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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护城河的水随着春天的到来,逐渐进入汛期。


    董思语的人马因为昨夜的突然的洪水损失大半,不用想也知?道是?白砚搞的鬼。


    他差点气得吐血,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原地整顿行军。


    董思语原本是想以比较柔和的方式收编岭南军,可见此情?况改变了心中的注意。


    “白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寻,你非要想死?我也只能成全你!”董思语一脸扭曲,当即决定当晚袭击京城。


    这时候军事?清点完状况,面色十分沉重来?报:“大人,我们的粮草全毁了,剩下的粮草支撑不过五天,人马损失过半,那白砚足智多谋算无遗策,一定还有?后手,若是?此时进攻,怕是?风险过大啊,依我看,最保险的方式还是?先回北地,休养生息后再来?。”


    可董思语已经陷入了疯狂,他率领十万大军,打着剿反贼正天命的口号而来?,浩浩荡荡,不仅眼睁睁的看着反贼称帝,难道还要灰溜溜的率领残兵回去?


    那简直是?奇耻大辱,他决计不能忍受!


    想到这里,董思语已经听不进任何劝阻,他挥刀朝天,愤声怒吼:“白砚小儿!不过区区鼠狼之辈,我如何能怕了他?诸将士!随我进京,取那反贼项上人头!”


    话音刚落,不远处尘马飞扬。


    众人循声望去,等待尘埃落定之后,隐隐约约看清场景。


    大约两万穿着各色制服的人马出现在山后,看上去是?随时组建的军队,但?是?看上去却莫名令人害怕,盖因为首那人一袭黑色盔甲,神情?冷肃,姿容若神人,他缓缓拔开剑,指着他们的方向,带着一往无前杀伐天下的气势:“给我杀!”


    董思语的军队还未完全休整好,便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行军四散溃逃。


    场面完全失控,董思语在手下的掩护下侥幸逃走。


    白砚率领两万三军,不费吹灰之力的获得了胜利。


    事?后白三跪倒在白砚面前:“陛下,臣失误让宋思语侥幸逃走,还望陛下降罪!”


    白砚并?不以为意,轻轻挥了下手,“通知?各方驿站,全力追杀,若有?发现董氏踪迹者,赏千金。”


    白三又问?:“那这些战俘如何处理??”


    北边将士战俘,确实?是?一个难处理?的问?题,若是?处理?轻了,如今陛下权势不稳,这随时可能变成一个大炸弹,瑞士处理?的重了,这相当于?彻底跟北边军撕破脸,丝毫不给北地军的面子,随时可能迎来?魏仲毁灭性的打击报复。


    白三耐心等待着陛下的回复。


    过了会,马上之人轻描淡写:“一个不留。”


    白三诧异的抬眼,却发现上方之人已经掉转马头离去。


    护城河的水整整红了三日?,漫天的血腥弥漫在京城之上,朝中之人更进一步见识到了这位新陛下的血腥手段,一时间,人人都夹起了尾巴做人。


    若是?说以前,还有?些人对新帝不满,明面上不配合这位新帝推出的政策,可如今,谁都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白三明显感受到最近推行的政策丝滑顺畅了许多,他突然好像突然明白了陛下如此血腥铁政,并?不无道理?。


    董思语的人马一路窜逃,身后的追杀的人却穷追不舍,他们被?逼到只能走小道,一路吃野果果腹。


    董思语还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刻。


    在他心里暗暗发誓要将白砚碎尸万段的时候,却突然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这个人生的十分貌美,雌雄难辨,可是?他坐在轮椅之上,右边的衣袖还空荡荡的。


    他的身后跟着四个武功高强的侍人。


    山野之中遇到如此奇怪的人,这本身就不正常。


    “你是?谁!”董思语充满了警惕。


    轮椅上之人:“我是?你故人派来?的。”


    董思语:“故人?”


    “她说若是?有?机会,想听你弹完那首路遥之途。”


    董思语的脸色立刻一变。


    是?她!


