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狸假装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无辜抬头，“喵呜？”笨蛋贺澜一惊一乍说什么啦？
“不是好话，以后不要跟他一起玩。”
白狸深表同意，一顿猛点头，“喵呜喵呜！”放心！就算是全世界就剩下他一个人我都不会跟他玩！
门外传来极其微弱窸窸窣窣的声音。
陆无坷半敛眸手下的动作没停，直到十分钟后，被揉得极为舒适的白狸突然耳朵动了动，它翻身防备地看向门口的方向，“喵呜？”有人来了？
早就知道外面有人的陆无坷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摸着那条细弱的尾巴问：“还痒吗？”
白狸摇摇头，“喵呜~”没事啦！我们快换上防护服回去治疗吧！
陆无坷没有第一时间拿过防护服，反而极为认真地看着白狸再次确认了下，“真的好了吗？不需要勉强。”
白狸控制着那条细弱的尾巴从陆无坷手中抬起来，自如地摇了摇，“喵~”看，长出来了。
陆无坷发现，本来只有大尾巴三分之一长短的新生尾巴，短短半小时，在他没察觉的情况下长到了之前尾巴的二分之一。
“喵呜~”短时间不会再长啦！
“那就好，如果尾巴有不舒服随时和我说知道吗？”
“en~”
陆无坷这才从旁边拿过纪时给的那件袖珍版防护服。
白狸蹲在原地打量，这件防护服，看上去有一定厚度，外形像是秋冬穿的连体睡衣，头部有一个金属物质的链扣可以从头拉到脚。
陆无坷拉下那个白色的金属链扣。
大手摊开，“尾巴给我。”
白狸依言将两条尾巴搭在那只手心，陆无坷握住后轻柔地将尾巴放进防护服专门设置的小空间。
其实这个动作对于他来说并不好完成，空洞不大，再加上他的手指，似乎更难完成了。
白狸扭头看去，默默将两条尾巴缠绕在一起，尾巴一个用力便挤了进去。
陆无坷低头跟白狸对视，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用空了的手揉揉白狸的耳朵，夸赞道：“狸狸真棒，狸狸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崽崽。”
白狸听完瞬间昂首挺胸，连尾音都不自觉拔高了，“喵呜~~”狸狸是300年来最聪明哒！
陆无坷眼中划过一抹异色，但是却没有说什么。
“左后腿。”
“右后腿。”
“左前爪。”
“右前爪。”
陆无坷将拉链从脊背整个拉上，白狸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自信迈步，跑出去一段路后，却突然听到头上传来陆无坷低沉的轻笑声。
猫猫猛地顿住脚步，回头看去，在笑森莫？给我听听。
陆无坷笑而不语。
它好奇地往回跑，想跟恩人撒个娇，没想到刚迈步，它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它停下脚步，试探性的左前腿向前，没想到左后腿也跟着一起先前。
白狸像被雷劈过一样站在原地，为什么它成了顺拐？
陆无坷眼里含着笑意，刚才猫猫穿着胖胖的防护服在地面耸动的样子好像憨憨的小狮子，太可爱了。
穿普普通通的防护服都这么可爱，那…穿上小裙子岂不是更可爱？
陆无坷默默在心里将给白狸定制小衣服的事排到了前列。
看到白狸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他伸出长臂就它抱起。
白狸一头埋进陆无坷的怀里。
猫猫委屈屈。
“别担心，是防护服的原因，等结束脱掉就好了。”
猫咪靠胡子和尾巴维持平衡，现在狸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他早就预料到的结果。
白狸控诉抬头，知道怎么不早说，太坏惹。
这个小插曲后，陆无坷抱起白狸走向门口。
在准备拉开门时，突然将白狸托到与他视线平齐，“狸狸答应我，这次治疗要量力而行，我们还有很长时间，可以慢慢来，另外，不要哭，我没事。”
这句话没头没尾，但是白狸却听懂了。
他担心它看到精神海的残破画面会心疼他。
他担心它会冒着伤害自己的风险帮他治疗。
白狸看着他，伸出爪爪按在他神秘的眼瞳，“喵呜~”我答应你。
但是我可能做不到。
陆无坷主动伸出一只右手食指，“那我们就说好了。”
白狸违心地伸出爪爪按了上去，眼皮却悄悄耷拉下来挡住眼底的歉疚。
如果恩人伤得特别重，它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毕竟，它可是九命猫妖。
*
陆无坷猛地拉开门，立刻往侧面跨了一大步。
