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发现，只是一场虚惊。
“你要吓死我们啊，防火警报是能随意按的吗？”导演薅着自己没剩几根的头发,差点被吓出了心脏病。
“这不是情况紧急嘛。”夏沁颜一脸乖巧。
“门关着,我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几个人，只是听声音肯定不少于四五个,就靠我和叶音两个人也打不过呀。身上又没手机,就算想跑回宿舍找人,那也来不及……”
“你倒是机灵。”导演虚虚点了点她，又看向头发散乱、脸颊肿胀,明显被欺负狠了的周叶音,顿时脑袋一阵发疼。
他是真没想到，录个节目竟然还会遇到这种霸凌事件。
现在的孩子一个个可真了不得，在监控、摄像头到处都是的地方都敢这么明目张胆，该说她们艺高人胆大呢，还是该说她们傻？
“对不起周同学,是我们工作人员看管不到位,才让你受到这般伤害，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导演郑重道歉，“你还记得那些欺负你的人吗？”
“……记得。”周叶音分别点出了几个人的名字,不仅有f班和d班的，居然还有个b班的人。
导演的额角跳了跳,这样性质恶劣的事情,当事人没选择立即报警已经很给节目组面子了，如果再不能处理的妥善些，不说周叶音,就是她身后的周佳琪和公司，估计都不能善罢甘休。
想要最大范围内挽回节目组声誉，只能将那几人退赛，而且还要给予一定的民事赔偿。
可是人走了，他们这个缺额怎么办？
101个人变成九十几人，网友火眼金睛，怎么可能发现不了猫腻？
一往下扒，事情便很难包住，毕竟现场工作人员这么多。虽说有保密协议，但只要经过人的嘴传播，哪里又能有真正的秘密。
就全看他怎么取舍了。
导演在心里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向你们保证，这样的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再次出现。”
周叶音点头，又抿了抿唇，在夏沁颜鼓励的视线下，再次开口。
“导演，关于我前几日晚上坐车出去的事，我需要向您解释一下……”
“就是这样，是周老师非要单独和周叶音聊一聊，又担心在基地里让别人看到，说她徇私，所以才拉着她上了车，其实就在基地门口，根本没有开远，这些都有监控为证。”
卓雅靠在床头，一边磕瓜子，一边跟申清宜聊刚听来的八卦。
“至于传的和胡老师，那纯属乌龙，因为两位老师的保姆车长得很像，这才误会了。”
“这样啊。”申清宜很羞愧，“是我以讹传讹了，我不应该在事情未查清前乱传谣言。”
“你也只跟我说了，我又没再往外传，算不上算不上。”卓雅摆手。
“只是没想到学员里竟然还有那么恶劣的人，搞起霸凌那一套……还好被退赛了，而且节目组直接发了公告，说清了前因后果，估计她们以后不仅当不了明星，还得夹着尾巴做人。”
因为名声都毁了，人人都知道她们是霸凌别人的人。
“听说周老师还准备告这几个人，罪名都是现成的，损害名誉和人身伤害。”
她重重咬了口瓜子，“该！”
“周叶音现在怎么样？”申清宜难掩担忧，她们只听说出了这样的事，但不知道到底把人欺负得多狠。
“还有小颜，她没事吧？”
想想如果是她遇到这种情况，还真不一定敢出头，申清宜越发佩服了。
年纪最小，反而最勇敢。
“节目组请了心理医生，在给周叶音做心理疏导。脸上也消肿了，问题不大，不过小颜就惨了。”卓雅笑得有些猥琐。
“被袁婕她们好一通教育，现在到哪，身边都跟着人，连上厕所也不例外，我见到的时候，小脸都皱成苦瓜了。”
申清宜轻笑，忽然问：“你写的谁？”
这话没头没尾，不过卓雅秒懂。
“还能有谁，她呗，你呢？”
“和你一样。”申清宜感叹。
“原本只觉得她漂亮、可爱、天赋好、肯努力，喜爱又有点佩服。可是经过这一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能再以看妹妹的视角看她了，反倒是感觉她身上多了份安全感，哪怕比她大好几岁，也觉得她能给我依靠。”
或许是不自觉将自己带入了周叶音的角色，如果换成她，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按下那个按钮、冲进去保护她吧？
然后，就莫名有了底气，连对比赛的忧虑都散了很多。
即使最后成不了团又怎样？我已经认识了这么好的她，还有她们。
申清宜抬头，与卓雅四目相对，而后不约而同笑开。
“我也是。”
我们这一趟都没白来。
“那就这么定下了？”
刘涧在表格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递给龙沂，几人轮番签名后，最后轮到慕臣。
他看了眼，确认与他所想无误，这才龙飞凤舞的画了两笔。
“走吧。”他起身，视线扫过前面的大屏幕，九十多名学员已经等在录制大厅，有人面色平静，有人惴惴不安。
“是时候向她们公布第二次等级评定的成绩了，以及……”
慕臣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以及初c的人选。”
其他人点头，也跟着起身往外走。
