,家里有钱不说,他自己也很有钱,有好几个联赛冠军。现在就差世界冠军了,只要拿到世界冠军,队长就是现在的国内赛区第一人!”
蓝琅憧憬未来:“咱们教练是曾经的第一人,队长是现在的第一人,怎么想都美得很。”
安白陷入沉思,但在这之前他啃完了专属于他的排骨,喝完了专属于他的牛奶,然后把哈密瓜盘子护在怀中。
妥妥护食。
也就是说,队内没什么人知道队长前男友的任何信息,他要是想问,只能问本人。
安白脑海中浮现两个小人。
小天使语气十分友好,规劝他那是个人隐私,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询问。
小恶魔挥舞着黑色的叉子飘在他耳侧,怂恿他去问去闹,实在不行把人直接睡了。
睡了?!!!
安白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
他只想问,没想睡啊。
肯定是小恶魔随意杜撰,与他无关。
安白回了房间,进门前往对面看了一眼,对面的房门开着,小黑闲庭信步的在门口踱步,听到他这边的声音,猫毛猛的竖起来,警戒的在遥远的对面盯着他,那双瞳孔幽幽的,把他当成了外来入侵的物种。
安白脸色一拉,朝着对面勾了勾手指。
然后,刚才跟个大爷没区别的小黑把毛一收,非常有目标的往这边走来。
刚靠近安白,两只前爪爪毫不犹豫的踩上他的白球鞋:“喵——”
明明是只白猫,但不知道是去哪里挖了煤,身上很干净,爪爪却有点黑。
安白看着白球鞋上明显的黑色梅花,他脸色一木,蹲下身牵着小黑的两只前爪:“喵!”
“喵——”小黑的叫声像是山路十八弯,弯出了n个调。
安白拿了逗猫棒逗它,又摇又摆,看着小黑上蹿下跳想抓逗猫棒上亮闪闪的穗穗,安白起了贼心,就是不让它抓到,逗着逗着,把猫逗回了房间。
【安白:绑架了[图片],带值钱的来赎。[猫猫抱拳.jpg]】
图片是被放在沙发上抓住爪爪的小黑。
会议室,杨文熠深呼吸:“先别看手机,你告诉我,你确定要直接上微博怼他?小心惹得一身骚。”
笔记本屏幕上暂停了一个视频,是五分钟前刚投稿的一个小视频。
无非说莫晨身为前辈非常大度,不仅纵容安白玩删号战,愿赌服输,还去安白的直播间支持新选手,是为了联盟的以后着想。
反观安白,就是个小心眼,心机深,踩着前辈上位还趾高气扬不懂得尊重的人。
反正,好的都是莫晨,坏的都是安白。
杨文熠已经有了一个公关方案:“其实你不用上,我们冷处理,等之后赛场上相遇你们再虐莫晨,到时候这些人就得闭嘴。”
景亭遇哂笑。
杨文熠噎了噎:“你别笑的那么渗人。你如果想出面,之前为什么不出,等到安白赢了莫晨,莫晨删了号才出?”
景亭遇唇角微勾,眸色露出纵容:“这样不够爽啊,起码不能让安白爽。杨经理,你不懂电竞少年的心。能把对方按死,用技术征服,这才是最爽的。”
杨文熠呵呵冷笑:“你就不怕马失前蹄,安白输给莫晨?”
景亭遇震惊皱眉:“想什么呢?安白怎么可能会输。”
杨文熠:“……那总有个意外。”
景亭遇自信仰头:“有我在,就不会有意外。”
杨文熠:“……”
他就多余问这几句话。
“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找我,发微博后立刻跟我说。”
景亭遇平常看着不怎么着调,但正经事上就很让人放心,杨文熠知道他不会出格。
会议室只剩下景亭遇一个人,他解锁手机,看到安白的消息,忍俊不禁。
【meat-景:值钱的东西没有,值钱的人有一个,换吗?】
然后,切出微信,打开微博,把早就编辑好的内容发了出去。
【@景亭遇meat:我也就随便发发,没怎么给安白直播间砸钱,免得又被人说我潜规则安白。删号战是安白提出,那是因为全战队所有人的妈都被人问候过了。懂的人都懂,明显是pk了一整天的安白更不利。连pk了一整天的安白都赢不过,凭什么说自己是让着安白?我实名制怼人,说的就是你@莫晨momo。最后,如果不服气,我可以再跟你玩一次删号战,更不介意去你直播间砸点钱。其他倒是不多,也就钱多了点。】
-卧槽卧槽卧槽!我老公终于上线了。
-哈哈哈哈哈哈,实名制怼人,就不藏着掖着。
-景神说的有道理,打了一整天pk的人会累,你他妈一个休息这么好的人还打不过,这怪谁?