四个人像叠罗汉一样扑了进来，只有纪时站在两步之遥跟陆无坷大眼瞪小眼。
“哎呦，谁压在我身上，小青你快起来，不知道自己很重吗？”
“谁啊，小羊！你别抱着贺澜，让我把胳膊拿出来啊！”
“卫巡！我的腿，压到我腿了，嗷呜！”
本来有些沉重的心情，在这一幕的冲击下，喷笑而出。
白狸笑到打嗝，怎么感觉多了一个贺澜之后，大家都变得沙雕了起来。
等四人站起来后。
“贺澜、陆无恙、周冬青、卫巡，结束之后每人跟我陪练一小时。”
贺澜瞬间惨叫出声，“不要啊王！跟你陪练就是在要我的命！”
陆无坷面无表情看着他耍宝，无情地说：“贺澜，两小时。”
“不不不，王，一小时够了，您身为帝国之主，我哪里敢耽误您时间。
“四小时。”
贺澜不说话了，扑在陆无恙背上自闭了。
一小时只是卖惨，四小时真是要他老命了！
陆无坷将视线移到其他人身上，另外三人虎躯一震立刻行了个军礼，“是，王！”
默默围观完耍猴，纪时自然地接话：“王，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开始治疗了。”
陆无坷颔首，跟着纪时走进了检查室。
纪时：“等会我需要先查看您的精神海状态，期间一旦出现精神力暴走，22立刻帮忙安抚，听明白了吗？”
陆无坷躺在上次的检查舱，身上连接了无数根像毛细血管一样粗细的管子。
这次的检查舱舱体没关上，白狸就蹲在他丹田的位置。
听到纪时的话，白狸郑重地点头，“喵！”听懂惹！
“那我们准备开始了。”
看大家都点头，他面色极为严肃地按下了右下角的开始按钮，由于面上肌肉过度紧绷，甚至出现了轻微抽搐。
几乎是按钮刚按下，庞大的精神力席卷整个检查室，不过片刻时间，家属窗的玻璃便像是蛛网一样破裂开来。
纪时语速极快地大喊：“冬青！开启最大阈值的精神力屏蔽器！”
“无恙，立刻开启医疗部的防御系统，”
王的精神海一旦爆发，整个帝都都遭不住。
“贺澜，如果虫母的精神力出来，随时准备战斗。”
“22现在不要去王精神海！王现在的精神海不全是自己的精神力，你在里面不会绝对安全！别去！听懂了吗，22？22？”
“不好！22可能已经进入王的精神海了！”
*
精神海强大到一定境界是可以改变形态的，就像陆无坷液化的精神海，虫母固化的暗物质小岛。
现在除了大海，小岛，陆无坷的精神海又多了一个新的物种，像是水草一样不起眼的寄生物。
它看上去没什么危害，可一旦进入精神海，就会展示出它獠牙。
它会分泌一种带有强烈污染属性的毒素，很快那片区域就会呈现跟小岛一样的黑色，再被小岛缓缓吞并。
白狸刚刚抵达陆无坷的精神海，迎头而来的就是像虫子一样的黑线扑向它。
它下意识一爪子拍了上去。
白狸：何方妖孽想害朕？！
白狸只感觉到一股微凉的气息散在爪间，等它再向空中看去已经找不到了。
狂劲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小小只的猫猫像是无根的浮萍，在天空漂浮不定。
周围黑沉沉的，无数龙卷风在海上肆虐。
破碎的黑色小岛不见了，一望无垠的大海被一座笼着黑雾的巨大岛屿直入核心，精神海像被整个劈成了两半。
大海的颜色也不再是纯粹的奶白色，细细看去总能看到若隐若现的黑线在水里乱窜。
维系大海边缘的介质膜裂痕更多了，他们像是丑陋的伤疤盘踞在表皮，仿佛随便一点外力就要破裂开来。
白狸在看到这片精神海的一瞬间就红了眼眶。
陆无坷该有多疼啊，但他还是若无其事地去接它，去参加匹配，去给它揉尾巴。
一滴泪划落，猫猫立刻用爪爪擦掉。
不行，它答应过恩人，不能哭！它不要哭，不能失信。
龙卷风裹挟着撕裂之力冲向透明介膜，那薄薄的介膜像是随时都要撕裂开来。
当这个介膜拦不住庞大的精神海时，就是陆无坷精神力爆发的时候。
对不起，它还是要失信了。
这样的精神海是不可能慢慢治的，它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陆无坷精神力暴走而死的。
白狸抬起仿佛还带着陆无坷指腹温度的新生尾巴，闭上了眼睛。
陆无坷看到白狸闭上眼，一刹那非常心慌，他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狸狸！我没事！我不允许你伤害自己！狸狸！快出来！”
因为ss级虫族闯入导致对自己精神海失去全面的管控能力，再加上两人百分百匹配，陆无坷居然无法再第一时间将白狸驱逐。
就在这时，若隐若现的少年在猫猫身后浮现，新生尾巴闪着莹白的光从身后脱落洒向大海。
暗无天日的精神海迎来了末日里的第一道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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