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们依次按照伯爵指定的顺序展示为他挑选的甜品,中规中矩,好看又不出差错。
伯爵的脸上看不出喜欢还是厌恶,没有大的波澜,他将目光移到瘦弱的新玩家身上。
那名玩家颇为自信地坐直身体,浓浓的得意感溢出。轮到他后便迫不及待将盖子掀开,“伯爵大人,我精心为您挑选的,希望合您的口味。”
盘子上鲜红色的玫瑰心脏形状蛋糕猛地跳入伯爵的眼睛里,空气中充满了厚重奶油的甜腻味道。
玩家满含期待看着他,想要得到一个夸奖,压根没意识到气氛几乎凝滞。
除他以外的玩家看向他的脸上带点同情又有点幸灾乐祸。
伯爵不喜欢甜。
白愉在心里想道。之前用来招待他们的葡萄酒尝后是微微发涩的口感。
果然,伯爵俊美异常的面孔沉了下去,一双深绿色的眸子仿佛浸入了寒潭,不悦表露在脸上。
管家见状立马明白他的意思,他上前一步捂住那名玩家的嘴巴,年岁已大的身躯轻轻松松就将拼命挣扎的人拖了出去。
接下来只剩下白愉一人。
所有人的视线瞬间集中他身上,其中夹杂了一两道不怀好意的眼神。
“维恩阁下,”伯爵唤出白愉副本中的名字,声音富有磁性很好听,他饶有兴致挑了挑眉,“请展示你挑选的甜品。”
他很是好奇。
不过他已经决定无论这位美人选的什么,都将是他今天的下午茶。
白愉慢慢掀开盖子,小糕点外表平平无奇,只用了一些海棠花碎片做装饰,看起来并不太美味。
娃娃脸玩家以为伯爵会震怒,毕竟一点也不像是用心的样子。
谁知伯爵意外地露出满意的神情,他用叉子叉了一角送入口中,口感绵密,点点头称赞:“我很喜欢,维恩阁下真是个观察力极强的人。”
连他喜欢的花都注意到了。
白愉羞涩地轻抿唇,正想要说什么,这时古堡外远远传来一声模糊的凄惨尖叫声,他的脸色霎时白了,声音有些害怕发抖,“我应当做的。”
原来得不到伯爵的好感,选择失误的话竟然会直接丧命。
白愉在心里又默默庆幸自己没有迟到,准时赶上了宴会,不然他刚进入古堡就会落得和那名玩家一样的下场了。
很快管家便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鬓角有几滴血液没有擦干净,却仿佛无事发生一般恭顺地站到伯爵旁,等待他的吩咐。
伯爵不满瞧了一眼破坏了氛围的管家。
管家不明所以,不知道是哪里让他不高兴,以为是餐上迟的原因,连忙让仆人端上来。
“各位客人远道而来想必很饥饿,我为大家准备好了晚饭。”伯爵优雅地喝了一口酒杯中的血液,粘稠的鲜血顺着喉咙滑下,谁也不知道他的眉间一闪而过厌恶,“请用餐吧。”
所幸端上来的食物不是什么腐烂的肉或生肉,是鲜美多汁,酥软细嫩的牛排和一杯葡萄酒。
白愉切下一小块咬进嘴里,香甜滑嫩很好吃。
但他有点心不在焉,回想着刚才的那名玩家,在副本死亡的话,是彻底消失了还是回到游戏大厅里了呢?
等下次和系统见面,一定要问问它。
白愉不知不觉中喝了好几口酒,他酒量不好,白皙脸颊上飞起两朵微醺的绯粉,嘴唇被酒润过,娇艳如滴。
小鹿般的眼睛蒙起水雾,三分朦胧醉意,勾得人也要醉在了其中。
伯爵看得眼神一暗,这副模样实在太过动人可爱,他感觉自己的獠牙蠢蠢欲动,想要咬人。
他一边欣赏着美色,一边吃着白愉给他挑选的糕点。
伯爵不说话,餐桌上便安静下来。
一顿饭在无声中结束。
这顿下午茶兼晚饭后是伯爵固定的泡澡时间,他向众人表达失陪的抱歉。
伯爵离开后,白愉茫然看着餐具一个一个被撤下去,酒意使他大脑有些迟钝,不知道在问谁:“现在我们要做些什么?”
