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娘娘……”乌答应忐忑, 荣妃很明显是生气了?,可?她不觉得?她哪里有做错。


    荣妃思?索片刻,看向底下站着的乌答应,“乌答应, 长春宫是否有人染疫, 你只是怀疑,不过本宫觉得十之八九, 徐妃隐瞒不报, 罪大恶极,此事既然是你先知晓, 本宫需要你去跟乾清宫那边跟皇上禀报,不用?提及本宫,你只需前去乾清宫说你发现长春宫有人染疫,而徐妃等人隐瞒不报,不用?说你怀疑与?否,只说你确信长春宫有人染疫, 剩下的事情,皇上自有定夺。”


    乌答应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怎么感觉荣妃把她一个人推出去。


    “既然是你先发现, 此次功劳在你, 后宫若是防疫有功,你功劳不小, 你既然已经知晓长春宫有人染疫, 若还?是知情不报,疫情扩大, 那你死罪难逃,罪责在你, 你现在就去乾清宫禀报皇上吧,去吧。”


    乌答应走?出钟粹宫时才反应过来,她好像是被荣妃坑了?,荣妃很明显想置身事外。


    “梦璃,你说我该去乾清宫告诉皇上吗?”


    “小主,你不去都?不行了?。”梦璃觉得?她们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荣妃很明显就是把她们推出去,她们若是没?有去告诉皇上,如荣妃所说,她们很可?能?有知情不报的嫌疑,到时候皇上追究起来,她们也难逃罪责,“小主,我们只能?照荣妃说的去做。”


    乌答应想跟皇上说她先禀报给荣妃,只不过荣妃让她过来告诉他,不过只是想想,万一真的把荣妃牵扯进来,她是既得?罪徐妃又得?罪荣妃,她在后宫日子会更艰难。


    不过她去乾清宫时,皇上并没?有接见她,她只是看?到梁公公,梁公公问?她什么事,她把事情说了?一遍后,梁公公进去一会儿又出来告诉她,皇上知道了?,然后就让她离开?了?。


    乌答应回到永寿宫越想越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错事。


    ……


    疫情严重,康熙这?几日为此忧心,尤其是疫情已经从京郊蔓延到内城,京城的步军统领衙门已经驻在内城,这?京郊外面的疫情防不住,内城隐隐也有防不住的趋势,死伤与?染疫的人每日增加。


    这?内城住的是达官显贵,他们不仅比老百姓还?会隐瞒不报,而且更是扰乱衙门通管的秩序,不愿意被封在内城,每日还?是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康熙让胤褆与?胤禛还?有索额图几人防控疫情,有这?几人坐镇,那些内城内的王公大臣们才安分一些。


    不过内城外的百姓显然已经陷入一种慌乱中,开?始有各种谣言散发,一种是说这?时疫严重,会让整个京城的人都?染上疫病,一种是老天惩罚诅咒,惩罚谁,惩罚天家皇家,若是想逃过此劫,逃过惩罚,逃过诅咒,唯有焕发新机。


    康熙这?阵子各种折子都?看?不过来,那些大臣与?大学士们又不能?进宫,紫禁城如今是半封锁,一般人不能?轻易进来,只能?靠书信折子商讨事务。


    这?会儿,梁九功又来跟他说徐氏那出了?事,有人染疫,但徐氏等人隐瞒不报,他问?是谁染疫,过来禀报的人又不知道是谁,只知道长春宫有人染疫,长春宫只有提膳的奴才进出。


    “皇上……”梁九功小声唤了?一声,“长春宫那边……”


    这?时疫目前还?没?有有效的药方治疗,这?后宫有人染上时疫,一经发现是活活烧死,连同那人的衣物都?要烧掉,就怕扩散传染,而长春宫……住着徐妃,如今不知道是谁染疫,万一是徐妃,想来皇上也不舍得?吧。


    梁九功不敢深想,安静地等着皇上决策。


    “去查一下是谁染上疫病,吩咐下去,各宫的人都?不得?随意出入,禁止走?动,先请两个太医过去长春宫,让他们住在那里,封住长春宫,长春宫需要的物资与?药材,不准短缺。”


    “嗻,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梁九功就知道皇上不舍得?动徐妃,都?不知道是谁染疫,皇上都?想保住长春宫,保住长春宫便是保住徐妃,没?有追究徐妃隐瞒不报的罪责,不过目前也不是追究罪责的时候。


    他出去将皇上的旨意吩咐下去,经过两天,两名太医也被送到长春宫,太医传出来的消息是十八阿哥生病,是十八阿哥染疫,这?就更不得?了?,阿哥可?不是奴才,阿哥可?是金贵身子,更别?说是徐妃生的阿哥,也怪不得?徐妃隐瞒不报。


    他把十八阿哥生病的事情告诉皇上时,梁九功是看?到皇上的表情很明显变得?沉重。


    既然是十八阿哥,他想皇上应该不会把十八阿哥烧死,而是全力救治,不然皇上也不会让太医过去住在长春宫。


    “谁贴身照顾胤祄?”康熙想到胤祄才五岁,应该有人贴身照顾胤祄,当梁九功说是徐氏亲自照顾胤祄,跟胤祄同处一室时,他都?忍不住皱眉,徐氏简直是不要命了?,明知胤祄生病,还?敢贴身照顾,与?此同时,他又有感动的情绪,徐氏真的是一个好额娘。


    他染上天花时是被送出宫外,额娘没?有跟随,只有乳母保姆等人,胤祄有徐氏这?个好额娘是天大的好福气,同时他又气徐氏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


    “除了?胤祄,长春宫可?还?有谁生病?”


    “没?有了?,据说是徐妃一发现就封住雨荷宫,封住长春宫,抱十八阿哥单独锁在一个房间。”


    “让太医全力救治十八阿哥,十八阿哥与?徐妃有任何闪失,朕唯他们是问?。”


    九月注定是不平静的月份,由于疫病,无论?是城里还?是城外都?在上演生离死别?,紫禁城还?算是平静,目前只死了?五个奴才,宫内全面防疫,太医院的太医们也努力研制出防疫的药方。


    康熙每日都?要问?一下长春宫那边的情况,得?知胤祄的病情没?有恶化,徐氏没?有因为贴身照顾胤祄而生病时,他才松一口气,他还?让人特别?照顾慈宁宫那边,太后跟苏麻喇姑她们毕竟年长,经不得?一丝折腾。


    ……


    徐香宁每日照顾小豆包,小豆包咳嗽也咳得?厉害,本想隐瞒,可?是听崔明斌说皇上让两名太医过来长春宫,她便知道皇上知道了?,虽然长春宫彻底被封住,里面的人不得?出去,但好歹皇上没?有让人烧死小豆包,而是让太医过来救治。


    小豆包只是发烧咳嗽,但没?有上吐下泻,症状不算是特别?严重,已经开?始慢慢好起来,她没?让太医进来,只是把小豆包的症状传递出去给他们,让他们对症下药。


    她觉得?小豆包并非染疫,只是发烧感冒,若真是染疫,她也会被传染上,还?好她没?有,随着小豆包身体逐渐康复,精神气也回来了?,她越发肯定这?应该不是染疫。


    她让太医写封信告诉她染疫的人是什么症状,太医说得?了?疫病的人后期严重会吐黑血,面目全非,从寥寥几行字中,她也能?感受到得?了?疫病的人有多惨烈,治也治不好。


    平民老百姓怕是连药都?没?有,全靠自己硬抗吧。


    起初她还?是听闻皇上把染疫的人活活烧死来控制疫情,到了?十月初,她听说染疫的人全部弄到宫外的一处庄子统一医治,若能?侥幸逃过一劫,活了?下来还?是能?回到宫里,至少没?有立即活活烧死。


    十月中旬,疫情持续了?一个半月,京城忽然下了?一场大雨,连着三天,据说京城都?差点有水灾了?,三天过后才天晴。


    小豆包咳嗽都?没?了?,病好了?,徐香宁大松一口气,经太医查诊,说先前小阿哥可?能?只是普通的风寒感冒,天晴过后,她才带小豆丁走?出房间,在内院里单独玩一玩。


    她问?崔明斌长春宫是否有人染疫?她待在房间内,只能?靠崔明斌告诉她外界的情况,崔明斌说长春宫没?有,因为长春宫被封了?,没?有跟外面的人接触。


    至于外界如何,他不得?而知。


    还?是穆察太医跟王太医两人跟太医院的人有通信,她才知道京城的疫情有所好转,太医院那边据说是弄出了?药方,对疫病有所控制。


    再?过半个月,到了?十月底,自从暴雨过后,疫病好似被雨水冲刷了?,情况开?始好转,染病的人越来越少,死伤的人只是前面统计染病的人,后面没?有新增,一切似乎都?在慢慢变好,京城也开?始陆陆续续解封。


    皇宫里也慢慢恢复正常,长春宫是虚惊一场,无人染疫,不过听说其他宫有人染疫后被迁出宫,还?有一个那拉贵人的主子也染疫,没?撑过几天就死了?,这?次时疫,宫里死了?十余人。


    不过时疫还?没?彻底过去,虽说疫情得?到控制,不过东西六宫的人目前还?是各自过各自的,没?有走?动,听说是皇上下令在疫情期间不得?随意走?动串门,乾清宫更是防得?跟铁壁一样,外人是不得?进出的。


    “你真是吓死我了?,我跟霁雯还?有贵人姐姐都?担心坏了?,还?好你们没?事。”


    虽然被困在长春宫,不过长春宫宫内的人可?以互相走?动,春喜她们过来看?她,均是喜极而泣,个个眼眶泛红。


    “应该是我连累你们,你们跟我都?住在一个宫中,万一有什么事,都?是我连累你们。”


    通贵人揽住她的肩膀,同样哽咽道:“还?好没?事,十八阿哥也没?事,别?说什么连不连累,你早早把雨荷宫都?封住了?,只让邓公公在外面走?动,本来就连累不到我们,这?么多年下来,我们的情谊足够让我们可?以同甘共苦,若真的有什么,我们都?不会责怪你的隐瞒,本来这?疫病就不是因你而起,要怪就怪这?疫病,还?好现在都?过去了?,我们都?还?好好的。”


    常常在也同样流泪满面,“贵人姐姐说得?对,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不会怪你,你当时也是害怕,还?好小豆包只是普通的生病,也还?好皇上深明大义。”


    “好啦好啦,没?事了?,大家都?别?哭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都?别?哭了?,我们大家都?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春喜收住眼泪,“我们宫里的人都?没?事,我们应该笑才是。”


    “春喜说得?对,我们不应该伤心,我们应该庆幸。”徐香宁跟着说道,用?帕子替常常在擦去眼泪。


    在长春宫里这?么多年,她们的感情显然变得?深厚,徐香宁不仅把春喜当成她的姐妹,连常常在,通贵人与?陈贵人,她觉得?她们是她的姐妹之一,十一年走?过来,已经快是她人生的一半了?。


    大家互相望着又破涕为笑。


    在院子里玩的小豆丁跟小豆包不明所以地看?向她们,看?了?几眼后又继续玩沙子。


    她们进屋围坐在外面的石凳上聊,不过被封在长春宫,她们的消息相对闭塞,只知道疫情好转,可?能?再?过一两个月疫情就消失了?。


    “荣妃那倒是死了?一个宫女,据说荣妃知道那宫女生病后二?话不说就让人把宫女迁出去了?,还?有那拉贵人,她福薄,人都?没?来得?及迁出去就死了?,这?疫病还?是很可?怕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过去。”通贵人轻叹道。


    前期的奴才命惨一些,被发现得?病就立即烧死,后面染疫的人就好一些,只是迁出宫外,不过在宫外的庄子说是养病,其实是自生自灭,太医哪里抽得?出手去理会宫外庄子里的奴才,忙都?忙不过来了?。


    徐香宁也跟着叹口气,人命如草芥,不知这?次时疫死了?多少人,虽说有所好转,可?没?完全过去,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她又看?了?看?小豆丁他们,好在他们没?事。


    “应该很快就过去了?,不是说已经有药方子治疗了?吗?我们要相信皇上,相信太医,一切都?会变好的。”


    徐香宁看?向说话的春喜,无奈道:“也只能?这?样了?。”


    ……


    然而没?过几天,徐香宁听到一个噩耗,皇上竟然染上时疫了?,这?疫情都?有所好转,皇上竟然在这?个时候染上时疫,这?个消息让她震了?震,看?向小邓子,“这?是真的吗?皇上……真的染上时疫了??什么时候的事?”


    “听膳房的人说是这?两天的事情,乾清宫那边已经快乱成一团,好几个太医都?过去驻守在乾清宫,为皇上治疗。”


    “病情如何?”


    “这?个奴才还?没?探听到。”


    徐香宁后背忽然窜起一股冷汗,皇上都?快五十岁的老人,他那虚弱的身子骨能?扛过去吗?这?疫病是来势汹汹,重则三五日要了?你的命,轻则十余日要了?你的命,能?活下来的人只是少数中的少数。


    难不成历史真的有所改变?皇上一死,登基的人可?是太子。


    若此消息为真,她真的不觉得?皇上能?扛过去,上一次大病也几乎要了?皇上的命,好不容易把上次大病减下去的肉长回来,如今又得?这?么严重的病,她真的害怕皇上就这?样走?了?。


    她又被困住在长春宫,这?会儿也出不去。


    “娘娘,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能?怎么办,我们又出不去。”


    “外面是没?侍卫把守的。”


    徐香宁觉得?这?个消息对她而言太过冲击,她需要好好想想,皇上染病,整个乾清宫怕是都?有传染的可?能?性,她若是过去,也有被传染的可?能?性,回来长春宫,等于是病毒带回长春宫,整个长春宫都?有感染的风险。


    “先等等吧,过几天再?说。”


    皇上的病情发展如何,还?要再?过几天才知道,若真的变严重,后宫之人没?人能?置身度外的。


    而荣妃那边也得?知皇上染疫的消息,同样一惊。


    “贵嬷嬷,你说皇上……他能?熬过去吗?”


    “娘娘,奴婢不知,奴婢觉……”贵嬷嬷顿了?顿,说了?一个字——-悬。


    荣妃也知道很悬,皇上不是二?十几岁的小伙,这?时疫可?是非常可?怕的,钟粹宫可?是死了?三个奴才,一个是石常在宫里的太监,一个是襄嫔身边的两个宫女,那个太监跟其中一名宫女是得?病后被烧死,另外一名宫女是被迁出宫,听说送去庄子的第一天就死了?。


    本来她以为是长春宫先出事,没?想到皇上知道长春宫有人染疫后派两个太医过去,长春宫这?么久反而没?事,倒是钟粹宫先出事,死了?三个人,几乎是东西六宫死的人数最多的宫殿。


    她上个月都?担心得?要命,不敢出去,不敢跟那些奴才接触,身边只留了?贵嬷嬷贴身照顾,好在这?个月有所好转,听闻整个京城的疫情都?有所好转,逐渐恢复正常,可?是就在逐渐恢复正常中忽然传出皇上染疫,这?难道不可?怕吗?


    皇上上一次莫名其妙将黄公公处死,不仅仅是黄公公,据说好几个奴才都?被处死,荣妃大概查了?一下,晓得?是因为那些奴才将御前的消息传到后宫,一帮奴才吃里扒外,皇上大怒,才将人处死。


    如今乾清宫可?以说是防得?密不透风,想要探听点什么消息是难上加难,因此她也不晓得?皇上具体病情如何。


    若是皇上熬不过去……


    那便是太子继位,太子跟胤祉不算亲近。


    “娘娘,我们该怎么办?”


    “恵妃那有什么动静?”


    荣妃是觉得?胤祉平庸莽撞,她不敢想胤祉能?继位的事,可?是恵妃就不一样,大阿哥不仅是长子,性格又成熟稳重,聪明又不失机警,在太子犯事的时候,大阿哥可?是一直被皇上提起的皇子,让太子以大阿哥为榜样,正因如此,太子跟大阿哥的关系一直不亲厚。


    大阿哥的出色,可?是让恵妃生出明显不该有的念头。


    皇上若是熬不过去,恵妃跟大阿哥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还?不知道,如今东西六宫都?是封锁的,只有内务府那帮奴才可?以走?动。”


    这?疫情没?过去,哪怕没?人把守,大家也都?没?有随意走?动,钟粹宫是出了?三个染疫的人,更是被直接封住,有侍卫把守,不过这?疫情好转,侍卫才撤离的,不过各宫还?是很小心谨慎,没?有互相串门,出去倒是可?以出去,不过没?人想出去而已。


    “让郝大亮多留意承乾宫的动静,皇上那边,容本宫想想。”


    “可?要安排人侍疾?”贵嬷嬷问?。


    荣妃单手撑着脑袋,略微思?索,皇上得?了?可?是疫病,也不知道病情如何,皇上也没?让人侍疾,若是贸然安排后宫小主嫔妃去侍疾,可?能?还?会适得?其反,皇上身边肯定不缺伺候的奴才。


    更主要的是安排谁过去?这?疫病可?是会传染的。


    不过皇上虽然没?开?口,荣妃也得?派个人过去乾清宫,问?问?梁公公需不需要人侍疾,以表示慰问?。


    她派过去的人得?到的回复是皇上目前无法回复,无法回复是什么意思?,皇上已经失去意识了?吗?


    从乾清宫那里探听不到很确切的消息,荣妃从太医院那边下手,听说皇上病情的确严重,用?的药材都?是药性很烈的,她心里是咯噔好几下,皇上这?是要出事了?吗?


    皇上染疫的消息在后宫已经传遍,沸沸扬扬,且人心惶惶。


    后宫是沉浸在一片哀伤紧张的气氛中。


    恵妃还?是先动作了?,她亲自过去乾清宫,主动要求侍疾,不过听说乾清宫那边拒绝,这?份“大义”引得?后宫小主人人效仿,不管怎么样,皇上得?病,她们这?些小主不能?坐视不管,有些人过去主动要求侍疾,有些人是往乾清宫送东西,参汤与?补膳为主。


    只是不知是皇上拒绝,还?是皇上身边的奴才拒绝,总之目前没?人进得?去,无人侍疾,连徐妃都?进不去,只有太医院的太医能?够进入皇上的寝殿,还?有太子跟几个阿哥。


    十一月中旬,忽然又传出皇上病重的消息,说是不久后将撒手人寰,皇上已经失去意识,没?几日便会驾崩,这?一消息一出,荣妃实在坐不住,召集后宫小主去佛堂为皇上祈福,还?抄写佛经,听闻太后得?知皇上病重的消息,整个人昏过去,荣妃也让几个小主过去看?顾太后,给太后侍疾。


    连着几日,后宫都?处在慌乱紧张中,皇上不见人,听说只召见了?几个大臣,似是交代遗言,她们就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撞,除了?祈福念经,别?无他法。


    紫禁城是戒严状态,多了?不少侍卫亲兵。


    胤祉让人给她递了?一封密信,他住在宫外,也没?有被皇上召见,更不知道宫中情形如何,问?她该怎么办,荣妃只让他安静等待,不要做任何试图谋逆的事情,更不要得?罪太子,若是皇上骤逝,皇位是太子的,荣妃希望胤祉能?跟太子交好,不过两人在幼时就没?有交好,长大后更不可?能?,特殊时期,她只能?让胤祉远离太子一点,远离但不要得?罪。


    皇上还?没?死,若是直接往太子身边凑,是什么居心,太子也一清二?楚,还?不如当下远离一些。


    太子目前代皇上监国,事务繁忙,估计也没?心思?理会胤祉。


    又过几日,没?等到皇上驾崩的消息,先是等到皇上让徐妃侍疾的消息,又是徐妃,皇上病重时又只叫徐妃一人。


    荣妃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不是说皇上已经失去意识,为何还?会召见徐妃,这?时候难道不是要交代遗言吗?还?是说皇上死之前要见到徐妃,只跟徐妃有话说,跟后宫嫔妃无话可?说嘛。


    这?后宫的人已经无心关心外面疫情如何,只关心皇上的病情,人心浮躁焦虑。


    ……


    徐香宁这?边被皇上召见的时候还?很是意外,皇上这?段时间不见后宫嫔妃,频频拒绝,哪怕是她们都?到乾清宫宫门口都?被回绝,病重的消息传出更是令她们恐慌,她也没?有例外。


    不过被独独召见一事,她也没?有很高兴,因为皇上得?的是疫病,她其实有点怕传染,万一回去传染给两个小孩就不得?了?。


    不管怎么样,她都?得?收拾心情去见皇上。


    她穿了?一件嫩绿色的旗装加上夹袄马甲,发髻上插了?两根银钗,素着脸,没?有过多打扮,但至少体体面面,自从疫情发生以来,她也有三个月未见皇上。


    “娘娘,你来啦。”


    距离乾清宫还?有十几步,梁公公就迎上来,脸上堆着笑容,这?笑容在皇上病重这?消息中稍显突兀,她觉得?奇怪,不过也没?问?什么。


    乾清宫倒是被重重包围,里三层外三层的感觉,带刀侍卫守在外面。


    她被领着进殿,她让静竹在外面等候,她一个人进殿。


    正殿有着正大光明的牌匾与?檀木御案,她进去时扫了?一眼金光灿灿的牌匾,梁公公领着她进去的地方是书房,而非寝殿,她更觉得?奇怪,皇上不是病重,病重不是应该在寝殿休养,况且这?屋内,她也没?闻到多少药味。


    她进去书房,见到皇上在书桌前写字,人好好的,至少没?有行将就木之感,就是看?起来很康健的样子,连之前受伤骨折的手都?好了?,连纱布都?不缠啦。


    “皇上……”


    一开?口,她眼泪就直接掉下来,真的是直接哭了?,先前连泪意都?没?有的,见到他的那一刹那,她才意识到她是不想让他死的,她不愿意见到面前这?个人骨化形销,她宁愿他老去,也不愿他就这?样死去,人化为一抔黄土就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哭了??”


    徐香宁不知道她为什么哭,这?段日子的紧张焦虑压力到达最高点,但又在见到他那一瞬间立即掉下来,消弭,整个人崩溃,耳边连声音都?听不见,仿佛只剩下大哭的自己。


    “好啦,别?哭了?,朕没?事,朕知道你担惊受怕了?。”


    “呜呜呜……”


    徐香宁还?是大哭,哭到根本听不清皇上说什么,眼前也被泪水遮住,不知道哭了?多久,她哭到身子发软,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时不知过了?多久,她睁眼一看?发现自己在床上,偏头一看?,皇上睡在旁边,她有些茫然,一时想不起发生了?什么,等彻底睡醒后才反应过来,这?么近距离,她看?到皇上面色如常,并无苍白之色,没?有生病的样子,更别?说重病到要驾崩了?。


    皇上装病吗?为什么要装病?


    她松了?一口气,还?好皇上没?有染上疫病,她可?以放心了?。


    “皇上……”


    她唤了?一声,没?想到皇上被她唤醒了?,慢慢睁开?眼睛,然后转过身搂住她,她也回搂过去,紧紧贴着,这?个人至少是能?护住她的人,所以她是乞求老天让他活久一点。


    “皇上,你没?生病是不是?”


    “胤祄还?好吗?其其格呢?”


    “他们都?很好,胤祄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并非疫病。”


    “若真的是疫病,你又该怎么办?”


    秋后问?斩来了?,隐瞒不报是她不对,她来不及想那么多,第一反应自然是护住小豆包,不能?让他被活活烧死,她不知道他的想法,毕竟疫病不是小病。


    “皇上,你别?怪我,我也只是来不及想清楚就先这?样做了?,胤祄是我们的孩子,我不舍得?看?到他出事,我是他额娘,我把他生下来,自然要保护他,皇上,你别?生气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一回吧。”


    徐香宁嗲着声音撒娇道,搂着皇上的腰。


    “万一你出事怎么办?”


    “我是有福气之人,不会出事的,我是得?皇上庇佑,也是得?佛祖庇佑的,我早就练就金刚不坏之身。”


    “什么?”


    “我百毒不侵的。”


    康熙觉得?很好笑,她还?百毒不侵,幸亏这?次不是疫病,若真的疫病,他不敢想象,不过念及她刚才情绪崩溃,哭晕过去,他不好再?指责她,免得?她又晕过去。


    “皇上,我还?没?问?你呢,你……是不是没?生病?你知不知道后宫都?在传什么?”


    “传什么?”


    嗯……这?话她可?不敢说,徐香宁闭嘴噤声。


    康熙看?她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整个紫禁城在传什么,他自是一清二?楚,毕竟是他让人散布出去的,他捏着徐氏的下巴,薄唇覆上去。


    徐香宁也顺势勾住他的脖子,既然他没?有生病,康健得?很,做这?档子事应该没?事,她是整个人松懈下来,心情不错,所以也有兴致,她的手伸进他胸膛里面,开?始打圈圈,然后慢慢往下。


    “你怎么这?么比朕还?急?”


    “可?不是嘛,我有三个月,不对,是四个月,皇上,你的手是什么时候好的?”


    “上个月。”


    康熙回完就感觉到徐氏的手已经伸到很下面,他见她情动得?厉害,双眼潋滟,仿佛含着春水,他也很久没?有做过了?,四个月还?是五个月,在行宫右手受伤后就一直没?叫人侍寝,更别?说从行宫回来,时疫爆发,他忙得?很,根本没?心思?做这?些,也不想叫人过来,毕竟有染病的风险,谁知道叫过来侍寝的人接触了?哪些人。


    “嗯……”他闷哼一声。


    “皇上,你叫出来吧。”


    被这?么一说,康熙反而有些不自在,嘴巴闭得?更紧,他喜欢听她的声音,但是不喜欢自己也发出那样的声音,男人本应该克制。


    “别?乱动。”


    “重了?还?是轻了?,你是想我动还?是不想我动?我要听实话,不然就不弄了?。”徐香宁抽出手。


    康熙被她弄得?不上不下,见她停下来,大有他不说她就不继续的意思?,他低声道:“朕是想的,你继续。”


    “你再?哼一声。”


    “不要。”


    “为什么不要,我喜欢听,快,再?哼一声,我又不会笑你。”


    “你一定会笑朕。”


    “我不是这?样的人,不过不哼没?关系,我会让你哼出来的。”


    康熙咬着唇,看?着灵动的她,很快,她不仅把她自己的衣服脱了?,也褪掉他的衣裳,还?把床帐放下来,可?能?是太久没?弄,加上他被徐氏这?么一撩拨,实在经不住,直接在她手上结束,不过她没?有立即停下来。


    到后面,他的确是情不自禁地哼出来。


    徐氏就是特别?会拿捏他。


    两人胡闹了?好一会儿,到后面,基本上是徐氏指挥他。


    事后,他们没?有叫水,毕竟是大白天。


    “皇上,我回去后是不是不能?说你生病的事情?”


    “暂且保密。”


    “那你还?召我过来,就不怕我泄密吗?还?是你只是想跟我做事,忍不住才叫我过来?”


    “朕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徐香宁被这?句话击中了?一下,她看?着皇上,反而有些羞于对上他炽热的目光,“我才不担心你,你别?胡思?乱想。”


    “是谁刚刚哭晕过去?”


    徐氏担不担心已经从半个时辰前她哭晕过去可?以证明,她情绪的崩溃正是因为她担心他,没?有人像她那样担心他,康熙很清楚,后宫那些女人可?能?担心她们的前程去路,担心她们的家族门楣,唯有她是真正担心他这?个人。


    “谁?是谁?反正不是我。”


    “对,不是你。”


    “皇上,疫情过去了?吗?”


    “快了?。”


    “真的?”


    “真的,京城内外的疫情都?得?到控制,没?有再?蔓延,太医院那边也找到防疫治疫的方子,很快就会过去,再?过一段时间,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不过其其格他们还?小,这?段时间还?是要当心。”


    徐香宁搂着皇上,窝在他怀里说道:“皇上,你一定要长命百岁,下次不要再?这?样吓我,我都?不敢告诉其其格他们,这?几日都?是瞒着他们,总之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朕没?事,下次朕会让你提前知道。”


    “算了?,还?是不要让我提前知道,万一我提前知道,反而演不好戏,把你的大计搞砸打乱了?怎么办,我不擅长做戏,皇上还?是不要让我提前知道,这?样就很好,只要皇上能?护着我们就行,我晓得?皇上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


    徐香宁没?有问?皇上为何装病,就这?样把这?件事揭过去。


    第102章


    “徐妃表情如何?”荣妃问贵嬷嬷。


    “说是眼?睛都哭肿了, 回长春宫时样子是失魂落魄,坐轿辇回去的,在乾清宫待了两?个时辰。”


    荣妃让人去守着乾清宫回长春宫那条甬道?,留意查看徐妃的表情与神态, 或许能从徐妃脸上瞧出点什么, 眼?睛哭肿?失魂落魄?


    若皇上?病入膏肓,徐妃只是眼?睛哭肿吗?她难道不应该待在乾清宫伺候皇上?, 给皇上?伺疾, 皇上?得的可?是疫病,为何徐妃还能当日回长春宫, 这里面有哪里不对。


    也?许皇上?并非病重?,一想到这,荣妃顿时一激灵,从里到外觉得身处冰冷的地窖,自从传出皇上?病危后,紫禁城里里外外都戒严, 听说领侍卫内大臣兼大将军费扬固都被叫回京城,连八旗官兵与护军严守以待, 若为假消息, 那便是皇上?作饵, 皇上?心思太深了。


    荣妃惊得手脚发凉,想通什么, 她赶紧让贵嬷嬷给她提供笔墨纸砚, 她要给胤祉传信,不然胤祉这个蠢笨脑袋瓜子怕是会做什么错事, 她迅速写好?一封信装进信封里,把郝公公叫过来?, 说无论如何也?得把信传出去给三阿哥,越快越好?。


    果然过了五天就传出皇上?身子逐渐好?转的消息。


    十二月初,疫情逐渐过去,宫里也?恢复正常,各宫的宫门已经处于打开状态,开始正常来?往,皇上?痊愈的消息也?慢慢传出。


    ……


    十二月八日,乾清宫,内殿。


    诸位官员自疫情发生以来?,第一次过来?上?朝,觐见皇上?,众人站在殿内等皇上?上?朝,皇子们站在前列,其次是裕亲王、恭亲王等人,大家都惴惴不安,神色各异。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三叩九拜。


    “众爱卿平身。”


    康熙坐在上?面金光闪闪的龙椅上?,面色如常,先是称赞了此次疫情中做出贡献的大阿哥,四阿哥与几个大臣等人,尤其是胤禛,他府里有一个小格格染疫而失去性命,胤禛仍然全力奔赴在疫情前线,不顾自己安危,逆行而上?,有担当有责任感。


    被夸的胤禛站出来?,不卑不亢地说:“皇阿玛,儿臣不值得皇阿玛这样夸赞,儿臣只是替皇阿玛分?忧,这是儿臣的职责本分?所?在,儿臣只是完成皇阿玛交代?下来?的事情,儿臣愿意为皇阿玛鞠躬尽瘁。”


    “你有心了,这次防疫控疫,你的确值得表扬,收下便是。”


    “是,儿臣多谢皇阿玛的称赞。”


    胤禛回到队列。


    康熙又让户部的尚书王国昌说明此次疫情的情况,死伤多少人,有何财产损失。


    王国昌回说此次疫情,京城内外有三百一十二人染疫而死,在京有十五通烧杀抢掠之案发生,人们趁机作乱,另外有一百三十余座百姓民?屋遭到破坏,约有二十万两?银子的损失。


    上?朝前半段,康熙都在说此次疫情相关之事与人,问?完后,康熙问?他们还有何事要奏,无人说话。


    “索额图上?前。”


    “微臣在。”


    “索额图贪得无厌,在此次疫情中趁乱敛财,中饱私囊,收受贿赂,百姓遭难时不为百姓排忧解难,反而欺压百姓,以权谋私,大量圈地,不顾佃户百姓死活,任由其子在京中行事霸道?,不讲律法。


    本人藏金银珠宝数不胜数,其名下商铺庄子更是不下几百间,家中私蓄,不可?胜算,身为朝臣却威福由己,贪黩日甚……


    本人奢侈成性,怙宠贪恣,任人唯亲,结党营私,在朝专肆霸道?,朝中多为其私党,令朝中公正人士不敢谏言,任其党羽恣睢壮大,内结群臣,外连藩阃,意图撺掇太子篡位,意图谋逆叛君,通过其党羽私揽兵权,为官几十载,罔顾君臣之恩,实在是罪大恶极,即日起,囚禁宗人府,除去其职,来?人啊,把索额图压下去。”


    “皇阿玛……”太子站出来?,不可?置信。


    “皇上?,微臣冤枉啊,冤枉啊,皇上?……”


    索额图跪下来?磕头,不过人也?很快被押制住,不过他不顾一切地开始在殿内挣扎反抗,大喊冤枉,不过很快被十几个侍卫押下去,声音都渐行渐远,再也?没有听到。


    “皇阿玛,还请皇阿玛饶索额图一命。”


    太子跪在殿中。


    “退朝!”


    其他人都慢慢往外面走,只有太子一人还跪着。


    康熙看着自己抚养长大的孩子,没有说话,索额图罪该万死,他的党羽先是敢在疫情混乱之时散发谣言,说时疫是被老天惩罚诅咒,惩罚天家皇家,要想让时疫过去,需得让新帝登基,何为新帝,不就是太子,索额图等人是想要让太子,简直是迫不及待,他还活着都敢散发此等谣言,这是对皇位多有觊觎,连他的儿子都如此觊觎,都等不得他死。


    方才,他是给太子留了情面,只指责索额图一人,他晓得太子没有觊觎帝位之心,不过被索额图说多了也?就有了,他伪装病危,发现?胤礽在他病危之时联合索额图等党羽擅自暗暗调兵,直接到京郊外,他才猛然发现?原来?胤礽是他的儿子也?是太子,他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可?是胤礽也?当了二十几年太子,胤礽手上?握有的权利已经可?以匹及他的帝权,他早已不是那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而是当了二十七年的太子,他在朝中的威望只多不少,其党羽更是昌盛,深深勾结在一起,把握这大清的角角落落,他们怕是都等着推胤礽坐上?帝位。


    若是他们等不及,是不是他们就可?以试图篡位谋逆,甚至弑君,这一次是他提前察觉,若是他没有提前察觉,提前部署,佯装病重?,是不是他们就会直接弑君,然后坐上?他的位置。


    索额图等党羽谋划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让胤礽坐上?帝位,胤礽本人又哪里像是不会有这种心思的人,虽是索额图等人撺掇,但胤礽绝对有此心,他早已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一个觊觎帝位的太子。


    “皇阿玛,索额图他这么多年,为皇阿玛分?忧解虑,皇阿玛不能全部否定他的功劳,即便是没有功劳,索相也?有苦劳,还请皇阿玛饶他一命。”


    康熙气极,没想到他还在为索额图求情。


    “胤礽,你是不是早在十几年前就觊觎朕的位置,是不是早就想着谋朝篡位,有过非分?之想,是不是早就等不及坐上?这个位置,你是太子,朕死后,你就顺理成章能坐上?这个位置,你等不及了吧,嫌朕活得太久了,是不是?”


