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森下意识用手指摩挲了一下手里的东西,金属与皮革的质感让他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个什么东西,他猛地一惊,立刻把手里的东西远远地扔到了地上。
德文辛听到钢鞭落地的声音,他轻轻一勾唇角,也慢慢从万森身上直起身,他短暂地分给地上的东西一秒钟的视线停留,然后神情恢复了常态。
见上将从自己身上起来,万森立刻坐起身来,他此时脸色有些苍白,被惊吓出来的冷汗还未消退,甚至连心跳也还没恢复到平静。他着实有些不明白德文辛的举动是什么意思,他不觉得上将是会让这些东西招呼到自己身上的类型。
“上将……我是不是有哪里没有满足您的要求?”万森深呼吸了一下,尽量克制又有些委屈地问道:“让您这样捉弄我。”
“捉弄?”德文辛品着这个词,不知品出了什么滋味,但他眉眼舒展,看起来十分放松。他捡起钢鞭挂在了铁床的边缘上,然后把手揣进了裤兜里,动作随意自在,与满屋子的恐怖气氛对比尤为鲜明。
“别紧张,看你可爱才逗逗你。”德文辛用毫无所谓的口气说道,像是打发幼崽的口吻,他绕过铁床向里面走去,头也不回道:“跟上。”
万森乖乖跟过去,只见德文辛站在后面那挂满刑具的墙前,拨动了其中一个挂钩,然后就见墙面中间一排的挂钩向两边移动,露出了底下的识别器。
德文辛认证后让万森站过来,并录入了他的虹膜信息。
“以后就到这里面来,外面可不适合你这样的乖宝宝。”
万森感到后脊背发麻,一点也不想对这个“乖宝宝”发表看法。
暗门后面是一处极为简单的办公室,房间并不小,但里面没有窗户,只有通风口。恒温控制器让屋子里的温湿度都在一个令虫十分舒适的区间,万森觉得自己似乎从刚刚的惊吓中恢复了过来。
办公室与上将的卧室一样,简洁的不像话,接近十来平方的空间里只有办公桌椅和一张躺椅,看起来十分空旷,万森猜测这是德文辛处理机密文件的地方。
然后德文辛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一把什么东西,他下巴一扬:“拿着。”
万森狐疑接过来一看,顿时无语了。
只见手心里又是一把草叶子,比贝兰那家伙更过分的是,上将这一把叶子明显就是门口随便薅的,而且已经被上将裤袋里的温度给捂熟了,根本就不能用。
上将坐在了办公桌后面,他见万森站着不动,便道:“不用在意我,雄主自行方便就行,吹吧。”
万森:“……”吹您个大头鬼。
不管如何,上将还是对万森的“独门绝技”上了心,万森不仅可以随意进出上将的卧室,还拥有了密室的出入权,德文辛甚至还“贴心”地在密室里的办公室里拉了一道帘子,免得害羞的小雄虫紧张,影响发挥。
一日,贝兰见到万森居然一虫在花园的亭子里发呆。此时正是花开繁盛的时节,蓝色的圆顶的亭子上爬满了蔷薇花,枝条垂落了一些在下面,随风飘飘荡荡,雄虫万森的略显纤细的背影在花簇间透出了几分温柔的意味。
贝兰环视了一下四周,于是大大咧咧地就走了过去。
万森听见响动,见是几日没露面的贝兰,不由立刻警觉起来,他站起身,就要离开。
然而贝兰却挡在亭子的出口,他露出一个无辜的神色,语气委屈地说道:“万森阁下,你怎么见了我就躲?”
“上尉,你又怎么总是要来找我呢?”万森露出一个更无辜的表情,“让上将看到,我可解释不清。”
贝兰不屑地舔舔唇:“这园子里到处都有监控,你怕什么?”
万森腹诽:怕你吃人。
贝兰看了一眼刚刚万森待过的桌上,见那桌子上有一个草叶摆出来的符号,不过他认不得那个图案,于是没话找话道:“万森阁下好兴致,这摆的什么东西?”
“随便玩玩。”万森看了一眼桌上的“囧”字,神色如常道,说着准备绕开贝兰离开。
“哎,别走呀。”贝兰继续阻拦。
“上尉,您到底要怎样?”万森无奈道:“您再这样,我可要告诉上将了。”
“万森阁下别这样,我这伤刚好没两天呢。”贝兰委屈道:“而且我现在也不是上尉了,被降级成上将身边的一个小助理……您和别的雄虫可不一样,您忍心看我再被打得下不了床吗?”
若说德文辛是那种极为典型的军雌,那么贝兰就是非典型一派的,他身形更纤细,身高并不出挑,有一张极容易迷惑人的娃娃脸,说话喜欢用类似撒娇的口吻,喜欢把自己放在更弱势的一方,若不是其明明白白的身份,可能更容易被错认成温柔可爱的亚雌。
见万森一皱眉,贝兰便继续顺杆上爬:“上次的错让我领了五十鞭,险些半条命都没了。”
忽地,贝兰话风一转:“而且,阁下不是想知道怎么讨好上将吗?何不问问我这个贴身助理呢?”