-+1,只能怪自己菜。
-电子竞技,菜是原罪。
-前辈难道不该纵容后辈吗?景亭遇你也是晨晨的前辈。
-啊呸!要点脸吧,年龄差不多,别玩韩国那套什么前辈后辈,在国内,电子竞技菜就是原罪,瞎逼逼什么逼逼。
-姐妹会说话就多说点,我给你打call。
-虽然但是,俺是兄弟,不是姐妹。
-随便发发,但攻击型太强.
-啥都少,但就是钱多。景神深层含义:有本事对着砸钱啊,我硬生生能把你砸死。
发完微博,景亭遇在微信上和杨文熠说了一声。
杨文熠发过来一串省略号,多的都没说。
而后,景亭遇才看最上面的消息。
【安白:那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的。[猫猫傲娇.jpg]】
手机再次震动,最上面的联系人跳出一个红色的1,接着变成2,再变成3。
【安白:偶像你发微博了?】
【安白:偶像厉害,偶像超级宠粉,我爱你偶像[猫猫爱你.jpg]】
【安白:偶像,我也钱多,我们合体,对着砸他。哼哼,竟然敢用钱来砸我。】
景亭遇眸色幽深,看着“我爱你”三个字,自动省略后面的偶像两个字。
安白的偶像就是他啊,不管真的还是装的。
那爱偶像,不就是在爱他么。
啧!
无论真假,心情反正很好。
景队把手机揣在兜里,轻哼着歌,上楼准备去一个名叫安白的粉丝房间,睡……哦,赎猫。
“队长。”安白的房门没关,景亭遇刚走进,他就听见了脚步声,敏锐转头,怀中还抱着一只猫。
景亭遇脚步微顿。
看着额头被扎起来的一簇猫毛,他说:“……你对小黑做了什么?”
“它的猫太长了,我刚才给他梳了一下,但小黑不太乖,到处乱蹭,我追着它跑遍整个房间,上蹿下跳。”安白让开身,露出乱成一团的房间。
被子枕头掉在地上,深色床单上全是白色的猫毛。
衣柜打开,几条裤子掉落在地上,还有一条一半在柜子里,一半在柜门上。
沙发上扑着的毯子被挠出了好几道印字。
地毯上随处可见的白色猫毛。
景亭遇:“……你跟它……打架了?”
安白颓然的往地上一坐,继续给小黑扎小辫子:“它的毛实在是太长了,撸起来的确很舒服,但跑来跑去基地上下全是毛。暂时给它扎一下……”
话还没说完,几声喷嚏在楼道响起。
安白给小黑撸毛的动作微顿,心中泛起一丝不确定:“基地有人对猫毛过敏?”
景亭遇偏头想了一会儿:“没有。”
安白蓦地抓紧了手指,惹得小黑烦躁,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蹭的从他怀中逃脱,可怜巴巴的我那个景亭遇怀中跑,一跃跳上去,扒着他的裤腿不放:“喵。”
小黑:他欺负我,我的发型好丑,我不开心了。
小黑扒着他的裤腿往下滑,咕噜一声滑倒在地上。
一脸懵逼抬头看铲屎官:“喵!”
景亭遇垂眸看它:“你现在长这样,我在思考要不要赎你。”
小黑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一动不动,气鼓鼓的瞪着最爱自己的铲屎官:“喵~~~”
安白还坐在地上,他抬眸看景亭遇。
看着他蹲下身和小黑玩闹,然后稍微整了下衣领,里面的短袖领口有点大,随着动作一直露出锁骨。
安白:“……”
小恶魔又跳出来:上啊!你在怕什么,只要你敢上,就不怕他不从。
小天使:不可以这样,我们应该矜持。
小恶魔:矜持有屁用?矜持能让主人睡到偶像?
安白遽然蹙眉,低头捂脸。
完了。
他已经从啃排骨上升到床上运动了。
景亭遇垂眸看他:“你妈妈今天没来。”
安白捏着手机:“嗷。可能有生意要谈,或者会议要开吧。”
景亭遇听出他声音有点沉,以为是累着了:“那小黑,我赎走了?”
安白嗯嗯嗯点头:“好的,快把这个拆家的带走,不送,再也不见。”
小黑挥舞着爪子,对着他伸过去的重重一拍,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击掌。
安白:“……”
景亭遇忍俊不禁,抱着小黑往自己房间走。
安白起身,整个人瘫在沙发上。
他纠结了好久。
然后,按亮手机给蓝琅发了个微信。
【安白:完了,我想睡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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