    可他已经听到消息,她已经被?册封为那人的皇后了。


    “北上之路全部布满了白砚的关卡,他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你此去多半是?个尸首无存的下场。”


    话说完,董思语的脸上已经是?阴沉无比。


    “不日?后,便是?白砚的封禅大礼,那或许会是?你唯一的机会。”


    “我凭什么相信你?”董思语语气不好。


    柳琴抬起头,有?些怜悯的看向他:“他比你想象中的更为可怕,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说完,周边的侍人便推着他离去。


    董思语听着这番话,陷入了沉思。


    得知?白砚此时在乾明殿处理?政务,绮兰便带了人去乾明殿去寻他。


    她看了泰山之行的名单,里面没有?她。


    这可不行,白砚怎么能不带她去。


    可这几日?白砚都不来?找她,她也看不到白砚,绮兰心里转过心思数轮,决定主动去找他。


    这一路无人阻碍,因为整个皇宫都知?道,陛下有?多宠爱这位皇后娘娘,还是?世子之时,便只娶了这一位,如今刚上位,便迫不及待为她举行了册封典礼,后宫至今只有?她一人。


    绮兰一路无人阻碍的来?到了乾明殿,里面是?白砚在接见朝臣,甫一见他,众人行了一个礼,便陷入了沉默。


    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后妃闯前殿,如此不知?礼数,也不知?何德何能能当上皇后。


    可是?眼前这位陛下并?没有?丝毫苛责的意思。


    白砚挥了挥手,便让朝臣退下,而后又看见她,不自觉地蹙眉:“你来?做什么?”


    此时的他穿着绣着白金色的龙纹的常服,整个人看起来?比她熟悉的他多了几分高高在上的的帝王


    气息。


    他的脸色十分的苍白,眼下青黑,唇线轻抿,清冷而又笔直,这时候的他看起来?冷冰冰,又不容置喙。


    绮兰的气势不自觉弱了下来?,想起了自己准备的借口,“你这几日?都不来?近日?天气转暖,花园里桃花盛开,我做了一碗桃花羹。”


    他不曾说话,但?却放下了手中的奏折,但?也不曾关阖上。


    那个奏折就这么明晃晃的展开在绮兰面前,她想不看到内容都难。


    上面写着:如今陛下后宫空虚,应当挑选秀女,充盈后宫,一则稳固朝堂,二则绵延子嗣。


    绮兰收回目光,心里有?些拿不准他的想法。


    他既然不说话,也不赶她走,还放下了奏折,绮兰就大胆的端起桃花羹,一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舀了一勺,直直的递到他的嘴边。


    过了一会,他这才张口,缓缓吃掉那一勺桃花羹,眼神牢牢的盯着他。


    桃花羹刚入口,他就嫌弃的皱了皱眉头:“腻。”


    “怎么会呢?”


    绮兰就着他刚吃过的勺子,舀了一勺,送进自己嘴里,滑滑绵绵的桃花羹在嘴里,甜丝丝的,但?是?却十分清爽,丝毫不腻。


    她抬起头,又看向他:“一点也不”


    双唇突然被?攫住,嘴里的桃花羹被?人吃了个干净。


    他一手紧紧的把握着她的后脑勺,一手到处逡巡,从上到下。


    绮兰直到快要窒息才推开他,两人拉出长长的银丝,绮兰衣裳松乱,头上步摇乱颤,胸前也露出一只。


    绮兰勉强平复着气息:“我想跟你一同去泰山。”


    白砚的眼神盯着她的起伏,嘴角弧度却带着一丝嘲讽:“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


    绮兰有?些生气,想要起身,但?是?却又被?拉回。


    他毫不犹豫的低头,激的绮兰一个机灵,嘴里也叫出声。


    “你与他也曾如此吗?”


    绮兰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于?是?就问?出了口:“你在说什么?”