“说实话，这次有些人的成绩出乎我的预料。”
“一样，原本我以为最稳定的应该就是a班，没想到却是浮动最大的。”
有人跌出去，有人补上来，不亚于一次大换血了。
“不奇怪。”慕臣冷嗤：“有些人的心思就没放在练习上。”
尽走旁门左道了，却忽略了自身实力才是硬道理。
“希望这次的教训能让她们明白这个道理。”刘涧不无惋惜。
但愿吧。
五人再没说话，走出通道，站在了学员们面前。
“现在公布等级再评定结果。”慕臣环视全场，“先从f班开始，刘影、王芳……”
被念到名字的人无一不是哭丧着脸，有些心理脆弱的都差点当场哭出来。
她们有些是本来就在f班，有些则是被从其他班级撸了下来，因为表现实在差劲。
她们心里其实也清楚自个的状态，训练时不认真，，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认为反正也出不了道，不如做条咸鱼。
别人练七八个小时，她们不到三四个小时就走了，得到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然而知道归知道，等真正到了公布成绩的这一刻，她们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受到了落差，不禁后悔起之前的放纵。
可是机会不等人，错过了便再也回不来，任她们多懊恼，也无法改变她们将要站到舞台最角落的事实。
“下面是a班。”慕臣平淡的念完f班，直接跳过d、c、b，来到a班。
卓雅紧紧抓着申清宜，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嘴里念念有词：“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文曲星爷爷土地公公……请一定保佑我……”
申清宜：？
虽然我是外国人，但我也知道土地公和文曲星并不管选秀吧？
“安啦，这次不成，我们下次再努力就是了。”她安抚的拍拍她：“后面还有很多机会，我们总能冲上去的！”
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名字传入两人耳中。
“申清宜。”
申清宜满脸呆滞，大脑直接宕机。她刚才听到了什么，是她吗？
“啊啊啊，清宜你进a班了，你成功了！”卓雅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抱住她，高兴的直蹦跶。
“是……我？”申清宜还是不敢相信。
“是你是你就是你！”卓雅直接用唱的，笑容比屋外的阳光还要灿烂。
申清宜喜极而泣，努力真的能有回报，只要付出了，汗水绝对不会辜负每一个人。
“太好了太好了。”卓雅抱着她，眼里也有了泪。
有对朋友真心的欢欣和祝福，也有对自己的失落和怅然。
没有她，她依然没能进a班，果然有些差距并不是两三天就能弥补。
她还差得远。
卓雅狠狠吸了吸鼻子，双手握拳，给自己打气。
没关系，这次不行就下次，三天不够，她就再努力十三天、三十天，甚至三年。
总有一天，她也能够和她喜欢的这些朋友一样，站在舞台最中心，成为最耀眼的存在。
“我等你。”申清宜抱住她，“我们在a班等着你。”
卓雅看看她，又看看站在台上含笑望着她的夏沁颜等人，重重点头。
“好。”她一定会追上去，和她们同步而行。
乔茹掐着手心，不自觉咬住下唇，还没有到她……
怎么会，难道……不不，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她虽然确实练得不多，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帮别人上了，但她基础好、底子强，没到夏沁颜那种看一两遍就会的程度，可也比大部分人学得快了很多。
明明她都学会了，不管歌词，还是舞蹈动作，她都没出错。
即使没那么流畅，应该也不至于跌出a班吧……
乔茹不停自我安慰着，直到慕臣念出最后一个名字——
“厉惠娟。”
她不由眼前一黑，身体都晃了晃，竟然真的……真的降级了！
想到网友可能会有的言论，想到之后再不能享受a班独有的权力，乔茹眼眶发红，面色煞白煞白。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失利。
公司选拔时虽然出了点波折，但好在还没等她太过难受，就很快改了决定。她依然是那个在数百人中被挑选出来的优等生。
她甚至曾经打败过夏沁颜——乔茹一直以此为傲。
就算你现在变得再厉害又如何，还不是她曾经的手下败将？
不管过去、现在和将来，你受到多少人的喜爱，站到多高的巅峰，她都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一句：
我打败过你，你曾经不如我。
可是现在，不如她的人站在了她前面，她不仅从高台跌了下去，取代她的竟然还是原本c班的人。
这是在说她甚至比不上c班吗？
乔茹的指甲狠狠扎入掌心，这个结果不亚于一个巴掌直接扇到了她脸上，让她颜面无存。
旁边的厉惠娟见此，下意识就想伸出手，手臂刚抬起，她又顿住了。
算了，这个时候她也许并不想听到“胜利者”的安慰。
