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警告意味极强的话,耐寒草咽了咽口水,不敢作声。
眼前这个人是仙,是父亲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得罪的。
现在欧石楠被削掉了耳朵,这件事立马就要传开了。
只怕是.......
耐寒草尴尬一笑,有些无措道:“什...什么?”
她话音刚落,回应她的是一道银光闪过。
“啊——”
耐寒草捂着脸直直倒了下去,脸颊上的血落个不停。
“不用回答。”叶清歌指尖一挥,又一道冰刃闪过,直直将耐寒草的手给钉在了墙面上。
她沉着脸,缓步朝着姜眠好走了过去。
刚刚被欺凌过的小草头发乱糟糟,脸颊上残留着泪痕。
一双碧色双眸清澈如水,里面清楚的倒映着自己。
“莫哭了。”叶清歌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尽管心头万般不适,叶清歌还是伸出手,擦拭去姜眠好眼角的泪痕:“头皮痛不痛?”
姜眠好吸了吸鼻子,情绪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她撇了撇嘴,将脸埋进叶清歌的手心,小声地啜泣了起来。
在边上愣住的蒲公英看着她们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往门口挪去。
可她刚刚抬脚,便被冰刃钉在了门口。
一个被削掉了耳朵,一个被打穿了手骨,还有一个被钉在了门槛上。
其余被鼓动着来欺负姜眠好的人不敢上前,躲在一旁悄悄围观着。
姜眠好心善人好,是一棵很好的小草,有不少植物在失眠时受过她的恩惠。
可是迫于这三棵草的家族势力,不得不跟上前来。
在这三个草眼里,今日你不做施暴者,明日你便成了受害者。
现在这三个人都被钉在原地,原本缩瑟着躲在草丛里的草便勇敢探出头。
“谢谢你啊大神仙!”黑麦草小心地探出头说:“要不是你,眠好又要被欺负了。”
叶清歌回过头,看见挤在很远处的一排花草们。
高羊茅也大着胆子说:“这石楠经常仗着眠好性质软,没人撑腰就为非作歹的!眠好只是不愿意让榕树婆婆和铃兰操心而已。”
“是啊是啊,还好有你啊大神仙。”冰草叹息道:“眠好以后也算是有人撑腰了。”
正将脸埋在叶清歌手里哭个不停的姜眠好抽抽噎噎,艰难地顺着气。
叶清歌心底有些嫌弃,但还是按下了收回手的想法。
她转过脸问:“这三棵草经常欺负她?”
“是啊!”高羊茅说:“因为眠好和铃兰是孤草,是婆婆捡回来,而那三棵草家世大,已经在太白上延绵了百年了,是有名的无赖!”
叶清歌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冰草说:“总之,还请大神仙您这次就把她们三个好好治一治,不然您以后若是离开了,眠好肯定会被欺负死的。”
各式各样的草群七嘴八舌地说完话,又结伴冲叶清歌道完谢后四处分开。
姜眠好哭得脑袋嗡嗡的,她的根基尚且不稳,眼前有些发虚。
“莫哭了。”叶清歌又重复了一遍,依旧是维持着站立的姿势。
“我没有哭了。”姜眠好吸了吸鼻子,有些委屈。
叶清歌嗯了声说:“那你为何不站起来?”
“因为......”姜眠好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腿麻了。”
叶清歌听到了她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莫名有几分想笑。
没等她再开口,
“好像要昏倒.....”姜眠好的脑袋在她腿上蹭了蹭,整个人一歪就倒了下去。
叶清歌:......
她低头看着倒在自己脚边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
.......
姜眠好再睁开眼时,四周一切都是陌生的布置。
四面都是亮堂堂的,桌案上还摆着叫不出名字的香,闻着很是安心。
姜眠好仰起头,打量着四周。
这里的布置很是简单,但是却有着极强的个人风格。
毕竟也不是谁都会把寒冰床当成休息的床。
“绿酒?”姜眠好轻声唤着。
她只记得自己最后闭眼前,一晃而过看见的是绿酒的脸。
可为何现在又唤不到人了呢?
姜眠好走下床,视线被桌案上的东西给吸引住。
那是一沓装订的非常好的宣纸,透过纸背可以看见主人清隽有力的笔迹。
姜眠好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只是远远地扫了一眼,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只听得见外面一阵喧闹纷纷。
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姜眠好一面困惑,一面往前走去。
人群中挤着化形成功了的,也有化形没成功的。
几乎全太白山的草木都来了。
“天呐,这神仙还真是为民除害了。”
“真是天道好轮回,罪有应得!”