管家回答:“您可以随意自由活动,只不过伯爵不喜欢被人打扰,最好不要靠近他的房间。”
“哦,好的。”白愉呆呆点了点头。
“对了,”管家像是想起什么的样子,轻飘飘说:“请客人们注意,古堡的夜晚一般从九点开始。”
餐桌很快被清理干净,管家也随之离开,一时之间只剩下他们这些玩家面面相觑。
没等他们开口说些什么,这时十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仆人走了过来,为首的一个朝他们恭敬鞠躬:“尊敬的客人,管家已经准备好房间。”
白愉谨记管家说的第四条规则和仆人独处时会有危险,他坐着没有动。其他玩家也很戒备。
幸好仆人两两一对跟在每个人的身旁。
“维恩阁下。”白愉身旁的一名仆人示意上楼,白愉率先走出餐厅。
古堡内没有任何动静,因此身后有人吞咽口水的声音非常清晰传到他耳朵里。
白愉怀疑自己的听觉是不是出了问题,背后的目光如有实质般凝在他的脖颈上,脖子冒出一股凉丝丝的冷气。
他不敢回头,僵直着身体上楼。
幽暗的走廊被蜡烛的光芒照亮,脚下踩着的地毯柔软又昂贵,花瓶里花儿开得正好,淡淡的香气散发出来。
仆人快步走到白愉面前,带领他来到最里面的那间房,为他打开门,“这就是您的房间,如有缺少什么东西,请立即呼唤我们。”
“谢谢。”白愉道谢后走进房间,便立刻关闭了房门,不放心地又插上了锁,这才觉得稍稍安全。
他转过身环视这间房,丝绒大床、镶着珠宝的大衣柜和独立浴室。不愧是拥有无数财富的伯爵,连客房都这么豪华无比。
白愉先去浴室里冲了个澡,热气熏得他浑身皮肤白里泛红,他穿上白色宽松的浴袍遮住引人遐想的身体。
喝的那几口葡萄酒在此刻酒劲儿迟迟上来,脑袋晕晕沉沉只想睡觉,白愉不管不顾一头扎进床铺,绵软舒适,像是陷进了云朵里。
他就着这个姿势沉沉进入了梦乡。
此时还没有入夜,其余玩家趁着这个时机都一同打开房门出来,想要搜寻些信息。
他们的房间全部都在一层紧挨着,出来后见到简单互通了姓名。
任宜也就是娃娃脸玩家看了眼最里面悄无声息房门紧闭的房间,脸上闪过一丝不屑,新人如此窝囊,连房间都害怕得不敢出来。
*
半夜,安静得好像空无一人的古堡里突然传来巨大无比的破裂响声,一下接一下,听起来像是有人发狂把花瓶狠狠砸在墙壁上。
玩家们都只是浅眠,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听到动静后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用各种东西牢牢堵住门口,防止外面有人进来。
瓷器摔碎声在一会儿后就消失不见,像是摔完了所有可以找到的东西,那人静了一会儿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白愉在极度刺耳的吱吱尖叫声中醒了,他皱紧眉头捂住耳朵,那声音简直要穿透耳膜太恐怖了,他怀疑他的耳朵都要出血了。
尖叫声中夹杂着无比的惊恐,好像被紧紧攥住脖子以求生的强烈意志拼命叫出来,最后仿佛在窒息中挣扎死去。
听得人心生恐惧,从心底泛起寒冷的凉气,怕落得同样的下场。
白愉惺忪的睡意立马被驱赶走。
古堡的墙体很厚,房门禁闭,隔音应当不错。但那种尖叫竟然清晰传来,难以想象痛苦。
他光脚下床踩在地下昂贵柔软的毛绒绒地毯,小跑到门边确认锁牢牢的,又几步跳到了床上用被子将自己都裹起来瑟瑟发抖,只露出一张小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刺耳让人心生绝望的尖叫声终于消失。
白愉由衷松了口气,松开一直紧紧捂住耳朵的手,他以为今晚的灾难可以结束时,走廊里响起靴子重重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
噔——噔。
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可以想象那人迈着优雅的步伐。脚步声没有停留,径直往最深处走。
他停在了里面那间房的门口。
白愉呼吸都要暂停了,他憋着气希望不要这么是他,酒意消散地无去无踪,祈祷门外的人赶快离开。
可惜事与愿违,几秒过后门被慢慢敲响,三轻一重持续了几分钟,非常有耐心。
“是谁?”白愉哆哆嗦嗦从被子里探出头,鹿眼盈满水光,声音发颤好像下一秒就要哭了出来。
“我。”一道低沉磁性又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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