况且既然说了不再来往，那就要断个彻底，她从来就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
厉惠娟收回手，直视前方，几步跨到了台上，和她的同伴们站在一起。
夏沁颜左手握着袁婕，右手挽住她的，“可惜接下来我们不能当队友了。”
之后会是组合对决评价，所有人分成十个小组，每两组选择一首歌曲进行对决，a班成员拥有优先选择组员和歌曲的权力。
这就意外着a班几人不但需要各自为战，而且还很可能成为对手。
“放心吧，我和你风格不同，肯定选不到一块。”楚菲菲挺挺胸，意有所指。
夏沁颜：……
这个梗你们准备说到什么时候？
楚菲菲瞄了眼她的胸前，等你长到36d就不说了。
另外几人忍笑忍得实在辛苦，不行，现在还在台上，笑得太夸张，别人要说她们狂妄了。
不过脸上虽没有笑，但周身那种愉悦的氛围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
其他人倒还好，谁进入a班都会非常高兴，人之常情，可是看在乔茹眼里却异常刺眼。
一个公司五个人四人在a班，只有她滑落到b班，虽然仅差一个等级，站位却天差地别。
一个在金字塔最前方，一眼便能瞧见，一个隐在十一人身后，只能等待摄像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来的镜头。
或许还只有一两秒。
这种差距叫她如何甘心？如果之前没享受过，可能还好些，可是她之前明明和她们站得一样。那种待遇，她本应可以继续享受……
乔茹咬着指甲，努力平复心神。
别急别急，现在还有机会，只要被选中初c，她照样能站在最前面。
她费了那么多时间精力、为此都耽误了练习，图得什么，不就是那个位置吗？
这比进a班更重要！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她未必就输了。
“等级再评价的结果已经全部公布完毕，接下来将要宣布由大家共同票选出的c位人选。
她将会在你们即将出演的主题曲v会在各大视频网站同步上线，包括youtube。”
慕臣的话让选手席响起一阵骚动，youtube，那可是世界上最大的视频网站，没有之一。
投放在那上面，等于有可能会被全世界的人看到，可不再是内娱的小打小闹了。
“之前忘了说，我们的节目会同步在tu的海外版播出，等到第二期过后，也会开放海外投票渠道，所以之后的比赛，请你们务必更加认真对待。”
慕臣眼尾微挑，透着两分威胁之意。
“我们可不希望到时候看到外国网友评论‘华国练习生就这水平吗？太拉跨了！’”
“啊……”不少选手不禁捂住了脸，按她们之前的表现，还真很有可能。
“好了，言归正传，截至早上十点，所有学员均已投票完毕，七人空白，视为放弃投票，剩下八十九张票数统计结果中，最高得票者一共五十六票，远超第二名的十九票。”
“竟然相差三十七张，这么多？”众人惊呼，相当于一大半的人都投了同一个人。
要知道好些人出于人情，或是交情，都选了与自己最亲近的那一位。
虽然可能只有一两张，但加起来估计也不少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得五十六张，说一句众望所归也不为过。
“你投了谁？”有人问身边的同伴。
“啊，那谁……我担心互选的人太多，她的票数不够，所以……”
“我也是我也是。”一时附和者众。
大家这才知道，原来她们都选的同一人，忍不住都笑了。
“枉我还以为你会投我，没投你还心虚的不行，生怕你知道了生气，原来到头来还是我自作多情了。”
“切，你不也是吗，大哥别说二哥。”
“幸好你和我投得一样，不然我就要闹了。”
“去！”
“哈哈。”
乔茹听着身后的笑闹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得到这么多票数的人，是她吗？
“主题曲v中心位为……”慕臣勾起唇角，声音含笑。
众人几乎同时在心中喊出同一个名字——
“夏沁颜，恭喜。”
舞台边缘绽放出金色的小烟花，欢乐激昂的音乐响起，乔茹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袁婕、厉慧娟第一时间抱住夏沁颜，“太棒了！”
楚菲菲不甘示弱，伸长了胳膊去薅她的头发，“这次让你赢，下次就不一定了。”
这次看的是人缘，之后可就全拼舞台实力和人气了。
虽然她都不差。
楚菲菲眉眼含笑，少了两分媚意，多了些轻快和鲜活气。
杨冰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继续装酷，可是眼里的愉悦却暴露了她真实的心绪。
这个结果，挺公正。
申清宜在一旁海豹式鼓掌，手都快拍红了。卓雅顾不得其它，激动地跑上台，加入拥抱的队伍。
周叶音没动，站在台下，望着舞台最中央那个笑靥如花的人，自己也慢慢笑了。
“恭喜啊。”她在心里道。
这次她进了b班，站在台下看她。下次她希望能走到她身边，和她并肩而立，给予她最近的掌声和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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