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浓雾下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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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 罗送按约定在后门等施煜。施煜没有让罗送等很久,穿着整齐地出现在罗送面前。
施煜说道:“我们先去市场买点菜,然后再回家。”
罗送笑了:“施大校草还挺贤惠的。”
施煜睨了他一眼:“还想不想吃晚饭了。”
“想。”罗送识趣地在嘴上做了个拉链的动作, 这可是第一回尝到金主大人的手艺,怎么也不能黄了呀。
施煜被罗送能屈能伸的表情弄笑:“快走吧。”
买菜的时候, 施煜问罗送:“你想吃什么?”
罗送没有忌口和讨厌的食物,所以道:“我都可以,施大校草你来安排就行。”
“弄一个牛腩炖土豆,再清蒸一个鲈鱼,炒个小菜吧,你觉得怎么样?”施煜站在买菜的摊子前,黑色边框底下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特别的温柔。
罗送伸出手, 勾住了他的手指:“听起来都很不错。”
施煜被勾住手,耳朵倏地就红了。他瞟了两眼周围, 见没人注意他们,也就没有甩开罗送的手。
罗送看着施煜认真挑菜,还有和别人讨价还价的样子, 觉得这人怎么就那么让人喜欢呢,真想快点在现实中见到他。
买完菜后, 罗送跟着施煜回了自己的家。罗送的家只有一居室,比较小,但这个家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在住, 没有一点父母存在过的痕迹。
施煜:“你先写作业吧,我去做饭。”
罗送觉得那丁点儿作业不用太费心, 所以道:“我帮你吧, 两个人可以快一点。”
施煜觉得也行, 能早点吃上饭,他们也能早点一起学习。更何况两个人一块做饭什么的,似乎还挺有意思的。
施煜领着罗送进厨房,然后递给了他一袋子的土豆:“那你就削土豆吧。”他顿了顿,有些迟疑地道,“削土豆你应该会吧?”
罗送无奈地笑了:“我在你心里是有多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啊。”
施煜递给了他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罗送推他:“放心吧,我肯定能把土豆削好,你去做别的菜吧。”
罗送以前家里穷,跟着文振兰生活的时候,七八岁时,能够得上炉灶他就开始学着做饭了。后面有了些钱,又认识了贺之华夫妻,才减少了进厨房的次数。但手艺这些,可没丢过,偶尔的,心血来潮时他也会给直接做一两顿饭。
更别说被文振兰教育,他们罗家从不养闲人从不做闲人,平时就算不做饭,节假日的时候,他们每个人也都会帮着做点小忙,炒一两道菜,没有把活儿全压在一个人身上。
施煜见罗送削土豆格外利落的动作,用手顶了顶眼镜说道:“你的天赋不会点在了削土豆上吧。”
罗送瞥他:“你是在变相说我学习差吗?”
施煜勾了勾嘴角,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丢了一个大头蒜给他:“麻烦我们罗学渣把蒜剥了。”
“你这么说,也不怕我罢工啊。”罗送嘴上念着,手上还是接过了他扔来的蒜,没有一点像是要罢工的迹象。
施煜凑上前,在罗送的脸颊处亲了一口,笑着道:“那我给你奖励,你别罢工,继续帮帮我。”
两个施煜,两种不太相同的性格,但同样的很会勾人。
罗送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微微弯了下腰,在施煜的嘴唇上轻啄了一下:“奖励什么的,还是得自己拿才有意思,施大校草应该不会介意吧。”
施煜眼里仿佛有流光闪过,淡笑道:“怎么会。”他反而很乐意之至。
罗送似乎听出了他的未尽之言,本来想要退出去的嘴唇重新又压在了对方的嘴巴上,并且撬开了他的牙齿,和他的口水交融在了一起。
一旁削到了一半的土豆,在暧昧的气氛和呼吸声中咕噜咕噜地转了两下。
亲了不知道多久,施煜推了推罗送的胸膛,有些喘地道:“够了,我们还得继续做饭。”
罗送把下巴搁在了他的肩窝上,笑着道:“要不我们直接点外卖吧。”
做事一向认真的施煜没有赞同他的提议:“外卖不健康,快起来,赶紧把土豆削了。”
“行吧。”罗送勉为其难地站直了身体,终于想起了被遗忘了许久的土豆来。
施煜先把牛腩炖上了,接着处理起了其他的菜肴。施煜的手艺不比罗送差,一会儿的功夫,厨房里就弥漫起了一阵诱人的饭香味。
罗送把米饭盛了出来,又去帮施煜煮好的菜端了出来,两人相继上了桌。
饭桌不算大,罗送和施煜坐下后,大腿直接贴到了对方的大腿上,只要稍微动一下,都能摩擦到彼此的皮肤。虽然隔着布料,但好像彼此的热度都传到了对方的身上去。
施煜给罗送夹了一筷子的菜:“尝尝。”
罗送吃了一口,土豆已经炖得很绵软了,进嘴就化,牛腩也很入味,炖得也很烂,牙齿一咬,里面的汁水就全浸到了口腔中。罗送没有吝啬赞美:“很好吃。”
施煜眼尾因为这一句话,直接漾出了花来。他又给罗送夹了好几筷子:“那你多吃一点。”
罗送看着快要被填成高山的碗,笑出了声。他夹起了一块肉,但没有放入自己的口中,而是递到了施煜的嘴边:“不用伺候我,你也尝一口。”
施煜看着罗送,也没有和他客气,撩起了有些垂落的发丝,伸出了舌头卷过了筷子,嘴唇颜色微淡,但因为做菜时试菜的缘故,有些油润润的,好像还挺好亲的样子,让罗送不由多看了两眼。
顺着他的嘴唇往上,是长而翘的睫毛,一扫一扫的,让罗送在心里暗暗地念了一句,睫毛精。
施煜把肉吃了后,还舔了舔罗送的筷子,罗送心口一紧,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两个施煜,这是不勾引他会死吧。总是换着花样不断地勾着他动情,怎么地,就这么想被他上吗?
两个小色胚。
罗送敛下眼里浓郁不明的情绪,面上十分冷静地用被施煜舔过的筷子夹起了一块肉,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施煜眼里晃过一抹失望的神色。
这顿饭,两人吃得还算顺心。施煜不仅是重点班的学霸,学习好,做的饭菜也很美味,晚饭结束后,连一点剩菜都没有剩下。
吃过饭后,施煜和罗送进入了学习的状态。
而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在施煜的辅导下,罗送很快就把今天的作业都做完了。施煜收起了自己的东西,望了眼时间道:“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罗送扬了扬眉,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施煜今晚会借故留下来呢,没想到这人说走就走,是欲擒故纵吗?
罗送想知道施煜在玩什么,所以顺嘴便道:“那我送你出小区门口吧。”
施煜面不改色地道:“好。”
嗯?真的答应了?罗送似笑非笑,拿起了自己的外套,打开了门,似乎真的要把施煜送走。
施煜好像也是真的想走,他没说什么,直接迈脚走出了罗送的家。不过在罗送准备关上门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巨大的雷鸣声。接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就砸到了屋内的窗户上。
罗送瞬间了然了,心里一阵发笑。这人靠着boss的身份,就在这里“为非作歹”,为了不离开他家,老天爷的工作都抢走了。
施煜淡定地道:“好像下雨了。”
“是啊,下雨了。”罗送好笑地把门重新拉开,顺着他道,“竟然下雨了,施大校草今晚就留下来吧。”
施煜想也不想道:“好。”
真会顺杆子往上爬,罗送心里道。
两人出门还没两分钟,又回到了狭窄的出租屋内。
罗送把人带到了卧室中,看着卧室里面唯一的一张床道:“今晚你就和我凑一凑睡一晚吧。”
施煜眼里闪过一道光:“好。”
罗送望着他,笑着道:“要不要换一下干净的被套?床上的好像已经有好几天了。”后面那句话纯粹是罗送瞎说的,他又没睡过,怎么会知道呢。罗送就是为了逗施煜,所以说完后,他就想往衣柜的方向走过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被套应该都在里面。
在罗送迈脚的时候,衣角被身后的人攥住了。罗送回头,施煜微敛着眸子道:“不用这么麻烦,我不嫌弃。”
“是不嫌弃,还是想睡我用过的被套?”罗送用一种打趣的眼神看着他。
“……不是。”施煜被猜透了心思,面上有些羞赧,为了错开这个话题,他道:“我想洗个澡,换身衣服。”
说道这里,施煜拉了拉自己的衣服,略有些嫌弃。
这人还有些小洁癖啊。
罗送带着戏谑的神色,低下了头,在他的衣领处嗅了嗅:“是该换了,虽然施大校草身上还是香香的,但是刚才做了饭,油烟应该都渗进衣服里了。”
施煜耳朵有点红,总觉得罗送嗅的不是他的衣服,而是他的脖子,让人心里有些痒痒的。
罗送嗅完后,还伸出手指在他的衣领处刮了刮,并“不小心”地刮到了施煜的喉结。
施煜觉得心里更痒了,特别想现在就把面前的人扑倒了。
罗送把施煜的情动勾了起来,却不打算给人降火。他特别坏心地抽身离开,还特别善解人意地从衣柜中掏出了一套睡衣道:“施大校草,你先去洗澡吧,脏衣服等会放洗衣机里洗了再烘干,明天就能穿了。”
施煜眼睛掩在黑框眼睛下,暗了暗:“谢谢。”
施煜接过罗送给的睡衣,进了浴室。不过随着水声响起不久,施煜的声音也跟着传了起来:“罗送,我忘记把眼镜放出去了,你能帮我把它拿走吗?”
罗送笑了笑,就知道他家金主大人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好,给我吧。”罗送应了声,来到了浴室门前。施煜打开了门,探出了裸着的上半身,把眼镜递给了罗送。
水滴从施煜的发梢掉到了他的鼻梁上,又滑到了他微翘的唇锋,被热气晕得有些红润的嘴唇,在这一刻格外的诱人。而更诱人的是,底下白花花的肌肤和骨肉。
施煜被水雾蒸得眼睛有些雾蒙蒙的,加上他没戴眼镜,看人时好像带了一层纱,性感中又充满了清纯的,不知世事的惑人感。
罗送不是圣人,看到这一幕,身体不可能没有任何的变化。罗送也懒得忍了,一个两个的不是都在勾引他吗,那他就遂了他们的愿好了。
罗送随手把施煜的眼镜搁在了旁边的置物架上,然后在施煜缩回手之际,攥住了他的手腕,然后跟着挤进了浴室里面。
施煜勾了勾唇,此刻的心情可以说非常的好。但他不知道的是,不久后,他的心情就没那么美妙了。
关上的浴室,也阻隔了两个相贴缠绵的人,只有偶尔的细碎的呜咽声从门缝中透出一些……
直到一个小时后,浴室的门才再次被人从里面拧了开来。随着门打开,罗送抱着已经晕了过去的施煜走了出来。
罗送把施煜放在了床上,看着他殷红的眼尾,还有红肿的嘴唇,伸手上去轻轻地捏了捏他的鼻子:“勾引我的是你,哭着喊我停的也是你,看你这可怜兮兮的样子,下次还敢不敢了?”
罗送说着说着,自己先笑了,他的手指落到施煜的嘴角,点了点道:“你也真是天才,精分了两个自己出来,是折磨你自己还是折磨我。”
“唔。”
熟睡中的施煜似乎烦了脸上打搅他睡觉的手,皱了皱眉,发出一声咿唔声后伸手拍掉了罗送的手,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罗送看着被拍的手,有些好气地掐了掐他的脸蛋。
……
第二天,施煜是从罗送的怀中醒来的。当醒来时看到罗送光着的胸膛,愣了几秒后,嘴角拉起了一个特别大的弧度。
见罗送还在睡,他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亲罗送。只是在退开时,月要上的手把他箍紧了,突然加深了他的这个吻,直把他的氧气都抽走了一大半。
罗送吻完人后,在他月要上捏了捏,有些恶狠狠地道:“大早上的撩拨我,施大校草今天是打算请假不去学校了吗?”
“……我没有。”施煜试图辩解。
“别狡辩了,先帮我把火泄了。”罗送抓着他的手进到了被子中。
因为还要上课的缘故,两人没有做到最后,只是互相用手纾解了一番。
在床上浪费了一些时间,罗送和施煜是踩着点到学校的。早自习前,要做操,罗送跟着大部队走下了操场。
在下楼梯的时候,一道身影挂在了罗送的身上。罗送还没回头,就知道背后的人是谁:“施煜,不要做这么危险的动作。”
周围的人只是看了两眼就把目光收了回去,似乎对男生间打打闹闹的情况见多了。
“好,下次一定。”没有戴眼镜的施煜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听起来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罗送正想让他下来,好好说话时,施煜忽然在他的身上嗅了又嗅,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已经变得又冷又凶了:“罗送你的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罗送:“……”这人是属狗的吗,鼻子这么灵。
罗送想扯过这个话题,所以说道:“是洗衣液的味道吧。”
“才不是。”施煜环着罗送脖子的手不自觉收紧,“你是不是和他睡了。”
又是一个他。
不过这次,罗送知道他说的是谁了。
两个施煜,他们称呼对方似乎都用“他”。
施煜见罗送没有反驳,生气地在罗送的肩膀上咬了一口。罗送嘶了一声,但没有阻止他,只是无奈地在心里念叨,用不用咬得这么狠。
施煜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回一句,他能咬得更狠。
施煜恶狠狠地道:“我昨天不是让你等我吗,你为什么不等我,还和他……”越说越生气,施煜在他之前咬出来的牙印上,又加重了几分。
罗送:“……”
有时候有两个老婆,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他的肩膀就是个例子,怕是再被对方咬下去,得废了。
罗送只好把人从自己身上薅了下来,哄着他道:“昨天是我错了,今天我可以一整天都陪着你。”
不知道为什么,罗送总有种自己成了渣男的错觉,脚踏两只船,哄了一个又一个……明明这两个人都是同一个人。
施煜没有被罗送哄道,他抬起了头,眼神狠厉地道:“你们昨天果然已经睡了。”
楼梯内,已经没有其他人了,教学楼外,正在播放着做操的音乐。
罗送思索着应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稳住面前的人。施煜则拽着罗送的衣领,把人拉到了自己的面前,非常凶恶地咬上了他的唇,直把他的唇都咬破了一个口子,血腥味一下子在口腔中漾了开来。
罗送觉得面前的施煜真的是一只狗,还是藏獒那种,凶得很。
不过罗送没有推开他,而是反客为主,紧紧地摁住了施煜的头,让对方也尝一尝他的血的味道。
吻了个难舍难分,分开后,施煜还没消气,他抓着罗送的手,带着人跑到了一间空教室去,然后在罗送的视线下,慢慢地解开了自己身上的纽扣。
罗送眉头微扬,问他:“你在做什么?”
“你不是知道吗?”脱了上衣的施煜,带着势在必得的眼神缓缓地走到了罗送的面前。
罗送无奈了,他家金主大人到底是为什么要精分出两个自己,还要自己吃自己的醋?
而且要不要一次比一次野,虽然他们在这个梦里都成年了,但给自己弄了个学生的身份,是不是得好好遵守一下人设的规矩。
罗送抓住了胡乱乱动的手,给施煜顺毛道:“乖,别闹,你想做什么,我们回家再做。”
施煜微眯着眼,没有因此而开心,反而在听到罗送这句话后,眼里的晦暗更浓重了。
整个教室在这一刹那,不管是墙壁也好,还是罗送附近的桌椅也罢,都变得扭曲弯折了起来,如同一下子被破坏了的完整拼图一样,瞬间支离破碎。
“施煜,你喜欢的男人好像也不怎么样,你看,我只是动了动手指,就把他勾到手了。他连我们两个是谁,都没有分清。”
伴随着施煜好像被电子化了的声音,罗送再一睁眼,已经回到了城堡中。什么圆月红月,望着窗外的景色,根本还没出现!刚才的一切,都是“施煜”用能力把他拽进了墙壁突然出现的一幅画着两面镜子的画里!
画里的两个施煜,其实都是他装的!
而此时待在他身边的“施煜”,正在哈哈大笑地嘲笑着另一个施煜。
至于后者,此时神情非常复杂地看着罗送:“罗送,是不是只要别人顶了和我一样的脸,你都能喜欢上他。”
“施煜”似乎很感兴趣地看着施煜质问罗送的场景。同时也很期待罗送的反应,是不是恼羞成怒,还是不断地为自己辩解?不管怎么样,他真的很高兴能看到罗送和施煜感情破裂的样子。
然而罗送,根本不按剧本走。他非常平静地道:“你们不就是一个人吗?”
“施煜”咧起来的唇角慢慢缓了下去:“谁说的?”他指了指天花板的方向,“你应该去过第五层楼吧,那里有两个房间,你都看到了吧。谁说我们是一个人来着,我和施煜是双胞胎,我们是兄弟,是两个人,他隔壁的房间,我曾经就住在里面。”
“那里的确有两个房间,我也差点被骗了,以为你们是双胞胎什么的。可是刚才在画里,我发现不对。如果你们是两个人的话,为什么没有同时出现过,为什么别人却只认识就读于高三八班的施大校草?因为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而那个画中世界,其实是镜像世界,而这,又给了我们一个提示。镜子中的人,其实依旧是我们自己。”
罗送认真严谨地分析着:“不管你们有多少种人格,一个人就是一个人。我还记得你变成黑雾出现的时候,施煜说过的话,他说他变弱了,你也会变弱,如果你们真是两个人,这句话施煜根本就不会下意识说出口。”
还有,之前人像画多次提过,施煜是这座城堡的主人,按理说在城堡中,主人应该是无所不能的存在,明知道这些人像画似乎要取代自己,他为什么没有斩草除根,还留着他们?
从画怕火可以看到,这些人像画一点都不难处理,可是施煜偏偏就留下了他们。就算他们告知了罗送他的弱点,施煜也没有愤怒地趁此机会解决了他们。
之前罗送不明白,现在看着人像画聚成黑雾,黑雾又变成了“施煜”,再加上刚才“施煜”让他进的画中世界,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其实两个施煜就是一个人。
一个是黑雾,一个是白雾,如同日月与星辰,太极里的阴阳二仪。或许讨厌憎恨着彼此,但却无法舍离彼此,甚至连杀死对方都不行,只能把对方关起来锁起来。
而关起了一方,是不是代表着自己被剥掉的一半力量。施煜变得越来越弱,本身就因为力量不完全,不完整,一个人的身体被分成了两部分,随着时间的逝去,当然会越来越弱。
“施煜”呢,到底也是城堡的一部分主人,他就算是被锁了起来,他的那一半力量也没有完全被封住,那些人像画就是证明。不是人像画自己会动,而是“施煜”让他们动了。
而罗送也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因为他们力量的分离,个体的精分,才会导致了“圆月控制施煜”的情况出现。
什么圆月创造施煜,没有活物作为息壤,施煜跟着变弱什么的,都是“施煜”伪装人像画说出来的假话。
“你还真是聪明。”“施煜”笑了笑,“你知道我们是一个人,所以才对我这么好吧。真不知道该说你专一好,还是该说你多情,虽然我和他的确是同一个人,但明明我们两个的性格完全不一样,说是两个人都不为过。”
罗送非常认真地道:“不管你们性格怎么样,这都是施煜的一部分。人有善的一面,必定也有恶的一面,我喜欢的从来都是只有施煜一个人。”
“你还真是会说话,弄得我都有些喜欢你了。”“施煜”伸出手,轻轻地拂过了罗送的脸颊,不过很快又退到了半尺之外,他收敛了眼里所有的情愫,“不过谈情说爱什么的,还是等我和施煜融合,成为我们身体内唯一的人格后,再继续吧。”
罗送被拉进画中时,施煜则被困在原地观望了罗送在画中的整一个经历。后面“施煜”趁对方在看到罗送和自己上床而失神之际,用黑雾束缚住了他的四肢。
“施煜”眨眼间便化作了一团黑雾,卷上了施煜的身体,并试图一点一点地渗透进施煜的体内。施煜当然也不可能坐以待毙,他指尖化出几条白线,试图把捆住自己手脚的黑雾斩断。
不过他斩断了一些,又很快涌上了另一团黑雾,弄到最后,施煜不得不把自己的身体也变做了一团白雾。
罗送看着面前一黑一白两团在打架的雾气,忽然觉得还挺……可爱的。
下次进入梦里,不知道能不能让他家金主大人再次变出这种雾团子,让他捏一捏,抱一抱,应该会非常的软。
在两团雾团子互挠的时候,红月蔓上了枝头。这回不是幻像,是真的圆月出现了。
圆月会控制施煜,罗送不知道这回有两个施煜,会发生什么。他阻止不了红色的月光打在施煜他们的身上,只能看着在红月下,黑白两色团子黏连在了一块,体积逐渐涨大,很快就如同膨胀的棉花,挤满了整个走廊。
而施煜也明显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罗送:“……”
他老婆呢?那么大的老婆呢?
黑压压的,那些被卷进黑白两掺的“棉花”中的花瓶,摆件……如同被硫酸洗礼过一般,化作了一滩水,消失在了原地。
罗送没想到,老婆互挠到最后,受伤的却是他自己。
看着变成了怪物的施煜,罗送非常清楚,如今的施煜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施煜了,现在他们可没什么情意可讲,如果他不慎沾到雾气,大概也会走上那些花瓶摆件的末路,变成一滩死水。
现在,罗送有两条路可选。
一是努力撑到明天,撑到圆月消失,棉花团重新变回施煜;二是寻找离开城堡的出路,施槐岭设计的副本,一定会留有一个出口,留有一线的生机。
而当看到棉花团越涨越大,罗送很快就摒弃掉了第一条路。它的增长速度实在太快了,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别说等到天亮了,恐怕两三个小时后,它就会占领整一座城堡,把城堡中的一切都吞噬掉,包括罗送。
保守的方针已经不可取,罗送现在唯一能走的只有第二条路!
棉花团把楼梯口封住了,眼见着它离自己越来越近,罗送暂时没有心思去想城堡的出口在哪,而是左顾右盼了起来,试图寻找能躲开棉花团的地方。
棉花团已经把楼梯口整个塞住,现在能让罗送离开的,只有扶手外的镂空中央大厅。罗送抓着扶手,直接跳到了下一层楼去。在他跳下去的瞬间,棉花团占领了他原来的位置。
整条走廊,立时被棉花团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这还不算结束,走廊被挤满后,棉花团开始向四周出发,挤掉了紧锁的房门,钻进了每一个房间中,同时也开始往扶手外渗了出去。
受到地心引力的作用,这些棉花团只往下蔓延,大概过不了多久,他便会把楼下的每一层空间还有大厅全部占满。
罗送感觉自己双腿跑动的速度远没有棉花团膨胀的速度要来得快。在罗送思索着城堡中有没有什么代步工具可以用的时候,罗送感觉自己的裤兜动了动。
他伸手把里面的保卫娃娃掏了出来。刚一掏出,雪球二号嗷的一声,就从保卫娃娃手中落到了地上,小小的一个布娃娃变成了庞大健硕的狮子。
“看来我这次的运气不算太差。”
罗送笑了一声,跳到了雪球二号的身上,对它道:“走,先往前面去。”
在雪球二号驮着罗送飞奔时,罗送的大脑也没有闲着,他正在飞速地回忆着进入城堡后发生的一切,希望从中能够找到离开城堡的线索。
施槐岭会把出口安排在什么地方?
施槐岭应该不会恶劣到把出口放在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肯定会安排在一个很显眼的,但又很容易让人忽略的位置上。
他不会让人完全找不到它,但在罗送进入梦境后,肯定给了他线索,在某些地方提醒过了他。
到底在哪?
到底会在哪?
罗送的大脑飞快地运转着,他觉得他就要想到了,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就能想到了。
“嗷!!”
这时候,雪球二号忽然嚎叫了一声。罗送从思考的状态中脱离出来,顺着雪球二号的视线,他看到了已经朝他们涌过来的棉花团。
“速度真快啊。”
罗送吐槽了一句,指挥着雪球二号:“走,往楼梯口下去。”
“嗷嗷嗷!”
雪球二号边叫着边迅速地往下面奔去。
罗送望着身后的棉花团,觉得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棉花团现在所处的位置,对他非常的不利。棉花团卡在了楼层的中间,他只能被迫往下走,就算后面他真的想到了出口的位置在哪,除非就在一楼,不然他的处境同样很糟糕。
因为出口如果在楼上,他根本无法通过,毕竟棉花团已经把中间的楼层都快堵满了。
镂空的中央大厅,也没有能支撑他爬到楼上去的工具,所以说,他现在只能往下跑,却并不能往楼上去!
“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罗送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地道。
不过他没有灰心也没有丧气,还是那句话,他觉得施槐岭设计这个副本,不可能不给人活路。
肯定有什么办法能阻止棉花团,或者说能有什么办法让他成功地去到出口那。
罗送第一次大脑这么忙碌,一边思索着出口在哪,一边思索着对付棉花团的办法。如果换做别人,CPU大概就要□□废了,但是罗送却是越想大脑运转的速率就越快,加载的程序就越多,得到的线索也越清晰。
出口……门……
在一个预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地方……
这个地方就在……
罗送猛地抬起了头,他想到了,他终于知道出口在哪了!
罗送把目光直直地定在了吊灯之上,或者说天花板上面。那出口其实就在第五层楼中那间被上了锁的房间内!
“施煜”和施煜就是同一个人,他们恨不得把彼此关起来,他们出现的时候,总是一个人,根本用不上两间卧室!
“施煜”之前说的,那间卧室是他,其实就是想要混淆他的大脑!那间卧室根本不是他的房间,而是离开这座城堡真正的出口。
它就在施煜这个boss房间的隔壁,被boss看守着,就算没有棉花团,其他人想要离开,都得先和boss对上。
真是灯下黑,差点就骗!
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出口在哪,就得仔细想一想怎么穿过棉花团到五楼上面去了。罗送抬头看着楼上挤挤挨挨的棉花团,低下头思索时,目光略过雪球二号的刹那,一个念头从罗送的大脑中一闪而过。
对了,他怎么忘了这东西了呢?
真是天无绝人路,有办法了!——
第52章 浓雾下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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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送拍了拍雪球二号:“走, 去棉花团那里。”
“嗷?”大狮子有些不解,刚才不还躲着那软软绵绵的东西吗,怎么现在又要去找它了。不解归不解, 大狮子还是听了罗送的话,把罗送送到了离棉花团最近的地方。
罗送从身上掏出了之前玩大富翁游戏时拿到的两张观影票, 直接把观影票打到了棉花团的身上,并喊了一声:“进入观影。”
一扇电影院才有的厚重的大门出现在了走廊中,随着门缓缓打开,一股吸力袭来,棉花团整个都被吸进了电影院中。
棉花团:“???”
罗送在电影院门关上的时候,瞥到了一眼光幕,此刻上面正上演着一部甜甜蜜蜜,毫无虐点的甜爽小电影, 男主与男主之间正你侬我侬,说着你爱我我爱你的悄悄话。
想到施煜和“施煜”两人被迫看了一场这样的电影, 真是太难为他们了。
罗送不厚道地笑了。
可惜这个观影票只能使用十分钟,十分钟后,棉花团就会从电影院中被放出来。
时间紧迫, 罗送得尽快去到第五层楼,找到出口。
罗送再次拍了一下雪球二号:“先上四楼去。”
现在, 罗送在二楼的位置,大狮子正想驮着他跑时,一条长长的卷翘的舌头嗖的一下, 捆住了大狮子的右肢。
大狮子被拽住,差点摔倒, 但好在底盘够稳, 堪堪稳住了身体。它扭转狮子头, 有些愤怒和警惕地朝着身后的东西狂叫了起来:“嗷!!”
罗送跟着回头,发现缠着雪球二号的是那只画中的蜥蜴!
除此之外,他们的头顶传来了一声尖鸣,是那只白色的猫头鹰,它竟然从画里飞出来了!其他画中的动物们,也跑出来了。
猫头鹰朝着罗送的头顶急速飞了下来,眼神凶猛而狠厉,尖喙闪烁着微光,如果被它碰到,怕是脑浆都得被啄出来。
周围没有什么工具可用,罗送只能从衣服里掏出了点火木仓。点火木仓伤害不了猫头鹰,但能给它一定的震慑。它有些害怕火焰,急转向来时的方向,最后停在了墙角上,有些戒备地瞅着罗送,随时等待着第二次攻击。
一条蛇趁机从墙上甩出了蛇尾,意图箍紧罗送的脖子。但出师未捷身先死,罗送直接抬手,一把握住了它的尾巴,硬生生地把它的尾巴拽断成了两截。
“嗷——”
巨蛇吃痛,从天花板上掉到了地上,痛苦地在地板上左右摇摆,卷做一团。
一些较为弱小的动物,见到这一幕,有些害怕地顿住了脚,停在了原地远眺着他们这一边。类似黑熊,虎豹之类的猛兽,眼里除了有些警戒外,并没有就此放过罗送这个猎物。
罗送不怕它们,但它们数量众多,如果在这里和它们一直纠缠,短暂的十分钟时间很快就会被浪费掉。到时候再想对付棉花团就难了!
罗送对雪球二号道:“不用管它们,赶紧走!”
雪球二号很听话,也不管脚下的舌头了,它做了个冲刺的动作,猛地朝楼梯口奔了去。蜥蜴的舌头被拉到了最长,痛得它再也坚持不住,只能嗖地一下把舌头收了回去。其他的动物则纷纷地追向了他们。
黑熊很壮硕,足有两米高,跑动起来却没有一点笨拙感,反而速度还不慢。随着它的跑动,走廊发出了砰砰的震响。
在罗送和雪球二号准备踏上楼梯的时候,黑熊抓过了旁边的一个花瓶,直朝着他们扔了过去。
罗送捏碎了扶手,捏出了一根木棍,朝着花瓶就是一砸。不过在花瓶碎开的瞬间,一条条藤蔓凭空出现,如同一个笼子般罩向了罗送。
木棍对它们没有用,只要一碰,藤蔓就会卷到木棍上,即使罗送力量再大,也抢不过对方。
“往左边去。”罗送指挥着雪球二号,暂时避过了藤蔓的攻击。
藤蔓很快发来了第二波攻势,罗送伸手抓住了一根,直接捏断了它。看着手中一节还在蠕动的藤蔓,和它裂缝中间流出来的透着一股清鲜味的汁液,罗送眼睛一转,忽然把这一小节藤蔓扔向了快要追上来的黑熊。
黑熊下意识张大了嘴巴,叼住了这节藤蔓,然后咬了一口,吞咽了一些汁水。味道似乎还不错,它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加大了口腔的咀嚼动作。
不过这一节藤蔓太小了,根本不够他开胃的。他吃完后,头一抬,直接看向了墙壁上“张牙舞爪”的大藤蔓,嘴角留下了可疑的液体。
大藤蔓还不知道自己的危机即将降临,它还在伸展着自己的脉络攻击罗送。
等它的枝条就要碰到罗送,一只黑影忽然出现。没等它反应过来,一张血盆大口就咬上了它的身体。
藤蔓:“!!!”
藤蔓吃痛,如同之前那条被罗送捏断的巨蛇,疯狂地扭动起了自己的身体,并试图甩掉咬在自己身上的黑熊。
可是黑熊的力量一点都不弱,尖尖的爪子扣在它的身上,无法撼动一分。
黑熊抬起了嘴,直接咬下了藤蔓身上很大的一块肉。其他凶兽见黑熊吃得那么开心,忍不住跟着流起了口水。
猎豹、老虎、灰狼和野猪等猛兽齐齐冲向了藤蔓,也跟着张大了嘴巴,一人咬上了一大口。短短几秒的时间,大藤蔓的身体就变得坑坑洼洼了起来。
罗送啧了一声:“果然,在大□□,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离不开一个吃字。”
雪球二号回头看了眼,忍不住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垂涎声,别说,那藤蔓看起来好像真的很好吃,也不知道是啥味儿。
藤蔓被凶兽们克制,凶兽们因为要饱餐一顿,短时间并不会追上来。不过除了这些凶兽外,还有许多没能挤上饭桌的猛兽,它们的凶残程度也不容小觑。
白色的猫头鹰似乎找到了队友,带着几只秃鹰还有大鸟从好几个方向袭了过来。
大鸟们皮糙肉厚,一点都不怕打火木仓上的火焰。不过罗送一点都不慌,秃鹰这玩意儿他之前在画中遇过,早就熟悉了它们的攻击习性。躲避的中途,还顺手抓住了其中一只秃鹰的利爪,然后只用了几秒的时间,就拧断了它的脖子。
接着,罗送利用秃鹰的身体作为利剑武器,直接哐哐哐地砸向了其他的大鸟。楼道口面积太狭窄,空中猛兽们根本施展不开攻势,罗送计算得很好,砸它们的同时也算了它们的飞行轨迹,最后大鸟是没被罗送砸晕,但是它们倒是撞上了彼此,自己把自己撞晕了过去。
雪球二号只管往前冲就行,有罗送在,根本没有不眨眼的能过来妨碍它。
因为没有阻碍,雪球二号很快就把罗送载到了四楼。
罗送还记得施煜之前带自己上五楼的位置在哪,他指挥着雪球二号,直往那个位置冲去。
冲到一半时,那些原本应该被“施煜”打碎了的骑士雕像,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回了原样,朝着罗送他们这边攻了过来。
罗送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真是没完没了。”
骑士雕像的力气特别大,他们手中握的武器砸到墙上,直接把墙壁砸出了一个大洞,石块簌簌地往下掉;砸到地上,更是把地板都给砸穿了,能直接看到楼下的画面;如果砸到人的身上,大概能把人砸成一滩肉饼,或者能削掉人的半个身体。
“嗷!”
雪球二号忽然停了下来,罗送望向前方,发现一些飞行猛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真是前有虎后有狼,情况非常的危急。
眼见着前后的敌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近,罗送飞快地思索着破敌的方法。但是想了一个又一个办法,又很快被罗送给舍弃了。这些办法都没有用,敌人的数量太庞大了,只能拖延一点时间,却不能完全赶尽杀绝。
而且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利于的是他们。
因为这些动物和骑士雕像的阻拦,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多钟,再有几分钟,棉花团就要回来了!
