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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7章 正文完


    清白是风, 是光,是避雷针。


    项良为了向妹妹证明他虽快速解决了南沙但走的是堂堂大道,他连续说一个时辰, 每一个细节都说出来了, 甚至把他吃饭和睡觉时间都精准到秒。


    项良:“妹妹, 你感受到我的真诚了吗?”


    “感受到了。”湘湘捶一下哥哥的肩膀, “干得好!”


    项良早有准备,稳住了底盘, 只是小小的踉跄了一下, “那我是不是可以加入你们的队伍了?”


    “当然可以。”


    惊喜来的大, 队伍特意为他延迟了三天出发。


    项良:“这样的荣宠, 我有些惶恐。”


    茵茵:“这不是你在信里想要的吗?”


    “我只是说说。”项良感慨了下自己的奴才命, 婵婵的福气不是他能享受的, “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别围着我转, 我承受不来。”


    婵婵拿出茵茵的小账本,递给项良。项良心甘情愿地在赏赐名单上画上红色小对勾。


    茵茵每天都看婵婵的日记, 每一个字都牢牢地刻在脑子里,甚至婵婵写错的字也被她记得清清楚楚。她把婵婵日记里的内容当成了她孜孜以求的梦想。这些梦想已经在所有人的努力下完成了几个,五国统一没有战乱这个大难题也已经攻克了,许多梦想可以展开了。实现梦想是有代价,在她这里, 最大的代价是小账本上飞速减少的数字。为了减缓这个速度, 历朝历代给大功臣的赏赐换成了别的, 比如项良想要享受的婵婵日常。


    茵茵不清楚项良为什么羡慕婵婵的日常生活, 她觉得她的生活日常才是别人应该羡慕,每天对着仓库数钱的快乐能让她做一晚的美梦。


    “婵婵, 他认输了。”


    “嗯。”婵婵心情沉甸甸地点头,若不是她这脆弱的小身板,她需要天天吃饱了睡觉,睡醒了再吃饭,走一会路就要哥哥抱吗?湘湘哥哥一点都不理解,还羡慕。


    在茵茵这里,全国基层考察是有意义的工作,比单纯的游玩更加快乐充实。在项良这里,全国游是单单纯纯的玩乐。两人都很开心。


    只有婵婵辛苦着。


    项良吃着他从婵婵这里抢的小红果,乐滋滋地看着婵婵被一群人围拥着,戏谑道:“五国思想统一,可能不知道开国皇帝,一定知道婵婵。”


    茵茵对统一五国的大功臣是宽容和善的,“你也想家喻户晓吗?”


    项良不想,他对现状非常非常满意。在他用阴谋诡计不死一个人地收拢南沙后,他抢婵婵的奶砖,妹妹不捶他了,他抢婵婵的红果,小满满不撕他了。他在队伍里的地位,高的空前绝后。他谁都不羡慕了,保持现状就是他最大的期待。


    围着婵婵的人有不同的诉求,有带着孩子的家长想让婵婵摸摸孩子的头,保佑孩子聪明一点。他们知道婵婵不是小神仙,保佑不了孩子的健康。《好好活》里写了,孩子好不好,要看父母怎么养,科学养娃,壮比牛犊。他们就是图个好兆头,期盼自家孩子能像婵婵身边的小孩子那样有能耐。


    还有一些大学者在家仆的帮助下一身狼狈地穿过拥挤的人群,喘着急火火的气,问婵婵一些他们寻觅不到答案的问题。他们的问题让婵婵心里惊叹这个时代的哲学发展。婵婵经历过信息爆炸年代,对他们的问题,她比他们知晓的更多。许多的话语不是答案,只是尽可能地不要陷入牛角尖。


    当然也有一些商人和小官员问婵婵以后的本地发展方向。对这些答案,茵茵已经拽着所有人,集思广益地根据当地情况下书写了十年发展计划书。婵婵从小兔车顶下来,由茵茵站在小兔车顶大声讲解,她歇一歇。


    往往婵婵想歇一会会,然后一会会就变成了昏天暗地。她的小身板不受大脑控制,窝在哥哥怀里,大脑一放松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茵茵讲解完,又有人找婵婵。找婵婵赐福的,茵茵拿出婵婵的小兔印章,挨个按一下,不用挤,大人和小孩都可以有。找婵婵问答案的,茵茵让他们去《好好活》上找答案。


