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转小。
黎阳接过男人怀中的小猫,他一手撑伞一手将她紧搂在怀中,一起回去。
刚到卧室复遥岑就去试水准备给她洗澡,小山宝还亦步亦趋跟着,直到黎阳要去抱它一起洗时它才吓得马上溜之大吉,她失笑。
冲了个热水澡舒服多了。
复遥岑拿了厚厚的浴袍给她裹上,带出去吹头发。
黎阳坐在床边,舒服地搂上男人精瘦却有力的腰,万般感慨:“复遥岑不在的一天,风雨飘摇。”
他嘴角下意识地上扬:“早知道我还出什么门,一家四口搁家里看落日,看看雨。”
“千金难买早知道,但是我知道复遥岑回来就会来找我和孩子的。”
复遥岑低头,挑起她的下巴就亲。
黎阳被亲完美滋滋地缩回他的怀里,“复遥岑,我辞职好不好?”
“要我养你?”
“嗯哼,养四口人。”
“行。”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
“你自然有你的理由。当年我也从没问过你为什么想当驻外记者,是我自己发现的。”
“那……这次呢?也要等自己发现?”
“也许你会想告诉我了,说不说都行。”
黎阳马上就说了,她倦怠目前的岗位了。
复遥岑完全理解,百分百理解。
她的理想与目的从来不是为了当一名普通的记者,或者领导,而是用这个职业赋予的权利去发现这世界所有值得让她去为之报道,为之改变的事情。
她这么好的人生条件,但她生来就没想要享受。
复遥岑给她吹好头发,垂下眸看她。
黎阳仰起脑袋,不明所以……:“嗯?干嘛?”
复遥岑:“你还是当年的你,不止样貌,虽然样貌真是漂亮。”
黎阳笑着咬了他一口。
隔着他黑色的t恤,牙齿触碰的地方是肌肉硬实的腰腹,黎阳忍不住掀开,完了眸子盯着某一处眯起眼:“怎么有个抓痕?”
“山宝刚刚跳上来的时候用力,抓到了。”
她心疼地抚了抚那破皮的一道:“又要被我抓又要被小猫咪抓,太子爷这日子过的,伤痕累累。”
“你这么说,”他眼神忽然深长起来,“五个月了,你都没伤害过我了。”
“……”
他看向四仰八叉躺在枕头上的小猫,“山宝,爸爸一会儿给你做宵夜,你晚上就在楼下吃和玩,好不好?”
黎阳:“……”
它开心地跳起来,走到床边冲老父亲疯狂摇尾巴,“喵”
黎阳叹息,听是听得懂好多话了但还是没什么心眼,爸爸这一招都用了八年了,八年了它还没明白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趁着复遥岑去洗澡,黎阳去了书房打辞职报告。
小山宝跟着在她书桌上睡觉,一到屋子里就安心得很,翻着肚皮也不怕冷,直到爸爸来抱它一起吃晚餐它还没醒。
饭后老父亲继续准备小猫咪宵夜的时候,黎阳闲来无事自己琢磨起了辞职后的生活……怀孕这段时间肯定没法跑太远去翻山越岭,但是等孩子出生就可以了。
先和复遥岑玩一玩吧,这八年来两人在一起的时间非常短,这一年虽然结婚了但是她每天要上班,见面也只是每个晚上而已,难得辞职了,要陪他一段时间。
全世界再也没有第二个这样支持她的复遥岑了,没了
复遥岑回来的时候,外面风雨大作,好像台风已经登陆在锡城一般。
他仔细关了门窗,隔绝掉外面的喧嚣。
黎阳问他:“山宝在外面安不安全啊?”
“它到处是窝,不会自己跑出去淋雨的。”
黎阳调侃:“你每到这时候就没有了父爱。”
复遥岑懒倦地挑了个眉:“没父爱?老父亲给它做了多丰盛的宵夜你是没看到,我是有目的但是爸爸哪分钟亏待它了?”
