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面看见凌岸居高临下的脸。
凌岸刚才远远地就看见他消瘦的下巴了，之前没分化的时候没注意过，只觉得他这人无聊冷硬。
现在有了omega身份的加成，再看就免不得带了居高临下的怜悯。
“瘦成这样，你家是没饭吃吗？”凌岸嗤笑道。
上次时间短，这次凑近了看，凌岸才发现他眉眼挺润的，眼睫毛也长，就是没什么表情整天拉着脸，让人心痒痒，想看他笑起来什么模样。
纪南没打算理他，接着低头做自己的题。
凌岸弯腰看向他，离得太近了，好像错觉到能闻见一点橙子的香气，便愉悦的轻轻笑了笑。
纪南写字的手停了下来，恶心的喉结微动。
“我记得你平时晚上还要出去打工是吗？”凌岸调笑开口
“赚得多吗？如果你愿意陪我的话，我可以给你开十倍。”凌岸直起身来说道。
“而且我也没你想象中那么可怕，又不会对你终身标记，平时陪陪我就能干拿钱，何乐而不为呢。”
“你学习这么好，应该能算得清吧。”
凌岸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还提着一瓶橙汁，俯视的看向他。
那橙汁瓶底都摔凹了，里面的液体最上面还带了层白沫。
是之前纪南丢进垃圾桶的那一瓶。
纪南终于重新抬头看向他，凌岸嘴角带笑，眼睛直勾勾看向纪南的领口。
短袖校服露出一节呼吸起伏的脖颈，白的有点晃眼睛。
凌岸伸手又把橙汁往前递了递，开口说道：“喝了，我今天就可以给你转账，要多少都有。”
纪南手指蜷缩的沉默，好半天才放下笔，慢慢伸手把橙汁接过来。
凌岸愉悦的看向自己的战利品，耍脾气装清高，有什么用？自己丢了的橙汁最后还不是要进他自己的肚子？
把手机从兜里拿出来解锁，凌岸今天心情实在是不错，想着即使他一会狮子大开口，多转点也没什么关系。
旁边的纪南握紧了橙汁，在凌岸低着头摆弄手机的时候，突然用力的朝他砸了过去。
纪南面无表情的张开嘴：“傻逼。”
凌岸肩膀猛地剧痛，被砸的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又听了他的话血气上涌，气的脸都狰狞了。
猛地扑过来伸手掐住了纪南的下巴，凌岸口不择言怒吼：“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找死是不是？！”
纪南反手就握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反折回去，凌岸也没想到他力气那么大，痛的当即闷哼一声。
短短一会儿，纪南下巴的皮肤上就有明显压白又泛红的指印显现出来。
他倒是毫不在意，站起来对着痛出一头汗的凌岸狠狠当胸的踹了一脚。
凌岸没想到他这么刚，自己又毫无防备，气急败坏的爬起来。
他从小被捧着长大了，还是头一次这么屈辱，一时间感觉自己脸都丢尽了，再次不计后果的扑过去。
边扑过去还边放开了信息素，他一向干什么都习惯无所顾忌，更何况现在已经被那一脚踹没了理智，两个人瞬间便扭打到一块。
浓郁刺鼻到仿佛腐烂的玫瑰包裹住纪南，他有一瞬间迟疑，想着后退躲开，可惜对面是只疯狗。
躲不开就只能迎战，纪南冷着脸对着人下手，每一下都实实砸在身上，手肘击上胸腹，又狠又重。
对面的信息素狠厉汹涌，橙子的味道也就自保一样，缓缓的从腺体里溢散出来。
骇人的红痕早就爬满了纪南裸露在外的皮肤，他整个脖子更是变得通红一片。
没过多久纪南就有些失力，攥紧的拳头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
omega在基因里就注定臣服于alpha，纪南对信息素过敏不会被诱导发热，而痛苦就是代价。
脖子像被人扼住，纪南用力喘息着朝凌岸挥臂，心口因为蛋糕产生的郁气不仅一点没散，反倒越来越深了。
信息素刺激的痛苦远高于凌岸施加的拳脚，纪南疼的咬牙，脑子里却全都是白幼薇笑着说她怕疼的样子。
不该打架的。
周围已经有人叫嚷着去找老师了，大家喊他们住手又不敢插手，喧嚣的声音由远及近的围过来。
纪南不免的因为时间的消逝而处于下风，只不过他浑身的痕迹太可怖了，凌岸扫视到也睁大了眼睛，后知后觉自己气昏了头，所以开始有了顾虑。
把凌岸踹倒想再补一脚的时候，白幼薇穿透人群跑了进来。