    茵茵:“你们背会了吗?每个北疆人都能一字不差地背出来。”


    找答案的人羞愧,他只研读了几遍。


    茵茵:“没关系,没要求全篇背诵。这是好事,说明你会思考,不是傻读书。你的问题我回答不上来,但我觉得你能从《好好活》找到答案。若找不到,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建议你亲自去北疆找答案。”


    格依慢吞吞地爬动车顶,盘腿坐下来,拿着大喇叭,用茵茵语速的0.5倍,给格依部落青壮年组建的长途车打广告。


    听到格依打广告,井象学到了,跳到车顶,给北海最大的海产商队打广告。


    这里是少数的几十年来没有天灾的小村落,仓粟足,读书人多。他们有卖不出的山货,不需要海鲜,更需要运输队。


    格依立刻把载人长途车换成载货运输队,做生意嘛,要的就是这份随机应变。井象棋差一招,看着格依捞金。


    项良嚼着婵婵剩下的奶糖,贱兮兮道:“曾经多么高贵的皇子,如今沦落到行商下海,这是多么见者伤心闻着落泪的惨剧啊。”


    脚被偷袭。


    项良:“谁踩了大功臣的脚!”


    被金奴掩护的婵婵一点都不慌,“我踩的!”


    “哦,没事。”但凡换个人,他就能再把南沙的事儿拿出来遛一遛。


    井象不在意项良的话,也不是他心量大,而是轮不上他在意。他只是个小皇子而已,当皇帝半截没了的就有五个。皇帝没有那么好当的,以前他没有太大的感悟,后来北海并入北疆,母亲卸了皇冠,每日琢磨琢磨吃喝研究研究政策参观参观工厂,气色一日比一日好。他和茵茵一样,想活的长一点,对皇位没啥念想。


    格依:“皇位也就是一个岗位,圣君坐上去后殚精竭虑步步谨慎,不容易。”


    长公主:“权力还是个很吸引人的东西。”


    不知怎的,所有人看向了茵茵。


    茵茵:“嗯?”


    项良:“你是我们队伍里权力最大的。”


    茵茵:“没有呀,婵婵最大。”


    所有人想一想婵婵过的日子,再想一想茵茵过的日子,皇位突然不香了,给他们坐也不太想坐了。


    项良敷衍地拍一下井象的肩膀,“当皇帝不好玩,你幸运,没受这份罪。”


    项良拍拍鞋面,他善后了,婵婵可不再瞪他了。


    井象:“现在最好,五国乱,死伤无数。”他不是小孩子了,况且他即使不看史书,只听大树下刘亭轩的讲书也知道战乱会给百姓造成怎样的灾难,人不人,鬼不鬼。


    婵婵重重点头,他们身在局中不知道,她是看过原剧情的,一点都不想回忆。


    不想回忆原剧情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些片段,婵婵忍不住又瞪了项良一眼,就是这个人,从心到肝都坏透了。


    湘湘看到婵婵的眼神,不需要原因,不需要犹豫,捶一顿哥哥就对了。


    项良又被妹妹打了,不服气:“为什么又打我?!就凭一个眼神你就看出婵婵对我生气了?我还说婵婵喜欢我呢。”


    竟然怀疑湘湘对婵婵的了解,本来可以逃掉的一顿打逃不掉了。


    格依笑嘻嘻地看着湘湘打哥哥,想着,如果不要求自己当圣君,当个不那么圣明又不那么昏庸的普普通通皇帝能少很多烦恼,那这个岗位就比其他岗位多了很多诱惑。


    格依:“你们都不想当皇帝是吧。”


    长公主:“不想。”她哥哥那皇帝当的,太让人心疼的。


    茵茵:“不想。”现在她能天天跑去北疆大仓库看粮食,太满足太快乐了,谁都不换。


    婵婵:“不想。”这里的皇帝生活还没有她前世舒坦,留下她的是家人的爱。


    湘湘:“不想。”当过了,个人体验非常不好。


    项良:“不想。”当不好会被妹妹打。


    小太子:“不想。”想当教书先生。


    井象:“不想。”操心多,容易老,不快乐。


    格依一本正经:“我想。”


    井象看着她,表情逐渐复杂。


    格依:“是不是突然后怕?”