    身上之人却没有?再继续说,只是?一路攻略城池,她不着一丝的挂在他的身上,可他却依旧穿戴整齐。


    他脸上满是?餮足之意,若有?若无的捏着她的后颈:“为何要去泰山。”


    绮兰知?道机会来?了,任由他捏着自己的脖颈,语气乖的不能再乖:“听说封禅大礼是?大庆最重要的礼庆活动之一,我从未见过,便想着去看一下。”


    绮兰又偷偷瞄了一下他的冷峻的侧脸,有?些捉摸不定的说了一句:“这对于?你来?说是?极为重要的日?子,我想着你穿上冕服必定是?极为好看,我不想错过。”


    白砚轻轻瞥了他一眼,捏住她的下巴:


    “口是?心非。”


    绮兰怕他不信,又急忙自证:“是?真的!”又主动凑上前,轻轻吮吸着他的唇瓣。


    白砚不为所动的躺着,冷眼旁观绮兰的主动示好。


    绮兰又顺着他的下巴,到脖颈,一路都带着讨好的意味。


    她掀开他的衣物?,却看到了满身的纱布紧紧包裹着他的身体,白纱之上还隐隐沁出鲜红。


    她总算知?道他都这样了,还不脱衣服的原因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不是??


    绮兰沉默的避开伤处,直到他的腰间,他依旧面无表情?。


    绮兰咬了咬牙,狠狠心,想要再去亲那地方。


    刚要上去之时,却被?他一把截住,声音漫不经心:“行了。”


    绮兰似乎是?如释重负,她看向白砚,又期期艾艾道:“我能不能”


    “后日?一早出发,过时不侯。”


    “多谢陛下!”绮兰欢喜道,又听见他问?:“没别的要说的了吗?”


    绮兰摇摇头:“没有?了。”


    他的眼底突然就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十分冷淡:“退下吧。”


    绮兰却丝毫不介意,欢欢喜喜的退下。


    等绮兰走后,白砚慢条斯理?的合上衣物?,他又拿过桌上摆在一旁的奏折,突然浑身上下气质一变,整个人变得冷郁无比。


    双指一动,便将将奏折撕了个粉碎。


    他像是?有?些自嘲一笑:“满嘴谎言。”


    第72章


    去封禅礼前,白砚给了绮兰一个令牌。


    他像是?几?日未曾合眼,气色十分的差,那张原本就似神仙的脸却反而透露出?几?分孱弱,反而衬的那张脸愈发的美貌惊人。


    “这一路恐有危难,你将此令牌随身携带,关键时刻可保你一命。”


    保命的东西,绮兰当然不会拒绝。


    令牌是?紫檀乌木做的,上面雕花精细,单是?这一块令牌便价值千金。绮兰放到阳光下,这才看到,花纹下面,还隐隐约约雕刻着‘紫鸢’二字。


    她似乎听说过?,皇帝身边有一支神秘且武功高?强的护卫队,护卫队的名字好像就叫紫鸢铁卫。


    她将那块令牌小心妥善保存好。


    白砚本要与绮兰共乘一辆御辇,但是?却被礼部阻止。


    “陛下刚登大宝,更应为天下表率,泰山一行,更是?要注重言行礼仪,一丝一毫都?不能出?错,与妃嫔同坐一辆御辇,前所未闻,也于礼不合。”


    礼部知道这位陛下行事非常,但是?也不得不开口。


    “知道了。”白砚淡淡开口。


    绮兰巴不得与他分开,得知此消息的时候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皇帝的封禅大礼马上便要举行,御驾一路出?行,接受百姓的一路朝拜。


    虽知新帝铁血手段,但是?也知新帝曾经是?京城世家第一人,更是?少年将军,曾跟着原本还是?宰辅的梁总督一路戍守边关数年,在民间?本就有一定的民心基础。


    再加上新帝上位后?,颁布一系列利于民生政策,加强管辖,百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都?是?新帝上位后?才有的改变。


    百姓跪拜了一路,御辇里面的白三?却是?坐立难安。


    出?发之前,白三?被迫假扮白砚进入御辇,他本以为这是?陛下想要诱敌的计策,直到他看到陛下身着他的衣物进了皇后?的凤驾。


    他本不应在御辇里,更何?况是?身着冕服接受万民朝拜。


    可?是?这是?陛下的命令他也没有办法,他只能在御辇中正襟危坐,避免别人发现异端


    凤驾之中,绮兰扶着墙壁,勉强稳住身体?:“白砚你真的无耻。”