该怎么办好呢?
罗送紧蹙起了眉头。
这时候,他感觉衣服内有些发烫——是保卫娃娃。
保卫娃娃离开了画中世界后,是没有自己意识的。但罗送看着它黑色的纽扣眼睛,仿佛从中读到了保卫娃娃的意思。
它似乎正在提示罗送快使用它。
时间不等人,不容罗送再思索,罗送捧起保卫娃娃,直接在它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一道电子音在罗送的脑海中响起:“恭喜罗送选手,触发了保卫娃娃的祝福,获得一次免疫buff,可抵消一次伤害。”
罗送笑了,在保卫娃娃的脸颊上又亲了一下,对雪球二号道:“不用管前面的动物,直接向走廊的尽头冲过去。”
“嗷嗷嗷!!”免疫buff似乎也作用到了雪球二号的身上,它特别兴奋和激动地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向了前面的动物阵线。
动物一半被冲走了,一半朝着罗送他们攻击了过来。而罗送和雪球二号的身上仿佛有一个保护罩保护着他们,根本不受这些动物的伤害。
就这样,罗送带着雪球二号穿进了墙壁的水波纹中,来到了直通五楼的阶梯。那些动物没有跟过来,似乎被水波纹给拒之门外了。
罗送觉得,这大概和施煜有关。之前他被施煜带进来过一次,相当于有了一张通行证,而其他的生物,在没有施煜的许可下,不能随意自由地出入这一扇“门”。
果然到了关键时刻,还是自己的老婆最爱自己。
真是帮了自己好大的一个忙。
不过罗送没有因此就放松警惕,前有棉花团,后有猛兽和骑士雕像,这座城堡仿佛打开了守备模式,即使没有施煜这个boss在,也要阻拦罗送的离开。
“小心一点。”罗送对雪球二号说道。
雪球二号小声地嗷了一声,表示了明白。
一人一兽,缓缓地踏上了阶梯。周围很安静,安静得连他们呼吸的声音都听得特别的清楚,而这种寂静,让人的精神紧绷到了极点。
顺利穿过阶梯,罗送来到了第五层楼。
绣球花依旧开得正艳,仿佛在欢迎着罗送的再次归来。罗送从雪球二号的身上下来,站在了地板上,他用余光环顾着四周,边往前踏了一步。
就在他踏出这一步后,整个场景像是被拔掉了灯线,本来还算亮堂的地方倏然间变成了一片黑暗,没有一点光照。
而那些美丽缤纷的绣球花,在黑暗中,花苞一点一点逐渐地变大着,最后竟变成了一朵又一朵的食人花。
它们在罗送的头顶悄悄地张开了巨大的花苞,等张到最大,能把罗送整个人一口吞下时,它们猛地攻击向了罗送。除了食人花花苞外,那些绿叶和藤蔓也全都动了起来。
绿叶如同利片,在风中甩出去的时候发出了簌簌的切割声,那因为锋利而在黑暗中闪过一丝微亮的叶片,好像能割裂风一样,从四面八方甩向了罗送。
黑暗并不能影响罗送的动作,不过绿叶太多,密密麻麻的,即使罗送的反应极其的迅猛和快速,最后脸颊依旧被刮出了两三道的伤痕。
“真疼啊。”罗送闪现到了一个角落,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食人花们可不管罗送的生死,也没给他透口气的机会,卷携着叶片,又再次发起了猛攻。
“施煜真的不是因为被我上了,在报复我吗?”
看着这一波又一波的攻势,罗送都忍不住缓了口气。他庆幸自己体力好,不然面对这样的情况,怕是早就废了。
“呜呜呜……”
雪球二号身形比罗送大,躲避那些叶片比罗送还凄惨,嗷嗷的声音都变成了可怜的呜呜叫。身上的毛发,都快炸成了一个球了。
罗送知道,如果再这么下去,他和雪球二号怕是要被扎成仙人掌。
为了不变成仙人掌,也不变成刺猬,罗送就地一滚,躲过又一波攻势后,直接朝着被锁房间的方向跑了去。雪球二号夹着尾巴,嗷嗷叫着跟上了罗送。
穿过花墙,前面就是那一副巨大的落地窗。在罗送看见落地窗的那一刹,落地窗忽然“嘭”的一声,炸裂了!
随着落地窗的炸裂,外面浓郁的雾气全部席卷进了屋内。它们如同有意识般,挤压着天花板和地板,攀向了屋内唯二的两个活物。罗送心中的警铃被拉响,这些雾气绝不是简单的雾气,他们被卷进雾中,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雪球二号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整只狮子做出了攻击的姿态,喉咙压着,发出了低低的警鸣声。
“不要让这些雾气碰到了你。”罗送提醒雪球二号。
大狮子嗷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
雾气进入屋内的速度非常快,罗送不敢耽搁,一边杀着食人花清出一条血路,一边继续朝着上了锁的房间奔去。
不过在他离目的地只剩几步之遥时,雾气袭上来了!
罗送看着淹没了自己双脚的雾气,眉头紧皱了起来:“怎么那么快!”
被雾气裹挟的双腿,罗送只觉像是被麻痹住了一样,抬起来都费劲,更别说往前走了。而随着雾气慢慢地升腾上腰部,罗送感觉自己的下半身就像是瘫了一样,完全没有了知觉。
雾气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根本没有给人思考的时间,也没有给罗送最后扑向那扇上了锁的门的机会。
一个眨眼的功夫,那雾气便升腾至了罗送的脖子处。罗送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像是有一双手紧紧地箍紧了他的脖子,吸走了他的氧气。第一次和死神这么接近,此时此刻,罗送的大脑只浮起了一个问题,他自问他自己,这个副本就要这样失败了吗?
说不上失望,毕竟玩游戏也总有会输的时候,没有人的胜率能一直保持在百分百之上。
虽然输给自己的老婆也挺有意思的,但……罗送从闭眼的状态睁开了眼睛。
但赢下施槐岭,更有意思!
施槐岭大约也是这么想的吧,想困住他一次,想让他在梦中失败一次,所以一次又一次加大了梦境的难度。
罗送笑了,他可不是个合格的金丝雀,他家金主大人这次怕是又该失望了。
在雾气快要蔓延至脸上时,那些食人花同时朝着罗送咬了过来。罗送曾经说过施槐岭对自己狠,其实他又何尝不是。他偏过了头,让食人花直接咬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直接被咬掉了一块肉。
巨大的疼痛感袭上心头,罗送借着这股疼痛,让自己从麻痹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脱离的第一刻,他就紧抓住了刚才咬自己的食人花,不过他只是抓着对方却没有立刻杀了它。
它还有用!
罗送忍着身上的痛,一手拖拽着食人花,一步一步地朝着上锁的门走了过去。在走到房门前面时,身体那种被麻痹的感觉再次涌上了心头。在麻痹感传到手上的时候,罗送抓着食人花,对它命令道:“咬我!”
食人花对上罗送漆黑幽深的眼睛,莫名打了个颤。明明它的任务就是咬死罗送,听到罗送这话该高兴才对,但食人花却不自觉地有些退缩了,竟有些不敢对罗送下口了。
“咬我。”罗送再次重复了一遍。
食人花瑟瑟发抖,不敢不从,只能在罗送的肩膀上再次咬了一口。这一口比刚才轻了一些,但痛感对罗送而言,已经足够了。
罗送一鼓作气,抬脚踹开了面前上锁的门。
一道光从门后溢出,罗送被迫闭上了眼睛。
覆盖在自己身上的雾气好像都被光芒驱散了,手上抓着的食人花也没了,肩上的伤口在这一刻似乎也被完全治愈了。
最重要的是,有双手揽住了罗送的腰,一道身影贴到了罗送的身上。罗送闭着眼,看不到对方,但他闻到了对方身上传来的酒香味。
接着,有柔软濡湿的触感停在了罗送之前受伤的肩膀。小心翼翼的,带着点心疼和讨好,一点一点地舔舐着早就消失了的伤口。对方没有说话,但罗送知道,他肯定是在愧疚和懊恼。
罗送伸出手,揉了揉肩窝上的头发,轻声笑道:“施槐岭,我们在现实中见面吧。”
“好。”
……
施槐岭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的脸颊是湿的。他摸着从眼中流下的眼泪,一边皱起了眉头,一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透过手机的屏幕,施槐岭看着自己这个边哭边笑的模样,觉得又傻又好笑,不过笑过后,施槐岭抹掉了眼角的眼泪,呢喃道:“下次,还是不要弄那么复杂的梦境了。”
想到梦里那个人受伤时候的样子,施槐岭觉得心脏又开始疼了起来。
一种叫后悔的情愫再次涌上了心头。他如果再早一点出现就好了,在对方受伤的时候……
想到梦里的事情,施槐岭抿了抿唇,自言自语道:“还说我狠,明明你也一样。”
过分的家伙,怎么就不能爱惜一点自己呢?
一个梦境而已,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知不知道这样特别地令人心疼。
因为这一次的梦境,施槐岭以后创造的梦中世界,再没舍得让罗送受过一次的伤,不过这都是后话。
施槐岭想到离开梦境时,罗送说见面的话,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整个人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
怎么见面,对方没有告诉他是谁,也没有跟他约定在哪里见面,也没给他留下任何一种联系方式,茫茫人海中,他们真的能见面成功吗?
还是说……
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是谁?
施槐岭一想到这一点,耳朵莫名地烫红了起来。
迟来的羞涩让施槐岭埋头进了被子里,心脏跳得更快了。
他真的好想快点见到罗送……
罗送也一样。
从梦中醒来,从和施槐岭的拥吻中清醒过来,罗送就很想见到施槐岭。不过这种着急很快被他克制住了。
他虽然知道施槐岭是谁,但两人并未在现实中见过,也没有在现实中说过一句话,听过彼此的声音,所以罗送还是想让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能够更郑重一些。
至于怎么见面,罗送竟然也有些紧张。
他看着再三的微信,看着和施槐岭的聊天框,思考着用再三约施槐岭出来,对方会不会格外的诧异,想到对方惊讶的表情,罗送低头笑出了声。
罗送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再三这个马甲,留着以后让施槐岭自己发现更有意思。
再三的身份不能用,那么他们该怎么见面呢?
这时候,贺之华给罗送带来了一个消息。
罗送看着面前的邀请函,抬起了头:“一中的校庆邀请了我?”
“对。”贺之华说道,“因为是百年校庆,一中除了邀请了一些往届的学生外,还邀请了不少在G成的成功企业家。虽然你不是一中的学生,但这次你是以企业家的身份被邀请的。”
“当然,你要是不想去我也可以帮你向那边回绝了。我知道你一向不爱凑这种热闹,而且最近的工作也的确有些多,反正他们也邀请了我,到时候我代你去就行,你好好在家工作休息吧。”
百年校庆,去的企业家不会少,如果校方没有邀请贺之华的话,贺之华大概还会劝一下罗送,让他去参加一下,开阔一下人脉。但现在竟然邀请了他们两人,有他去了,罗送去不去也就问题不大了。
而且罗送那性格,真去了大概也不知道会浪到哪里去,人脉大约也扩展不起来,这样还不如让他在家休息一天更好。
贺之华计划得很好,换做平时,罗送大约也就应下了,毕竟他是真的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
但现在嘛……
想到施槐岭以前是一中的学生,就算不以清风鸣闻的身份被邀请,就凭他高考的成绩,还有G大金融系毕业的身份,大约以往届生的身份被邀请的概率也很大。
罗送摸了摸下巴,想到在一中的校庆上与对方见面,似乎也很不错。就是校庆的时间在下一个星期,距离现在还有五天……有点太久了。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忍耐到那一天再去见施槐岭。
贺之华不知道罗送在想什么,他又问了一句:“去不去?不去我现在就打电话拒绝一中了,他们这两天还得确定名单,用作宣传。”
罗送扬了杨嘴角:“那就去吧。”
“不去是吧……等等……你刚说的什么?”贺之华正要掏手机的动作顿了顿,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罗送心情好,不介意再重复一遍:“我说去,到时候校庆那天,我跟你一起去一中。”
贺之华非常地意外:“三年来从不参加活动的你,竟然要去参加一中的校庆,天要下红雨了吗?如果说一中是你的母校也就罢了,咋地,你还没睡醒吗?”
罗送睨了他一眼:“我去见我老婆不行吗?”
贺之华听到他这么一说,想起了之前帮他找的资料。那份资料他也看过,回忆一下,就记起了施槐岭在一中就读过的经历,表情立刻变得又唾弃又嫌弃。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哎,我这嘴,就不该多此一问。”
贺之华真后悔,哪有人上赶着吃狗粮的。想到罗送那德性,校庆那天怕是还有更多的狗粮等着自己吃,他沉默了一会,忽然把手机掏了出来:“妈的,幸好我还没答应一中说要去参加他们的校庆,现在拒绝还来得及。”
罗送:“……”
他在贺之华心里到底有多畜生,怎么着,他要和他家金主大人见面还碍着他了?
最后,去一中校庆的人变成了罗送,贺之华则趁机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罗送骂了贺之华一句,果然畜生身边的都是畜生,这人根本就不是怕吃他和施槐岭的狗粮,分明是找借口给自己放假。
贺之华转头就做起了计划,计划着那一天该和黄英上哪吃饭和约会,女儿的安排他都想好了,到时候就让文振兰帮忙照看一下。
罗送:“……”
罗送好心情地决定不与他计较。
另一边。
施槐岭也在同一天收到了一中校庆的邀请函,在收到邀请函时,他还以为是罗送给他寄了东西,里面会有他们相见的讯息。可惜拆开了快递包装,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施槐岭脸上露出了一抹失望的神色。
不过这失望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他取出了邀请函仔细地看了起来。
看完后,余乐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余乐举着同样的邀请函晃了晃:“槐岭你收到了一中的校庆邀请没?怎么样,要不要一块去?”
施槐岭抬眸:“你那天不需要上班?”
余乐洋洋得意道:“我可以请几天年假。到时候我们参加完母校的校庆后,还能去外地玩两天。怎么样,去不去?”
施槐岭这段时间,除了在家给旧书收尾,同时筹备新书外,没别的工作了,时间还算宽裕,和余乐出去玩也没什么问题。至于校庆,母校的邀请,他就算再忙还是得去的。所以对于余乐的安排,施槐岭想了想便答应了:“可以。”
“太棒了!”余乐高兴地挥起了手,“那我去做攻略,Y城最近很火,我们就去那好了!”
余乐絮絮叨叨地又提了几个他想去的Y城景点,又说了一些Y成的游玩项目,越说越兴奋,恨不得立刻马上就请假,明天就坐飞机飞到Y城去。
而在和余乐视频的中途,一封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以弹窗的方式出现在了施槐岭手机的上端。因为弹出来的短信框只显示了寄件人的号码,所以和余乐聊着天的施槐岭并没有太在意,只是在那串陌生的号码上扫了两眼。
施槐岭现在的手机号已经用了许久,经常会收到一些垃圾短信,因此以为这次又是一封垃圾短信,所以并不着急打开来看。
一直等到和余乐结束了通话后,他才姗姗地点开了短信,慢慢地看了起来。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只有七个字,却让施槐岭瞬间僵在了原地。
“一中校庆时再见。”
仅仅七个字,也没有署名,但施槐岭就是知道给他发来这封短信的人是谁。
施槐岭咬了咬嘴唇,有些懊恼,他刚才怎么就没有点开短信看一眼呢。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对面的人会不会以为他不想见他?
还有,一中的校庆什么的……对方果然知道了他的身份!
想到罗送也会去一中的校庆,施槐岭怔了一下。难道对方曾经也是一中的学生,或者说他们曾经还做过同学?施槐岭回忆了一下,并没能把罗送和以前的哪位同学扯上关系。也有可能因为时间太久了,很多人他已经有些记不清,所以才没能想起罗送来。
但不知怎地,第六感告诉施槐岭,罗送并不是他认识的,或者和他见过的某一位同学。
想到这里,施槐岭把视线重新放回到了邀请函上。
这次的校庆,除了邀请了他们这些往届生之外,还邀请了一些企业家。施槐岭不由得把目光定在了后者那一行字上。
G城的企业家……
其中会有那个人吗?
心脏过于雀跃,耳膜里全是心脏急促的跳动声。肾上激素在这一刻,窜上了施槐岭的大脑,让他战栗不已,手脚发颤。
第一次,他感觉和罗送是如此的近,也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心情原来可以起伏得这么大。
所以,他和罗送是真的要见面了吗?
透过手机的屏幕可以看到,施槐岭的眉眼中,嘴唇上,都溢满了浓浓的笑意。平日冷淡冷清的面孔,此时此刻,是多么的温柔和甜润。
施槐岭从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笑得这么的开心,还能笑得这么的甜。甜滋滋的,好像吃了很多糖一样。
视线在那七个字上再次扫量了起来,施槐岭后知后觉地捂住了脑袋,才想起来他该回复消息的!
施槐岭手指在短信框中点了又点,明知道要赶紧回复,但斟酌来斟酌去,愣是不知道该写什么,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内容过去。
作为一个时常和文字打交道的人,他从未想过,竟然有一天,会对文字如此的手足无措,无从下手。多年积攒下来的丰富的词汇量,在这时候好像都被他忘在了太平洋彼岸去。
但是不回复是不行的,施槐岭想回罗送的每一句话,想和罗送更近一点,再近一点,想和罗送不仅在梦中能够交流,也想和他在现实中有来有往。
施槐岭琢磨了许久,才忐忑又小心地回了一封短信。
“我一定会去的。”
发完后,施槐岭重看了一遍自己发的内容,心想,这会不会回得太简单太简洁了?他要不要重新在编纂一遍?
可是这不是微信,没有撤回的功能。施槐岭咬了咬嘴唇,又懊恼了起来。
不过懊恼完了后,他就又把视线放回到了手机的短信界面上。心里思索着,罗送会多久给他回信,会回他什么?
心里有些美滋滋的,施槐岭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平时不爱玩手机的人,现在倒是一直捧着手机,舍不得放下,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的屏幕,屏幕的光熄灭后又很快被点亮了起来。
五分钟后,手机发出了叮的一声,是新短信来了的提示音。
施槐岭看着他和罗送的短信聊天界面上出现的新内容,眼尾不由得荡起一抹春色。
“好,我等你。”
罗送的声音,仿佛随着文字在施槐岭的耳边响了起来,让他的耳朵不自觉地红成了一片。施槐岭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又在短信框中敲出了一行字。
“说好了。”
罗送看着施槐岭发来的短信,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坐在沙发上,曲着一条腿,一句一句地跟施槐岭聊了起来。他们非常的默契,没有提起彼此的信息,就这么聊着,天南海北,讲看过的电影,看过的书,去过的地方……竟然也能聊下去,并且还聊得很开心。
罗送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看着短信界面上一行又一行的字,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能和一个人聊这么久,聊这么多的东西。
同时觉得,他和施槐岭好像越来越像那些搞网恋的中学生了,怎么这么傻乎乎的,失笑不已。
就算是吃饭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停止这种畅聊,连吃的什么都会拍给对方看。送饭的贺之华看到后,忍不住开口道:“你们是小学生吗?吃饭都不忘聊天。”
罗送提醒他:“你好像没资格说我,你想想你和黄姐平时是怎么相处的?”
快四十岁的中年老男人,每天都在和自己的老婆黏黏糊糊,经常把女儿扔给他或者他奶奶,然后自己跑去过二人世界,到底是怎么好意思说他们的?
贺之华咳了一声:“我们是夫妻,这多正常。看看你们,聊短信算什么,真喜欢就赶紧见面啊,也不怕人跑了。”
“跑不了的。”罗送微弯起了眼睛,眼里满是志在必得的自信。
贺之华觉得这一刻的罗送,腹黑极了,虽然没见过施槐岭,但已经开始替对方担心了。这人真的不会被罗送欺负死吗?
欺负肯定是欺负的,譬如在床上什么的,乃至还有后来的梦中,被某家伙要求这play那play,各种羞耻的场景和姿势都被要求来了一遍……
因为互通短信的缘故,罗送和施槐岭当天晚上都没有进入到梦中世界去,他们谁也没舍得中断这一次的联系。
最后,是以双方手机没电才结束的。看着没电又发烫的手机,远在两个空间的罗送和施槐岭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们真的好傻呀。
真的好像个小学生——
五天的时间,稍纵即逝……
周一的早上,晴空万里,天气格外的好。
罗送难得起了一个早,穿了一次正装,在戴手表时,他顿了顿,最后还是没把表带上。而贺之华看到他这副斯斯文文,人模人样的打扮,感叹了一句:“你这脸这身材,不去当明星真是可惜了。”
平时的罗送已经够好看了,现在打扮起来的他,更是好看得让人侧目,移不开眼睛——
终于要见面了!!
第53章 回归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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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罗送取了钥匙, 和贺之华打了声招呼后出了门。卓锦小区离一中不算远,开车二十多分钟就能到。
罗送乘坐电梯下到了停车场,中途, 有两个住在同一栋楼的女生也走进了电梯中。她们进来后,时不时地瞄一眼罗送, 然后低头嘀嘀咕咕起来。
罗送出了电梯,两个女生还在盯着他瞧。随着他走远了,这两名女生说话的声音才大了一些。
“好帅啊,今天7楼的男神帅哭了。”
“几天不见,怎么感觉男神变得更帅了。”
“是因为他今天穿了西装吗?西装果然是男人的医美,男神平时就够帅了,穿了西装后更帅了,这身体……吸溜。”
“我恋爱脑都快长出来了, 西装款的男神真的好帅啊,不过他今天穿得这么正式, 是不是要去见女朋友。”
“可能是男朋友呢。”
“管他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果然优质的帅哥早就脱单了。”
罗送来到了自己的车前,上车后他看了眼时间, 还早,不知道施槐岭那边怎么样了。
施槐岭已经驾车到了半路, 眼见着就要到自己的母校了。余乐躺在后座上,有气无力地叭叭道:“要不要这么着急,校庆八点才开始, 你竟然六点就把我捞了起来,难得的休息日, 能不能让我多睡两个小时。”
施槐岭目视着前方, 开口说道:“你也可以自己开车。”
“我也想, 我那车不是送修了吗,还没回来。说起这件事还是让人很生气,现在的人开车怎么就不知道注意点,我等个红灯,后面的车都能追尾,我都怀疑司机是不是玩手机了。气死我了,我那车才买了两个月不到啊。”
余乐越说越气,直接坐直了身体,骂起了前几天撞他车的人。每次回想,余乐都觉得自己倒了大霉,幸好当时前面没什么车辆,不然他的小命怕是就不保了。
施槐岭最近一直听他提起这件事,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他淡淡地道:“人没事就行了。”
“不说这糟心事了。”余乐从旁边扒拉出了一包薯片,边吃边道,“你那网恋对象今天真的会来?你们不是交换了手机号吗,有没有加上微信,通过电话或者视频,他长得怎么样?”
“你的问题是不是太多了。”施槐岭透过后视镜,瞥了他一眼。
余乐嘿嘿笑道:“这不是好奇吗?前几天你还让我帮你找人,现在你们就直接网恋奔现了,也不知道你那网恋对象长得是丑还是帅。”
提到罗送,施槐岭的神色柔和了许多:“不管他长得丑还是帅,我喜欢的又不是他的脸。”
余乐看着施槐岭精致的侧脸,摇了摇头:“槐岭啊,恋爱脑以后是要挖野菜的。”
施槐岭轻轻地笑了,虽然他不觉得自己以后要挖野菜,但恋爱脑……可能是吧。虽然他还没在现实见过罗送,但他的确觉得对方怎么样都好。施槐岭从没发现,自己的底线可以为了一个人放得这么低。
在聊天的时间中,施槐岭驾的车已经开进了他们从前上下学必经的路面。这个时间点,除了他们外,还有不少驾车来参加校庆的人。偶尔还能看到一两辆只有在杂志上才看到过的豪车。马路两边的人行道,也比平时多了不少人。
因为一中校庆的缘故,整条街天一亮就热闹了起来。熙熙攘攘的,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车。
校门口处更是悬挂了不少的横幅,摆放了不少的装饰物,张灯结彩,礼炮声生生不息,仿佛过节似的。
施槐岭和余乐把车停好后,跟着领路的学生去做了登记,之后他们就可以在开幕式前随意活动了。
施槐岭和余乐没有麻烦领路的学生一直跟着他们,他们签完名后,便在一中随意逛了起来。
他们两人许久没回一中,觉得一中的变化着实有些大,以前的教学楼旁边又建了好几栋新的建筑,看起来得了不少的赞助,也不知道现在和对面的附中比起来,有没有在壕气方面拉近一些。
施槐岭边走边注意着周围经过的人,尤其注意那些被校方领导领着参观的企业家。不过一个个看去,都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
施槐岭皱了皱眉,心道,罗送是还没到吗?
余乐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对施槐岭道:“人这么多,你们能找到对方吗?要不要提前打个电话。”
施槐岭握着手机说道:“等校庆开始之后吧。”
现在距离校庆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施槐岭担心罗送还在路上,他如果打去电话的话,可能会影响到对方开车。为了罗送的安全着想,施槐岭压下了想立刻见到对方的念头。
“也行,反正你们都有对方的联系方式,怎么着都能见上面。”余乐说道。
两人绕到了学校的展示栏区,刚走到这边,一道声音就喊住了他们。
“这不是我们施大学霸和余小乐吗?”
施槐岭抬头,看到了几位颇为眼熟的青年,待他们走近后,便记起来了,这几位都是高中时和他一个班的同学。
余乐有些意外:“王明、汪茂杰你们也来了啊。”
王明笑着道:“我们几个这两年都回G城发展了,正好今天大家有空,就想着来凑凑热闹。”
汪茂杰道:“我们应该有好几年没见过了吧?今天竟然遇上了,校庆完了后要不要去喝一杯?”
“我是没问题,槐岭就不行了,他约了人。”余乐非常清楚,施槐岭要是和罗送见上,肯定没心思在和他们混在一块。作为他的好兄弟,余乐非常善解人意地帮施槐岭拒绝了汪茂杰的邀请。
王明嘿嘿笑道:“施大学霸真的不去吗?到时候还有几个我们以前班上的女生也会来,刚才遇到时,她们还提起了你呢,要是见了你,肯定很高兴。”
其他人揶揄道:“方校花也在,听说现在还是单身,施学霸你真的不去吗?”
施槐岭因为脸长得好,学习也厉害,一直很受学校女生的欢迎,暗恋他的人中,就有方校花方莉莉。大家都记得,在高三毕业的时候,方莉莉给施槐岭送了一束花,说是毕业礼物,但她就送了施槐岭一个人。也是那时候,大家才知道,原来方莉莉喜欢施槐岭。
不过那时候方莉莉报的Y城的舞蹈大学,施槐岭则在G大,一个北一个南的,两人似乎也没什么后续发展了。
这几年,他们也搞过几次同学聚会,方莉莉也会过来,每次过来都会问一问施槐岭的事情。不过在班上施槐岭和余乐关系最好,两人上了G大后就很少再和以前的同学有联系,也从不参加同学聚会,所以他们一直不太了解施槐岭的近况,只是偶尔听余乐聊过两句。
但参加过同学聚会,或者平时有和方莉莉联系的人,都知道方莉莉还在惦记着施槐岭的事。
王明等人觉得方校花是真长情,又想起之前听余乐说过施槐岭还是单身的事情,觉得两人要是能凑一对,也是一番美谈。
王明道:“方莉莉今年回G城工作了,现在就在恒海文化宫那边当舞蹈老师。”
李东:“学了舞蹈后,方莉莉比以前更漂亮了。”
汪茂杰:“真挺漂亮的,听说在Y城读书时,还被星探找过。不过她没想当明星,就给拒绝了。”
提到这事,众人都看向了施槐岭。其实大家都在猜测,方莉莉之所以没答应去做明星,很可能是为了施槐岭。毕竟她要是去做了明星后,两人大概真是八竿子都打不着了。
李东道:“方莉莉今天本来也想来参加校庆的,但她那边有学生要考试,没法请假。不过晚上的时候,已经答应我们来聚一聚了。”
王明笑着道:“怎么样,施大学霸真的不来喝一杯吗?可以等你忙完后再过来,我们没那么早散场。”
施槐岭对方莉莉并没什么印象,喝酒也没兴趣,更关键的是,他还是想和罗送在一起。今天晚上,施槐岭已经订好了餐厅,还买了电影票,只等着另一个主角出现。所以他只是摇着头拒绝了大家的邀请:“喝酒我就不去了,你们代我向她们问声好吧。”
王明等人见状,知道施槐岭这是对他们方校花完全没意思啊,大家也识趣,没再提这个话题。
王明道:“真可惜,那下次再约吧。”
余乐揽着他的肩笑道:“没事,今晚我代替槐岭,和你们喝个够。”
其他人都乐了:“这话你说的,不醉不归啊。”
双方又聊了一会,时间不知不觉地就到了八点,众人跟随着人流走进了学校的大礼堂。很快,除了前面第一排还没有坐人之外,礼堂其他的位置已经坐满了人。
施槐岭把目光放在了第一排的位置上,那是给校董事还有校方邀请来的一些企业家和赞助商坐的。
施槐岭不知道这一排的人中,会不会有罗送。应该是有的吧,他想。因为礼堂的其他人中,都没有他要找的那一个人。
随着大门被再次推开,校董事带着几个人走进了会场。施槐岭的目光也跟随了过去,视线在这些人中一个一个地略了过去。
这里面大部分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施槐岭只是看了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了,把注意力更多的放到了最后的两位明显要年轻许多的青年身上。
他们大约三十岁左右的样子,长相一般,但气质突出,穿着一身名贵的西服,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
余乐也注意到了他们,见施槐岭一直盯着他们看,以为罗送就在他们里面,不由带上了审视的目光,把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边看边点头,看起来都很不错。不过哪一个会是自家好兄弟的网恋对象呢?
想到之前施槐岭说的年纪,余乐把目光定在了看起来最年轻的那一位身上,小声地问施槐岭:“是他吗?”
施槐岭没有说话。
余乐指向了旁边:“难道是这一个?”
施槐岭沉着脸,摇了摇头:“都不是。”
余乐皱起了眉头:“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该不会是前面的那几位吧?可他们的年纪也不对啊。”
施槐岭敛下了眼眸:“……他没来。”
余乐生气了:“他是不是在耍我们?果然,网恋一点都不靠谱。”
施槐岭点开了短信,看着罗送给他发的第一条信息,觉得罗送不会是出尔反尔的人。随着校董事他们落座,施槐岭发现有一个位置空了出来。
他盯着那个空位,忽然握紧了手。
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空位上的人,应该就是他要等的人了。
只是开幕式都要结束了,这个空位也没有等来他的主人。施槐岭抿紧了嘴唇,有个不太好的预感。
余乐还在旁边数落着放他们鸽子的罗送,没有发现此时施槐岭的异样。
等开幕式结束,大礼堂的人开始往外走,施槐岭也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他走到了那个空位附近,望向了摆在它前面的座位牌——上面只写了两个字,罗送。
“罗送。”施槐岭低声念了出来。
这个名字他记得,在他让人筛选的资料中,就有这个名字。随着他念出声,这个名字的资料同时在他的大脑中浮现了出来。
罗送,G城人,22岁,是一名儿童插画师,绘本画家,同时还是一位非常出色的企业家,自己开了一家工作室,出版过不少画本,同时也给不少媒体和政府创作过许多的作品。他的一些作品甚至还被改编成了动画和电影。前不久,和赖导有过一次合作,帮赖导拍摄的一个MV画了几幅插图。
曾经还在附中就读过……
施槐岭不觉得这个名字出现在这里是巧合。已经可以确定,这个空位上的人就是他要找的人。对方的座位牌就在这里,证明他没有骗自己,他的确是要来见他的。
可是现在对方没有出现,肯定是因为出事了!
施槐岭掏出了手机,第一次拨通了罗送的电话,只是电话一直忙音,根本没有人接听。施槐岭重拨了一遍,还是没有人接电话。他的脸已经黑沉得非常地吓人,余乐见状,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施槐岭捏紧了手机:“他可能出事了。”
出事?不会这么狗血吧?相爱的两人准备见面时,其中一位却出了事,只能生离死别……余乐大脑中瞬间浮起了他早些年看过的狗血韩剧剧情。
“呸呸呸,我都在想些什么。”余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告诉自己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建议道:“槐岭你先别着急,我们去问问学校的人。”
他们准备找校方的人询问时,施槐岭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但施槐岭的心脏却猛地跳了一下。他连忙接通了电话,里面很快便传来了一道陌生但又令人觉得非常熟悉的声音——
罗送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倒霉。
车刚开了十分钟不到,就被卷进了一场车祸中。庆幸的是,在车撞过来时他下意识打了方向盘,避过了要害。但也因为撞击太大,脑袋磕了一下,左手又受了伤,最后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
这是一起恶性连环车祸案,和罗送一样被牵连受伤的人足有十多个。街道上,救护车的声音起起伏伏的,一直没有停歇过。
因为事态发生得太突然,受伤的人太多,医院的床位和医疗人员都不够充足,现场一片的混乱。
罗送这种还算轻伤的,暂时只有一位护士过来帮他清理了一下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具体的检查,还得等一等。
不管怎么样,罗送显然是去不了一中的校庆了。而且就凭现在他的这副模样,他也不想被施槐岭看到,不想让对方担心。
本来想着打个电话给施槐岭,编个借口告知对方自己暂时去不了校庆,却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也是这时候,罗送才想起来……他身上没有带钱。
罗送望向了服务台的座机,这会儿那座机一直响个不停,护士接了一个又一个电话,忙得快要飞起来了。罗送只好把目光放在了其他人的身上。
“那个,你是不是要打电话给家里人。”坐他旁边,同样受了伤的女生,大概看出了罗送的想法,好心地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我的手机可以借你用。”
罗送看着她笑了一下:“谢谢。”
女生被他这一笑,弄得有些脸红,摆手道:“不用谢,你用吧,你可以多用一会,我话费还挺多的。”
罗送听后愣了一下,又笑着道了声谢。
女生有点囧,背过身去拍了拍她的嘴巴,好丢人啊,她都说了什么。可是……她用余光瞟了瞟罗送,心道,面前的男生真的好帅啊,不知道打完电话后能不能问他要个联系方式。
罗送现在脸上被玻璃划了几道伤口,沾了些血迹,衣服也有些凌乱,换做别人可能看着乱糟糟的,但罗送的脸实在太好看了,受伤了也好看,简直就是时下网上特别火的战损形象。
除了借罗送手机的女生外,周围也有其他人时不时地在瞄着罗送,怀疑他是不是哪个明星。
罗送对别人投过来的目光已经习以为常,他打开了手机,先给贺之华去了个电话。
“什么?你出了车祸?人没事吧?你现在在哪个医院,我立刻过去。”贺之华听到罗送出车祸后,声调瞬间拉到了最高,语气中充满了担心和着急。
罗送道:“没事,只是手受了点伤,不严重,等会应该就可以回去了。你没必要过来,还有这件事,别告诉我奶奶。”
贺之华不太相信:“你真的没事?”