    井象点头。


    格依:“你命好,逃过了一劫,要是没有婵婵,就没有北疆,我就会嫁给你,然后给你下毒,成为北海女皇。”


    井象后背发毛。


    婵婵揉揉井象的头,“摸摸毛,不怕不怕,她不会的。”


    茵茵:“她懒。”


    婵婵打了个哈欠,其他人的说话声慢慢降低,悉索的声音加剧了婵婵的困意,抱住哥哥的脖子,含含糊糊地嘟囔着还没有完成今天的学习安排,被哥哥轻轻地拍背,拍了不到十下,睡过去了。


    项良跟着婵婵作息走,婵婵睡觉,他原地躺下来,不多做一件事,困就打盹,不困看蚂蚁搬家。


    湘湘和茵茵也跟着婵婵的作息走,婵婵清醒时,她们跑到婵婵面前玩,婵婵睡着时,一个拿着账本噼里啪啦地打算盘,一个提着铁锤去练功。


    大白白和小满满也跟着婵婵的作息走,婵婵清醒时,它们在婵婵十米外护着,婵婵睡着时,它们在婵婵三米内守着。


    水无声浸润的地方也会有拦路石,五国统一,有人从战战兢兢到坦然安稳,必然也有人逍遥狂放到愤愤不平。


    刺杀是免不了的,茵茵在出发前做了许多应对的准备,不要看她准备的帐篷平平无奇,暗针齐发扎不破,也不要看她安排的小兔车普通寻常,能跳悬崖能下水的。她和金奴模拟了各种危险,即便是遇见地方军反叛,他们也能突破包围。


    刺杀的人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大白白和小满满眼睛都不用睁开,支棱了下耳朵就已经结束了。


    全丞一身防火防水防毒防护服,拿着树枝戳一下地下的刺客,“起来,我今日的训练还有完成。”


    刺客气的肝疼,他没有见过这样的!明明武功这么高还要捂的这么严实,主子花重金买的毒药一个都没有用上!太气人了!


    刺客撑着一口气挑衅:“胆小鬼,有本事脱了这身衣服,真枪真强地来。”


    全丞:“你是不是傻?”


    他是上过江湖险恶培训班的优秀毕业生,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上当,即便是培训班里成绩最差的人都知道杀人要补刀,人不死不松懈,临死反扑最是危险。


    全丞:“你快起来,天快亮了。”


    刺客:“我要是陪你训练完,你能放了我吗?”


    全丞:“你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子?”


    刺客不想死在这里但诚实,“没有。”


    全丞:“你没有杀过人?”


    刺客差点发飙,“开玩笑呢?刺客不杀人杀猪?!”


    被绑在树上的一个刺客弱弱地嗯了一声。


    他刚入行,还没有杀过人。家里养了三头大猪,他出门闯江湖时亲自杀了一头猪开刀。


    那猪肉老香了。


    死了就不能吃了。


    不想死。


    想家。


    想娘。


    茵茵姗姗来迟,拿着名册找人,又是这个刺客对上了。


    茵茵:“你娘喊你回家,说你姐救回来了,家里有奔头,让你回家娶媳妇生孩子。”


    正在想家想娘,娘就喊他回家的刺客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出来,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


    其他刺客眼里的狠毒有点挂不住了。不管他们承认不承认,他们心里是有点羡慕的。


    茵茵不怕麻烦,挨个问他们杀过的人,以及杀人的原因,再让小雪雪连夜传信询问当地官员。


    死有余辜的刺客,陪全丞练完百兽鞭,死了。


    当刺客时浑水摸鱼的,被绑起来送去县衙义务劳动赎罪了。


    只杀该死之人的,被茵茵囚在车队里上思想课,直到课业满分才可以获得自由。


    刺客甲:“这份自由来之不易,我们不能再干这一行了,这一行没前途。”


    刺客乙:“那干什么?先说好,我可不干小偷小摸的事儿,太低级,配不上我的高级脸。”后半句话是他刚从车队里学的,能一言概括很多他不知道怎么解释的选择。


    他们找茵茵出主意,茵茵是他们的思想课导师,做梦都会梦见自己被训的那种严师。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们必须承认茵茵老师比他们更有远见。


    刺客甲:要是小时候就能遇见茵茵,谁还当刺客!高危工种,见不得光,还薪酬低。


    刺客乙:要是早些遇见茵茵,最坏也能学会算账,去酒楼做掌柜,现在只能做跑堂了,骸!