    白砚抬起了她的腿,直至严丝缝合:“再骂。”


    绮兰眼神一瞬间?溃散,而后?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白砚将她翻了个身,他的双手将那一抹细腰完全扶住,两人像是?天作?之合,各个方面的尺寸都?匹配的完美无缺。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他这才稍稍放纵了自己,一贯清冷的表情有了些许沉沦的意味。


    “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他低下头,发丝铺满绮兰的整个后?背:“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想要的,也一定能得到。”


    绮兰总有一种他话里有话的意思。


    事毕,他替她整理着衣物。


    绮兰如同玩偶一般,任由他摆弄,他说抬臂便抬臂,弯腿便弯腿。


    “路上没有办法清理,到了泰山会有浴池,届时再找人替你清洗。”他温声道。


    “我不要,我就要现在清理!”绮兰蛮横道。


    他凉凉的看了她一眼:“你确定?”


    绮兰顿时觉得不妙,后?悔道:“那我不要了。”


    可?是?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将她刚刚穿上的衣物又剥落,以自己的方式把绮兰全身上下都?清理了一遍。


    眼见快要到泰山了,他这才放过?绮兰,悄无声息的回到了自己御辇中。


    正式行封禅礼的时候,需要皇帝走过?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天梯,这是?上天的考验。


    经过?了上天的考验,方可?证明他是?受天神保佑的真命天子,是?万民心之所向?,从而祈祷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出?发的那天,绮兰突然来了月事,不便行走,白砚也不曾逼她,为表虔诚,他便抱着襁褓中的太子,一步步拾级而上。


    文武百官走在他的身后?,神情虔诚。


    路程行至一半,吏部尚书突然跳了出?来,一头撞在台阶旁的柳树上,“皇天在上,白砚系乱臣贼子,颠覆朝纲,以性命要挟文武百官,我等?迫于无奈,暂时屈服于此人,可?我等?吃的是?皇家米粮,定的是?天下民心,定然不可?眼睁睁的坐视乱臣贼子为虎作?伥,而置之不理,否则我等?如何?对得起朝廷的栽培?又如何?对得起那么多?年忠君为民的圣贤书?”


    声音振聋发聩,字字泣血,似乎要唤醒在场的所有人,已经有些人因为吏部尚书这番话,面上有了动摇之心。


    此时泰山之上,那身抱婴孩之人孤身一人站在高?阶之上,无动于衷的睥睨着所有人,一袭黑发如瀑,连发丝间?都?透露出?异于常人的镇定与冷漠。


    “各位同僚,难道你们真的要眼睁睁


    的见此乱党将这江山王朝毁于一旦吗?!”


    封禅礼是?不允许有任何?的武装力量的,他孤身一人,还带这歌婴孩,浑身爆发出?极强的气势压制,但却仍旧有不少人蠢蠢欲动。


    铁血□□只能达到一时镇压的目的,却不能真正的收复人心。


    人心动荡之时,山下远远传来一道声音:“陛下封禅礼,臣特意从岭南前来祝贺!”


    众人循声望去,竟然看到了曾经的一朝宰辅,而今本应该远在千里之外的岭南的梁总督!


    梁总督一路前,恭恭敬敬的对着白砚行了跪拜礼,言行之间?无一丝不恭敬。


    白砚起身虚扶起梁总督,“恩师不必多?礼。”


    四目相对,白砚的眼里似乎对梁总督的到来没有丝毫的意外。


    梁总督转过?身,面向?文武百官:“大庆能有此明君,乃是?国之大幸!”随后?眼神锐利的朝吏部尚书看去,“张大人!你一口一个反贼,可?实际在你面前的这位,才是?真正的正统血脉,平统皇帝留下的唯一血脉!”