    胤礽叩头道?:“皇阿玛,儿臣绝对没有此心,儿臣断断不敢觊觎皇阿玛的位置,还请皇阿玛明鉴,儿臣真的没有,儿臣只想皇阿玛能长命百岁,儿臣从来?没想过篡位之事,儿臣没有。”


    “没有吗?朕病危后,你动作连连,先是让叫镶白旗满军都统曹秉恒,镶黄旗满军副佐领阿尹桑到索额图名下的一府邸议事,后是召集部分?护军驻扎在顺义,昌平等地,索额图更是每日召集其党羽在他府邸议事,你还说你没有觊觎帝位,没有谋逆之心,你要朕如何信你?”


    “皇阿玛,儿臣没有谋逆之心,儿臣没有觊觎皇阿玛的位置,索额图与谁议事,儿臣不知,儿臣在宫外曹秉恒与阿尹桑只是为了让他们管控好?京城,因?疫情严重?,京城大乱,儿臣只是照皇阿玛所?说的,负责监国,儿臣何错之有,皇阿玛病危,朝堂更是混乱不堪,京城内外更是人心惶惶,所?谓护军只是儿臣认为皇阿玛病危,儿臣要护住紫禁城,护住大清,不让那些起义军有机可?趁,儿臣绝对没有谋逆之心,皇阿玛,儿臣真的没有,还请皇阿玛明鉴。”


    “胤礽,你是太子,朕亲封的太子,朕相信你没有谋逆之心,只不过索额图有,索额图是你叔父,他撺掇你,意图谋反篡位,罪大恶极,死罪难逃,你若还为索额图求情,就别怪朕不顾父子之情。”


    胤礽依旧磕头,说道?:“索额图的确为儿臣叔父,他行事作为,儿臣不为他申辩,只是求皇阿玛看在索额图这么多年辛劳的份上?,饶他一命,皇阿玛慈悲为怀,还请皇阿玛网开一面,饶他一命。”


    康熙从龙椅上?下来?,见太子还在为索额图求情,他对他已经宽恕,留了父子的情面,索额图所?做之事死一百遍都不足惜,他还敢为索额图多次求情,他气得抬腿对着他胸膛就是狠狠一脚。


    “朕对你已经是网开一面,你再在这里求情,朕连你一起囚禁在宗人府。”


    太子这才噤声。


    康熙没继续理会他,而是从正殿走到书房那边。


    胤礽从乾清宫走出来?,宫门处还有胤禛与胤祥在等他。


    “二哥……”


    “不用多说,我先回去了,你们也?赶紧走吧。”


    ……


    然而将索额图下狱,囚禁宗人府,除去其职还远远不止,索额图下狱第三天,皇上?就下发诏书,列举索额图罪状,同时下发圣旨,对索额图进行抄家,让张廷玉负责抄家之事,索额图的儿子们均被处死,而同族父兄亲戚若在在朝为官,均被革职,女眷流放。


    抄家一消息流出,索额图的党羽个个人心惶惶,只不过没等他们惶够一个月,皇上?对他们开始进行清剿。


    镶白旗满军都统曹秉恒与镶黄旗满军副佐领阿尹桑撤去官职处死,顺义知州屠金洪处死,提督九门步军巡捕统领孙兴麟囚禁宗人府,兵部尚书巴世强囚禁,京城都察院左御史闽劲秋撤去官职,京城大理寺少卿梅士杰撤职罢黜,翰林院侍学士白建民?降职,正三品骁骑满军参领聂祺撤职,京城副护军统领侯海宏撤职……等等。


    被牵连的人多达几百人。


    天子一怒,流血千里,朝堂官员一下子少了几十个,这仅仅是在京的京官,皇上?几乎是将索额图的党羽连根拔起,毫不留情,死的死,囚禁的囚禁,这一年的新年都过得不平静,人人慌张,生怕被皇上?处死撤职,恨不得立即撇清与索额图等人的关系。


    而索额图被囚禁在宗人府,过完年后,他也?死在宗人府,听说死状惨烈,只剩下一把窟窿骨架,说是饿死的,具体原因?,无人得知,反正人已经死了。


    大家都知道?太子失去索相如同断一臂,而且皇上?开始重?用另外几个阿哥,连八阿哥都被提拔上?来?,让其去太庙祭祀,掌管工部事务,还分?给佐领,有可?调配的侍卫,反正对外界释放出一个信息——-那便是这皇位是谁的还不一定,阿哥们都有可?能。


    徐香宁在后宫中都能感觉到前朝形势的紧张,于是后宫这阵子十分?太平,谁都不敢惹事,新年过得也?很平静。


    眨眼?间到了二月份,疫情算是彻底过去了。


    她是前几天才得知是乌答应把她隐瞒不报的事告诉皇上?的,是春喜告诉她的,春喜说起此事略显愤怒,乌答应一个小答应见不得她好?,想以此立功,借此机会见皇上?也?不奇怪,只是她不明白的是她算不上?跟乌答应有仇,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针对她。


    院子里的苹果树又长高?不少,二月份的枝叶没有开花结果,但是翠绿一片,可?能是积雪融化,春天快到了,它急着冒着新芽,长出新叶。


    不过养了也?快五年,这树还从来?没结过果,她倒是盼着能结果。


    “其其格,你爬上?去干什么?”


    坐在院子里的徐香宁见小豆丁要爬苹果树,忍不住出声道?。


    “额娘,我想爬。”


    “不要爬,摔下来?怎么办?”


    “没事,额娘,我不会摔下来?,你就让我爬吧。”


    这孩子已经七岁,真的是极其活泼且大胆的性子,跟个猴子一样窜来?窜去,爬高?爬低,是没有一点?古代?大家闺秀的温婉文?静,自个玩就算了,老带着小豆包一起。


    只见小豆包正昂着头特别崇拜地看着他姐姐。


    “额娘,我真的不会摔下来?。”


    “等你摔下来?就迟了。”


    小豆丁又指了指伺候的人,“额娘,他们不会让我摔下来?的,而且真的摔下来?,他们会接着我,不会让我受伤的。”


    “你下来?,别让额娘说第二遍,这枝条不够粗,你要是真爬上?去,怕是会弄断树枝。”


    小豆丁只好?悻悻地下来?,撅着嘴,有些不开心。


    “你书读了没有,额娘让你今天看五页,你看了没有?”


    “还早,不着急,我保证会看完。”


    正当她们母女两?僵持时,小目子小跑进来?,“娘娘,恭亲王的嫡福晋给娘娘递了帖子。”


    徐香宁接过后打开一看,马氏想要入宫见她。


    恭亲王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她跟马氏没交情,一般从宫外给她递帖子求见感觉都是有事相求,只是她在后宫真没有什么通天的本领帮他们办事,她目前只想管好?两?个孩子,看着他们长大,平稳度日。


    恭亲王若是出事,肯定是皇上?要办他,马氏此时觐见她,估计要她跟皇上?求情之类的,她想了想,直接在帖子后面回复,让人把帖子传回给马氏。


    ……


    事实上?,跟徐香宁想得差不多,皇上?前段时间查办完大臣们,开始对皇亲王公们下手,这风波远远没有停止的意思,只是不知这里面跟恭亲王有何干系,反正皇上?前几日直接将恭亲王囚至宗人府,并且直接让恭亲王的儿子袭爵,撤了恭亲王本人的爵位,这意思似乎是要处死恭亲王?


    人在宗人府关着,恭亲王的嫡福晋马氏可?不是急得很,急了眼?,这几日几乎是将能求的人求了一个遍,原本她娘家一个远房表妹嫁入四阿哥胤禛当侍妾,她都努力攀上?这条关系,去求了四阿哥,毕竟恭亲王也?是四阿哥的叔叔,总之是老想方设法把人弄出来?,只不过皇上?这几个月的残酷无情,铁面无私让其他人都自动躲避,谁都不敢出头,免得灾祸降临到他们手上?。


    恭亲王被关进宗人府一事,似乎也?跟索额图谋逆有关,大家更不敢沾上?了,躲得远远的,稍微有势的人当中只有四阿哥胤禛愿意接见她,四阿哥跟她说让她去求求皇上?后宫的女人,马氏就想到徐妃,她跟徐妃也?是有三四面之缘,至少并非没见过,虽说交情不算深,不过也?只能厚着脸皮求见,徐妃得宠,她在宫外是略有耳闻的。


    帖子好?不容易让人送进宫,没成想徐妃的回复让她失望,徐妃不愿意见她,马氏觉得希望又小了一些,徐妃不愿意见她,没人帮王爷说话,皇上?又处在盛怒中,该不会真的要处死王爷吧。


    马氏自从王爷被关进宗人府后就日夜焦虑,实在没有办法,知道?徐妃拒绝接见她,还是每日让人给徐妃递帖子求见,可?能被她的坚持打动,过了十日还是十一日,徐妃愿意接见她了。


    马氏一大早起来?,让侍女给她打扮,盘了小两?把头,簪点?点?翠镶嵌凤头鸟,紫青色的旗装不失端庄典雅,既然求人办事,不能邋里邋遢去见人,显得不敬重?,到了辰时三刻,她让府里的管家备马车,开始驱马车到皇宫。


    去宫里自是有一套流程,去哪个宫,见哪个嫔妃都是要先说清楚,尤其是等宫里的小主嫔妃先跟宫里的人说了,她们才能进去,不然就是被拒在宫外,进都进不去。


    马氏跟她的侍女凌蓉到神武门,她是随王爷一起多次进过宫的,其实并不陌生,只是心里想着事,脸上?看上?去紧张焦虑,神武门门口是有太监接见她们,然后领着她们进去。


    走了超两?刻钟,她们才来?到徐妃所?在的长春宫,长春宫门口同样有一个太监在候着她们。


    “福晋,里面请,我们家娘娘在等着福晋。”


    “有劳公公了。”


    “这是奴才份内的事。”


    一到内堂,看到徐妃,马氏就立即下跪,“娘娘,还请娘娘帮帮我。”


    “福晋快快起来?,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徐香宁是赶忙拉住马氏,接受不了如此大礼,“福晋,起来?再说。”


    马氏眼?泪就下来?了,还是听从徐妃的话起来?,被赐坐,她用手帕抹了抹眼?泪,徐妃愿意接见她,她已经很感恩,先前她还因?为卓泰的事无理为难过徐妃一次。


    “可?是关于恭亲王的事?”


    马氏立马点?头,“是,想来?娘娘已经听说了,我们家王爷还被关在宗人府,所?以我才来?求娘娘,娘娘得宠,还请娘娘在皇上?跟前为我们家王爷求情一句,娘娘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会好?好?报答。”


    “王爷为什么会被关进宗人府,所?为何事?”


    “我一个妇道?人家,王爷有什么事也?不和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王爷其实跟索相走得不近,也?不会有谋反谋逆之心,许是皇上?冤枉我们家王爷了。”


    徐香宁觉得这说了等于没说,好?在已经有人提前告诉她,恭亲王跟索额图走得不近,但跟太子走得蛮近的,听说是在皇上?假装病危那段时间,恭亲王跟太子走得太近而被皇上?怀疑,皇上?不仅是断太子一臂,还要断太子的另一臂,只要是太子的党羽,皇上?都迁怒上?了,恭亲王便是其一。


    太子他们在皇上?假装病危时过早地暴露自己的想法,等于是皇上?可?能“尸骨未寒”,他们就急着推太子上?位,拥趸太子。


    皇上?年老,当然忌惮年轻又有诸多拥趸的太子,太子当了这么多年太子,也?等于是半个皇帝了,权力势力都不小,皇上?目前要做的就是削弱太子的势力。


    “本宫也?只是后宫女子,对前朝的事不甚了解,你既然不知皇上?为何关押王爷,本宫也?不知道?,所?以本宫可?能无能为力。”


    马氏一听急得又要跪下来?,哽咽道?:“娘娘,只有你能帮我们了,如若娘娘都不帮我们,我们就走投无路啦,还请娘请帮帮我,来?生我愿意做牛做马伺候娘娘,娘娘,这是银票,我藏着拿进宫的,还请娘娘收下。”


    马氏从衣兜里面掏出一沓银票塞到她手上?。


    徐香宁手里多了一沓银票,有些意外。


    “娘娘,求你帮帮我们。”


    马氏哭得极其凄惨。


    徐香宁只好?说她会试着跟皇上?求求情,不过皇上?要如何处置恭亲王就不是她能左右的,然后送走马氏,她没想收银票,不过马氏又是哭又是塞,哪怕给她塞回去,她也?把银票洒下来?,不肯再收回去,有点?像过年收亲戚红包互相推来?推去的样子,她商量着只收一半,因?为她不保证能救恭亲王,她能做的只是跟皇上?提一两?句而已。


    “娘娘,我们真的要帮恭亲王吗?娘娘与恭亲王非亲非故,为何要帮他们?”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可?是,万一皇上?迁怒娘娘怎么办?”张嬷嬷不免担忧。


    徐香宁觉得皇上?未必想处死恭亲王,毕竟是兄弟,若真想处死,也?不管关那么多天没个结果,只让其关着,索额图也?关进宗人府,虽然也?是过了一个多月才死的,不过皇上?让人不给索额图吃喝,纯属是活活饿死。


    恭亲王似乎只是关在里面,但好?吃好?喝地供着。


    况且皇上?迁怒她,应该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她之所?以帮个忙是未来?的皇帝求的她,她就当是卖未来?的皇帝一个人情,等未来?的皇帝登基,她希望她们一家子能有一个好?善果。


    翌日,晌午过后,徐香宁吩咐小厨房的人熬一碗瘦肉粥,她把瘦肉粥装进食盒,提着过去乾清宫,不巧的是,皇上?正在接见大臣,梁公公出来?告诉她,说不方便见她,她只把食盒留下,然后回长春宫。


    等到傍晚,快天黑的时候,皇上?就过来?长春宫,刚过来?时先陪小豆丁与小豆包玩了一会,还陪小豆丁下了一盘棋,虽然小豆丁这棋艺在皇上?那过不过十子,不过皇上?有耐心指点?小豆丁一二,瞧着是有慈祥阿玛的样子。


    晚膳摆上?来?后,他们围坐在一桌。


    小豆丁话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还说到她不让她爬树的事情。


    “皇阿玛,我为什么不能爬树?”


    “因?为你会受伤。”


    “我都说了我不会摔下来?,不摔下来?就不会受伤,为什么我还不能爬?”


    皇上?看向她,徐香宁假装没看到,没有要解围的意思。


    “万一摔下来?呢?”


    “我不会摔下来?。”


    “万一呢?”


    皇上?开始跟小豆丁鬼打墙似的一来?一回,显然是皇上?比较有耐心,小豆丁气呼呼地睁大眼?睛,声音变大,“皇阿玛,我不和你玩了。”


    “那就好?好?吃饭,爬树的话,你额娘同意,皇阿玛就让你爬。”


    “都说了我额娘不同意,你们欺负人,我不吃了。”小豆丁直接摔筷子,把筷子重?重?放在桌上?,生气地走开。


    “她平日里脾气都这么大吗?”


    徐香宁乐得直笑?,尤其是见到皇上?有点?无措的样子,不知要不要去安抚小豆丁,“皇上?,她脾气大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作为阿玛,你得管管她,不然我怕她不仅能爬树,还能上?天。”


    康熙也?很无奈,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摔筷子,连太子小时候都不敢这么做,见到徐氏幸灾乐祸的样子,他更是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她不吃,饿着怎么办?”


    “那就饿着,别管她,越哄越来?劲,皇上?,你继续吃。”


    “真不用管?”


    “真不用管!”徐香宁肯定地点?头。


    尽管如此,皇上?吃过晚膳后还是去哄小豆丁,徐香宁没管他们父女两?,她想的是怎么跟皇上?提恭亲王的事,沐浴后,她倚在床上?看一会儿书,皇上?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小豆丁那回来?。


    张嬷嬷等人张罗着备水给皇上?沐浴。


    等皇上?沐浴出来?又是一刻钟后,那一撮辫子很快被绞干,她往床里面挪了挪,皇上?顺势一躺。


    “皇上?,今日恭亲王的福晋马氏来?见我,给我一些银票,那些银票我能收吗?还是我明日让人还回去?”


    “值多少银两??”


    “一万两?。”


    “他们倒是富裕。”


    一个王爷也?穷不到哪里去吧,又不是大手大脚,每天使劲花钱,过极度奢靡生活的人,不过她听说索额图被抄家的时候可?是搜出不少银两?,连墙缝里都塞有银票,说是金银珠宝数不胜数,国库一下子充实不少,更别说那些地,庄子,商铺了,通通充公。


    徐香宁听着皇上?这语气,似乎没有那么愤怒,是不是恭亲王这事有转机?


    “皇上?,你还没说我能不能收?要不我明日还是还回去吧,烫手山芋一样。”


    “知道?是烫手山芋,你还收?”


    “人家硬塞给我,我都还不回去,我们互相推诿时差点?把那些银票都掰成两?半,我心疼好?好?的银票却要被掰成两?半,这才收下,不过皇上?这么说,我明日就让人把它们还回去。”


    “为什么要接见马氏?”


    “她给我递了好?多天帖子,想要见我,我也?是被逼无奈,不然我老是收到帖子怎么办,还不如见一面一劳永逸,皇上?,恭亲王……是犯了什么事?”


    “跟太子走得太近。”


    恭亲王太过巴结太子,听闻在他伪装重?病时,恭亲王私下跟人喝酒时便已经开口称太子为皇上?,说是酒后口无遮拦,但未免不是他所?想所?愿,常宁作为他的弟弟,竟然想拥太子为帝,康熙只是让人把他关进宗人府,撤了他的爵位,还让他的儿子袭爵,他对他是仁至义尽。


    “那皇上?……打算怎么处置王爷?杀了他还是让他一辈子在宗人府?”


    康熙偏头看了徐氏一眼?,问?道?:“你觉得朕应当如何?”


    “杀了他,以绝后患。”


    康熙一愣,没想到听到这个答案,有些惊讶地看着徐氏,徐氏一向温厚贤良,手上?不沾鲜血,十分?良善,先前因?他处死一个常在而生他的气,此时竟然说出杀了常宁的话。


    “你真想朕杀了他?”


    “当然不是,我只是试探皇上?,皇上?刚刚表情好?像很意外,是不是皇上?心里其实也?不想杀恭亲王?”


    康熙的确不想杀他,不想背负弑弟的名声,常宁有没有真的叫太子为皇上?,他都不知道?,毕竟他当时不在,没有亲耳听到,不过常宁的确跟太子走得近,他还没死,常宁的心思就靠向太子,他撤他爵位是他罪有应得。


    “你倒是聪明。”


    “呵呵,我一向聪明,多谢皇上?夸奖,恭亲王被关在宗人府,不过他年纪不小了,皇上?,宗人府是什么地方,皇上?应该比我更知晓,若是关久了,这上?了年纪的人怕是撑不住,皇上?,你若不想杀恭亲王,得考虑他的身体状况,老人家经不起这么长时间的折腾,这一折腾很可?能丢了命。”


    康熙听着有哪里不对劲,常宁是他的弟弟,常宁都是老人家,那他岂不是也?是老人家,他盯着徐氏,“你是不是觉得朕老了?”


    “皇上?,你觉得我老了吗?”


    没有正面回答代?表肯定,康熙眼?里有些失落,他的确是老了,不然索额图他们也?不会那么胆大想要篡位,早在十年前,他们不敢想这事,他的儿子们那么年轻,开始在朝堂上?大展拳脚,逐渐有自己的势力,而他逐渐老去。


    徐氏也?年轻,跟太子差不多的年纪,老这个字还跟她沾不上?边。


    “朕觉得你老的时候,朕都看不到。”


    “那没办法,你享受别人年轻的肉.体,你就得接受这个结果,你总不能享受了,还什么都不想付出,哪有这么好?的事,要是论活的年数而言,大家可?能都一样,都是活了那么多年,所?以是公平的,岁月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皇上?跟我都在二十岁的时候遇见,你二十岁,我也?二十岁,你或许就可?以见到我变老的样子,不对,说不定我很早就去世了,可?能是因?为疾病,可?能是因?为生孩子,人生就是有很多意外,我也?从来?没想过我会遇到皇上?,遇见得那么迟,若是可?以,我也?想我们能早早相遇,皇上?,你二十岁的时候会喜欢我吗?”


    康熙还沉浸在徐氏说的岁月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这句话,被徐氏点?到回答问?题,二十岁,他的二十岁已经是三十年前,他二十岁的时候会喜欢徐氏吗?


    他会喜欢她的鲜活大胆,可?能还会喜欢她,不过不会持久,因?为那个时候他一心扑在朝事上?,一心想着稳固帝位,铲除异己,根本没有耐心没有闲心去哄一个不听话的女子,那时的他要的是她们听话乖巧,他会喜欢她,但她不会得宠。


    “会吗?老实回答,不许骗我。”


    “会。”


    “有迟疑,眼?神也?不坚定,皇上?,你怎么回事,你二十岁的时候不会喜欢上?我吗?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朕明明说的是会喜欢你。”


    “才不是,你的眼?睛在说谎,没骗过我。”


    康熙轻笑?,把徐氏搂过来?,摸着她后背,“真的还是会喜欢你,不过朕那个时候可?能无法兼顾你。”


    “就是只喜欢我一会会,然后就让我待在冷宫里,很快把我忘掉的意思吗?所?以我只是恰好?出现?在对的时间,不然皇上?也?不会那么宠我是嘛。”


    “朕没这么说,人喜欢不喜欢另外一个人是不可?把控的,你跟朕要是真的在二十岁的时候相遇,说不定朕还是会喜欢你,持续不断地喜欢你。”


    “哼,那就只能轮回到下一世才能印证了,暂且相信你的话。”


    徐香宁见转移了话题,默默松一口气,要是一直围绕在老与不老的问?题,她怕伤害到皇上?这颗脆弱的心灵,很明显皇上?开始在意老与不老的问?题,人都希望自己不会老的,长生不老最好?,尤其是贪恋权势又拥有权势的人。


    “下一世?”


    “对啊,皇上?,人是有下一世,是要轮回的,说不定我们还能遇到。”


    “迷信。”


    徐香宁觉得困了,揉揉眼?睛,“皇上?,不早了,该睡了。”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她也?提了恭亲王的事,任务已经完成,没忘什么啊。


    随即红唇被堵住,胸也?被揉住,她心想就皇上?这把年纪还成天想着这事,说明他还能活很久,至少心是不老的,年轻得很,不仅年轻还很活跃,只是体力上?更活跃就好?了。


    康熙要是知道?徐氏所?想,估计觉得自己冤枉,毕竟他忙着处理索额图的党羽们,天天从早忙到我晚,有一个月没召人侍寝,没踏入后宫,哪里是成天想着这事,可?不就是冤枉嘛。


    第103章


    第二天, 徐香宁醒来时?,皇上已经走了,她不?知皇上要怎么处理恭亲王,再多问就过?了, 所以她只能静候消息。


    正在吃早膳的时?候, 小目子进来说内务府的公公过?来,送来一只鸟。


    “鸟?”


    “让他进?来。”


    一个小太监一进来就打个千行礼, 手里提着一个鸟笼。


    “徐妃娘娘吉祥, 奴才是内务府的小江子,皇上让奴才给小格格送一只鹦鹉, 这是虎皮鹦鹉,徐妃娘娘,你看,它毛色也漂亮,容易养活。”


    “鹦鹉?”


    徐香宁感觉到奇怪,皇上怎么会好端端送什么鹦鹉过?来, “皇上让送过?来的?”


    “是,皇上说是送给?小格格的。”小江子恭敬答道。


    送就送了, 养着便是, 鹦鹉应该好养活, 徐香宁让小江子把鸟笼抬起来让她看看,那只虎皮鹦鹉的毛发是黄中?掺绿与灰, 头毛是黄色, 身体是灰色,尾毛是绿色的, 乍一看是一只很?好看的鹦鹉,颜色很?丰富, 皮发光泽发亮。


    “它往后会说话吗?要怎么养?”


    “回娘娘,虎皮鹦鹉不?会说话,娘娘要是想要会说话的鹦鹉,奴才明日?再送一只会说话的鹦鹉过?来,奴才会每日?过?来两次,帮着小格格养,它的吃食,奴才会准备。”


    “那本宫就替小格格收下了,多谢公公,嬷嬷,给?公公赏银,往后就有劳公公。”


    “不?敢,这是奴才份内的事。”


    张嬷嬷给?小江子二两赏银,小江子把鸟笼递给?张嬷嬷便离开。


    这宫里,提笼养鸟的人不?多,鸟类不?好养活,徐香宁看着那只鹦鹉,小小可爱的一只,一直在东张西望,鸟笼里面就有架好的小盒子,里面放着它吃的食物,她手伸进?去,摸了摸鹦鹉的毛,滑滑的很?好摸。


    “额娘,额娘……”


    小豆丁慌慌忙忙跑进?来,“皇阿玛送给?我的鸟呢?我的鸟呢?”


    “在这,你让你皇阿玛给?你送的?”


    “是皇阿玛昨晚答应我的,皇阿玛说要给?我送一只鸟。”


    小豆丁跑近,盯着鸟笼,“这就是我的鸟吗?它好漂亮,额娘,它是我的了。”


    徐香宁没有要跟她抢的意思,只是让她别?随便揪鹦鹉的毛发,要养就好好养,好好照顾,不?过?也不?要只顾着玩乐,该练字的时?候练字,该读书的时?候读书,不?要太贪玩。”


    “额娘,我知道了,我把它带走了,回我房间。”


    徐香宁摆摆手让她带走。


    小豆丁高兴地提着鸟笼离开,小豆包只能巴巴看着,等他姐姐一走,他就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开口乞求道:“额娘,我也想要。”


    “这是你皇阿玛给?你姐姐的,是她的,你想要的话,你得跟你皇阿玛要,额娘这里没有。”


    小豆丁撅着嘴,说他害怕皇阿玛。


    “你只要没做什么错事就不?用害怕他,你皇阿玛是你阿玛,你不?用怕他,你看你姐姐就不?怕他,多学着你姐姐,多亲近你皇阿玛,不?然?就像今天这样,姐姐可以有小鸟,你却没有。”


    小豆丁似懂非懂。


    “去找姐姐吧,让姐姐也让你玩一会小鸟。”


    小豆丁这才跑开。


    徐香宁无奈地笑了笑。


    “娘娘,小格格他们都长大不?少。”


    “可不?是嘛,长高长大了,只盼着他们能平平安安长大。”


    ……


    过?了七八日?,徐香宁听?说皇上还是让人将恭亲王从宗人府放出来,如今恭亲王的爵位已经是他儿子继承,他自己等于是没有爵位没有官职的闲人,从宗人府出来的恭亲王是清瘦一些,不?过?身体没有大碍,马氏让人给?她送了一感谢帖,也让人给?她送了一些首饰,她的库房那从一间变成两间,虽说比不?上那些富豪大富大贵,不?过?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至少财产是当得起她这个宠妃的称号。


    皇上对太子的打击不?止于此,皇上命人查内务府的账目,一查发现内务府账目混乱,私下收受贿赂与内外勾结严重,尤其是从外面运进?来的食物都是比京城集市卖的价格高出两三?倍记在账上,支出的银子过?高,内务府的人是中?饱私囊,尤其是太子奶妈的丈夫,内务府的总管大臣凌普更是利用自己手头上的权力对下进?行敲诈勒索,在内务府拉帮结派,皇上下令准备处死凌普,不?过?太子跟皇上大吵一架,据说在乾清宫外面都能听?到里面吵架的动静。


    最后是凌普的命保住了,皇上只让他撤职,将他踢出内务府,让他出宫。


    徐香宁觉得太子并非没有可取之处,至少他对待他亲近的人是真?的想护住,哪怕明知皇上在气头上,可能会牵连他,他不?惜性?命跟皇上争执,没有躲在背后什么事都不?做,至少是豁得出去的。


    内务府一下子处置了不?少人,但又很?快由底下的奴才补上,皇宫里是不?缺奴才的,经过?这么一遭,徐香宁去乾清宫的时?候都发现乾清宫的奴才熟面孔都少了不?少。


    “娘娘,里面请,皇上在等着你。”洪公公出来迎接她,洪公公已经算是乾清宫的二把手,仅次于梁公公。


    她对着洪公公点点头,然?后走进?去,在书房找到皇上,皇上难得没有在批阅折子,而?是在练字。


    “皇上……”


    “徐妃,陪朕练字吧。”


    “皇上,你练就行,臣妾看着你练。”


    “你过?来,你的字更需要练一练。”


    徐香宁只好过?去,随即被皇上圈在怀里,从背后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教她练字,微微泛黄的纸张上很?快充满了黑色的毛笔字,两人互相贴着练字,其实都很?受折磨,至少她是这么觉得,不?过?皇上似乎不?觉得,正在兴头上,看得出心情还不?错。


    “你小时?怎么识字的?”


    “臣妾小时?是阿玛请了一位女先生教我,跟小豆丁一样是女先生教的,臣妾可能小时?候比较聪明,学得很?快。”


    康熙看了看她,沉声道:“哪有人自己夸自己的。”


    “怎么就不?能自己夸自己,我是比较聪明,人家女先生当时?还夸我来着,皇上,你别?不?信,不?过?皇上若是真?的想教人练字,你可以教教小豆丁,她的字才需要别?人教,跟狗爬似的。”


    “女孩子的字写得娟秀就行。”


    徐香宁撇撇嘴,字迹还分?男女啊,不?都是字嘛,皇上偶尔表露出来的大男子主义让她想翻白眼。


    “皇上,小豆丁的字连娟秀都算不?上,你得教教她,毕竟她是你女儿。”


    “朕有空会教她,朕为胤祄选了几个哈哈珠子,你看一下,明年开春,胤祄该上书房了,朕对他寄予厚望,他年纪也不?小了。”


    皇上从旁边抽出三?张纸,上面是写好的名单。


    徐香宁拿出来细细看一遍,皇子的哈哈珠子身份也不?低,是满汉京官同龄的孩子,官职不?算特别?高,但也不?低,大多是五六品官员的孩子,有满族子弟也有汉族子弟,还有一个伯爵的孩子,看得出是筛选过?的,名单上面有他们阿玛的具体官职,信息详细。


    如今已经是五月份,明年开春,将近一年的时?间,胤祄也六岁了,的确应该是上书房的年纪。


    “皇上决定就好,臣妾一个妇道人家不?懂这些,明年开春也好,胤祄六岁上学正好,皇上真?的有心了,还劳烦皇上百忙之中?为胤祄挑选哈哈珠子,臣妾先代胤祄谢过?皇上。”


    徐香宁被搂住,皇上的脸贴着她的脸,她稍微一转头就能碰到他的唇,她偏头时?,皇上也吻上来,攫住她的舌头,她转过?身,环住皇上的脖子。


    “皇上,其实你叫我过?来是为了这个吧。”


    “朕想你了。”


    “臣妾也想皇上。”


    两人慢慢往寝殿那边走过?去,皇上这阵子让她侍寝特别?喜欢在咬人,有时?候她醒来发现上面青青紫紫,虽然?不?疼,不?过?看着密密麻麻的痕迹,她心情并没有很?愉悦。


    见皇上又低头。


    “皇上,你别?弄我了,你一弄完,我都不?好意思让宫女们给?我沐浴,别?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还要怎么见人。”


    “是吗?你不?喜欢吗?”


    “我当然?不?喜欢。”


    “可是先前你也很?喜欢咬朕,跟个小狗似的,怎么换成朕咬你,你就不?乐意了?”


    康熙是很?喜欢徐氏丰腴的样子,娇娇软软的,又很?有重量,摸起来特别?舒服,他恨不?得将她揉成团子,不?过?她的确有两个团子,他这阵子对这两个团子是爱不?释手,无论是太子还是那些索额图的余党弄得他是头疼不?已,也就跟徐氏相处能让他稍微放松一下。


    “反正我就是不?乐意,皇上,青青红红的,一点都不?好看,皇上,你不?许再这样。”


    “别?人又看不?到,朕弄的地方?很?隐秘,朕乐意就行。”


    “皇上,我讨厌你。”


    娇娇弱弱的撒娇声让康熙更是愿意弄她,他抬眸看她,见徐氏两颊泛红,双眼潋滟,整一个娇憨可人,他实在忍不?住又亲她,吞掉她的声音,就这样沉沦下来,都说温柔乡,他也就只有在她这能得到一点安宁。


    ……


    徐香宁跟皇上闹了一会,她看到西洋挂钟上面的指针,指着阿拉伯数字的三?,下午三?点,似乎不?大好睡,于是她便起来了,皇上也没有要睡午觉的意思。


    “皇上,要备水沐浴吗?”


    “算了,替朕穿衣吧。”


    若兰上面替皇上穿衣,先是里衣,后是外袍,一件件的穿上,徐香宁坐在床上看着,等皇上又变回人模人样时?,她不?由笑了笑,皇上是正对着她穿衣,她看得很?清楚。


    若兰替皇上系腰封时?,不?小心跟皇上的手碰触了一下,徐香宁发现若兰脸上出现一抹不?自然?的神色,虽然?她很?快恢复正常,等替皇上穿好所有衣服后,若兰退到一边。


    她多瞧了几眼若兰,若兰也在皇上身边伺候十余年,她年纪也不?小,早就过?了出宫的年纪,三?十五岁左右的年纪,跟皇上比还是年轻的,她见到若兰耳根子微微发红。


    先前若兰似乎不?是这样的,她伺候皇上的时?候很?少出现娇羞的样子,突然?出现娇羞的样子,她只想到一个可能——-皇上吃了窝边草,而?且是可能是这阵子才发生的事。


    “你怎么了?为何有讶色?”