    茵茵第一眼瞧见他们两个时就已经安排好他们的未来了,就等着他们主动出手。把爷爷教她的用人术和李豪的话结合一下,那就是强迫一个工作哪能比得上这个人主动去做。


    茵茵:“你们刺客不是擅长追踪吗?可以开个侦探事务所。”


    两个刺客虚心请教,这些词怪陌生的。


    茵茵给他们讲侦探的故事,有县志记载的,有李豪讲的,还有李轩亭编的,反正把他们的积极性调动起来,让他们的志向立起来。


    茵茵出马,自带蛊惑,鲜少不成功,更何况还是两个单纯刺客,他们怎么跑的掉。


    他们渐渐的上头,热血沸汤。


    刺客甲:“我有梦想了!”


    刺客乙:“我要成为劈开天地混沌,还人间清明的大侦探!”


    第一家侦探事务所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吉日开业了,还接到了第一个大项目,寻找茵茵名单里的人。


    茵茵:“喊他们回家。活着喊人,死了喊鬼。家里有人惦记,是人是鬼都得回家。”


    送走了第一个茵茵以婵婵个人名义投资的事务所,在两个矇昧的人心里撒下种子,茵茵轻轻呼了一口气,低头对上婵婵静静看着她的眼睛。


    茵茵钻到婵婵被窝,脸蛋枕到婵婵的肩膀上,“婵婵一定懂茵茵。”


    婵婵轻轻揉一揉茵茵的头发。她前世也许不懂,看过了在恶中苦苦挣扎的善,也看过了在善中无往不利的恶,她不得不懂了。种子刚撒下来,无人发现。等它慢慢长大,就能和大树相互牵制了。当大树腐朽不堪时,它可以独当一面催生新芽。


    茵茵:“朝代兴亡,没有永恒,婵婵的思想可以永恒。”


    婵婵连忙摇头,茵茵不能把她的思想奉为圭臬,她的思想局限在她曾生活过的年代和这一世的见闻,她只是个脑子平平常常的女孩子,成不了思想家。


    茵茵看到婵婵慌忙否认的样子,没了刚刚的深沉,抱住婵婵嘎嘎笑。


    茵茵笑够了,一身轻松地从被窝里蹦跶出来,开朗道:“现在已经比过去好多了。”


    婵婵:“是的。”在原剧情里,现在正是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的时候,可惨了。


    茵茵:“李豪说,我们看起来井井有序,一切都在掌握,其实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有正确的,必然就有错的。即便是正确的,也有矫枉过正的嫌疑。”


    婵婵:“问心无愧就行。”


    “对!”


    茵茵自信地认为,只要她一辈子问心无愧,她就能和婵婵在史书上一块出现,而且比别人更近。她现在为之努力的是,以后有人提起婵婵就能想起她,有人提起她就想起婵婵,她要和婵婵成为最牢固恒久的CP。


    湘湘知道CP是意思后,坚持道:“你不是,我是。”


    她是第一个让出皇位的女皇,还比茵茵更早遇见婵婵。婵婵干过的大事都有她的参与,当然,她哥哥的参与度也颇占重量。


    两个没有红过眼的小伙伴为这件事情吵架了,直接受害人不是婵婵,而是项良,一个是亲妹子,一个他的指定养老人,她们让他做裁判,愁死他了。


    项良找罪魁祸首,“婵婵,你说吧,怎么解决?”


    婵婵无辜地眨眨眼,“不知道呢?”


    项良:“你去哄她们两个。”


    婵婵:“哄不好。”


    项良找穆月:“你管管你妹。”


    穆月微笑着,神色怡然。


    他家婵婵好着呢。


    项良找他害怕的女人,“婉娉,你去说说她们,吵来吵去影响感情,破坏团结。”


    婉娉:“没关系,分出胜负后就安静了。”


    项良:“你觉得她们能分出胜负吗?”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小满满和妹妹盯着婵婵发呆时的强烈预感,她们会为这个问题争一辈子。


    婉娉笑而不语。


    项良:整个车队,受伤的只有可怜的我。


    长公主蹭到穆月身边,挎着他的胳膊,悄咪咪地问:“在婵婵心里,茵茵和湘湘谁更重要?”