    张大人含血道:“梁总督,枉我还敬你为朝中清流,想不到如今竟是?为了自保,如此这般颠倒黑白!”


    “张大人,可?以不信我,可?不能不信这位吧?”


    人群散开,面色苍老的刘氏走到人前。


    众人看到那妇人,只觉得面容隐隐约约跟平统皇帝跟前的大宫女年轻时有几?分相似。


    “诸位大人,陛下确实为平统皇帝的血脉无疑,而陛下的亲生母亲则是?先长公主殿下。”


    一语既出?,震惊全场。


    刘氏面色平静的说出?更震惊的话:“而白国公早在长公主出?嫁前,便不能人道,此事御医也知道,白国公死去不足一月,若是?诸位不信,开棺验尸也能验出?来。”


    此话一出?,众人早已经信了大半,毕竟刘氏不可?能随便造谣白国公不能人道,既然白国公不能人道,那白砚怎么出?来的自然那不言而喻。


    顿时,关于白国公为何?疯癫多?年,家中子嗣大多?早夭,唯一的白三?小姐还是?叔嫂那边过?继而来都?有了答案。


    台阶上那人竟真的是?天子血脉!甫一知道这个皇家秘闻,众人都?为从震惊之中回过?神。


    梁总督又接着补了一句:“而且,大家都?知道,公众紫鸢铁卫,向?来只受皇帝或者?储君驱使,大家也看到了,紫鸢铁卫听命于陛下,而并非前太子,可?见,陛下才是?平统皇帝唯一认定的储君!”


    此言一出?,顿时没有人再有异问,因为大家都?知道,紫鸢铁卫,只听命于储君,白砚可?以让文武百官缄口,却无法迫使紫鸢铁卫为其卖命,紫鸢铁卫为其驱使的唯一的理由便是?,平统皇帝将紫鸢铁卫交给了白砚,而并非太子,这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掷地有声的一句话,让众人纷纷不由得下跪高?呼万岁。


    白砚抱着怀中的孩子,神色平静:“诸爱卿平身。”


    喜怒不行于色,帝王之仪,显露无疑。


    跟懦弱的沦为了董氏傀儡的先太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谁更有帝王之相,一看便知。


    张大人惶然:“是?臣有眼无珠!还望陛下责罚!”


    “无事,今日重中之重是?封蝉礼,其余一切不重要,朕的事是?小事,百姓的事才是?大事。”


    在矛盾冲突最?激烈的时候选择铁血镇压,如今真相大白又开始轻轻拿起放下。


    众人如今只会记得这位帝王的圣贤开明,会不自觉为他之前的雷霆手段找藉口,是?因为自己的有眼无珠才导致君王不得已用这样的方式。


    如今这样才是?欢喜结局,君与臣都?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台阶下来。


    玩的是?权术,洞察的是?人心。


    真正祭拜的时候才是?真正做到了万民所向?,百官心悦诚服,远方旭日东升,昭示着新一轮的时局开启。


    封蝉礼结束回到行宫之时,白三?神色慌忙的跪倒在白砚的前:“陛下不好了!”


    “皇后?娘娘不见了!”


    白砚突然就顿立在原地,控制不知沉闷的咳嗽了一声,眼唇瓣里面沁出?几?丝鲜红,他问:“你说什?么?”


    “皇后?娘娘无聊,说想要逛逛这泰山周边的景色,谁知被突然出?现的歹人掳走了。”


    白砚的又转身往后?疾步而行:“护卫呢?”


    “娘娘说只是?想要出?去透透气,于是?便没带护卫!”白三?哭丧着一张脸:“都?是?属下大意了啊!”


    他心知陛下将皇后?看的有多?重要,他将皇后?弄丢,若是?陛下真的怪罪下来,后?果不敢想象。


    白砚此时却没有空去管他这些:“出?动所有人马去找,就算是?把泰山翻过?来也要将人给我找到,若是?皇后?有一丝不妥,你便提头来见!”


    “是?!”