    还不?是你这个老男人竟然?吃窝边草,不?过?她不?敢问,反正若兰、若竹、若菊与若梅四个宫女天天在皇上身边伺候,御前一等宫女,皇上对她们下手很?方?便,她原本还想过?皇上早就对她们下过?手了。


    不?过?若兰今日?神态,让她有些意外,竟然?是这阵子才下的手。


    “没什么,突然?觉得皇上穿这一身,十分?好看,我竟然?一时?看呆了。”


    被夸的康熙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不?过?嘴角微扬,假意训斥道:“少说胡话,上个月你还说朕是老人家,今日?又夸朕好看,阿谀奉承对朕没用。”


    “人靠衣装嘛,皇上穿这身真?好看,这腰封也好看,我说的是真?心话。”


    “朕还要批折子,你自个待着吧。”


    康熙转身离开,脚步竟然?有一丝慌乱,后头是徐氏憋不?住的笑声,他堂堂一国之君还被徐氏耍了。


    过?了一会儿,梁公公请示要进?来,他进?来不?是为别?的,而?是端了一碗汤药,是什么汤药,徐香宁也一清二楚,趁热喝了。


    徐香宁觉得皇上傍晚可能还召她过?去,所以她就没回去,穿好衣服后到离乾清宫比较近的御花园逛一逛,秋铃跟着她。


    这御花园走到尽头是御果园,也在御花园里面,御果园里面种了不?少果树。


    “娘娘,这石榴树长得不?错,结果了。”


    徐香宁发现还真?的是,不?过?石榴长得还不?大,有些是拇指大,一看就是没熟,皮都是深绿色的,绿到有些发黑那一种,硬邦邦的,看到这些石榴,好歹是有果子出来了,她们那院的苹果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果。


    “你说这石榴什么时?候成熟,我还想吃吃看是什么味道。”


    “娘娘……”有一个小太监不?知是从哪窜出来,恭维道:“娘娘若是想吃,等果子熟的时?候,奴才会亲自摘过?去送到娘娘宫里。”


    “你是?”


    “奴才是御果园的奴才,奴才叫孔永,奴才平日?里负责照料这些果树。”


    “孔公公,这些石榴什么时?候能熟?熟透的芯是红心的还是白心的?”


    “回娘娘的话,是红心的,约莫七八月份能熟透,到那时?就可以吃了。”


    “行,熟透给?本宫送一些过?来。”


    “娘娘,前面的枇杷成熟了,娘娘要不?要摘上一些,是第一批果子。”


    “带本宫去看看。”


    孔永连忙在前头带路,果然?有枇杷树,枇杷的确成熟不?少,上面黄澄澄的,徐香宁抬手摘了一颗最矮的枇杷,表皮已经是发黄,她把皮剥掉,咬一口,不?算特别?甜,还略带酸口,她牙齿被酸了一下。


    “娘娘,这些应该是甜的。”


    孔公公立即摘了几个新鲜的枇杷交到秋铃手上。


    “娘娘,应该要洗才能吃。”


    “把皮剥掉就好了。”


    秋铃学着她把皮剥掉,咬一口,说蛮甜的。


    徐香宁也挑了一个孔公公摘的,发现他摘的比较甜,她们当场吃了四个,她让秋铃给?孔公公二两赏银。


    “多谢徐妃娘娘。”


    孔公公跪下叩谢。


    徐香宁拿了几个好的回去乾清宫,皇上见到问她是不?是过?去御花园了。


    “嗯,枇杷熟了,皇上你要尝尝吗?”


    皇上摇头,继续看折子。


    晚上,他们什么都没做,说一会话就睡着了。


    第二天,孔公公往雨荷宫送了一篮子枇杷,约莫三?十几个,一问才知道除了乾清宫跟太后娘娘住的慈宁宫,只有她这边有第一批枇杷,后宫那些奴才基本上是有什么好的东西,先送过?来给?她,这大概是宠妃的待遇。


    宫里最近发生一件丧事,一件喜事,丧事是庶妃刘氏生下的小格格还是夭折了,不?到两岁,喜事是和?常在诊出有孕,和?常在也算是得宠的小主,她怀孕是迟早的事。


    刘氏生的小格格夭折在宫里没引起什么动静,很?低调无声地过?去了,只是刚夭折那会,有人提起一两句。


    和?常在怀孕引起的动静比小格格夭折还大一些,至少荣妃她们亲自过?来探望和?常在。


    五月二十日?,大晴天,京城转暖。


    得空的徐香宁跟春喜一起过?去探望怀孕的和?常在。


    “徐妃娘娘,春常在,你们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你,你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她扫了扫和?常在,目前还没看出身体的变化,肚子还很?平坦,据说是两个多月的身孕,还不?到三?个月。


    和?常在还是很?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模样,她亲自给?她们倒茶,然?后抱怨道:“娘娘,春姐姐,我真?的不?是很?舒服,这几天老是吐,吃什么吐什么,她们还是老让我吃,我都吃不?下了还让我吃,怀孕真?的难受死了,我希望我没有怀孕,太折磨人了。”


    “刚开始几个月有孕吐,过?去了就好了,本宫让人给?你一些酸话梅,吃些酸的东西可能会好一些。”


    和?常在大叹一口气,“原来怀孕这么辛苦,我能不?能不?生?”


    和?常在说话一般都不?大经过?大脑,徐香宁了解她的性?格也习惯了,估计是孕吐真?的辛苦,她脸上没有过?多怀孕的喜悦,反而?哀愁连连。


    春喜扶她坐下,“别?说傻话,你都怀了,哪能不?生,孕吐只有两三?个月而?已,很?快就会过?去,你再忍忍,我看着你的确瘦了一点,这样不?行,还是要多吃,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


    和?常在一听?,眼眶泛红,忍不?住哭出声。


    徐香宁她们都吓一跳,赶忙安慰她。


    和?常在哭的时?候一直说她不?想怀孕,怀孕是折磨人的。


    徐香宁觉得和?常在崩溃情有可原,她才十七岁,刚入宫时?才十六岁,还是一个小姑娘,家世也不?错,应该是娇养长大的,没吃过?什么苦,刚进?宫不?久就先得宠,之后失宠后也很?快复宠,算得上没吃过?什么苦,由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忽然?怀孕,要承受天天孕吐的痛苦,她一个小姑娘对怀孕没有过?多想象,可能先前还会觉得怀孕是一件美?好的事情,直到怀孕后发现这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于是就绷不?住,情绪崩溃了。


    到后面,和?常在是哭着睡着,她的贴身宫女彩霞说她家小主这一个月是天天吐,请了好几次太医,太医也没有办法,实在是吐到害怕才哭的。


    “好好照顾你们家小主,有什么事过?来找本宫,本宫让人给?她送些话梅蜜饯过?来,你留意一下你家小主喜欢吃什么,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让她忍忍。”


    除了忍也别?无它法,徐香宁经历过?两次生育的人,晓得里面的辛苦,孕吐只是第一关而?已,后面还有很?多关。


    ……


    和?常在一怀孕,侍不?了寝,这段时?间,皇上又让乌答应侍寝。


    乌答应这阵子比较得宠,原本她还担心上次举报之事,徐妃会找她麻烦,所以疫情过?后,她依旧没怎么出去,就怕撞见徐妃,好在过?了几个月,好像没什么事发生,徐妃没有为难她。


    如今她又得宠了,徐妃更不?会对她怎么样。


    乌答应想着和?常在怀孕,她便过?去长春宫看看她好了,哪怕是遇到徐妃,她也不?会害怕徐妃刁难她,毕竟她得宠了,皇上连着三?天召她侍寝,徐妃若是一个聪明人,便不?会刁难她,本来隐瞒不?报之事,错也是错在徐妃,她明知有人染疫还敢隐瞒,把后宫所有人的性?命弃之不?顾,她只是做了一件对的事情,拯救了后宫。


    巳时?一刻,她带着梦璃过?去长春宫,快到长春宫宫门时?,有一个小孩从里面跑出来,直接撞到她,一看发现是十八阿哥。


    “乌答应,对不?起,小阿哥不?是故意的。”十八阿哥的奴才替十八阿哥道歉,不?过?看得出没有多少歉意,没弯腰,没低头,就是说了一句。


    乌答应也晓得要是论身份,小阿哥的身份比她这个答应还尊贵一些,她也只是被撞到,没撞倒没撞伤,她看了一眼那个金童模样的十八阿哥,这孩子长得很?好看,又白又嫩,鼻梁高高的,跟皇上有两分?相像。


    “没事,下次小心一点,拐角处难免会突然?出现人,去玩吧。”乌答应自认为自己很?大度,挥挥手让他们离开,她进?去找和?常在。


    和?常在住的墨韵阁在长春宫的最里面,她没想到又先遇到春常在,春常在牵着小格格也要出门,她逼不?得已向春常在行礼。


    春常在没理她,忽视她的行礼,只是牵着小格格越过?她。


    乌答应还能听?到小格格问她是谁,看样子没记起她,春常在回说只是一个小答应,她咬了咬唇,生气郁闷,她可不?就是小答应嘛,再得宠还是答应,皇上也没有要晋她位份的意思,答应只能任由人羞辱。


    她到墨韵阁时?,和?常在跟秀答应在一屋。


    “恭喜和?常在怀孕。”


    “唔……”她贺完喜,和?常在就吐了,她愣了一下。


    秀答应解释一句说这是孕吐。


    “还好是孕吐,我还以为是不?欢迎我。”乌答应也坐下,不?过?和?常在呕吐时?房间内有些酸味,她稍微屏住呼吸,闻不?得这些臭味,“原来孕吐是这样子的,看上去很?难受。”


    吐完的和?常在漱口,过?一会儿才能说话,脸色微微发白,样子憔悴,她拿了桌子上的一颗话梅,含住才觉得好受许多,她含着话梅回道:“是非常难受,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次,还在徐妃娘娘让人给?我送一些话梅蜜饯还有水果过?来,不?然?我这日?子就难过?了。”


    “这后宫的女人都巴不?得能怀孕,你怎么说的好像不?乐意似的,不?过?你怀孕后,皇上不?叫你侍寝了,是不?是也没来看过?你?”


    乌答应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让和?常在难受。


    “我宁愿侍寝,也不?愿意怀孕。”


    “那可不?行。”乌答应下意识地拒绝,意识到不?对后又接着说道:“怀孕是好事,到时?候你就有小格格或者?小阿哥,在后宫有多少女子羡慕你,连我都羡慕你,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和?常在要是不?怀孕,皇上估计还是让和?常在侍寝,那就没她什么事,她还是想让和?常在怀孕,至少可以换成她侍寝,乌答应觉得恩宠比较重要,这孩子太难养活,刘氏生的小格格不?到两年就死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一怀孕就不?能侍寝,至少一年不?能侍寝,刘氏是既没有恩宠也没有孩子,皇上怕是都不?记得刘氏这个人,让她选,她还是先选恩宠,选能抓得住的。


    “是啊,乌林珠,你别?老是这么想,孩子是上天赐的礼物,你看十八阿哥他们多可爱,我都想有一个孩子。”秀答应也在一旁安慰和?常在。


    “好吧,我不?抱怨了,乌答应,你这阵子侍寝,估计也很?快会有好消息。”


    对于和?常在的话,乌答应敷衍道:“希望吧,不?过?估计没那么快,徐妃侍寝的次数比我多,徐妃也没见怀孕,可能先轮到徐妃怀孕。”


    一想到徐妃怀孕,那后宫算得上得宠的人只有她一个,乌答应眉宇之间染上几分?悦色。


    三?人都感慨一句徐妃真?得宠,这是她们唯一达成的共识。


    ……


    康熙四十一年,皇上对索额图余党的肃清还没结束,在六月份又对一批官员进?行撤职降职,降为苏松水师总兵符尚伟为浙江湖州副将,江西巡抚赵允云撤职,由张志栋担任江西巡抚,福建按察使耿嘉泽撤职,由郎廷极担任福建按察使,原顺天通州副将孙启撤职,由金宏振担任……等等,共有三?十二位官员职位变动,吏部这阵子是忙翻天。


    徐香宁清闲时?过?去溪春园金鱼池前喂金鱼时?,意外地遇到太子胤礽,太子身边常常跟着四个人,鲜少身边无人,像皇上身边也是总是跟着人,有近侍有奴才。


    “徐妃娘娘吉祥。”


    “太子吉祥。”


    徐香宁扫一眼太子,这半年来,许是皇上对索额图党羽几乎可以说是赶尽杀绝,不?留余地,而?索额图党羽又是太子党,是太子的拥趸者?,这一举可以说是除掉太子的拥趸者?,让太子势力大大削弱,太子估计为此烦心焦虑,瘦了不?少,两颊都有些凹陷,这段时?日?估计不?好过?。


    但当了这么多年太子,属于上位者?的气度还是在的,经过?这么一遭,太子似乎开始收敛自己身上的锐气,沉稳了一些,至少目光不?再是阴恻恻的。


    “徐妃娘娘,给?我一些鱼食,我也想喂喂鱼。”


    徐香宁示意静竹给?太子鱼食。


    太子拿到鱼食后站在她旁边喂鱼。


    徐香宁往旁边挪一挪拉开距离,假意喂一会儿后便提出告退。


    “娘娘,你似乎很?怕本太子?”


    “太子多想了。”


    “是本太子多想吗?”


    “是太子多想了。”


    “娘娘见到我,似乎总是想闪避,原来是我多想了。”


    “是的,太子多想了。”徐香宁笑着回道,朝他点点头后便离开,她对太子闪避只是因为他是太子,算是外男,她本来就应该闪避,不?应该两个人待在一块,免得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来。


    虽说太子有好男风的传言,但架不?住她太得宠,后宫有很?多人盯着她,等着她犯错呢,她一举一动自然?要谨慎一些。


    徐香宁离开溪春园,走回长春宫,还没走进?去就听?到几个孩子的笑声,长春宫的前院里面有胤祄、胤礼与胤禄三?个,正在互相玩闹追赶,陈常在跟密嫔都在一旁静静看着。


    这三?个也勉强算是同龄人,能玩在一块自然?是好的。


    “娘娘,你回来了。”陈常在跟她打招呼。


    “你们过?来也不?和?本宫说一声,要是知道你们过?来,我便不?会出去闲逛了。”


    陈常在笑道:“是他们几个不?知什么时?候约好了,我都不?知道,胤礼嚷嚷着要我带他过?来,娘娘,你看他们玩得多好,应该让他们多多在一块玩。”


    “胤禄跟胤礼长高不?少。”徐香宁也坐下来,说了一句。


    密嫔笑着接话道:“娘娘还说呢,我们家胤禄比胤祄大两岁,可是跟胤祄一样高,胤祄长得是真?好,这个头将来肯定能长到七尺长。”


    这三?个孩子反而?是胤礼稍微矮一些,胤禄与胤祄几乎是一样高,乍一看,他们三?个是同龄人,徐香宁听?到密嫔说将来,眸色一暗,胤祄虚岁已经快六岁,离八岁是越来越近,这孩子目前看起来很?康健的样子,比十七阿哥要壮一些,历史上是早夭,停在八岁,一想到这,她就止不?住心疼。


    “他吃得多,跟本宫一样喜欢吃。”


    “能吃是福,我们家胤礼挑食,常常只吃一小碗饭,我每天都要想给?他吃什么,别?人总说荤素搭配,偏偏他不?怎么爱吃肉,总说肉不?好吃,一看到肉块就嫌弃,我都快头疼死了。”


    陈常在看着玩乐的胤礼,见胤礼要玩水,赶忙起身制止。


    “陈常在还说呢,我觉得就她最心疼十七阿哥,完全是捧在手心里。”


    “胤禄上书房了没有?”她问密嫔,“上书房是不?是得起得很?早?”


    “是要起得很?早,他今年开春才去上书房,跟几个同龄的世子一起上课,胤祄估计快了,是不?是明年开春也要上书房?”


    徐香宁点点头。


    陈常在回来时?刚好听?到她们说上书房的事,皇上倒没有跟她说过?,胤礼比胤祄还大半岁呢,可见在皇上那,都是阿哥,不?过?阿哥也是有区别?的,她都不?知道胤礼什么时?候能上书房,她已经无宠,平日?里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也没法跟皇上说这事。


    “胤礼呢?”


    徐妃问她,陈常在说胤礼还没有上书房。


    “估计跟胤祄是一块上书房,两人正好结个伴。”


    陈常在也希望如此,胤礼跟胤祄只差半岁,两人能玩在一块是最好,毕竟是兄弟,能一起长大交好是好事,任谁都能知道这皇位跟后面这些皇子无关,不?参与前朝的诡谲多变,等新帝登基,他们两兄弟能看在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情分?互相能照应彼此。


    可能是惦记着这事,明年开春离得也不?远了,陈常在怕皇上忘记胤礼,尤其是前朝事务那么繁忙,她又不?如徐妃得宠,胤礼长这么大只见过?皇上几次,不?到十次,而?且都不?是单独见面,她还是抽空跑一趟乾清宫,亲自炖煮了一份山药鸡汤送去前殿,请求觐见。


    来得突然?,不?过?皇上还是愿意接见她。


    “皇上,臣妾给?炖煮了一份鸡汤,皇上要喝吗?”


    “不?用。”


    陈常在特别?会看眼色,晓得皇上在等她开口,她没有绕弯子,说起胤礼上书房的事。


    “胤礼?”


    “是,胤礼已经六岁了,比胤祄大半岁,臣妾寻思着胤礼该上书房了,这孩子虽然?早产,不?过?如今身子养得不?错。”


    康熙听?到这才想起来他有这么一个儿子,前阵子有个孩子死了,是谁的孩子,有时?候梁九功或是荣妃她们派人过?来跟他说一声,但他事务繁多,有时?候会忘记或是记混,不?过?他还是很?沉稳淡定地说:“能上书房就好,明年开春跟胤祄上书房吧,正好他们也大了,该搬去阿哥所那边。”


    “臣妾多谢皇上,臣妾有空带胤礼过?来答谢皇上,胤礼定会勤奋读书,不?负皇上的期望,臣妾也会好好盯着他,不?要他懒怠,皇上,这鸡汤,臣妾先放在这,皇上想什么时?候喝便什么时?候喝,臣妾已经撇去上面浮油,清淡口的,没什么事的话,臣妾先走了。”


    “嗯。”


    陈常在离开乾清宫,松一口气,她儿子也能上书房了,读书明智,她希望胤礼能好好读书。


    ……


    康熙看了那份鸡汤,让人撤下去,让梁九功他们分?了,这后宫女子往前殿送的吃食太多,他一个人吃不?过?来,大多是分?给?底下的奴才,他想起一件事,问梁九功前阵子后宫是不?是没了一个孩子。


    “回皇上,是十七格格殁了,小主刘氏所生,刘氏跟和?常在是同一年入宫的。”梁九功恭敬回道,他的职责之一帮助皇上记住皇上没记住的事情,以便皇上问起时?他能告诉皇上。


    要说不?得宠,位份低的小主可怜,皇上压根不?记得,哪怕说过?了,皇上可能因为忙着朝务又很?快忘了,死了一个孩子也没多少人真?正记得。


    “和?常在是不?是怀孕了?”


    “是的,和?常在怀孕三?个月了。”


    “让人给?这个刘氏一些赏赐,也给?和?常在一些赏赐。”


    “嗻,奴才知道了。”


    梁九功当了大太监这么多年,不?用皇上多说什么,他自己也会有把握的度,赏什么,赏多少,他有一套自己的章程,只需吩咐下去就好。


    当天晚上,皇上难得翻了宜妃娘娘的牌子。


    宜妃娘娘过?来时?穿了一身海棠红的旗装,斜插头一支八宝翡翠步摇,步摇垂坠着流苏,耳坠也是海棠红的珍珠。


    康熙在宜妃过?来时?难得多看几眼,觉得宜妃今日?打扮像是冬日?里的一把火,艳得很?,为宜妃增色不?少。


    “宜妃,怎么还盛装打扮上了?”


    “皇上许久没召臣妾侍寝,臣妾是难得见皇上,自然?是要盛装打扮,不?然?臣妾以为皇上都忘了臣妾。”


    “忘了谁也不?会忘了宜妃,瞧着你清减不?少,没有好好吃东西吗?”


    “臣妾前阵子夜里着凉,得了风寒,病了十几天,最近才痊愈,皇上,你还问臣妾,臣妾生病了,你都不?知道。”宜妃小小抱怨一下,嗔了皇上一眼。


    “朕这段时?日?事务繁忙,的确不?知道爱妃生病,是朕的错,朕跟爱妃道歉。”


    想起这几个月发生的事,连胤禟都被牵连到,宜妃顿时?不?敢多说什么,生硬地转移话题,问皇上要不?要一起沐浴。


    “爱妃若是想的话,朕自然?乐意跟爱妃共浴。”


    “讨厌……”宜妃娇羞,尾音拖长,这身打扮能让皇上多看几眼就已经值了,接下来是侍寝,侍寝前要沐浴,她很?快绕到屏风后面,难得大胆邀皇上一起共浴。


    夜里,他们做完后就歇下了。


    第二日?,天刚亮,皇上便起来了,宜妃也很?快醒来,开始伺候皇上,她在皇上这向来不?敢睡得太死,就怕没伺候到皇上,哪怕有时?候皇上体谅她,让她想睡就睡,反正有人伺候他,她也不?会听?进?去,早起伺候皇上是她份内的事情,她也可以早点起来跟皇上多待一会,不?然?等皇上上完朝回来,她就已经离开了。


    如今她的恩宠不?如从前,毕竟是老了,不?如年轻的女子好看,皇上让她侍寝的次数越来越少,她太珍惜每次侍寝的时?间,恨不?得过?得慢一些。


    康熙见到宜妃目光中?充满眷恋,每次看到宜妃痴痴地看着他,他都忍不?住对她好一点,宜妃是又听?话又很?爱他,这也是宜妃这么多年都受宠的原因,哪个男人不?喜欢女人深深地爱着他。


    “等朕上完朝,你陪朕用膳吧。”


    宜妃立即扬起嘴角,十分?高兴,“好的,臣妾会等着皇上,哪都不?去。”


    康熙去上朝。


    宜妃也已经起身,还是穿回昨晚穿来的旗装,她坐在铜镜前,没敢照西洋镜,洋人弄的镜子太过?清晰,脸上的皱纹看得一清二楚,看着怪吓人的,她亲自描眉,描完眉后让翠玉替她抹脂粉。


    “若兰,你常年跟在皇上身边,你说皇上待谁更好,是本宫还是别?人?”


    宜妃忽然?问若兰。


    若兰作为御前宫女,贴身伺候皇上,定能看到皇上跟后宫小主嫔妃相处时?的样子,她突然?好奇地问了一句。


    原本静立在一旁的若兰愣了一下,然?后恭敬回道:“皇上待娘娘最好。”


    “真?的?本宫与徐妃比呢?”


    “皇上待娘娘更好。”若兰也晓得宜妃的性?子,很?自然?地说道,撒谎时?是面不?红心不?跳,不?过?她的确觉得皇上待宜妃很?好,这么多年宜妃都有恩宠,这已经比后宫那些女人好很?多。


    “真?的?没骗本宫?”


    “奴婢不?敢骗娘娘。”


    宜妃这才转过?头,又继续抹脂粉,连口脂都抹上,勾勒出唇形。


    这一打扮就打扮了很?久,宜妃力求妆容精致,完美?无缺,看着时?辰,怕皇上已经上完朝,她才停止调整自己的妆容,等着皇上下朝。


    过?了一刻钟,皇上终于下朝了,底下那些奴才也开始摆膳,他们刚坐下来准备用膳时?,梁公公突然?进?来了,说是十六格格过?来了。


    “她一个人吗?”


    “是,小格格哭得厉害。”


    康熙皱眉,其其格已经七岁,算是大孩子,已经很?少哭鼻子,他让梁九功把她带进?来。


    宜妃对突然?被打断用膳有些不?满,尤其这是她跟皇上单独用膳,十六格格好像是徐妃的孩子。


    “皇阿玛,呜呜呜……”其其格哭着进?来,一下子就扑进?皇上怀里大哭。


    “怎么了?哭什么?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康熙扫一眼后面跟着的奴才,随后正眼看其其格,“是不?是你额娘发生什么事了?”


    “死了,死了……”


    康熙听?着心一沉,什么死了,他惊慌地立即站起来。


    “皇上,是小格格的鹦鹉今天早上死了。”怜雪赶紧解释,小格格突然?说死这个字是怪吓人的,她怕皇上误会,出声道。


    康熙这才松一口气,看向其其格,抬起她哭得泪汪汪的脸,哭笑不?得道:“鹦鹉死了就死了,阿玛再送你一只便是,这有什么值得大哭的,吓阿玛一跳。”


    其其格还在哭,抽噎,“皇阿玛,我不?想要别?的,我就想要我的鹦鹉,我就要它,我希望它能活过?来,皇阿玛,我只想要我的鹦鹉。”


    可鹦鹉都死了,怎么活过?来,康熙无奈,这鹦鹉,其其格也才养了两个月而?已,“鹦鹉怎么会死?你告诉阿玛,鹦鹉怎么死的?”


    “我也不?知道,我一起来看我的鹦鹉,结果它死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额娘呢?”


    “额娘还在睡觉,我……我……不?敢吵额娘睡觉。”


    康熙更加哭笑不?得,大早上的,不?敢吵她额娘,却大老远跑过?来乾清宫跟他哭诉,这眼泪跟鼻涕都快抹他一身了,不?愧是徐氏生出来的孩子,跟她是一模一样,徐氏这会儿的确应该还没醒,她一向犯懒。


    “好啦,别?哭了,阿玛再送你一只,你刚开始养,可能不?知道怎么养,等养多了,你会知道怎么养,再送你一只,不?要哭了,死了不?能复活,阿玛也没有办法救活它。”


    其其格擦擦眼泪,打个嗝,目光一扫才发现宜妃娘娘,声音沙哑地跟宜妃娘娘打招呼,“宜妃额娘吉祥。”


    宜妃本来很?生气的,小格格一过?来,皇上注意力全部在她身上,都没空理她,不?过?见到小格格跟她打招呼,她硬扯出一抹笑容,“其其格,你别?哭了,你皇阿玛再给?你送一只鹦鹉。”


    “算啦,我不?要再养鹦鹉,别?的鹦鹉比不?上我的鹦鹉,皇阿玛,我先回去了,额娘要是醒来见不?到我,该生气了,阿玛再见,宜妃额娘再见。”


    说完,其其格又风风火火跑开,怜雪跟怜珊两人赶紧跟上。


    康熙笑着摇摇头,这孩子……真?是随了徐氏的性?子。


    宜妃心里不?是滋味,皇上对小格格这么宠溺,小格格都能进?出乾清宫,说明小格格的额娘给?力,刚刚皇上听?到小格格说死了的时?候,脸上的慌张可是真?真?切切。


    若兰还说皇上待她比待徐妃好,她觉得不?尽然?,皇上一看就是非常在乎徐妃,宜妃心里冒酸泡,又不?能跟皇上明说,只能把这份苦楚忍下去。


    “朕不?是让人帮着养吗?怎么还把鹦鹉养死了?那帮奴才是干什么吃的。”康熙不?满,他晓得小格格这么小,又是第一次养鹦鹉,属于新手,他让那帮奴才帮着养,怎么还把鹦鹉养死了,“给?朕追责下去,查是哪个奴才这么不?尽心。”


    梁九功没想到一只鹦鹉还能惹出这么大的事,点头应是。


    这顿早膳还是被撤下去,皇上跟宜妃都没怎么吃。


    宜妃从乾清宫回承乾宫时?,想着她要不?要也养一只鹦鹉,胤禟住在阿哥所,来后宫不?方?便,皇上也很?少召她侍寝,她这日?子终究单调无聊许多,养一只鹦鹉解解闷也好。


    ……


    那只鹦鹉是夜里着凉失温死的,不?过?负责养鹦鹉的小江子还是被杖打十杖,徐香宁听?说此事后让人小江子送擦伤药膏,说了小豆丁一顿,她这么跑去找她皇阿玛,皇上这人肯定是先追究奴才的责任,鸟本来就不?算是好养的宠物,害得别?人被杖打,她心里过?意不?去。


    小江子伤一好,就过?来向徐妃娘娘答谢娘娘送的药,又提着鸟笼送来一只灰鹦鹉,说是能说话,还说他一定好好抚养这只鹦鹉,也会教小格格怎么养鹦鹉。


    小豆丁原本不?想再养鹦鹉,不?过?耐不?住小江子劝说,说是这只鹦鹉会学着人讲话,又养了。


    徐香宁也任由他们折腾,不?管了。


    皇上翻她牌子,她过?去侍寝,跟皇上说起这件事,皇上说小豆丁想养什么就养什么,反正鹦鹉多的是,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让她无话可说。


    “胤祄不?小了,等明年开春,他跟胤礼两人也去阿哥所那边住吧。”


    徐香宁可是记着胤祄八岁而?殇这件事,阿哥所离后宫不?近,她完全不?放心,想着怎么着也得过?了八岁再说,她半坐在皇上身上,“皇上,臣妾能求你一件事吗?”


    “什么?”


    “你先答应我,我再说,不?是很?过?分?的要求,很?容易办到的。”


    康熙听?她这么说就觉得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事,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胸,徐氏吓得一躲,单手挡住。


    “挡什么挡,朕哪里没看过?。”


    “皇上,你不?答应我,你就不?能摸!今晚,我也不?侍寝。”


    “你先说说是什么事。”康熙没那么容易跳坑,脑袋枕着左臂,往上看着徐氏。


    徐香宁总觉得皇上目光太过?赤果果,她被占便宜一般,她又很?快他身上下来,睡在一旁,扯过?锦被盖在自己身上,“小事,真?的是很?小的事情,我想等胤祄九岁再把他送到阿哥所那边住。”


    “不?可以。”康熙听?完直接拒绝,他本来就觉得胤祄太黏着徐氏,缺少男子气概,比其其格还要安静胆小,徐氏从小太溺爱他太护着他,太依赖别?人是成长不?了的,胤祄还是阿哥,将来要担任一府之主的,“九岁的男孩子应该是个大人了,哪能一直待在你这个额娘身边,你太纵容他了。”


    “为什么不?可以,皇上,九岁还是小孩子,哪里是大人,住在长春宫怎么了,他是有自己房间的,又不?是真?的跟臣妾住在一块,皇上,我求求你,让他住在九岁好不?好?”徐香宁撒娇道。


    “不?可以。”


    这么斩钉截铁的拒绝让徐香宁心里莫名窝一团火,她容易嘛,他又不?怎么管孩子,平时?都是她在管,他这个阿玛是形同虚设,结果他还这么强硬地做决定,万一住在阿哥所,胤祄八岁就死了怎么办,他孩子那么多,他当然?不?在乎某一个孩子出事。


    “皇上……”


    “胤祄是阿哥,朕对他是寄予厚望的。”


    寄予什么厚望,难不?成是让他当皇帝嘛,徐香宁腹诽一句,太子想当皇帝,没见你老人家让他当,她气到快失去理智了,在心里默默地吐槽,她凑过?去咬皇上的脖子一口。


    “徐香宁,你属狗的吗?”


    “我就是属狗的,咬死你好啦,胤祄必须在长春宫住到九岁,我不?管你答不?答应,你不?答应,以后不?要再翻我牌子,我告病。”


    “你怎么回事,其它阿哥都是六岁要住到阿哥所,有些阿哥生下来就住在阿哥所,你在闹什么?”


    “我没闹,我是认真?的,皇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胤祄八岁得了急病死了,他得急病的时?候正是孤零零一个人住在阿哥所,我梦到他叫额娘,可是我没听?到,结果他死了。”


    康熙头疼,梦都是假的,她怎么还扯上梦了,她一个成年人还相信这些,是挺让他无奈的,“那是梦,又不?是现实发生的事情,况且他怎么会是一个人,朕会让奴才们一直跟在他身边,伺候他,夜里睡觉的时?候,奴才会守夜的。”


    一个阿哥是有一帮奴才伺候的,不?可能是一个人。


    “可是臣妾觉得梦真?的跟发生过?一样,臣妾都能听?到他痛苦凄厉的哭声,他哭破喉咙也没人发现他得病,皇上,就让他在长春宫住到九岁,一到九岁,臣妾就送他去阿哥所。”


    “没有这样的先例,胤祄是阿哥,他必须住在阿哥所。”


    “皇上!”徐香宁急得声音拔高,“算臣妾求你行不?行?你要臣妾怎么做,臣妾都答应你。”


    “不?行,你别?无理取闹了。”


    徐香宁气得拍打他侧臂两下,然?后转过?身,不?愿意再搭理他,扯过?被子蒙过?头。


    康熙不?明白徐氏竟为了这事跟他闹上,他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他再纵容徐氏的话,徐氏的脾气会更大,于是两人就这样僵持。


    第二天,原本他想留徐氏留下一起用早膳的,结果他一醒发现床边没人,一问才知道徐氏早早醒了,然?后已经离开乾清宫,原来她是起得早的,只不?过?是她不?愿意。


    康熙更气了,把气撒在梁九功等人身上,责备他们竟然?没有拦住人,也气徐氏竟然?偷偷离开,一夜过?去,她还冷静不?了。


    接下来一个月,康熙都没有翻徐氏的牌子,徐氏也如她所说直接告病,让敬事房那边的人撤下她的绿头牌,既然?告病,他期间也请了一波又一波太医去给?她看病,太医在病历档上写的是徐妃咳嗽不?止。


    她还真?的和?他犟上了,康熙这阵子的心情犹如一月寒风,冷飕飕的,天天沉着脸,他作为一国之君,是不?可能主动求和?的。


    ……


    徐香宁是真?的想让胤祄在长春宫住到九岁,至少过?了八岁这个坎,只是老人家不?同意,她这一个月都在想她如何说服老人家,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就暂且搁置下来。


    本来与皇上僵着,直到八月底,她被常常在叫过?去她那里。


    常常在显得很?谨慎,她让人去外面守着,屋内只留下她们两个人,连秋铃都要被支开。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常常在脸色很?沉重,没开口就先眼眶泛红,然?后泣不?成声。


    徐香宁愣住,“怎么了?你别?哭啊。”


    “香宁……”


    “你说,先别?哭,你这样弄得我很?害怕。”


    “我……我……我怀孕了。”


    徐香宁彻底愣住,同时?也僵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常常在,心里想的是这下玩脱了,这该死的太监,该死的周公公,该死的周立安,这两人竟然?还没断,太监竟然?也能让人怀孕,不?对,她在想什么,太监也是男人,当然?能让人怀孕。


    常常在已经很?久没有侍寝,从上一年年末开始就没侍寝过?,所以不?可能是皇上的孩子,也不?可能在遮掩成皇上的孩子。


    若是被发现,两个人估计都是死路一条,不?仅他们死路一条,他们的家人也是死路一条。


    徐香宁恨不?得把周立安叫过?来,问问他到底在想什么,也是四十岁的人,怎么会不?成熟到这种地步,弄出这么大的幺蛾子。


    “周公公知道吗?”