罗送:“真的没事,要是有事我也不能这么精神地跟你通电话吧,别担心了,这件事你知道就行,别告诉奶奶和黄姐。对了,我手机掉了,借的别人的手机,不说了,具体等我回去再聊吧……”
贺之华见他这么说,应该是没多大的事,也知道拗不过他,只好答应道:“行吧,有什么事再给我们打电话。”
罗送和贺之华通完电话后,又默默地摁出了施槐岭的手机号码。这11个数字,他一直熟记于心,连思索都不用就已经敲了出来。
在等待手机接通的时间,罗送好像都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几秒后,听筒里传来了施槐岭清冷的音调。
“喂。”
“是我。”
罗送说了两个字,不由揉了揉太阳穴。这话怎么这么傻,施槐岭能知道他是谁吗?在罗送打算说明一下自己的身份时,施槐岭开口了。
“校庆,你没来。”
罗送怔了怔,笑了:“发生了点事情,暂时去不了了。所以……”
后半句“改天再见吧”,还没说出口,施槐岭便打断了他的话,他声音非常地冷,细听还带着点别的情绪,他道:“你现在在哪?”
罗送一听,就知道对方聪明地猜到了什么,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罗送。”施槐岭喊了一声罗送的名字,认真的,但又带着点点乞求,让人的心口都忍不住柔软了几分。
罗送叹了口气,只好道:“我现在在中心人民医院。”
施槐岭立刻道:“我马上过来。”
看着挂断的电话,罗送又笑又无奈。算了,在医院见面也算是完成了他们的约定。
罗送把手机还给了隔壁的女生:“谢谢你。”
“没事。”女生接过了自己的手机,想了想,有些不太好意思地问道,“刚才你是在和你女朋友通话吗?”
罗送笑了,说道:“是我对象。”
女生以为他说的对象,指的是结婚对象,了然地点了点头,同时心里不住地可惜,男神原来已经结婚了啊,她第一次对一个人一见钟情,没想到转眼就失了恋。
“罗送对吧,过来医生帮你看一下手。”刚才帮罗送包扎伤口的护士走了过来。
罗送跟借自己手机的女生示意了一下,便跟着护士走进了急诊室。
被医生检查了一番,罗送带着开出来的单子,去拍了片。拍完片后,罗送被护士安排到了一个病房中。
施槐岭听到罗送进了医院,眼神黑沉得特别的吓人。余乐也傻了:“真这么狗血?车祸都发生了?”
“我去一趟医院。”也不管校庆活动结没结束,施槐岭挂断电话后转身就走向了停车场。
余乐在后面追着:“等等我,我跟你一块去。”
在上车的时候,余乐抢过了主驾的位置:“还是让我来开吧,你先冷静一下。对方竟然能打来电话,说明人应该是没什么事情的。”
施槐岭没有说话,周身的气势冷得可怕。
余乐哎了一声,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要是他喜欢的人出了事,他也得担心得不行。
为了施槐岭,余乐尽量把车速开到了最大。花了二十多分钟,他们终于看到了医院的大门。
施槐岭和余乐进了医院后,直接找到了服务台,询问罗送的位置。
护士翻了下资料,指着一个方向道:“患者受了伤,刚做完检查,正在楼上603号病房休息。”
施槐岭听后,道了声谢,和余乐坐上了电梯。
电梯缓缓上升的中途,身边几人说话的声音都传进了施槐岭和余乐的耳中。
“真的吓人,刚才送进来的人,一个个的,身上到处都是血。”
“听说是哪条路发生了车祸,当场就死了好几个,还有好些人受了重伤,现在还在ICU抢救呢。”
“太可怜了,无端端地遭了这罪,也不知道那些受了重伤的人能不能救回来。”
“可不是吗,死去的那几个人也可怜,家里人知道后得多伤心啊。”
“十几辆车撞一起啊,听说现场特别的混乱,有些人的胳膊和腿都被撞断了,路上全是血,贼吓人。”
“真的假的。”
“骗你不成,看,视频都出来了。”
从施槐岭和余乐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前面人拿出来的手机。随着前面人手指一点,手机屏幕中便播放起了罗送这起车祸发生时的场景和画面。应该是站在路旁边的人拍摄的,虽然视频拍得有些摇晃,有些不清晰,但也能看出,这起车祸是多么的惨烈。
余乐心里知道罗送应该出不了什么事,但看着视频里的惨状,还是忍不住为罗送捏了一把汗。
至于施槐岭,脸色已经差到了极点。
电梯到了六楼,施槐岭迈着大长腿疾步朝着603号病房走了过去。
此时603病房内。
医生对罗送说道:“你撞了头,有轻微的脑震荡,为了身体着想,今晚要留院观察一下。还有从片子上来看,你左手关节处,有明显的骨头断裂和移位,还需要做个小手术……”
罗送没想到自己的手还要做手术,觉得有点头疼。
“这个手术……”
“做手术?”
罗送正准备开口询问手术事宜时,另一道声音在旁边同时响了起来。
顺着声音望去,罗送看到了推门进来清隽沉稳的男人。只一眼,罗送便知道,这是施槐岭。
施槐岭现实中的样子,和梦境里有三分像,他的口鼻眼都能从许洲沉,任清文四个角色身上找到影子。
罗送手上有施槐岭的照片,不过对比起真人来,照片上的人还是稍逊色了一些,而且那张照片已经是几年前所拍的了,现在施槐岭又有了很大的变化,看起来比照片上要成熟许多。
而这种成熟,又给他增加了不少的魅力。
施槐岭只是扫了罗送一眼,便把目光放在了医生的身上:“医生,刚才说的手术是什么意思?”
施槐岭来的时机不太对,只听到了后半句要做手术的话。一听这话,他连敲门都忘了,着急得直接推门走进了病房。
医生以为施槐岭是罗送的家人,便把罗送的情况又仔细地说了一遍,施槐岭很认真地听着,时不时问几个问题。当听到罗送的手最好是做手术的时候,施槐岭点了点头:“麻烦医生了,请尽快安排手术。”
医生:“最快也得明天下午,这次车祸送进来的病人太多了,我们人手不太够,今晚病人先在医院住一晚吧,你们可以留一个人下来陪床。对了,等下派人下去办一下住院手续。”
施槐岭:“好的,谢谢医生了。”
医生还有其他的事情,和施槐岭商量完后就走了。
罗送现在住的病房,是个四人间,除了他之外,还住了同样在车祸中受了轻伤的其他病人。他们的家人,都守在了身边,房间本来不算小,但病人家属挤在病房里,一时间显得空间更加的逼仄和狭窄了。
施槐岭为了不挡住别人的路,走到了罗送的床前,把视线重新落到了罗送的身上。罗送回望着他,气氛一时有些静谧。
今天的时间过去了一半,而他们也终于在现实中见到了彼此。没有天雷勾地火,也没有火星四溅,他们好像不是第一次相见一般,彼此的眼神没有一丝的陌生,只有熟稔和浓浓的,让人望一眼就能沉沦的情愫。
不用多一言,多一语,在见上彼此的第一眼,他们就知道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人,要见的人。
就是这个地点……有些不尽人意。
余乐望着罗送的脸,觉得这人长得也太妖孽了,比明星还要俊美出众,配上受伤而莹白的皮肤,整个人就跟易碎的琉璃一样,带着点虚弱感,脆弱感,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用做,气质就足够勾人的了。
而余乐越看他的脸,越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见过一样。
罗送没有注意余乐的视线,而是望着施槐岭,缓缓地扬起了嘴角,率先打破了这静谧的气氛,笑着伸出了右手:“金主大人,要不要抱一下?”
金主大人四个字,罗送说得很轻,在这个有些吵嚷的病房中,轻得如同飘忽的羽毛一样,毫无重量。
施槐岭的耳朵微微动了动,没有听得很清,但他已经从罗送上下开启的唇锋中,读出了这四个字的音节。
这四个字就像是某种带着缱绻意味的暗号,让罗送和施槐岭之间看不见的距离瞬间拉近了许多。
施槐岭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地睨了他一眼,走到了他的身边,把他的右手给摁了下去:“别乱动,不知道你自己受了伤吗?”
罗送挑眉,没有一点身为病患的自觉:“真的不抱吗?刚才看你很想抱我的样子。”
施槐岭的确很想抱罗送,在看到他第一眼时就想这么做了。但是他足够克制,足够的忍耐,知道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所以他冷着脸非常认真地道:“现在不能抱,你的手受伤了。”
“可是我想抱你。”罗送眉眼带着笑,轻轻地靠近了施槐岭,用自己完好的右手环过了他的腰,把自己的身体贴到了他的身体上。
施槐岭因为来得着急,此时的身体热乎乎的,而这种热度好像穿过了他们的衣服,也传到了罗送的皮肤上,让人觉得暖烘烘的,还有些舍不得分开。
两人挨得非常的近,近到罗送能闻到施槐岭身上传来的沐浴露的香味,也能让施槐岭闻到他身上夹杂的药水味。
甚至还能听到彼此沉稳,让人安心的心跳声。
在罗送抱住自己之后,施槐岭抬起了自己的双手,在碰触到罗送的身体前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缓缓地落了下去,小心翼翼地环住了他的腰,攥住了他的衣服,好像深怕这个人突然跑掉了一样,像个小孩子似的,拥着他时还带了些许的依恋。
施槐岭张了张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道:“……终于见到你了。”
见到这个人后,心里升腾起了一股酸苦的涩意,心疼他,怜爱他;同时又一丝一丝的痒了起来,想碰他,想摸摸他。
罗送何尝不是呢。
施槐岭没敢抱罗送太久,抱了一会后,他就推了推罗送,挣开了他的束缚。他小心地抚过他脸上的伤口,最后看着他的左手,眼里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在意,问道:“痛不痛?”
罗送用完好的右手勾住了他的手指,浅浅地笑道:“刚才有点痛,现在还好。”
“要不叫医生过来看看?”施槐岭光听他前半句,就忍不住站起了身。
罗送拉住了他的手:“别那么紧张,真的没事,一点痛而已,不用麻烦医生了。”
施槐岭皱着眉头:“可是……”
“要不,你亲亲我?亲亲我,我可能就不疼了。”罗送为了安抚施槐岭的情绪,捏了捏他指尖的软肉,然后放到了自己的唇边,轻轻地摩挲了起来。
施槐岭的耳朵都红了,感觉被罗送唇肉碰过的手指都烫热了起来。
幸好罗送的位置靠墙,施槐岭和余乐的站位,直接挡住了旁边人的视线,没让人看清他们在做什么,不过这也足够让施槐岭羞涩了。
施槐岭虽然有些害羞,但听了罗送的话,还是低下了头,在罗送受伤的左肩处轻轻地吻了一下。罗送没想到施槐岭真的给了他亲亲,平时心黑脸皮厚的人这会儿也跟着红了耳朵。
“咳咳。”
余乐没忍住,出声提醒他们,他还在呢。
他这个电灯泡这么大的杵在这,这两人都看不见,还在你侬我侬,要不是知道他们是网恋,今天才第一次见,余乐都要怀疑自家兄弟是不是背着他,偷偷谈了好几年的恋爱。这看起来像第一次见的样子吗?黏糊得都没眼看了。
施槐岭给罗送介绍:“这是余乐,我发小。”
罗送在看到余乐时就猜出了他的身份,毕竟他和梦中的样子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两人互相打过招呼后,旁边传来了一道声音:“你们是兄弟吗?感情真好,长得也好。”
说话的人是隔壁床的阿姨。
罗送笑着说:“是家里人。”
罗送没有承认是兄弟,而是换了个说辞。施槐岭听懂了他的意思,清冷的脸上带了一点笑。
余乐感觉成吨的狗粮在砸向他。
这位阿姨一看就是特别自来熟的人,她笑着递过来了几个苹果:“吃苹果吗?我闺女刚才在下面买的。这苹果我刚吃了,特别甜,你们也尝尝,别客气。”
“谢谢。”施槐岭推搡不掉,只能把苹果接了过来。接过来后,他问罗送:“要不要吃苹果?”
罗送不饿,但是想尝施槐岭削的果肉,便道:“好。”
“来,用我的刀,刚洗过。”送他们水果的阿姨又借来了水果刀。
“谢谢。”施槐岭再次道了谢,拿着水果刀慢慢地把苹果皮削成了长长的一条。他削苹果时非常的专注,像是在做研究一样,认真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三两下把苹果皮削掉后,施槐岭切成了小块,用手捏着递给了罗送。
“嘶……”罗送伸手想要接过,动的时候却扯到了左肩,忍不住抽了口气。
施槐岭手上的苹果掉了也没去看,而是紧张地抓着罗送的手心道:“很疼?”
罗送现在的手只是简单地处理了一下,手臂上的痛意其实时不时就会传过来,扯到伤口更是会加大痛意,而这种痛苦需要一直持续到明天做手术的时候。虽然这种疼痛并不难捱,但施槐岭就是不太愿意让罗送受这样的罪。
他神态严肃地道:“我们换医院吧,换能立刻做手术的医院。”
一旁被忽视了许久的余乐听了,说道:“正好附近有一家私立医院。”
这家私立医院都是专供有钱人就医的,医护水平不比公立医院的差,环境也很好,就是住院费比公立医院昂贵了许多。
但罗送也好,施槐岭也罢,他们都不是什么缺钱的人。
在余乐的安排下,罗送办了转院手续,换了医院,并在新医院直接做了手术。
施槐岭花钱让医院安排了最好的单人病房。病房就像是度假的酒店一样,里面设施齐全,不仅有冰箱,还有一个小厨房,甚至房间都有两个,一个给患者使用,一个则是给看护休息的。
罗送因为太累了,在手术完了后没多久就闭眼睡了过去。
施槐岭看着被送回来,已经熟睡了的人,没有假借他人之手,而是自己把人抱到了床上。
余乐想说些什么,但被施槐岭用眼神制止了。
他启唇,无声地道:“他睡着了,有什么出去再说。”
施槐岭小心翼翼地帮罗送掖了掖被子,这才示意余乐出去说话。
余乐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家兄弟是真的完了,这才第一次见面,就栽了呀——
第54章 回归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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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病房, 余乐问他:“今晚你要留下来照顾他?”虽然是问句,但答案其实余乐多少也能猜到。
施槐岭嗯了一声:“这两天我都会呆在这里,存稿就拜托你帮我发出去了。还有雪球, 这两天帮我喂一下它”
“行吧。”余乐知道劝不住他,“这里也没我什么事, 我就先回去了,等晚点再来看你们。”
在余乐准备离开前,施槐岭想到了一件事,对余乐道:“过来时,帮我买一部新手机,款式……就买和我一样的吧。”
顿了顿,施槐岭又加了一句,“顺便帮我和罗送买几套换洗的衣物来。”
余乐:“……”
得了, 他不仅是电灯泡还是个工具人呗。能怎么办,谁叫这是自己的兄弟, 帮忙就是了。
当余乐走出医院,才想起了一件被他遗忘了的事情。说好的请年假去旅游,是不是泡汤了?!
不仅旅游泡汤了, 晚上去喝酒的事情也不成了。余乐想到医院里的两个人,认命地转道去了商场, 打算给罗送和施槐岭买东西。
罗送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睁开眼时屋内是黑的。病房内的窗帘都被拉到了一块,形成一种罗送一觉睡到了晚上的错觉。
从缝隙透光处可见, 其实外面的天还是亮的。
“醒了?”头顶传来施槐岭的声音。
罗送侧过头去看他:“你一直守在这里?”
因为没有喝水,声音有些沙哑。施槐岭站起身, 从旁边的水壶中倒了一杯水过来给他。罗送坐了起来, 没有接过水杯, 而是含笑地看着他:“金主大人,我现在手废了,你不应该喂我喝水吗?”
施槐岭把视线落在了他完好的右手上,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明明还有一只手是好的。
知道罗送的右手没什么问题,但看着罗送带笑的眼睛,还有他那被包扎起来的左肩,施槐岭还是捧着水杯喂到了罗送的嘴边。罗送就着他的动作,浅浅地喝了两口水。
喝完水后,施槐岭去把窗帘拉了开来。斜阳的余晖洒进了屋内,把病房里照得暖黄暖黄的。
罗送问施槐岭:“现在几点了?”
施槐岭说道:“六点了。”
罗送在施槐岭回来后,伸手勾住了他的手道:“我睡了两个小时,你就在这里看着我两个小时吗?”
施槐岭被他弄得手指有些痒,可也没把手指抽回去:“我担心你中途醒了,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
“傻。”罗送点了点他的手心,“我要是醒了,可以给你打电话的……我都忘了,我手机不知道掉哪了。”
施槐岭从床头柜那取来了一个盒子:“我让余乐帮你买了一个新手机,还准备了几套换洗的衣服。”
罗送这才注意到,之前一直空着的桌上,摆了不少的东西。
罗送接过了施槐岭递来的新手机,里面的设置施槐岭已经弄好了,手机卡也装上了,现在就能打电话或者上网。
罗送笑了:“金主大人,你准备得也太齐全了。”
施槐岭淡淡地道:“有了手机,也能方便你跟家里人联系。”
“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我心里的蛔虫了,怎么这么清楚我的心思。”罗送握了握施槐岭的手。
施槐岭送来的手机帮了罗送很大的忙。原本他以为今天能回到家,没想到还得做手术,还得留院观察几天,为了不让贺之华他们担心,罗送还得给他们报个平安。
罗送打电话的时候,施槐岭把余乐送来的晚饭铺放在了饭桌上。
罗送边和电话内的贺之华通话,边把目光落到了施槐岭的身上。施槐岭的表情很少,通常情况下神态都是比较淡然冷凛的,现在给他布菜时,整个人在白炽灯下,显得格外的柔和,不自觉吸引去了罗送的目光。
贺之华道:“医院的地址我知道了,待会我过去看一下你。黄姐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她明天去菜市场买些猪骨,回来给你炖汤补补。至于文姨那边,你自己打电话过去跟她说吧。”
“对了,今天一中校庆的事情,我跟那边联系了。他们听到你出了车祸,都想来看望你,不过我知道你不爱搞这些,所以帮你都拒绝了。但家里下午还是收到了他们寄来的一些补品和水果,你看怎么处理。”
“送来的东西都收下吧。”罗送说道,“帮我谢谢他们的好意。”
贺之华接着说起了工作的事情:“你的手影响工作吗?政府那边的工作可以往后延一些日子,但元月那边的工作,时间比较紧,需要尽快交稿,你现在受了伤,需要静养,也只能推了,让他们重新再找人。”
罗送握了握自己的右手,说道:“后面的工作不用推,我伤的是左手,画画的是右手,影响不大,那边你也不用说什么,稿子我会按时交的。”
贺之华明显不太认同:“工作哪有身体重要,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养。”
罗送:“我的身体我知道,真的没事。”
贺之华拗不过他,只能退一步道:“这件事等我去看过你,了解清楚你受伤的情况,再详细讨论。”
“行。”罗送不怕他不同意,他的身体的确没什么问题,影响不了工作。况且元月的交稿日所剩不多了,现在他们推了,让元月那边重新找人,属实为难了对方。而且清风鸣闻的合作,罗送也不想让给别人。
罗送抬头看向了施槐岭。
和贺之华结束了通话后,他又给文振兰去了个电话。文振兰比贺之华看得开,知道罗送只是受了点轻伤,让他好好养身体,就没了……
用文振兰的话来说,反正死不了,担心都是多余的,各人有各命,真要没了,她也拦不住,还不如放宽些心,让自己多活两年。
有时候,罗送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她的孙子。
这老太太活得也太通透了。
“打完了?”施槐岭在他放下手机后走了过来。
罗送无奈地道:“打完了,我奶奶说她要去跳广场舞,让我没事别打扰她。”
施槐岭闻言,不由弯起了嘴角:“你家里人还挺有意思的。”
罗送也跟着笑了,跟他说起了自己小时候的趣事:“老太太一向如此,我小学的时候,跟人打架,她冲来学校骂了对方一顿,然后就把我领回了家,跟我说,以后谁惹我,出了学校再揍人,最好揍得隐晦一点,让人没法打小报告,也不用麻烦她天天跑学校来。有这时间,她想多打两圈麻将。”
文振兰生平最大的爱好,大概就是打麻将和跳广场舞。以前家里穷,文振兰忙着工作赚钱,偶尔才有点闲暇的时间打打麻将,为了不让罗送这臭崽子占用了她的休闲时间,一直给罗送上厚黑学,教育罗送惹事也要做得滴水不漏,让人捉不住马脚。就算是揍人,也要给人罩个麻袋,打完就跑,让人连自己被谁打的都不知道。
施槐岭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样教育自己的孩子,他越听越觉得有趣,心想难怪有时候会觉得罗送那么恶劣,原来从小就朝着蔫坏的方向跑。
施槐岭听罗送一直说文振兰的事情,却鲜少提到自己的父母,想问却不知道该不该问。
罗送似乎知道施槐岭在想什么,兀自说道:“我是奶奶一手拉扯大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说起来,我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小时候,同学经常会嘲笑我没爸没妈,不过他们嘲一次我就揍一次,揍到最后谁也不敢说我闲话了。金主大人,你可别可怜我,我一直不觉得没父母是多糟糕的事情。没父母,但我有奶奶,还有贺叔和黄姐,他们给我的爱并不比别人少。当然……”
罗送顿了顿,眨了眨眼道,“你要是真可怜我,也可以给我个亲亲,安慰一下我。”
施槐岭:“……”
这人真的是……
太会占便宜了。
罗送往他面前凑了凑,笑得有些揶揄道:“真的不亲一下吗?”毕竟他们该做的都做了,虽然是在梦中。
施槐岭红着耳朵,偏过头去道:“该吃饭了。”
罗送低声笑了出来,他家金主大人真是不经逗。
为了不把人逗得太狠,让人跑了,罗送暂时把坏心思收了起来,跟着施槐岭来到了饭桌前。
余乐送来的饭食,营养均衡,味道还不错,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清淡了一些。
罗送知道自己是个病患,这两天只能吃些清淡的食物,所以也没多说什么。施槐岭给他倒了一碗汤,先润润胃。
罗送今天没吃什么东西,之前没觉得饿,现在坐下来闻到饭菜的香味,饿意就上来了。他接过施槐岭递来的汤,喝了几口,汤水很清,但里面的味道一点都不淡,尝起来还不错。
喝完汤,罗送便吃起了粥,时不时吃一下施槐岭夹过来的配菜。
两人偶尔说几句话,气氛倒是融洽和自然。
罗送吃得不多,到了后面,就变成了他给施槐岭投喂。罗送夹过来的菜,施槐岭都会一点一点的吃掉,罗送看着,只觉这人太乖了。
不知不觉,桌上的菜,大部分都进了施槐岭的肚子,施槐岭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能吃,胃口竟然这么好。
吃过饭,天已经黑了。
休息了片刻,罗送说道:“我想洗个澡。”
身上黏腻腻的,混着汗水和药水的味道,让罗送有些难受。他只是手受了伤,只要注意不让手碰到水,洗个澡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是他一个人洗澡,肯定是不方便的。因此,如果罗送要洗,还需要施槐岭的帮忙。
施槐岭也想到了,他的手颤了颤,抿着唇道:“我帮你。”
罗送坐在了病床上,让施槐岭先帮自己脱衣服。罗送穿的是排扣的病号服,脱衣服前需要先解开胸前的一排纽扣。
那些纽扣仿佛在热水里滚过,施槐岭总觉得有些烫手,一颗就让他解了好一会。
罗送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模样,笑出了声:“金主大人,我们不是已经坦诚相见过了吗?我的身体,你都看过了,怎么还那么紧张。”
施槐岭的嘴唇抿得更紧了。
罗送眨着眼,忽然拖长了语调:“还是说……金主大人你是故意的?”
施槐岭顶着殷红的耳垂,反驳道:“……我没有。”
罗送看着他小巧白皙的耳朵,伸手上去捏了捏。在梦中,他不知道捏了多少次施槐岭的耳朵,但在现实里,这还是第一次。
耳垂有些软,手感和梦境中的一样好。罗送边捏边坏心地道:“可是你耳朵都红了,金主大人,你真的没在说谎吗?”
“你别说了。”施槐岭觉得耳垂上传来的痒意弥漫了全身,让他解扣子的手指更加不听使唤了。
罗送蔫坏得很,怎么可能听话的闭上嘴。他又揉捏了一番施槐岭的耳朵,笑着道:“更红了。”
不仅颜色更红了,也更烫了。
真可爱,罗送心道。
施槐岭真想用手捂住罗送的嘴巴,这人怎么就不能安静一些呢。他只能冷声道:“还要不要洗澡了。”
“当然是要。”罗送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了施槐岭的耳垂,不过在收回手的中途,把手搁到了施槐岭的手上,抓着他的手道,“不过我们金主大人的动作太慢了,我帮你吧。”
罗送握着施槐岭的手,带着他一颗一颗地解开自己衣服上的扣子。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在解开扣子的时候,还让施槐岭的手碰到了自己的胸膛。那冰冰凉凉的皮肤,让施槐岭如同触电般,手更僵了。
罗送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他家的金主大人怎么还这么的纯情,明明他们都睡过了好几回,现在只是碰到他的皮肤,脸都快要红了,这怎么让人收手,更让人想欺负了好吗。
当所有纽扣解开,罗送掀起了眼皮,用黑黝黝的瞳孔望着施槐岭,如同曾经的人鱼时期,带着诱哄的语气道:“不做什么吗?”
什么?
施槐岭的大脑有一瞬的怔愣,但很快就意识到了罗送的意思。
如同被蛊惑般,他伸出了手,但在触及罗送的皮肤时又猛地收回了手。
他的脸已经嫣红了一大片,浑身泛着粉色。清冷的眉眼,都染上了绯色。
罗送颔首,像个恶魔一样继续挑逗他:“不继续吗?”
继续什么?
施槐岭根本不敢细想,他觉得再想下去,罗送这个澡是真的不用洗了。
施槐岭用嗔怪地眼神瞪着他:“别闹了。”
这人到底有没有身为病人的自觉?他还记得自己受了伤吗?
罗送当然记得自己还是个病患,但是手废了也不代表他其他地方也废了。不能吃口肉,但尝口汤总行吧?
刚吃过了荤就让人吃素,实在有些太为难人了。
罗送的眼睫很长,他眨眼睛的时候,那睫毛也跟着扫了扫,好像扫进了施槐岭的心里。罗送又问了一遍:“真的不继续吗?”
施槐岭差点被他勾到,但好在他足够理智,稳住了心神:“别闹,赶紧把衣服脱了,去洗澡。”
他家金主大人太矜持了
罗送暗叹了口气:行吧。
只能默默把债记到了下一次,等他伤好之后,下次可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家金主大人了。
在罗送的配合下,上衣很快就被脱了下来。现在轮到了裤子,罗送好整以暇地看着施槐岭,施槐岭这下想把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也捂起来了。
这人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真的不是有意在勾引他吗?
施槐岭缓了口气,从未觉得帮人脱个衣服也能如此地考验人。想到现在就这么艰辛了,后面洗澡的时候,他们坦诚相见时……施槐岭感觉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真要命。
罗送的腿很长,施槐岭是知道的,但摸到他腿上的肌肉时,才意识到,罗送的腿不仅长,还非常的有力量,和在梦中时一样,有力得能够把他……
不能在想,施槐岭这样告诉自己。
施槐岭真怀疑罗送在自己身上下了蛊,不然为什么在梦里他被对方迷得团团转,在现实中也躲不开对方的困笼。
罗送把脚踩在了施槐岭的大腿上,此时他们的位置,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半屈着膝蹲在另一个人的面前,如同一个人完全诚服于另一个人一般。
之后两人转战了到了浴室,浴室里面只有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再多的声音在水声下却是听不清,也看不清两人在里面干了什么。
只知道罗送和施槐岭再次出来时,两人的嘴唇都有些红肿了,施槐岭的衣服也换了新的。
罗送只穿了一条裤子出来,上半身没有穿衣服,当然这不是为了方便做某些事情,仅仅只是为了让施槐岭更好地给他上药罢了。
罗送的脸上,还有背上,都带了一些擦伤。虽然罗送不在乎,但施槐岭却不得不在意。
罗送背靠着他,双眼望向了窗户。从窗户的玻璃中可以看到,施槐岭正低着头,非常认真地温柔地帮他的伤口一点一点的消毒和上药。
当背后的伤都涂完了药后,罗送转过了身,抬起了脸颊,把目光重新放到了施槐岭的眉眼上。
拿着药水的施槐岭被他这么灼灼地盯着,实在有些无从下手,没办法,他伸出了一只手盖在了罗送的眼睛上:“闭眼,涂药。”
哪里有人涂药还要闭上眼睛的?
罗送看出了他的窘迫,轻笑出了声,不过还是乖乖地听了他的话,闭上了狭长的眼睛。施槐岭看着随着他闭眼而阖下来的睫毛,忍不住在心里念了一句,也不知道谁才是睫毛精。
施槐岭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微笑,像是冬日的冰雪在春日下化成了水,美得让人心颤。
可惜罗送闭着眼,并不能看到这一幕。
他只能感受到施槐岭的手指时不时地擦过自己的脸颊,还有冰冰冷冷带着辣意的药水沾过他脸上的伤痕。
“好了。”
脸上的伤口很快就上好了药。等施槐岭帮罗送重新穿上上衣,系上最后一个纽扣时,门上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是贺之华来了。
跟着贺之华来,还有贺甜甜和黄英。
贺甜甜看到罗送,就想飞扑到罗送的身上,在施槐岭怕她撞到罗送的伤口想拦着她时,她先在靠近罗送前堪堪停住了脚。贺甜甜拍着小胸脯,吁了口气,非常机灵地道:“我差点忘了,哥哥受伤了,我不能抱你。”
罗送笑了:“甜甜真细心。”
“嘻嘻。”被表扬的贺甜甜笑得跟她的名字一样的甜,她把手放到了罗送的腿上,叭叭地道,“哥哥,听说你受伤了,我和妈妈都好担心你。”
黄英道:“听到老贺说你出了车祸,差点没把我吓死,幸好没什么事情。”
罗送:“让你们担心了。”
看着罗送被护具绑起来的手,贺甜甜非常担心:“你的手还好吗?痛不痛,要是痛了,记得告诉医生伯伯。”
罗送语气不由放轻了许多:“不痛,甜甜不用担心。”
贺甜甜又叭叭了很多,罗送都认真听着,每一句话都给了她回应。最后倒是贺之华先受不了了,他把自己的女儿提了起来道:“好了好了,甜甜你才六岁,别整得好像是罗送他妈一样,这里有护士小姐姐在,你哥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贺甜甜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她晃了晃小短腿道:“好吧。”
被贺之华放下后,贺甜甜才看到了一旁的施槐岭。她瞪圆了眼睛,十分好奇地道:“哥哥,你是谁呀?”
施槐岭看了罗送一眼,回道:“我是你哥哥的朋友。”
贺甜甜哦了一声:“哥哥,你真好看。”
施槐岭被她逗笑了:“你也很可爱。”
贺甜甜捂着小脸,嘿嘿地笑了。
贺之华用眼神询问罗送,这该不会就是你的网恋对象吧?
罗送挑眉,用眼神回他,没错,就是他。
黄英早看到施槐岭了,连忙拉着他手道:“今天都是你照顾罗送吗?真是辛苦你了。”
施槐岭有些不适应她的热情,但也没甩开她的手,只是谦恭地道:“都是我该做的。”
黄英拍了拍他的手,夸他:“真是好孩子。”
贺之华小声在罗送耳边道:“你这运气,都用在找对象身上了吧。”
网个恋,竟然还能恋到一个长得这么好的人,而且一看对方那一身的气质和穿着,也不像个骗子。关键人家还不辞辛苦地照顾了罗送一天。
贺之华不得不感叹,罗送真的踩了狗屎运,一向倒霉的人竟然真的找到了这么个不错的对象。
多年的运气,大概都攒在了今天全用了。
贺之华朝施槐岭伸出了手:“你好,我是贺之华,这是我老婆黄英,罗送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可以跟罗送一样叫我贺叔。这孩子是我女儿,叫贺甜甜。”
施槐岭和他握了一下手,认真地打招呼:“你们好,我是施槐岭。”
施槐岭没好意思挑明他和罗送的关系,不过贺之华和黄英都懂。黄英笑着道:“罗送就拜托你照顾了。”
贺之华问他:“罗送的报告在哪?我看一下。”
施槐岭把罗送的检查报告递给了他,知道对方想了解罗送的病情,在他看报告时偶尔提几句罗送的情况。
罗送这的确是轻伤,在医院吊几天消炎药,观察一段时间就能出院了。右手没有受伤,工作是没有问题的,但也不能太过劳累,工作时间得控制好,还是要以养身体为主。
了解过罗送的情况后,贺之华赞成了罗送之前的安排。
知道施槐岭会照顾罗送,贺之华也就放心地带自家老婆孩子走了。他活到了这个岁数,还是有点眼色的。一看那两人的相处,根本没有他们插手的余地。
这两人巴不得过二人世界呢。
贺之华一家走后,罗送笑着对施槐岭道:“贺甜甜很喜欢你。”
施槐岭想到贺甜甜的样子,眼里也带上了笑意:“我也很喜欢她,她很可爱。”
“贺叔一家对我一直很好,跟我的家里人一样。”罗送忽然凑到了施槐岭的面前,第一次喊了他的名字,“施槐岭,你说我们这算不算见过了家长?”