黎阳笑着不说话。
复遥岑扬扬下巴指着她:“冤枉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
黎阳咬住唇,觉得脸颊因为他这句话都烧起来了,四肢百骸弥漫起了电流感……
男人走近。
黎阳呼吸紧张,看着他一边走一边扯掉身上的外套,到她面前时又拿手去掀开她身上的风衣。
黎阳后退:“复遥岑……”
他丢开两件衣服,手伸到她腰后,一搂,扶着她小心在床上落座,再抬起她双脚一起放到床上。
他膝盖抵在她脚腕边的时候,黎阳呼吸开始乱了,太久没做这个,莫名紧张。
“会不会有危险啊?”她看着掀起t恤露出八块腹肌的男人。
复遥岑:“个月就行了,现在五月了,很稳定。”
“那,你不能用力哦。”
男人双手捧上她的脸,声色低哑:“我知道,放心。”
“……”
她弱弱躺倒,扯了被子将自己脑袋都包住,“复遥岑。”
“嗯?”
他轻笑,看着她扭扭捏捏泛起粉红的纤细身子,揶揄:“第一次都没这么害羞,怎么了?”
“我感觉都是上个世纪的事了。”
“你也知道。”
“……”
“这半年知道我怎么过的吗?”
“……”
黎阳拿脚踢他,“你也就四个月没吃,怎么就半年了?怀上那个月你不知道的时候吃得可欢了。”
“……”
复遥岑低笑:“这不是你喜欢小孩儿嘛,我努力点。”
“……”
他忽然覆盖下来。黎阳话到喉咙口都噎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阳阳。”他薄唇贴上她的侧脸,温柔缱绻,“你不想我?”
“想你的人,不想身。”
“是嘛?以前也挺馋的,变口味了?喜欢哪一款的身材?我练练。”
“啊啊啊复遥岑!!把你踢下床哦。”
男人细碎的低笑弥漫在耳边,渐渐将她淹没。
过了半小时,复遥岑嘶哑的嗓音说:“还是挺喜欢我的啊,这么软。”
“……”黎阳崩溃,浑身发烫无力,“你再这样我情绪激动会影响胎儿的。”
“那你喜不喜欢我?”
“……”黎阳羞涩得要原地融化,“求求你了说点正经的吧你一个太子爷怎么那么没自信。”
“你意思是,我在你这可以自信点,你就是喜欢我身子的?”
“……”
复遥岑咬她,“是不是?阳阳?”
“唔。”她被咬疼了。
“听不清楚。”
黎阳被他折腾得一刹那尖叫,忍着眼角留下的泪虚弱地说:“我喜欢,喜欢复遥岑。”
“真的?”
“呜呜呜我要揍你了,臭男人。”
他低笑,抱着她深深吻了上去,“我错了我也喜欢你,从里到外到喜欢,阳阳。”
“……”好崩溃,以后再也不心疼他受伤了,让山宝抓吧,替她报仇。
清晨时分,锡城开始了一天的暴风雨,仿佛世界末日。
小山宝被爸爸抱回房后一整天缩在床上瑟瑟发抖,只要爸爸妈妈一离开床,它马上跟着,一秒钟都不敢分开。
但是第二天它就开心了,因为整个青山园的树木被这个13级强台风席卷得不堪入目,高大的树都连根拔起,横卧在地。
小山宝开始了跑酷计划,从早上蹦到中午工人来收拾了它还没玩够。
看着工人开始搬树木,它还恋恋不舍冲人家凶。
黎阳扶着个肚子:“你们家小猫可凶了,第一次见会凶人的小猫。”
黎阳抱歉地解释:“它喜欢玩,不想被搬走。”
工人:“小孩子是喜欢玩,它一岁了没?看着不是那么精明。”
黎阳:“……”
她悠悠点头:“一岁,一岁两个月。”心智一岁两个月。
工人又搬走了它一棵树,小家伙气得不行,梗着脖子冲人家龇牙,眸光凶狠:“喵!喵!!”
