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库说:“简单地从机甲的操作系统诞生开始说起。想当初,如何让人顺畅自如,驾驶庞大的人形机甲,可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那个研究出感知力传导系统的人,是个疯狂的天才。他抛弃了密密麻麻的按键操纵方式,保留下宽大的视窗,以及仅有的几个按钮,让人与机甲,通过感知力相连。”
“感知能力看不见,有专家也称其为灵魂感知能力,相当于一个人的精气神,总之是那类玄之又玄的存在。”
“总之那个疯子成功了,感知力驾驶系统减轻了机甲操作的难度,让机甲得以更加普及——普通人肯下狠心锻炼自己的感知力,就可以驾驶机甲。”
“根据常理来说,每个人天生的感知力都是差不多的,所以每个人必须经过感知力锻炼,不断增强感知力后,才能驾驶机甲。但也有很多人受不了感知力锻炼的苦,也没有经济条件,自然与机甲无缘了。”
云水游:“那有像我一样,直接跳过感知力锻炼,就能直接驾驶机甲的人吗?”
老库说:“我擅长机甲和异能,对感知能力研究的不多,在我的印象中,从未听过有这么轻松的人。仅听到的有个天才少年,只用三个月的训练,就能自如驾驶机甲,这已经是非常惊人的速度了。”
“……看来我的感知力的确太不同。”云水游说,“老师,异能可以通过检测盒测出来,你有仪器可以检测感知力吗?”
老库想了想说:“我手上没有感知力测试仪。只有学机甲的人才会测试感知力,这在第10区太鸡肋了,想要测试仪只能自己做出来了。”
老库突然跳起来,急急忙忙就往外走:“我想起来了,我好像收藏过一份感知力测试仪的图纸,我去找找看,能不能做一个测试仪出来!”
老库声音还飘散在空气中,人已经不见了。
一个月后,老库特别高兴地叫来云水游和舵主:“我把感知力测试仪做出来了,虽然有点简陋,但原理没问题!”
云水游看着眼前这个一人高的机器,如老库所说,的确很简陋,连个盖子都没有,可以看见里面复杂缭乱的线路。
老库指着上面一个圆圆的平板:“把手放上去,闭上眼睛,想象你在驾驶机甲一样。”
舵主说:“我先来吧。”他将手放在平板上,闭上眼睛。
片刻后,平板周围,第一盏灯闪闪烁烁亮了起来。
老库点点头:“初级感知力。”
“条件有限,这个测试仪比较简陋,更精确的没法做到,只能通过模糊的亮度判断,但也足够了。”
舵主走到旁边,轮到云水游将手放在平板上,她闭眼片刻,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平板周围,第一盏灯常亮,而第二盏灯在闪烁。
舵主和老库都盯着亮起了两盏灯,老库睁大了眼睛,正是因为知道这两盏灯背后所代表的能量,所以才让他此刻说出口的声音,也带着惊叹:“这是中级感知力!”
“中级感知力,小水游,你的感知力非常强大,所以你第一次驾驶轻型机甲才那么轻松。”老库眼里也发出亮光,“但我没想到,你竟然天生就达到了中级感知力!”
虽然云水游在气他的时候经常让他生气,在惊他的时候,也时常让他真的惊讶。
眼见云水游在思考,舵主看过来,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的样子,老库清清嗓子:“你们应该都知道,感知力大致分为初级、中级、高级。对应可以驾驶轻型机甲、中型机甲、重型机甲。”
“但感知力的升级很难,平均10年至20年才能够升一级。”
“我举个例子你们就清楚了,就以上三区精英的水平来说,平均15岁时,他们的初级感知力,可以驾驶轻型战斗机甲;平均25岁时,他们中级感知力,可以驾驶中型战斗机甲;平均到35岁的时候,他们才能拥有高级感知力,摸到重型战斗机甲的门槛。”
“这还是联邦最优秀的一批青年才俊的水平,换在中三区,甚至下三区,直到五六十岁才能驾驶重型机甲的,比比皆是。”
“虽然联邦的人均寿命达到了200岁,60岁也算是年轻力壮。但感知力无法升级,也就无法驾驶更重量型的机甲。若是论军功军衔,就会迟到好几十年!”