剔透的瞳孔中,映衬着施槐岭的身影。
“见家长?”
施槐岭被他这么一说,手指都了蜷起来。
罗送勾过他的手指,把人拉得微弯下了腰。他在对方的唇上轻轻地蹭了蹭,说道:“下次,要不要见一下我奶奶?”
施槐岭很想说他们的速度是不是发展得太快了,但细想,又觉得其实一点都不算快,他和罗送早就认识了。而且他也想见一见罗送的家里人,想让他们的关系正式地定下来。
“嗯。”施槐岭握紧了他的手。
罗送的手指和他的手指紧紧地扣在一起,罗送把额头抵在了他的额头上,含笑道:“那,金主大人,我们在见家长前,是不是要先交往?”
似乎想到了罗送接下来要说的话,施槐岭的睫毛微微地颤了颤。
勾手指变成了十指相扣,罗送声音低沉,但没有一点含糊,让人清楚地听到他说:“施槐岭,我喜欢你,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梦里是梦里,现实是现实。梦里他们是金主和金丝雀的关系,虽然知道彼此都喜欢着对方,但这话从来没对彼此说过。但在现实中,罗送想给施槐岭一个名分,也想给自己一个身份,想让他们真真正正地成为恋人,也想让对方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很认真地在对待着他们的这一段感情。
施槐岭仿佛感应到了罗送的心意,也感受到了自己在对方心中的份量。他用从来都没有过的认真的语气,如同宣誓一般,郑重地道:“好。”
答应了后,施槐岭自主地贴上了罗送的唇,又补了一句:“我也喜欢你。”
这一个吻,没有一丝的涩情,反而带着浓浓的情意和深深的对彼此的爱意。缱绻亲昵,温柔又如胶似漆。
吻过后,两人相视一笑。
夜已经开始深了。罗送看着施槐岭眉眼上带着的疲意,伸手在他的眉锋处揉了揉,问他:“要不要睡觉,你看起来很累了。”
施槐岭乖乖地应了一声:“嗯。”
他准备从罗送的怀中起开,回到旁边的小房间去,但准备起身离开时,却被罗送抓住了手腕。
罗送看着他,有些可怜巴巴地道:“我们才刚互通了心意,你就留我一个人在这吗?”
施槐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罗送睡过的大床,抿了抿唇,只能提醒他:“……你的伤。”
罗送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说道:“你可以睡我右边,压不到我的伤口。”
罗送松开了他的手,往旁边挪了挪,给他挪出了一个位置来。施槐岭见状,直接被他的赖皮打败。
他只好认命道:“我把枕头拿过来。”
当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都听到了彼此的心跳声。乌黑的房间里,一点都吓人。因为侧过头去,就能看到对方有些模糊的棱角。而他们的手臂也相贴着,彼此的温度一直源源不断地涌入到对方的身体中。
让他们知道,在黑夜里,不仅仅只有自己在,还有他们喜欢的人在。
施槐岭睡得很小心,担心自己碰到了罗送的伤口。罗送感受到了他的小心翼翼,失笑地用右手握住了他的左手。
带着安抚意味的动作,让施槐岭渐渐放松了身体,慢慢沉沦进了睡意中。
看着睡着的人,罗送侧了侧身体,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轻轻的晚安吻——
翌日,清晨。
六点多的时候,施槐岭先醒了过来。他醒来后不久,护士拿着吊瓶过来了。
在护士给罗送右手扎针的时候,施槐岭在旁边紧蹙起了眉头。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扎针的护士却觉得莫名的紧张。
感觉她仿佛重回了结业考试的时候……这沉重的压力已经好久没出现过了。
扎完针,护士没敢多逗留,拖着医疗车就跑了。
施槐岭看着罗送手背上的针头,不由伸手轻抚了一下针头附近的皮肤,似乎觉得这样能够缓解一下罗送手上针口带来的刺痛。
“就是这样摸一下吗?”罗送的声音,在施槐岭的耳边响了起来。
施槐岭猛地抬眸,对上了罗送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的眼睛:“你醒了?”
“嗯,早就醒了。”罗送绕着他的手指玩,嘴上则道,“我还以为在我睡着的时候,你会偷偷亲我一下呢。”
施槐岭像只生气的小猫咪一样,挠了挠他的手,耳朵有些红的道:“你装睡。”
“只是没想到某人一直没发现而已。”罗送叹了口气,“就是有点可惜,装睡了也没等到一个吻。”
施槐岭真要被罗送的无耻给气笑。
“咳咳。”一阵熟悉的咳嗽声在室内响起。
罗送和施槐岭纷纷抬起了头来,当看到余乐时,都有些意外。施槐岭比较直接地道:“你怎么没敲门?”
余乐喊冤:“我已经敲了好几下门了,是你们在打情骂俏没听见而已!”
罗送和施槐岭:“……”
他们真的一点都没听到。
施槐岭把手从罗送那抽了回来,问他:“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余乐扬了扬手中的东西:“昨天到了一批新书签,需要你签名。我就趁着上班前带过来了,顺便给你们买了些吃的。”
这批书签是给海外出版社用的,比较临时的工作,需要这两天就弄完,不然余乐也不会这个时候上门。
数量不算多,只有两百张,施槐岭签得快的话,两三个小时左右就能弄完。
余乐年假没休成,今天重新回去上班了。把东西给了施槐岭后,余乐也没多逗留,很快就离开了病房。
罗送在他走后,对施槐岭道:“吃了饭在忙。”
施槐岭见罗送什么都没问,并不意外。对方竟然能知道他的手机号码,肯定已经了解过了他的身份,知道他是清风鸣闻的事情也不奇怪,毕竟他这个身份,一直没有刻意去隐瞒。
因为余乐带了早饭过来,所以施槐岭就没让医院再送食物过来。
吃过了早饭后,施槐岭没有立刻投入到工作中,而是切了一些苹果,洗了一些蓝莓和樱桃放到了罗送的手边,让他想吃时就能够得到,连热水都倒好在了保温杯中。
罗送看到这一幕,不由说道:“这像不像我们在船上的时候。”
只是当时施槐岭在开会,他在看书,施槐岭为他准备的不是水果,而是小糕点和饮料。
施槐岭经他这么一提,觉得的确很像。
想到在船上的事情,施槐岭觉得自己似乎可以送罗送一份礼物,不过这事不着急,可以等罗送出院后再说。
罗送没有打扰施槐岭工作,在施槐岭忙碌的时候,他也没闲着,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在手机上写写画画,也在努力工作着。
房间十分的静谧,只能听到书签被翻动的声音。大开的窗户,偶尔有徐徐的微风吹进来,把窗帘吹得扬起了一角。
罗送和施槐岭都没有说话,但彼此间似乎都藏了一股默契,一方空了的水杯永远会在下一刻倒满水;被风吹掉的书签,总有另一只手帮忙捡起来好好地放在桌上……不用任何的言语,双方似乎就能在对方需要的时候出现。
走廊外面,偶尔会传来一些聊天声,脚步声,但这些嘈杂的声音,并没有影响到这间病房内的两个人,他们像是相处过无数个日月一样,一片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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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回归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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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 黄英带了汤过来。罗送一个人喝不完,分了一半给施槐岭。
之后的几天,黄英有空就会做一锅的补汤过来, 罗送和施槐岭被她这么一补,出院时两人都胖了一些。
余乐偶尔也会过来, 不过在医院待的时间不多,和贺之华一直没撞上过,也就没有发现罗送再三的身份。
罗送在医院呆了五天,觉得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就提出了出院。
黄英就在旁边,听后担心地道:“咱们也不缺钱,要不多住两天?”
罗送说道:“我在医院也是躺着,还不如回家躺着舒服。而且医生也说了,我现在的手没什么问题, 已经可以出院了。”
黄英看着他还裹得很严实的左肩道:“只是你一个人在家也不方便,回去后要不来我们家?我们平时也能照顾你。”
罗送摇头道:“贺叔工作就很忙了, 你还要照顾甜甜和我奶奶,我就算了。我只是手受伤了,其他地方又没什么事情, 一个人也能很好地照顾自己。”
黄英不太乐意,还想劝一下的时候, 一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施槐岭突然出声道:“我家里就我一个,我的工作也比较自由,时间也多, 罗送……其实可以去我那。”
施槐岭还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放罗送一个人回去, 他也不太愿意。虽然这几天和黄英接触下来, 也知道她人很好, 肯定能把罗送照顾得很仔细,但别人照顾是一回事,自己没有看到,总是让人放心不下的。
罗送笑着望向施槐岭:“你这是邀请我去你家住吗?”
之前还觉得受伤不太爽,没能吃到肉,现在觉得这伤好像还伤得挺值的,同居这就安排上了。
施槐岭还真没想到同居这一层面去,经罗送一提,被他的眼神一勾,耳朵又红了。
黄英看着这几天被施槐岭照顾得干干净净,精精神神的罗送,觉得这建议真是好。她道:“也行,槐岭啊,咱们罗送就交给你了。他在你身边,我们也放心。”
更重要的是,黄英如何看不出这些年轻人的小心思。罗送他一向看着大的,算是他半个儿子,如此算来,施槐岭也算他半个儿媳了。为了让儿子儿媳好好培养感情,黄英当不成助攻,也不能成了他们的绊脚石啊。
黄英抓着施槐岭的手,眉开眼笑道:“等罗送身体好了,有空上阿姨家吃饭,阿姨给你炒你爱吃的菜。他奶奶也很想见你,还让我替她谢谢你照顾了他家孙子。还有甜甜,她自从那天见了你后,天天在家里念叨着你,要是知道你去我们家,肯定很高兴。”
施槐岭被这么热情地对待着,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她,只能点头应道:“后面有时间我一定去拜访你们。”
“好孩子,”黄英又夸了他一顿,直夸得施槐岭面红耳赤,有些愧不敢当。
罗送见施槐岭羞窘得很,上前帮他解围道:“黄姐,甜甜该放学了吧,你还不去接她吗?”
“你不提我都忘了。”黄英哎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现在孩子已经放暑假,不过贺甜甜不久前被送去学了游泳,贺之华每天负责早上送她去,学完后再由黄英接她回来,这个暑假,两口子也没多少空闲的时间。
黄英惦记贺甜甜是一回事,但她没有立刻就离开,她看着罗送和施槐岭道:“我先帮你们收拾好东西,待会儿再走。”
罗送和施槐岭拗不过她,但三个人收拾起来速度还是很快的,十来分钟后,带来的衣服都被打包到了行李箱中。
黄英洗了个手道:“你们就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开车回去,你们回去的路上,也要小心些。”
罗送和施槐岭异口同声道:“好。”
送别了黄英,病房中只剩了罗送和施槐岭两个人。
罗送拉过施槐岭的手,笑得眉眼弯弯道:“金主大人,还不带我回家吗?”
施槐岭握紧了他的手,心里没来由的雀跃。
施槐岭的车一直放在医院的停车场中,办完了出院手续后,施槐岭带着罗送来到了自己的车前。
罗送看着面前极为熟悉的迈巴赫,意外之余还有些失笑。原来他和施槐岭这么早就见过了呀。
他们的缘分,还真是深。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为人牵线的月老,而他和施槐岭的手中,大概早就被牵了红线。
施槐岭见罗送一直看着自己的车,问了一句:“怎么了?”
罗送撩起眼皮,淡淡地笑道:“只是发现,原来我们前两个星期前就偶遇过了。”
“两个星期前?”施槐岭有些惊讶。
施槐岭出门的次数不多,顺着这个时间一回想,就想到了当初在夜色餐厅的时候,等在门口的贺甜甜三人,也想起了余乐说过的,他没有见上的那个长得很帅的男人……
只是一面之缘,施槐岭过后也就忘了他们的模样,这几天来,他甚至都没想起他原来已经见过了贺甜甜和黄英两人。现在一想,还真是凑巧得让人哭笑不得。
而当时站在黄英和贺甜甜身边的老太太,不用想,也能知道她是谁了。
罗送笑着道:“原来我们金主大人,这么早就见过家长了呀。”
施槐岭:“……”
越想越紧张,他那会儿应该没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吧?老太太还满意他吗?
罗送看着面色瞬间冷凛下来的人,一眼就猜出了他的心思,伸手过去捏了捏他的脸道:“放心吧,当时我奶奶一直夸你,说你长得很好。”
施槐岭闻言,紧绷的神态倏然间缓解。罗送觉得可爱,捏着他的下巴,低下头亲了他一口。
施槐岭没想到他会亲自己,耳垂都红了。周围还有其他人在,施槐岭心底虽然涌起了一股羞意,但到底没把人推开。
施槐岭的放任,让罗送的眼神变得更加的幽深,他把人压在车上,继续加深了这个吻,从旁边经过,还能听到发出来的水渍声。
虽然很想一直吻下去,但毕竟还在外面,两人终究没有太放肆,太过火。亲完后,施槐岭把行李放到了后备箱处,罗送帮不上忙,先坐到了副驾上去。等施槐岭坐到主驾驶位后,他凑过了身体,非常细心地帮罗送系上了安全带。
施槐岭的家就在市中心,离医院不算远。不过施槐岭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把车开向了离家较近的一个大商场。
他对罗送道:“家里冰箱的东西大概是不能吃了,我们先去商场买点菜,晚上我们在家吃。”
“没想到病了一下,还能吃到金主大人亲手做的饭。”罗送颇为期待。
施槐岭抿了抿唇道:“……就算不生病,你想吃我也会给你做的。”
罗送用手掩着唇:“你这话说得就像是情话一样。”
情话?施槐岭眨了眨眼睫毛,倏地握紧了方向盘,已经不敢再看罗送了。
罗送的手指动了动,忽然又想亲他了。可惜施槐岭现在正在开车,罗送不能打扰他。不过他嘴上也没闲着,他道:“我也挺会做饭的,以后也可以做给我们家金主大人尝一尝。”
“好。”施槐岭勾了勾唇,觉得心里怎么那么的甜。
在两人仿佛磕了糖一样甜的氛围中,迈巴赫开进了商场的地下停车场。进了商场,施槐岭和罗送推着手推车,先去买了两条鱼。鱼汤滋补,施槐岭打算煮一些给罗送喝。
接着又去买了一些新鲜的蔬菜和水果,顺便为了给罗送解馋,还给他买了不少能吃的小零食。
施槐岭见到什么,都想给罗送买。罗送有些哭笑不得,制止了他的行为:“这些我都用不着,不用浪费钱。你别光顾着我,也给自己买些东西。”
施槐岭并没有什么想买的,倒是罗送给他捡了不少东西放到了手推车内。
在超市逛了一圈后,施槐岭带着罗送又转道去了珠宝区。看着百达翡丽的门面,罗送似是想到了什么,笑出了声:“金主大人,你这是要给我买表吗?”
这表一买,他可真是他家金主大人的笼中雀,坐实了被包养的名头了呀。
而罗送,不以为耻,反而还挺高兴的。
施槐岭认真地道:“之前说好的,要给你买表。”而且罗送的手腕白净有力,戴表一定很好看。
罗松眨了眨眼,如同一个祸国祸民的妖姬:“那如果我要最贵的那一款表,金主大人也要给我买吗?”
施槐岭淡淡地道:“只要你喜欢。”
罗送笑了,所以只要他喜欢,就都给他买吗?
进了百达翡丽,服务人员看到他们,都露出了惊艳的神情。这两人长得也太好了吧?
经理是最快回过神来的,他虽然不觉得这两位年轻人能买得起他们家的表,但服务态度一样很好,笑着迎了上来道:“两位想看些什么?需要我帮忙介绍一下吗?”
施槐岭除了写小说外,凭着他大学所学的专业,一直都有在做投资,身价早就排在了G城富豪榜前列。清楚了解施槐岭的信息,也猜到他背后资产没那么单薄的罗送也没矫情,也没和他客气,说要最贵的就要最贵的。
罗送说道:“可以把你们最贵的那款表拿出来看看吗?”
经理有些愕然,犹豫了片刻后说道:“我们现在店里最贵的那款表也要七千多万……你们还要看吗?”
施槐岭面不改色地道:“拿出来吧。”
“行。”经理见状,连忙让人把表拿了出来,同时又让人去倒了两杯水给他们。
表拿出来后,施槐岭让人戴在了罗送的手上。最贵的表也的确担得起它的价格,戴在罗送的手上,熠熠闪光,让他的手看起来更好看了。
施槐岭问他:“喜欢吗?”
罗送观赏着手上的表,笑着道:“喜欢。”
“你喜欢就好。”施槐岭眉眼微展,对旁边的服务人员道,“就这个吧,帮我包起来。”
没有一点迟疑,也没有一点拖拉,干净利落得让在场的人都有些呆愣了。这就买了?七千多万啊,眼睛都不眨一下?
而且还不是买给他自己的,这也太舍得了吧。开始大家还以为罗送和施槐岭是朋友的关系,其中一位是陪着另一位来的。现在看施槐岭为罗送一掷千金,两人交头接耳,耳鬓厮磨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懂。
这哪是朋友该有的样子,这两人根本就是一对啊。花七千万讨男朋友开心,在场的人心里都快磕疯了。
在施槐岭去刷卡的时候,罗送问身边的服务人员:“这块表,还有其他的颜色吗?”
服务人员不知道罗送问这个干嘛,但还是尽职尽责地道:“还有一款是黑色的。”
这款黑色卖得不如罗送刚才戴的那块棕色的好,他们开始就没拿出来,当时想着罗送要是试了那一款不喜欢的话,再把这一款拿出来,谁知道罗送和施槐岭试完后,说买就就买,根本没有一点犹豫。
罗送道:“麻烦你拿出来给我看一看。”
服务人员其实不觉得罗送会再花七千万买同一款的表,只以为他闲着想看一看,也没敢怠慢,马上就去把表拿了出来。
黑色的颜色虽然有些普通,但做工精致,看起来同样很好看,并且因为这个颜色,看起来格外的沉稳稳重。罗送觉得它很适合施槐岭,想象着施槐岭带这一款表,罗送脸上就露出了一抹笑。
他把住院时贺之华送来的银行卡放到了柜台前:“这款表我要了。”
罗送没让人把表包起来。他手受了伤,右手又要写写画画,戴表不方便,只能暂时包起来等左手好了再戴。但施槐岭不一样,他现在就能把表戴起来。
服务人员都有些懵了,见过买表的,但没见过互相给对方买同一款表的。这难道是什么有钱人新型秀恩爱的方式?
有人忍不住感叹,果然上流阶层的人只会跟门当户对的人在一块,两个人长得好看就算了,怎么还都这么有钱,对象还这么的好看!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太让人羡慕了,这到底什么人生赢家!
酸归酸,服务人员还是很有眼力劲儿的,一看就知道罗送想给施槐岭惊喜,所以在刷卡的时候,还避过了施槐岭,没让他知道。
当施槐岭付完账回来,罗送把表递到了他面前:“这是我送你的,喜欢吗?”
施槐岭看着黑色的表,烟波微转,只能弯着眉眼道:“喜欢。”
“带上看看?”
“好。”
施槐岭接过他送的表,把表带到了自己的左手上。黑色显得人的手格外的白,罗送点了点头,觉得这款表果然很适合施槐岭。
罗送捧着施槐岭送的表,笑着说道:“这样,我们就有情侣对表了。”
施槐岭他发现,罗送真的很能掌控他的情绪,能让他着急,也能让他随时随地的开心和喜悦。
罗送伸手过去,握住了施槐岭带着表的手,笑着道:“回家吧。”
施槐岭嗯了一声:“好,回家。”
一旁的经理等人:酸死了酸死了,恋爱脑都要长出来了——
从商场出来,两人驾车回到了施槐岭的家。
施槐岭把住的地方上下两层楼都买了下来,全部打通,整个屋子显得尤为的宽敞和宽阔。整个房子以浅浅的奶油风格为主,看起来淡雅、简洁,但又不会很沉闷,反而颇为很温馨。
玄关处还放了一盆黄澄澄的小金桔,罗送一进去就看到了。
“这盆金桔是余乐新年时送我的,他说放门口能招财。”施槐岭一边说话,一边从鞋柜中,拿出了一双还没让人穿过的拖鞋,放到了罗送的脚边。
施槐岭拿出的拖鞋,和他脚上的那一双也是同款,不过他穿的是白色的,给罗送穿的则是蓝色的。
罗送把目光从小金桔上移开,落到了他们两人的拖鞋上,带着逗趣的语气道:“情侣拖鞋?”
施槐岭咳了一声,才不会说他是故意这么拿的。
罗送勾住他的手指:“情侣手机、情侣表、情侣鞋都有了,我们是不是还要整上情侣水杯、情侣牙刷,还有情侣衣服比较好?”
施槐岭的手机,在住院的时候罗送就看到了,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和他的手机是同款。想到施槐岭暗戳戳地让两人用同款手机,他就忍不住想笑。这人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施槐岭听他提到手机,有些羞窘,但后面的话,真的让他很心动。
罗送怎么可能没看出来他的蠢蠢欲动,他晃了晃彼此勾在一起的手,说道:“让跑腿小哥帮我们买过来吧。”
情侣衣服暂时买不了,但情侣杯,情侣牙刷什么的,倒是可以先安排上。至于从医院拿回来的那些,用了几天,也可以换掉了,不算浪费。
施槐岭掏出手机,默默地就把这些东西都安排上了,甚至还买了其他同款的生活用品。在跑腿把东西送上门的时候,施槐岭带着罗送继续参观起了他家。
施槐岭的房子很大,不过只分了三个房间。除了他的卧室外,剩下的房间一个被他拿来当了书房,一个被他做成了狗窝。罗送住进来,也就只能和施槐岭睡一个房间了。
施槐岭这会儿才想起了这一茬。他揉了揉太阳穴道:“……我忘了,家里没有空房间了。”
罗送倒是没觉得什么,反而觉得这样误打误撞住在一块还挺好的:“我们在医院时不是也睡在了一张床上吗?”
每次施槐岭想回小房间睡觉,都会被罗送以这样或那样的理由骗到自己的床上。五天下来,小房间都没被使用过,他们走的时候都快要积出一层灰了。
他扫了眼施槐岭卧室内的床,接着道,“我看你房间的床还挺大的,睡两个人也绰绰有余。怎么,金主大人难道已经腻了和我睡一起了吗?”
说道最后,罗送的语气变得有些可怜兮兮的。
施槐岭知道这人分明是在捉弄自己,但他还是让自己踩进了对方挖的坑中。他道:“我没有腻了你……我们就睡一起吧。”
一想到罗送会住进自己的房间,睡他睡过的床,施槐岭就觉得心痒难耐。
“我再带你去看看其他地方。”施槐岭拉着罗送的手,准备带他继续往下参观时,耳边传来了一阵狗吠声。
“汪!”
被关在狗屋内的雪球大约是听到了施槐岭的声音,自己开了门跑了出来。眼看着雪球就要扑过来,施槐岭担心他撞到受伤的罗送,在他扑过来之前抬了手:“雪球,No。”
雪球听到命令,在他们半米开外的地方刹住了脚,呜呜地乖巧地坐在了地上。
罗送也看清了雪球的模样。雪球是一只已经五岁了的金毛,长得很秀气,很漂亮,同时身姿健硕,高大又健康,皮毛的颜色则比寻常的金毛要浅一些,但一点都不难看,并且毛发看起来特别的滑顺,让人很想摸一摸。
它第一次见罗送,对罗送非常的好奇,一直盯着罗送看。但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施槐岭的影响,他并没有对罗送释放出警戒的信号。
罗送在梦中听过施槐岭提起雪球,现在见上了,他直接走了过去,伸手撸了一把雪球的狗头:“你好呀雪球,终于见面了。”
“汪?汪!”
雪球没听懂罗送的意思,但罗送的态度让它觉得很亲切,撸狗的手法也很舒服,它疑惑地汪了一声后,就撒娇式地把脑袋蹭到了罗送的身上。
罗送也没拦着它,在他蹭过来时,弯下了腰,开始帮他挠起了下巴。这下,雪球更舒服,叫得更开心了,对罗送的好感蹭蹭地往上涨。
施槐岭也没想到雪球会这么喜欢罗送。虽然很高兴见一人一狗相处得这么友好,但还是没忍住上前,把他们扒拉了开来。
施槐岭指着罗送受伤的左肩对雪球道:“他受伤了,不能碰那里,你要小心点知道吗?”
“汪!”雪球特别的聪明,盯着罗送的伤口应了一声,它懂了,请放心吧。
叮嘱完了狗,施槐岭望向了罗送,非常严肃地道:“你不知道自己受了伤吗?雪球没轻没重的,要是碰到你的伤口怎么办?撸狗可以,但不要让他扑到你的身上去。”
罗送摸了摸鼻子。
施槐岭叹了口气,这一人一狗真是,还以为是小孩吗。眼见时候不早了,他想了想道:“我去做饭,让雪球带你继续参观这个房子吧。”
罗送望向了底下乖巧蹲坐的雪球,笑着对它道:“那就拜托雪球了。”
雪球也回望了他,并叫了一声:“汪!”
雪球叫完后,站起了身,先带着罗送参观了自己的房间。虽说是狗窝,但施槐岭却把这个房间布置得很好,能看出他和雪球的感情很深厚。
雪球叼着角落的一个小皮球,用想玩的眼神瞄了眼罗送,但看到罗送受伤的胳膊后,它又默默地把皮球放下了。
罗送感觉自己仿佛被雪球照顾了。
在雪球的大房间转了一圈,罗送又被带去了书房,不过雪球在书房没有逗留很久。大概是平时施槐岭不允许它进这个房间,所以一时半会没转过弯来,进去转一圈就溜了出去。
罗送撸了一把雪球的脑袋,笑道:“你怎么这么怂。”
雪球汪了一声。
之后一人一狗又去了阳台。阳台四周,被施槐岭种了许多的花和绿植,还有一个架子上摆满了圆滚滚的小多肉,看起来就特别的有生活气息。
雪球似乎很喜欢那些多肉,伸长了舌头,每个都舔了一下,直把多肉舔了满身的口水。
罗送捏着它放在架子上的爪子道:“这些可不能吃。”
“汪!”它知道,它不吃,它就看看……不,舔舔。大金毛吸溜一下,又舔了一遍这些多肉。
罗送担心他把多肉都吃了,带着它到了厨房。
施槐岭已经把饭煮上了,现在只要把菜洗一下就能下锅炒菜。施槐岭的厨房,一看就经常有在开火,调味料什么的一应俱全,十分充足。
罗送走了过去道:“我帮你洗菜吧。”
“汪!”雪球看起来似乎也很想帮忙。
罗送想了想,对他道:“雪球去帮我把餐桌上的土豆拿来吧。”
那袋土豆罗送过来时就看到了,应该是施槐岭放在外面忘了拿进来的。雪球一听,立马奔了出去,然后很快就叼着装土豆的袋子跑了回来。
罗送接过土豆,摸了摸它的脑袋:“谢谢了,雪球。”
“汪!”雪球特别开心地蹭了蹭罗送的大腿。
施槐岭看着他们感情这么好,眼带笑道:“那今晚就做干煸土豆吧。”
在罗送和雪球的帮助下,施槐岭很快就炒出了几道菜,其中就有炒得干香干香的干瘪土豆。而雪球的碗中也得到了一小碗水煮的,没加什么调味料的熟软土豆泥。
这一顿饭,两人一狗都吃得特别的开心。
吃过饭后,罗送和施槐岭牵着雪球在楼下散起了步。雪球今天可太开心了,不仅见到了好久没见的铲屎官,还交了一个新朋友,现在有两个人陪着它一起玩,果然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狗狗。
溜了一圈雪球,罗送和施槐岭身上都溢出了一层汗。
取了跑腿的东西,他们牵着狗回了家。拿着新到的情侣用品,施槐岭和罗送一起进了浴室,准备洗个澡。雪球也很想进去,但施槐岭不允许,整只狗伤心得只能趴在门口,呜咽呜咽地叫着。
奈何浴室的隔音很好,里面的人听不到雪球的呜咽声,雪球也没听到里面传出来的人声。
雪球更自闭了。
“汪汪汪!”
当施槐岭和罗送好不容易从浴室出来,雪球比谁都高兴。整个狗绕着他们转,不过边转它边疑惑,怎么他家主人的嘴巴都红肿了?是因为背着它偷吃了吗?
没人能理解雪球的疑惑,罗送和施槐岭洗完澡后,时间还早,两人没有回房间,而是叫上了雪球,来到了客厅,看起了电视节目。
雪球最喜欢看电视了,它高兴地跳到了沙发上,挤在了施槐岭的身边。但看完了一集电视,雪球发现,他身边的铲屎官呢?怎么跑到罗送那边去了?
“呜呜?”雪球低低地呜咽了一声,看着自己的皮毛陷入了浓浓的烦恼中。是不是它的毛太多,热到自己的铲屎官了?
想到这里,雪球又抬头望向了旁边的空调。这个东西也开了呀,它明明有风吹出来,它这么多毛都觉得很凉爽,铲屎官怎么就觉得热了呢?话说,他们两个人类挤在一块就不热吗?
想不明白的大狗,决定不想了,新的一集电视剧已经开始,它趴下了脑袋,重新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施槐岭靠着罗送的肩膀,低声和他耳语:“冷吗?要不要调高一点温度?”
罗送把自己的手给了施槐岭:“金主大人,你要不要摸一摸,看看我冷不冷?”
施槐岭还真抓了罗送的手臂,探了探他的体温,然后皱着眉头道:“好像有点凉。”
施槐岭想要弯腰去拿遥控器,调高一些空调的温度。不过罗送没让他离开:“没关系,我不冷,我的体温一直就比别人要低。”
罗送撩着施槐岭的发丝,慢慢地道:“我觉得低体温也挺好的,夏天的时候你抱着我会很凉爽,而冬天的时候,我抱着你会很暖和。”
施槐岭听他这么一说,有点被带歪,尤其想到不管夏天还是冬天,都会在一起的他们,心里觉得似乎真的不错?但转念又觉得这样不好,罗送这种四季都凉的身体,冬天得多辛苦。
为了罗送的身体着想,施槐岭说道:“找个时间我们去看一下医生吧。”
罗送笑了:“我们这才刚从医院回来啊。而且你也别担心了,我每年都有体检,这就是体质问题,看不好的。”
施槐岭听罢,嘴上哦了一声,心里则想着能买些什么给罗送补一补。
罗送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神色,握住了他的手,揶揄道:“如果你担心我怕冷的话,冬天的时候,一直给我取暖不就好了吗?”
取暖?
似乎为了教懂施槐岭,罗送放轻地语调,悠悠地道:“可以用你的手帮我暖手,也可以用你的身体帮我……”
后面的话,细碎得只有施槐岭能听到。罗送边说,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施槐岭逐渐变红的脸蛋。
施槐岭瞪了他一眼,却没有任何的威慑力:“这算什么取暖……”
这人简直不知羞耻,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施槐岭不知觉地把后面一句话吐露了出来。
罗送笑得更开怀了:“都在想你呀。”
施槐岭被罗送的回答,弄得脸更红了,什么清冷的气质,全然在罗送的面前消失得一干二净。
罗送觉得施槐岭就像是一团软绵绵的棉花团,柔软到了人的心底去,让人不喜欢都不行。
罗送靠到了他的眼前,用着商量的语气道:“怎么办,我又想亲你了。”
施槐岭一抬眸,就撞入了罗送黝黑的瞳孔中,像是被磁石吸进去了一样,一举一动都被对方所影响。他没法拒绝罗送,他在罗送的注视下,只能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把自己送了过去。
罗送知道,他在用实际行动告诉自己,想亲就亲吧,他乐意给他亲。施槐岭有时候真的软得让人心发痒,乖得让人疼惜。
罗送矮下头,嘴唇贴上了他的嘴唇。施槐岭的嘴唇他尝过了很多遍,但每一次品尝,都觉得柔软又美味,让人舍不得离开。
电视剧里也在演着一出吻戏,但男女主角交吻的画面,还不如面前的两人来得更浓烈。
男女主角已经分开了,但罗送和施槐岭还在继续拥吻着,电视剧传来的声音,最后仿佛都成了他们的配乐。
雪球趴在沙发的一角,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落地窗外,黑夜下的城市,灯火璀璨,绚丽夺目。
而施槐岭的卧室内,没有一点灯光亮起,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即便如此这座房子也没有一点孤寂的感觉。
水渍声起此彼伏,和街上的喧嚷声一样的热闹。
再看罗送和施槐岭,两人不知何时已经转战到了卧室中去。虽然罗送的手还伤着,但他的另一只手是完好的,有些事情做起来并不影响。
情到浓时,人的理智总是难以控制的,更何况今晚的月色还如此的美丽。
气氛到了,有些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罗送把施槐岭压到了床上,在月光的奏鸣曲下,两人交融在了一起,密不可分,亲密又无间,连影子在幽幽的月光下,都交叠缠绵在了一块。
多日来积攒聚拢,无处发泄的情感,好像都在两人的胸腔内迸发了出来,让人沉淀在彼此的爱意中,汗水中。
房间外的电视剧,已经不知道播放到了第几集,里面的男女主角分了又合,合了又分,而卧室内的人却没有一刻是分离的。明明灭灭的灯光,在漆黑的大厅中一直亮了一晚上,它的主人似乎早就忘了它的存在。
七八月的天气,闷热得叫人烦闷,同时也燥热得让人大汗淋淋——
下一章走最后一个副本剧情,不知不觉,这本书也快要写完了~
第56章 国运直播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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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送再次醒来是被冻醒的。
罗送不明白七八月的天气, 怎么会这么冷,心里想着是空调开太大了吗?
他睁开了眼,先看了怀里的人, 对方皱着眉头,紧紧地缩在他的胸前, 似乎也觉得有些冷,但也许是昨天被罗送操.弄得太过分了,就算是感觉到冷,依旧没有醒过来。
罗送小心地把施槐岭放到了一边,给他盖了一张被子,然后起身拿过了空调的遥控器,想把温度调高一些。不过一看遥控器上并没有显示出来的数字,罗送挑了挑眉。
空调没开?
那这低温是怎么回事?