    常常在也愣住,“你……知道……你知道我们……”


    她完全结巴,声音颤颤巍巍,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的声音不?颤抖,“香宁,你知道我们的事?”


    “我有一次偶然?发现的,我不?是有一次过?来探望你,你房间里忽然?多了很?浓的香味,那次过?后,我有留意你们,周公公没告诉你吗?”


    “他没告诉我,他是知道的,他知道我怀孕,他弄不?到堕胎药,所以我们才想着告诉你的。”


    徐香宁很?想嘲讽周立安一番,平时?消息通天,皇上的女人都敢染指,堕胎药都弄不?到,不?仅弄不?到堕胎药,连基本上的.知识都不?掌握,不?过?她看常常在脸色实在苍白,人有些发抖,是真?的害怕,她只好收住到嘴边的话语。


    “你们啊,图快乐不?图后果。”


    常常在眼泪如豆珠般从眼睛里面滑落,很?快眼睛里盈满泪水,“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但我们是真?心相爱,香宁,他一直在我身边守护我,如果可以,我也想跟他光明正大在一起,只是……”


    “你们想怎么样,这孩子不?能留!”


    “我们知道孩子不?能留,我们没想留下这个孩子,我已经怀孕快三?个月了。”


    还瞒了这么久,徐香宁气她,可是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快三?个月意味着要显怀,一显怀就容易被人察觉发现,一被发现,等待他们的是灭顶之灾。


    堕胎药在宫里不?易得,药房那边对堕胎药是严加看管,况且吃了堕胎药肯定会出血,流产也不?是小事,万一流血不?止,一尸两命怎么办,到时?人陷入危险时?可能还要请太医过?来,太医一查一把脉便有暴露的危险。


    只是堕胎药要怎么弄到,如果不?从太医院跟药房那边弄到,只能从宫外着手,这就需要宫外有人,还要托人送进?来。


    “香宁,我该怎么办?”


    “别?慌,我回去想想办法,你们目前就是稳住自己,像你今天这样是不?行的,这事还有谁知道?”


    “除了我,周立安还有桂兰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我只告诉你,连春喜都没说。”


    “是不?应该告诉其他人,你们既然?选择这么做,就得守得住秘密,此事不?要告诉别?人,你月信是不?是没来,哪怕没来,你们也要假装月信来了,你没侍寝,太医应该不?会到你这给?你把平安脉,要镇定下来,跟周公公说我会努力想办法,让他不?要轻举妄动,我怕他也很?慌,反而?破绽很?多。”


    常常在点点头。


    “行啦,别?哭了,哭不?是解决的方?法,我既然?能察觉出你们的事,说明你们隐藏得还不?够深,要么你们断了,要么你们隐藏得足够深,不?要再有第二个人察觉出来。”


    常常在再次点头。


    徐香宁收拾一下心情才走出去,瞥了一眼弓着腰的周立安,什么都没说,径直往前走。


    “娘娘,常在这是怎么了?”回去的路上,秋铃问了一句。


    “她心情不?好,别?问了,该回去了。”


    “哦。”秋铃只好噤声。


    徐香宁回到雨荷宫时?有些失神。


    “娘娘,喝口水,怎么去常常在那一趟脸色还不?好起来了。”张嬷嬷递过?来一杯水。


    徐香宁喝一口,然?后又拿了一颗话梅含在口中?,逼迫自己冷静冷静。


    “娘娘,怎么了?”


    “没事,就是头有些疼,许是昨晚睡得晚了。”


    “小鹦鹉,小鹦鹉……”小豆丁提着鸟笼进?来,嘴里一直念叨着小鹦鹉,看到她时?目光一亮,“额娘,你看我在教小鹦鹉说话,江公公说跟小鹦鹉重复几个字,小鹦鹉说不?定就能说话了,我想要它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说他的名字。”


    “小鹦鹉是它的名字吗?”


    “是,我给?它取的,额娘,好不?好听??”


    徐香宁笑得很?温柔,摸了摸小豆丁的脑袋,“挺好听?的,它有说过?话了吗?”


    “还没有,江公公说没那么快,要好久才能教会呢。”


    “你别?整天提着鸟笼走,把它颠傻了,它就学不?会了。”


    小豆丁哦了一声,然?后听?话地放在地上,“额娘,这样行了吗?”


    “你还是放在它平日?放的地方?,放在这里,大家都要走路,来来往往怕是会踢到笼子。”


    小豆丁又把鸟笼提起来,说让怜雪放回她的房间,她高兴地抱住她的腰,“额娘,弟弟今日?碰到太子哥哥了,太子哥哥教他射箭呢,额娘,我能不?能也学射箭?”


    “太子哥哥?射箭?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啊,他们还在御花园玩。”


    小豆丁跟小豆包年纪渐长,越来越爱跑出去玩,不?拘在长春宫,徐香宁也任由着他们,不?过?身边至少要跟着两个人,他们偶尔出去玩的时?候,她是不?跟着的,会碰到谁,做了什么,她都是问跟着的奴才才知道。


    “他们还在玩吗?”


    “嗯,我想着要回来喂小鹦鹉,我就先回来啦,弟弟还在跟太子哥哥玩。”


    “你太子哥哥愿意教你的话,你可以学,不?用射箭的话,箭头不?要对着人,不?过?你不?可以缠着你太子哥哥教你,你太子哥哥很?忙的,你不?可以主动去找他,不?对,不?仅是你太子哥哥,其它哥哥也一样,知不?知道,记没记住?”


    小豆丁点头说记住了,嗓音清脆。


    小豆包是过?了半个时?辰才回来的,回来时?手心有些擦破皮,说是握箭弓握伤的,小孩子皮肤娇嫩,若是长时?间握住箭弓,磨破手皮也是情有可原,小豆包没有抱怨,还说太子哥哥人很?好,她也就没说什么。


    等天黑下来后,两个小家伙吃完饭,沐浴后上床歇息后,雨荷宫才算是真?正安静下来,徐香宁也躺回到床上,不?过?没法入睡,一直想着常常在的事,想着如何弄到堕胎药。


    堕胎药跟避孕药应该还是不?同的,她唯一相熟的太医是林太医,不?过?林太医在年初的疫情中?不?幸染上疫病,他作为太医算是奔赴在疫情前线的人,这古代又没有非常成熟的防护工具,林太医染上疫病后没几天就逝世了。


    其它太医,她不?敢找,她不?知道他们背后有没有别?人,他们口风不?紧或是有心透露给?别?人的话,她们都会面临灭顶之灾,不?能从太医院这边入手,要怎么能弄到堕胎药。


    她在宫外认识什么人?


    她把认识的人一一在脑海中?过?一遍,越想越紧张,时?间紧迫,常常在快要显怀了,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不?知道想了多久,等她快睡着时?,她忽然?想到一个人。


    前恭亲王的嫡福晋马氏。


    皇上先前在她提了这件事后很?快释放了前恭亲王,不?管是不?是皇上自己本意要释放前恭亲王,但至少在马氏他们那里,是她帮了忙,皇上才愿意放人的,马氏是写了信感谢她。


    马氏就住在宫外,她帮了他们一次,她会不?会帮她?


    如今前恭亲王,爱新觉罗.常宁等于是富贵闲人,已经不?在朝中?做事,跟皇上的关系算得上不?远不?近。


    到后半夜,她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起来,她竟觉得脑袋有些沉,而?且鼻子有些塞,这症状特别?像是夜里着凉,感染风寒,如今八月过?去,到了初秋,正值换季的时?候。


    “娘娘,醒啦,已经午时?,连午膳时?点都过?去了,可是昨夜没睡好?我听?着娘娘夜里翻身翻得厉害。”


    张嬷嬷把她扶起来,担忧道。


    “突然?有些头疼,感觉着凉了,得煮一碗姜茶给?我喝喝,千万不?能感冒。”


    大人感冒,身体还能扛回去,就怕把病气传给?小孩,徐香宁摸着自己额头,摸不?出烫与不?烫,“嬷嬷,你摸摸看,是不?是发烧了?”


    张嬷嬷紧张地摸了摸,又放回她的额头对比,喃喃道:“好像是有点烫,晓曼,叮嘱小厨房那边的师傅给?娘娘煮一碗姜茶。”


    徐香宁穿衣时?在直筒旗装上面加了一条马甲,九月初的京城凉爽不?少,夏季已经过?去,她又叮嘱秋铃去小格格他们那,让她提醒怜雪她们给?小豆丁跟小豆包添衣,不?能穿得太单薄。


    午膳时?间过?去了,不?过?她还是吃了一碗热腾腾的葱花牛肉面,也喝了姜茶,开始坐在书桌前提笔写信。


    “娘娘,你这是要给?谁写信?”


    “给?恭亲王的福晋马氏。”


    “怎么好端端的给?福晋写信?”


    “请她到宫里坐一坐,听?闻恭亲王,不?对是前恭亲王病了,不?知道病得怎么样,我跟马氏也算有缘,找她聊聊天,在宫里日?子总归是无聊一些,总想找人聊天。”


    张嬷嬷没说什么。


    徐香宁很?快写好一封信,装进?信封里面,封住信封口,叫来小邓子,让他把信传出去。


    如今小邓子是摸索明白,在皇宫内如何把信传出宫外,宫里是有渠道的,只不?过?需要走些关系,有官方?渠道,也有私人渠道,她让小邓子走官方?渠道,反正马氏最后还是要进?宫的,送封信而?已,信中?内容很?浅白,就是邀请马氏到宫中?坐一坐。


    第104章


    她不知信传到马氏手中需要多?久, 反正她估摸着要一两日,于是她约着马氏在大大后天进宫。


    马氏还没进宫时,她先感冒了,这两天是脑袋昏沉, 鼻塞得厉害, 怕传染给两个小家?伙,他们进来时?, 她都是戴着简易口罩, 遮住口鼻。


    九月二十三日,这一日是她在信中约定与马氏见面的日子, 马氏进宫,她已经让小邓子拿着宫牌前去神武门那边等待,等着接人?。


    马氏到了长春宫后,先是很恭敬地朝她行礼,徐香宁屏退其他人?,房间内只余下她们两个人。


    “娘娘, 我们王爷能从宗人?府出来全倚仗娘娘的好心,不顾危险跟皇上求情, 娘娘的大恩大德, 我跟王爷都没齿难忘, 我没能进宫亲自见面答谢娘娘,真是有愧, 娘娘还愿意召见我, 是我的荣幸,娘娘, 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娘娘尽管开口, 我一定义不容辞。”


    马氏很聪明,也不需要她绕来绕去,非常有眼力劲,知晓她召她进宫肯定不是为了聊天,徐香宁松口气,跟聪明人?说话省事许多?,她牵着马氏的手到铺榻上坐下。


    “福晋,我需要几副堕胎药,至少三副以上,在宫里,堕胎药不易得,我这才想起福晋,还请福晋帮我这个忙。”


    徐香宁从兜里掏出银票,那?些银票是当初马氏给她的,她一张都没有动?,一来她目前?还用不到,二来是在宫中银票面额太大,流动?不便。


    “娘娘使不得,使不得,这些银票本来就是给娘娘的,哪里要回去的道?理?,娘娘所说之事,我肯定帮娘娘办到的,娘娘无需担心,就算是十副堕胎药,我都会帮娘娘搞来,王爷落难时?,只有娘娘伸出援手,这个忙,我一定会帮娘娘的。”


    “多?谢福晋,银票,福晋收着吧,不必推诿,收着吧,此事,还请福晋万万要保密,也请福晋在宫外行事谨慎一些,王爷那?边的话,也请福晋保密,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若真的发生什么事,福晋把事情推到我身上,此事本来就是我让福晋为难了,真是对不住。”


    马氏笑着握着她的手,拍拍她手背,“娘娘,我晓得的,我一定会保密,也一定会小心谨慎,也一定不会告诉第二个人?,这药在宫内难得,在宫外易得,娘娘不用担心,我一定能帮搞到药,我后日再次进宫,也如今日一样巳时?到宫门口,还请娘娘让人?在那?等候。”


    “多?谢福晋,银票你收着吧,我是宠妃,不缺银子。”


    马氏也不再推来推去,把银票收好。


    两人?又仔细将事情盘一遍,细节对好,之后才让人?送马氏离开。


    马氏离开后,春喜进屋,目光疑惑,“香宁,我刚刚看?到邓公公领着一个人?人?出去,那?是谁,怎么瞧着那?么面生。”


    徐香宁说了马氏的身份。


    春喜更加疑惑了,“你怎么会召福晋进宫,恭亲王不是被?皇上剥去爵位了吗?恭亲王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惹怒皇上,你怎么会跟福晋走那?么近,被?皇上知道?怎么办?”


    “跟福晋见过?几次,觉得有缘,恭亲王跟皇上是朝堂上的事,我们这属于是妇道?人?家?的闲聊,皇上不至于迁怒,恭亲王不是都被?放了嘛,说明没什么事,今日天不错,我们去走走吧。”


    “叫上霁雯吧,她这几日天天闷在屋子里刺绣,天天往外跑的人?突然?间变娴静了,我还有点不习惯。”


    “嗯,叫上她。”


    她们过?去叫上常常在一起到溪春园逛一逛。


    常常在跟往常一样笑着答应,逛下来外人?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过?了两天,马氏再次进宫,带来五副堕胎药,她是将药材贴身带进来的,同时?还带来女孩子穿的精美衣裙,旗装也有汉装也有,大多?是小豆丁能穿的尺码,衣裙自然?是遮掩的借口。


    马氏说这些药是她亲自去买的,王爷并未问起,进宫时?也没有人?盘查,一切都很顺利,也算是有惊无险地把药带进来。


    巧的是她正好感染风寒,她请了太医过?来给她把脉,她让太医给她开补身补血气虚的药方,反正女子总是贫血,补血不会引起任何怀疑,补身就更不会,然?后再开一些治风寒的药,她让小邓子拿着药方去药房拿药。


    好在她们这有小厨房,熬煮什么只有她们宫里人?知道?,徐香宁把补药换成堕胎药,让秋铃熬煮,然?后叫来常常在,看?着她喝下去,等她喝完,她再回她住的地方。


    怕堕得不干净,常常在连喝两天堕胎药,吃药的两天出了不少血,桂兰有过?来跟她说常常在的情况,孩子应该是流掉了,常常在以来月信,身子虚弱闭门不出。


    ……


    乾清宫,书房。


    康熙批完折子,随口问一句徐氏在干什么。


    洪宝全如今是跟梁九功交替伺候在御前?,这阵子皇上会时?不时?问起徐妃,他让人?盯着长春宫那?边的动?静,免得皇上问起时?他答不上来,今日又问起,他就回道?:“回皇上,徐妃娘娘这两日感染风寒,估计在宫里歇养。”


    “徐妃生病了?”


    “是,徐妃病了有几天了。”


    “太医有去瞧过?了吗?”


    “穆察太医去瞧过?了,为徐妃娘娘把脉,太医说徐妃身体发寒,气血不足,但没有大碍,徐妃娘娘的烧已经退了。”


    “还有呢?”


    “还有……”洪宝全想了一下,又如实道?:“还有徐妃前?几天接见了前?恭亲王的福晋马氏,马氏从宫外带了不少好看?漂亮的裙子给小格格。”


    康熙并不觉得哪里不对,徐氏上次是帮了马氏,马氏感谢是情有可原,晓得徐氏有孩子,从宫外给孩子带东西也是人?之常理?,既然?徐氏生病了,那?他便去看?看?她。


    “摆驾长春宫。”


    “嗻,奴才这就下去安排。”


    过?一会儿,康熙乘坐四人?亮轿过?去长春宫,到徐氏那?屋时?是闻到一股药味。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康熙瞧一眼带着薄薄面纱的徐氏,他不来找她,她竟然?也不找来他,难不成真想让胤祄在长春宫住到九岁?


    “听说徐妃病了?”


    “是,夜里不小心着凉,皇上,你不应该过?来,免得臣妾把病气传染给你,皇上万金之躯,应当当心身子。”


    只是小小风寒还不至于那?么容易感染上,康熙觉得徐氏说这话并非是担心他身子,反而是不想见到他,竟然?还在生他的气,难道?不是他生她的气嘛,她气性真大,脾气见涨。


    “你不想朕过?来?”


    “皇上不是生臣妾的气?是皇上不愿意见臣妾。”


    “你怎么还倒打?一耙。”


    “没有,皇上多?虑了,臣妾自然?是盼着皇上过?来,其其格也念着皇上,臣妾这里永远都盼着皇上过?来,臣妾更是时?时?翘首以盼。”


    康熙见不到徐氏的表情,徐氏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没有笑意,听话语总感觉在阴阳怪气,“你还在生朕的气?胤祄不小了,他的确不应继续住在长春宫,一个阿哥老住在后宫说出去成何体统。”


    “皇上,臣妾没说让胤祄一直住下去,只是住到九岁而已,九岁的孩子住在后宫能出什么事。”


    果然?还记着这事,康熙想了想,其实答应她也无妨,她作为额娘,想着多?留胤祄几年也是情有可原,“那?就让胤祄住到九岁,你别因为这个生朕的气,朕不来找你,你也不来找朕,准备气多?久。”


    徐氏很快过?来搀着他的手,“皇上,臣妾真没生你的气,臣妾只是病了,才没有去找你。”


    她只是病了几天,可却是一个多?月没来找他,康熙只看?到她的眼睛,她故意眨眼,原本他想亲她的,不过?她带着面纱不好亲。


    “你把面纱摘下来。”


    “皇上,还是不了,臣妾真的害怕把病气传给你,皇上身子金贵,万万不能生病。”


    “朕想亲你怎么办?”


    “忍着,等臣妾病好了再去找皇上,皇上,你去看?看?其其格跟胤祄,他们念着你呢。”


    “让他们进来。”


    徐氏让人?把两个小孩带进来。


    康熙在徐氏这待了一个下午,一起用过?晚膳后才回乾清宫。


    ……


    眨眼间到了十月底,和常在这一胎总算是安稳下来,有五个月身孕的她孕吐好了不少,在恵妃召集大家?到重华宫看?戏时?,她觉得在屋子里待得无聊,也挺着肚子过?去看?戏。


    入宫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去戏台那?边看?这么大型的戏,这几年,国库银两紧缩,后宫也缩减用度,请戏班子过?来也是需要花银两的,而且她们这些位份低的小主自然?是没办法请戏班子,想看?也不能请,一般都是荣妃恵妃或是太后请的戏班子,然?后召集她们过?去看?戏。


    重华宫一共两层,第一层跟第二层都可以观看?,第一层离得近一些,不过?大多?是嫔妃落座,她们这些人?坐在第二层。


    和常在坐在第二层一边看?戏一边嗑瓜子,也会吃些点心,孕吐过?后,她食欲大增,看?到什么都很想吃,没有忌口,人?家?说酸儿辣女,可是她无论是酸的还是辣的,都很想吃。


    秀答应坐在她旁边,都劝她少吃一点。


    “没事,我怀孕了,一个人?吃两个人?补。”


    “你就不怕变胖啊,变胖,皇上就会不喜欢你了。”


    “不怕,徐妃娘娘不是也胖胖的,皇上那?么宠徐妃娘娘。”


    秀答应一脸无奈,这怎么能跟徐妃娘娘比呢,徐妃娘娘也不算胖,顶多?是圆润丰腴,皇上也只是喜欢徐妃娘娘一个而已,她是听说有一年选秀,因皇上喜欢徐妃娘娘,荣妃她们选了两个胖胖的秀女进宫,一个是吴答应,一个是庶妃袁氏,可这两个人?住在永寿宫,鲜少有恩宠,不是谁都是徐妃娘娘,后宫得宠的人?大多?还是纤细为主。


    “反正你也别吃太多?,徐妃娘娘不是说了嘛,孩子太大的话不好生,要自己当心一点,别吃得太胖,到时?不好生。”


    和常在这才停手,徐妃娘娘是生过?孩子的人?,她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戏班子唱的戏蛮精彩的,两个时?辰过?得很快,戏唱完后,她们一行人?从第二层戏台下台阶。


    和常在因为怀孕,走得比较慢,还在跟秀答应说今日的戏,突然?之间,她后背被?狠狠推了一下,本来就是在下台阶,她整个人?往前?趔趄,脚一拐,秀答应想要伸手抓她都抓不住,连带她一起栽倒,肚子磕在台阶上。


    “乌答应,你怎么……”


    和常在震惊地回过?头?,见到春常在高声指责乌答应,她也感到不可置信,“乌答应,你为什么要推我?”


    乌答应就在她身后。


    没等和常在指责完,她就感觉到肚子开始疼了,她捂着肚子,痛苦地喊叫,神?情慌张:“紫渝,紫渝,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秀答应也被?摔倒了,不过?她没来得及查看?自己的伤势,见和常在这么喊,赶紧先查看?她,发现和常在开始流血了。


    众人?惊讶,慌成一团,有人?着急喊叫太医。


    第二层的动?静也引起下面荣妃她们的注意。


    乌答应也愣住了,她什么也没做啊,她只是走在和常在身后而已,她没有推和常在啊,她看?着春常在,忍不住问是不是她推的。


    春常在一脸无辜,“乌答应,你究竟在说什么?”


    乌答应吓死了,大家?都忙着去看?受伤流血的和常在,没人?听她的辩驳,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和常在的血是从下面流的,一下子就见红了,地上还有一滩血,这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孩子保不住的话,是不是她就要被?诬陷为推和常在的人?,是她谋害皇嗣?


    众人?是抬着和常在离开戏台,暂时?没人?管她,大家?都走在前?面,只有她一个人?呆呆愣愣还站在原地。


    乌答应狠狠瞪着跟着的春常在,心想一定是春常在做的,春常在伸的手,尽管她没看?到事情怎么发生的,但她知道?是春常在干的,春常在就在她旁边,她同样在和常在身后。


    春常在本来就讨厌她,她又是徐妃的姐妹,她上次举报徐妃,春常在肯定把她记恨上了,说不定就是徐妃让春常在这么做的,徐妃恨她,春常在也恨她,于是串通在一起陷害她。


    乌答应不敢想象谋害皇嗣是什么罪,和常在要是真的保不住孩子,她是不是就得被?处死?


    可是明明不是她做的啊。


    “小主……”


    “梦璃,你刚刚有看?到谁推了和常在吗?”


    梦璃摇头?,“小主,奴婢没有看?见。”


    “可真的不是我推的。”


    梦璃也很慌张,她觉得她家?小主不至于做这样的事,害和常在流产对她家?小主没有什么好处,她家?小主在意的是恩宠,和常在怀孕后不能侍寝才是她家?小主想要的,可是她家?小主目前?被?和常在跟春常在指责推人?,和常在都见血了,怕是留不住孩子,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家?小主会被?责罚。


    “小主,我们该怎么办?”


    乌答应脸色苍白,她哪知道?怎么办,没人?看?见谁推了和常在,没人?帮她,她莫不是要背了这个黑锅。


    梦璃知道?自己跟乌答应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强迫自己冷静,尤其是见到自家?小主也已经六神?无主了,她们要是什么都不做,很可能就要失去性命。


    “小主,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跟上去看?看?,小主没做过?的事情,别人?不能诬赖我们,小主,你得理?直气壮起来,我们就是没做过?,说不定是和常在自己不小心绊倒。”


    “是,你说得对,我们得跟上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我没做过?的事情,不能任由她们诬赖我。”


    乌答应心里害怕,但努力振作起来,后面还有一场战要打?,她跟过?去。


    和常在被?抬着送回长春宫的墨韵阁,两个太医也被?急急忙忙叫过?来,荣妃她们也已经聚在长春宫,都等着太医抢救和常在。


    乌答应几乎是最?后一个到长春宫的,一进到内堂,荣妃她们坐在主位,后宫小主位份高的有木椅坐,剩下的都站着,春常在也是站着的,她见到这么多?人?,神?情凝重,她心一横先跪下去。


    “各位娘娘,我没有推和常在,我是被?冤枉的,我真的没有推和常在,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摔倒。”


    荣妃看?着跪在正中间的人?,冷声道?:“可是和常在说是你推倒的,春常在也看?到你伸手了,和常在已经怀孕五个月,乌答应,你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我没有,荣妃娘娘,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没有推她,还请娘娘们明鉴。”


    “乌答应,你可知道?谋害皇嗣可是死罪,严重的话还会牵连你的家?人?,本宫觉得你最?好还是如实说话,若是你没有推和常在,和常在好端端的怎么会摔倒?”


    “我发誓我没有推和常在,我也不知道?和常在为什么会摔倒,但我真的没有推她,若真的是我推她,我愿意天打?五雷轰,让雷劈死我,我死无全尸。”


    “娘娘,我亲眼所见乌答应伸手推和常在的后腰,当时?乌答应就走在和常在身后。”


    春常在站在那?里高声说道?。


    乌答应朝她看?过?去一眼,眼神?怨恨,她就知道?一定是春常在推的,春常在这个蛇蝎美人?就是想陷害她,“春常在,你当时?也走在和常在身后,为什么不是你推的,你也有可能,你是想陷害我,我根本没有推和常在,我为什么要推和常在,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亲眼所见,乌答应你还想抵赖?你嫉妒和常在这么快怀上皇嗣,你们两同一年进宫,可是和常在先怀上皇嗣,同样侍寝,可是和常在运气好,先怀上了,你嫉妒,看?不得和常在好,于是就推她,想要一尸两命。”


    “我没有。”乌答应大声反驳,看?向荣妃她们的眼神?充满求助,“我没有,我跟和常在同一年进宫,我们的情谊要比其他人?多?一些,我没有想让和常在一尸两命,春常在,你诬陷我,还请娘娘明鉴。”


    乌答应急得眼泪先下来,孤立无援说的是她,她看?向跟她同住在永寿宫的人?,戴佳氏、吴答应还有袁氏,指望她们能帮她说点话。


    万幸的是戴佳氏愿意出来为她说话。


    “这事还得问和常在才知道?是谁推了和常在,不过?和常在正在急救,是不是乌答应推的还不知道?,这事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知现场除了春常在,还有谁看?到乌答应推了和常在?”


    无人?说话。


    “是,这事不着急,等和常在缓过?来再说,反正这事,本宫也已让人?去奏报皇上,是非曲直,还是让皇上过?来定夺。”


    荣妃开口。


    这内堂内才没有继续争执。


    “大家?先为和常在祈福吧,在心里多?念几遍阿尼陀佛,佛祖保佑。”恵妃也开口,让大家?先祈福。


    和常在毕竟怀孕五个月,太医、医女跟接生产婆在里面耽搁那?么久,想来就是孩子保不住了,煮好的参汤往里面送进去,而血水一盆一盆送出来,大家?脸色比较凝重。


    而乌答应一直跪在中间,没人?让乌答应先起来。


    长春宫的奴才也为她们上了茶水。


    大家?都静静等候,过?一会儿,有一个太医过?来跟荣妃说孩子保不住了,他们打?算把孩子取出来。


    五个月的胎儿肯定是不能存活的。


    荣妃让太医救大人?要紧,保住大人?的命,然?后说了一句可惜,她喝一口茶,借着余光扫一眼站着的春常在,她既不相信春常在,也不相信乌答应,乌答应干出这样的蠢事也不奇怪,本来就是一个蠢人?,只是她也不想让春常在得意,春常在是徐妃的人?。


    这后宫,徐妃绝对是第一得宠的人?,都快可以在后宫横着走,她不想看?到徐妃越来越好,再这些下去,皇上是不是哪一天就让徐妃掌管后宫了。


    管理?也要讲究制衡,就像皇上也开始意识到太子当得太久,势力越来越大,快要失衡了,威胁到皇上的帝位,所以皇上开始提拔其它皇子,比如大阿哥,比如四阿哥,把其它阿哥提拔上来跟太子分庭抗礼,太子先前?多?猖狂,如今也开始低调了。


    后宫也是如此,徐妃都快一人?独宠,也有很多?人?开始倚靠她,势力越来越大,这对她而言是个威胁。


    乌答应先前?也得罪过?徐妃,虽然?是个蠢人?,但至少不是徐妃的人?。


    她把让人?把此事奏报给皇上,皇上有可能将此事交给她处理?,她在想她要怎么管这个事,扫完春常在,她又看?徐妃,不管怎么样,相比慌张无措焦急的乌答应,无论是春常在还是徐妃,两人?脸上都是很自然?淡定的神?色,让人?瞧不出是什么心思,心计颇深。


    荣妃把茶杯放下,跟恵妃对视一眼。


    这一等便是两个时?辰,接生产婆过?来说孩子生出来了,被?一块布包裹住,荣妃挥挥手让人?拿下去处理?了,等医女出来,她才问和常在怎么样了。


    “昏过?去了,血目前?是止住了。”


    “要好好照顾和常在,她痛失孩子,情绪可能不稳,徐妃,和常在是你宫里的人?,你多?关心关心她,至于是谁推了和常在,此事明日再审,等和常在醒了再说,都散了吧,这天快黑了,各位姐妹都辛苦了。”


    荣妃遣散众人?。


    皇上没有过?来,荣妃也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想法,被?朝事公务绊住了嘛,还是不在乎和常在以及和常在肚中的孩子,和常在跟乌答应都算是受宠的小主,她是没有权利对她们论生论死的,顶多?处罚她们。


    荣妃从长春宫出来,抬头?,远处天边有橘黄色的余晖,十月底能有这样好看?的余晖也是罕见,竟然?又是一年冬了,日子过?得真快。


    “去一趟乾清宫吧。”


    “是,娘娘。”


    荣妃坐上轿辇去乾清宫。


    “娘娘……”


    荣妃到了乾清宫,看?见洪公公站在门口,如今梁九功带出来的干儿子都已经当上乾清宫的副主管了,梁公公这么多?年不被?后宫嫔妃收买,能在皇上跟前?伺候这么多?年也是有原因的,这洪公公是梁公公的干儿子,跟梁公公一样不遑多?让,她让人?试探性地问过?洪公公,洪公公多?有周旋,装糊涂地糊弄过?去。


    “有劳公公进去通报一声,本宫要见皇上。”


    “娘娘稍等。”


    荣妃等了一会儿,这傍晚的风越来越大,她不由拢紧自己的衣领。


    “娘娘,可是冷?”红月问。


    “没事,风大了一些。”


    洪公公出来,荣妃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皇上不打?算见她。


    “娘娘,皇上事务繁忙,正忙着批折子,不便见娘娘,皇上说若是因为和常在的事过?来,皇上让娘娘全权处理?,皇上不过?问,让娘娘安抚好和常在。”


    “多?谢公公,本宫知道?了。”


    荣妃转身离开,她是知道?帝王的薄凉,只是一句安抚好和常在,估计这不是和常在想要的,女人?为男人?生孩子,结果男人?连看?都不看?一眼,可不是薄凉嘛,皇上这人?,是越上年纪越凉薄。


    反正孩子多?,皇上也不在乎那?一两个,除了徐妃宜妃她们,皇上对后宫的女人?大多?是这种态度,没有真正上心。


    ……


    第二天。


    和常在醒了,脸色惨白,人?有些恍惚,一听到孩子没了,眼泪盈在眼眶里,荣妃趁着和常在清醒,问是谁推了她。


    和常在说是有人?在她后背狠推一下,她回头?看?是乌答应,说是乌答应推的她,荣妃问她有没有亲眼看?到是谁的手推的,有谁站在她身后。


    和常在说乌答应跟她的婢女,春常在和她的婢女都站在她身后,她身边也有秀答应跟秀答应的婢女,大家?都在下台阶,她没有亲眼看?到是谁的手推她。


    荣妃让她先好好休养,养好身子再说,她会慢慢查出凶手是谁,给她一个交代,荣妃叫来恵妃一起审问当时?在和常在身边跟身后的人?,除了春常在跟春常在的婢女,其他人?没有看?到谁推了和常在,乌答应不认,说不是她推的,毒誓都发了。


    荣妃觉得这事也查不出什么,乌答应不认也得认,没有第三个人?为她作证她没有推人?,连和常在都说是乌答应推的,处死乌答应是不可能的,她虽然?是宫妃,但她没有权利处死皇上的女人?,皇上又不管这事,所以最?后她跟恵妃共同决定杖打?乌答应十杖,罚俸禄半年,让她领罚,此事也算是给和常在一个交代。


    ……


    被?打?完的乌答应躺在床上,这两日的忐忑不安总算是过?去了,这个教训,她记住了,尽管被?杖打?很疼,屁股仿佛要开花,但至少她保住她的命,在宣判那?一刻,她是感谢荣妃的,至少没把她处死。


    她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小主,奴婢给你上药。”


    “你上吧。”


    乌答应咬着手帕让梦璃上药,不过?一瓶创伤药很快用完,她们这里已经没有创伤药,荣妃也不让她们请太医,说是给她的惩罚,她能扛过?去那?便是她的运气,毕竟和常在是失去一个孩子。


    好在梦璃聪明,给杖打?的奴才塞了她们几乎全部身家?的银两,让人?打?得轻一点,她这才没有伤及骨头?。


    “小主,创伤药没有了怎么办?”