感知力升级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老库看着云水游,眼神又多了几分炙热:“小水游,但是你现在只有十二三岁,已经达到了中级感知力,呵呵呵呵呵呵,要是让那些老骨头们知道,不知道该多羡慕嫉妒恨!”
老库自己倒先乐了起来。
对于自己一枝独秀的感知力,云水游心里倒是有个猜测。
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灵魂,如果感知力真的像那些专家所说,和灵魂有关的话,那么她两世为人,她的灵魂力量自然会更加深厚,且与常人不同。
云水游又问:“老师,既然我现在的感知力已经到了中级,是不是意味着,我现在其实可以驾驶中型战斗机甲了?”
老库笑得得意的表情收了收:“像你这样罕见的例子实在太少了,还没有先例数据支撑。但在理论上就是这样。就算你现在驾驶中型战斗机甲,也不会受到感知力反噬。”
中型战斗机甲啊。
云水游心中火热了一下,没有因为老库的话而高兴,反而是摇了摇头,叹道:“我现在有中级感知力又有什么用,我该上哪去找中型机甲?或者我想,在落后的第10区,可能根本就没有中型机甲的存在!”
云水游一露出这样外显的忧伤,这熟悉的样子,老库心里就感觉有点不对。
每次云水游跟他要机甲零部件、机甲工具、各种仪器,他又不一定给的时候,就是用这种示弱,又有点可怜巴巴的微妙语气。
等不到老库的下一句话,云水游果然问:“所以老师,你手里有中型机甲吗?”
“……就知道你这个小狐狸又来敲诈我。”老库说。
“中型机甲想要有……我当然有。”
云水游的眼睛亮的,像八月天的太阳:“老师,没想到您如此英明神武,库藏如此盈千累百!老师,能不能让我们看看中型机甲的样子,饱一饱眼福也好!”
老库摸了摸胡须,笑哈哈:“行了行了,我既然说我有,那肯定是要给你们看的,我们去外面,宽敞点的地方。”
到了户外,在云水游目不转视的眼神中,老库把中型机甲放了出来。
霎时间,一架黑与金色混合的机甲出现。云水游觉得这台机甲比她见过的任何轻型机甲都要威武,而且内敛。
它就这么矗立在这里,安静,却让人不容忽视。
老库手掌摸了摸面前黑金色的机甲,脸上带着怀念的神色:“这台机甲在我这里已经放了很多年了。留着也是落灰,小水游,我它留给你了。或许以后,它能在你的手中重新再现光辉吧。”
老库说的话,仿佛在他眼前的不是一台冷冰冰的机甲,而是一个共同作战的战友一样。
云水游点点头:“老师,我能试一试吗?”
老库转身挥了挥手:“试吧,试吧,虽然理论上你可以驾驶中型机甲,但一旦发现情况不对,马上停止,知道吗?”
云水有点点头,迫不及待跳进机甲舱里。
云水游启动了机甲,她眼前的视窗亮起来,没有响起问候音,只有在视窗下方有一个小小的名字:金铁。
通过感知力与机甲一连通,云水游很快就发现中型机甲和轻型机甲的区别。
驾驶中型机甲要更吃力。从外表看起来,中型机甲比轻型机甲大了一些,但中型机甲的重量却增加了很多倍。
这个重很多倍,便重在中型机甲的材料,用的是更高密度的复合金属;为了承载更大的重量,中型机甲内部关节结构、复杂程度、抗击能力都呈现指数级提升。
如此复杂,难怪需要更高的中级感知力才能够驾驶。
云水游操纵着金铁一跺脚,顿时踏出一个坑,一条条蛛网似的裂缝,从机甲的脚底往外蔓延。
云水游心里也吃了一惊,这股力量也太大了。
云水游又试了几个翻转和躲避动作,发现中型机甲灵敏度更高,续航能力更强。
再看机甲损坏度,云水游估计,就算被能源炮炸中要害部位,甚至让舵主机甲那防不胜防的手炮直轰,也只能给金铁造成轻微的损伤。
再说一个例子,如果威赫力当初驾驶的是中型战斗机甲,恐怕威赫力就乖乖站在那里,任由云水游和舵主用轻型机甲轰他,把火力弹全部炸光了,也只能让威赫力受轻伤。
中型机甲对上轻型机甲,甚至是一群轻型机甲,就是一个碾压局。
云水游在视窗里,看到老库在下方向她招手,云水游很快从机甲舱里出来,她一落地,眼睛里还有没褪去的兴奋之色。
“老师,我的确可以驾驶中型机甲,半个小时之内,完全没问题!”