“这神仙为何要这样做啊?”
“肯定是这三个里有不怕死的惹了神仙吧,碰着硬茬了。”
“不是!据说这三个欺凌了这神仙的心上人,这才被全家都钉在这里的。”
大神仙?姜眠好心头困惑,缓步往前走去。
这里除了绿酒,还有别的大神仙吗?
正当姜眠好带着困惑拨开人群,就看见了大家口中夸赞的大神仙。
被众人围着的‘大神仙’正负手而立在榕树前,身侧是一脸气愤的铃兰。
“绿酒?”姜眠好心下一惊,快步上前。
刚刚众人口中的传言纷纷,都是与绿酒有关的。
会不会是那三棵草的家属来找麻烦了!
姜眠好越想越着急,加快步子拨开人群。
听见呼唤的叶清歌淡然转过身,嗯了声。
“你没事......”姜眠好的话卡在嘴里,因为就在绿酒转身时,她身后的榕树也露了出来。
上面订满了冰刃,一个冰刃下,是一个显出原形后痛苦蜷缩着的植物。
蒲公英,耐寒草,还有欧石楠。
还有她们的家属......
绿酒这是在为我报仇吗?
姜眠好眨了眨眼睛,看着被钉在墙壁上的植物们,心下有些不忍。
耐寒草的父亲母亲在太白山修行好几千年,是阅历与威望都仅次于蓉柒婆婆的人。
可现在却被生生打出原型,钉在了墙上。
“眠好!她们是不是找你麻烦了!”铃兰眼尖,在人群中看见了姜眠好。
被拉着前后检查了一圈的姜眠好轻轻说:“没,绿酒救了我。”
“你就不要不承认了!”铃兰咬着牙,气急了:“要不是绿酒发现及时,你的小房子就要被她们给烧掉了!”
姜眠好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我回来时高羊茅就告诉我,这三个该死的家伙来找过你麻烦!”铃兰气得牙痒痒:“绿酒说她已经帮忙解决了,可是我觉得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果然,趁着我和绿酒聊天时,这耐寒草的爸爸竟然朝着你的木屋丢了个火把!”
“幸亏绿酒反应快!不然你的小房子就没了。”
姜眠好被震惊的讲不出。
同样震惊了的还有周围看热闹的人。
平日里大家只知道耐寒草跋扈,可是没想到竟然会做出这种害命的事情。
先前还有认为叶清歌行事太心狠的草木精灵们纷纷变脸,为叶清歌的行为拍手叫好。
而姜眠好抬起眼,看向眼前人时,眼眶又有了泪意。
“不哭不哭。”铃兰心疼地搂住姜眠好:“都怪我自己先去上山,早知道她们会偷袭,我便等你一起好了。”
姜眠好虽然被铃兰搂进怀里,视线却直直落在绿酒身上。
她忍不住为绿酒开始担心。
明明绿酒在此处人生地不熟的,却为了自己招惹了这一群人。
姜眠好心头感激,可心下泛滥着的却是更多说不出的情绪。
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她眨了眨眼,眼泪再次滑落。
这会子人越来越多,先前也有与那三棵草交好的世家替她们发声。
可只要有开了口的,都被叶清歌给一一钉在了树上。
铃兰又将真相给讲出来,这会子这三棵草彻底成了众矢之的。
人群中话锋一转,从声讨变成了好奇。
纷纷议论起姜眠好与这位仙君是什么关系,又猜测着这神仙的来头。
而面对人群中越来越大的质疑声,叶清歌只是冷冷开口:“从今日起,谁与姜眠好结怨,便是与我结怨。”
她的语气淡淡,讲话时高昂着头,不屑地眼神在从看热闹的草木精灵身上扫过。
周身散发着高高在上的上位者的气势。
她的语气淡淡,一字一句说得清楚:“若不怕死,可以一试。”
现场瞬间热闹了起来,大家纷纷八卦着。
而姜眠好却在这一瞬间安静了下去,脑袋嗡一声空白了。
原先一直空缺下落着的心脏突然被人给捧着了,还用柔软的棉花将空缺给补住了。
姜眠好渐渐红了耳尖和脸颊,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而站在她身侧的铃兰察觉到她的耳尖微红。
铃兰抿了抿唇没有讲话,放在身侧的手轻轻握紧,强行压制着心头涌现起来的极大的不适感受。
她明明只是今日一日不在,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有一种自己会离姜眠好越来越远的预感。
铃兰垂下眼睫,敛住心头翻涌着的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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