    “你去戴佳氏那?边问问看?。”


    七阿哥的生母庶妃戴佳氏那?日替她说话,看?上去是仁慈的,说不定她愿意借给她创伤药。


    “奴婢去问问看?。”


    果然?,梦璃从戴佳氏那?要到两瓶创伤药。


    上药时?的疼痛感快要了她的命,越痛她越记得春常在对她的诬陷,还有徐妃,这里面说不定有徐妃的推波助澜,乌答应越想越恨,恨不得让她们两个人?都去死。


    “希望伤口不要发炎,不然?奴婢也不知道?该怎么好。”


    结果过?了几天,伤口还是发炎了,毕竟皮都有些打?烂了,又不能请太医,乌答应每天都痛得死去活来,人?也跟着发烧了,发烧就容易迷糊,梦璃怕她彻底昏过?去,隔一个时?辰叫她醒过?来,最?后还是戴佳氏心善,借着她自己的名?义请来太医,让太医给她医治,伤口才没有继续发炎下去。


    乌答应算是明白这宫里不仅要有靠山,还要有交好的姐妹,不然?会孤立无援,戴佳氏进宫这么多?年,生了七阿哥却一直没有晋位,在后宫安安静静过?日子,本来就不算多?管闲事的人?,但却愿意帮她。


    这个恩情,她是记下了。


    又过?了几日,她的烧才退下去,算是捡回来一条命,等她下地行走,她想去过?去看?看?和常在,当她过?去时?,和常在把她拒之门外,不愿意见她。


    她也就不做这个努力,既然?和常在认定是她推的她,不听她的解释,她也没有办法。


    ……


    和常在的确恨乌答应,她害她孩子没了,结果只是杖打?十杖而已,她还在坐月子的时?候,乌答应就能下地行走,比她这个流产的人?恢复得还快,她怎么甘心,她觉得这处罚太轻了,可是她人?微言轻,荣妃跟恵妃的决定,她也干预不了。


    乌答应还假装好心过?来看?她,她更是气得五脏六腑都疼,她是好不容易熬过?前?面几个月的孕吐,虽然?她前?面说不想要这个孩子,但那?都是气头?上的话,她还是想要这个孩子的,尤其是胎象稳定下来后。


    她也想要一个孩子,跟小格格小阿哥一样可爱的孩子,只是这一切都被?乌答应剥夺走了,她跟乌答应无冤无仇,结果乌答应却害她流产,没了孩子,她怎么可能再跟乌答应做好姐妹。


    “喝点药吧,你要补血,不然?身子会变差的,这月子要坐好。”


    秀答应给她喂药。


    和常在勉强喝几口,随后用蜜饯压住苦味。


    “乌答应还好意思过?来,要不是她,我的孩子不会没了。”


    “她可能是过?来道?歉。”


    和常在气呼呼地说道?:“谁要她的道?歉,她害死我的孩子,却假惺惺过?来道?歉,她安的是什么心。”


    “别激动?,你坐月子情绪还是平稳一些,别伤着自己身子,你不理?她就是,看?她走路那?个样子,估计也伤着了。”


    “那?是她活该。”


    秀答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和常在,她这段时?间情绪一直不怎么好,失落怨恨后悔都有,她还说早知道?她不应该去看?戏,本来怀孕的人?就是应该好好待在房间里,闭门不出。


    她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觉得和常在说得对,的确不应该出去,她额娘就说过?这后宫的女人?为了子嗣常常会使出一些肮脏手段,尤其是她们要害别人?的时?候,她们还是太过?单纯,本以为她们在后宫没结仇,不会有人?害她们,结果是防不胜防。


    和常在都怀孕五个月,没成想孩子就这样没了。


    她瞧着乌答应平日里性格虽然?张扬一些,也老爱说一些嘲讽她们的话,但她们几个毕竟是同一年进宫的,有一份特殊的情谊在,不至于要害她们,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


    乌答应定是嫉妒和常在。


    “好啦,别说这个了,你好好养身子才是正理?。”


    和常在叹口气,孩子没了,她养什么身子,她孩子没了这么长时?间,皇上没来看?过?她,只是让人?给她送一些布料,她哪里缺那?些布料,她想要皇上过?来看?她,哪怕是跟她说上几句话也可以。


    “皇上是不是很忙?”


    “皇上当然?很忙,皇上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皇上贵为一国之君,又是年末,自然?事务繁忙,你别多?想。”


    秀答应怕常在多?想,反而累到自己的身子。


    “皇上这几日召谁侍寝,不会召了乌答应吧?”


    “是密嫔比较多?。”


    密嫔还好,听说密嫔原先就得宠,后来是因为连着上两个孩子才逐渐失宠的,如今孩子也不小了,又恢复恩宠,密嫔长得也漂亮,温婉美人?,气质独特。


    和常在只有年纪这一点是胜过?密嫔的,她有自知之明,她的姿色比不上密嫔。


    正当她们说话时?,忽然?外面有人?喊皇上驾到。


    和常在跟秀答应赶忙起身,没等她们准备好,皇上就进来了。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和常在紧张,福身时?身子有些颤抖,刚刚她还说皇上不来看?她,没想到今日过?来了,最?终还是过?来看?她,她眼眶泛红,被?皇上过?来扶起来,手被?轻轻托起来。


    “你就不用行礼了,身子恢复如何?”康熙是过?去徐氏那?里,徐氏让他过?来这边的,他想着和常在刚流产,他便过?来探望一次,“瞧着脸色还有点苍白,没有好好喝药吗?”


    “皇上,有的,有好好喝药。”


    和常在急着回答,“臣妾有好好休养,皇上不必挂念,臣妾这边一切都好。”


    她不想让皇上担心,口是心非地说,皇上能来看?她,她就已经很高兴,正如秀答应所说,皇上事务繁忙,不可能拘在后宫这一方天地里,前?朝那?么多?事等着他去忙呢。


    “要好好喝药,养好身子,孩子还是会有的。”


    和常在连连点头?,“是,臣妾都听皇上的。”


    “用过?膳没有,朕陪你用膳吧。”


    和常在更高兴了,皇上还没跟她一起用过?膳,她喜极而泣,“皇上,臣妾还没用过?,臣妾只喝了药,臣妾立即让人?去取膳。”


    “哭什么?”


    “没有,臣妾高兴,皇上能过?来看?臣妾,臣妾很高兴。”


    “徐妃让朕过?来的。”


    “是,徐妃心善,臣妾要感谢徐妃。”


    康熙见和常在真的是高兴,他也安慰她几句,让梁九功把他的膳食挪到这边。


    秀答应杵在一旁,略显尴尬,皇上都没留意到她,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等皇上吩咐人?拿膳时?,她赶忙提出告辞,离开和常在的房间,让她跟皇上单独相处。


    和常在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穿的还是寝衣,刚从床上下来,衣裳不整,她吓得赶忙遮住自己,跟皇上说她到后面换一身衣服。


    “去吧。”


    彩霞也赶紧跟着到屏风后面,给自家?小主穿衣。


    和常在跟皇上单独用膳时?,秉持的是食不言,所以两人?静默无声,喝了药的和常在其实胃口不算好,不过?她还是强撑着吃了一点东西,见皇上停筷后,她也赶紧停筷。


    “你好好休养,朕有空再过?来看?你。”


    还会过?来看?她?


    和常在脸上一喜,“是,臣妾一定遵照皇上的话好好休养,皇上慢走,恭送皇上。”


    “嗯,朕走了。”


    康熙从墨韵阁出来又绕回徐氏那?。


    和常在知道?后也不是很在意,哪怕是徐妃让皇上过?来的,她也不在意,反正皇上是过?来看?她,还叮嘱她好好休养,语气温柔,这就足够了。


    徐妃也的确心善,和常在也知道?徐妃对她不错,从她怀孕的时?候开始,徐妃就对她诸多?关照,生怕她不舒服,流产后,徐妃也隔三差五过?来探望她,给她送上等的人?参让她补身子。


    她是很感激徐妃的。


    “小主,你还是回床上躺着吧,你还在坐月子。”


    “没事,我已经好多?了,早就应该下床走走,总不能一直躺着。”


    彩霞没想到自家?小主在皇上过?来看?她后能立即恢复精神?,先前?还是悻悻,提不起精神?,沉浸在丧子之痛的悲伤情绪中,这会儿就好很多?了,不过?也好,最?怕就是一蹶不振,自家?小主有恩宠,孩子还是会有的。


    “小主,多?穿一件衣裳吧,把大氅穿上,小主不能受冻。”


    “嗯。”


    和常在流产后也的确觉得手脚冰凉,好在徐妃让人?多?送一些上好的银炭火过?来给她,这样哪怕是寒冷的白天,她这里也有炭火可燃,屋内不至于寒如地窖。


    “彩霞,你说皇上过?多?久会召我侍寝?”


    “小主,这奴婢猜不到,不过?小主想要侍寝还得等一会,等养好身子自然?就能侍寝,皇上是记得小主的。”


    和常在心想也是,没什么比养好身子重要,皇上好歹是记住她,刚刚皇上似乎对紫渝都没什么印象,还以为她是哪个宫女。


    她已经能下床走路,不过?下面还是有微微刺疼,也侍寝不了,而且肚子也还没消下去,太医说肚子可能需要三四个月才能彻底消下去,她这肚子看?起来还是跟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差不多?,哪怕是孩子已经不在里面。


    “明日过?去徐妃那?坐一坐,徐妃这阵子对我们颇为照料,我们应该过?去感谢徐妃,明日记得提醒我。”


    彩霞点头?应是。


    至于乌答应,她往后都不想跟她往来,她是害死她孩子的凶手,就是她没得到真正的惩罚,和常在想到乌答应,还是很生气,不知道?为什么乌答应要这么狠毒,她们刚认识那?会,乌答应还是正常的,她们能坐在一起聊聊天,看?起来是单纯无辜的,没想到过?了两年多?,她就变了一个人?,直接成杀人?凶手了。


    春常在人?也心善,对她也很照顾,不可能害她,也不可能诬陷乌答应,看?到了就是看?到了,乌答应抵赖不得。


    和常在忍不住摸自己隆起的肚子,眼里划过?一抹悲伤。


    第105章


    年末, 康熙忽然下诏颁发禁书令,民间传阅的一些书籍以及书坊卖的书籍都要经过重重筛选,在书坊内卖禁书是要被拘禁下狱的。


    正因如此,六部的官员这阵子忙得?很, 年初是皇上要铲除索额图的余党, 可能?是一下子太过猛烈残酷,引得文人反感。


    当然这里面也有那些余党在暗处煽风点火的作用, 一些印发的书籍开始抨击皇上以及皇上统领的大清, 抨击皇上没有政绩,太过冷酷无情, 荒淫无度,枉为帝王,只?顾贪图享乐,让百姓无法?安居乐业,总之是将皇上一贬再贬。


    而任何一个皇帝都是希望自己能?够名垂千古的,不被后世唾骂。


    有?些野史出来?可能?也会流传到后世, 皇上一怒,直接颁发禁书令, 理由是要正人心, 绝不能?让一些荒唐粗鄙文?学流传坊间而愚弄百姓。


    于是底下那些官员便要开始忙活, 销毁的销毁,抓人的抓人, 京城又陷入一种紧张的气氛中?。


    好在后宫对这种紧张的气氛感知?不多, 只?知?道皇上这几日?没翻牌子,日?子还算平静。


    十二月十日?, 这天特?别?冷,还没下雪, 但寒风吹得?厉害,两个小孩都穿得?厚实,围脖,耳捂子,绒手套,棉靴都一应俱全,徐香宁生怕她们冻到,不过天不错,至少有?阳光,不是阴雨天。


    她准备在院子里弄烧烤,铁架子都架摆上了,炭火也可以点上,既可以烤火又可能?吃一顿好的,膳房的人弄来?不少调味料,从孜然,白胡椒再到椒盐,肉串也串好放在一边。


    “小……小……”小豆丁这么多天重复小鹦鹉三个字,只?可惜灰鹦鹉只?会不停地重复小字,不过好歹是开口说话了,这丫头对这只?鹦鹉宝贝得?不得?了,平日?里都不让小豆包碰。


    小豆丁把鸟笼挂在外头的柱子上,似乎也兴奋得?厉害,比两个小家伙都兴奋。


    “额娘,我能?自己弄吗?”小豆丁问。


    “你还是离火远一点,你也不会烤。”


    “没事,我可以学。”


    徐香宁见她跃跃欲试,不忍拒绝她,让她站在她旁边,让她翻动?几下肉串,小豆包也凑过来?,她叮嘱两个人都不要乱跑乱动?,免得?弄翻烤架,他们乖巧地点头。


    蔬菜熟得?快,秋铃她们也已经开始吃菜串。


    “额娘,什么时候能?好?”小豆丁馋得?舔嘴唇了,眼巴巴地问道。


    “还要一会,肉得?烤熟才能?吃,还要撒调料,不然没有?味道,一时半会好不了。”


    正当她们烤串时,和常在从她那过来?,她出了月子,身子恢复不少,至少能?走能?动?了。


    “娘娘,我在我那屋都能?闻到香味,便过来?瞧一瞧,原来?是在烤东西。”


    “是啊,你也过来?烤吧,不过这肉串烤得?慢,你暂时没得?吃。”


    和常在觉得?烧烤新奇,尤其是看到金贵的徐妃娘娘亲自动?手,动?作还蛮自然娴熟的,似乎有?一番趣味,她看到小哥哥跟小阿哥乖巧地站在一边,顿时觉得?可爱,摸了摸小阿哥的脑袋。


    “我刚喝了一碗甜汤跟一碗药,肚子胀得?很,这会儿怕是吃不下。”


    “没事,想吃的时候再吃,你身子刚好,可能?吃太油腻重口的食物也不大好,还是清淡点,等彻底好了再说。”徐香宁觉得?和常在刚出月子,吃这些肉串太勉强她,不利于身子康复,她是好不容易气色看上去好了一些,刚小产那会,脸色白得?吓人。


    “是,我都听娘娘的。”


    肉串好不容易烤好,小豆包着急吃,不小心烫到自己的舌头,被小豆丁这个姐姐嘲笑。


    小厨房的石师傅接手,帮着烤,她才有?空吃烤串。


    和常在在廊下逗一会小鹦鹉,之后又跟小豆丁他们玩,才十七岁的女孩童心未泯,跟两个小家伙玩得?挺开心的。


    他们宫里的人都或站或蹲在院子里吃烤串,饱食一顿。


    ……


    在他们吃得?欢乐时,乾清宫发生了一件事,皇上中?毒了,应该说有?人往皇上的吃食里投放了泻药,致使皇上上吐下泻,整个人虚脱,太医开了止泻药,喝了药的皇上才好一些。


    梁九功作为乾清宫的总管太监,可是第一回 遇到这样的事,谁敢往皇上的食物里下药,平日?里皇上的食物都是皇上单人的御膳房做的,每次都要经过银针试毒,也要奴才们先?尝过无恙才呈到皇上面?前,摆到餐桌上。


    今日?竟然发生这样的事,一份豆腐粉条里竟然被下了泻药,还让皇上尝到了,此时皇上正虚弱地躺在床上,人是睡过去了,可是梁九功没法?平静下来?,他晓得?皇上此时是无暇顾及他们,等皇上醒来?,肯定要有?一番问责。


    他作为乾清宫的主管太监,怕是也逃不了责任,这份豆腐粉条是如何被送到餐桌上,是哪个师傅做出来?的,经过谁的手,何时被下药,怎么被下药,他都得?趁着皇上此时昏睡先?查一遍,至少要把事情先?弄清楚,不然皇上问起来?,他一问三不知?就更坏事了。


    他把洪宝全叫过来?,先?让他守在皇上身边,免得?皇上身边没人,主要是有?什么事,让他支人过来?告诉他,同时也让乾清宫的侍卫先?把今日?乾清宫,御膳房当值的人控管起来?,人不能?逃走,再细细盘查经手膳食的人,反正人一扣就扣了将近五十多个人。


    御膳房的人自然是主要盘问对象。


    谋害皇上可是死罪,若是不查出下毒之人,估计他们通通都要遭殃,梁九功让那些奴才都好好想想,今日?有?谁不对劲,若是谁都不说什么,整个御膳房的人估计都难逃死罪。


    御膳房的人是跪倒一片,只?是没人知?道这泻药是谁下的。


    梁九功气得?让人把他们都拖下去杖打十杖,打完再审。


    十几个人齐喊冤枉。


    冤枉什么冤枉,他们不开口,查不出来?人,都是死罪一条,皇上这阵子本?来?心情就不佳,梁九功横扫一眼底下跪着喊冤枉的人,心烦得?很,有?一个小太监过来?附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又从膳房这边赶紧往乾清宫那边赶。


    皇上已经醒过来?了。


    “皇上,奴才有?罪,奴才还没找出下药之人,奴才正在盘问。”


    梁九功膝盖特?软,一下子就跪在龙床边,只?敢抬眸瞥了一眼皇上,又迅速低下头垂眸,见皇上不说话,他又接着说道:“皇上,奴才先?粗问了一遍,那份豆腐粉条是陈水生做的,由膳房那边的传膳太监小德子跟小方子送到乾清宫,试菜的是如佩跟如仪两个宫女,乾清宫的小福子跟小传子负责测毒,奴才已经今日?当值的人通通都控制住了,奴才刚刚还在盘问御膳房的人,听到皇上叫奴才,奴才就立即过来?了。”


    梁九功先?把自己做的事情说一遍,这还不到一个时辰,人虽然还没找到,他希望皇上看在他做了这么多事情,不要迁怒到他身上,哪怕是迁怒,也不要责罚那么重,他年纪也大了,经不起折腾。


    “人找到没有??”


    “回皇上,奴才还在查。”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今日?是泻药,后日?便是毒药,是有?人要要朕的命,一群废物,朕亲自问,把人都带过来?。”


    “皇上,太医说让您好好休养,皇上,请您保重龙体,奴才会尽力找出下药之人,还请皇上给奴才一点时间。”


    “找不出来?,你也不用在朕面?前当值,朕给你三天时间。”


    “是,奴才一定竭尽全力找出下药之人。”


    梁九功哪敢多说什么,这差事本?来?就是如履薄冰,伴君如伴虎,尤其是皇上逐渐上年纪之后,太子还有?几个阿哥开始对皇上有?了威胁,尤其是太子,而各皇子也有?派系,各有?一些大臣在背后支撑,皇上是渐渐开始意识到那些人对皇位有?觊觎,也有?威胁,于是脾气越来?越不好。


    梁九功知?道这回自己要不查出来?下药之人是谁,他是真的不用在御前面?前当值,很可能?会掉脑袋,三天时间,其实很紧凑,他自己也没有?多少把握,不过这三天,肯定先?让洪宝全伺候皇上。


    第一天,不少人被杖打,不过没有?进展,谁都不承认,也没人知?道些什么。


    梁九功是筋疲力尽回到自己的房间,底下两个小太监给他端了洗脚水过来?,忙着伺候他,也就这会儿能?稍微放松一些。


    他还在想着今日?的事情,他在皇上面?前当了这么多年差,该不会要因为此事断送他的前程吧。


    “公公喝茶。”


    “不喝,喝了睡不着,我明日?还有?事要忙活。”


    梁九功实在烦躁,他看向小全子,“你那是不是还藏着水烟,拿一些过来?给我抽一抽。”


    他在皇上面?前当值,自然抽不了那些水烟旱烟,身上是不能?有?多余的味道,不过这宫里有?人偷偷抽这玩意,先?前孝庄太皇太后是抽这玩意,他瞧着孝庄太皇太后抽的时候看起来?很舒服很快乐,他也想抽一抽,放松放松,夜里好睡觉,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


    第106章


    小全子赶紧去拿藏好的水烟跟水烟杆, 细长?的一支水烟杆递给梁公公,还帮烟点好?。


    梁九功半倚床上?,另外一个小太监小亮子给他捶腿,他慢悠悠地抽起烟, 这玩意抽着的确很舒服, 抽了一会儿有些飘飘然与昏昏欲睡。


    “梁公公,你要睡了吗?”


    “我是困了, 把这些拿走吧。”


    小全子上?前把?烟杆拿走。


    梁九功很快躺到床上?, 他这个乾清宫的大总管太?监屋内也是有足够的炭火燃烧,在?十二月份房间内也是暖烘烘的, 他这一阖眼就睡到第二天巳时初,比平日里晚一个半时辰起床,平日一般天明时,他就醒了,除非他守夜,醒来时他有些恍惚, 直到小全子过来给他穿衣。


    他才缓过神,想着差事, 这都过去一天, 他还什?么都查不?出来, 他寻思着要是真的找不?到人?,谁都不?承认, 他要不?要找替罪羔羊, 不?然皇上?怪罪下来,他这条老?命怕是要折了。


    梁九功用过膳后又开始忙活, 连豆腐与粉条是怎么送进宫的,被谁运送进来都要查一遍。


    三天过去, 除了一些人?受罚,仍然没?查出下药之人?是谁,皇上?这三天身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人?恢复了就开始问责,梁九功原本想找替罪羔羊的,只不?过没?那个胆子,还是如实说人?没?找到。


    梁九功跪在?地上?,等着皇上?开口。


    “自己下去领五杖。”


    梁九功听着大松一口气?,只是五杖而已,没?要他的命,也没?让他不?在?御前当差,这五杖简直是皇上?大开圣恩,他下去领罚的时候都没?敢让杖打的奴才打轻了,都是重重地打,生怕打轻了,皇上?又怪罪下来。


    在?他养伤的时候,他有问洪宝全,皇上?这意思好?像是已经找到凶手是谁,洪宝全倒是没?直接说是谁,不?过几日前御前宫女若兰被赐死了。


    若兰可是伺候皇上?多年,没?有三十年也有二十年,好?端端的怎么会赐死,梁九功又想到什?么,他查了那么多人?,上?上?下下都查了一遍,就是没?怀疑到皇上?跟前的宫女,若兰这一死似乎说明了什?么,这泻药难不?成是若兰给皇上?下的?


    若兰伺候皇上?用膳,是最?能接近那些膳食的人?,哪怕那些膳食送上?来之前经过重重检验,只要若兰想下药下毒也是防不?胜防,怪不?得查不?出什?么,原来是皇上?跟前的人?下的药。


    若兰为了什?么?


    梁九功一个太?监没?想明白。


    一个若兰被赐死,皇上?干脆把?御前的好?几个一等宫女都换了,尤其是若字辈的三个宫女,对外说是她们上?了年纪,在?御前伺候力不?从心,好?在?皇上?也给了剩下的人?体面,让她们出宫养老?,给了她们不?少银子,加上?她们这些年若是有心攒银子,早就比一般老?百姓富裕,在?宫外养老?是一件好?事。


    梁九功寻思着自己老?了,被皇上?恩赐到宫外养老?也是一条好?去路。


    “诶哟,不?知道轻一点啊。”梁九功被上?药时,屁股传来疼意,他回过头骂小全子。


    “对不?起,梁公公,奴才会轻一点,公公别生气?。”


    “去把?那烟给我拿来。”


    这几日,屁股疼得他只能趴着,实在?疼的时候想抽烟,那烟好?像很好?使,抽一会就感觉不?到痛意,甚至觉得很舒爽,怪不?得太?皇太?后老?人?家喜欢抽这玩意,的确是一个好?东西。


    ……


    皇上?膳食里被下药一事在?发生第二天就传到后宫,嫔妃们都或前或后地前去探望皇上?,不?过皇上?没?有接见她们,再过几日,听说梁公公负责查这事,她们在?后宫没?听说查出来是谁,这件事似乎不?了而了。


    直到大家发现皇上?身边的宫女换人?了,她们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不?过晓得不?对劲,她们也没?办法做什?么,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就过去了。


    正好?迎来新年,这宫里的太?监与宫女都忙得很,忙着洒扫皇宫里的上?上?下下,要除旧迎新,洒扫六宫庭院,拂尘疏浚,以祈新年平安吉利,还要张贴对联门神,反正是宫里里里外外都要清扫干净。


    长?春宫也是如此,年前,张嬷嬷领着底下的人?是连被褥被套都要清洗一遍,连花瓶内饰都要擦拭得干干净净。


    而小豆包更是在?年二十九将头额前面剃得精光,留下一小撮不?长?不?短的小辫子。


    又是一年新年。


    与往年一样,徐香宁是大年三十,大年初一这两天有点忙,过了这两天就悠闲许多。


    也就过年期间,东西六宫的小主嫔妃们互相串门的次数有所增多,你到我宫里坐一坐,我到你宫里坐一坐,总之是和谐融洽不?少,徐香宁作?为长?春宫的主位娘娘,除了宫宴,年前年后,她有空时都会召集长?春宫的小主到她这里用膳,算是小型筳宴,用来联络感情,人?的情分都是相处来的,没?有相处哪来的情分。


    长?春宫的人?都是比较安分守己的,不?管有宠的无宠都一样,都是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没?有人?作?妖。


    皇上?过年前后都特?别忙,等年一过,他才有心思翻牌子,召人?侍寝,第一个被翻牌子的人?是乌答应。


    和常在?知晓后跑到她这里,她年纪小,看得出是喜欢皇上?的,皇上?翻乌答应的牌子,可以说是不?在?乎和常在?以及和常在?小产掉的那个孩子,她接受不?了,就跟她哭诉。


    徐香宁也只能安慰她几句,皇上?到了这个年纪,自然希望后宫能够平静和谐,他不?会管后宫女人?这些争斗,他目前最?在?乎的是他的帝位,其它?的他就随心所欲,估计他认为这是小事,都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听过就忘了。


    无论是和常在?还是乌答应,都只是侍寝的女人?,把?他伺候舒服了最?重要。


    男人?的本性不?就是如此嘛,更何?况是权柄在?握的皇上?。


    又过几天,皇上?翻她牌子。


    徐香宁过去侍寝,隔了二十多天才见到皇上?,乍一看,皇上?似乎又瘦了一点,这人?老?了,看上?去就是没?那么有精神,皇上?一直以来都不?算是胖的人?,没?上?年纪时还有一点肌肉,上?了年纪后肌肉没?有了,身条变得瘦弱。


    “皇上?,你瞧着怎么清减不?少,这阵子是太?忙太?累了还是皇上?没?有好?好?用膳?”


    “朕怕有人?给朕下药。”


    原来是这事,皇上?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估计每次吃饭时都害怕有人?给他下药吧,皇上?是惜命的人?,上?一次还好?,只是泻药,万一是什?么毒药的话,皇上?估计要一命呜呼。


    “可是皇上?不?是找到凶手了吗?”


    大家都在?传下药之人?是御前宫女若兰,反正不?知真假,人?人?都在?猜测,加上?若兰被赐死了,这传言就更可信了,人?已经死了,应该就没?有其他人?再下药了吧。


    “朕怕有人?效仿,朕最?亲信的人?都想要害朕,朕还能信得过谁?你呢,你会不?会也想害朕?”


    康熙盯着徐氏,他是万万没?想到若兰给他下的药,是他亲信的人?之一,身边的人?都要害他,他的确不?能再轻信别人?,他仔细想想,万一身边还有人?要害他,比如那些嫔妃,尤其是徐氏,徐氏若是想下手,会很容易得逞。


    经过这一遭后,他对身边的人?都带上?一层审视。


    “皇上?,臣妾要是想害你,皇上?怕是几年前就遭殃了。”


    “你想害朕?”


    “皇上?,臣妾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能曲解臣妾的意思,连你都不?相信臣妾,臣妾要上?哪里说理去,不?如臣妾就投井自杀好?了。”


    “乱说什?么。”


    “臣妾没?乱说,是皇上?先怀疑臣妾。”


    在?皇上?过来时,徐香宁跪在?床上?一把?抱住他,拧了拧他耳朵,假意抱怨道:“皇上?,你是要气?死臣妾,臣妾被气?死了,你是不?是很开心,竟然敢怀疑臣妾,臣妾想了想,真的只能以死证清白。”


    康熙想了想,徐氏说得对,徐氏若是想害他,早在?几年前,他病重时就对他下手,这几年来,她有的是机会,他连她都信不?过还能相信谁,是他太?过敏感了,的确不?应该连她都怀疑上?。


    “别乱说什?么,朕只是说一句而已。”


    “你说都不?能说,这会伤透臣妾的心。”


    “是,朕错了,朕不?应该这么说。”


    “看在?你道歉的份上?,臣妾就原谅你,来,臣妾替你宽衣吧,时辰不?早了,我们该早点歇息,臣妾刚刚等皇上?过来的时候,都困得打哈欠了,皇上?,你批折子批得太?久了。”


    “下次朕早点过来。”


    康熙低头看着徐氏替他宽衣,纤细白皙的手解下腰封,烛光下她的脸上?自有一股温柔之意,有了孩子之后,她似乎变得柔和了。


    “朕为胤祄挑的哈哈珠子,过两日便到宫中来,你让胤祄跟他们见一见,熟悉熟悉,等胤祄上?书房的时候,由他们陪着。”


    “行,臣妾知道了,皇上?有心啦,日理万机还记着胤祄的事,有你这个皇阿玛,是胤祄的福气?。”


    徐香宁边说着边拉皇上?上?床。


    “你急什?么?”


    “臣妾……我急着睡觉行不?行,我眼皮都快耷拉下来了。”


    “那就不?做了。”


    “那不?行,臣妾想皇上?。”


    徐氏这么一撒娇娇嗔,眼神一勾他,康熙嘴角止不?住上?扬,她怎么那么可爱。


    “那好?,朕满足你。”


    两人?躺到床上?时,康熙是忍不?住亲徐氏,勾着她的舌头,徐氏总是软软的,抱起来舒服得很。


    殿内的烛台开始积攒不?少烛泪,灯罩里的烛火轻轻晃动?。


    刚开始殿内还有轻哼声与变重的呼吸声,之后归于平静。


    内殿门口的新来两个宫女站着不?敢动?,生怕错过皇上?叫她们,她们不?能错过一丝动?静,直到皇上?在?里面说了备水两个字,她们才让人?抬水进去,伺候皇上?跟徐妃简单沐浴擦洗。


    ……


    翌日。


    徐香宁醒来时是有一只手臂横在?她身上?,皇上?这睡姿不?知何?时变得这么不?安分,她小心翼翼地想把?他的手臂挪开,刚动?一会儿,皇上?就醒了,这人?怎么那么浅眠。


    “臣妾弄醒皇上?了,臣妾知错。”


    “嗯……”皇上?刚睁开眼睛又闭上?,还要再睡的意思,徐香宁是不?敢再乱动?,呼吸都放轻。


    “什?么时候醒的?”皇上?开口。


    “刚醒,皇上?,你醒了吗?”


    “嗯。”


    “那你不?睁开眼睛?”


    康熙是醒了一时半会很难再入睡,不?过又想赖床就没?睁眼,听徐氏这么说,他才睁开眼睛,“朕就不?能赖一会床吗?”


    “不?是,臣妾以为皇上?没?醒,都不?敢乱动?。”


    康熙笑了笑,摸了摸徐氏的脸,又把?手伸进去摸了摸她的胸。


    “皇上?,你手凉。”


    “一会就不?凉了。”


    “皇上?,这可是大清早。”


    康熙干脆堵住她的声音,迅速猛烈地来了一次。


    徐香宁没?有拒绝的权利,只好?迎合他,老?男人?就是这样,又菜又爱做,反正也就不?到一刻钟的事,她习惯了。


    康熙是彻底醒了,神清气?爽,唤人?进来,今日不?用上?早朝,他做什?么都不?那么急切。


    “水,我要喝水。”


    “给徐妃倒水。”


    宫女们赶紧去倒水。


    徐香宁看了几眼新一批的御前宫女们,看着年轻许多,约莫二十来岁,估计也进宫几年了,有一两个也是乾清宫的宫女,不?过先前是二等宫女,在?乾清宫伺候,但不?在?皇上?面前伺候,都不?是新进宫的,做事虽然没?有若兰她们那么稳重,轻缓有序,但至少没?有出错,送过来的水也是温热的,刚好?可以入口,不?用晾凉。


    “天冷,外面下着雪,你先不?用回长?春宫,朕好?久没?有教?过你蒙语了,朕今日有空教?你。”


    “臣妾前几日还教?其其格来着,不?过臣妾好?久没?说,还真是有点忘了,皇上?,你别嫌弃臣妾说得不?好?。”


    语言这东西就是要多说,不?说自然也就忘了,徐香宁原本还想教?小豆丁说蒙语,结果她这水平已经倒退了。


    “朕什?么时候嫌弃过你?”


    “没?有吗?你可是常说臣妾笨的,还说臣妾字写得不?好?,你没?嫌弃过臣妾,皇上?,你得摸着你的良心说话,你的心在?哪?左边还是右边?”


    “心在?哪边?”


    “是臣妾先问你的。”


    康熙笑了笑,他看过医书,晓得心在?哪边,不?过徐氏这脑袋……她未必知道,“你要是能说出来,内务府那边刚到一批瓷器,朕让人?送过去给你。”


    “瓷器啊,臣妾不?要瓷器,皇上?给臣妾一百两黄金就够了。”


    “你倒是贪心。”


    徐香宁得意地挑挑眉,她有两个小孩,瓷器这东西放在?她那边怕是容易啐掉,还不?如黄金白银实在?,皇上?既然想考考她,她就贪心一点。


    “黄金五十两。”


    “皇上?,你好?吝啬。”


    “没?办法,国库的黄金不?多。”


    “那好?,拉钩。”


    徐香宁跟他勾手后就说心脏在?左边,轻松拿到五十两黄金。


    “也不?笨嘛,你那里都藏着什?么书?”


    康熙是有点意外,都说女子无才,女子读的书不?如男子涉猎广泛,徐氏平日里又爱读一些话本子,看不?出来她连医理都知道。


    徐香宁听皇上?这么问,又想到皇上?年前颁发的禁书令,心里一紧,“哪有什?么书,皇上?,你又不?是不?知道,臣妾爱看的只有那些话本子,臣妾哪里有什?么书都是从皇上?这边借的。”


    “借?你有还吗?”


    “当然有,臣妾看完就还回来了。”


    “可朕没?听到你跟朕借过,不?问就取叫做偷。”康熙有意逗她。


    徐香宁难得白他一眼,先前不?是他说的书房里面的书籍任她翻阅,这会又计较她拿他的书,这男人?啊,翻脸比翻书还快。


    被白一眼的康熙大笑,笑完后说他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偷书的行为,结果被徐氏揪耳朵。


    “臣妾饿了,快让人?备膳,刚刚快累死臣妾了。”


    康熙觉得刚才的确是她动?得比较多,于是让人?备膳。


    两人?吃过早膳后一起到书房,不?着急教?蒙语,康熙先跟徐氏下棋对弈。


    下棋时,徐香宁开口问道:“皇上?,臣妾突然想起一件事,怎么没?见梁公公?”


    “他屁股受伤了,在?养伤。”


    徐香宁愣了一下,她没?听说这个消息,屁股受伤的话,岂不?是被杖责了?他一个御前总管公公被杖责,能下令打他的人?只有皇上?跟太?子吧,梁九功这是做了什?么事惹怒皇上?了,她以后得更加小心谨慎对皇上?,不?能太?过恃宠而骄。


    在?养伤的意思是还活着,皇上?似乎也没?撤他的职,说起来的语气?还算平静。


    她晓得有人?给皇上?下药一事,竟然不?知道梁九功被皇上?杖责了。


    “专心点。”


    “皇上?,梁公公他……这是犯了什?么事?”