不对……
罗送低头望向了自己的左肩, 本应该被护具捆着的左手,护具不见了, 伤口也不见了。抬一抬手,虚握一下,也没有任何的不适。
但这种情况可能吗?
罗送不觉得自己睡一觉起来, 手就好了。
他披上了放在旁边的衣服,走到了落地窗前, 刷地一下把窗帘从中间往两边打开。光亮一下子冲进了室内,而罗送透过窗户,清晰地看到了被大雪覆盖, 白茫茫的城市。
一夜过冬?
末世到了?不可能。罗送一举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看到这个场景, 只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他被拉进了梦境中。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没有在中转站逗留。
罗送折返回去, 抽出了自己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和现实一样, 不过天气很异常,天气预报上提醒今天一直有雪。
“怎么这么冷?”施槐岭到底还是被冷醒了。
他忍着身上的不适,皱着眉头从床上坐了起来。罗送往他身边一坐,把自己刚搜出来的页面递给了施槐岭:“看看,有惊喜哦。”
施槐岭有些怔,什么惊喜?他接过了罗送递来的手机,低头看了起来。屏幕上是v博的热搜界面,此时挂在热搜第一的是“国运游戏”四个字。
“国运游戏?”施槐岭有些迷茫,这是什么?国家新出的游戏吗?但感觉不太像他们国家的风格啊。而且这个游戏是不是太受欢迎了?热度非常好,并且后面的热搜,也大部分和这个游戏有关系。
罗送在他身旁道:“你点进去看一下吧。”
施槐岭闻言,点进了热搜第一。一个名为“国运直播游戏”的陌生媒体号排在首列,让人进去后第一眼就能看到。
施槐岭虽然觉得这个名字怪怪的,但还是往下看了这个媒体号发布的内容。
“国运直播游戏:当当当!恭喜各位,成功地熬到了我们国运游戏的第三个回合。这次游戏开始的时间定在了明天早上的八点,依旧是随机人选,让我们期待一下这次会有哪些幸运儿被挑选中吧!
这次的奖励,比前两次都要丰富哦,当然,我们游戏的难度也上升了不少,各位是不是感到特别的开心?
现在公布一下第三轮进入游戏的人数,一共为4000人,其中华国300人、米国300人,岛国50人……希望大家这次也能努力地存活下来。”
施槐岭是皱着眉头看完这段话的,他觉得这个媒体号发的内容十分的诡异。他不由得点进了对方的评论区,继续看了起来。
【为什么人数又增加了一倍?下一次是不是就要变成8000人了,这也太绝望了吧。】
【再这么下去,我要疯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我不想活了,这活着还有什么希望。迟早有一天,自己也会被这个游戏挑中。】
【上次是2000人,但最后活下来的只有200人……我已经不敢想,这次4000人,最后能活下来多少人了。】
【人数的增加,就说明游戏的难度也在提高着。上次2000人的游戏就很可怕了,这次是不是进去就直接完蛋了。】
【忽然觉得活着好没意思,半年了,自从这个什么破国运游戏出现后,我这半年来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每天都在担惊受怕。】
【真的好绝望。我们家虽然没有人被选中,但邻居的女儿上次2000人的游戏时被迫成了玩家,活了不到一天,就在游戏中死了。她的父母现在都疯了,哎。】
【我哥老倒霉了,第一回游戏就被选中了,侥幸活了下来,第二回又被选中,但这次运气都用完了,最后还是没能活下来。我们一家本来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着他死时的画面,还是难受了很久。】
【这个游戏,大概就是为了灭了人类世界才出现的吧。大家努力活过了第一轮游戏又能怎么样,后面还有第二轮、第三轮……随着人类数量的减少,我们被选中的几率只会越来越大,最终都逃不过一死。】
【大家别那么丧,国家一定能够想出办法解决掉这个国运游戏的。】
【大家在自怨自艾,还不如趁着游戏给我们的休息时间,把身体锻炼起来,就算被拉进了游戏,跑路也能快一些不是?】
【我楼下的健身房现在天天爆满,就算是公园,也一堆跑步锻炼身体的人,哎,大家真的都很不容易。】
罗送见他停止了往下滑的动作,开口说道:“我们这次应该还在你的梦里。”
“的确是这样,我能意识到这就是我的梦,但这个梦境不是我构建的。”施槐岭揉了揉太阳穴,有些茫然地道,“为什么我会做这样的一个梦,还把你拉了进来?”
罗送看着施槐岭裸着的上身上印出来的痕迹,咳了一声道:“大概是你太累了,无意识地做了这个梦。”
施槐岭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身体,一下子有些哑然和脸红。
施槐岭比较特殊,能有意识地创造自己想要的梦境。但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是人类控制不住的,经由大脑无意识形成的梦境,就像是平常人都会做的梦一样,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梦,自己在梦中也非常的迷茫,醒来时人也是懵的,同时也记不太清梦中发生的事情。
而这次,施槐岭就是后面的情况。
因为□□.弄得意识恍惚,大脑疲惫,所以无意识地搞出了这么个梦境,不仅连自己都被拉进了梦中,还拉了罗送。
罗送取过施槐岭的衣服,套在了他的身上:“这个梦的天气很异常,外面正在下着雪,先把衣服穿上,有什么待会再说。”
梦里的卧室完美复刻了现实的世界,现实有的东西,在梦中也能找到。
因此,罗送在衣柜中,翻出了两件羊毛衫,一件自己穿了,一件给了施槐岭。羊毛衫是施槐岭的,因为是冬天的衣服,他习惯买大了一两个码,现在倒是方便了罗送,他穿上正好。
施槐岭望着他的左肩道:“你的手好了?”
罗送甩了甩左手道:“应该是你潜意识希望我的手是好的,所以在梦中我的手变好了。”
虽然知道是在梦里,但施槐岭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抓着他的手研究了片刻。
罗送笑着道:“现在已经九点了,我们先去找点东西吃吧。”
走出房间,施槐岭下意识唤了两声雪球的名字:“雪球。”
“汪汪!”
雪球从大厅的沙发上奔了过来,绕着施槐岭和罗送高兴地打起了转。
罗送揉了揉它的狗头道:“没想到雪球也在”
施槐岭有些迟疑道:“这个梦可能把我在现实认识的人和物都复刻了一遍。”
罗送摸了摸下巴:“看来这个梦是基于现实展开的。”
他们可能会见到很多的熟人。
施槐岭道:“先吃饭吧。雪球,你自己先玩一会儿。”
施槐岭拍了拍雪球,转身和罗送一起走进了厨房。
厨房的冰箱里,有他们昨天在现实中买回来的食材。施槐岭习惯性把罗送当伤者来看待,没让罗送掌勺,只让他在旁边帮忙洗了些菜。
早饭施槐岭简单地包了两个三明治,又熬了一锅小米粥。在开吃前,罗送给雪球的饭碗添了狗粮。雪球为了感谢罗送,在他的大腿上狂蹭了好几下。
罗送和施槐岭坐在餐桌上,边吃着早饭,边看着手机,然后继续讨论着国运游戏的事情。
网上什么资料都能查到,这个国运游戏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而且他们认识的余乐、卫闻初、贺之华等人也在这个梦境中。
当然相比起罗送和施槐岭两个“外人”,他们这些“土著”对于国运游戏的事知道得是相当的清楚。
罗送在网上查找资料,施槐岭则联系了余乐。
一番操作后,罗送和施槐岭整合了他们所知的情况,得出了一个总结。
这个国运游戏,是半年前出现在蓝星上的。半年前的某天清晨,大家如同往常一样,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匆匆走在路上的时候,世界各地的天空上,忽然出现了一张一张的屏幕。
其他国家的就不说了,当时不管是在华国的首都,还是偏远的山区,都出现了这种类似投影的屏幕。
然后,一个自称国运游戏的声音从屏幕中传了出来。
它说,它会在全球开展一个游戏,在每个国家都会随机挑选一定数量的参赛玩家。这些被选中的玩家,会被拉进游戏的世界中。游戏内容和玩法,多种多样,并不固定。被选中的人要是在游戏中死亡的话,他们也会在现实内丢掉性命。
而在游戏中存活到最后的人,会获得不同的奖励,有金钱,也有力量增强卡之类的。
但在游戏中失败,一个国家所有的选手都被淘汰的话,这个国家也会相对应地受到惩罚。
第一次国运游戏,参赛人数是500人,大概是因为第一轮游戏的缘故,此次游戏难度并不大,最终存活下来的人足有大半。
游戏进行时,空中的屏幕会实时地直播着选手在游戏中的情况。彼时,大家的电子设备中,也会出现一个叫国运游戏的APP,上面会有各个国家,各个选手的直播间,供大家选择观看,非常的人性化。
那时候,大家还没发现国运游戏的残忍,通过观看直播,大家觉得游戏的内容好像也没那么的复杂和困难,觉得这个游戏没有想像中那么可怕。而得到奖励的选手,更是把这个游戏当成了神明送他们的礼物。
第一回游戏结束后,大家得到了两个月的休息时间。在休息时间内,空中的屏幕和电子设备上的国运游戏APP都会处在黑屏,打不开的状态。
有了这两个月的缓冲,大家更没把这个游戏当做一回事。日子照旧,到了后期,要不是空中还有一块屏幕在,他们都快忘了这个游戏的存在。
两个月后,屏幕再次亮起,全球开始了第二次的生存游戏。这一回,参赛人数飙升到了2000人。
而最后存活下来的人数,是200人不到。
通过这一次的游戏,全球人民才真正了解到了国运游戏的可怕程度。全世界都陷入了恐慌,恐惧之中。
从一开始的随意态度,变成了极度的抗拒,谁也不想成为国运游戏选中的“幸运儿”。
也是因为第二轮的游戏,有一个小国的参赛选手全部被淘汰,这个国家直接被海啸冲垮,一夜间整个国家都没了,让大家意识到。这个游戏能带给选手奖励,壮大国家力量的同时,也能剥掉他们国家的存在,全国人民的存在。
这个国运游戏,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的简单。它是如此的残忍和恶劣,如同浮在每个人头顶的死神一样,随时都能甩出镰刀,取走大家的性命。
随着两轮游戏的展开,天气逐渐跟着变得越来越诡异。这个月或许下雪,下个月可能就会直接进入暑热的季节。也是随着天气的变化,全世界的人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第二轮游戏后,全球获得了四个月的休息时间。
现在,罗送和施槐岭进入梦中的今天,正好是休息时间的最后一天。明天开始,将会迎来第三轮的生存游戏。
而这一轮新的游戏,通过增长了一倍的参赛人数可知,游戏的难度又增加了,被挑中的人,活下来的机会非常渺茫。
现在某个论坛上,上万的人发帖祈祷着,不要选中自己。
全国各地的寺庙,今天也挤满了人,很多人都去参拜祈福,希望自己不会成为明天的落难者。
罗送和施槐岭对视了一眼,都清楚,他们进了这个梦,大约是躲不掉成为幸运儿的机会了。
罗送开了个玩笑:“要不我们提前去准备个棺材?”
施槐岭顺嘴说道:“买单人的还是双人的?”
罗送挑眉:“怎么,金主大人难道不想和我睡一个棺材吗?”
施槐岭:“……”
游戏都没开始,他们就讨论起了棺材,这合适吗?
这人是不是也看得太开了?让梦中这些担惊受怕,吃不好睡不好的“原住民”怎么想?
棺材,最后当然没买成。虽然是个梦,但施槐岭还不想那么快躺板板。
罗送和施槐岭对于进什么国运游戏没太大的感觉,但他们都是绝不打无准备之战的人,所以为了知此知彼,两人带着一狗转战到了大厅的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国运游戏APP虽然打不开,但国家有专人把第一轮和第二轮的直播给录了下来,供民众观看和学习,希望能让民众能在下一次被选中时,能够活得更久一些。
罗送挑了一些录屏,和施槐岭认真地看了起来。观看的同时,两人偶尔也会低声交聊上几句相关的内容。
虽然国运游戏还没开始,但罗送的兴致已经完全被挑了起来。他觉得这次的梦境非常有意思了,尤其他还能和施槐岭在一起,两人一块摸索游戏的攻略,到时候还要一起闯关,属实是一种很新鲜很有趣的体验。
施槐岭也一样。
之前的梦境中,施槐岭虽然也参与了其中,但在梦中他的记忆并不完整,更偏向于“原住民”,很多行为和话语为了更契合人设和角色,和本身的性格也会有些差别。没有现在这样,清楚地感受到和罗送一块并肩合作的真实性。
两人就这样,看了一天的录播。
等第二天两人从床上再次醒来,时间已经走到了7:30分,距离游戏开始的八点整,还差半个小时。
两人优哉游哉地洗漱了一番,吃了个早饭,在最后两分钟点开了手机。
不管是手机上面的国运游戏APP,还是外面天空中的屏幕,此时已经都亮了起来,同时,世界各地某些人的手腕处,也多了一串数字,罗送和施槐岭也不例外。
施槐岭手腕上的数字显示的是“299”,罗送的则是“300”。第一眼,他们便知道,这大概是被选中的人的序号。华国300个参赛选手,罗送和施槐岭就是最后被选中的两位幸运儿。
随着手腕的数字出现,华国各地的屏幕中,也亮起了他们国家选手的照片和信息。一排排的个人信息往下不断地刷新,直到刷新到最后的一位才停了下来。
这一刻,有人欢喜有人忧。
全国的屏幕之下,都发生了同样的一幕画面。有人在欢欣雀跃,有人则在抱头痛哭,对比非常的鲜明。
“太好了,没选中我!”
“没有我,没有我,啊啊啊啊!!!”
“没有我哈哈哈,感谢老天爷的爱戴!!!”
“操了,怎么会有我?!!”
“完了完了,我竟然被选中了……我还不想死啊……”
“没我,但我有妈妈,怎么会这么样,她都六十岁的人了,进去还能活下来吗?呜呜……”
“我女儿才六岁,怎么会选中她,你这个游戏是怎么回事,换我行不行!!”
有个母亲抱着六岁的孩子,跪倒在了屏幕下面,痛哭流涕的样子让人于心不忍,却也帮不了她们。
本来还有些高兴的人,看着旁边面色苍白,眼神绝望的人,欢喜的声音逐渐咽入了喉咙中。高兴的情绪一去不复返,绝望再次涌上了人们的心头。
这次他们高兴了,下一次呢。这些痛哭流涕的人,会不会是他们未来的样子?
人选已经出来了,距离游戏开始,只剩了不到一个小时。
国运游戏的APP上,已经出现了各个选手的直播间,此时直播间内,正在播放着这些选手在现实中的最后一个小时的实况。
大部分选手都选择了在最后的这一个小时内,和家人、爱人在一起,他们吃饭聊天,如同平时一样,但看直播的人都知道,他们其实是在做死亡前的告别。
没被选中的人,此时都在看直播。
罗送和施槐岭的直播间,也有不少人点了进来。当点进来的人,看到罗送和施槐岭的样子,都被惊艳到了,当他们从两人的盛世美颜中缓过神来,看着他们此刻优哉游哉,还颇有闲情雅致地点看别的选手的直播间时,大伙们都懵了。
几分钟不到,弹幕就已经飞满了整个屏幕,说什么的都有。
【我去,这位选手长得也太好看了吧,是不是被选中的哪位明星】
【好像不是明星,是素人,但300这脸真的好帅】
【隔壁299的脸也好好看】
【你们仔细看,旁边的人是不是299?他们两个竟然是认识的?还同时被选中了?】
【这什么倒霉的兄弟情】
【兄弟?看他们交头接耳的样子,更像是情侣好吗!】
【先别看脸了各位,这两位大兄弟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中奖了,怎么到现在还这么淡定地看别人直播】
【他们不会以为他们也是观众吧,笑死】
【看着也不像傻子啊,他们不怕死吗?】
【他们一看就是普通人,这回肯定是活不到最后了,真可惜这脸啊】
【我要是有他们这心态就好了,我怕死得要命,一想到哪天会被游戏选中,我就整宿整宿地掉头发睡不着】
【为了多看看这张脸,我在这个直播间住下了,希望300能努力多活一天】
【话说,300在APP上设置了什么?】
【他好像看了别人的直播后……学着把他和299的直播间合在一块了,甚至还改了个直播间的名字】
【让我看看他都改了什么名字……金主大人和他家的金丝雀?】
【……】
【……】
【谁是金主,谁是金丝雀?】
【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这什么破名字】
【关键是名字吗,300不会真是个傻子吧。这都要小命不保了,还在改直播间的名字?】
【绝了,传说中的傻瓜帅哥?】
【我赌一包辣条,这位神人肯定活不过三分钟】
【三分钟可能都多了,我赌十包辣条,进去他就嘎了】
因为罗送的改名骚操作,让许多点开了国运游戏APP的人都沉默了,看着在一水数字名中显得那么特立独行,独树一帜的直播名,大家一边唾弃一边忍不住好奇地点了进去。
让我看看,是哪个暴发户这么不要脸。
施槐岭:“……”
罗送满意地看着自己改过的名字,还向施槐岭邀了功:“怎么样,这个名字不错吧。”
施槐岭后悔了,他就应该没收了罗送的手机。
没等施槐岭把名字改掉,他和罗送的手机铃声纷纷响了起来。
施槐岭一接电话,就传出了余乐哭天动地的声音:“槐岭,我要完了。我一觉睡醒,手机就被打爆了,大家都在说我被国运游戏选中了。我操了,我才25岁啊,还没谈过恋爱,我怎么就要死了呢。”
因为余乐的嗓门太大,施槐岭把手机远离了自己的耳朵。等他说完后,他才把手机移了回来,淡定非常地道:“没事,我也被选中了。”
“啊?”余乐傻了,他被选上的消息还是别人告诉他的,因此,他还没来得及去了解剩下的299个倒霉蛋是谁。乍听这个消息,余乐痛哭得更大声了:“今天是愚人节吗,我们兄弟俩怎么就要双双把家还了啊。”
后面余乐又说了什么,但伴着哭哭啼啼的声音,施槐岭愣是没听清他话里的内容,只能象征性地安慰他几句。
罗送那边,接到了贺之华的电话。
贺之华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颓废:“我被选上了,我知道你也被选上了。哎,昨天开始我右眼就一直在跳,心说今天应该是躲不过去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本来想着真要被选上了,就拜托你照顾你黄姨和甜甜,谁知道……你这混蛋也被挑上了,你的运气怎么还是那么的差……”
贺之华埋怨了一顿罗送的臭运气,之后哀声连连道:“算了,咱们可能就是这个命。幸好我今天早上,早早就让你黄姨带着你奶奶去了超市,他们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我们这件事。希望我们进了游戏后……她们别太伤心,哎。”
“时间不多了,我也不说那么多废话了。反正打电话给你,就是想告诉你一声,让你进了游戏后,尽量来找我,我们互相帮助,应该也能多活两天。”
余乐那边,也在叮嘱着施槐岭进游戏后努力去和他汇合。除了他们外,一些同样互相认识的选手,也都做了相同的安排。
毕竟人多力量大,尤其看过了前两轮游戏直播的人,更是明白这个道理。有同伴的人,显然在游戏中活得比一个人时轻松。
挂断电话,时间已经临近九点整了。
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的人,此时此刻,他们或是仰头看着空中的大屏幕,或是低头看着手中的APP,当剩下最后十秒的时候,众人都在心里默数了起来。
10……9……8……7……6……
5……4……3……2……1!
大家默数到1的时候,直播间内的4000名选手,都在同一秒的时间内消失在了原地。他们直播间的画面,全变成了一片的雪花。
可是扎根在直播间内的观众,却没有因此而离开。他们看了眼时间,等时针和分针走到9:02分时,屏幕上的雪花全部消散,被选中的人再次出现在了镜头前。
罗送只觉一阵失重感,逼迫着他闭上了眼睛。等他稳住身体,睁开眼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好像被送到了一片沙漠中。
眼前和身后,全是一望无际的黄色。太阳高悬在空中,熏得人汗水直流。
短短几秒钟,罗送就觉得身后的衣服湿了一片,这处境似乎不太妙。不过好在,施槐岭还在罗送的身边。
施槐岭皱着眉道:“这沙漠的温度,怕是超过了40°。我们要是一直呆在这里,身体的水分会不断被吸掉,不久后整个人都会被晒成肉干。”
“听起来好像很糟糕。”话是这么说,罗送的脸上却不见一丝着急。他抬手放到自己的眉目上,往四周远眺了片刻,“我们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在沙漠上乱跑,不仅容易遇到危险,也会加大我们体内的消耗。”
换言之,随便乱跑,会更快被晒成肉干。
罗送席地而坐,选择了摆烂:“这样的话,我们还不如就坐在这里,运气好遇到能救我们的人,运气差也就一死罢了。”
施槐岭也没劝他,反而跟着他背靠背坐在了一块。
直播间:“……”
关注着他们直播间的观众们都没想到他们说摆烂就摆烂,面对死亡更是坦然得让人牙痒痒。
【这就开始等死了???】
【放弃得是不是太早了,好歹走两步啊喂】
【299和300两人实在太黑了,不放弃也不行啊,你们看他们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别人好歹还被送到了绿洲,他们俩,在茫茫的沙漠中能干嘛,去哪好像都是被晒成肉干的命】
【提到绿洲,我要酸死了。被送到绿洲的是米国人,他们运气也太好了吧。只要一直在绿洲呆到游戏结束,不就赢了吗】
【可以去看岛国的直播间,有个岛国人被送到了沙漠边,他就往前走了一会,就碰到了一个废弃的加油站,还在里面找到了几瓶水和几个面包,要是省吃俭用,感觉熬到最后的几率很大】
【我去,真的假的,这命也太好了吧】
【不用羡慕别国,抛开299和300两个倒霉蛋来说,其实我们华国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好几个人都被送到了沙漠中一个小城镇上,那里吃的喝的也很多】
【特地去那几个选手的直播间溜了一圈,现在我已经不羡慕米国人了,哈哈哈,比起绿洲什么的,还是我们的人更爽啊】
【有了对比,才知道我们299和300有多倒霉。绝了,这运气,怎么就被投放在沙漠中央了,这到底能往哪走啊】
【这个游戏不仅难,还看运气,简直逼死非洲人。哎,这两位铁定要没了,为他们默哀】
【默哀】
【默哀】
在一片默哀声中,罗送和施槐岭用外套盖着脑袋,直接在原地坐了十来分钟。在大家猜测他们还能撑多久的时候,罗送和施槐岭忽然动了。
罗送低声问施槐岭:“看到了吗?”
施槐岭点头:“看到了。”
观众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只见他们两人忽然站了起来,一个朝着左边走去,一个朝着右边缓缓踱步。
细心的人很快发现,罗送和施槐好像在绕着一个大圈在走。
而这时候,观众们都注意到了,在他们两人的中间,有一抔沙土拱了起来,在附近不停地打着转。
在大家都想要看清那到底是什么的时候,沙土倏地扬了起来,一只足有上百斤,壮硕得不寻常的沙鼠突然窜了出来。它的门牙非常的巨大和尖利,它出现的那一刻,就朝着罗送攻击了过去,速度迅猛,根本来不及躲闪。
弹幕瞬间都疯了。
【操操操!!!】
【要完了,这回真的要完了!!】
【我去,我已经不敢看了!】
【这沙鼠变异得也太过分了吧,怎么那么大!这还怎么玩!】
【疯了,这游戏他妈的根本不是人玩的】
【300小帅哥还傻站着干嘛,跑啊!!】
直播间内,有人已经闭上了眼睛,不敢看接下来血腥的一幕,有的还在激动地叫嚷着让罗送快跑。
但罗送好像真的被吓傻了一样,傻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眼见着沙鼠就要飞扑过来,他就要被吃掉的时候,施槐岭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罗送的身边,一脚把那只壮硕得有些过分的沙鼠踹到了地上。
那只沙鼠在地上晃动了两下四肢,脑袋一歪,直接就晕死了过去。
弹幕在这一刻,都顿住了。
【???】
【卧槽,谁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沙鼠怎么就晕了?!!】
【是我对人类的力量有什么误解吗?为什么299就是轻飘飘地踹了一脚,沙鼠就被解决了?】
【前面的,那是轻飘飘的一脚吗?那只沙鼠看着就有上百斤重,而我们299一脚就把这上百斤的东西踢飞出去了……就算是之前得到了力量加强卡的米国人也做不到吧?】
【教练,我想学这个!】
施槐岭的一脚,直接震惊了整个直播间。在弹幕刷得飞起的时候,罗送笑着凑到了施槐岭的面前亲了他一口,并夸他道:“不愧是我家的金主大人,这一脚真帅,后面也要靠你保护我了。”
后一句,说得非常的理直气壮,脸不红心不跳,脸皮要多厚有多厚。
而被亲了的施槐岭,完全没舍得拒绝他:“嗯,我会保护你的。”
直播间的观众们:“……”
酸了酸了,这样的金主大人哪里找?他们也想当金丝雀,被保护啊!!——
第57章 国运直播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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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送蹲在了沙鼠的旁边。
这只沙鼠长得有些类似竹鼠, 浑身皮毛其实是白的,但因为常年滚在沙地里,白色的皮毛都带了些黄。
罗送戳了戳它四肢的肌肉, 摸着下巴忽然道:“正好有点饿了,这玩意看起来肉不少, 吃起来应该不会中毒吧。”
施槐岭问道:“要切开来看看吗?”
暂且不提有没有刀,好像罗送想吃,他就能给他做一样。
直播间内的观众:“……”
这两人到底有没有一点危机感,现在沙鼠都出现了,后面可能还会冒出点别的什么东西,不跑还呆在原地想着吃吃吃,还要不要命了。
罗送笑着道:“吃先不急,你说这只沙鼠是从哪来的?”
他和施槐岭坐着的时候, 看着像是在聊天摆烂,但不代表他们两人什么都没注意到。这只沙鼠不是从别的地方来的, 而是从地下突然出现的,尤其鼠类通常都会钻穴穿洞。
施槐岭也早就猜到了,他道:“底下很可能有个地洞。”
罗送走到了刚才沙鼠出现的地方, 绕着它转动的轨迹转了一圈,停在了一个地方。施槐岭往他身边靠近了一些, 站在了一个不管出现什么状况都能第一时间抓住罗送的地方。
罗送先用脚蹭了蹭地面,接着在直播间一群不明所以的观众围观下,他抬高了腿, 非常随意地往一个方向踹了两脚。
随着他这两脚踹下,地面的流沙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 忽然形成了一个漩涡, 周边的沙土都被卷进了漩涡中心, 而漩涡的中心越来越往下,很快就出现了一个颇大的洞口!
等流沙不动后,罗送才走到了那个洞口的前面。往洞口一瞧,好家伙,里面竟然有一条长长的阶梯!
罗送回头,笑得舒朗俊俏:“天无绝人之路,看来老天爷暂时不想我们睡棺材啊。”
施槐岭无奈了:“你怎么还在惦记着棺材。”
直播间的弹幕再次疯了。
【卧槽卧槽卧槽,这不会是传说中的精绝古城吧?】
【前面的想太多了,这是国运游戏创造出来的世界啊,哪来的精绝古城】
【下面也不一定是古城,也可能是一座古墓呢,狗头.jpg】
【绝了,我都以为这两个小帅哥要嘎了,没想到峰回路转,他们还真找到一线生机了】
【都不知道该说他们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了,在茫茫沙漠中竟然还能找到疑似古城或者古墓的地方】
【不过他们真的好淡定啊,杀怪如此,发现了洞穴也如此,他们看着就像是来旅游的一样】
【管他的,299和300赶快进洞里啊,带我们看看里面有什么】
好像听到了弹幕的呼唤,罗送对施槐岭道:“我们进去看看吧。”
“先等一下。”施槐岭没有立刻跟着他走进洞穴里,而是反身回去,把沙鼠拖了过来,看着似乎要把这东西也拖到地底下去。
罗送笑了:“金主大人你还记得我想吃沙鼠肉啊。”
施槐岭认真地点头:“嗯。”
这人想吃的东西,就算是在梦里,施槐岭也会为他搞来。
罗送凑过去亲了亲他,非常亲昵地道:“有金主大人在身边就是好。”
直播间:“???”
【单身狗看了想打人】
【我收回前面的话,这哪是在旅游,分明就是在秀恩爱撒狗粮啊!好气】
【秀恩爱什么的也就算了,这两人不会真想吃沙鼠吧】
【话说只有我想知道,这么大一只沙鼠,到底要怎么吃吗?】
【红烧应该不错,吸溜】
【又是秀恩爱又是吃的,这两人到底有没有一点紧张感,别的都不惦记,就老惦记这两口肉】
【真的,这个直播间简直鹤立鸡群,其他直播间的人都快忙疯了,不断地在攒物资,深怕后面游戏搞什么鬼,他们俩却休闲得让人牙痒痒】
观众们在唾弃罗送他们太过懒散,不懂居安思危,都觉得这两人迟早要完。因为注意力都在其他方面上,倒是没人注意到施槐岭拖着上百斤的沙鼠是多么轻松容易的事情。
罗送在前头开路,施槐岭在后头拖着沙鼠跟着他。
阶梯很长,越往下越深入。越深入,可视度就越差,而且这阶梯两人走了三分多钟,才走到了最后一层。
这时候,虽然光线还是很暗淡,但明显比走楼梯时亮了不少,视线也能清楚地看到周围的情况。在罗送的面前,是一扇古旧的石砌的大门。在大门旁边的石柱上,有个石制的沙漏。
沙漏后面的墙壁上,画了一大副的壁画。壁画上,石门是大开的,但有一群人大约是想关闭这扇大开的门,他们举着火把搞了一个祭祀,然后把一个从身材来看是成年男性的人杀死取血,取完血后倒在了石制的沙漏上。
沙漏得了血,便扭转了方向,让好几公斤的血液顺着石柱子一直流向了大门,当血液遍布整扇大门雕刻出来的每一条脉络时,就像是启动了什么机关。巨大的石门缓缓地闭合在了一起,关门成功了!
罗送看完了壁画后,对施槐岭道:“运用逆推的思维,我们要是想打开这扇石门,还得让那沙漏转动起来。”
而让沙漏转动的办法,壁画已经给出来了,就是需要大量的血液。
弹幕惊叹完这副壁画后,也跟着罗送的思维想到了开门的事情。
【道理我都懂,但299和300要上哪找那么多的血,就算把他们的血全放了也不一定够啊】
【不,看那壁画,大概需要四公斤左右的血。而一个上百斤的成年人身体中,正好就有四公斤以上的血液,所以……】
【他们应该不会为了开门就自相残杀吧】
【不至于为了开个门还献祭一个人,反正呆在洞穴里,外面的太阳也晒不到,还有这么大只沙鼠,光啃生肉也能活一段时间了】
【是这个道理,要是我和我女朋友,就直接坐在楼梯内等游戏结束了】
【对啊,沙鼠!你们是不是忘了,这门根本不需要他们两个人的血,还有沙鼠啊!这么大只的沙鼠,血肯定也不少吧!】
施槐岭和罗送的确没想过要用自己的血开门。他们直接把沙鼠的身体拖了过来,这只沙鼠还没死掉,只是晕了过去,里面的血液没有干涸,正好可以使用——至于沙漏上是否一定需要人血,罗送觉得试一下就知道了。
手上没有工具,但罗送在脚边发现了一块还算尖利的石头。施槐岭抓着沙鼠的脑袋,直接两手一掰,就把晕过去的沙鼠送到了西天去。沙鼠死掉后,罗送用石头多次划过它的脖子,它的皮肉不算厚,划了一小会后,鲜红的血液就渗了出来。
施槐岭一滴血液都没有浪费,在看着它的皮毛有染红的迹象,就抓着沙鼠怼到了沙漏上。
血液顺着沙鼠的脖颈,从缓缓地滴落慢慢变成了一汩一汩的,很快,沙漏就被血液完全覆盖。
等到最后一滴血滴完了之后,石柱发出了嗡嗡的声音,随着嗡嗡声渐大,沙漏缓缓地上下倾斜了起来,当它完全完全翻转过来,罗送和施槐岭都感受到了四周剧烈的晃动。
沙漏一翻转,那些被石柱吸掉的血液出现在了石门上,一点一点地在石门表面勾勒出了一副血色的石画。然后,足有三四米高的巨大石门,在罗送、施槐岭和直播间观众的注目下,向两边打开了!
许久未开过的门,抖擞下了一层又一层的灰沙。罗送和施槐岭往后退了一步,没让这些灰沙撒到自己的身上。
等灰沙都落入地面,罗送和不忘沙鼠,把沙鼠重新拖回来的施槐岭一起踏进了石门之内。
里面不是什么古城,看起来更像是一座王公侯爵的古墓。他们首先看到的是一条长长的墓道。墓道两边,摆放了四座形态如蛇,姿势却不一的石灯。
蛇像雕得栩栩如生,蛇头巨大,眼睛黑黝黝的,就像是在盯着来人一样,它们的嘴里还吐着信子,像是随时都能攻击过来一般,把直播间的人都吓了一跳。
罗送胆子大,面不改色,还去了其中一条蛇灯的面前,看了看灯芯是否还有点燃的可能。不过这种可能性着实太低,古墓也不知道建成了多少年,灯芯什么的早就不能用了。
但施槐岭在角落找到了一堆木头,看起来像是黄花梨和小叶紫檀。这类木头非常的珍稀和名贵,现在市面上已经很难再看到这么好的木料了。
这些木头应该摆了有一段很长的时日,可上面并没有腐化或者被虫蛀过的痕迹,大概因为在沙漠的古墓中,气温较为干燥不潮湿,所以还能保存至今。
直播间的观众也看到了这些木头,每个人都十分的激动和兴奋。
【卧槽,选手要发了呀,把这些木料带出现实,直接变百万富翁啊】
【这么多,得有几十斤吧,酸了酸了,之前谁说他们运气差来着,这简直是欧皇好吗】
【古墓里果然一堆好东西,现在才刚走到了墓道就发现了黄花梨和小紫叶檀,再往里面进去,是不是就是一地的古董任人挑选了】
【羡慕死了,我第一次被拉入游戏的时候怎么就没看到这种好东西】
国运游戏有个很特别的地方,就是在游戏中发现的东西,只要选手能够带在身上,游戏结束时就能带出现实。
前两轮的游戏中,就有运气不错的人靠这一点,回到现实中直接就从贫困潦倒暴富成了富豪。
普通老百姓怕死,但不能阻碍有些雇佣兵,赏金猎人,一些能人异士把这个游戏当成挖金游戏。回报总是伴随着高风险的,这类人在现实中就经常铤而走险,所以进了游戏也能如鱼得水,生存得比普通人要轻松。
相比不想被游戏选中的普通百姓,他们反而进入游戏更加的积极,甚至主动寻找进游戏的方法。
但大部分被挑选进游戏的还是普通人,他们虽然怕死,但到底没抵住金银珠宝之类的诱惑,在面对这些东西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会拿一些放在身上,万一能活出现实呢?