    穆月悄声:“都不重要,我最重要。”


    这句话触到了长公主的笑点,长公主笑了好半晌。


    欢乐的气氛持续了多日,在进入南沙边境的一个小县城时,一桩桩冤案让所有人皱了眉头。


    茵茵和湘湘不吵架了,两人风风火火地灭蛀虫。一个从风月巷里救出来的女人缠上了车队,偷偷地跟在车队三日,她盯上了穆月。


    项良:“我又说对了吧,从那个地方出来的女人,就是看起来再清白,那心里的算计也比良家出身的女人多。我再考考你们,她为什么会缠上穆月?”


    “长得好,脾气好。”长公主的语气里多少带出了点自豪。


    项良转身,不想看见她炫耀的嘴脸。平时挺聪明的一个公主,每次涉及到穆月都会变成这幅傻兮兮的样子。这里面的原因,他不想探究,不想理解,不想懂,不想看!


    转身后,正对上全丞和井象同款傻憨憨的眼睛,头疼。


    井象和全丞是见过了爱情美好的样子,异口同声:“一见钟情!”


    婵婵哥哥的模样摆在明面上,一见钟情太正常了,一般人没有勇气告白。


    项良深呼吸:“再想!”


    全丞:“有勇气。”


    井象:“胆子大。”


    两人的答案再次雷同。


    项良不想问了,问来问去只会气到自己,“因为穆月看起来是队伍里身份最高的人。”


    全丞:“没有呀,婵婵哥哥不喜欢说话。”


    井象:“我觉得婉娉姨是队伍里身份最高的人,我们都听婉娉姨的话。”


    项良:这句话是没错的,他也听婉娉的话。


    看啥人都是坏人的项良也不赶女人走,犹如猫玩耗子,好奇她能弄出什么动静。千万别是什么俗唧唧的下药爬床,他会失望。


    项良耐心地等大戏,等来了大反转,这个女人告白了,被拒了,下一秒换对象了。


    项良:精彩!


    女人站在金奴面前,诉说自己被拒的委屈,求安慰地慢慢靠向金奴。


    项良:啧啧,赖上谁都比金奴好,金奴是见过人性最丑陋样子的人,没戏看了。


    金奴一直面无表情地给婵婵的小鞭子抹油维护,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在女人靠过来的一瞬间,一鞭子抽在了女人的脖子上。


    这是警告,简单而有效。


    女人胆寒,手绢捂着脖子上的红痕看向四周,都是一双双冷漠无视的眼睛。她后知后觉到他们早已发现了她的野心。


    女人装作奔溃后坦诚的样子,“我知道你们瞧不起我,可我就是想要嫁给有权有势的人,这有错吗!我从小吃不饱,每天家里都有做不完的活。”


    茵茵:在婵婵进入北疆前,北疆的孩子也从小吃不饱,还差点饿死呢。家里有做不完的活不是很正常吗?北疆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活。


    女人:“我七岁就被狠心叔婶卖入藏地方,……”


    茵茵:北疆的孩子……算了,不比较了,比惨没有人能赢北疆的孩子。


    女人泣不成声,几分真几分假,女人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婵婵牵着茵茵的手蹲到女人面前,捏捏茵茵的手让茵茵来。


    茵茵:“有野心没有错,你错在方法不当。”


    婵婵给茵茵鼓掌,对!就是这样。


    茵茵:“你的行为说白了其实是想不劳而获。”


    婵婵:“没错!”


    茵茵翻开她的计划书,寻找一圈道:“距离这里最近的明峰县在一年后开机械加工厂,你要是想找一份能够实现野心的工作,可以提前准备一年,到时候你可以凭能力进去。工厂里的职位提升方法明确,你要是能吃苦耐劳,也能从职员一步步爬到厂长。厂长就厉害了,在北疆比三品大官还受人爱戴。当然爬到厂长的过程不容易,需要懂技术,还需要懂管理,也要弯下腰虚心求学。但即使弯下腰,那脊梁骨也没折。”


    婵婵:“没折!能够虚心求学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人。”


    茵茵:“你好好想一下给你,虽然比你攀龙附凤的难度系数高,但一旦成功,就是光宗耀祖的。”


    婵婵:“一个当小妾受人欺压,一个受些磨难成为珍珠。”


    茵茵:“看在你护了身边小丫头周全的份上,我们给你提供了机会,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了。”


    “你要抓住呀,机会难得。”奶声奶气又语重心长。


    女人怔怔地看着两人,“为什么?”