    “伺候不?周。”


    这四个字范围太?广了,怎么个伺候不?周法,徐香宁没?敢继续问下去,等回去再叫人?打听好?了,目前专心下棋要紧。


    梁九功也是四十岁的人?,不?年轻了,杖责对一个老?人?而言本来就挺严重的,伤口一时半会好?不?了,怪不?得她没?看到梁九功当值,只看到洪公公。


    第107章


    徐香宁从乾清宫回来后便让小邓子去打听打听梁九功的事?, 也顺道让人给梁九功送两瓶上好的药膏给他?。


    只是杖责,还能在皇上面前当差,说明梁九功犯的错不是特别严重的那一种?,小邓子打听回来的消息是说梁公公之所以被?杖责因为被下药之事牵连的, 的确还在养伤。


    过一会儿, 有一个小太监过来长春宫,一问是梁公公让他?过来, 就是为了?表达她送药膏的谢意, 这人都受伤了也不忘周全礼数,做事?八面玲珑, 他?受伤估计也有好的药膏擦着,也会有嫔妃给他送药。


    打发?走小太监后,徐香宁觉得这年都快过去了,离小豆包上书房的日子越来越近,还有皇上说让小豆包的哈哈珠子进宫跟小豆包熟悉一下,其实就是将人送进宫伴读, 一共五个,她先前是看过名单的, 大多是京城八旗官员的孩子, 身份虽然比不上皇子矜贵, 但也不是一般平民老百姓的孩子。


    张嬷嬷是比她还要操心小豆包上书房的事?,笔墨纸砚都?一一检查一遍, 这距离开春还有两个月呢。


    过了?两天, 哈哈珠子被?送进宫,他?们最小的是六岁, 最大的有八岁,本来小豆包上书房是要住在阿哥所那边, 不过她想让他?在长春宫住到九岁,于是只有五个小孩带着他?们的侍女住在原本小豆包住的其中一个宫殿,等于是他?们先住过去。


    她也观察一会那五个孩子,虽然有着稚嫩的脸庞,但行事?已?经有规有矩,估计是在家里被?教过,小豆包只是看到五个跟他?差不多年龄的孩子,乐得跟他?们一起玩。


    不仅是小豆包的哈哈珠子被?选进宫,连十七阿哥胤礼的哈哈珠子也被?送进宫,而胤礼已?经从陈常在那搬到阿哥所,目前阿哥所住着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十五阿哥与十七阿哥,上头的阿哥已?经成?婚,搬出宫外居住。


    阿哥所分为东五所与西五所,东五所是阿哥们居住,西五所是一些年纪稍长的格格居住。


    又过了?五日,皇上又翻她牌子。


    徐香宁过去时?见到梁九功,他?在门口等她,准备领她进去。


    “梁公公身子好些了??”


    “多亏了?娘娘送过来的药膏,奴才一抹药膏,这伤口就好了?,奴才特别感谢娘娘,真是劳娘娘挂心体恤了?,这不,伤口一好,奴才这就赶着到皇上身边伺候,奴才就怕皇上用惯别的奴才,到时?候皇上身边没有老奴的位置。”


    这份爱岗敬业的心蛮让她佩服的,徐香宁不由?多看梁公公几眼,浅笑道:“梁公公身子好了?就行,天寒地冻的,平日要多注意身子。”


    “是啊,这个冬天格外冷,娘娘也要当心身子。”


    “多谢公公关心。”


    简单闲聊结束后,徐香宁进寝殿,寝殿内燃着银丝炭,一旁也放着熏炉,殿内弥漫着淡淡的果香。


    跟她一起前来的秋铃替她解开大斗篷,一路坐着暗轿过来,斗篷上面没有沾到雪花,不过秋铃还是抖一抖。


    “娘娘,热水备好了?。”


    徐香宁过去大屏风后面沐浴,她见伺候她的人眼熟。


    “你先前也是在乾清宫伺候的吧,叫文露是不是?”


    宫女文露点头,“是,娘娘,奴婢是叫文露,多谢娘娘记得奴婢的名字。”


    徐香宁记得她是因为偶尔她过来乾清宫时?,若兰会跟文露在内廷或是走廊下说话,若兰是一等宫女,近身伺候皇上的人,那文露等于是若兰底下的二等宫女,平日里供若兰她们差遣办事?的,等于是半个御前宫女。


    “娘娘,这样可以吗?会不会太用力了??”


    “没事?,挺好。”


    文露拿着澡巾继续擦拭。


    净完身后,徐香宁只穿着寝衣出来,快快从屏风后面到床上裹着被?子,今日没洗头,原谅她没有在这么冷的天天天洗头的习惯,一方面沐浴净身是为了?防止小主?嫔妃们携带利器,另一方面真的是为了?净身。


    皇上过来时?就没有沐浴,可能也没有在这么冷的天天天洗澡的习惯。


    徐香宁发?现皇上今晚兴致不错,至少持久一些。


    事?后,两人都?是简单清理一下就睡觉了?,毕竟是体力活,两个人都?比较累了?。


    ……


    一月份过去意味着新年也过去了?,当和常在跟她说她想让人去敬事?房那边把她的绿头牌挂上去,她有些意外,毕竟和常在从小产那日算起,满打满算也才过去三个月而已?,虽说已?经出了?月子,不过这身子还是不会恢复得那么快,侍寝的话便有怀孕的可能,刚出月子就怀孕怕是对女人的身子更加损害。


    “你的身子全都?好了?吗?下面不疼了??”


    “不疼了?,已?经全好啦,娘娘,我年轻,恢复得快。”


    听和常在这么一说,徐香宁觉得她说得也有两分道理吧,她眼神执拗坚持,她也不好再劝什么,只能随着她。


    “你想好了?就行了?,本宫不会干预你。”


    “我是不想看到乌答应得宠,凭什么她害得我孩子没了?却还得宠了?,我想尽快侍寝,我知道皇上更喜欢我。”


    嗯……皇上可能没有更喜欢谁,皇上最喜欢他?自己,徐香宁不好打击和常在,能保持天真是一件好事?,“乌答应肯定会有报应的,恶有恶报,我们只需等着看。”


    “是,她肯定会有报应的。”


    和常在的绿头牌是挂上去了?,不过皇上这阵子似乎又变得很?忙,没翻牌子。


    ……


    到了?二月初,佟贵妃生病了?,太医过来把脉发?现佟贵妃怀孕了?,怀孕快两个月,等于是年前就怀上了?。


    徐香宁得知此消息后,跟通贵人一起去翊坤宫探望佟贵妃,佟贵妃气色看上去还蛮好的。


    “徐妃,本宫听别人说怀孕前期都?会孕吐,为何?本宫没有?”


    佟贵妃看向倚在床头,半坐着的佟贵妃,笑道:“娘娘,孕吐会因人而异,有些人是孕前期吐,有些是孕后期吐,有些没有孕吐,不是每个人都?会孕吐的。”


    “原来是这样,本宫还以为本宫这一胎出了?什么事?。”佟贵妃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这怀孕之人可有什么忌口的,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


    “基本上没有太多忌口,我怀孕的时?候什么都?吃,酸甜苦辣,不过也不能吃太多,生冷硬质的食物少吃,还有……”徐香宁回想一下自己孕期都?吃了?什么,这一回想发?现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竟然有点想不起来,“还有就是孕期见血不是寻常事?,得及时?请太医看看。”


    “这个本宫记下了?,多谢徐妃的金玉良言。”


    徐香宁见聊得差不多,她从圆凳上站起来,“娘娘,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你好好养胎,我们到时?候再来看你。”


    “嗯,那本宫就不亲自送你们,墨夏,你送送徐妃娘娘与通贵人。”


    徐香宁跟通贵人一起出去,觉得还早,又去御花园逛一逛。


    ……


    佟贵妃这怀孕的消息一放出,康熙才知道贵妃怀孕了?,而且都?快三个月,年前怀上,他?记得自己年前是召贵妃侍寝过,不过只有两次,竟然能怀上,他?想着左右无?事?,便过去翊坤宫。


    “贵妃,朕听闻贵妃怀孕了?,过来看看。”


    佟贵妃笑着迎皇上,“皇上,臣妾也不知道臣妾怀孕了?,这不是因为生病去请太医,一把脉才知道,臣妾的月信一向不准,要不是太医把脉,臣妾都?不知道肚子里已?经有一个孩子。”


    “你入宫也有好几年,早就该怀上了?。”


    “托皇上的福。”


    “好好养胎,争取为朕添一个阿哥。”


    佟贵妃娇嗔道:“皇上,这估计不是阿哥,人家都?说酸儿辣女,臣妾最近是喜欢吃辣的,想着应该是个格格,怕是要让皇上失望了?。”


    “那就等下一次。”


    “先把这一胎安稳生下来再说,皇上,你可要留下来用膳吗?”


    康熙摆摆手说不用了?,他?只是过来看看她。


    没待很?久,康熙就走出翊坤宫。


    佟贵妃送走皇上便立即收起笑容,脸上再无?悦色,而是满脸忧愁。


    “娘娘,奴婢觉得皇上可能允许你生下这个孩子。”


    佟贵妃坐在软榻上,屏退其他?人,只留下墨夏一人,只有墨夏跟墨冬是她从宫外带进宫里的,她只相信她们两个人,闻言,她抬眸看了?一眼墨夏,刚才皇上过来不只是简单的探望她,她轻叹道:“墨夏,你太不了?解皇上了?。”


    皇上一定不想要她生下孩子,她们佟家太家大势大,哪怕她入宫前已?经说了?她心有所属,而且她年纪也不小了?,皇上还是让她进宫,皇上想佟家有人在皇宫里当皇妃,心至少不会那么大,至少顾及着点,纯粹是为了?压制佟家,说她是吉祥物也好,傀儡也罢,反正?当时?的她只能进宫。


    正?因为佟家太家大势大,皇上不会容许她生下阿哥,若是她生下阿哥,皇上绝对会担心佟家倒戈,扶持她生的阿哥上位。


    先前密嫔想要把她的孩子记在她名下,她拒绝了?,便是有这方面的考量,她也晓得哪怕她没有拒绝,皇上也不会把阿哥记在她名下,还不如她聪明一点,识眼色一点。


    她刚才有意说她肚子里可能是格格,不知皇上有没有听进去。


    入宫这么多年,她是没想过要生孩子,皇上偶尔让她侍寝,也算是维持她的体面,不过侍寝总有例外,她不小心怀孕了?,她知道自己月信没来的时?候就有预感她怀孕了?。


    她思前想后琢磨了?两个月,才下定决心要留这个孩子,借口生病让太医把脉,把怀孕的消息传出去。


    在这后宫日子过得无?聊,有一个孩子陪在身边挺好的,既然意外已?经发?生,她是努力接受了?,这怪不得她,如果皇上不让她侍寝,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要怪只能怪皇上。


    只不过想要生下这个孩子可能会有困难,最大的困难是来自皇上,皇上不想让她生下孩子,那么皇上可能会使手段让她的孩子保不住,他?要是有心,她的孩子很?难保住。


    佟贵妃觉得刚才皇上的表情称不上好,温和中带有一丝冷漠,她回想刚才跟皇上的对话,越想越心惊,她觉得皇上不想让她留下孩子。


    后宫中,虽是荣妃与恵妃协理东西六宫,但皇上的权力才是最大的,正?因如此,皇上诚心不让她生下孩子,她的孩子铁定保不住,尽管自从知道怀孕以来,她的膳食都?是让墨冬一个人在膳房那边烹煮,不敢让膳房的师傅插手。


    但那只是皇上不知道她怀孕,现在皇上知道了?,她毕竟是处在后宫中,吃喝穿用不可能只有墨夏跟墨冬两个人经手。


    佟贵妃想要这个孩子留下,她想了?想,让墨夏给她披上斗篷,她准备过去乾清宫找皇上。


    “娘娘,你是去找皇上吗?”


    “本宫必须得找他?,手炉带上,让人准备轿子。”


    “是。”


    去乾清宫的路上,佟贵妃都?在想措词,没成?想皇上先她一步离开翊坤宫,却比她晚到翊坤宫,这会还没有回来,说是拐去徐妃那里了?,她只好在门口等待。


    “贵妃娘娘,你入殿等吧,外面冷。”洪公公示意她进殿,还让人给她送过来一碗热茶,“娘娘,你有什么事?叫奴才,奴才先去忙了?。”


    “去吧。”


    这一等就等到天黑,佟贵妃发?现皇上还没回来。


    洪宝全:“娘娘,奴才刚刚差人到长春宫那边问了?,皇上怕是要在长春宫留宿,娘娘要不明日再来。”


    “行,本宫明日再过来。”


    第二天,佟贵妃又过来,不过正?好碰到皇上在接见太子以及几个阿哥,她又在外面等了?好长一会儿,皇上才让人出来领着她进去。


    “听说贵妃你找朕,有什么事??”


    佟贵妃朝着皇上跪下来。


    “皇上,此次意外怀孕并非臣妾所愿,臣妾从来没想过怀孕,臣妾只想在后宫安安稳稳度过一生,只是没想到会怀上,臣妾晓得皇上不想让臣妾生下阿哥,臣妾跟皇上保证若是阿哥,臣妾不会让他?存活,臣妾期盼着是个格格。”


    “贵妃这说的是什么话,朕怎么会不想让你生下阿哥,你怀孕是喜事?,朕高兴都?来不及。”


    佟贵妃抬头,盯着皇上的脸庞,刚相处时?他?是温柔体贴的,越相处她越发?现皇上只是表面上温柔体贴,他?终究是一个帝王,帝王无?情,谁都?不能动摇他?的帝位。


    皇上虽说是高兴,但他?脸上却连笑意都?没有。


    “皇上,臣妾想留下这个孩子,还请皇上成?全,若它?是个阿哥,臣妾保证一生下来就掐死他?。”


    “贵妃,不要胡说!朕的孩子,你若是掐死的话,便是谋害皇嗣,孩子,你想留便留,只要是朕的孩子,朕都?乐意看着他?们生下来。”


    这话并不能让佟贵妃放心,她需要的是皇上的保证。


    “皇上,臣妾生下的只能是格格,也只会是格格,还请皇上成?全。”


    “贵妃,朕没有不成?全你。”


    佟贵妃在心中苦笑,没有不成?全,也没有成?全,她每次侍寝后,皇上都?会让人给她赐避孕汤药,分明就是不想让她怀孕,她每次都?老老实实喝了?,皇上听闻她怀孕的消息怕是会认为她没有喝避孕汤药吧,偷偷倒掉了?,但她真的没有,真的是意外怀孕。


    后宫女子中,这避孕汤药,皇上唯独赐给她一人,为的不就是不让她怀孕,不让她生下属于半个佟家的孩子。


    “皇上,臣妾是意外怀孕,皇上赐给臣妾的避孕汤药,臣妾每次都?喝了?,怀孕并非臣妾所愿,只是既然已?经有了?,臣妾想生下它?,臣妾知道这一胎一定是个格格,臣妾保证它?只会是格格,皇上,求你成?全。”


    今日是梁九功当值,他?在一旁听着只觉得胆战心惊,觉得屁股后面似乎又开始疼了?。


    佟贵妃这话讲得太过直白,皇上绝对是不喜欢这么直白的话,虽然是事?实,皇上不可能让佟贵妃生下阿哥的,佟家的人已?经快占据半个朝堂了?,若是真的生下阿哥,这大清怕是要姓佟佳。


    有些东西,大家都?意会就行,没必要讲出来,讲出来等于是打皇上的脸,皇上总是要体面的。


    佟贵妃刚入宫那几年是真的很?聪明来着,既不让阿哥记在她名下,不推脱不管后宫的事?,怎么为了?一个没出生的孩子变傻了?。


    梁九功为佟贵妃捏把汗,偷瞄一眼皇上,果然皇上脸色已?经变得很?阴沉。


    “佟贵妃,朕是期盼你生下这个孩子,朕向来是成?全你的,只要你有本事?生下孩子。”


    “臣妾没本事?,臣妾知道皇上若是不想臣妾生下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就一定生不下来,所以臣妾求皇上成?全。”


    “朕说了?朕想让你生下这个孩子,贵妃,朕说的是人话,你若听不懂,朕也没办法,贵妃既然能怀孕快三个月才自知,相信贵妃也能平安诞下孩子,回去吧,别跪着,地上凉,对孩子不好。”


    佟贵妃听着心里一凉,皇上语气虽是平静的,但她听出来里面蕴藏的怒火。


    她带着墨夏从乾清宫离开,失魂落魄,谈判失败。


    第108章


    佟贵妃自从跟皇上不欢而散后, 日日担心,送过来的膳食是日日用银针检测,生怕有毒或是被下药,每一块食物都?验一遍, 她想传信出去给家?里人, 可是又怕更会引起皇上的疑心,于是只能先按捺不动。


    她每隔三日都会请太医给她把脉, 就怕孩子出什么意?外。


    徐妃说出血不是小事, 可?能要吃安胎药保胎,可?是她没出血, 肚子很平静,也没有孕吐,只是每日这么提心吊胆,她还是瘦了一些。


    二月底的时候,她听闻皇上开春后要去南巡,阅视黄河, 她是默默松了一口气,皇上这一去少说也要两三个月, 两三个月后, 她的胎象会更加稳定, 孩子不容易发生意?外。


    只是刚到三月一日,凌晨, 天还没亮, 佟贵妃忽然惊醒,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紧张地唤了一声墨夏。


    “娘娘, 怎么了?”跟她同睡一屋的墨夏很快起来,掀开床帐,“娘娘,奴婢先去点灯。”


    两盏烛灯被点上后,佟贵妃坐起来还是摸了摸自?己肚子。


    “娘娘,可?是肚子不舒服?”


    “本宫总觉得?肚子没动?静。”


    墨夏轻笑一声,“娘娘,这才三个多月,太医不是说了胎儿?三个多月本来就没有动?静,它还没长大。”


    “真的吗?”


    “太医说的总没错,娘娘,孩子一定会没事的,娘娘还是再睡一会吧,还早着。”


    佟贵妃只好满心疑虑地睡下去。


    天明之后,她就让人去请太医给她把脉,结果这一把脉,穆察太医是脸色沉重,把了一次又一次,佟贵妃的心完全提到嗓子眼,“太医,可?是有事?本宫的孩子是不是出事了,墨夏,你赶紧去请汪太医过来。”


    “娘娘,汪太医今日不当值。”


    “那你老实说,本宫能承受得?住。”


    “娘娘,微臣把不到二脉。”


    佟贵妃挑眉,略显疑惑,“这是何意??把不到脉?”


    “是微臣把不到二脉,微臣觉得?娘娘的孩子可?能……”穆察太医顿了顿,才敢接着说:“可?能胎死腹中,当然,微臣的医术未必十分准确,还请娘娘再请一名太医过来。”


    佟贵妃整个人几乎是浑身冰凉,还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让墨夏再去请一名太医过来,她看?向穆察太医,“你说的……可?是真的?把不到胎儿?的脉象了?”


    “微臣医术浅薄,还请娘娘恕罪。”


    穆察太医跪下来。


    佟贵妃忍不住想难道这是心有灵犀嘛,她昨夜就感觉到孩子在?肚子里没动?静,今日就发现孩子已经胎死腹中,皇上终究还是对她下手了,他终究还是不想让她生下孩子,他就是这么无情残忍。


    佟贵妃只觉得?心中悲凉,眼角已经有一滴泪滑出,但还是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擦擦眼泪,没有在?太医面前哭出来,等着第二个太医过来给她的孩子判死刑。


    第二个太医来得?很快,同样是把了两次脉,才说把不到二脉,一样是胎死腹中的诊断。


    “既然这样,请两位太医为本宫清宫吧,这孩子都?死了,再留在?肚子里会损害到本宫的身子。”


    “是,微臣这就去开药方。”


    “娘娘……”


    佟贵妃握了握墨夏的手,“本宫没事。”


    佟贵妃当天就决定清宫,喝了流胎药,躺在?床上,等着胎儿?流出来。


    ……


    后宫的人听说佟贵妃小产后,又纷纷过来探望她,前不久才恭贺她怀孕,都?没到一个月又过来探望小产的她,可?能是这后宫能平安诞下孩子的人多,但小产流产早产的人也多,大家?都?习以为常,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大事,只是八卦地问了一句贵妃为何会小产,贵妃说是身子不适就突然小产,大家?也就很快将此事抛之脑后。


    皇上要南巡,大家?的注意?力又都?在?随行名单上,不少人想跟随行。


    徐香宁倒不怎么想去,无论是南巡还是出巡塞外,反正她已经跟着去过,坐马车总归是不舒服的,尤其是出行在?路上,人有三急,急起来总是不方便的,还不如待在?皇宫里舒服。


    小豆包已经开始上书房,每日卯时初要起床,那会天刚亮,还是鸡鸣的时候就要起来准备,他有满文师傅、汉文师傅,还有外谙达教他骑射,他与十五阿哥跟十七阿哥是同时上课,天刚亮去书房,到了下午快天黑才回?来,可?以说简直是现代?高中生读书的日常,早出晚归的。


    她怕小豆包的身体撑不住,不过瞧他每天也乐呵乐呵地上书房,她也就没说什么。


    小豆丁见到自?己弟弟上书房,还问她为什么不能一起上书房,徐香宁只能说她有女?先生与管教嬷嬷教她,就不用上书房了。


    小豆丁虽然不开心,好在?小孩子忘性大,过几天就不问这个问题。


    有一天,难得?小豆包今日不用上书房,他是每隔五日休息一日,她们院子里的苹果树跟石榴树都?开始开花了,听说开花就意?味着要结果,种了好几年?的树终于有结果的动?静,不纯粹是观赏作用。


    她们在?院子里准备摘树上边没成熟的果子,为了好玩。


    小豆丁又想爬树,徐香宁就让她爬一次,总是不让她做什么事,她就是越想做,还不如让她做一次,不过她叮嘱她不要怕太纤细的树枝,免得?承受不住摔下来。


    小豆丁这身形是随了她,肉乎肉乎的。


    “额娘,这个好大,我够得?着。”


    “那你摘下来。”


    小豆丁伸手去摘,摘一会儿?目光一转移,指着大门?口,“额娘,我看?到皇阿玛了,皇阿玛正在?朝这边走?过来。”


    “专注点,别乱动?,摔下来额娘真的不会接你。”


    “哦。”小豆丁才老实两只手抓着树枝,一扯把一个没熟的石榴摘下来,往下面一抛,“你这都?接不好,你真没用。”


    小豆丁嫌弃下面接不住的小豆包。


    这姐弟两天天拌嘴吵架,真不知道是随了谁。


    康熙过来时便是这样的场景,一群人站在?院子里,昂头看?着爬得?很高的其其格,其其格是裙摆都?撩在?一边,毫无大家?闺秀的姿态,还在?上面笑嘻嘻地喊他皇阿玛。


    徐氏教出来的孩子真是……


    “其其格快下来,别摔着。”


    “是,皇阿玛,我这就下来。”


    康熙示意?后头的人上前。


    梁九功等人是赶忙上前,生怕小格格摔下来,不过小格格真摔下来,他未必接得?住,小格格壮实得?很,他这条老命估计都?得?交代?了。


    好在?小格格是有惊无险从树上下来。


    “皇阿玛,这个给你。”


    康熙瞧着手上那颗青涩得?要命的石榴,只有拇指般大小,吃肯定是不能吃的,不过他攥在?手里,“谢谢其其格,其其格的心意?,阿玛收到了,下次不要再爬那么高,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额娘允许我爬的,不会摔下来,我很会爬树的。”


    康熙也不想训斥她,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让她下次小心点,他又看?了一眼一旁安静的胤祄,想着胤祄上书房了,不知道都?学了什么。


    “胤祄,谙达在?课上都?教了什么?”


    “识字,师傅教我识字。”


    “那你认识几个字,把学到的跟皇阿玛说一说。”


    徐香宁站在?一旁偷笑,这就是传说中来自?皇阿玛的考考你,听说皇上特别喜欢把阿哥们叫过来考他们的学识,让他们背书,胤祄也上了十几天课,应该是学到一些字,胤祄很明显愣住了,之后才怯生生地从一数到十,然后又背了一小段三字经。


    皇上眼神称不上赞许赏识,但是也没生气,只是让胤祄好好念书,专心一点,不要老想着玩耍。


    “皇上,进屋再说吧,别站着了,你也在?这里用膳吧,我们好久没跟你一起用膳了。”


    徐香宁过去把皇上拉进屋内,也让人开始备膳。


    小豆丁他们两也乖巧地围着他们转,小豆丁鬼精鬼精的,见秋铃正准备端茶给皇上,她就抢过秋铃的活,小心翼翼地把茶水端到皇上面前。


    “皇阿玛,请用茶。”


    “其其格有心了。”


    康熙是越瞧其其格越觉得?自?己女?儿?可?爱,看?闺女?的眼神跟看?儿?子不一样,他端起来抿一口,然后示意?其其格坐在?他旁边,“再过几日,皇阿玛要南巡了,你额娘不想去,不过皇阿玛想带你们去南巡,你们愿意?去吗?”


    “愿意?愿意?。”小豆丁毫不犹豫地点头,大喊愿意?。


    徐香宁撇撇嘴,皇上这是故意?来戳穿她的,她不想去南巡,于是让人去荣妃说她这几日身子不适,让荣妃别把她安排进随行的名单里面,皇上要是带两个小的过去,她能不跟着嘛,两三月太久,她是不放心两个小孩完全远离她,她在?宫里得?到的消息都?是滞后的。


    胤祄还有一个八岁之灾,万一提前了怎么办。


    “那你得?跟你额娘说,看?你额娘同不同意?。”


    “额娘……”小豆丁过来摇她的手臂,眼神乞求。


    “去去去,你皇阿玛愿意?带你们是好事,快跟皇阿玛说谢谢。”


    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说谢谢,知道要出行,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


    膳食也一一端上来,有银针炒翅,清炒鳝丝,杏仁豆腐、糖醋荷藕与鸡肉丝一共五个菜,人手一蛊鸽子汤,小豆丁吃得?多,鸽子汤先喝完了,又吃了一碗饭,小豆包就挑食得?很,挑挑拣拣才勉强吃半碗饭,汤也没喝完。


    他们都?吃好之后,两个小家?伙就被带出去了。


    “皇上,臣妾去随行还来得?及吗?还能加入随行的名单吗?”


    “你不是不想去嘛。”


    “你都?把两个小家?伙带去了,臣妾能不去吗?臣妾不得?看?着他们啊,他们那么调皮。”


    康熙看?一眼“狡辩”的徐氏,他过来一看?她生龙活虎的,就知道她没病,没病却说自?己有病,不愿意?跟着南巡,这后宫多少女?人盼着跟着他一起南巡,结果她还推脱。


    “你就这么不想跟朕待在?一块吗?”


    “皇上,你可?真的是完全误解臣妾的意?思,臣妾想跟着皇上,只是臣妾受不了坐马车,在?路上颠簸,解手出恭还不方便,并非是不愿意?跟皇上待在?一块,臣妾绝对是愿意?跟皇上待在?一块的,你要相信臣妾。”


    徐香宁说完还打一个哈欠,这吃饱喝足就是容易犯困,她慢慢朝里间走?进去。


    康熙跟在?她后面,看?着她走?着走?着就拆自?己的发髻,把簪子都?拿下来,三千发丝也随着披散下来。


    “你这是要睡觉了?”


    “午觉,臣妾今日起得?太早,这吃饱后就困了,皇上,你也陪臣妾睡吧,睡足了才有精神做事,南巡的事,皇上既然带上小豆丁他们,那臣妾也会跟着,期盼皇上能让人给臣妾准备一辆好的马车,在?路上不会那么颠簸。”


    康熙刚想说话,徐氏就凑过来为他宽衣,眼睛半眯着,看?样子是真的犯困,都?迫不及待自?己动?手了。


    “你已经是徐妃,那些人自?然会安排妥当,没人会轻待你。”


    “那臣妾还要跟荣妃说吗?让她把臣妾的名字添上?”


    “朕会帮你说的。”


    徐香宁凑上去在?皇上脸颊上亲一口,“谢谢皇上。”


    亲完后她就上床了,拍拍床铺旁边的位置,示意?皇上也赶紧上来。


    康熙也只好自?己脱鞋,跟她一起躺下去,他们安静下来后就很快睡着。


    这一睡便是两个时辰,徐香宁是睡足了才醒,皇上似乎比她早醒,不过还没走?,依旧躺在?床上,她翻个身,面对皇上,“皇上,你不回?乾清宫批折子吗?”


    “不急。”


    徐香宁直接伸懒腰,寻思着再过五日要出发了,东西?得?收拾起来,带两个小孩要带的东西?肯定特别多,伺候的人也要多带几个,正当她边伸懒腰边想事时,皇上的手就摸过来了。


    “皇上,万一其其格他们要进来找我们怎么办?”


    “他们进不来的。”


    算了,徐香宁也就不说什么,随着他。


    皇上发泄完后躺在?床上喘气。


    徐香宁睁眼望着床顶,脑袋放空。


    “朕一直赐你避子汤药,你会生气吗?”


    徐香宁疑惑,怎么突然说到这个,这避子汤药先前还是她自?己想要的,后面侍寝,她没有主动?求,皇上也会让人给她送过来,反正是避免掉怀孕的可?能性,听说避子汤药还是会伤身的,哪怕是皇上让太医们给她用不伤身的药材,好在?皇上如今已经不像年?轻的时候做得?那么频繁,她侍寝的次数几乎是一个月三四次,所以她喝的不多。


    “不会啊。”


    “你不想再为朕生孩子了吗?”


    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怎么又扯到这个,她要怎么回?答,徐香宁犹豫。


    “皇上,臣妾有其其格跟胤祄就够了,臣妾已经不年?轻了,身子骨不如从前,臣妾怕出意?外。”


    “嗯。”


    嗯是什么意?思?徐香宁琢磨不明白,她转面向皇上,把他的脸也扭过来,“皇上,你是什么意?思,你还想要臣妾生孩子吗?”


    “没有,有其其格跟胤祄就够了,朕也不想让你冒着生命危险生孩子,朕只是怕你后悔,怕你怪朕。”


    “臣妾永远都?不会怪你,无论皇上做什么事,臣妾知道皇上做什么都?是为了臣妾好。”


    康熙见徐氏说得?肯定真挚,眼睛一眨不眨的,有她相信他就够了,他的心被熨帖了一下,“傻不傻,朕要是害你,看?你怎么办。”


    徐香宁搂住皇上的脖子,娇嗔道:“皇上才不会害臣妾,臣妾是永远相信皇上。”


    永远听起来遥远,但于他而言也就剩下几年?或是十几年?了吧,康熙盯着徐氏,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红唇上轻啄一下。


    ……


    四月初,皇上起驾南巡,留下四阿哥跟八阿哥监国,大阿哥与太子等人随行,此次年?幼的阿哥都?带上,宫里最年?幼的阿哥便是胤祄,随行的小主嫔妃加起来有七位,她、密嫔、襄嫔、石常在?、和常在?、陈常在?跟乌答应,几乎是比较受宠的小主嫔妃。


    这次她的马车的确宽敞柔软许多,能容下三个成人睡在?里面而不显拘谨拥挤,其其格跟胤祄是跟她在?同一辆马车。


    出巡基本上到走?一段停一段,皇上跟诸位皇子忙着接见当地大臣,胤祄年?纪小,还不担事,不能像几个成年?阿哥那样跟着皇上办事张罗,所以基本上是跟着她,前面几日,两个小家?伙还很兴奋,到后面兴奋劲过去了,舟车劳顿的,人也开始变蔫了。


    他们蔫归蔫,不过精神还好,能吃能喝,不过听说太子胤礽在?出发第五天开始就生病了,病了好几天越病越严重,皇上就让太子先停留在?本地调养身体,切勿延拖加重病情。


    后面太子好了些许,又快马加鞭赶上他们大队伍。


    到了江南时,他们住在?江南织造曹寅家?中。


    此次出行,和常在?跟乌答应是住在?一屋的,两人是互不搭理?对方,住在?曹寅家?这段时间,和常在?是常常往她房间里跑,不愿意?跟乌答应待在?一块。


    皇上虽说带了嫔妃随行,不过叫人侍寝的次数并不多,毕竟舟车劳顿,皇上也很疲惫,此次出行是和常在?侍寝次数多一点。


    和常在?跟她说乌答应在?她每次叫过去侍寝时,乌答应的脸色铁青。


    “皇上果然是喜欢我多一点,我看?乌答应都?快气死了。”


    “你能侍寝是好事,不过也别跟乌答应起大争执,皇上在?前头忙碌,我们这些女?子不能在?后边添麻烦。”


    荣妃她们不跟过来,她又是唯一的妃子,等于是她要管着她们,某种意?义上,她不能让她们起争执出大乱子,免得?惹恼皇上。


    “我才不跟她起争执,我都?是不搭理?她,视而不见,乌答应就是狠毒的女?子,我才不愿意?靠近她,免得?又被她害了。”


    和常在?跟个小孩子一样抱怨,徐香宁忍不住笑了笑,说道:“是,你这样想是对的,远着她一点。”


    和常在?刚抱怨完,傍晚,皇上就让乌答应侍寝,把和常在?气得?够呛,翌日又跑来跟她抱怨,之后小豆丁拉着她在?院子里玩毽子才转移她的注意?力。


    ……


    结果没成想,乌答应今晚又侍寝,连着两天侍寝。


    和常在?不能再去找徐妃抱怨,抱怨多了,徐妃怕是觉得?她烦,徐妃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她不能天天过去找徐妃抱怨,于是一大早,她醒来吃了一点东西?便坐在?房间内等着乌答应从皇上那回?来。


    过了辰时,乌答应回?来了。


    和常在?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冷哼一声。


    “哼也没有用,皇上昨晚是让我侍寝。”乌答应直接说道,还故意?指了指自?己脖子,“皇上昨日凶猛,还在?我脖子上留了痕迹,和常在?,你恐怕没这待遇吧。”


    “我有没有,你不是知道,我可?是侍寝了四次,你才两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皇上更喜欢的人是我。”


    “皇上喜欢的人才不是你,皇上喜欢的人是徐妃。”


    “我是说皇上在?我们两个之间,皇上更喜欢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和常在?有自?知之明,她比不过徐妃娘娘,徐妃娘娘还有两个孩子,只要能比过乌答应就行。


    “我都?说了不是我推的你,你为何就是不相信。”


    和常在?一听她说这事,眼睛都?瞪圆,死死盯着乌答应,这段时间,她们共处一室却从来没说过这事,她还好意?思提起,狠毒的女?人,脸皮是真厚,“不是你是谁,春常在?亲眼所见,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抵赖,你谋害皇嗣,应该杖毙的,打十杖真是便宜你了。”


    “说不定是春常在?推的,她本来就跟我有仇,为了诬陷我,她不惜牺牲掉你的孩子。”


    和常在?一听更气了,怒指着她:“你别血口喷人,春常在?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明明是你做的,你还不承认,你就是嫉妒我比你得?宠,我们同一年?进宫,可?是是我先得?宠,是我先怀孕,是你嫉妒我。”


    乌答应坐在?和常在?对面,脸上表情起伏不大,“我的确嫉妒你得?宠,但这后宫谁不嫉妒,人人都?嫉妒,我虽然嫉妒你,但是我没想过要害你,更没想到要害你的孩子,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我,不过我告诉你,春常在?推你的时候是被人看?见了,我不说是谁,但是要是回?到京城,你记得?告诉春常在?,有人看?见她推你了,有目击证人,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让她好自?为之。”


    “谁看?见了?你倒是说啊,你不说就这里糊弄我,我又不傻,才不会相信你,你就是蛇蝎心肠,狠毒至极。”


    一想到那个死去的孩子,和常在?就很心痛,忍不住骂乌答应。


    “我不说,春常在?是徐妃的姐妹,徐妃在?宫里如此受宠,在?后宫权势逼人,我要是说了,春常在?跟徐妃联合起来把人悄悄给弄死了怎么办,我只是一个答应,势单力薄,我护不住那人,我只是告诉你,春常在?未必像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善良,是她推的你,你跟她同住在?长春宫,她可?以狠心到伤害你的孩子来构成诬陷我,可?见她才是真正狠毒之人,等回?到京城,你只需告诉春常在?,那日是有人看?到她推你的,是她伸的手,当时她离你更近,她才是杀人凶手。”


    和常在?白了乌答应一眼,“你又不说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春常在?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你才是杀人凶手,你休想栽赃别人。”


    “是不是栽赃,你回?去问问春常在?便知道了,昨夜,皇上与我闹腾到很晚,我先回?去补个觉,不跟你说了。”


    和常在?气得?朝乌答应背后挥舞几下拳头。


    在?乌答应到里间歇息时,和常在?忍不住看?向彩霞,“彩霞,你说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春常在?才不是这样的人。”


    和常在?想想也是,春常在?不是这样的人,春常在?更没有理?由要害她,只是乌答应说得?言之凿凿,她都?忍不住狐疑一下,难不成真的有人看?到春常在?推她了?既然有人看?到,为何不站出来揭穿,当时是春常在?先质问乌答应,她是听到春常在?的话才看?向乌答应,当下认为是她推的她。


    现在?想想,当时站在?她身后的人不少,不过最靠近的只有春常在?跟乌答应,还有她们的婢女?。


    乌答应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徐妃娘娘受宠,在?宫中认识的人比较多,位份低的小主的确要避其锋芒,可?无论是春常在?还是徐妃娘娘,她都?不相信她们会做这样的事,她们都?待她非常好。


    和常在?气死,差点被乌答应三两句话拐进坑里,乌答应这才是想陷害春常在?跟徐妃,故意?在?她面前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之后几天,和常在?再也没有理?过乌答应。


    他们也曹府又开始起程,每个地方都?待不太久。


    ……


    徐香宁发现小豆包额头有些发烫,就赶紧叫来随行的太医给小豆包查看?,太医说的确有点发烧的症状,给开了药。


    小孩子身子脆弱一些,他们又是行走?在?路上,没能真正好好停下来休息,徐香宁是真怕小豆包出事,生病的小豆包是真的彻底蔫了,有气无力,发烧了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反正她瞧着小豆包短短几天就脸颊有些凹陷下去,体温越来越高,吃了药都?不管用。


    小孩子发烧是最吓人的,会惊厥,一惊厥就不得?了,徐香宁跟怜雪她们是想方设法给小豆包降温,清凉油抹在?他额头跟脖子上,好不容易到了一块驻地,能停留五天,她让人熬点粥,总得?吃点东西?。


    “额娘……”


    小豆包虚弱地抱着她,窝在?她怀里。


    “额娘在?,等会喝点粥,再过几天就能全好了。”


    “呕……”小豆包又开始干呕。


    徐香宁赶紧让人拿着痰盂接着,心已经往下沉,上吐下泻可?不是好现象,她又让人去请太医。


    太医说小豆包脾胃脆弱,喝的药药性偏烈,可?能刺激到脾胃了,他们得?换张药方,温和一点。


    徐香宁忍不住发脾气,“明知这是五岁的小孩子,本来开的药就要考虑到他不是大人,你们还开这么烈的药,到底是想干什么,你们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两名太医立即跪下来求饶,让她恕罪。


    这会,皇上刚好过来。


    “怎么了?”