因此,看着直播的人,都觉得罗送和施槐岭也不例外。他们惊叹完这些名贵的木料,就开始探讨这两种木材的价值哪个更高,应该怎样把这些木料最大化地带在身上又不影响接下来的行动。
罗送和施槐岭看不到弹幕,并不知道弹幕都在讨论什么。他们看到这些木料后,第一刻想到的不是这些木料有多名贵,能换多少钱。而是……
罗送取了一根出来,道:“这些木材,应该还能烧起来吧?”
施槐岭说道:“很难说,毕竟放了可能有上百年。虽然看表面没什么潮湿感,但还是得试一试才知道。”
弹幕:???
这两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为了让这些木块更容易烧起来,罗送用刚才杀了沙鼠的石块把这些木块分成了一段又一段,施槐岭在一旁,把这些切开的木料堆在了一块,然后也找来了一块木头,直接开始了钻木取火……
直播间的观众从满脑子的问号变成了无语凝噎。他们似乎已经能猜到这两人准备干什么了。
施槐岭是个作家,为了创作看过不少书和视频,偶尔为了让小说情节更贴近现实,甚至还搞过不少的实验。其中就有钻木取火——他曾经跟余乐野炊时试过,并因此而掌握了不少技巧。
为此,现在他只是用了一小会的时间,就靠着一块石头在木料上钻出了一些火星来。而这些火星眨眼的功夫,就变出了一小撮的火焰。
靠着这一撮火焰,很快搭建起来的木料堆就燃起了熊熊大火,瞬间把昏暗的墓道照亮了许多。
罗送在他取火成功时,也把沙鼠的肉切出了好几份,并把一些木料给给削成了一根根带尖头的木棍。
施槐岭把肉穿过木棍,然后架在了火堆上,很快,两人的鼻间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肉香味。
直播间的人已经傻了,他们不明白只是一小会的功夫,这两人是怎么搞出面前这一系列的东西来的。
这两个人真的是普通人类吗?为什么靠着两块石头就创造出了一个世界?
【妈妈问我为什么要跪在电脑前】
【我只是去喝个水的时间,他们怎么就把肉烧起来了?】
【我的心在滴血,这大半的木料,就这么被他们祸祸掉了。他们到底是哪来的富二代,这可是黄花梨和小叶紫檀,能卖上百万的东西啊!!就这样当普通木头烧了……】
【我爸最爱研究木料,现在被气得心脏病发作了】
【虽然我也很肉疼,但……看这烧得滋滋冒油的肉,我馋了!!】
【刚吃过早饭的我感觉又饿了,吸溜】
尤其看到施槐岭把烧得最好的一块肉递给了罗送,罗送一口咬下,那汁水喷出来的画面,一些还在心疼木料的人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明明知道这肉没撒盐没抹调料,味道应该好不到哪里去,可是看着罗送一口一口,吃得很爽的样子,他们馋瘾都被勾出来了好吗!
妈的,怎么看起来就这么香呢!!!
香是真的香,但味道其实真的很一般。罗送之所以吃得这么开心,还不是因为这肉是他家老婆亲手烤的,而且老婆还把第一块烤好的肉给了他,肉再不好吃也挡不住罗送美滋滋的心啊。
石块不好处理肉块,所以每一块都挺大一份的,罗送一个人肯定是吃不完手中的沙鼠肉,因此他啃了两口,就把剩下的肉喂到了施槐岭的嘴边。
罗送含笑道:“尝尝?”
施槐岭非常听话地低下了头,在罗送递来的肉上咬了一口。吞咽下去后,他又咬了一口,不过这一口还没等他咀嚼,罗送的舌头就跟着伸了进来,把他嘴里的肉叼走了。
“感觉还是你嘴里的肉更香。”罗送在退开时,还顺便舔了舔施槐岭柔软的唇锋。
“你……”施槐岭被罗送这个行为弄得耳朵发红,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罗送又把肉喂到了施槐岭的嘴边,好像没看到施槐岭的羞涩般,笑眯眯地道:“金主大人,来,再吃一口。”
施槐岭抿了抿唇,心道这一口,最后也不知道会到谁的嘴里去。
罗送眨了眨眼睛,有些无辜地道:“阿岭,不吃吗?”
“……吃。”被如此亲密地叫了名字的施槐岭,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在罗送漆黑的瞳孔注视下,缓缓地咬了一口沙鼠肉。
而罗送,这次没有叼走他口中的肉块,而是在他把肉吞下去后,直接拉过了对方的腰,两人交换了一个特别绵长的,黏腻的吻。
直播间在他们两人吻在一起的时候,就疯狂啊啊啊地叫了起来。
【300他伸舌头了,他伸舌头了!!】
【300吻得好用力啊,感觉像是要把299拆之入腹一样,妈的,好带感】
【他们不就是舌吻了一下吗,为什么我会跟着脸红了起来,仿佛在看什么小黄片,真他妈刺激】
【也不是第一次在线看人直播接吻了,但这两人怎么就吻得这么涩情呢】
【只有我注意到299的腰好细吗,300一只手就抱过来了】
【我只注意到了300的手劲好大,妈的,刚才一把就把299抱过去了】
【废话不多说了,求你们立刻马上doi好吗,我想看!】
【我也想看!!】
doi是不可能doi的,就算是do了,直播间的观众也未必能看到。国运游戏虽然缺大德,但在保护选手的隐私上,还是有一手的。一旦被游戏判定涩情值到某个阈值,整个直播间就会完全黑掉,等他们好了后,画面才会重新再出现。
罗送和施槐岭亲了好一会,才松开了彼此。
各种意义上的吃饱了饭,罗送和施槐岭把烧好的肉用外套裹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柴火,他们一人取了一根,用作照明,其他的全用脚踢散了,火星子也全部扑灭了,以防引起墓室起火。
做完这一切,两人顺着墓道往里继续走。
墓道很长,经过时手中燃着的火焰摇摇曳曳的,好像随时有熄掉的可能。墓室里没有风,但越往里走,罗送和施槐岭就越觉得有股阴冷感如影随形。
不过走了几分钟后,他们终于到了第一个墓室。
这个墓室被分成了三部分,左边是西耳室,右边是东耳室,中间则摆放了几块石刻,上面大约刻的是墓主人生平的一些事迹。
字迹不是他们认识的汉字,有点像象形字,歪歪扭扭的,而且石刻表面有些磨损了,具体内容写的是什么,罗送和施槐岭都没能分辨出来。
罗送指着西耳室道:“进这里面看看吧。”
“走。”施槐岭没有意见。
两人并行着走向了了左边的墓室。这间墓室摆放了很多石刻的士兵人像,其中还有不少的兽类。他们每一个都刻画得非常的细致,如同真人一样,好像随时都能从石头里苏醒过来一般。
罗送猜测,这应该是代表墓主人生前的仪仗队了。
右边的耳室和左边的没什么差别,从这两个耳室可以初步推断,埋葬在这里的墓主人身份非富即贵,王公侯爵的可能性很大。
“砰——”
罗送在东耳室转悠了一圈,准备离开时,离他最近的一个士兵石像的脑袋忽然倾斜了下来,砸到了地上。
石刻的脑袋非常的坚固,落地时只有边缘碎了一些,整体还是好的。它咕噜咕噜地滚了十多厘米才停下,而它停下来时,脸颊五官恰巧面向了罗送这一边。
双眼紧紧地注视着罗送,像是临死前也要看着他一样。
略有些诡异。
施槐岭关心地问罗送:“怎么样,有没有被砸到?”
罗送摇了摇头:“没有,我躲开了。”
施槐岭见他的确没受伤,放下心后把视线落到了无头的石像上:“这具石像的脑袋,为什么会突然就裂了呢?”
是因为建造的时间太久了吗?
直播间的人也被这一幕吓了一跳。
【卧槽,这头怎么说掉就掉,心脏病差点没被吓出来。】
【这眼睛盯着人感觉还怪瘆人的】
【我刚才被吓得都叫了出来,我妈还以为我出了什么事】
【虽然299和300不太靠谱,但是这两个人的胆子是真的大,头掉下来时脸色都没变一下】
【赶紧走吧,别呆在这个房间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罗送没有走,反而和施槐岭研究起了无头的石像。它脖颈的横面有些凹凸不平,看起来似乎真的只是因为年代久远的原因,才会断裂开来的。
地上的脑袋,罗送也翻看过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但在他们低头看着地上的脑袋时,直播间有人发现,在他们身后七八排外的石像,有一具忽然动了。它本来是正面朝前看的,但现在全转向了罗送和施槐岭的方向!像是在盯着他们看一样!
发现的人连忙发了弹幕,其他人经他一提醒,也注意到了。弹幕瞬间刷满了屏幕,可是直播间内的主角们,罗送和施槐岭并不能看到这些弹幕,也就没能接收到大家的提醒。
一具石像动了后,就像是起了个信号,四周不同的地方又有几具石像面向了罗送和施槐岭两人。
看直播间的人心都快凉了。
【操,300和299什么时候才能发现那些石像动了啊】
【299和300到底在干嘛,赶紧跑啊,别在这个耳室逗留了,要死了呀!!】
【我的心脏病这回是真的要被吓出来了,好慌啊,这些石像到底要干嘛啊】
【我就知道国运游戏不会让选手过得太好,辣鸡游戏】
【快跑快跑快跑!!!】
在弹幕为罗送和施槐岭接下来的命运纠结慌张时,罗送和施槐岭也终于察觉了耳室的变化。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互换了一个眼神。等最近的一具石像抬手的瞬间,施槐岭一脚往后踹在了它前面的石像上,这些石像瞬间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齐刷刷地倒了一大片。那些能动的石像,直接被这些不能动的石像压在了地上。
而罗送则一脚踢飞了地上的脑袋,只见那脑袋就像是一只足球般,旋转飞向了空中。
罗送踢飞它时是研究过角度的,所以在石脑起飞的刹那,它便向着石像最脆弱的脖颈处甩了过去。如同回形标般,一甩就甩中了好几具人像,把这些人像的头身都破穿了。这些被切掉的脑袋,就像是被被风吹掉的落叶,咕噜咕噜地滚落了满地,直接把后面能动的石像的步伐都挡住了。
趁着这个时机,罗送和施槐岭非常默契地同时跑出了耳室。而跑出去的时候,他们还推倒了门口的一排石像,直接让它们形成了一道新的阻碍。
如此一来,石像一时半会是找不上他们了。
但这还不是他们放松的时候,西耳室因为没有人阻拦,等他们出来时,已经有十几具石像在迎接他们了。
直播间一片“完了,完了,这回是真完了”的弹幕。
直播间的观众都觉得罗送和施槐岭要被石像捶成肉泥,但罗送和施槐岭却是联手先把面前的一具石像给踢成了好几块。
然后两人一人抓了一只石像的手臂,齐齐地砸向了其他的石像。他们非常的聪明,专挑石像特别脆弱的地方打,例如手脚、脑袋还有脖颈,这种多来两下就能切断的地方!
直播间的人都瞠目结舌,目瞪口呆了。
还能这样?
金主大人厉害就算了,300这个当金丝雀的怎么也这么强?
平时进了游戏,一些奇人异士遇到这类情况也只有被追着打的份,怎么到了这两人,画风就变了呢?他们切石像怎么就跟切菜一样轻松!
罗送如果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一定会告诉他们,这都得感谢他家金主大人啊!
虽然施槐岭不知道这个梦会怎么发展,但他到底是梦的主人,在自己的梦中还是比较强的。至于罗送,他就是个bug,他的强都是经过这些年在梦里训练出来的。
几分钟的功夫,最终被弄成肉泥的是石像而不是罗送和施槐岭。
罗送看着地上一堆的废石,轻松又自在地拍了拍手:“搞定。”
直播间:“……”
直播间的观众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但因为两人精彩的表现,他们直播间的热度又涨了不少,靠着这不断增加的热度,两人的直播间很快就空降到了APP首页第一位。
这下,不仅华国人能看到他们的直播间了,其他国家的人也注意到了这个直播间。
因此,涌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不管是白人也好,黑人也罢,整个直播间光语言就出现了好几种。
也因为外国友人的加入,有好几条的英文弹幕吸引了部分人的注意。
【这个古墓好眼熟,我刚才好像在谁的直播间看到过】
【是詹姆斯他们,他们好像和这两个华国人进了同一个墓,这下有好戏看了】
【这两个黄种人也太可怜了吧,好不容易活到了现在,就要被詹姆斯他们杀掉了】
能看明白英文,尤其是知道詹姆斯的华国人,此时脸色都变了。
有些人看得半懂不懂的,不耻下问道:【这詹姆斯是谁?】
很快有人出来科普了。
【詹姆斯,一个恐怖分子,之前炸过米国银行,不管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游戏内,都杀过不少人,是个特别穷凶极恶的通缉犯】
【他第一轮和第二轮游戏都参加了,其中第一轮游戏的时候,本来没那么多人死掉的,但都因为后面遇上了他,都被他残忍的杀害了,没有一个人能在他手下逃过一命】
【关键是,这个人总能在每次游戏的时候集结一群疯子,他一个人时可能还比较容易对付,但当一群疯子在一起时,遇上他们就只能等死了】
【提到这个詹姆斯,我就想到第二轮无意点进他直播的时候,他因为没找到食物,直接把一个黑人的脑袋割了,然后生吃人.肉,呕……】
这时候,已经有人从詹姆斯的直播间出来了。
【怎么感觉299和300的运气这么玄乎,刚从这位詹姆斯的直播间过来,他们现在就在墓中央,西侧室那边,大约距离300他们只有不到一千米的距离!】
【最重要的是,这个詹姆斯身边还有七八个人!这些人的块头都好大,其中有个人还有手木仓!】
不管是人数,还是武器,怎么看罗送和施槐岭都没有什么胜算。而且这个墓室的通道建得还特别的简单,没有弯弯绕绕的小路。只有一条主路。要是罗送和施槐岭能在此时直达墓中心,趁着詹姆斯等人还在西侧室的时候,从东侧室那边绕过去,或许还能和詹姆斯他们错开,挽回一条小命。
但这显然是不太可行的。
在罗送和施槐岭前面,要经过墓中心还得先走到前面的壁龛去。等他们到了壁龛时,詹姆斯等人也该从西侧室出来了。
很多关注直播间的华国人刚才为罗送和施槐岭消灭了石像人有多激动,现在就有多丧气。
罗送和施槐岭不知道詹姆斯等人的存在,他们离开了原本的房间,来到了有壁龛的地方。
这个地方,四面墙全弄成了壁龛,每个壁龛里面都摆放了一个金光灿灿的佛像。这些佛像都是用黄金打造的,并且都是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齐齐注视着中央。
而这个房间的中心只有一根石柱,石柱上面放了一个漆黑色的方盒。
在地上还堆积了许多的罐子,这些罐子里面都装满了金银珠宝,如同贡品一般摆在了每个佛像的面前。
受供奉的佛像很特别,但被佛像注视着的方盒更神秘,换做别人可能已经试图去打开它了,但罗送和施槐岭却没有贸然去碰它,而是把目光先放在了地上的罐子中。
施槐岭掀起一个罐子道:“这些罐子的表面都刻了一幅画。”
罗送取过了他旁边的一个罐子:“这些画好像都能连起来。”
施槐岭闻言,把面前的罐子一一看了一遍,然后像拼图一样,把它们按顺序排成了一列。罗送等他排好,眼睛从第一幅画一直扫到了最后一幅去。
“画中的两人在建房,在建房的中途从地下挖出了一个盒子。后面这个盒子辗转到了一个王侯手中。”
画面到此就结束了,但罗送和施槐岭都觉得画中的故事还有后续。而这些后续,大约就在其他的罐子中。
他们又去把其他角落的罐子搬了过来,然后又拼出了新的故事来。
那个从地里被挖出的盒子,到了王侯手中。王侯请了一位像是道士的人到了家中,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王侯大喜过望,直接命人给这个盒子建了神龛,每日对着它烧香祈福。
之后,王侯得到了源源不断的金银财宝,最后堆满了一个房间。
不过好景不长,他的妃子串通了其他的达官贵人,似乎想要把神龛中的盒子偷出去。但在偷渡的过程中,意外打开了盒子,放出了一条巨蛇。
那条巨蛇直接把王侯家中的所有人都吞入了腹中。之后,这条蛇回到了盒中,又到了另一个贵族手中,这个贵族也没能幸免于难,最后也成了巨蛇的腹中之物。
看完这些画,罗送和施槐岭再次把目光放在了石柱的方盒上。
等他们来到石柱前,正准备研究这个方盒时,前面出现了一批一看就来者不善的人——
第58章 国运直播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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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 这里竟然还有两只小猴子。”
来人中,一个满身肌肉,健壮如熊, 长发梳成了低马尾的外国男人对着罗送和施槐岭吹了个口哨。
“小猴子?乔,你这话就不对了, 这分明是两个小美人啊。”
“小美人儿,要不要陪哥哥们玩一会?”
“亚洲人就是娇小可爱,这细胳膊细腿的,感觉一捏就断了。”
其他人跟着开腔调戏起了两人,嘻嘻哈哈的态度让罗送和施槐岭都皱起了眉头。
弹幕都要气死了。
【虽然我听不懂英文,但是他们的表情也太欠揍了吧】
【尤其最右边那个,还抹嘴,以为自己很帅吗!!】
【真想骂死这些人】
也有弹幕对詹姆斯一行人有些忌惮。
【他们每一个看起来都好壮啊, 感觉抵得上两个我】
【感觉他们一拳就能送我去见上帝】
【我们299和300怎么办啊,现在跑还来得及吗?直接往来时的路跑回沙漠吧】
【不好跑啊, 他们一跑,詹姆斯这些人肯定也会追过去,不一定跑得过他们这么多人】
詹姆斯的块头在这些人中只能算中规中矩, 但是他的气势,给人的感觉却要更加的骇人, 更加的不近人情。他嘴里抽着一根烟,声音平平地道:“把这两个亚洲人解决掉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被叫做乔的男人笑道:“詹姆斯, 在杀死他们前就不能给我们玩玩?”
詹姆斯:“回到现实,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我们赚到的钱你们想玩多少男人女人都行, 现在正事要紧。”
“你是对的。”乔耸了耸肩。
其他人看着罗送和施槐岭, 一脸的可惜:“拜拜了,小美人儿。”
站在他们身后,一个看起来较矮较瘦的人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衣襟内。罗送察觉了他这个微妙的动作,在他掏出枪,朝着他和施槐岭开枪的时候,罗送直接把石柱上的盒子掀到了他们的面前。
而他和施槐岭,则迅速地蹲下了身体,以石柱作为遮挡。
“砰砰——”
几道枪声响起,从罗送的角度来看,正好可以看到子弹打到盒子上的画面。
乔的声音接着传了过来:“伊日,你的枪法不行啊。”
“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说话的是拿枪的伊日。
对于伊日没能射中人的事,没人在意,他们并不觉得罗送和施槐岭能逃过他们的手心。现在依旧在嘻嘻哈哈地取笑着伊日这小子。
而被打中的方盒落到了地上,无人放在心上,也就没人发现,原本紧锁着的方盒已经被开了一条小缝。
罗送望着来时的墓道,脸上还带着笑:“阿岭,你说我们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施槐岭颇为严谨地说了三个字:“来不及。”
罗送叹了口气,用手肘蹭着他的胳膊道:“金主大人,你就不能哄哄我?”
“别闹。”施槐岭压下了他乱动的手,“先把这几个外国人解决掉再说,看他们的模样,很可能是雇佣兵,不那么好对付。”
“没事。”罗送一点都不慌,他瞥了眼詹姆斯等人道:“这还不有阿岭你吗。”
施槐岭莫名红了耳朵。
弹幕在伊日开枪的时候,就已经啊啊啊啊地挤满了屏幕。在看罗送和施槐岭没有一点紧张感,大家都无语了。
这就是所谓的初生之犊不畏虎吗?
没等新的弹幕发上去,一连串的子弹又射向了罗送和施槐岭两人。一根不算宽的石柱,当然遮挡不住他们两个,所以在子弹射来的间隙,两人一左一右滚到了壁龛附近,直接操起一个个罐子扔了过去。
不过罐子的硬度实在有限,被子弹打中的瞬间就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里面的金银珠宝都掉落了出来。
乔又吹了个口哨:“哇,我们这回是真发了。”
其他人眼睛都亮了,满地闪闪发光的白白着实让人心动。
有人对伊日道:“伊日,要不要哥帮你?”
“No。”伊日拒绝了,但他的脸色却是瞬间垮了下来,他的枪法一向很好,没人能在他手上活下来。可这两人却偏偏一个躲得比一个灵巧,就跟只老鼠一样,上蹿下跳,让人恼火。
詹姆斯懒得在这里浪费时间,他对乔和另一个人道:“你们去解决他们。”
乔不好意思地对伊日笑了笑:“sorry,baby。”
伊日暗骂了一句,虽然不高兴,但还是停下了开枪的动作。
乔和另一名大汉一边把指关节捏得咯吱响,一边朝着罗送和施槐岭走了过去,脸上一派的轻松,仍旧是没把罗送两人的实力放在心上,看他们的眼神似乎已经如同看死人一样了。
罗送唉了一声,对施槐岭道:“阿岭,我们好像被小瞧了。”
声音不大不小,没有刻意压着,詹姆斯等人都听到了。但他们听不懂中文,只以为罗送在说什么死亡前的感言,或者是向对面的人求救。
有人哈哈笑道:“他不会是在喊救命吧,可是他的同伴也救不了他啊。”
“下地狱的时候,还能有个人陪着,不也挺好。”
“乔,你们动作快点。”
在乔他们攻向罗送和施槐岭时,詹姆斯等人过去收拢了罐子中的财富。他们是有备而来的,每个人身上还带了个尼龙袋,那罐子里的东西全部被倒进了袋中,一下子就装满了大半个袋子。
有人去把刚才撒落得到处都是的金银珠宝一个不落的都捡了回来。而在捡东西的途中,他看到了方盒,突发好奇想要看看里面有什么,伸手过去准备把方盒掀开来。
在他手就要碰到方盒的时候,一道黑色的影子忽然破盒而出,一口咬上了这人的手。
“啊啊啊啊!!!”
被咬到,这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立马痛喊出了声。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吸引过去了目光,他们转头望去,便看到了一条巨大的,足有二十多米长的大黑蛇缠在了络腮胡男人的身上。
此时,络腮胡的男人只剩下了下半身,他的上半身已经完全被大黑蛇吞吃掉了。男人在死前,连求救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
鲜血一滩一滩地吐出到地面上,一个眨眼的功夫,络腮胡男人的下半身也被吃掉了。
大黑蛇挺直了它的身体,顶着巨大的蛇头,朝着众人吐出了长长的,足有手臂那么长的蛇信子,同时发出了“嘶嘶”的声音。
詹姆斯骂道:“fuck,这是什么鬼东西。”
乔瞪大了眼睛:“哦,上帝,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大一条蛇。”
伊日举起了手中的枪,神态严肃:“它来了。”
没人想知道一个20厘米不到的盒子里,为什么能装下这么大的一条蛇。他们只知道,这条巨蛇此时正朝着他们这边冲了过来。
詹姆斯高声喝道:“别管地上的东西了,先解决掉这条蛇。”
其他人:“真他妈糟糕。”
骂归骂,这些恐怖分子并没有多恐慌和多害怕。他们大都参加过第一轮或者第二轮的游戏,早就摸透了国运游戏的的德行,知道在游戏中肯定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怪物。而这些怪物,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尤其在他们人多的情况下,这条蛇再大也没用。
至于被吞掉的络腮胡男人,众人更是没放在心上,只认为是他自己倒霉。
“算你们幸运。”乔和另一个本来打算攻击施槐岭的大汉,抛下了这么一句话,就转身跑去帮詹姆斯等人了。
罗送和施槐岭暂时“捡”回了一条命。
弹幕此时特别的热闹,说什么的都有。
【我发现了,299和300真是倒霉和幸运并存的异类,说运气差吧,又能阴差阳错地各种活下来,说运气好吧,总能发生点特别的意外】
【不管怎么样,好歹命还在,趁着詹姆斯他们杀蛇的时候,快跑吧】
【这发展,真跟坐过山车一样,惊险万分】
【不管是詹姆斯,还是巨蛇,都好吓人啊,这才第三轮游戏,就这么困难,后面的游戏还得了】
【这条蛇真的好大,詹姆斯他们真的能打得过吗?】
【啊啊啊,又一个人被吃掉了!!!】
巨蛇真的太难对付了,它的鳞片非常的坚硬,伊日的子弹打在它身上,就像是在帮它挠痒痒一样,连点明显的痕迹都没有擦出来。而且巨蛇尾劲还特别强,尾巴一扫过来,直把人扫进了墙壁里面好几公分。
四周因为它,都开始剧烈地摇晃了起来,墙壁和天花板上都落下了淅淅沥沥的石块。
被扫进墙上的人,肋骨都被撵断了,一口一口的血往外吐。
而这时候,有人一时不察,被巨蛇叼进了口中,仅仅几秒的时间,就只剩两条小腿在空气晃悠了。不用看,这人已经没了。
詹姆斯等人脸都黑了,fuck之类的谩骂声起此彼伏,能看出他们此刻的心情并不怎么好受。
更让人烦躁的是,吞吃了一个人后,又一个人成了巨蛇的盘中餐。眼看着小队的人员越来越少,而詹姆斯他们还拿巨蛇没什么办法,有人只能喊道:“詹姆斯,我们跑吧,这怪物根本不是我们能对……啊啊啊啊!!!”
话还没说完,巨蛇的尾巴已经卷上了这个人的身体。伴随着他的痛喊声,只听一声咔嚓之音,这人的身体直接被扯断成了两截,鲜红的血液噗地一下,洒了满地,画面十分恐怖惊悚。
直播间的观众都被吓得不轻,连弹幕都忘了发了。
短短两分钟不到,詹姆斯的队伍就只剩下了四个人。罗送和施槐岭想要趁这个机会跑路,但是只要他们一动,那条巨蛇的瞳孔就会转到他们的身上来,仿佛只要他们一动,它就会把吞食的目标改换到他们的身上去。
罗送忍不住喃喃道:“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也不知道放这条蛇出来是好事还是坏事。”
之前罗送掀翻方盒时,就做好了放出巨蛇的准备。但他也没想到,这巨蛇比罐子的画还要巨大,也不知道这条蛇在吞食了两位王侯贵族后,又吃了多少人,才能把身体吃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要是知道这蛇有这么大,他……好吧,他还是会把蛇放出来。
对付詹姆斯等人,罗送还是有些信心和把握的,但对付手.枪这种热武器,他却不能不谨慎,就算是他,也不能说有百分百的信心可以躲过去。
况且罗送也没有上帝视角,不知道詹姆斯这些人中,是只有伊日有枪,还是每个人都有。
他不敢赌后面的可能性,所以只能把巨蛇放出来,虽然结果似乎都没好到哪里去。
“让开!”
詹姆斯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巨蛇的尾巴从罗送的面前扫过。詹姆和伊日往两边扑去,堪堪躲过了这一击,但墙壁却被扫出了一个大窟窿。
罗送顺势滚到了施槐岭附近。
罗送抬眸笑着看向施槐岭道:“金主大人,要不要玩点刺激的?”
“你想怎么玩?”施槐岭回望他道。
罗送瞅着巨蛇的背部:“打蛇打七寸,这话听过吗?”
当然听过,施槐岭在小说中曾经还写过如何杀蛇,还研究过蛇七寸的位置在哪呢。
他敛眸道:“这个交给我。”
罗送也没和他抢,他道:“那我就去吸引火力好了。”
弹幕:“???”
直播间的人能听到罗送和施槐岭交谈的内容,他们全懵了。
【299和300这是要干嘛?】
【打蛇打七寸,他们不会是想……】
【我去,勇气可嘉,竟然主动送死】
【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
【就是啊,趁着詹姆斯他们被拖住,快跑不好吗?】
【前面的说得容易,能跑得掉才行啊,刚才300就是动了一小步,那蛇就盯着他了】
【那蛇的速度你们没看到吗?刚才詹姆斯里有个人不是想趁机跑路吗,最后门口都没出去,就被大蛇堵住了】
【主要是那蛇太大太长了,它尾巴一甩,就能从前面的门穿到后面的门去】
【其实299和300做得是对的,现在能活命的办法,就是把黑蛇杀了】
【299和300的处境真的很不妙,除了黑蛇外,还有詹姆斯他们在,就算真的杀了黑蛇,他们肯定也力竭了,到时候詹姆斯不会放过他们的】
罗送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为了不给詹姆斯当黄雀,他们两只螳螂,选择了暂时的袖手旁观。或者说为了后面更好地对付黑蛇,趁着现在黑蛇的注意力都在詹姆斯的身上,罗送和施槐岭把计划敲得更加的详细,把每一步都想到了最细致的点上。
并且根据黑蛇的轨迹,两人还弄出了好几套的方案,把直播间的人都看傻了,这严谨周密的杀蛇行动,被两人弄得仿佛在搞论文,更重要的是,听着听着,大家莫名地都有一种他们似乎真能杀蛇成功的错觉。
“乔,救我!”
刚才去堵施槐岭的大汉被巨蛇困在了一个角落。望着朝他吐着信子的大蛇头,大汉早就汗流浃背,满脸慌乱又惊恐,不住地向最近的同伴发去了求救的信号。
但已经知道黑蛇厉害的乔,却是仿佛没看到他求救的目光,没听到他呼救的声音,不仅没上前帮忙,还往后退了两步。
大汉见状,心里更加的绝望。
“枪给我!”詹姆斯夺过了伊日手中的枪支,对着巨蛇就是一发接着一发的子弹。可是子弹打在巨蛇的身上,就像是撞上了钢板,只听到“蹭蹭”的几声,子弹顺着黑色的鳞片就落到了地面上。
“妈的!”詹姆斯见这枪一点用都没有,狠狠地把枪摔在了地上。
伊日有些生气:“詹姆斯,那是我的武器。”
詹姆斯瞪着他:“武器?不,那只是没用的玩具而已。”
伊日还想说什么,但没等他开口,他的眼睛徒然睁到了最大,名为恐惧的情绪浮上了他的面部。
一道巨大的黑影盖在了他们的身上,伊日随着阴影的投来,缓缓抬起了僵硬的脑袋。
詹姆斯发现了他神情的不对,也看到了投射下来的大片阴影,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血气好像被瞬间抽走了一样,白得吓人。
“啪!”
詹姆斯正想要往前跑,但还没等他迈出一步,巨大的蛇尾就压了下来,如同拍打一只毫不相关,软弱无比的蚊子一样,把詹姆斯和伊日都拍成了肉泥。
血肉四溅,直播间大部分人没顶住犯恶的心,纷纷呕吐了起来。
罗送伸手挡住了施槐岭的眼睛,他知道对方没那么胆小,也不会怕这些,但这一幕着实有些恶心,罗送还是体贴地没让施槐岭看到。
“我,我还不想死……”
乔离得很近,鲜血有几滴飞溅到了他的脸上。他杀过不少人,也见过不少恶心反胃的画面,但像现在这么令他害怕和恐惧的心理,还是第一次遇到。
在面对死亡前,大概每个人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吧。
乔为了不被杀死,转身就跑向了门口。
巨蛇怎么会让他跑掉呢,在他就要踏出大门的时候,一条尾尖倏地穿透了他的身体。乔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血洞,满脸的不敢置信。
那个被围在墙角的大汉,也没能幸免于难,最终还是成了巨蛇的养料。
这下,整个壁龛室,就只剩罗送和施槐岭两个活人了。
他们没有贸然乱动,巨蛇扭动着巨大的蛇头望向了他们,也没有攻击他们。
当然不是因为巨蛇善心大发准备放过他们,罗送非常清楚,巨蛇之所以没攻击他们,不过是在消化腹中的食物罢了。
等它消化完后,罗送和施槐岭也该被送上它的饭桌了。
互相对峙僵持的画面,还有这凝重的气氛,都让直播间的观众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看着巨蛇浑圆的腹部一点一点在缩小,罗送和施槐岭知道,他们不能再等下去了。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猛地朝相反的方向跑动了起来。
罗送用脚把罐子踢向了巨蛇,巨蛇被罐子砸到,有些愤怒地发出了“嘶嘶”的叫声,冲着罗送就爬了过去。
它的速度的确非常快,罗送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黑影弄得微微惊讶了一番。
他往地上一扑,惊险地躲过了巨蛇的攻击。而巨蛇的尾巴插.入了墙上,大概是太过用力,尾巴一时有些卡在了墙里面,没能拔出来。
“阿岭!”
机会来了。罗送喊了施槐岭一声。
施槐岭早就做好了准备,在他喊出声的同时,就跳到了巨蛇的身上。
巨蛇更恼怒了,它蛇头一转,直接改变了攻击的目标。这时候,在巨蛇面前显得格外娇小的施槐岭优势就凸显出来了。
就像是在身上找动来动去,躲来躲去的蚂蚁一样,一时间巨蛇竟对施槐岭毫无办法。并且在攻击向他的时候,反倒把伤害都加到了自己的身上,让自己先受伤了。
在它拼命想咬住施槐岭时,它的尾巴也终于从墙上收了回来。尾巴因为狂躁的心情,不停地向四周扫荡着。墙上的石头哐哐地往下砸,整座墓地都传来了地动山摇的震感。
一直这么下去并不是办法。
不把黑蛇杀了,这座墓迟早得塌。
罗送看着地上砸下来的一块巨石,脑子转得飞快。他抱起巨石,直接在尾尖扫来的瞬间,狠狠地砸了下去。
虽然没能砸断这条尾巴,但罗送这全力的一砸还是让巨蛇吃痛了一番。因为身上传来的痛感,让巨蛇越发的躁动不已。
它现在真的恨死罗送和施槐岭了!