    茵茵和婵婵萌哒哒地歪头,方向对称,撞头了。


    女人噗嗤一笑,不问了,她自己去寻找答案。


    项良扛着竹笋从竹林回来,四周张望,没有看见那女人,“人呢?”


    格依:“走了。”


    项良:“我才挖了两个竹笋,她就走了?谁干的?”


    格依:“婵婵和茵茵。”


    项良明了,其他人出手都是那对方的人命威胁,这两小只出手都是撬动心灵。不得不说,这女人不怕死,其他人恐怕只能杀了她,也只有这两小只能劝动。


    项良对婵婵说:“她缠你哥哥。”


    项良再对茵茵说:“她图谋不轨。”


    项良真心求问:“你们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茵茵:“风月巷里的女人都受过她的恩惠。”


    项良:“这是手段,我的手下也都受过我的恩惠。”


    婵婵:“她不坏。”


    项良啧啧两声,接过全丞洗干净的竹笋,利索地剥皮。


    项良感慨:“咱们这支队伍啊,没我不行。”


    婵婵真诚点头,五国一大半都是他给拿下来的。


    项良看到婵婵点头,心里开了花,一本正经:“我给你们打下了天下,你们要守好天下才能对得起我的付出。”


    以后肉眼可见的辛苦,婵婵不想点头,戳一戳茵茵的胳膊。


    茵茵也不想点头,项良的每一次正经都意味着前面有大坑让她们跳。


    不跳!


    茵茵牵着婵婵的手转身离开,不接话茬。


    项良遗憾,茵茵大了,不好骗了。


    车队里人多,在野外要用大锅做饭,不是个轻松的活儿。为了锻炼野外带队求生能力,队伍里的小孩轮流来做饭。


    这两天轮到湘湘了,项良被使唤的脚不沾地,当他看到妹妹想把他辛辛苦苦挖的竹笋直接扔进锅里水煮时,他忍不了,担起了整支队伍的大厨。他不知道茵茵她们的求生能力有没有锻炼出来,他的厨艺锻炼出来了。


    茵茵看起来特别真诚:“你是五国统一的大功臣呢,怎么能让你操劳呢?”


    项良手上切着野菜,瞟一眼茵茵,“假惺惺。”


    茵茵:“没说假话,是真的。”


    刚才的确是假的,可是看到篮子里的鸡蛋,她突然想吃井象做的烤鸡蛋了,他在做饭上有很大的天赋。


    项良知道这句话是真的,但他才不会让出去。自从他成为大厨后,他深刻认识到吃人嘴短这句话,可以这么说,他在队伍里的地位已经和婵婵相媲美了。


    非常讨厌做饭的格依可以每天夸项良一百句,“在我心里,你和婵婵哥哥一样优秀了。”


    项良看向自个亲妹。


    湘湘:“不换哥哥。”


    这句话差点感动哭项良,在他这里,妹妹这句话顶了所有。


    谁也别抢他的大铁锅!


    以前不擅长厨艺,现在可以擅长!


    项良:“新学了一招,铁锅炖大鹅,晚上吃。”


    “好!”还想什么烤鸡蛋,都飞了。


    婵婵也馋这一口,蹲在锅前,闻着味吃野菜粥。


    “婵婵好可怜。”湘湘一口一个鹅腿。


    “婵婵太惨了。”茵茵抢到最后一个鹅腿,一口下去,满脸满足。


    “婵婵付出太多了。”长公主不喜欢鹅腿,没有抢,只一个劲地吃肉汤炖出来的菜,带着肉味的菜好吃死了。


    不能吃肉也不能喝肉汤不然会肚子疼的婵婵扁嘴,慢吞吞地走过去,生无可恋地躺在大树根上。


    前世她多爱吃肉呀,用她最爱的事情换了金手指这件事也没人通知她,如果提前通知了,她会猛吃肉,争取吃腻。现在不能吃肉也不能喝肉汤,快馋哭她了。


    婵婵来找大树说话,不是来抱怨的,她不会去抱怨,她现在已经很幸福了,她就是想问一问,是不是所有拥有植物沟通能力的人都不可以吃肉。


    如果只有她不能吃,她坦然接受,她一直都知道有付出不一定有收获,有收获一定有付出。金手指是她的收获,那么用吃肉来作为她的付出其实已经是对她的偏爱了。


    如果都不能吃肉,那为什么呢?妖精吃肉,鬼怪吃肉,神仙也吃肉呀,她老家过年的时候还用肉饺子供奉神仙呢。


    “问出结果了吗?”穆月笑着抱起婵婵回车厢洗漱。


    “柳树姐姐嫌小孩子们太吵,提前沉睡了。”婵婵叹了一口小奶气,又枕着哥哥的的肩膀下想了想,片刻后咯咯地笑出了声,“哥哥不吃肉,婵婵也不吃肉,哥婵婵和哥哥一样,真好。”