    “他们给胤祄开的药药性不对,让胤祄上吐下泻,臣妾正在?训他们。”


    “你们这差事是越办越好了,连小阿哥都?敢糊弄嘛,医不好太子,也医不好小阿哥,你们到底是什么废物,一点医术都?没有,项上人头还要不要了?”


    皇上一训斥就不一样,两个太医直接重重磕头。


    “皇上,微臣定会全力医治小阿哥。”


    康熙踹他们一脚,让他们赶紧去开药,医不好小阿哥,他要了他们的命。


    徐香宁也很心烦意?乱,尤其是见到有气无力的小豆包,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虽然距离八岁还差两年?,不过不是什么都?遵照历史,万一胤祄提前出事了怎么办,早知道就不同意?皇上带他出来南巡。


    不过她理?智还是稍微在?线的,问道:“太子怎么了?先前听说病了,不是已经病愈了嘛,难不成病还没好?”


    “胤礽的确病了,先前是快痊愈时急着赶上我们,结果病情加重了。”


    “那他没事吧?”


    “没事,你只顾着胤祄就行,胤祄如何了?”


    “发烧,烧还没退,这几日老是吐,吃得?也不多,身子时而发寒时而受热,皇上,臣妾害怕。”


    康熙见徐氏声音里都?带有哽咽,眼里是真的闪着害怕之色,他把她搂过来,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没事的,只是感染风寒,很快就好了,太医们肯定会全力医治的,别太紧张,胤祄是好孩子,吉人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皇上,你还记得?臣妾先前跟你说过的梦吗?”


    “什么梦?”


    “臣妾梦到胤祄八岁的时候生了急病,然后就走?了,臣妾觉得?那个梦很真实。”


    “可?胤祄才五岁,离八岁还有很久,别想着那个梦,那个梦是假的,你相信朕,胤祄一定会没事的,有你这个额娘在?,胤祄肯定会没事的。”


    康熙晓得?徐氏会照顾好胤祄的,小孩子生病是一件正常的事,可?能是胤祄年?纪太小,第一次出行难免不适应,这才生病的。


    “咳咳……”


    床上的人开始出声,徐香宁赶紧从皇上怀抱里出来,急着上前查看?胤祄,“小豆包,额娘在?这,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额娘,我……我想喝水。”


    “好好好,秋铃,快去倒水,要温热的。”


    徐香宁把小豆包扶起来,倚在?床头上,她又摸了摸他额头,还是烫的,脸颊都?被烧得?有些发红。


    “娘娘,水来了。”


    徐香宁把水杯凑到胤祄唇边,让他慢点喝,她忙着照顾胤祄,自?然就无暇顾及皇上。


    康熙也知道徐氏爱子心切,没有责怪她,反而想到太子,太子生病时,他只去看?过他一次,若不是太子想要赶上他们,也不会快马加鞭把自?己身体又折腾坏了,太子又不像胤祄身边有额娘,他生病估计得?一个人撑过去。


    想了想,徐氏忙着照顾胤祄,他便没有在?这里久待,转身出去后让人备驾去胤礽住的地方。


    徐香宁给胤祄喂了水,又让人把粥拿过来,给他喂了一点瘦肉粥,他生病,口内淡得?很,粥太无味,他也吃不下去,她便让人拿点咸菜脯配着吃,等把胤祄伺候好之后,一回?头发现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皇上什么时候走?的?”


    “皇上看?到娘娘照顾小阿哥,很快就走?了。”


    估计是他忙,来看?胤祄几眼,觉得?无碍就走?了,徐香宁也没放在?心上。


    “额娘,晚上你还陪我睡好不好?”


    “好,额娘要在?这里看?着你,还有哪里不舒服,还想要喝水吗?”


    “不了,我饱了。”


    “刚吃饱还是先别躺下去,额娘陪你看?看?书,给你念念故事。”


    ……


    太医们换了别的药方后,胤祄的病才稍微好转,至少没有上吐下泻,不过刚停留不久,他们又得?启程,刚好转的病情随着在?路上奔波似乎又开始变得?不好了,胤祄咳得?厉害,咳多了就开始咳出血,徐香宁心慌到不行,每日请太医过来把脉,无时无刻都?在?焦虑中,不能彻底睡过去,夜里偶尔惊醒查看?胤祄的呼吸。


    因太子生病,胤祄也跟着生病,两人都?病得?不轻,皇上就没再继续南巡,停留在?河间县,等他们病好一些再择日回?京。


    徐香宁是听说太子的病也是反反复复,一直没好,不过太子毕竟是成人,体质肯定要比胤祄好一些,胤祄这两日,人是昏昏沉沉,她整颗心都?提起来,见随行的太医没有办法彻底治好胤祄,怕这病再拖下去真的印证了胤祄早夭的历史,于是她求皇上,让皇上请来民间有名望的郎中大夫给胤祄看?一看?。


    有一个姓郑的大夫过来,他是河间县有声望的大夫,诊断完后说是要给胤祄扎针针灸,要祛除胤祄体内唠血,说是大概要扎二百零八针,针有长有短,有粗有细。


    “大夫,会有生命危险吗?”


    “这扎针,一旦扎的穴位不对,自?然有生命危险。”


    “你能保证扎对穴位吗?”


    “只能说为医者自?是想医人救人以致其康复痊愈,不想害人。”


    徐香宁看?了一眼一旁脸色冷凝的皇上,“那好,本宫让你扎,只要能救人。”


    “妇人总归仁慈心软,老夫施针时,还请娘娘不要围观,免得?娘娘干扰老夫。”


    徐香宁都?忍不住想骂这个郑大夫,在?故弄什么玄虚,她什么时候会干扰他,还先预设她心软。


    “治不好,朕唯你是问。”


    “老夫尽力医治。”


    面对她时是有些傲气流露出来,面对皇上倒是知道收敛起自?己的傲气,这个大夫……挺会欺软怕硬的,徐香宁怕皇上情绪更难以控制,于是把皇上拉出去,只留下另外两名太医还有伺候的奴才盯着这个郑大夫。


    “你……真不怕出事?他一个民间大夫难道医术会比太医们精湛?万一胤祄……”


    徐香宁赶忙打断皇上的话,“皇上,没有万一,你之前不是胤祄吉人自?有天相吗?胤祄一定会没事的,那群太医们面对的只是我们,医治的人终究是比不过民间大夫医治的人多。”


    太医们医治的只是京城的权贵们,而民间大夫医治的是老百姓,老百姓人多,疑难杂症自?然也多,大夫见识也就多了,或许能救胤祄,她是不能看?着这病继续拖下去。


    他们都?在?房间外等待。


    “皇上,要不你去歇着吧,有什么事,臣妾让人去通禀皇上。”


    “胤祄也是朕的孩子。”


    徐香宁也就不再说什么。


    两百多针得?扎到什么时候,他们在?房间外等了很久,她也没听到里面的动?静,要是扎疼了,胤祄怎么没出声,她焦虑地来回?踱步,坐立不安,一只宽厚的手掌牵住她的手时,她侧目看?向皇上的侧脸,紧接着攥紧他的手。


    这一等便过去半个时辰,太医先出来告诉他们胤祄吐出一口黑色的淤血。


    徐香宁等不住就冲进去了,胤祄是幽幽转醒,而郑大夫也开始在?收拾他那些银针。


    “大夫,这是……好了吗?”


    “怎么可?能,老夫又不是神医,慢慢养,精心照顾,应该是没有大碍,老夫能做的只有这么做,剩下的只能听天命。”


    徐香宁不计较郑大夫的态度,她过去摸了摸不过胤祄的小脸,真的是瘦了一大圈,原本还有点肉的,病了这么些天,肉都?跑光了,连眼睛都?有点凹陷。


    “胤祄,是额娘,额娘在?这呢。”


    “额娘……”躺在?床上的胤祄伸手想要抱她,她赶紧弯腰让他抱住。


    “好啦,没事了没事了,额娘在?呢。”


    “额娘,我梦到我再也见不到额娘了,也见不到姐姐。”


    “是梦,不是真的,姐姐在?隔壁呢,等会额娘就把姐姐叫过来。”


    奇迹般的,胤祄自?从那天开始慢慢好起来。


    第109章


    第?109章


    皇上也让郑大夫去给太子医治, 太子的病情?跟着好转一些,随着两人的病情?都好得差不?多,皇上准备启程回京,原本皇上想让郑大夫跟着回京城进太医院当太医, 不?过郑大夫拒绝了, 说京城不?缺他一个大夫,但河间县缺他这个大夫。


    皇上最终没有强人所?难, 御赐他一块亲手提笔写的医者仁心的牌匾给他, 挂放在他的诊所?,当他们离开河间县那一天, 诊所排的队伍已经直接排到街道上,看诊的人络绎不?绝。


    十天后,他们才回到京城。


    胤祄的病在回程中痊愈得差不?多,让徐香宁大大松一口气,先?前胤祄被?烧得迷迷糊糊,意识不?清时?可真是把?她吓一跳, 生怕就这样厥过去,现在总算是无碍了。


    回京的第?二天早上, 徐香宁起得早, 她用?早膳的时?候, 小豆丁过来见到?她也没跟她说话,直直往里屋走进去, 随后手里不?知拿了什么出来。


    “其其格, 你怎么不?叫额娘?”


    小豆丁没回话,继续往前走, 走出房间。


    她疑惑地看向张嬷嬷跟秋铃,“她这是怎么了?谁惹她了?”


    张嬷嬷跟秋铃也摇摇头表示不?知。


    徐香宁只好快快用?完膳, 用?完膳去找其其格,她在她房间里逗她的小鹦鹉。


    “喂小鹦鹉吃东西了吗?”


    其其格没回话,依旧逗着小鹦鹉,头都没回,一看就是跟她闹别扭了。


    “怎么了?不?想跟额娘说话,额娘做错什么了?”


    她摸了摸其其格的耳朵。


    其其格故意挪了挪,不?让她碰她。


    这么生气?徐香宁只好凑到?她面前,见她撅着嘴,豆大的泪珠已?经先?掉下来了,把?她吓一跳,“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上了,不?管额娘做了什么,额娘先?跟你道歉好不?好,你哭得额娘心都碎了。”


    其其格吸鼻子,自个抹掉眼?泪,“额娘的心才不?会碎掉,额娘的心都在弟弟身上,额娘根本不?爱我,只爱弟弟,你只管弟弟,没管我,额娘心里没我,你们都喜欢弟弟,弟弟可以?上书房,我却不?可以?,弟弟生病了,你们所?有人都围着弟弟,没人管我,我也生病了,你们都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生病了?”徐香宁摸了摸其其格的额头,没烫啊。


    “我前几天流鼻涕了,我也不?舒服,可你们只管弟弟,不?管我。”


    “哪不?舒服?现在还流鼻涕吗?额娘去叫太医给你看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额娘你偏心弟弟!”其其格大声道,样子十分委屈。


    徐香宁承认自己在胤祄生病后,一颗心扑在胤祄身上,生怕他出事,可能?忽略掉其其格,她替其其格擦眼?泪,柔声道:“是,是额娘不?对,弟弟生病了,额娘太紧张他,忽略掉你,是额娘不?对,额娘跟你道歉,是额娘对不?住你,至于上书房,这个你得去跟皇阿玛说,额娘做不?了主,以?后额娘肯定不?会再像先?前那样忽略你,额娘做得不?对,你生气是应该的,就是别不?理额娘。”


    其其格还撅着嘴,倒是不?哭了。


    “弟弟生病了,还很严重,额娘一时?心急才忽略掉你,下次不?会了,你哪不?舒服,额娘让嬷嬷去叫太医给你看看。”


    “我好了,额娘下次不?要?把?我扔在一边。”


    “好好好,额娘保证没有下一次。”


    母女两紧紧抱住,也算是把?这事过去了,随后又一起开心地逗鹦鹉。


    徐香宁真没想到?其其格竟然记着她说的话,自己跑去乾清宫那边找皇上,说了什么,她不?在场并不?知道,不?过过了几天,当皇上亲自过来跟她说他同意其其格跟着胤祄一起上书房时?,她还愣住了。


    “皇上,你没在开玩笑?”


    “朕何时?开过玩笑。”


    “其其格也可以?上书房?你同意了?”


    “反正谙达上课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无所?谓,她想要?读书,那便让她去,多读点书还是好的,读书明智,不?过朕跟她说她不?可以?半途而废,反正她是答应朕她会坚持下去的。”


    他没有意见,她自然没有意见,女孩子上书房不?是坏事,她只是有点意外皇上竟然会同意,他这个老古板有时?候还挺开明的。


    “胤祄好点没有?”


    “已?经痊愈了,只是有点小咳嗽,过几日应该就能?全好,等胤祄身子好全了,臣妾再让他们姐弟两一起去上书房。”


    ……


    晚上睡觉前,皇上似乎又热情?不?少,老男人是越上年纪越热衷这事。


    胤祄病好之后,徐香宁就让姐弟两相约一起去上书房,可能?是皇上提前打过招呼,反正到?了下午,姐弟两回来时?没什么异样,小豆丁也没有抱怨,就只是过了三个月才头一天上学,两个人都有些困倦疲惫,天还没黑,吃过晚膳后就回床上睡觉歇息了。


    到?了七月底,皇上又准备到?行宫避暑,到?九月初才出来,这次徐香宁就真的不?打算跟过去,虽然行宫清净幽凉不?少,过去行宫在路上的时?间来回也只需两三天而已?,但她不?想再收拾东西,来回搬动,想着就在这皇宫里待着也挺好的,热是热一点,不?过内务府偶尔会让人给她送冰山,屋内偶尔也能?凉爽。


    好在这次皇上没有要?带两个小孩过去的意思?,带着太后她们过去了。


    两个小孩该上书房上书房,小豆丁是晓得早起读书的痛苦,新鲜劲过去后又不?想上书房了,被?她强逼着过去。


    在宫里的日子过得很平和。


    到?了八月中旬,徐香宁忽然听说温宪公?主在行宫得了热病殁了,温宪公?主刚嫁给佟国维的孙子舜安颜都没几年,突然之间就殁了,去行宫本来是去避暑,没想到?还因热病殁了。


    温宪公?主是德妃的女儿,但是在太后身边长大,她听说太后连着几日没有进膳,而皇上亦如此,德妃同样没有去行宫避暑,不?知在宫里的德妃听闻此消息是何等伤心。


    温宪公?主还不?到?二十岁,都说嫁去漠南蒙古那边的公?主容易早逝,结果没想到?温宪公?主没有和亲也早逝,命运这东西太过曲折离奇。


    徐香宁过去德妃住的景仁宫。


    德妃也接见她们,不?过脸色看上去很憔悴。


    “姐姐请节哀。”


    “妹妹有心了,还特意过来看我,这几日,要?不?是宫里姐妹过来探望我,陪我聊聊天,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度过,皇上传信过来说已?经让领侍卫大臣跟大阿哥他们把?温宪的棺杦送回京城,估计也快到?了,我苦命的女儿啊。”


    德妃说这些话时?语气很颓丧,不?过面容控制得还好,没有丢了体面。


    “娘娘节哀顺变,妹妹愿意过来陪姐姐聊天,只要?姐姐不?嫌弃。”


    “我怎么会嫌弃,妹妹与我往来不?多,往后我们应该多多往来才是,你家胤祄跟我们家胤禵年纪也差不?了几岁,他们兄弟两如今都上书房了,不?仅我们多往来,也让他们两多多玩在一块。”


    “嗯,那是自然。”


    跟德妃闲聊几句后,见德妃脸色实在疲惫,她便提出告辞,从景仁宫出来,她去溪春园那边逛一逛,意外地瞥见石常在跟她的婢女,她们在一处假山后面,石常在的婢女是跪在地上。


    石常在也看到?她了,从假山后面绕出来,福福身,“见过徐妃娘娘,娘娘吉祥。”


    “这是在干什么?”


    “哦,是这奴才做错事,我正教训她。”


    她虽是妃子,也没有权利管别的小主管教自己的奴才,见石常在说得淡定平静,她也没说什么,“那你忙吧,本宫去金鱼池那边走走。”


    “恭送徐妃。”


    徐香宁带着张嬷嬷走远。


    “石常在常打骂奴才吗?”


    “嬷嬷哪里会知道石常在宫里的事,不?过这宫里小主打骂奴才是常有的事,不?是谁都像娘娘这么仁善,不?止是小主打骂折腾奴才,连奴才都折腾奴才,这种事太过平常了,估计石常在也是拿人撒气而已?。”


    徐香宁叹口气,在这个皇宫里是尊卑有别,其实不?止是在皇宫里,在这个时?代?都是如此,人人生而不?平等吧,她站在池边看一会金鱼便回长春宫,回去经过假山时?已?经不?见石常在她们的身影。


    ……


    温宪公?主已?经算是嫁到?佟家,不?算是皇家人,她的葬礼是由佟家操持,她们这些嫔妃出不?了宫,也参与不?了,只有德妃带着十四阿哥出宫参加温宪公?主的葬礼,据说人哭晕过去。


    皇上一行人是九月初才回宫,太后回来后就病了,她们轮流过去侍疾。


    噩耗不?止一个,没过多久,前恭亲王突然也病逝了,这回皇上亲自出宫去祭拜前恭亲王,也赐白银万两到?王府,也算是给恭亲王几分体面。


    因这两桩噩耗,宫里看起来是沉寂不?少,至少皇上伤心难过时?,她们不?能?看起来太过开心喜悦,也得表现出伤心难过。


    唯一一条称得上好消息的是襄嫔怀孕了,在行宫的时?候怀上的,襄嫔也入宫很多年,也不?算年轻,先?前怀孕到?六个月时?小产了,如今又怀上了。


    徐香宁送点好布料过去,恭贺襄嫔怀孕。


    太后的病一直反反复复,毕竟太后老了,身子骨大不?如从前,不?仅仅是她们侍疾,皇上也会每日过去慈宁宫探望太后,孝顺这一块,皇上是做得蛮好的。


    一直拖到?十月底,太后的病才稍微好转,她们才不?用?过去侍疾。


    真是眨眼?间又快到?冬日,京城的天已?步入寒冷的行列,尤其是秋季末尾,大风呼呼地吹,冷到?人发抖。


    徐香宁有空叫来长春宫的人一起围个炉,膳房的人准备各种铜锅,各种各样的菜品肉品,还有一些点心跟奶制品,秋日的羊奶牛奶不?易得,都是从庄子那里当日挤出来,赶着往宫里送的新鲜奶品。


    院子外面太冷,他们都是坐在内堂里面,木桌拼接在一块,无论是小主还是奴才都可以?入座,大家开开心心,热热闹闹,其乐融融吃一顿,算是为了迎接冬天的到?来。


    “额娘,这个好臭。”小豆丁喝一口羊奶,面露嫌弃,“不?好喝,额娘,你喝吧。”


    徐香宁接过喝一口,就是有点羊膻味,臭倒不?至于,新鲜的羊奶难喝不?到?哪里去,入肚后还有一丝甘甜,“不?想喝的话就多吃点肉。”


    “额娘,你给我夹。”


    “好嘞,你坐着别乱动。”


    徐香宁给她夹了一块羊肉片,沾点调味料放到?她碗中。


    正当她们一屋子吃得高兴时?,外面有人喊皇上驾到?,徐香宁凝眉,皇上怎么挑这个时?辰过来,一屋子赶紧起身,外出到?门口迎接皇上。


    须臾,穿着藏蓝色圆领袍与夹袄褙子的皇上大跨步进来内院。


    “皇上吉祥。”


    “皇上万岁。”


    ……


    “这是在干什么?”


    “回皇上,我们吃个锅子。”


    徐香宁瞥一眼?皇上的神色,吃个锅子应该没什么事吧,她们又不?是办喜事,大家聚在一起吃个锅子而已?,宫里没有明令禁止她们不?可以?团聚在一块,“皇上,你用?过膳了吗?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朕不?饿,朕看着你们吃吧。”


    你看着,我们哪里敢吃,徐香宁默默吐槽一句,不?过让小豆丁过去拉皇上,给出中间的位置给他坐着,重新调整一锅新鲜,没吃过的锅底摆到?皇上面前,他吃不?吃是他的事,但她不?能?真的不?给他食物?,她也让张嬷嬷当着皇上的面试毒,银针插进去,没有异样后才开始下菜。


    她亲自伺候皇上。


    小豆丁简直是她的最佳搭档,一直在旁边说很好吃,让她皇阿玛吃一点,明明是小孩,可跟皇上说话的时?候感觉像是在哄皇上吃东西。


    皇上动筷吃了一点。


    徐香宁也示意其他人坐下来继续吃。


    虽是如此,这一顿围炉还是很快结束,大家都很有眼?力劲迅速吃好,然后借口离开,一点都不?久留,散得比什么都快。


    皇上说不?饿,但还是吃了不?少,正好快天黑了,徐香宁让人开窗散散味,也准备备热水沐浴,皇上吃饱后又开始考两个小家伙的功课,显然比小豆包大两岁的小豆丁回答得更好更流利一些,小豆丁三岁的时?候,她就开始教她识字,可以?说她虽是第?一年上书房,但她基础不?差。


    反正皇上看小豆丁的眼?神是既赞许又宠溺,直夸她聪明。


    “皇阿玛,你送给我的鹦鹉,我也有好好养哦,它也很聪明,皇阿玛要?看吗?我把?它拎过来。”


    “嗯,你去拎过来吧。”


    小豆丁回她房间把?鸟笼拎过来,“小鹦鹉,你叫一下皇阿玛。”


    “皇阿玛,皇阿玛,皇阿玛……”小鹦鹉是连着叫好几声,这是小豆丁近一年辛苦教小鹦鹉的成果。


    皇上乐得笑出声,目光慈祥,“是很聪明,跟其其格一样聪明,胤祄,你得多跟姐姐学学,姐姐比你聪明。”


    皇上是陪着姐弟两又说又玩,就这样过了半个时?辰,天彻底黑下来,徐香宁让人带走姐弟两回他们的房间,房间内才安静下来。


    “皇上,你真有耐心,还能?陪他们说这些有的没的。”


    “看到?其其格,朕就想到?温宪,她也是很聪明伶俐。”


    “她们是姐妹,肯定有几分相似之处,也请皇上节哀,温宪公?主看到?皇上这样难过,定是也舍不?得的,皇上保重身子。”


    其其格跟温宪公?主像不?像,她不?知道,两人统共就没见过几次,连她都不?大记得温宪公?主的长相,印象中温宪公?主从宫中出嫁的时?候,她有当面近距离见过一次,不?过又很快忘了,不?过这时?候,她不?能?反驳皇上,皇上丧女总归是伤心的,尤其是温宪公?主还这么年轻。


    康熙觉得徐氏这话说得贴心,没有避之不?及,没有觉得将姐妹两放在一块晦气,还说她们相像,一般情?况,生人是不?乐意跟死人放在一块说的,会不?吉利,可徐氏不?在意,还反过来宽慰他。


    “是啊,小时?候温宪也会常常跟朕撒娇,跟其其格一样,不?过温宪性格比其其格要?娴静一些,她不?敢跟朕讨要?什么,但其其格不?一样,其其格想要?什么都会主动跟朕说。”


    “她啊,就是一个小霸道,皇上,你也别太纵着她,把?她都纵坏了,这性子是越发嚣张霸道。”


    “她是大清的公?主,自然比别人尊贵万分,嚣张霸道是好事,大清的公?主自然不?能?让别人欺负。”


    徐香宁看一眼?张嬷嬷,见她用?口型说水备好了,她便示意皇上该沐浴了。


    “你跟朕一起吧。”


    “皇上,臣妾这的浴桶可容纳不?下两个人,皇上先?洗吧。”


    “那你伺候朕。”


    徐香宁嗔他一眼?,“皇上,你这个……”


    她原本想说老不?休的,不?过想到?皇上在意老字,于是到?嘴边的话又收住,“皇上,好好沐浴,别想些乱七八糟的,小心着凉,这天冷了,别在水里泡太久,快去吧,你洗完,臣妾再洗,快点,一身味,别磨蹭了。”


    皇上到?后面沐浴。


    两人轮流沐浴完后才躺回到?床上。


    “皇上,你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


    “朕不?能?来看看你吗?”


    “当然可以?,臣妾不?是那个意思?,皇上想什么时?候过来都行,只是臣妾以?为皇上有事找臣妾。”


    “朕能?有什么事找你,你又不?是大学士,也不?是朝廷重臣,朕就是想过来看看你,朕从行宫回来后都没来过你这边,你也没去看过朕。”


    “臣妾不?是看你忙吧,哪敢过去找你。”


    又是温宪公?主,又是恭亲王,听说连裕亲王都病了,皇上这段时?间估计忙得很,她就不?讨人嫌,老实安静待在后宫,这也没错吧,她是不?想给他添麻烦。


    “朕忙归忙,见你的时?间还是有的。”


    徐香宁摸了摸皇上又蓄长的胡子,说:“皇上,你要?当心身子,记得按时?用?膳,人家说一顿不?吃饿得慌,别因为忙忘记吃饭,没什么比健康更重要?。”


    康熙抓住徐氏作?乱的手,见她眼?神里的确有担忧关切,他不?由笑了笑,“也就你关心朕的身子了,其他人估计都巴不?得朕早点归西。”


    这个话题有点危险,徐香宁一听到?皇上说归西两个字就警铃大作?,“皇上,别说这种话,臣妾听不?得这些,皇上肯定会长命百岁的,你别吓唬臣妾。”


    “也是,朕活久一点也能?陪你久一点。”


    康熙攫住徐氏的红唇,跟她渐渐缠绵起来。


    ……


    钟粹宫。


    襄嫔怀孕,石常在常过去看她,两人都住在钟粹宫,来往方便,连荣妃偶尔也会过去襄嫔那坐一坐。


    襄嫔也渐渐开始显怀,襄嫔十五岁入宫,到?如今也有二十个年头,第?一胎不?到?三个月流产,第?二胎六个月小产,如今这是第?三胎,她平日里是小心翼翼,除了别人来探望她,基本上也不?出门,只想平安诞下孩子。


    “这么多年,你也不?容易。”荣妃握着她的手,感叹道。


    “娘娘,最不?容易的人是你,多谢娘娘这么多年对妹妹的照顾,护着我们两,我们是感激不?尽。”


    荣妃拍拍襄嫔的手,她这边是襄嫔最受宠,只是襄嫔这人必须得推一推才往前走,平日里不?争不?抢,性子平和得很,论容貌,襄嫔这么多年除了一点皱纹,其实也没怎么变过,第?一眼?虽然不?惊艳,但越看越耐看,身上有高雅的气质,所?以?这么多年,只要?襄嫔想争宠,她把?襄嫔推到?皇上面前,襄嫔就能?得宠。


    这次比较幸运,襄嫔又怀上了。


    “你啊,我们当姐妹这么多年,本宫也早已?把?你们当成我的亲妹妹,护着你们是应当的,石常在,你也加把?劲,努力怀上,这人越上年纪越不?好怀孕,趁着年轻,赶紧怀上。”


    石常在在心里叹口气,她这肚子这么多年是没有动静,不?争气得很,襄嫔好歹是有怀孕的消息传出,可是她也得宠过一段时?间,也陆陆续续在侍寝,可是这肚子就是一丁点动静都没有,补药也喝了,就是没有作?用?。


    “娘娘,我估计我这辈子都不?会怀孕,要?怀早就怀上了,说不?定我就是不?孕体质。”


    襄嫔情?绪有些激动,“呸呸呸,说什么傻话,哪有这样诅咒自己,你只是侍寝不?频繁而已?,哪里是什么不?孕体质,太医都没这么说,少诅咒自己,当年徐妃也是过了好几年才有孩子的。”


    “徐妃只是过了几年,我这可是过了二十年了也没有动静,而且我年纪的确上来了,都三十七岁了,这把?年纪应该不?能?再生孩子。”


    “会有的,都会有的,别想那么多,顺其自然,实在不?行,让襄嫔的孩子给你养老。”


    荣妃一说完,襄嫔跟石常在都笑了。


    “是啊,让她的孩子给我养老,那我得在他小时?候待他好一点,这样他才会认我这个干额娘。”


    石常在跟襄嫔关系很好,两人是同一年小选被?选为主子的,先?前都是秀女入宫当宫女,后才被?皇上挑中当主子。


    “本宫也乏了,先?回去了。”荣妃起身,让她们不?用?送她。


    等房间内剩下襄嫔跟石常在,石常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襄嫔的肚子,“四个月了,还有五个月就要?生出一个阿哥了。”


    “你怎么知道是阿哥?”


    “我就知道,你不?是也盼着生阿哥嘛。”


    荣妃不?在,两人说话更没有顾忌。


    襄嫔沉吟道:“我是盼着生阿哥,宫里不?是流传说温宪公?主死得突然,可能?灵魂还在,不?愿意离开人世,温宪公?主是在行宫死的,我这孩子又是在行宫怀上的,你说巧不?巧,若是生个阿哥还好,若是生格格,我怕是温宪公?主投的胎,这样一想怪吓人的。”


    “别迷信,哪有这种事,别自己吓自己,都是迷信传说,当不?了真,这宫里什么流言都传,别人是见不?得你好,才把?这种话传到?你耳边,我们跟温宪公?主无冤无仇,温宪公?主不?会害我们的,放宽心。”


    “就是她死得突然,只能?投胎转世,若是投不?了胎,就转不?了世,正好我怀孕了,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石常在满脸无奈,她的确不?相信这个,温宪公?主是热病死的,又不?是她们害死的,哪会报应到?她们身上,都是一些没怀好心的人吓襄嫔,想让襄嫔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


    “别信这些,即便是温宪公?主投胎,温宪公?主生前又聪明又漂亮,也不?是坏事,你得往正面想,好好养胎才是,不?然疑这疑那对养胎不?利,没什么比顺利生下孩子更重要?,你别想那么多。”


    襄嫔点点头。


    “行啦,我也先?回去了,明日再过来看你。”


    襄嫔又点点头。


    石常在离开襄嫔这,回到?自己的房间,心里想着何时?能?轮到?她怀孕,襄嫔都怀孕三次了,她还一次都没有,如荣妃所?说,年纪越大越不?好生,她年纪不?小了,已?经不?是年轻姑娘,如今侍寝也轮不?到?她。


    皇上让和常在,乌答应这些年轻姑娘侍寝比较多,前面几年她偶尔还能?侍寝,这两年皇上压根不?召她侍寝,越想越难过,石常在看了看芍药,上次在溪春园惩罚芍药时?不?小心被?徐妃见到?,她就再也不?想在外面惩罚那些奴才。


    “芍药……”


    “奴婢在。”


    “你说我还能?怀上皇嗣吗?”


    “小主,奴婢……奴婢觉得小主若是能?侍寝就一定能?怀上。”


    石常在目光一狠,“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嘲讽我不?得宠,不?能?侍寝吗?”