砸完了蛇后,罗送跑了,他跑去把丢在地上之前用作照明的木棍取了回来。一根拿在了自己的手上,一根给了施槐岭。
巨蛇不知道他们要干嘛,反正它现在很生气,只想把这两只蚂蚁杀死。蛇头对付起了施槐岭,而蛇尾则攻向了罗送。
罗送借着中央的石柱,躲过了它这波的攻击,并且也爬到了巨蛇的身上去。
“阿岭,蛇头。”
罗送只是说了四个字,施槐岭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本站在蛇头往下几米处的施槐岭扒拉着巨蛇的鳞片,短短数十秒的功夫,就攀到了巨蛇的蛇眼中间。
罗送呢,则已经来到了蛇身七寸的位置。
巨蛇疯狂地甩动起了身体,罗送和施槐岭为了不被甩出去,只能匍匐在它的身上,扣紧了它的鳞片,以此稳住自己的身体。
巨蛇还在晃动着,但施槐岭和罗送已经适应了这种晃动感。罗送弓起了身,双手握紧了手中的木棍,直直地插.进了巨蛇背部最脆弱的地方。
感谢这名贵的木料,足够强硬,一插就插.到蛇肉最深处。
“嗷!!!”
巨蛇痛苦地扭转着身体。施槐岭趁着它张开口痛呼的时候,眼明手快地把他手中的木棍也插.进了对方的口中。
木棍从舌头往下一刺,不仅把舌头刺穿了,也从内部往外刺穿了它的鳞片。
双重的杀机下,巨蛇挣扎了片刻,到底还是死在了罗送和施槐岭的手中。身体“轰隆”一声,砸落在了地板上,很快就不动了。
直播间的人感觉自己仿佛看了一场极为震撼的好莱坞动作大片,当看到巨蛇身亡后,所有人都哗然了起来。
巨蛇死了?
就这样死了?
恐怖分子都杀不死的巨蛇却被两个普通华国人杀死了?!
不管是华国人自己,还是其他国家的人,都不敢相信发生的这一切。直播间先是被满屏的问号占满,接着就是各种各样的文字和语言侵占了屏幕的每一个缝隙。
【卧槽!299和300到底何方神圣啊!!!他们就靠着两个人把这么大一条蛇干掉了?我怀疑我是不是在做梦!】
【震惊我全家,我妈问我这是国运游戏的直播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因为我也怀疑我看了一个假的直播】
【华国人会功夫这件事,真的洗不清了】
【我已经被299和300帅死了,他们怎么能这么冷静,这么牛逼啊啊啊!!】
【他们的随机应变能力太强了,之前还说让299去打蛇七寸的地方,但计划赶不上变化,300就喊了一声,299就立马飞奔到了蛇头那里,我能记一辈子,太默契了!不愧是睡一张床的人!!】
【我现在就一个想法,大佬,开班教学吗?我也想学杀蛇技术啊!我要是也能这么厉害,我害怕什么国运游戏!!】
【想学+1,这两人太强了】
杀蛇的举动实在太惊为天人了,直播的热度又往上翻了好几倍。其他没看罗送直播间的人都被朋友、家人、同学安利了一波又一波,为此,观看的人数一直在节节攀升,越来越多的人涌入了他们的直播间,就连国家的人都惊动了。
安全局部长和他的下属们也在观看着罗送和施槐岭的直播。安全局部长看着他们赤手空拳,不对,只用了两根木棍就把蛇杀掉后,沉默了许久。
之后他才问旁边的人道:“这两人什么背景?是哪个武术世家的人?”
一位已经把他们的资料调出来的下属,看完资料后张了张嘴,犹豫了片刻才道:“他们好像没什么背景,也不是哪个武术世家的人,就是一个比较出名的作家和一个开工作室的画家……”
“作家和画家?”安全局部长一脸“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表情。
周身是病,经常腰间盘突出,还有腱鞘炎,动不动就有猝死风险的作家和画家,你说和屏幕内的那两个人,能对得上号吗?
下属也是一脸的纳闷:“部长,资料上面的确是这么写的。”
亲自看过了资料的安全局部长:“……”
夭寿了,是他还没睡醒还是这个社会发展得太快了,什么时候作家和画家这类人已经变得这么牛逼轰轰了?!
要知道就是他们安全局的人遇上这条大蛇,也不能百分百保证能干掉对方啊!这个299和300到底何方神圣啊!!
罗送和施槐岭不知道他们的举动,给多少人带来了震撼。虽然杀死了蛇,但他们的力气也都用完了。
施槐岭此时的手还有些麻呢。
这么剧烈地运动了一番,两人也都饿了。罗送瘫坐在地板上道:“我们先歇一会,吃点东西吧。”
“好。”施槐岭没有意见。
罗送把之前留下来的沙鼠肉找了出来,自己吃了一半,分了一半给施槐岭。沙鼠肉凉了更不好吃了,罗送啃了两口就有些啃不下去了。
他抬头,视线落到了黑蛇的身上,琢磨了起来:“这蛇肉……应该也能吃吧?”
现实中,罗送曾经吃过蛇肉,蛇肉其实吃起来很像鸡肉,比较嫩滑,对比沙鼠肉,味道和口感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而现在,在他们的身后就有一条肉质一看就非常肥美的大蛇……
大概吃的基因真的是刻进了华国人的骨子里,在罗送提出想吃蛇肉的时候,施槐岭那边也不禁动了动喉结,馋了。
施槐岭默默地丢掉了手中的沙鼠肉道:“我们弄一点来吃吧。”
至于有毒没毒,早就不在他们两个人的考虑范围内了。不就一个梦吗,中毒又怎么样,吃回蛇肉也值回本了呀!
……
一通骚操作,罗送和施槐岭已经再次生起了火,并把一块蛇肉给烤上了。
闻着蛇肉散发出来的香味,罗送略有些怅然地道:“可惜没有工具,不然把蛇胆也弄下来,还能给我们两个补一补身体。”
施槐岭淡定道:“没事,我家有野生的桑黄,回去后我拿出来给你补身体。”
罗送笑了:“好呀。”
直播间:“……”
大家已经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起了。该吐槽这两个人说吃蛇就吃蛇好,还是该吐槽他们这么淡定地聊桑黄好?
桑黄那是啥,那可是森林中的黄金,滋补品中的顶级,一小块就要五十万好吗!野生的更是想买都很难买到了。
他们怎么舍得?这不得当传家之宝!
【这就是金主爸爸吗?】
【现在自荐枕席还来得及吗?】
【能打还有钱的金主,爱了爱了】
【前面都别想了,你们能帅的过金主爸爸养的金丝雀吗?或者说你们能打得过对方吗?狗头.jpg】
【……心好痛,现在吃软饭的门槛已经这么高了吗?又要帅还要能打。我要有这本事,还吃什么软饭】
【之前我还不理解299为什么要护着就只会吃吃吃的300,现在……我懂了,爸爸果然还是很有眼光的】
【可不是吗,大家有没有看到刚才300杀蛇时,被卷起来的衣服,那腹肌……吸溜】
【300不仅有腹肌,长得还帅,还会哄人撒娇,听说还只有22岁,这什么绝世好弟弟】
【你们都想当金主爸爸的金丝雀,我只想让弟弟看看姐姐,姐姐有的是钱!】
【看看哥哥也行,哥哥有好几栋别墅,就缺个1了!!】
【他妈笑死,金主不少,但强1难求】
施槐岭虽然表情不多,也同样很强,但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能看出这一段关系中,罗送才是占主导地位的那一个,谁上谁下,在之前罗送把人抱过去拥吻时,大家已经门儿清了。
刚才直播间的各位还被吓得嗷嗷叫,担心这担心那,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罗送和施槐岭优哉游哉吃烤肉的画面影响了,都有心情开起了玩笑。
吃过肉后,整个房间突然晃了一下。
罗送看着落下来的几片碎石:“这个房间怕是要塌了。”
身后是出沙漠的路,身前是詹姆斯他们过来的方向。
罗送和施槐岭往来时的路出去是最安全的,但两人却没这么选择,在天花板完全塌下来之际,两人还是穿过了身前的门。
往回走是沙漠,出去不见得比在墓里好。还不如赌一把,赌墓地不会整个坍陷下去。而且詹姆斯他们既然能从另一个方向过来,就说明在他们来的地方,还有一个出口!并且这后半段路,应该是安全的!
如果有危险,詹姆斯等人也不可能出现在罗送和施槐岭的面前。
罗送和施槐岭往墓中心跑去,在他们出了壁龛室不久,整个壁龛室就被流沙完全掩盖了。流沙顺势涌进了两边的墓道中,凶猛骇人。
如果被流沙卷进去,小命也就交代在这了。
罗送和施槐岭看了一眼身后,加快了脚下的速度。而汹涌澎湃的流沙追着他们,烟尘滚滚,就像是一个张着巨口的怪物,凶横无比。
直播间的观众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神经又被揪了起来。这一波三折的,到底有完没完,真的是没心脏病都得吓出心脏病了。
眼见着流沙就要淹没罗送和施槐岭,大家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罗送和施槐岭飞速地穿过冗长的墓道,来到了墓中心。墓中心的面积大得令人惊讶,它的旁边,还有两条狭长的走道,一条通向西侧室,一条则通向了东侧室。而在墓中心的中间,摆放了一张极为壮观奢侈的棺床。
什么西侧室,东侧室,在逃沙路上的罗送和施槐岭根本没心思注意。他们直往前跑,直朝着棺床而去。
在他们靠近棺床的那一刻,流沙终于停下来了——
第59章 国运直播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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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脚边的流沙, 罗送和施槐岭都松了口气,赌对了。
回去的墓道已经被埋了,罗送和施槐岭这下只有一条路可走。罗送笑着道:“我们真是福大命大, 就差一点,就真要一块睡棺材了。”
施槐岭清浅地笑了笑, 问他:“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罗送抓过了施槐岭的手臂,只见上面有一道划痕,那是刚才跑路时他挡住飞来的沙石弄到的,“怎么样,疼不疼?”
“不疼。”施槐岭乖巧地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不疼。”那道伤口划得还挺深的,都有鲜血溢出来了。罗送低下了头,伸出了舌头, 在他的伤口上慢慢地舔了过去。
施槐岭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哪受得住, 身体颤了颤,伸出另一只手推拒罗送:“别,脏……”
“脏不到哪里去, 只是一些沙尘而已。”罗送抓住了他捣乱的手,抬起了漂亮的眼眸道, “听说口水也能消毒,阿岭,别动。”
施槐岭还在挣扎:“只是一个小伤口, 不是什么事,不用这样……嘶……”
话还没说完, 施槐岭手腕处的肉就被罗送咬出了个牙印。
罗送捏着他咬出来的牙印道:“乖一点, 不然等下就不仅咬手了。”
这下, 施槐岭是真说不出话了。
他耳朵微红,只能乖乖地任由罗送摆布。
罗送满意了,在给他的伤口消完毒后,他在他的伤口旁边吻了一口:“这样才对嘛。”
施槐岭只觉被他弄过的伤口,和吻过的地方烫得不寻常,他只能顶着染得绯红的脸嗯了一声。
弹幕一片打嗝声,这狗粮,他们吃得太饱了,再吃就塞不下了。
两人把视线落到了身后的棺床上。宽阔的棺床中央,摆放了一副极为豪华漂亮的棺椁,棺盖被推倒在了一边,不用罗送和施槐岭开棺,他们就已经看到棺内的情况了。
被打开的棺材内,没有看见墓主人的尸身,里面是空的,只有零散的几件陪葬品被丢弃到了角落。
罗送扫了一眼棺材后道:“这张棺材应该是詹姆斯他们打开的,里面的陪葬品大概也被他们拿走了,就是不知道里面的尸体去了哪。”
詹姆斯那些人一看就是为了钱而来的,墓主人的尸体对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用处,按理说他们不会对尸体做什么。那么棺材的墓主人去哪了呢?是尸身本来就不在这里,还是被比他们更早到过这里的人带走了?亦或是最糟糕的一种情况发生了,这棺材中的墓主人……起尸了!
施槐岭也想到了后者,他微蹙着眉头道:“小心一点,不太对劲。”
“嗯。”罗送提高了警惕,目光也从空棺中移到了这张棺床的附近。
这是一间很空旷的房间,足有壁龛室三倍大,然而除了中心的棺床外,周围一点多余的布置都没有。
罗送收回视线,把目光重新放回到了棺床上。棺床雕刻了许多象形字和图案,罗送慢慢地绕着棺床走,试图探索出这些象形文字和图案都在讲什么。
等他走到棺床的北面,即棺材床头的地方,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咔嚓声,罗送只觉脚下一轻,整个人就顺着脚底突然出现的黑洞滑了下去。
“罗送!”
施槐岭反应得很快,或者说他大部分的心神都摆在了罗送的身上。所以在罗送掉下黑洞的时候,他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跟着被地心引力拉扯着一块掉了下去。
黑洞不知道通向哪,整个下滑速度非常快,风速齐刷刷地袭击罗送和施槐岭的脸,刮得他们脸生疼,都有些睁不开眼了。不知道滑了多久,罗送就感觉自己碰到了一面墙,在碰到墙的一刻,那道墙就翻转打开了一个口,罗送和施槐岭齐齐穿口而出,到了新的地方,他们也终于可以睁开眼了。
或许是在地底下的缘故,这里很黑,罗送和施槐岭并不能看清周围的环境,只知道他们应该还在墓室中。
罗送往前走了几步,踢到了一样东西,蹲下一看,是一个青铜器。罗送站起身对施槐岭道:“没想到这个墓室还搞了机关,看来这才是真正埋葬墓主人的地方。”
施槐岭抓着罗送的手臂道:“小心点,别摔了。”
上面棺床的房间空荡荡的,但这个房间走几步就会踢到一样东西,仿佛一个收纳了许多财富的宝库。
直播间的观众特别的惊讶,尤其是那些看过詹姆斯直播间的人。
【真没想到,棺床附近还有机关,底下竟然还有一层!】
【刚才看詹姆斯他们一路过来,陪葬品少就算了,竟然一点危险都没遇到,我就觉得不合理,现在一瞅,果然啊】
【可惜詹姆斯他们都死了,不然要是看到这个直播得多气啊。他们绕着棺床找了半天,愣是什么都没找到】
【299和300的运气真的很迷,一会儿很欧,一会儿很非】
【可惜这个房间太黑了,根本看不清里面都有些啥】
【前面好像有个池子?】
当罗送往前一直走,走到中心时,脚下忽然踩进了一片水洼中。他道:“这里还有水?”
“前面似乎有个水池。”施槐岭眼睛比较利,一眼就瞅到了不远处四四方方的一个水池。
水池用一些青石砖砌了两层围栏,水在里面,应该是流不出来的,但罗送脚下,的确是铺了一层水洼,不知道是有哪里漏水了,还是别的什么情况造成的。
“过去看看。”罗送踏着水,走近了水池边,看到了水里一抹模糊的光。
施槐岭眯了眯眼,看着亮起的地方道:“那里好像有东西。”
“看起来像是颗珠子。”看着亮光的形状,罗送猜测道。
施槐岭问罗送:“要把它拿出来吗?”
“拿。”罗送很果决地开口,他一向很有冒险精神。而且这颗会发光的珠子也能帮上他们,现在他们非常缺能照明的工具。
罗送道:“不过还是得小心一些。”
保不齐水里会有什么怪物出现。
施槐岭脱掉了外套,在罗送的搀扶下,踏进了水中。罗送没有在旁边坐享其成,他也跟着进到了水池中。
后面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和施槐岭都能互相帮忙,谁也离不开谁。
水池底下比想象中还要深,人进去后整个人就漂浮在了水面,脚底是踏空的状态。发光的珠子看着离得近,实则沉在了水底。要想拿到它,还得潜入水中。
施槐岭询问罗送:“要下去吗?”
“我想下去看看水底的情况。”罗送说道。
罗送想干的事情,施槐岭从未阻拦过。
他率先扎进了水中,罗送紧随其后。两人如同一条鱼般,甩动着长腿,缓缓地游向了水底。
水深大约有十多米,发光的珠子其实是一颗夜明珠,有拳头那么大,品质很好,凑近了发现它散发出来的光芒其实一点都不弱。
借着夜明珠的照明,罗送和施槐岭在水底看到了一具一具的白骨。白骨上,已经布满了青苔,衣服什么的早就腐朽得只剩几片布料了。
罗送和施槐岭看到这些白骨,微微有些讶异,同时心觉不妙。
罗送用眼神示意施槐岭,赶紧上岸!
施槐岭点了点头,正准备和他一块游回去,一阵冰凉的感觉倏地缠上了他的脚踝。低头一看,似乎是水里的杂草。但再细看一下,发现那其实是一段长长的头发!
头发的底下,缓缓地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腐烂的怪脸!
那怪脸露出了一抹诡异地笑,然后施槐岭就感到束在脚踝的头发越抓越紧,有把他往水里拖下去的迹象。
罗送早就注意到了施槐岭这边的情况,他游过去,一脚踹在了水怪的脸上。
“嗷!!”
水怪吃痛,被迫松开了施槐岭。
罗送拉着施槐岭,连忙游出了几米外。不过在水底,他们的速度怎么比得上那水怪。痛感消失后,水怪就再次甩出了它的长发,一撮朝着施槐岭,一撮朝向了罗送,似乎打算把他们两个都一起留下来。
罗送心道,这水怪还挺贪的,一个不够还要俩。
贪心不足蛇吞象啊,也不怕翻车。
罗送非常熟练地抓过了一具白骨的肢骨,并给施槐岭也扔了一根。在水怪的头发袭来时,直接让它捆在肢骨上,等它捆好后,罗送和施槐岭一人拽着一撮头发,用尽了所有的力量,直接把水怪给甩出了地面。
水怪摔在了地板上,听声音就知道砸得可一点都不轻。等罗送和施槐岭上岸,它还没缓过一口气。
在水中看不太清,但在岸上,借着越发明亮的夜明珠,罗送和施槐岭都看清了水怪的模样。那是一只人首猴身的怪物。它的身体没有一点的皮毛,光秃秃,皱巴巴的,配上长手长脚,特别的难看。至于脑袋,那应该是一个女人的头颅,头发长到铺地,有眼有鼻,就是脸上的皮肤没有一处是好的,全腐烂得坑坑洼洼了。
【吓死了,这什么怪物?】
【刚才水池里面好多白骨,那些白骨不会都是这只水猴子杀的吧】
【莫名好慌】
【我已经不敢看屏幕了,这也太吓人了吧】
【如果换别人,刚才在水里大概就被水猴子杀了】
【如果是别人,大概也不会像299和300一样潜入水里……】
【说得也是】
弹幕都在说水猴子的事情,罗送和施槐岭也一直盯着水猴子。在岸上,水猴子的力量也不容小觑。它龇着牙,一看就非常的愤怒。缓过神来后,立刻就朝着罗送和施槐岭攻击了过去。
看着向自己甩来的头发,罗送想起了第一个梦里遇到的“假林韵”,对方攻击人也是用的头发。有了先前留下的经验,这回,罗送躲水怪的攻击极为的灵巧,愣是没让它的发丝碰到一点衣角。
水怪更生气了,亮起了尖利的指甲,朝着罗送就刮了过去。罗送避开,它的指甲刮到了墙上,伴随着“滋滋”的声音,光滑的墙壁上被刮出了三道很重的抓痕。
罗送拍了拍胸口:“差一点。”
不然他这一层皮,可能都得被水怪给剥下来了。
水怪还想攻击罗送,但他它冲向罗送时,拖地的头发却被施槐岭给踩住了。它扭过头的瞬间,罗送打碎了旁边一个瓷罐,抓着一块瓷片,从水怪的身后,直接给了它一刀。
“嗷嗷!!!”
锋利的瓷片扎进水怪身体中,水怪痛得满地打滚,鲜血淌了一地。就这么滚了十多秒,它慢慢停了下来,死了。
罗送比较谨慎,虽然它已经不动了,但他还是又抓了一块瓷片,扎进了对方的心脏。在扎下去的那刻,水怪猛地抬起了头,意图咬住罗送。
不过罗送早有防备,在它咬过来的时候,把一个青铜器给递了过去。它尖利的牙齿啃上了青铜器,双倍的疼痛袭来,叫得更加的惨烈了。罗送顺势把瓷片插.进了他的胸口,随着汩汩的血液往外流,这只水怪这次是真的死绝了!
施槐岭冷着脸道:“这个墓非常的奇怪。”
到处都是没见过的怪物。
罗送拍了拍手站了起来:“看来我们还是得赶紧出墓才行。”
虽然他们很有冒险的精神,但他们也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他们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赤手空拳的,能打得过大黑蛇和水怪,不代表就能对付得了其他更厉害的怪物。
该退时还是得退的。
“就是这回去的路不好找啊。”罗送借着夜明珠的光,环顾了一圈周围。
施槐岭找到了他们来时的方向,敲了敲墙面。刚才大开的墙面,此时黏连得很紧,并没有因为他的敲击而门户大开。
看来他们想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
罗送和施槐岭只能暂时继续往前走去。而在他们在墓里四处搜寻的时候。
在沙漠各处的选手,都遭受到了各种各样的攻击。譬如在绿洲的那一位,原本以为自己运气很好,能守着绿洲活到游戏结束,没想到地底忽然钻出了好几条的响尾蛇。这些响尾蛇足有胳膊那么粗,每条都带着剧毒。
这位绿洲选手杀蛇的途中,一不小心就被咬到了小腿,毒素直接蔓延至了全身,死在了蛇毒之下,尸体也被剩下的几条响尾蛇分吃了。
一天的时间,4000名选手就只剩下了2000人。
淘汰数量格外的惊人,游戏外的人听到这个数字,心情抑郁到了极点。这个淘汰率实在太高了,这样下去,第三轮游戏结束时能有多少个人活下去?
第四轮游戏,又该多地狱?
此刻,不管是参加了游戏的人也好,还是没参加游戏的人,心情都格外的复杂。
罗送和施槐岭发现手腕上的数字多了一行。这一行数字似乎是实时变化的,几分钟的时间,就会减少一位数。
两人看着这个数字,很快猜到,这应该是游戏剩余人数的提示。
看着只剩1998个人,罗送脸上认真了许多:“我们进来有八个小时了吧?这就只剩一半不到的人了,看来除了我们外,其他的选手也遇到了不少危险。”
施槐岭:“不知道贺叔和余乐他们怎么样了。”
之前说好的去找他们,谁知道他和罗送都被送到了人迹罕至的沙漠中,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除了遇到詹姆斯他们外,还没遇到过其他人。
罗送道:“我们要相信他们的运气。”
他这么非的人都能活下来,一向运气不算差的贺之华和余乐应该也能活下来。
和罗送说的一样,贺之华和余乐的确还活着,但两人此时都非常的狼狈。
余乐进游戏后,也被送到了沙漠中。不过他的运气好一些,在沙漠打转时,遇到了一只骆驼,跟着骆驼,他找到了一处水源,喝了几口水后,才感觉活了过来。
有了骆驼,余乐在沙漠中行走方便了许多。最后找到了一处废弃的土城,这座城市虽然塌了一半,但让人遮阳和歇息是足够的。
水前面就有,现在就差食物了,有了食物,余乐就可以在这一块地方多待两天,等待着……施槐岭的救援qaq
不过他高兴得太早,才歇了没两个小时,就有一对人马出现在了附近。余乐一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这些人也是参赛的选手,并且还是棒子国的人。他们中有男有女,说着自己国家的语言。
余乐只听懂了一些,从只言片语中猜测,这些人大概是想把这里作为他们的主要阵地。他们就在余乐不远处围坐了下来,把抓到的动物用火烤了起来。烤肉的香味直冲余乐的鼻子而来,让他馋得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余乐看着身后跟自己躲在一块的骆驼,没来由地想试试骆驼肉是什么味道的。
在他就要忍不住把魔爪伸向救了自己一条狗命的骆驼,又一波人出现了,这次来的是一群岛国人。
两方人马对峙着,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忽然就打了起来,余乐都惊呆了。在他们打斗的时候,悲催的余乐被卷进了战斗中,被双方误以为是对面的人追着砍,好不狼狈。
后面还是骆驼救了余乐一命,叼着他放在了自己的驼峰上,哒哒哒地趁乱跑了。
好不容易找到的避难所,就这样被迫放弃,一人一骆驼只能继续在沙漠中流浪了起来。
贺之华的运气比余乐相对要好一些。他被送到了一个小城镇内。这个城镇虽然一点都不富裕,但这里的NPC还算友好,见贺之华渴了,还送了他一些水。
就是大家都过得太穷了,在NPC那,食物是非常难得的,贺之华等选手并不能免费获得食物,只能用钱去买才行。
但他们身上又哪里有游戏的钱币。不过贺之华手上戴了表,虽然有些NPC觉得这块表没什么用,但也有猎奇的,喜欢表的NPC。贺之华通过卖表,勉强换到了两个银币。
而这两个银币,只能买到一块巴掌大的肉。
这物价,着实让人心痛。
虽然不舍得这两个来之不易的银币,但为了一口吃的,为了能填饱肚子,贺之华还是买了一块肉回来。
只是刚吃了一口……就被其他国家的选手抢了,甚至还挨了一顿毒打。
太惨了。
惨得贺之华还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憋屈地被打死,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两人各有各的惨,但好歹还剩了一条命。
罗送和施槐岭穿过水池,来到了另一个耳室。这个耳室,满墙都贴满了碧翠的玉石,在漆黑的光线下,闪烁着熠熠的流光。而在中央,又有一座棺椁。
棺椁是也是用玉做成的,摸上去,冰冰凉凉,如同摸冰块一样。
罗送和施槐岭有了水怪这个前车之鉴,这回两人决定无视这座棺椁,尽快找到出路。然而事与愿违,老天爷似乎总是要和他们对着干。
在他们经过棺材前,棺盖忽然自己打开了。
从罗送和施槐岭的角度,正好能看到躺在棺椁里的尸体。那是一具穿着华服的年轻女尸,她就像是刚死了一样,皮肤没有一点腐烂的迹象,反而保养得特别好,光泽透亮,仿佛睡在里面的不是一个死人,而是一个活人。
在罗送和施槐岭盯着她看的时候,女尸倏然睁开了眼。那眼如同猫眼一样,泛着绿光。接着,她僵硬地弹坐了起来,双手伸得直挺挺的。
罗送暗道不妙,这是起尸了!
直播间在棺盖自己打开时就觉得大事不好,现在看到女尸坐起来,都吓傻了。
【妈妈,我好害怕!】
【天灵灵地灵灵,观音菩萨快显灵】
【啊啊啊,我不敢看了】
【救命救命,怎么就起尸了呢】
【操了,果然墓里不可能没有粽子】
【瑟瑟发抖,一动不敢动】
随着女尸坐起,那开到了一半的棺盖就被一阵气势给掀飞了出去,被震碎在了空中。女尸从棺椁中飞了出来,立在了地面上,直直地瞪着罗送和施槐岭,露出了长长的尖牙,一脸凶相。
“不要被她咬到了!”
罗送喊了一声,和施槐岭被迫分开了。女尸双腿一蹬,就蹬到了他们的中间。罗送和施槐岭一边警惕着她,一边用余光扫着周围,试图在附近找到能用的武器。
女尸大约是闻到人味了,嘴角溢出了一道涎水,她发出了“斯哈斯哈”的声音,更显凶戾。
为了不让女尸攻击罗送,施槐岭故意发出了一些噪音,把女尸的注意力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去。
直播间的人看到这一幕,一边磕生磕死,一边又非常担心施槐岭的安危。那粽子一看就不好对付,他一个人能行吗?
女尸横着双手,向施槐岭打了过来,她的指甲非常的长,施槐岭抵挡她的攻击时,还得小心不让她的指甲刮到,以免沾上尸毒。
而她的力气,真的非常大,手臂硬得仿佛施槐岭碰的是花岗石。施槐岭抵不住她的力气,被她给甩到了墙壁上。后背吃痛,施槐岭忍不住吐了一些口水。
女尸一蹦一跳,骤然飞到了施槐岭的面前。她的双手直朝施槐岭的脑袋切去,施槐岭捂着胸口,往下一缩,堪堪避过了她的攻击。而女尸一击不成,反倒把自己的手指插.进了墙壁中。
“阿岭!”
罗送这时候跑了过来,拽住了施槐岭的手,把他抱到了自己的怀中。
“嘭——”
女尸用力一抽,把手抽出来的同时,也把墙壁玉石扣下了不少。
有几颗玉石被甩到了罗送的脚下,罗送看了眼,莫名觉得这些玉石好像在动。没等他仔细研究,女尸的手已经横亘了过来。
缓了口气的施槐岭和罗送,互相握紧了对方的手,一起往后弯下了腰,然后又一块抬起了脚,正中女尸的胸口。女尸一下子就被踹飞了出去,砸到了墙壁上,更多的玉石轰隆隆地往地上掉。
罗送接过一块飞溅过来的玉石,这回终于看仔细了。这哪是玉石,分明是一种绿色的虫子!
玉虫在罗送的手上蠕动了一下,罗送只觉有些微痛。他把玉石甩在了地上,再去看自己的手心,发现上面多了一片细密的红点,还有些血珠溢了出来。
施槐岭抓着他的手,紧张道:“没事吧?”
“我没事。”罗送甩了甩手道,“还真是小看这些玉石了,看着弱小,但是咬人还挺痛……嗯?”
罗送和施槐岭忽然对视在了一块,他们找到对付女尸的方法了。
没等两人有所交流,女尸鲜红的指甲就出现在了眼前几厘米处。要不是罗送和施槐岭反应灵敏,差点眼睛都要被她刺穿了。
罗送和施槐岭分别向两个方向滚了一圈,然后两人一人一脚,再次合力把女尸给送到了另一面墙上,这次墙上的玉虫也被砸落了不少。
再接再厉,罗送和施槐岭没有停歇一秒,又把女尸给踹到了第三面墙上。女尸就像是刮墙的机器,有她经过的地方,总能把墙壁刮得干干净净。
不过女尸是真的难对付,都被踹了这么多脚,还是照样的生龙活虎,活蹦乱跳,没有一点停下来的迹象。
这中途,罗送和施槐岭也被女尸的手劲打到了身体。真的特别的疼,如同被巨石砸到一样,痛感直传到骨头去。
短短几分钟,这间耳室就被两人一尸弄得一塌糊涂,满地都是不断在蠕动的玉虫。
罗送觉得应该差不多了,他给施槐岭递了个眼神,施槐岭了然,立刻退避三舍,远离了女尸。然后把身上的外套脱下,卷了一堆地上的玉虫。罗送那边也是一样的操作,当卷够了足量的玉虫后,两人同时往中间的女尸靠近了一些,然后把手中的玉虫扑了过去。
脚下也跟着扫了一些玉虫到女尸的身上。
女尸甩掉了一些,但很快又有很多玉虫攀了上去。那些玉虫黏到女尸的身上,不撕开它们,它们是不会自己离开的,就像水蛭一样。
而玉虫黏上了女尸后,地上的玉虫仿佛得到了什么信号,或许是把她当成了一堵新的墙,不用罗送和施槐岭帮忙,它们就自己蠕动地爬了过来。
一分钟不到,女尸全身就被玉虫覆盖了。那些玉虫啃咬着她的皮肤,吸食着她的皮肉,女尸嗷嗷地叫着,似乎十分的痛苦,随着她剧烈的晃动,脸上有几条玉虫被晃了下来。
而这时候,她的脸哪还有刚才的样子,里面早就血肉模糊了一片。
罗送忽然觉得,这些玉虫比女尸还要更恐怖。
罗送和施槐岭不想继续围观女尸被啃成白骨的画面,他们趁着女尸无力顾及他们的间隙,两人终于逃出了这间耳室。
逃出去后,施槐岭有些不解道:“为什么那个房间里,会有那么多的玉虫?”
这是想祭奠棺椁里的女尸,还是想震慑住她?
罗送也想不透这个问题。
出了耳室,他们就进入了一条新的墓道。这条墓道很长,光线也更暗淡了。罗送把放在衣服里的夜明珠掏了出来。
他们向前走了五百米,见到了两条分叉路。
罗送问施槐岭:“想走哪一条?”
谁也不知道两条路后面有什么,在施槐岭思索着进哪一边的时候,左边的小路里忽然传来了嗡嗡的声音。
这声音由远及近,似乎正在朝着他们这边疾驰而来。
罗送拉着施槐岭,往一旁走了几步。等了片刻,一群黑压压的蝙蝠从左侧的小路里飞窜了出来。
很快就飞过了他们来时的墓道,消失在了两人的面前。
看着飞走的蝙蝠,罗送和施槐岭带着点深思的眼神再次望向了左侧的小路。施槐岭总觉得刚才离开的蝙蝠在告诉他们,左侧的路并不安全。
罗送笑着道:“怎么样?走右边?”
施槐岭觉得多想无异,不如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他迈步踏进了右边的小路:“我们就走这边吧。”
是祸躲不过,而且以他们的运气来讲,两条路都不见得就是安全的。
不过这次他们的运气似乎真的很不错,顺着小路一路往前,除了遇到一些吸血虫外,他们就没遇到什么怪物了。
这么在墓里绕了大约一个多小时,他们重新回到了第一层的地方。
他们所在的位置,应该是棺床后面的后室。按照正常的墓室建造规格来看,这应该就是整座墓的尽头了。
出口应该就在这间房间的某个地方。
从表面看,这里只有四面墙,并没有特别显眼的出口,但从他们刚才开机关掉到底下的经历却可以知道,出口大概就掩藏在这四面墙中。
罗送和施槐岭在墙上敲敲打打,试图找出上面的机关。功夫不负有心人,施槐岭按到一个异样的石砖,他立马出声道:“找到了!”