老库满意点头,把一个黑色的手环交给云水游:“好!以后金铁就放在你这里了。”
云水游将黑色的机甲手环带上,她抿了抿唇,却问了老库另外一个问题:“老师,我们现在有中型战斗机甲,想要再去威天的其他工厂和据点,那不是更容易了?”
出乎意料的是,老库摇了摇头,很坚定的拒绝了:“小水游,我知道你不喜欢威天,但是答应我,不要贸然对威天发动攻击。只要他们不犯我,我们就不管他。”
“为什么?”云水游问,舵主也看了过来。
老库正色道:“威天是个庞然大物,它的触角伸得有多远,只有它们自己知道。我们能做的,就是保护自己的方寸之地,这就够了。”
云水游没说话。
老库又轻笑了一下,说:“换个角度讲,不然你以为我们这里为什么要叫另蓝街?但凡我们的势力范围再大一点,这里都该叫另蓝市了。”
“地盘越大,要付出的心力越多,想要维护整个世界的和平,那可是很难的。我们的能力,只够维护这一条街和平而已。其他的,在你没有碾压性的力量之前,不要管了,明白了吗?”
云水游沉默了一下,她看着老库,点头道:“我知道了,老师。”
老库也点点头,随后凝重对云水游说:“水游,你的异能和感知力都如此显眼,我必须交代你,以后在外,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你拥有异能;万一实在被别人发现了你有异能,也不能承认自己有洞察之眼。”
“这个异能太可怕,积累到一定时间,越是洞察,越是难以对付。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还有你的感知力,你要对外表示,你和其他所有人一样,都只有初级感知力,只能驾驶轻型战斗机甲。”
老库目光如炬,深深看着云水游:“虽然我把金铁给了你,但我要求你不得在他人面前使用金铁,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金铁。”
“说这些是为了保证你能活下来。不管什么情况下,只要你能活下来,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
老库看着云水游:“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知道的,老师。”云水游说。
老库的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不能张扬,而是隐忍不发,骄兵必败,慧极必伤。虽然有如一盆冷水直接浇下来,但是云水游需要冷静,也需要这样的清醒。
“我答应您,”云水游说,“我不会狂妄自大的。”
安静片刻后,老库又笑了:“好,你心里有数就行,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想明白,会选择一个最好的应对方案。”
一件事毕,老库表情放松了下来,又往研究室的方向走去:“对了,今天找你们来,除了感知力测试仪以外,还有另一件事。”
不知道老库还有什么事情,云水游和舵主对视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进了研究室,老库很快递来一份文件,上面是一个陌生网站的截图页面。云水游注意到上方一行字:“中央联邦网”,很快明白过来,那是中央星网的新闻截图页面。
在1至9区,任何一个区都能顺利连上中央星网,信息畅通无碍。第10区的封闭连同星网一起封闭了,只有第10区内部自己搭建的简陋星网,老库竟然能登上中央星网看新闻?
再看截图上的时间,是不久前的。云水游马上被上面的一行新闻大字吸引了目光,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愣了一会儿。
老库看着云水游和舵主怔怔的样子,笑吟吟道:“看到了吧,你们有机会离开第10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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