    “主上,听说她是?白砚新封的皇后?,若是?我们能在大军前杀了此女,想必必能让白砚那狗贼颜面扫地,再也抬不起头来!”军师出?着注意。


    “她能发挥比让白砚颜面扫地更大的作?用。”董思语淡淡道。


    军师:“主上的意思是??”


    董思语笃定:“若是?利用的好,我们说不定可?以取白砚性命!”


    军师一脸怀疑:“白砚那厮心狠手辣,怎么将区区一个女人放在眼里。”


    董思语一脸复杂:“起初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绮兰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身材丛林之中,而非泰山行宫。


    她的双手双脚被束缚,嘴里还被塞了一大块腥臭无比的布。


    头顶上传来熟悉的声音:“你们怎能如此对待我的贵客?”


    董思语扯掉了绮兰嘴里的破布:“好久不见。”


    绮兰见状,顿时明白了前因后?果,心中差点气的吐血,她是?想让他在封禅礼上刺杀白砚,或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推翻他,而不是?让他绑她!


    绑她有什?么用?绑她又不能杀了白砚!


    可?眼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绮兰也没有了别的办法。


    她又看了眼董思语身边的人马,有些失望道:“你就剩这么点人马了吗?”


    董思语下意识便反驳道:“即便这些人吗,我也能杀了白砚!”


    绮兰:“那你最?好能如你所说。”她又问道:“你打算如何?对付他?”


    这下翻到轮到董思语不解了:“他看上去对你很是?疼爱,还封你做皇后?,你为何?”


    绮兰有些不耐烦道:“他对我疼爱我便要顺从而又感恩的接受吗?我要的他不能给我,却偏偏给我一些我不需要的,还不许我反抗了?”


    董思语哑口无言:“这便是?你数次出?手帮我的目的?”


    “所以你打算怎么应对?”绮兰不答反问。


    董思语在绮兰面前也丝毫不掩饰,直接道:“他现在应当在寻你了,我想以你为饵,吸引他前来,让他有去无回!”


    听到这个法子,绮兰心中更是?觉得无望。


    董思语看出?她心中所想,十分笃定道:“他会来的。”


    绮兰并不以为意,眼下白砚已经完成了封禅,皇位已定,他如何?能为她以身犯险?


    但是?眼下也没有了其他的办法。


    绮兰:“我可?以配合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事成之后?,你给我一个自由身,我想在京城富贵余生,同时我患了怪病,你得治好我的病。”


    前提是?,他真的会为她而来。


    没多?久,白三?便收到了一封信件,他看完信息后?,面色大变,当即毫不迟疑禀告了白砚:“陛下,是?董思一族掳走了皇后?娘娘!”


    “他们在哪?”白砚数夜不曾合眼,眼底全是?红血丝。


    “在孤云峰,但是?他们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白三?抬眼看了一下白砚,这才道:“要陛下您一人前去,他们才肯放了皇后?娘娘。”


    白砚起身,拿起挂在墙壁上的佩剑,便往外走边吩咐:“备马。”


    白三?劝阻:“陛下,董氏一族定是?布下了天罗地网,陛下您此去无异于是?自投罗网,您万万不可?一人前去啊!依我看,我们从长计议如何?将皇后?救出?才是?!”


    白砚并不听劝阻,孤身一人离去,背影清冷孤绝。


    我若晚去一时,她就多?危险一分,她看上去张牙舞爪,可?只有我知道,实际的她却是?个胆小不过?的。


    孤云峰上,冷风冽冽,场景似曾相识。


    两方对峙,白砚一人单枪匹马,一身玄衣,董思语拿着剑直指他,身后?便是?被束缚住双手的绮兰。


    董思语有些不敢置信的大笑出?声:“白砚,想不到你竟真的来自寻死路了!”