罗送走了过去,看着他按下了那块石砖。
当石砖整个陷进去后,这一面的墙忽然发出了一阵轰隆隆的声响,接着,在罗送和施槐岭的面前,一道小门出现了。
在小门的后面,是一条能看到的楼梯。
罗送知道,这就是他们要找的出口了。
两人没有犹豫,直接迈脚就走进了小门内,顺着楼梯再次回到了沙漠中。而他们出来的那道门,很快就被黄沙覆盖了起来。
罗送远眺了一番,发现这个出口和他们进来的地方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不过也是,那个墓再大,又如何能大得过一整个沙漠。
眼看着太阳快下山了,罗送思索着他们要不要先回到底下的墓地去歇一晚。众所周知,晚上沙漠的温度和白天时完全是两个极端,白天时沙漠热得能把人蒸熟,那么晚上它就能把人冻成冰棍。
不管是白天也好,晚上也罢,在沙漠都是非常危险的。
现在太阳还没完全下山,但吹来的风已经很大了。他们浸过水的衣服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干了大半。
再待下去,罗送感觉他和施槐岭都得被埋在风沙中。
这时,一阵铃铛声响起。
顺着铃铛声望去,两人隐隐约约地在太阳的方向下望到了一行黑影。
随着黑影渐近,罗送和施槐岭发现那是一个驼队。有几个人正拽着一队骆驼,而这些骆驼的身上,挂满了许多的货物,由此可见,这还是一个行商队。
罗送笑眯眯地看向了施槐岭:“金主大人,有没有兴趣跟我当一回土匪啊。”
施槐岭揉了揉太阳穴,知道这人的坏心思又躁动起来了。不过他没想阻止,而是道:“你想怎么做?”
罗送勾起了唇道:“当然是把他们的货全抢了呀。”
行商队什么的,一看就是游戏的土著NPC,劫他们罗送没有一点羞愧的心。况且这些人能走在沙漠中,说明他们身上还带了水。
现在,罗送和施槐岭就急缺补水。
驼队很快就走到了罗送和施槐岭的面前。这些人用布包着脑袋,还套了披风,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他们大概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其他人,为首的一个中年男人有些意外和警惕地道:“你们是谁,怎么会在格利亚沙漠这?”
罗送和施槐岭懒得伪装什么过路人和遇难者,反正这支驼队只有五六个人,他们对付起来绰绰有余。
在驼队诧异的目光下,两人说动手就动手。
……
片刻后,罗送看着被他们捆起来的一行人拍了拍手。
中年男人气得不行,大骂道:“你们这些土匪,沙贼,太可恶了!格利亚的神会降咒于你们的!”
“行了,别骂了,歇点口水。”罗送接过施槐岭扔来的一瓶水,直接灌了一大口。看得驼队的人眼都红了,那可是他们的水啊,天杀的,全被这俩沙贼喝了。
罗送和施槐岭不仅喝了他们的水,还从骆驼身上翻出了两张大饼,两人也不嫌弃,坐下来就先啃了大半。
中年男人又止不住骂人的心了。
罗送和施槐岭已经听他们骂了半天,早就免疫了。
直播间的观众看着两人如此赖皮无耻的模样,简直无言以对。
【……】
【这什么骚操作?】
【大家信我,我们华国人真不是这样的】
【我都要被299和300笑死了,他们是真敢劫NPC的东西啊】
【想到之前我看过的一个直播,有个选手也是去劫了NPC的东西,没想到根本打不过人家,最后还被关进了大牢,不过他运气也算不错,在大牢中好歹撑到了游戏结束】
【299和300还真不需要担心打不过NPC,人多算什么?他们两个人在墓里可是打死了不少boss的】
【只能说,大佬牛逼!!!】
【太牛了,果然厉害的人在哪都吃得开,换做是我,只能卑微地求NPC带我一程】
【有了NPC的这批货资,他们两个就算是回到墓里也能活到游戏结束了吧】
【等等……300拿着地图在干嘛?】
罗送不仅从骆驼身上翻到了食物和水,还翻到了一张老旧的地图。这张地图所描绘的应该就是他们所处的这个被中年男人称作格利亚沙漠的地方。
罗送拿着地图,走到了中年男人的面前摊开道:“来来来,你告诉我,现在我们处在什么位置上。”
中年男人这会儿倒是学会了闭口禅。
罗送笑了,手上一转,一把匕首就搁在了他的脖子上——这匕首还是从中年男人手中夺过来的,锋利程度从它反光的刀面可见一斑。
中年男人怕了,他颤抖着嘴唇道:“我们现在应该在这……”
他用下巴点了点地图的某个位置。
“知道了。”罗送嘴上这么说,但拿着地图又让驼队的其他人指了个位置。当看到他们所指的位置都差不多后,才相信他们没有弄虚作假。
直播间的人都没想到罗送会这么地谨慎。
罗送走到了施槐岭的身边,指着地图跟他道:“按照他们说的,我们现在就在这附近。而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正好有一座城市。这座城市,似乎是这片沙漠唯一有人生活的地方。你说,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施槐岭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扫视了一遍地图,再三斟酌后才道:“我觉得可以去。”
游戏多少天才会结束,并没有一个确切的数字。带着这些物资留在墓里,或许能安全一段时间,但罗送和施槐岭显然不是坐以待毙,也不是安于现状的人。
他们也不相信,国运游戏会这么简单地让他们待到游戏结束!——
第60章 国运直播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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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前, 罗送还打劫了驼队不少的钱,甚至还把每个人姓名,住址信息都记了一遍。
不过他们虽然把人绑了, 却没有赶尽杀绝。把人全打晕扔在了墓里,顺便还给他们留了一点银币, 又留了些食物和骆驼。
做完这一切,罗送和施槐岭就拉着两只骆驼朝着格利亚小城出发了。
地图上看着不远,但走过去也需要好几个小时。骆驼在沙漠中走得也累,他们骑到了半路就只能下地自己行走。
太阳落下后,风沙开始变大。罗送和施槐岭从驼队那抢来的披风和头巾,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在到达格利亚小城的中途,会经过一片绿洲。罗送和施槐岭今晚的目的地并不是格利亚小城,而是这片绿洲。他们打算在绿洲度过一个晚上, 天亮后再重新出发。
毕竟晚上的沙漠,也不知道会有多少未知的危险。
而且风渐大, 黄沙吹糊了眼,方向什么的也看不清了,非常容易迷路。一旦迷路, 在温差越来越低的夜晚,是非常危险的。
罗送和施槐岭走了两个多小时, 终于到了地图所描绘的绿洲。
这片绿洲大概只有十几平米,中间有个小湖泊,罗送他们可以从这进行水补给。湖泊之外, 有几棵树,其中一棵树已经倒下了, 并且树桩被人为地凿出了一个洞, 正好可以让罗送和施槐岭两人钻进去, 躲避一晚。
两人喝了点水,把骆驼捆在一边,便紧缩在了树桩内,披风什么的直接一起盖。皮肤挨着皮肤,彼此的热度对方都能感应到,似乎都没那么冷了。
“累不累?”罗送把围巾又往施槐岭那围了两圈。
施槐岭嗯了一声,靠在了罗送的肩头。今天在墓里的运动量,怎么会不累,动起来时还不觉得什么,安静下来才觉得手脚有多酸。
罗送帮施槐岭捏了捏手,放松了下肌肉。在罗送的揉捏下,施槐岭忍不住阖上了眼。罗送把他揽到自己的怀中,施槐岭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下意识在他的脖颈处蹭了蹭。
夜已深,但看直播的人还没完全歇息。
弹幕虽然没有白天那么多,但也没那么少。不少人都把罗送和施槐岭相拥的这一幕给截图了下来,可能是太美好了,总让人十分留念吧,尤其是在这种过一天是一天,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的日子里。
看施槐岭睡得香甜,困意也袭上了罗送的心头,让他不由得跟着闭上了眼。
树桩后面,是夺目的,璀璨的明月,又圆又大,仿佛近在迟尺。漆黑的夜幕上,还点缀了许多的繁星,沙漠很可怕,但沙漠的夜晚又非常的迷人。
风沙一直吹到了半夜,呼呼的风声才终于有了些停息。风停了,但温度依旧低得冻人。罗送只觉自己仿佛在冰窖中一样,睡着的中途就被冻醒了。
他醒来后,先看了眼天幕,从天空的颜色判断,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但罗送已经睡不着了,他偏头看了眼施槐岭,施槐岭大约也觉得冷吧,就算是睡着了,眉头也紧蹙着。
罗送觉得好笑,轻轻地伸手按在了他的眉峰上,给他揉开了这川字。
在罗送注意力都放在施槐岭身上时,远处黄沙中,忽然冒出了几只足有两个拳头那么大的肥尾蝎,他们捂着巨大的钳子,定定地注视着罗送和施槐岭的方向。
过了几秒,又有好几只肥尾蝎从沙土中冒了出来,显然这个地方还有很多它们的同类。
风声再次吹起,黄沙似乎把天空都染成了黄色。而这些肥尾蝎钻进了沙土里后,只看到了一个一个鼓起的沙包。这些沙包正在朝着绿洲的位置前行着,因为风太大,这些沙包在黑夜中实在太难让人发现了。
直到它们靠近了绿洲,罗送和施槐岭似乎都没有觉察它们的踪迹。
这些肥尾蝎特别的聪明,它们分成了好几支队伍,直接把整个绿洲都围成了一圈,沙包连绵起伏,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只肥尾蝎来到了这里。
罗送似有所感,望向了旁边的一个小沙堆。一阵风吹来,把小沙堆尖出来的那块吹成了平面,显然里面什么都没有。
罗送收回了视线,但手却摸向了兜里。
一只肥尾蝎大约是来探路的,它慢慢地朝着罗送两人的背后爬行而来,在快到树桩的时候,它还会绕路,直接绕到了罗送的身侧。只差一点,它带毒的钳子就能咬上罗送!
只是还没等它舞动钳子,一把黑亮的匕首就插.入了它的身体。
罗送望向了肥尾蝎的尸体,那只肥尾蝎早就咽气了。罗送没有吵醒施槐岭,把人靠在了树桩上后,他站了起身,从身侧摸出了一个罐子,然后向前走了几步,拔掉了肥尾蝎身上的匕首。
其他肥尾蝎没有因为同伴的死亡就打算放弃自己好不容易遇到的食物,它们这回也不派什么先遣部队了,它们直接一窝蜂地从四面八方朝罗送这边挤了过来,粗略估算,起码有二十来只。
罗送一点都不慌,在肥尾蝎就要靠近他时,他突然把手中的罐子一扬。里面的酒水瞬间就撒在了这些肥尾蝎身上,接着,罗送从身上掏出了他变出来的打火木仓,直接点开了火扔到了肥尾蝎那。
火焰沾上高度浓酒,瞬间,一束火苗就炸了起来,然后火焰席卷了这一整片的肥尾蝎,一股肉香味拂来。
肥尾蝎在火焰中不断地挣扎着,有些还试图爬到湖泊中去,但是没有用,在快要靠近湖泊的时候,身上的火焰就已经把它们整个烧焦了。
浓郁的烤肉香味更甚了。
这边树木不多,肥尾蝎被烧死后,风一吹,这些火焰就变成了火苗,最终慢慢熄灭了下去。
就这样,原本危机深重的情况就这么地被罗送轻易解决了。
还在熬夜看直播的夜猫子只能用感叹号来表达此时此刻他们的心情。
【!!!!】
【我去,300上哪找来的酒和打火木仓?】
【酒我知道,是从驼队那里搜刮来的!至于打火木仓,可能也是从驼队那得到的?】
【这波真得感谢送货上门的驼队了】
【驼队赢大分!!!】
【300真的太帅了,要是换我,我看到这么多肥尾蝎大概早就腿软晕过去了】
【太牛了太牛了!!!要是直播间可以给主播打赏,我一定给300投好几个火箭!!】
【今天的CP粉也一本满足】
【对的对的!!300他也太爱自家金主大人了吧,肥尾蝎出现时都没舍得叫醒299!】
【男友力max】
【今天酸死的人是谁,是我!白天金主大人保护我,晚上就我保护金主大人,磕疯了】
【我只能说好配好配,请原地结婚谢谢!】
搞定了肥尾蝎,罗送重新回到了施槐岭的身边。施槐岭感受到失而复得的热度,无意识地就贴了过来。虽然罗送已经很小心了,但施槐岭还是被刚才噼里啪啦的火焰声还有烤肉的香味弄醒了。
他睁着惺忪的眼睛,含糊地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罗送用手盖住了他的眼睛,压低了声音,放柔了腔调道:“没事,什么都没发生,你继续睡吧,等天亮了我叫你。”
可能是因为罗送在身边吧,施槐岭唔了一声,很快又陷入了睡眠的状态中。
罗送收回了手,低头在他恬静的脸上轻轻地留下了一个吻。他拢了拢彼此的披风和围巾,揽着人继续休息了起来。
后半夜,再没有不识相的玩意儿出现。
昼夜交替,清冷的月亮换上炙热的太阳。罗送和施槐岭被亮光照醒,热意涌上了心头。
罗送眯着眼看着璀璨的太阳,说道:“天亮了,我们吃点东西就启程吧。”
施槐岭没有意见,他从树桩内钻出来,刚想去取点水给他和罗送洗漱一番的时候,就看到了前面满地的肥尾蝎。
他睡觉的中途……都发生了什么?
大清早醒过来继续蹲直播的观众也很想问这个问题。这满地被烧焦的肥尾蝎是怎么一回事?
施槐岭想到昨晚罗送哄睡自己的事情,抿着唇道:“这叫什么都没发生?”
罗送摸了摸鼻子,知道施槐岭这是生气了。他走过去,勾起了施槐岭的手指,哄着人道:“因为我一个人可以解决,所以就没叫醒你,你看,我这不是也没什么事情吗?”
施槐岭冷下了脸:“要是等出了事,那就晚了。”
“不晚不晚,哪里晚。”罗送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唇边,亲了又亲,“如果实在没办法,我肯定会把你叫起来帮忙的。”
施槐岭知道这人就是为了让自己睡个好觉,所以心里又气又无奈。罗送见他有些松动,凑过去轻啄了两下他的嘴角,可怜巴巴地道:“别气了好不好?”
施槐岭冷飕飕地睨了他一眼:“下不为例。”
罗送立马保证:“都听你的。”
家庭危机算是暂时解决了。
而直播间内不明所以的观众,也被昨晚的夜猫子科普了一番罗送的丰功伟绩。
【66666!!】
【虽然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这满地的肥尾蝎,就知道情况一定很危急,300真的太牛了!!】
【又是被300迷住的一天】
【我对昨晚300的壮举没什么兴趣,只觉哄299的300太好笑了】
【299也好在意300啊,他生气一定是因为担心300昨天会受伤,磕死我了】
【一大早起来就有狗粮吃,很好,今天的早饭也可以省了】
【笑死,这个直播间大早上的画风就是与众不同得很】
经过一晚上,还存活的选手只剩下1500人。短短一个晚上,又死掉了400多人。
按照这个速度,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活过今天。
罗送和施槐岭只是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数字,什么也没说。他们吃了点肉,喝了些水,便牵着骆驼走出了绿洲。
在温度最热的时候,他们到了格利亚小城。
这座小城很朴素,一眼望去最高的楼房只有两层,灰扑扑的,一看这座城市就不怎么富裕。
罗送和施槐岭穿着披风,围着围巾,又牵着骆驼,看起来就跟这里的土著差不多。他们进城并没有引来太多人的注目,罗送按照从驼队那得到的信息,来到了一栋较为偏僻的土坯房前。
这是驼队中一位年轻人的家,这个年轻人还没结婚,父母又在几年前没了,他家就剩他一个了。
平时他经常跟着驼队走商,在家的时间比较少,和邻里的关系也比较淡,就算他家突然换了人,短时间内大概也没什么人会发现。
综上所述,这简直是罗送和施槐岭暂居的最佳去处。
房子里面,该有的家具都有,就是缺少了食物。不过这不要紧,在来时,罗送和施槐岭已经在外面看到了卖食物的人。他们有从驼队那得到的银子,买食物是不成问题的。
“要不要休息一下?”罗送问施槐岭。
虽然昨晚在绿洲休息过了,但在野外哪里能睡得舒坦。现在房间里有床,倒可以补补觉。
施槐岭看着那张一米五的床,眼神有些飘忽道:“一起……”
一起什么?
当然是一起睡觉。
罗送听出了他的意思,笑了:“好。”
抱着自己的老婆睡觉,这事换谁大概都拒绝不了吧。
不过在睡前,他们还得收拾一下这个房子,顺便把床上的被套床单都给换了。直播间的人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恋综同居节目,这你扫地来他拖地,时不时碰一下小手,笑一下……
要不是知道这是国运直播的APP,真的会以为错屏了。
喂喂喂,299和300你们的画风怎么就和别人这么不一样!
这种和谐友爱的氛围,和其他选手仿佛在两个次元。尤其这两个人劫个NPC还劫出了一栋房子,别人还在流离失所当乞丐,他们已经过上一屋两人就差一猫的老年生活了。
房子里有厨房,厨具什么的都很齐全。罗送和施槐岭吃腻了烤肉,趁着在城里的机会,施槐岭留在家里继续打扫卫生,罗送则带上钱来到了集市,打算买点新鲜的果蔬回去。
格利亚城的NPC,因为常年生活在沙漠中,皮肤粗糙黝黑,五官棱角偏西化,和他们这些参赛选手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
罗送比较谨慎,为了不让人认出他选手的身份,他出门时把披风围巾这些都带上了。因为裹得够严实,从外面看并不能看出他和本地人有什么区别。
格利亚城不大,住在这里的人大概只有几百人,人数极为稀少。而集市就在他们进城的方向,是这个小城唯一的一个市场。在里面,卖什么的都有,有卖水果的,也有卖衣服的……非常的热闹。
人来人往,罗送不着急,慢慢地在人群中行走穿梭,一边打量着两边的小摊。在这里水果和蔬菜是稀罕物,价格昂贵,肉类比较容易获得,所以比较便宜。因为价格的原因,生活不富裕的格利亚人大都以肉类为食,所以围在肉摊的人比较多。
罗送吃腻了肉,瞟了眼就错开了视线,然后看到了在肉摊前面的鱼摊。
真是意外,这里还有卖鱼的?
罗送好奇,走了上前。这里的鱼只有一个种类,乌漆墨黑,牙齿锋利,又丑又凶,是他没见过的品种。
鱼摊老板见客上门,吆喝道:“这位客人,买鱼不,新鲜的丑丑鱼,今天才刚捞上来的。”
罗送:“丑丑鱼?”
是他没听过的名字。
鱼摊老板:“没错,我和我几个儿子,大早上赶去格利亚湖捞的,费了不少力气,才捞到了这么几条。你看这颜色看这个头,每一条肉都很紧致很鲜美,你不管是煮还是煎,味道都差不了,要是不好吃你找我。”
格利亚湖?这附近还有湖?罗送挑了挑眉,心里有些估量。
有几个人走了过来:“今天的丑丑鱼不错啊,老克本事不少啊,今天捞了这么多条鱼。”
鱼摊老板见是熟客,扭过头和他们扯起了闲来:“别说了,为了抓这些鱼,我小儿子都受伤了。不过也不亏,你们看着今天的鱼,是不是比之前的肥,这里每一条起码七八斤重。”
“看着就很不错,我们家也很久没吃鱼了,老克,给我来一条吧。”来人中有人说道。
老克见有生意,笑开了花:“好嘞。”
罗送见别人买了鱼,知道这鱼是真的能吃,也跟着要了一条。
一条鱼可不便宜,直接花了罗送十个银币。罗送买的那条丑丑鱼足有九斤重,够他和施槐岭吃两顿了,没再买别的肉,而是买了些水果和蔬菜,就这样,身上带出来的银币就花去了大半。
罗送买完菜准备离开,却听到了旁边两个挎着菜篮子的女人的聊天内容。
“现在早上醒来,都能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你说最近是不是要来沙尘暴了。”
“有可能,哎,这日子可怎么过,今年已经来了多少次沙尘暴了。”
“就是啊,我家房子前不久才修好,家里为此还花了不少钱了,这次要是再来一次,我们家怕是得流落街头了。”
“流落街头成乞丐都算好的了,上一回沙尘暴,有多少人死了。这鬼天气,真是糟透了。”
“大概是我们上辈子造了孽吧,才要遭这罪。别说了,赶紧多囤点菜吧。”
两个女人聊了一会,就分开了。
罗送等她们走后,微敛着眼眸喃喃道:“沙尘暴?也是,这里是沙漠地带,有沙尘暴很正常。”
直播间的人听到沙尘暴这个消息,都纷纷发了不少的弹幕。
【沙尘暴?还要有沙尘暴?我的妈,让人怎么活】
【第三轮游戏,难道是要让选手在沙尘暴中活下来?】
【卧槽,真有可能。这不会才是真正的通关关键吧?】
【沙尘暴可不是开玩笑的,这得死多少人?要知道不是谁都像299和300一样有房子的,现在很多人还睡大街呢!到时候沙尘暴一来,他们怎么办?】
【去看了下其他直播间,在格利亚城的选手大部分都知道了沙尘暴要来的消息,他们正在想方设法找能住人的房子。在格利亚城外的其他人就惨了,鬼影都没见到几个,根本不知道沙尘暴要来的消息,怕是要遭】
【那些想躲在绿洲,废城的人,还在洋洋得意,却不知道灭顶之灾将至,我都替他们可怜心酸了】
【谁能知道还有这么大一份礼物等着大家】
【心情好沉重啊,格利亚城内才多少个选手,沙漠外面又有多少个选手】
【已经哭死了,我哥现在还在沙漠里面,他不会要死了吧?我完全没敢跟我妈说,我妈今天听到我哥还活着,不知道有多高兴】
【谁不是呢,我妹妹也在这个游戏中,现在我爸妈哭瞎眼睛了】
沙尘暴的消息,让游戏外选手的家人们愁绪达到了顶峰。有孩子被拉入游戏的人家,这两天家里一直传出哭哭啼啼的声音。
他们的邻居见状,可怜他们的同时,也跟着唉声叹气了起来。
而这种情形,发生在了每个国家中。天空灰蒙蒙的,好像也掩上了一层阴霾。
罗送回去的路上,顺便四处张望了一下,试图寻找贺之华和余乐的身影。不过一路过去,罗送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倒是见到了几个外国选手。这些选手大喇喇的,什么遮掩都不做,围在一起也不知道在聊什么。
他们中有人也看到了罗送,但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大概是没发现罗送的身份。
罗送暂时不想暴露身份,所以没有多做逗留。离开这些人后,他又见到了几个华国选手。这些选手略有些狼狈,一看就知道这两天过得并不怎么好。
意外的是,罗送在他们里面发现了贺之华的身影。贺之华身上青一块红一块的,是他们中最狼狈的一个,也不知道干了什么。可见他还活着,罗送心情倒是很不错。
罗送思索着该怎么和贺之华认亲,而不被人发现。这个游戏,不得不设防,有些选手为了活下去,什么都能干得出来。而罗送和施槐岭的情况,可以说是这群人中最好的,要是被人知道的话,嫉妒的心不知道会让这些人干出什么来。
为了减少麻烦,知道他们身份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罗送瞥到旁边摊位后面,有个小女孩在一个本子上用炭笔写写画画着。他眼前一亮,上前用一个苹果,换了她一张纸和一支炭笔。罗送快速地在纸上留了一句话,然后在经过贺之华身边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纸条塞进了他的衣服中。
这个动作做得实在太不动声色了,除了贺之华外,根本没人注意到罗送这个“原住民”。倒是贺之华,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回到家,罗送跟施槐岭说起了遇到贺之华的事情。
施槐岭道:“所以你约了他明天在集市见面?”
“嗯。”罗送边放下东西边道,“我在集市买菜的时候,还听到一个消息,格利亚沙漠可能要来沙尘暴了。我感觉这次的沙尘暴不会那么简单,到时候我想让贺叔跟我们呆在一块。”
“沙尘暴?”施槐岭有些微讶,他神色严肃地道,“你的感觉是对的,如果真来沙尘暴,这个房子还得加固一下才行。”
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是土坯房,面对风沙时不一定结实和牢固。那沙尘暴一看就是国运游戏搞出来的昏招,也不知道到时候会达到哪种程度。按照它的尿性,大概只有最大的没有最小的。
罗送道:“到时候,把这些家具都用来抵住门窗。”
他们手上的钱还是太少了,时间也不够,不然罗送都想直接推翻这个土坯房,直接建一座新的石砖房了,好歹不用怕什么沙尘暴。
想到沙尘暴,施槐岭想到了自己的发小:“也不知道余乐怎么样了。”
罗送说道:“今天我们先休息一下,等明天和贺叔汇合后,我们再在附近找一下余乐的身影。”
此时,余乐就在来格利亚城的路上。他也不知道怎么走的,愣是在一望无际,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沙漠上,误打误撞地走到了来格利亚城的方向上。
特意从罗送直播间过来,看一看他们想找的这位叫余乐的选手现在怎么样了的观众,却发现对方已经快到格利亚城了。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不管怎么样,大家还是很高兴华国又有一位选手进城的,这也意味着在沙尘暴中他们国家能有多一个人活下来。
其他国家的人现在就特别的着急,怎么他们的选手还在沙漠中迷着路呢?有些甚至越走,离格利亚城就越远,大家看得都快要气死了。
而那些本来国土面积就少,进游戏的人数也很少的国家,更是急得牙龈冒泡了。他们的选手已经被淘汰了不少,就剩下一两个人了,而这一两个选手还在沙漠中游荡着,眼看着就不行了,他们能不着急吗?
要知道,当一个国家的选手都被淘汰完了后,他们的国家也将要面临着灭顶的灾难啊。现在,这些小国的领导,一天开了好几个的会议。
从怎么联系选手,到怎么防范各种天灾人祸,议题变了又变,没有一个是重样的。
即便如此,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某小国最后一名选手在游戏中死掉后,这个国家就被一场地震卷走了所有百姓的生命,无一人生还。
得知这个消息的各大国家,心情都格外的复杂。
华国最高议事厅内,国家最高领导为这个被覆灭的小国默哀了三分钟后,询问旁边的秘书:“我们的选手,还剩几位?”
秘书严肃地道:“截止到下午两点,我们的选手还剩200人。”
“一天半,就已经没了一百人。”国家领导没有为幸存的人数高兴,反而为死去的那一百人叹息。
秘书一时间也不知道到该说什么好,他看着鬓发斑白的老人道:“您老别太担心,还是要以身体为重。”
旁边穿着军装的老人道:“这次我们军队的士兵有三个被选进了游戏。有他们三个在,这轮游戏我们应该也能挺得过去。死去的人固然可惜,但为了剩下来的几亿老百姓,我们这些老家伙现在可不能倒下。”
宣传部的人道:“除了我们的军人外,其他被选进游戏的人中,也有几位表现非常不错的选手,我们通关的赢面还是很高的。”
坐在首位的国家第一人,缓缓地开口道:“这些被选进游戏的选手也不容易,都是我们国家没保护好他们。不管是活下来的选手也好,还是已经死掉的人,我们国家都应该尽量补偿他们。”
秘书道:“您老放心,从第一个游戏开始到现在,我们对于那些死去选手的家人,都进行了心理辅导和相对应的补偿。”
议事厅内,讨论的声音此起彼伏,就算到了吃饭的时间,也没人愿意离开他们的位置。
国家大难当前,没有一个人选择放弃,大家都在挣扎着努力着,只为还彼此一个新的美好的家园。
当天晚上,游戏中,沙漠内的风更大了,烟尘滚滚,好像碧蓝的天空都变成了黄色。黄沙弥漫,举目望去,半米外的人都已经有些看不清了。
这一天比一天糟糕的天气,无不在预兆着将要来临的沙尘暴。
格利亚城内的百姓,紧紧地关牢了自家的门窗,深怕有黄沙吹进自己的家门中。罗送和施槐岭站在窗前,看着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的沙砾,神色都不太好。
这天气变得太快了,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出门去见贺之华。
“路上好像有个人。”施槐岭一直注视着窗外,恰巧看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黑影从窗边出现。
因为黄沙太重,只能看出那是一个人,却没法看到对方长什么样子,只知道他还牵了一只骆驼,是本地人的可能性很大。
对方走得十分地艰难,走三步退一步,几分钟了,也没能穿过罗送他们的窗户。
看着窗外人的身形,施槐岭低声说道:“我总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
能让施槐岭眼熟,又是在游戏中的人能有谁?罗送迟疑了片刻道:“……外面的不会是余乐吧?”
施槐岭为之一振,还真有可能。他和罗送互相对视了一眼,决定出去把人先捞回来再说。如果是余乐那就皆大欢喜,如果是别人,他们也没什么损失。
施槐岭和罗送只套了件披风,就打开了门走了出去。外面的沙尘真的很重,刚一出门,就感觉沙土盖了一身,路都不用他们走,这些风就把他们推着往前去了。
余乐感觉自己倒霉透顶了,见到格利亚城时他差点没感动到落泪,以为自己终于有救了,没想到下一刻风沙就来了,吹得他满嘴都是沙子,还找不到能住人的地方。他敲了好几户人家,愣是没人肯开门收留他。
本来赶路就好累了,现在被风沙一吹,余乐不仅身体累,心也累,感觉随时都要倒下去了。而他这一倒,大概也就被风沙给埋了,人也就嘎了。
还不想死的意志,硬生生让他咬住了牙关,撑到了现在。
但真的太累了,他快撑不下去了……
在余乐摇摇欲坠,就要摔倒时,一只手扶住了他。没等他反应过来,两个人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然后扛着他就跑了……
余乐:“???”
余乐从恍惚中突然变精神了。咋的了,发生了什么事?这两个人是从哪冒出来的?关键是他们扛着他要去哪?
想到什么土著吃人,余乐心慌了。别啊,虽然他做好了死翘翘的准备,但没想过要死得那么凄惨啊!
“救……咕噜咕噜……”
余乐试图喊救命,但一张嘴,沙子就塞进了他的嘴里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余乐发现,除他之外,他家的好伙伴骆驼君也被拽走了,更是悲从心来。这些人也太狠了吧,连骆驼肉都要吃——完全忘了,他曾经也想杀骆驼吃肉的事情。
好不容易带着余乐进了房子,罗送就看到了余乐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作为余乐发小,知道他脑洞特别大的施槐岭,只觉丢脸。
施槐岭见他还一副躺着等死,完全不想反抗的怂样,踹了他一脚:“行了,别躺了,赶紧起来。”
听到施槐岭的声音,余乐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但睁开眼看到施槐岭的人后,他喜极而泣地蹦了起来,抱住人狂蹭道:“呜呜呜,是槐岭你啊,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看着紧紧抱着他家金主大人的余乐,罗送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上前把两人扯开了:“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余乐:“……”
就抱一下,算哪门子的动手动脚?
施槐岭有些好笑地用手背碰了碰罗送,小声地跟他道:“你这醋吃得,是不是太过了。”
罗送勾住了他的手指,同样低声道:“怎么,我吃个醋都不行了?”
施槐岭无奈了,这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而且他吃醋的时候,自己心里还挺高兴的。
刚兴奋激动的余乐,觉得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这狗粮,他不想吃!
余乐看着勾着手指来来去去的两人,黑着脸道:“你们够了啊,别在我面前秀恩爱了。有男朋友了不起?”
直播间:【的确很了不起】
【单身狗能怎么办?只能杀了给这两位助助兴了】
【单身狗实惨】
【心疼在现场的这位好兄弟哈哈哈】
【也心疼心疼我们这些在直播间吃狗粮吃到撑的,妈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蹲在这个直播间看人秀恩爱,简直是在找罪受】
【大概我们都有受虐倾向吧,不过这狗粮的确是有点好吃的,嗝】
【别秀了,再秀沙尘暴就要来了,怎么就没有一点紧张感呢,可恶】
【紧张的可能只有我们这些观众】
【突然感觉我们好可怜……】
“话说,这房子是怎么回事?”余乐坐在了沙发上,接过了施槐岭递来的水,狼吞虎咽地全喝了。补充了水分后,他才觉得干燥的喉咙得救了。有水喝,有食物吃,还见到自己的好朋友,余乐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这才有心思关注起其他的事情。
施槐岭把他们打劫了NPC,顺便劫了套房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余乐听得目瞪口呆:“你们这经历还真刺激,亏得你们还能活到现在。”
甚至还捞了他一把。
施槐岭见他喝完了水,问道:“你还要喝水吗?”
余乐想喝,但看着外面的天气,摇了摇头道:“算了,不喝了,在沙漠中水资源太宝贵了,我们能省一点是一点。”
“没关系,水我们还有很多。”施槐岭为了让余乐信服,还给他看了他们一整缸的水。
这水,在余乐眼里简直能和金子媲美。他舌头打结道:“这么多水,你们都是去哪弄来的?”
“不仅有水,我们还囤了很多食物。”罗送掀开了另一个水缸给余乐看。
余乐有一种一夜暴富的错觉,心跳跳得极快。
他犹豫了片刻道:“你们不会把这座城市的人都打劫了一遍吧?”
要不然上哪弄来的这么多资源!看着后面还有两个大水缸,不用想也知道里面都装了什么!格利亚城最富的人恐怕就是面前这两位了吧!
一些新来直播间的人,跟余乐一样的震惊,这些食物和水的分量是认真的吗?
你们知道,外面的选手还在挖野菜吃吗?不,甚至有些选手连野菜都没得吃。
直播间的老人倒是非常的淡定。
【不要大惊小怪,小操作罢了】
【你们要是有个300,食物和水都不是问题:)】
【这就是大佬的世界啊,食物和水,算什么?】
【我要笑死在这个直播间】
【别笑了,有人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我不就去睡了个午觉,为什么一觉醒来,299和300家就多了这么多东西?】
【老克还记得不,卖鱼那个。300下午花了点钱,让对方告诉了他抓丑丑鱼的地方,那里不仅有水,还有很多的鱼。300又花钱雇佣了几个人,给他们搬回了两缸水,后面还和299去抓了不少的鱼】
【果然,这世界上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
【我去,还能这样?】
【之前有几个选手弄了点钱,还在老克那买过鱼,却没一个人留意到这一个信息……】
【会用脑真的太关键了】
【ps还得有钱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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