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穿越快穿 > 失焦 > 15、Chapter 15
    贺遥被当头摆了一道,内心自然是有些不爽快的,可偏偏他又不能拿祝在怎么样。想了两三年的人,好不容易见着,关系却冻得跟冰一样,举步维艰。


    他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性子,想去找祝在,又实在觉得拉不下脸。她那副拽上天的模样,好像根本就没把他放眼里。


    这要去了,岂不得碰一鼻子灰?


    贺遥有一套自己的处世方式,当对方明摆着嫌弃自己的时候,不管是真是假,他绝对不会自讨没趣。


    大抵是从小到大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骨子里难免带点莫名其妙的傲气。


    这傲气偶尔会是颗闪闪发亮的光点,给予人崇拜和幻想;偶尔又是根扎人的绣花针,将皮肉挑起来反反复复缝缝补补。


    祝在无比了解他这点,也极其讨厌他这点。


    门关上后,卧室里霎时沉静许多。祝在趁机把祝好的行李箱打开,将里边一些小孩儿衣服、袜子等等东西拿出来放衣柜里。


    同时,贺遥沉稳的脚步声也由近及远,一噔一噔慢慢弥尽了。


    祝在打开卧室门,将手轻轻搭在把手上。


    果不其然,贺遥已经走了。


    门外空无一人,明晃晃的太阳光在地上斜射出一道刺目长影。那边半掩着的客厅门,传来外边密不透风的热浪。


    天花板上坠结的尘吊子一动不动,整个世界都好像静止下来。


    夏日午后,焦躁又空寂,只听得见偶尔一两声跳脱的蝉鸣。


    她低下头,眉头蹙了蹙,又忽然舒展开来。


    不知在想些什么。


    祝在跟贺遥分手的日子是在八月末,那天和今日的天气截然不同,是个暴雨天。


    准确来说,那天的鹭城陷在台风里,青郁的树叶被骤风刮得满地都是。


    他们蜗居在一间毕业后刚租来不久的出租屋内,因为一瓶可乐吵了起来。


    想来也挺好笑的。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祝在收起心绪,按下接听,是家政公司打来的,让她开个门。


    她跑到院子里去开门,不经意瞥向贺家,小院里空荡荡的,只有几只蝴蝶飞来飞去。


    贺遥回家后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闷头不说话。


    杜筠心正在厨房备菜,看到他,秀眉便是一皱:“我菜都没做好,你怎么回来了。就忙完了?不可能吧。”


    贺遥顺手从冰箱里找出一瓶冰啤,冷哼道:“她能着呢,不需要我帮。”


    语气阴阳怪气,尽是怨念。


    杜筠心怎么可能读不懂自家儿子什么意思,看着他满脸都是嫌弃。


    “你幼稚不幼稚,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小时候也没见你跟祝在吵架啊,怎么长大了反而生分?”


    “是她跟我生分。”贺遥打开啤酒,一屁股坐上沙发。


    对面电视里正播放着无聊又狗血的言情剧。


    男一号没脸没皮地追求女主,不是抢先帮她拧瓶盖,就是抢着吃女主咬了一口的冰淇淋。


    怪腻歪的。


    贺遥轻啧一声,受不了,连忙扒拉出遥控器换了个谍战频道。


    激昂的背景音乐,紧张的战斗氛围,这才是真的猛士。


    贺遥心里很满意,果然这个更适合他。


    那边杜筠心沉思了半会儿,自顾自地说:“也是,毕竟两三年没见了。唉,以前你秦姨在世的时候她可活泼了,现在都变得不怎么爱说话了。”


    贺遥没回她,心想在自己床上的时候,祝在可不是这副模样。


    转念一想,贺遥又忍不住咬牙切齿。


    为什么会有睡前睡后两副截然不同模样的女人?


    想到这事儿他就觉得一口气憋在胸膛里,气得浑身疼。随即贺遥又想起来,这疼应该不仅仅是被祝在气疼的,八成还有减压病的后遗症。


    这种疼横直在心里,硌得慌。


    他烦闷地捏了捏山根,将啤酒搁茶几上,起身走进卧室。


    刚进去,脚还被柜子边上放着的一箱瓶装饮用水绊了下。贺遥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底的不耐。


    凭着记忆里的置物习惯,他翻出书柜第二个抽屉里的膏药,撕开准备贴在胳膊拐。不知是不是这两年又长了点个头,解开手腕纽扣,将衣服挽起来的时候,竟然还卡住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看着已经被自己扔进垃圾桶的药纸,又看看手里无处安放的膏药贴,叹了口气。


    索性将刚撕下来的膏药胡乱地贴在右脸下巴上,随即把衬衫扣子一粒粒解开,将衣服脱了。


    动作有些粗暴。


    八月初的天很热,祝在忙得满头大汗。


    家政公司派来了一位叔叔和一位婶婶,她想着两人年纪大,这天也挺热的,准备给他们倒点水喝。


    在茶柜里翻翻找找,却没找到任何一次性茶杯。家里的饮水机也没洗,还不知道那桶水还能不能喝。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祝在干脆跑去贺家找杜筠心帮忙。


    “杜阿姨,你们家有没有一次性茶杯啊?刚才家政的人来了,我想给他们倒点水招待一下。”祝在站在门口对杜筠心道。


    说话间,她的视线在客厅环顾一圈。


    贺遥没在这里,但电视机还开着。祝在不经意瞅了一眼节目,感慨谍战剧的背景音乐总是那么悲壮。不适合她。


    杜筠心听到她的声音了,回头一看,忙将厨房的玻璃推拉门打开。


    她雀跃地道:“崽崽啊?外面热,快进来说话。”


    杜筠心转身将火关了,手往围裙上揩了揩,“要水是吧?杯子有点麻烦哦,要不就拿几瓶瓶装水?”