    “奴婢没这么说,奴婢嘴笨,还请小主恕罪。”


    “你拿一条藤条过来。”


    “小主……”芍药一听拿藤条就知道自家小主要?什么,吓得看向自家小主,眼?神乞求,“小主,奴婢错了,奴婢说错话,还请小主恕罪。”


    “恕什么罪,你就是在嘲讽我,去拿过来,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芍药无奈,只好转身去拿藤条,老实交到?自家小主手上。


    “袖子挽起来。”


    “小主……”芍药求饶,“小主,奴婢下次不?会说错话了,还请小主不?要?再打我。”


    石常在对芍药的磨磨蹭蹭眼?神流露出不?满,她又不?会把?她打伤,还没打,她就在这里扮柔弱,“快点,我是小主,你敢不?听我的话。”


    芍药只好把?袖子挽起来,先?是左手,再是右手,露出前手臂,以?前抽打过的伤痕已?经消失不?见,乍一看皮肤还是光洁的。


    石常在知道这快到?冬日了,冬日严寒,穿的旗装都是长袖,将手臂完全遮掩住,她拿的藤条也不?是特别粗的那一种,打在手上只会出现红痕,不?会打破皮,她下手是有轻重的。


    “不?要?出声,出声的话,我会打得更重,这是惩罚你说错话。”


    石常在鞭打下去,打在芍药的手臂上。


    芍药的手臂立即多出一道红痕,她咬着唇,默默承受,不?敢发出声音,越发出声音,小主越生气,除非小主要?求,不?然还是默默承受会更快过去。


    石常在是很享受别人隐忍的表情?,她每打一下就看芍药的脸,许是心情?不?好,石常在越打越上瘾。


    外面喊的第?一声皇上驾到?,石常在都没听到?,还是芍药提醒她的。


    “把?袖子弄下来。”石常在示意芍药把?袖子弄下来。


    芍药也赶紧把?袖子弄下来,很快站在石常在身后,跟着她准备到?门口迎接皇上,只不?过皇上来得快,她们还没到?门口,皇上等人就进来了。


    “石常在?”康熙见到?是石常在,还有点意外,“这里不?是襄嫔住的地方吗?”


    “回皇上,襄嫔住在隔壁。”


    康熙才意识到?他来错地了,本想过去看看怀孕的襄嫔,结果来错地,他扫了一眼?石常在跟后头的宫女,后头的宫女在发抖,见到?天子发抖也属正常,他随口问一句:“抖什么?很害怕见到?朕?”


    石常在回过头,见到?发抖的芍药,眼?神示意她别抖。


    芍药吓得立即跪下来,“没有,奴婢是见到?皇上高兴的,不?是……不?是害怕,还请皇上恕罪。”


    “起来吧。”


    康熙正准备抬脚离开,只不?过瞥见那个宫女起身时?宽大的袖子晃动一下,他似乎看到?了红痕,这宫里小主磋磨奴才的方法,他是一清二楚的,那红痕一看就是被?什么鞭打,他又扫一眼?,见到?摆在桌上的藤条,“你!”


    芍药疑惑,抬眸看皇上。


    “就是你,把?袖子给朕挽起来。”


    “皇上……”石常在先?开口。


    “朕是问她,不?是问你!”


    石常在这才不?敢说话。


    “皇上,奴婢……奴婢……手臂不?好看,皇上还是不?要?看了。”


    “别让朕说第?二遍。”


    帝王的威压让芍药不?敢再拒绝,只好把?袖子挽起来,见皇上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她赶紧解释道:“这个是奴婢自己弄的,奴婢只是想试试看疼不?疼,所?以?才自己弄的,跟石常在无关。”


    站在皇上身后的梁九功乍一看那些可怖的伤口只是皱眉,听到?那宫女的话又觉得她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越这样说,皇上就越怀疑石常在,这石常在也是,被?皇上逮个现行。


    康熙见到?那些红痕,几乎密布两条手臂,密密麻麻的有点恐怖,不?过只是渗血,没有皮绽肉开,对于见过更严重伤口的他并没有觉得可怖,只是意外石常在会这么打宫女,完全没有平日里大方的模样,私底下反而是虐待奴才的人。


    “石常在,这是你打的?”


    “不?是,皇上,不?是石常在打的,是奴婢自己打的。”


    康熙盯着石常在,见她不?敢立即反驳就知道这是她打的。


    “石常在,这宫里的奴才是皇家的奴才,不?是你个人的奴才,你没有权利动皇家的奴才,她是犯了什么错,让石常在这么大怒,以?致于要?在她手臂上留下伤疤。”


    皇上平铺直叙的语气让石常在吓得立即下跪,没敢为自己辩驳,直接认错道:“是臣妾错了,臣妾不?该打她,她再犯错,臣妾都不?该打她,更不?应该让她留下伤疤,还请皇上恕罪。”


    “你是第?一次被?打吗?”


    “奴婢……奴婢……”


    “不?是第?一次,看来石常在常常折辱奴才,朕竟不?知石常在还掌生虐之权,若不?是朕突然来错,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康熙想到?徐氏,徐氏对她宫里的奴才好得不?得了,徐氏还是妃子,石常在只是常在,一个常在都敢这么磋磨奴才,心肠歹毒,他沉声道:“降石常在为庶妃,罚俸禄半年,石常在的婢女升为常在,往后还有这种事发生,石庶妃不?要?怪朕无情?。”


    石常在几乎是一惊,想说点什么又怕火上浇油,只好道:“臣妾知错,臣妾领罚,往后臣妾一定谨言慎行,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皇上宽宏大量,臣妾感恩在心,谢谢皇上给臣妾一次改正的机会。”


    “梁九功,你让人去告诉荣妃跟内务府那边,让他们安排好她。”


    “是,奴才记住了。”


    康熙本想过去看怀孕的襄嫔,发生这事,康熙也不?想过去襄嫔那里,气得直接回乾清宫。


    第110章


    石常在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宫里小?主打骂奴才不是常有的事情嘛,她怎么?就那么?被皇上撞见,皇上怎么就生这么大的气,要把她贬为庶妃, 还把她的丫鬟升为小?主。


    她更没想到的是皇上下了一道谕旨, 明令禁止后宫妃嫔将不分青红皂白,只顾泄私欲而毒殴立毙奴才, 不止是后宫妃嫔, 满汉大臣官员也不得随意处置虐待家奴,不得不依法将家奴随意处死, 官员中若有不遵照者,轻则降调,重则撤职降罪,她被皇上立典型,从常在降为庶妃,以儆效尤。


    好在荣妃跟襄嫔护着她, 她才保有自己原先的住处,还住在钟粹宫, 不然以内务府的意思?, 她原先住的地方要让出?来给?芍药居住, 她只能得一处小偏间。


    芍药不仅从奴婢升为常在,身边还多了?两个伺候的奴才, 而她身边只余下一个芙蓉伺候她, 她先是懊悔,再?是生气, 最后只能无奈接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边的奴才爬的位置比她高?。


    皇上此举看来是生了?很?大的气, 她往后还有没有机会侍寝都不一定。


    从常在到庶妃,别人是越爬越高?,她是越来越倒退,恩宠没有,如今连位份都退了?,从石常在到石庶妃,她去襄嫔那里哭过两回,不过襄嫔怀着?孕,情绪不好跟她波动,她哭两回就不能再?过去,免得伤了?襄嫔的身子,只期盼着?皇上早日把这事忘却。


    好在在钟粹宫,有荣妃跟襄嫔护着?,没人敢苛待她,膳食虽比不上从前,但也不是冷汤冷饭。


    石常在因虐待奴才被皇上责罚,还被降为庶妃一事传遍后宫,各宫小?主还有一些地位高?的嬷嬷跟公公明面?上是不敢欺负虐打比他们地位低的奴才,后宫表面?上平和许多。


    ……


    十二月初,又是一年年末。


    梁九功刚办完事回到乾清宫,这会才十二月呢,京城就下雪了?,冻得要命,回到殿内才暖和一些,听说玉田、邢台等地大寒,不少人因此受冻,甚至冻死,还有畜生也冻死,道路都被冰雪封住,连树木都有所损伤,冷到连井水都有冰,平地积雪有几尺深,几个地方的老?百姓是深受其害,连农田都一无所出?,老?百姓没有粮食,往没有受灾的地方往受灾的地方运送粮食,可是极其艰难,因为雪路难走。


    不说玉田、邢台等地,就连京城这几日都颇为受困,雪下得大,又非常寒冷,庄稼蔬果收成少,无论是皇庄还是普通的庄子都是如此,往皇宫里供应的新鲜蔬菜瓜果自然跟着?减少,甚至雪天路滑,送到皇宫里的食物是一天比一天少。


    “公公,快,暖暖手。”


    底下的奴才递来一个暖手炉,梁九功抱着?暖一下手,朝着?内殿的门?口望了?望,皇上正因此事而烦心,那折子是一批接着?一批送过来,这天寒地冻的,哪的收成都少,粮食都挤不出?来,一些积贮谷仓的存粮也不大理想。


    老?百姓都没东西吃,自然就动乱许多,一动乱,折子就多起来。


    “徐妃还在里面??”


    “是,陪着?皇上看折子。”


    梁九功在心里啧啧两声,皇上对徐妃已经是到了?另外一个层面?,连奏折,密折都不介意徐妃看到,后宫谁还有这种待遇,皇上烦心时只想召徐妃过来,其他人都不想见。


    内殿里面?的康熙与徐香宁其实就是各做各的,徐香宁对什么?奏折,密折不感兴趣,只知道因冬天严寒,有些地方受灾严重,皇上为此忧心,而皇上又准备让几个阿哥分管此事,让他们先上奏一些解决方法,他再?考虑让谁管理此事。


    徐香宁看完几个阿哥写的折子,忽然觉得皇上这脑袋瓜子是很?会玩帝王之术,先是大惩太子与其党羽,削弱太子的势力,同时给?几个阿哥散发?出?一种信号,皇位还没落定,谁都有可能坐上帝位,有心想要继承大统的皇子自然不想错过机会,纷纷开始在皇上面?前表现。


    如何表现?


    自然是为皇上分担解忧,把皇上吩咐的差事办好,皇上或许就会另眼相待,好几个阿哥写的折子是详细又有她们自个的想法,并非糊弄了?事,糊弄了?事是无心争抢皇位的阿哥,比如五阿哥,七阿哥,两人字写得都不算好看。


    她特?意留意四阿哥递上来的折子,四阿哥建议向一些没有受灾之地的地主乡坤收集借用一些粮食,他们肯定攒了?不少,先挪用过来再?说。


    皇家借用,不就是暗抢嘛,谁知道他们还会不会还。


    皇上问他该让谁管理此事,她糊弄说她不懂,总觉得阿哥们说得都有几分道理,让皇上自己决定,她觉得皇上问她未必是征求她的意见,只是问,可能没有要听她的意见,他心里应该已经有定夺。


    她看完折子就放下了?,继续看她的话?本子,如今话?本子是越出?越少,她阅读的速度又比较快,所以她只能看些别的书籍,天文地理都稍微翻一翻,实在没什么?可看的就又看回看过的话?本子。


    国家大事还是交给?皇上思?考处理。


    到了?申时两刻,外面?已经快天黑了?,冬日天黑得很?早,徐香宁却开始有些疲乏,她到软榻上躺着?,盖着?毛绒绒的狐毛小?被子,书被她放在一边,想睡又强撑着?,怕这个时候睡过去,晚上就不好睡。


    视线内忽然多了?皇上的脸庞,她迷糊道:“皇上,你?看完折子了??”


    “嗯,陪朕走走吧。”


    “皇上,外面?下着?雪,要走去哪里,臣妾还是待在屋子里吧,暖和,外面?那么?冷,臣妾怕冷。”


    “你?分明是懒。”


    “哪有,臣妾可是在这里陪了?你?快一天,哪有像臣妾这么?勤快的人,御花园跟溪春园那边肯定非常冷,积雪肯定特?别多,我们要是去那边肯定会被冻坏的,说不定连池面?湖面?都结冰了?。”


    “朕看有些地方结冰结得厚实,可以在上面?滑冰,到时候可以在太液池那边表演滑冰。”


    “冰嬉吗?”


    “是叫冰嬉,有走冰鞋,可以在冰面?上游走,你?竟然知道?”康熙再?次被徐氏的博学多识惊讶到,徐氏入宫以来,他们没有举办过冰嬉,不够寒冷,冰嬉要的冰面?也十分厚实才可以,要太液池的水面?结成厚厚的冰才行,有时冬日不够寒冷,太液池表面?只会结一层薄薄的冰,那薄冰是不足以冰嬉的,徐氏应当没见过才对,她为什么?会知道,“又是从书上看的?”


    “好像不是,臣妾不知听谁讲起过,说是到了?冬日,太液池那边会结冰,一结冰就可以在上面?溜冰,反正是有人跟臣妾说起过。”


    “谁?”


    “忘了?,哪个娘娘跟臣妾说的吧,臣妾真的有点忘了?。”


    “乱七八糟的东西知道不少,读过的四书五经却一问三不知,这会睡觉的话?,晚上你?又要睡不着?,辗转反侧了?。”


    徐香宁只好从榻上坐起来,“这屋里暖和,臣妾难免困倦,算了?,还是不睡了?,皇上,我们出?去走走吧。”


    “太冷了?,外面?没什么?好走的,雪花容易打湿衣裳。”


    徐香宁伸手假装掐皇上的脖子,笑道:“说出?去走走的也是你?,不想走的也是你?,你?怎么?那么?容易变卦。”


    康熙垂眸看着?徐氏,见她笑得开心,他不由跟着?笑了?笑,随后弯腰攫住她的红唇。


    最后他们没有出?去走走,不过也也算是运动一番,就在软榻上。


    到了?酉时,梁九功让人摆膳,哪怕天寒地冻,送进宫里的新鲜食材少了?不少,不过皇上这依旧是菜色丰富多样,少了?谁的吃食都不能少了?皇上的,徐香宁这么?受宠,这几日的膳食都比较简略,唯独皇上这依旧不变。


    不知这严寒冬日多久才能过去。


    徐香宁夜里在乾清宫留宿。


    皇上竟然还能来一次。


    她白天没睡,夜里困倦得很?快入睡。


    第二天醒来时,皇上已经不在她旁边,她看一眼寝殿内的挂钟,八点,不算很?晚,秋铃还有乾清宫的御前宫女们都候在一边,等她洗漱好之后,文露也让人摆上早膳,皇上不跟她同吃,估计在忙朝务。


    “本宫是不是吃完就可以回长春宫了??皇上有交代?要本宫磨墨吗?”


    “皇上说娘娘可以回长春宫。”


    她留一天就够了?,皇上估计也不想再?多留她几天,人朝夕相处太多天很?快会厌烦对方,虽然她目前还看不出?皇上厌不厌烦她,不过她有自知之明,得给?机会让皇上召别人侍寝。


    吃过早膳后,徐香宁就坐八人暗轿回长春宫。


    宫里通行的甬道已经被打扫干净,至少积雪已经被铲到别处,不过路面?还是比较滑的,抬轿的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一人脚打滑就很?容易影响其他人,轿子是倾斜了?一大半,一个角磕到地面?上。


    “你?们小?心点,摔着?我们家主子怎么?办?”


    “没事没事,落轿吧,本宫可以走回去。”


    桥子平稳地放下来后,徐香宁从里面?出?来。


    “娘娘,你?没摔着?吧?”


    “没事,本宫没摔着?。”


    雪天路滑,走路难免滑倒,他们不是故意的,徐香宁便不会追究,刚刚那一瞬间,她还突然觉得自己过来这么?多年,竟然有点被这个封建社会同化,她舒舒服服坐在轿子里面?,别人在外面?冰天雪地地抬她,她差点把这当做理所当然,这么?多年,她的现代?记忆逐渐远去。


    “娘娘,还是坐轿吧,我们没带油伞,这雪花会弄湿娘娘的衣裳。”


    “没事,离得不远,我们走回去吧,你?看你?,你?身上都有雪花。”徐香宁替秋铃扫落肩膀上的雪花,随后跟抬轿的公公们说让他们回乾清宫,她们走回去就行。


    没等他们说话?,徐香宁拉着?秋铃的手往前走。


    “娘娘,今年这雪下得够早,才十二月就下了?。”


    “听说有些地方井水都结冰了?。”


    “那要怎么?弄到水?奴婢的家里人都在宫外,不知他们怎么?样,听说外面?的食物都送不进来,我们在皇宫里都尚且如此,宫外的老?百姓怕是更难吧。”


    秋铃语气里充满担忧。


    徐香宁也跟着?叹口气,的确是更难,她们在皇宫里锦衣玉食,不愁吃穿,其它老?百姓就不知道了?,日子肯定比她们艰难许多。


    “娘娘,奴婢想给?家里人送些银子,是奴婢攒下来的,不知可不可以?”


    “问问小?邓子,实在不行找周公公,让他们帮你?送出?宫。”


    两人脚步加快,你?一言我一语也很?快回到长春宫,张嬷嬷见她们见肩膀都有些打湿,让她们赶紧握着?暖手炉。


    这么?冷的天,书房的教书先生也没有过来,小?豆丁他们两个这几日可以偷懒,没有去上书房,有空就温习先生教过的知识,但其实他们两还是玩居多。


    张嬷嬷担忧道:“可别冻感冒了?,娘娘快到炭炉前烤烤。”


    “没事,不冷,两个小?家伙呢?”


    “在里屋呢。”


    徐香宁进屋,两人都难得自觉在写字,她一走近发?现他们都没写几个字,估计是看她回来,匆匆忙忙装学习写字,她敲他们脑袋瓜一人一下,“就知道糊弄额娘,以为额娘看不出?来嘛。”


    小?豆丁抬头?,谄媚地朝着?她笑了?笑,“额娘,我是怕额娘骂我们只顾着?玩。”


    “所以你?就带着?弟弟糊弄额娘吗?这聪明劲用在学习上就行了?,别糊弄额娘,到时候你?皇阿玛考你?,你?答不出?来怎么?办,不怕你?皇阿玛骂你?啊。”


    小?豆丁咧开嘴,笑道:“皇阿玛只会骂弟弟,不会骂我。”


    “那你?还带着?弟弟假装学习,你?不应该带着?弟弟一起学习,免得被皇阿玛责骂嘛,你?这个姐姐不带头?做榜样,还带坏弟弟,你?也是,少跟你?姐姐胡闹,你?跟姐姐只差两岁而已,别什么?都听你?姐姐的,得有自己的想法,要不然……”


    “好啦好啦,额娘,我们知道错了?。”小?豆丁立即过来搂着?她的脖子,撒娇道:“额娘,别说那么?多,我们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小?孩子不喜欢听说教,徐香宁看着?逐渐长大的小?豆丁,用额头?轻撞一下她额头?,“不想额娘说那么?多就乖乖听话?,你?以为额娘想唠叨啊。”


    “疼,额娘,我是你?女儿,你?怎么?能撞我。”


    徐香宁挠小?豆丁痒痒,很?快母女三人闹成一团。


    张嬷嬷她们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


    屋外寒冷,屋内快乐,洋溢着?笑声。


    ……


    可随着?日子过去,天越来越冷,京城周边的几个省市,比如河北,天津等地方都受到严寒雪影响,作物无法生长,这粮食跟蔬菜是越来越紧缺,京城的老?百姓都吃不上饱饭,雪一天一天下,一时半会没有要暂停的意思?。


    反正灾情越来越严重,京城也不能幸免于?难,城外开始闹事,城外的人想涌进内城,闹事的人开始增多。


    连皇宫里能吃到新鲜蔬菜的人不多,大多是腌菜腌肉,有腌菜腌肉的还算是得宠的小?主,不受宠,位份又低的小?主是清汤白水,加点豆腐,白菜都没有。


    被贬为庶妃的石庶妃便是如此,每日的膳食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她都开始怀疑御膳房那帮奴才苛待她,今日拿过来的膳食还是小?咸菜跟豆腐,连肉沫都没有,还有一碗快坨掉的面?。


    “小?主,得趁热吃。”


    “这东西,我能吃得下吗?我如今是人人可欺,那帮奴才估计已经不拿我当主子了?,就这么?难吃的东西也端过来给?我,要我怎么?吃,一点肉都没有,我还怎么?吃。”


    “小?主,这雪灾严重,听说今年的蔬菜都不长,并非是膳房的人苛待小?主,是膳房那边新鲜的蔬菜跟肉都快没有了?,还热乎着?,小?主多少吃一点吧。”


    “芙蓉,这话?你?也信,雪灾再?严重,我们是住在皇宫,我们不是一般老?百姓,哪会缺吃的,就是那帮奴才觉得我不会再?得宠了?,拿这些东西糊弄我,你?看他们敢拿这些东西摆到徐妃面?前,敢摆到宜妃面?前嘛,不就是看我已经成了?庶妃,又没有晋位的可能,所以随意糊弄我,你?再?去打听打听芍药那个贱人吃的是什么?,是不是跟我吃的一样。”


    芙蓉也跟在石常在,不对,是石庶妃,她跟着?石庶妃很?多年,当她知道芍药被晋升为林常在时,她其实也有点羡慕芍药,好歹已经从奴婢升为小?主,不再?跟在石常在身边,石常在这人吧,也不是说对她们极其不好,有好的时候,有坏的时候,好的时候非常好,连她的膳食都可以分给?她们,不好的时候会打她们,虽说不是打得血淋淋那一种,但总归是疼的。


    如今芍药已经是主子了?,石庶妃被皇上这么?一惩罚后,倒是不敢再?打人,所以日子还过得去,就是从常在贬为庶妃,份例上的东西自然也跟着?减少,庶妃份例内的东西是非常少的,像糖,庶妃份例上的白糖半年只有一两,一年二两,更别说其他东西了?,平日想吃点糖水只能额外给?膳房的人一些银两或是在宫宴上吃。


    芍药吃什么?,她其实也知道一二,芍药也住在钟粹宫,而且是住在她们隔壁,离得很?近,都是住在同一宫中,其实芍药吃的只比自家小?主要好一点,谁都知道芍药是皇上惩罚石庶妃才把她升为小?主的,她又没有恩宠,从来没侍过寝,膳房那帮人不会高?看或是厚待芍药的,除非芍药得宠,不然芍药一个常在的待遇也只是比一般奴才要好一些。


    “芍药跟小?主吃得差不多,也是清汤寡水。”


    听到这,石庶妃脸色才稍微好一些,再?不吃就真的要冷掉,冷掉就更难吃,她才勉强开始吃起来。


    芙蓉松一口气。


    吃得差不多后,石庶妃把剩下的赏给?芙蓉。


    芙蓉不介意,有的吃就不错了?,主子都吃这么?差,她们这帮奴才吃得更差了?,宫里这段日子的确不同寻常,送进宫的食材是真的在减少。


    过了?半个时辰,石庶妃还是过去襄嫔那看看襄嫔。


    “姐姐可有吃好吃饱?听说雪灾严重,运进宫里的食材都变少了?,膳房那些奴才不敢轻待姐姐吧?”


    襄嫔已经怀孕五个月,肚子隆起,她托着?自己的肚子,“他们不敢的,我这肚子里怀着?孩子呢,他们哪里敢轻待我,倒是妹妹,你?怎么?样?是不是没吃好?”


    “我挺好的。”不想让襄嫔担忧,石庶妃没在她面?前抱怨什么?,“我虽是庶妃,但好歹也算是主子,不会饿到。”


    “你?啊,我又不是傻瓜,我让人查了?查,他们给?你?送的膳食都很?简单,连肉没有,往后你?过来我这边吃吧,我这边吃的丰富一些,我想帮你?,又怕你?不自在,想着?你?自己开口,结果你?什么?都不说。”


    在襄嫔满脸担忧地看着?她时,石庶妃不自然地摆摆手表示没事,“简单有简单的好处,我可不想像徐妃那么?胖,不吃肉挺好的,姐姐你?最主要的是好好养胎,其它的,你?就先别管了?,有荣妃看着?呢,膳房那帮奴才不敢做那么?过分,这肉如今都紧缺,不是谁都能吃到。”


    “反正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石庶妃有些感动,“姐姐不怪我吗?”


    “我怪你?什么?,我晓得你?待我很?好,我们这么?多年都互相挺着?过来了?,我怎么?会因这点小?事怪你?,你?怎么?对你?身边的奴才,那是你?的事,可能每个人都有自己管教奴才的方法,皇上他……他可能只是看到表面?了?,我晓得妹妹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石庶妃眼眶泛红,还是有人理解她的,她顶多是管教奴才管教得严一些,又不是对她们要杀要剐,她都没让人杖打过芍药跟芙蓉,她们受的伤不算很?严重,只不过她运气不好被皇上撞见。


    皇上去年杀了?那么?多人,连功臣都杀了?,还将自己的亲弟弟下狱,却见不得她小?小?惩处一个奴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皇上的心明明才是最狠的那一个。


    “姐姐,你?真好。”


    “不过,你?身边的人若是忠心,你?还是要善待她们。”襄嫔不免多说一句,这奴才虽然是奴才,可他们从内务府分过来到她们身边,如若不出?宫,可能一生都跟着?她们这个主子,若是忠心,待他们好一点是应当的,毕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人逼急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尤其是这奴才跟她们朝夕相处,万一人逼狠了?,跟她们反目成仇,暗地里做一些不利于?她们的事情,她们是得不偿失。


    除非是不忠主的奴才。


    “芍药才不忠心,她一心想勾引皇上,想当主子,如今是让她得逞了?。”石庶妃立即说了?一句。


    襄嫔凝眉,“她真是这样?平日我看她还很?安分守己的。”


    “人不可貌相,不然姐姐以为我为什么?要惩罚她,我是看穿她那颗想要攀高?枝的心才待她不好的。”


    石庶妃怕襄嫔站在芍药那边,芍药如今是主子了?,她怕襄嫔跟芍药走得更近,忍不住想抹黑她。


    “原来是这样,我看她平日里还挺帮着?你?的,没想到她存了?这种心思?。”


    奴才想借着?自己的主子勾引皇上,攀高?枝是她们所不喜的,这跟叛主没什么?区别,襄嫔没想到芍药是这种人,她握着?石庶妃的手,“芍药跟你?住在同一宫,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你?还是别跟她继续起冲突,免得她去跟皇上告状。”


    “她又见不到皇上,皇上不召她侍寝,皇上若不是为了?惩罚我,压根不会把她晋为常在,估计皇上都不记得这个人。”


    说是这么?说,不过皇上都为她们的事下了?谕旨,让尚书房、敬事房与内务府存记这事,本意是让前朝后宫警省遵奉,若是再?起冲突,石妹妹怕不止是被贬为庶妃那般简单,怕是会惹皇上更加厌烦,从此以后再?无恩宠,这段时日,皇上本就为灾情烦恼,还是不要给?皇上再?添烦恼,不然皇上发?怒的话?,后宫不堪设想。


    “反正你?还是忍让着?她一点,别跟她起冲突,别给?荣妃添麻烦。”


    石庶妃只好点头?说她不会跟芍药起冲突,她绝对会让着?她。


    “姐姐,你?要休息吗?”


    “不用,我想给?孩子弄几套衣服。”


    “我陪姐姐一起。”


    石庶妃在襄嫔这一起为肚中的孩子缝制夏衣,这孩子应是在明年四月出?生,孩子的衣服得准备好,不仅要有百家衣,也要有几件新衣。


    这一弄就弄到快天黑,石庶妃才从襄嫔的宫殿离开,回到自己住的翠蝶宫,不巧的是她碰到芍药,也是林常在,芍药跟她都是住在东厢房,她的房间跟她的耳房是相连着?的。


    “小?主……”


    “你?还叫我小?主呢,我可不是你?家小?主啦,你?都是林常在了?,而我是庶妃,我应该向你?行礼才是。”


    石庶妃口上说向林常在行礼,不过行动上没有,不满地扫了?一眼芍药。


    芍药穿的旗装跟夹袄褙子都是她先前当宫女时穿的,升为常在也没得到什么?额外的赏赐,穿得依旧寒酸。


    “小?主,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有要当小?主的意思?,我只想侍奉小?主。”


    石庶妃嘲讽地笑了?笑,谁不知道当小?主比当奴才好,还只想侍奉她,要不是她记着?襄嫔的话?,她真想再?鞭打芍药,让她在她面?前这么?虚伪。


    “那你?去皇上说你?只想伺候我,不想当什么?常在,让皇上把你?贬为奴才。”


    “我……”芍药犹豫。


    “我什么?我,你?就是在说谎,你?舍不得这荣华富贵,所以你?不会去跟皇上讲,你?是很?想爬到我头?顶上吧,如今你?做到了?,是不是很?得意。”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不想这样的。”


    芍药说着?说着?就哭了?,不知是冷的还是情绪波动,她身子有些颤抖。


    石庶妃不想看到芍药装可怜的样子,她已经成了?常在,成了?小?主,有什么?好哭的,该哭的人是她,她被皇上厌恶了?,往后都没有得宠的机会,她才是那个最可怜的人。


    “芙蓉,我们进屋。”她领着?芙蓉进屋,不管芍药,把门?阖上。


    芍药一个人站在原地无措。


    “小?主……”


    “别叫我小?主,我不是小?主。”芍药哽咽道,随即才转身回屋。


    ……


    过了?两天


    由于?襄嫔让膳房的人给?她多送一些食物,石庶妃的膳食里面?开始多了?一点点肉,好歹是有肉了?,别管是羊肉还是猪肉,可能是经过前面?那十几天吃咸菜豆腐的艰难日子,以前没觉得肉有多好吃,如今吃到很?平常的白肉都觉得是美味佳肴。


    石庶妃每日过去襄嫔那陪她聊天,或是陪她一起给?小?孩弄衣服鞋袜,满心期盼着?襄嫔的孩子降生,她已经不可能有孩子,她已经打定主意把襄嫔的孩子视如己出?,襄嫔也说愿意让她的孩子叫她干额娘。


    本来日子过得还算平和,直到十二月中旬,皇上突然翻了?芍药的牌子。


    看到敬事房的奴才过来传话?时,石庶妃诧异万分,她一个奴才怎么?就能侍寝呢,她何德何能,皇上莫不是记得这个人,这宫里上下谁不知道芍药曾经是她身边的奴才,芍药没侍寝前,她还觉得无所谓,芍药若是侍寝了?,这宫里人不是都会在背后笑话?她这个曾经的主子,竟然让一个奴才踩在她头?上。


    她就站在门?口,等着?芍药出?来,见她还是穿着?那些破旧的衣裳时,她眉头?皱得更深,尤其是见到芍药朝她看过来时哭得很?厉害,仿佛她要迫害她一般,她翻了?一个白眼,气愤不过,只是狠狠瞪着?她,亲眼看着?芍药上了?轿辇,被抬着?去侍寝。


    麻雀变凤凰。


    这宫里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她这个前主子。


    “小?主,进屋吧,外面?冷。”


    再?冷能冷过她的心,皇上这是狠狠扇她的脸,不给?她留一点情面?,石庶妃气得胸膛上下起伏,最后还是进房间,不在外面?吹寒风。


    其实康熙并不知道他翻的是谁的牌子,他就是随意翻的,他也不知道该让谁过来侍寝,徐氏来月信,和常在也来月信,宜妃生病,于?是就胡乱翻了?一个,他并不记得芍药是谁,所以当见到芍药躺在床上时,他还有点诧异,问她是谁。


    对方解释了?,他才隐隐想起来这人是石常在的婢女。


    林常在眼睛红肿,他问她是不是不愿意侍寝,她点头?,他就没强迫她,让她过去偏殿那边睡觉,第二天自行回去即可。


    反正芍药没失身,完璧归赵地回到钟粹宫,她想过去找石常在,可是她知道石常在不愿意接受她的道歉,她真的没想过当主子,只是被皇上推到这个位置,她有想过让皇上撤回旨意,又怕更惹皇上生气,不仅气她,还气石常在,她就没敢这样做。


    可在旁人眼中,她是侍过寝了?。


    至少在石庶妃是这样觉得的,她越发?看芍药不顺眼,原先还能听襄嫔的话?尽量不跟她起冲突,对她视而不见,这几日她见到芍药都会冷嘲热讽一番。


    芍药每次都是以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她,可能是她嘲讽得多,芍药就很?少出?门?了?,都是待在自己房间内。


    之后皇上也没有再?翻芍药的牌子。


    这个年就这样过去。


    ……


    年一过,雪也没有停,一月更是到了?连井水都开始有冻结的迹象。


    康熙四十三年一月中旬,天越来越冷,皇宫上下进入缩衣节食的阶段,原因是灾情严重,送进宫里的食物减少,而且雪天道路不通,皇上让四阿哥一人处理京城的灾情,务必要京城上下正常运转,压制住京城的混乱,镶白旗的部分佐领分配到四阿哥手上。


    这宫里上下到井边打水都是要费好一番力气,这水不烧开就没法碰,太冻手了?。


    徐香宁怕小?豆丁他们两个早起去上书房被冻坏,怕他们生病,于?是就没让他们上书房,结果被皇上知道,皇上特?意过来长春宫说她太溺爱孩子。


    “臣妾没有溺爱,小?豆包身子弱,这天寒地冻的,万一他又生病怎么?办,皇上,你?又不是不知道小?豆包生起病的时候是怎么?样,皇宫内可没有什么?郑大夫给?他施针。”


    “胤禑,胤礼能去,他为什么?不能去,胤礼先前身子比他还弱,你?分明是溺爱,朕幼时无论刮风下雪都要过去书房那边念书。”


    “皇上,胤祄跟你?不一样。”


    “他是跟朕不一样,朕只有一个对朕十分严厉的皇祖母,不像胤祄有你?这个溺爱孩子的额娘,他上书房都是坐马车,在里面?又冻不着?,又不是让他走路过去。”


    徐香宁被说得有点心虚,她捧着?皇上的脸,“皇上,你?是不是嫉妒你?儿子有我这个额娘?”


    “朕是觉得男子汉要顶天立地的,胤祄更是如此,不能只躲在你?背后。”


    徐香宁觉得皇上说到现在,语气都算是平和,没有生气,只是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虽是指责她溺爱,但没跟她生气吵架,这一点,皇上做得很?好,至少在她面?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抱住皇上,无奈说:“好好好,都听皇上的,他们两个明天都得去上课,他们起不来,臣妾也把他们连根拔起来,不再?让他们偷懒,必须好好读书,这样行不行?”


    “朕是为他们好。”


    “是是是,臣妾代?他们谢谢皇上的良苦用心,有你?这个皇阿玛,他们真的是三生有幸。”徐香宁搂着?他,脸贴在他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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