黎阳马上说:“山宝,不许凶叔叔。”
它闭上嘴,又追着工人的脚步跑出去。
直到木头被运出大门,又失落地回来,到妈妈脚边坐下仰头看着她,皱着小眉头惨兮兮的。
那表情,就想要妈妈给它留下一棵树玩。
黎阳蹲下去抱起它往后院走,“山宝乖,回头又种上了,那个倒了,我们回头在树上跑酷多好啊?”
“呜。”委屈,就是委屈。
黎阳实在是受不得它哼唧,抱着它去找复遥岑,打算商量着给它留点当玩具吧反正院子这么大,放一两颗树也不占地方。
复遥岑在书房,见她来了就招招手,“看看你喜不喜欢。”
“嗯?”
前晚复遥岑忙完他的大事,就不免聊起了她肚中的心肝宝贝,他准备趁这次修缮园子,把卧室翻一下,装个婴儿房。
黎阳当然应了,眼下就感兴趣地过去看起了设计图。
复遥岑将她放在膝上坐,一边滑动鼠标给她看细节,一边注意桌子上趴下的小猫咪。
“山宝怎么了?”
黎阳目光移动到小朋友身上,它脑袋搁在自己双手上,眼里无光,可怜得好像被打了一顿。
“哦,它不让工人搬走树,想玩,凶人家被人家投诉了还当我面凶。”
“……”
复遥岑叹息:“你骂它了?”
“没有,我哪儿舍得,但是它就可怜巴巴的这样子了,我也哄不好,我正打算来跟你说,给它在前院留一棵树玩呗,我们还小呢,还吃奶呢,要玩。”
“这小傻瓜。”
黎阳看完设计图就接了个韶凝的电话出去了,复遥岑自己抱过那只闷闷不乐的小猫咪,“这么不开心。”
“喵。”它耷拉着脑袋,毫无兴致。
复遥岑敲击了两下电脑,打开一个新的设计页面,“爸爸给你弄个专属的室内游乐园好不好?这样下雨就不用在外面和你妈妈躲着雨回不来了,给你在里面种满树,你喜欢倒地的树我们就放上树杆,再种上花,有小鸟飞进来,小蝴蝶飞进来,陪山宝玩。”
“喵”它摇起尾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听懂了,但是那眼神是真的开始有光了。
复遥岑深深亲了它一口,把它搂入怀里,手指摸上键盘鼠标开始动工。
台风后的气温逐渐下降,半个月的装潢过去,九月初,天气已经彻底凉爽了下来。
小山宝的专属乐园非常大,里面栽种了很多种类的树,高低粗细都有,草坪铺满,小桥流水,还有很多横卧的粗壮树杆,它开心得一整天都窝在里面玩,每次要吃饭都得专门去喊它。
黎阳虽然感慨老父亲的爱尤其深沉,但也万分理解,与其说它是复遥岑送她的,之前的年婚姻时间里,它陪妈妈开心了几年,倒不如说,在她出国的近四年里,是它日夜陪伴在复遥岑身边,陪他熬过清醒失眠的一夜又一夜,目睹了爸爸的所有孤寂情绪,安慰他,暖着他,它值得爸爸永远宠爱它。
看它玩得开心黎阳也不用去操心了,她开始忙活起自己的事。
辞职的事已经办好,现在无事一身轻,肚子已经六七个月,婴儿房也装好了,她开始布置布置她们家小宝宝的房间。
她一没工作,复遥岑就显得比她忙。
那天他外出回来进婴儿房,看到全是粉白色的装备,不由问了句:“都是女儿的?你不是前两天才梦见生个儿子?”
“你不是说梦是相反的吗?”
男人眼底随即有了柔光:“对,是男孩儿再买。名字也再起。”
黎阳丢下几件毛茸茸的小衣服在婴儿床上,走过去搂上他挺阔的肩头,“你名字起好了?我前两天想起一个字觉得不错呢。”
“是嘛,那天梦见那个小名后,我就想了一个正经的名字,”他伸手刮了刮她玲珑的鼻尖,“女儿的,回头看你喜不喜欢,挑一个你喜欢的就行。”
“我肯定喜欢啊,你什么我不喜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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