    穆月愣了愣,抱紧了妹妹。


    村落炊烟起,孩童笑闹一哄而散,闻着味回了家。夜月落,烛光星星点点,慢慢寂静,偶有狗吠。


    穆月抱着沉睡的妹妹,站在高处静静地看着,心安宁。


    长公主走过来,陪着他,默默地看了许久。


    下山的路上,长公主牵着穆月的腰封,小心地看着脚下的路,不是怕自己摔,而是怕穆月摔。她摔了不要紧,反正她丑她漂亮,穆月都喜欢她。穆月摔也没关系,就是摔破相了,在她这里也是最美的人。她怕穆月摔了她的心尖尖婵婵。


    长公主直白:“你不要摔了我的心尖尖,说实在的,现在在我心里,婵婵最重要,你都得往后排。”


    果然如长公主所料,穆月非但没有生气,还笑着亲了她一口。


    项良瞧着一幕,对格依小声道:“穆月有病,大病。没了婵婵,他一天都活不下去。”


    事关婵婵和婵婵哥哥的坏话,他不在茵茵和妹妹面前说,只对懒得告状的格依说。


    格依已经把今日的话量说完了,懒懒地躺在草堆里,不说话。


    项良:“你陪我聊,明天我替你宣传。”


    格依转身,陪聊,“这是心病,你们都有。”


    项良:“你说婉娉和金奴有心病,我还信,我和湘湘怎么就有心病了?”


    “你对火有不正常的畏惧。”格依看着项良的脸色,试探地问道,“你为什么怕火?”


    项良开玩笑似地嬉皮笑脸道:“妹妹玩火,被我看见了,发现大火这东西,能烧掉一切。”


    格依闭嘴了。


    人不是想懒就能懒的,人得足够聪明才能心安理得地懒。她懒的心安理得便是因为她聪明。她聪明地知道项良的哪些话是假的哪些话是真的。这个话题太沉了,她不想继续了,容易影响心情,心情不好即使睡着了也做不了好梦。


    格依不想继续话题了,可项良还想继续。


    项良:“怕火不是大事,有了敬畏心才不会玩火自焚,这不算心病。你说说湘湘有什么心病?”如果说湘湘以前有心病,他是信的,说湘湘现在有心病,那不可能。


    格依琢磨了语言,“湘湘讨厌男人。”


    项良:“的确,可也不是心病,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对这样一句把自己都骂进去的话,他没觉的有啥,他承认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格依稍微补充了一下:“湘湘不讨厌婵婵哥哥。”


    项良点头,“他不算男人。”那长相,漂亮的不像男人。


    在项良这里,这句话不是骂人,男人、女人、婵婵、穆月、湘湘,这是五种分类。


    格依:“我猜湘湘以后不会结婚生孩子。”


    项良:“小事,她有婵婵,活得开心就妥了,不用循规蹈矩。”


    格依散漫的眼神凝聚,定定地看了项良好一会,暮然一笑,“你也是好哥哥。”


    项良没有骄傲,只有震惊后的自怨自怜,“你现在才知道吗?我要不是好哥哥,我会把我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家产拱手让人,我要不是好哥哥,我会呕心沥血地统一五国。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妹妹。”


    格依闭眼,彻底不想说话了,即使后天替她宣传,她也不想聊天了。


    项良那根草戳格依的脸,“再说说其他人。”


    格依闭着眼睛,快速总结话题:“没有婵婵,你们都有大病,有了婵婵,你们的病不算病。”


    这句话在项良的脑子里窜来窜去,他看看给婵婵抓蛇玩的妹妹,看看给婵婵擦脸的穆月,看看给婵婵做彩色账本的茵茵,看看给婵婵设计健身操的金奴,再看看给婵婵梳理县志的婉娉,脑子一片清明愉悦。


    婵婵似乎什么都没有做,又似乎做了一切。


    黑夜已经过去,太阳正在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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