万森一惊,他微微眯起眼睛:“你怎么就知道我想讨好上将?我如今是上将的雄主,想要什么我不会直接给上将说吗?”
然而万森却感到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了几分,因为他这几日是在苦恼怎么讨好上将,好让上将带自己去科研所。
由于之前那番经历,万森对于“音疗”一说,不管信不信,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他默默开始用心研究起来那本怪书,然而实际操作根本就不是几根叶子能解决的。没有依据,万森也不想把这种有些天方夜谭的东西拿去让上将思虑,甚至搅和进了所谓的“信仰”争端之中。更别说解释自己会的缘由……万一被抓去做实验了怎么办?
“我猜的。怎么,没猜对吗?”贝兰不管万森的态度,他继续说道:“我以为万森阁下虽然与上将合作,但若是上将这么优秀的军雌对你动心,那么你这占着雄主的位置岂不是更加近水楼台?”
“万森阁下可能大‘病’一场后确实有点后遗症忘了很多常识,但别忘了,上将比你的级别高了太多,不说地位,他也有能够单方面解除婚约的权利。”
万森:“……”
贝兰:“怎么,还是没兴趣?”
万森不说话,而贝兰则继续道:“更别说若你想去空防研究所的话,不讨好上将,这可要怎么才好呢?上将明天可就要过去了呢,这个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这下万森是真的大惊,他猛地抬起目光直直地看向贝兰,眸中已经少了做戏似的伪装,“你说什么?”
贝兰耸耸肩,他暗红色的眸子里闪动着微微的恶意,他用无所谓的语气道:“我知道的还有很多,劝阁下不要轻举妄动,不然……别紧张,我就是开个玩笑,大家都想过安生日子。”
“所以阁下这下想知道上将的喜好了吗?相信你在星域网上应该没有查到有用的东西。”
显然贝兰在万森的表情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勾唇一笑,可爱的娃娃脸上浮现出一抹天真,然而万森再不会对贝兰低估一丝一毫。
这只军雌,绝不简单。
于是万森便只好“虚心请教”起来,一番记录后,万森看着自己的光脑陷入了沉思。
贝兰:“怎样?你决定怎么做?”
万森:“这是上将?”
贝兰点头,他眯着眼观察万森的反应,似乎要从这只反常的雄虫身上看出点什么花来。
万森再次读了一下自己刚刚听贝兰的主意记录下来的“上将的喜好”,觉得贝兰可能又要使坏。
“甜食?”万森问,“上将不都吃压缩的营养饼干和营养糕吗?”万森心里腹诽:再说你们这里有能入口的甜食吗?上次的宴席,那糕点简直就是一块发酵不充分的烤面团裹了糖浆就拿来做造型了,这在万森看来就是能看不能吃的东西。
“毛茸玩具?”万森又问“贝兰助理,你在开玩笑吧?”
“解压球?”
万森心想,也许上将是用解压球砸穿某些没分寸的虫的脑壳呢?
贝兰提供的消息可靠度几乎等于没有,万森关闭了光脑,他对贝兰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假笑:“非常感谢助理提供的消息,我想我能够为了增进我和上将的感情作出努力。”
贝兰回以一个同样的社交笑容:“能帮到阁下就好。”
贝兰看了一眼时间,非常有礼貌地道别离开,他走后,万森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他迅速把自己手腕上的光脑解了下来,他拿着这个做工精致,从它简约与科技感设计上就能体会到昂贵品质的小东西翻来覆去检查。
大意了。
连蓝星上的手机都有各类黑客技术,更别说科技如此发达的索那特瑞,万森明白自己的在光脑上的搜索定然是被贝兰窥视了,可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上将的指示?花这么多功夫在他这个f级废物上又有什么用处?还有,关于自己的搜索记录,他又到底知道了什么东西?
这么一想,万森几乎冒了一背的冷汗,他手里的光脑检测到离开主人,发出了滴滴的提示音,万森只好又把这东西从新戴上,但此刻他只觉得自己手上像是套了一个定时炸弓单,被窥视的恶心之感涌了上来。
万森压下心里的不舒服朝别墅走去,他脑子里乱纷纷地思考着,竟没留意晃荡进了一楼的厨房。
其实他进厨房不是一两次了,每次都是偷偷去那豪华到不像样的冰箱里翻找有没有一些能够解馋的东西。
格瑞丽1号在万森看了非常像蓝星上的高端社区,他们的日常生活一般也有专属的部门负责,吃穿住行伤病几乎都可以得到精心的服务。万森若是时间凑巧,或许能在冰箱里找到当日送来的新鲜食材——不过上将平日似乎更偏爱军部特供的压缩营养补充,食材一般就让厨师做了给上将府里的其他帮佣。
万森从冰箱里拿了一个苹果啃了两口,值得一提的是,这里大部分食材居然也和蓝星相差不大,万森曾猜测此处的虫族世界其实也和蓝星有所关联,不过碍于对相关的知识的搜索最终都会拐到奇怪的神学一说之上,唯物主义的万森也只能暂且搁置不想。
将手里的苹果啃到了底,万森盯着果核脑子里就忽然挑出了一行话:喜爱甜食。
半小时后,厨房外面就有几个脑袋鬼鬼祟祟地探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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