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师顿了顿：“萝拉夫人在后院养了宠物，每天需要喂食。我现在要忙着准备早餐，就麻烦你来帮我喂一下吧。”
“好，当然可以。”白愉毫不犹豫地同意，他很喜欢小动物。
他朝厨房左顾右盼四处搜寻，“它们吃什么，喂的东西在哪里？”
“你在这儿呆着，我给你弄过来，”厨师对他说然后转身走到后厨，回来的时候双手拎着一个硕大看起来很重的大桶，摇晃着走过来，“在这里面。”
白愉往里面望过去，一堆黏黏糊糊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肉堆积在一起，鲜红的血满到快要溢出来，腥味直充人的天灵盖。
厨师还贴心给他放了个勺子，方便喂食。
胃里翻涌，他不适地避开眼，屏住呼吸才觉得好受了点，有些瓮声瓮气，“这就是要喂的食物吗？”
“对，”厨师点头告诉白愉，“萝拉夫人的宠物养在后院的灌木丛里，有点调皮。小心受伤。”
在后院那里吗？
白愉抿了抿唇，想起他前天去探望萝拉夫人时经过的那片密林，他听到的叫声原来就是宠物发出的。
厨师看白愉一个人腿长腰细，身板瘦弱，明显就提不动，难得好心地说：“我帮你拎下去吧。”
他费劲拎到楼下，额头上都起了一层薄汗，嘱咐道：“快去喂吧，不然它们等不及，该饿坏了。”
然后擦擦汗，转身回去继续忙碌。
留在不知所措的白愉和他身旁一大桶难闻的生肉。
白愉低头看看，捂住鼻子减少难闻的味儿，他将这个大桶拎起来试了试，很快放下。
不行，实在太沉了。
白愉犯了难，脸上升起茫然之色，在心里想其他办法。距离有点远，别到半路洒了。
他正发愁时，面前突然站了一个人，挡住他的视线，抬眸，眼前的人是玩家李君鸿。
“怎么了，这是什么东西？”李君鸿嫌恶地捏住鼻子，瞅了瞅桶问道。
白愉老实回答。
“需要我帮忙吗？”李君鸿问。
他早上起床拉开窗帘一眼看见了白愉，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外面十分显眼，像是遇到困难，表情有点小可怜，就下了楼。
李君鸿对他很有好感，想帮帮他。
“你等等，我去找个工具过来。”没等白愉说话，李君鸿就自己去行动了。几分钟后，他推了一辆小推车过来。
这几天他已经对古堡很熟悉，到另一处小花园里找仆人借来的。
白愉和李君鸿合力把沉重不已的大桶安稳弄了上去，没有撒一滴出来。
“谢谢你来帮我。”白愉诚恳道谢，不然他真的得要费好久才能送过去。
“客气什么。之前你也分享了线索，我们这算是互相帮忙，礼尚往来。”李君鸿推着小推车笑道，笑容很阳光。
他们沿着小路来到了后院的院子里，这里离萝拉夫人的阁楼很近，能看见窗那扇狭小的窗户。
灌木丛很茂密，郁郁葱葱，层层密密，叶子翠绿，生长得很好。在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叶子一颤一颤的。
细小的叫声从中传来。
李君鸿将推车安全停好。
白愉见远处角落立着一个铁锹，他拿过来，谨慎地将叶子扒开，才终于看见灌木丛里的情形。
乌黑夹杂着落叶的烂泥发出浓重的腥臭味，有东西在地面一下一下拱动，像是要破土而出。
白愉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些生物竟然就是蝙蝠。全身掩盖在泥里，干瘪瘦小的身体和泥成为一个颜色。
漆黑无比，只能看见一双双漠然的黑灰色小眼睛望着他们。
白愉吓了一跳向后退一小步，这副画面让他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他没有多说什么，一勺一勺快速舀起那堆不知名的血肉，往里用力一抛。
蝙蝠好像是真的饿了，闻到味道后一直蠢蠢欲动，在泥里挣扎着想要出来，在血肉落地后，疯狂吸食，发出吱吱的乱叫声。
和夜晚的声音有点类似。
白愉垂眼不去看灌木丛里，所以晚上伯爵都是在杀这些蝙蝠吗？
李君鸿帮他一起，不然这么大一桶得弄到很久去。
十几分钟后，大桶清空，只剩下内壁还挂着些稀薄的红血，蝙蝠们仿佛吃饱了，餍足钻回烂泥深处。
李君鸿推起推车，笑容如沐清风，他善解人意说道：“你去找厨师吧。我去把小推车还给仆人。”
他没打算跟着去捞点什么。
本来这就是白愉的线索。
没等白愉说什么，李君鸿个子高腿长，已经推着小推车走远了。
白愉拎着空荡荡轻巧的桶又回到餐厅。
厨师见到他走过来，看了看桶里，又嗅嗅他身上的味道，满意点头，“你是个诚实的人，没有骗我。”
他转身又到后厨消失不见，不一会儿拿着开着鲜艳的四五朵玫瑰花过来，神神秘秘塞进白愉的手中。
好像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不过，在古堡这确实很难得到。
厨师又去端来一碗血递给他，“喏，还有你要的血。刚宰的牛，还很新鲜。”
“谢谢您。”白愉接过那碗牛血，仿佛是烫手山芋，身体离碗远远的，红色晃的他眼晕。
白愉以这种怪异的姿势走在路上。
怕耽误时间长，好不容易得来的牛血不新鲜了，他连早餐都没吃，拿着萝拉夫人要的这两样东西，加快步伐朝小阁楼走去。
白愉端着牛血，他小心翼翼保持平衡踩在咯吱作响的木台阶上楼，生怕一个不小心洒了。
萝拉夫人听觉灵敏，听见他脚步声的第一时间迫不及待到门口等待。
当白愉走上来，她立马打开门，混浊的灰色双眸出乎意料地发亮，紧紧盯着白愉的手上，口水声都遮掩不住，“快进来孩子。”
“萝拉夫人，这是给您带的礼物。”白愉走进去，刚说完话还没把东西拿过去，就被一双布满皱纹苍老的手抢过去。
萝拉夫人佝偻着身体，心急如焚先去嗅了嗅那碗血的味道，脸色顿时有点不满，“竟然只是牛血？”
“厨师早上刚宰杀的牛。”白愉说。
纵然有点不符合预期，萝拉夫人也只得接受，毕竟在这古堡确实不易找到，她没再说什么。
即使白愉心里有了预料，知道她为何如此渴望血，可当面见到萝拉夫人什么形象也不顾，直接大口大口将散发着浓重腥味的血喝完，内心还是受到了冲击。
萝拉夫人喝完满满一大碗牛血后，仿佛是人间美味一样，犹觉得意犹未尽，将整个碗舔的干干净净。
实在一滴没有了，萝拉夫人又将视线转到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上，一脸痴迷地凑近，“你不知道，玫瑰美丽诡昳，我最爱了。”
白愉无法评价，他站在一旁等萝拉夫人欣赏了好半天玫瑰花，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萝拉夫人，您上次说会告诉我一些秘密。”
“噢，”萝拉夫人瞥了他一眼，恋恋不舍将花插入花瓶，又精心喷上水，才坐到沙发上缓缓说道，“古堡是不是禁止你们这些客人夜晚出来？而且总能听到怪声？”
“对。”白愉没有否认。
“你知道为什么吗？”萝拉夫人反问他，又自顾自回答，混浊的瞳孔装着满满的恶意，“伯爵身上带有诅咒。”
“他每晚入夜时分，全身就会疼痛不已，仿佛生生被放在火架上烤，理智全无，失去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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