    “可以。”


    “就在贺遥房间里,那木柜脚下,你一进去就看得见。自己拿哈,阿姨得给你们去做饭饭。”


    杜筠心是个幸福的女人,偶尔流露出的可爱姿态让祝在都忍不住哑然失笑。


    她摇摇头,推开贺遥的房门——


    某些白花花的画面就这般猝不及防地闯入她的视线。


    祝在吓了一跳,任她脸皮再厚也忍不住红了脸。


    男人精壮结识的背上,肌肉线条流畅,一路顺着脊背蔓延至腰腹间,虬结盎然。


    似是察觉身后有人,他侧过头来,抬起眼帘看她。


    他的侧脸上贴着一张白色膏药,不算服帖,甚至可以说很草率,却恰恰为他硬朗的面容增添了几丝痞里痞气。


    “杜阿姨叫我来……来拿两瓶水。”


    被他盯着只觉不自在,祝在忍不住咳了咳,绕过他直接去他身后拿水。


    贺遥视线跟着她走,墨黑色的眸子似是平静无波,却装着一片动荡不安的深海。


    看出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他的心情突然就好很多。


    反身将房门关上,他慢条斯理地将脸上的膏药撕下来,贴于手背。


    祝在拿好水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就看见他光着膀子,背靠在卧室门背堵住了出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请让一下,我要出去。”祝在眉头紧皱。


    贺遥纹丝不动,只评价了句:“嗯,请字用得好,听起来很有礼貌。”


    祝在默默在心里骂了句有病,不耐烦地道:“你挡这要干什么?当门神?”


    贺遥颔首:“当门神也挡不住要来偷窥我换衣服的色/鬼。”


    “谁偷窥你了?”


    “你。”


    祝在气笑了,目光嘲讽:“真是笑话,你有什么好偷窥的,我偷窥狗都不偷窥你。”


    贺遥:“……”他连狗都不如?


    “你什么时候嘴变得这么毒了。”


    “对不喜欢的人肯定得毒一点。”


    贺遥只觉得这句话对他的打击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他默了默,憋出一句:“你就这点格局?”


    祝在是真不想跟他废话,“你能不能让开,我真的还有事。”


    贺遥纹丝不动,“这是我家。”


    “你家我就不能出去了?”


    她红滟滟的唇张张合合,贝齿含在嘴里,像衔在唇间的玉珠。


    贺遥眸色一深,低下头想去亲她:“那你好歹走之前交点门票。”


    “啪!”


    唇还没碰上她,一巴掌倏然呼到贺遥右脸上。


    那儿恍惚还有点膏药遗留下的薄荷味。


    祝在眉毛一挑,笑容娇俏:“贺先生,建议你再贴一张膏药,不然待会儿得肿了。”


    说完趁着愣神之际,她一把将他从门边推开,打开门匆匆走了。


    贺遥疼得倒吸冷气,手掌心贴着右脸轻轻揉了揉。


    忙走到镜子边,看了一眼自己,右脸已经红了一块,五根手指印看得一清二楚。


    他忍不住骂了句:“他大爷的,下手真狠。”


    祝在本来没打算去贺家吃饭的,结果杜筠心亲自过来请她,她再推辞也就说不过去了。


    吃着杜筠心做的西红柿炒蛋,祝在心里很不是滋味。


    其实当年杜筠心并不会做饭,贺家的饭大多都是贺初明掌厨,她最多帮忙打下手。偶尔一次心血来潮了,她去向祝在的母亲秦宛讨教。


    秦宛是川城人,做什么菜都得放点辣椒提味,因此饭菜格外好吃。杜筠心学着学着也就熟练了,做菜时也跟她一样,什么菜都得放点辣椒。


    这份西红柿炒蛋,祝在吃在嘴里,恍惚地以为是秦宛做的。


    贺初明是个公司的副总,即便工作再忙,也会风雨无阻地在每个午休时间回家吃饭。得多亏是公司离家不算远,一来二去也不费神。


    看到祝在的身影,他也是有点惊讶的。


    贺初明叫杜筠心给祝在夹了块红烧肉,问道:“崽崽什么时候回来的?两年多没见了,变得这么漂亮了。”


    她刚要说话,却被贺遥抢先:“她今天回来的。”


    祝在瞥了他一眼,向贺初明微笑道:“对,今天回来的。”


    贺初明点点头:“哦,回来好,之前去哪儿了,一直没见着你。”


    “英国。”


    贺遥再次抢先。


    祝在:“……”


    杜筠心都听不下去了,睨了贺遥一眼,“怎么老插嘴呢,你名字叫祝在是吧?”


    贺遥不吭声,自顾自夹了一筷子青菜,表情恹恹的。


    得了,刚回家那会儿还是她的宝贝儿子,现在二十四小时都不到,他就变得连狗都不如了。


    杜筠心又转头柔声问祝在:“崽崽,在国外找男朋友了没?”


    找男朋友?


    贺遥夹菜的手一顿,抬头看向祝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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