眼前早就模糊不清的纪南被人直接兜头用校服罩住，白幼薇面无表情把蛋糕塞进他手里拿好，一手搂向他肩膀，一手穿过膝盖干脆利落的把人打横抱起来。
周围短暂的静止了，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
纪南像是才感受到身体的疼痛一样，咬着牙身体蜷缩着默默抵抗，白幼薇抱着他，手臂能感受到他的颤抖。
校服兜头一盖，腺体就被挡住了，陌生信息素的刺激稍缓，柔软的奶油味瞬间绽开，温和的把他浑身笼罩起来，像是巨大的保护壳。
纪南手指摸索着，用力的握住了白幼薇的衣服。
往后走几步就有乒乓球台子，白幼薇把人放在上面坐好，隔着衣服，语气听起来温柔如水。
“等我一会，乖乖呆着。”
纪南手指紧张的握紧了手里的盒子，他看不到外面，但能感受到安全。
他有些不想，也没力气把头上的外套掀开，头顶着校服外套沉默点头。
手里的盒子被他抓的快要变形，他低头透过缝隙能看到一点，是个蛋糕。
白幼薇转过身去，凌岸已经被人扶起来了，远处也有老师在赶过来，场面看起的来已经逐渐变得可控。
围观的同学们顿时都觉得松了口气，却没想到中途插进来的白幼薇，并不是特意来解局的。
她是被疼痛召唤，来拉偏架的。
大家眼看着她几步迈过去，把凌岸从人群里拎起来就是用力一拳头。
凌岸哀嚎一声，直接被打懵了。
温柔清甜的奶油在瞬间变成锐利的匕首，凌岸疼得大叫，白幼薇却一拳又一拳，面无表情眼神冷静。
凌岸挣扎着想反击却毫无反击之力，周围的同学吓坏了，甚至有胆小的也跟着尖叫，大家默契的后退，再没有人敢掺和靠近。
“对着omega逞凶，你算个什么东西？”白幼薇冷声开口。
冷静的挥拳远比歇斯底里的暴怒可怕，刚才势均力敌的战争已经消逝，这次凌岸一直被按着锤，爬都没爬起来过。
信息素的博弈不比其他，一瞬间就能定输赢，就像他刚才妄想用信息素去逼迫一个omega一样，白幼薇也可以让他不用过敏，就尝到信息素撕碎皮肤的痛苦。
“停…停下，疼…”凌岸痛苦的哀嚎哭泣，手挣扎着自保一样的护住头。
老师也赶到了，隔的远远的大声训斥：“白幼薇！你在干什么！松手，你俩给我分开！！”
但也没有丝毫效果。
最后还是姗姗来迟的苏颖不怕死，冲过来抱住白幼薇的腰，把她从凌岸身上扯开了。
少女头发乱了眼神却足够冷静，转头看了她一眼。
苏颖被她看的心里发麻，也让两个人的信息素燎着了，身上溢出点雪松味道。
她也是头一次见她这样，磕磕巴巴的问：“白幼薇你怎么回事？他惹你了？！”
她刚才去了个厕所，才刚看见热闹凑过来，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幼薇垂着眼睛转了转手腕，手指骨节红彤彤一片，一看就能知道凌岸被揍的到底有多疼。
白幼薇很少冷脸，是天生和气的面相，所以偶尔一次就很有威慑力，所有人都自觉乖乖闭嘴。
凌岸脸已经肿得很高了，嘴角还有血，不知道被打破了哪儿，被人偷偷扶起来就畏惧的往后缩，眼里有怨毒的恨意。
老师更是头疼，要是其他学生打架还能拦一拦骂一骂，这两个哪一个老师都惹不起，看分开了才抓紧喊人把凌岸带走。
让白幼薇站住白幼薇自然也没理，浑身疼得她焦躁，纪南身上的过敏痕迹也看的她愤怒，她转头往回走，看见纪南还乖乖坐在那儿。
这勉强让白幼薇暴躁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点。
白幼薇走过去伸手环住他的肩膀，信息素还有点凶的模样，纪南单手撑着台子想往后躲，眼眶一瞬间便聚满眼泪，隔着衣服发出轻轻的一声抽泣。
白幼薇见状，手立马就退开了，原地站定平复情绪，才继续尝试向前去，顺着人后背轻轻捋了捋，安抚开口：“没事，我帮你出气了。”
纪南心顿时拧成一片，眼泪跟着涌了出来，他知道，他看不见但听得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隔着衣服看不清给了纪南勇气，他手迟疑着张开，双手缓慢攀上了白幼薇的脖颈。
这个动作代表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纪南一方面因为自己恬不知耻的讨好而羞愧，另一方面，又实在无法控制自己向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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