    白砚缓缓抽开腰间?的剑,刀锋如雪,冷光不染。


    “来取你们狗命,又何?须他人。”


    绮兰被军师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开。


    其余的人一同拔尖,数人朝白砚飞掠而去。


    刀光剑影纵横,白砚的身影快的几?乎寻不到,他身边剑影密布,董思语一方竟寻不到丝毫破绽,反倒是?他这边的人开始有伤亡,而且伤亡不断扩大。


    绮兰余光观察着战场的局势,心里不断的骂董思语废物,一边不断的撤离现场,避免伤到自己。


    一旁的军师也不曾想到白砚一人敌对他们也能如此势不可?挡,他心中焦急的想着破解之法,视线一瞥却看到了正准备趁乱逃离的绮兰。


    军师飞向?绮兰,一把便把她抓住,长剑横在她的脖颈,身侧便是?悬崖,他勉强稳了稳身体?,随机怒吼道:“白砚!你速速放下剑,否则我叫她立刻没命!”


    玄色的身影停在原地,剑也直指董思语的眉心:“不如比一比谁的剑更快。”


    军师眉心一跳,用剑指着:“速速放了我家大人!”


    绮兰见状不好,这军师一个不小心,她的小命就要呜呼。


    绮兰不敢大意,看了一眼身后?的悬崖。


    不如就这么赌一把。


    她迅速用手抓住剑,而后?一脚朝军师的膝盖弯踢去!


    军师不受控制的倒下,此时绮兰眼疾手快将他往身后?的悬崖一推!


    军师落下的瞬间?,眼里闪过?恶毒与怨恨,随手一抓抓住了绮兰飞舞起来的衣襟,于是?二人双双落下山崖!


    “军师!”


    “兰兰!”


    众人惊呼这场变故,更没料到一道玄色的身影也以快的看不见的速度坠落下去!


    第73章


    在完全坠落前绮兰被一个人牢牢拽住,她往上?抬头一看?,便看?到了白砚,此时他正抓住了峭壁上?的一根树枝,勉强支撑着没有掉落。


    “抓紧我!”白砚对绮兰说。


    绮兰的脚还被另外一个人抓住,是董思?语的军师。


    “救救我!救救我!”军师慌忙道。


    眼?下三个人全挂在树枝上?,那颗摇摇晃晃的树明显支撑不?了三个人的重量。


    绮兰紧紧的抓住白砚的手,而后一脚对?着军师的脸,毫不?犹豫的狠狠地踩了下去。


    军师带着绮兰的鞋子?彻底掉了下去。


    可这时,峭壁上?的树枝也随之松动,吓了绮兰一大跳。


    绮兰顿时吓得尖叫出来,“白砚!”


    白砚费力的翻到树枝上?,而后又将?她拉起来,两人便一同挂在了枯树上?。


    “白砚,快上?去,我害怕,我恐高。”绮兰急急忙忙道,她根本就不?敢看?悬崖之下。


    “上?不?去。”白砚注视着她。


    绮兰懵了:“怎么会?呢?你武功那么厉害,怎么就不?能带我一起上?去了呢?”


    “你一定是吓唬我的对?不?对?,你别开玩笑?了,快带我上?去吧。”


    白砚只是习惯性的摸着她的后颈,安抚着她。


    他眼?神十分认真的看?向他,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罗绮兰,我们就这么掉下去怎么样?”


    绮兰避开他的眼?神,祈求道:“不?怎么样,简直可以说是烂透了。”


    她害怕白砚这时候又发疯,于是赶紧劝道:


    “我们一定可以上?去的,你试试,你还这么年轻,刚刚举行封蝉,还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情没有做,你就舍得这么死了吗?”


    白砚摩挲着她的后颈,动作缠绵,“我舍得,只要是跟你死在一起,我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可我不?想!”绮兰有些?崩溃道,“我不?想死在这里!我想活着!”


    “你要是跟我一起活着,不?是更好吗?我们夫妻恩爱,携手共度余生不?好吗?”


    白砚握紧了她的脖颈:“你既然敢以身犯险,为什么这会?又开始怕了呢?”


    “自己做出事情之前?,就要预料到最差的后果不?是吗?”


    绮兰意识到他不?是开玩笑?的,从内心?深处开始害怕起来,她这时候也不?想着再去掩饰了,于是干脆直接承认错误:“白砚我错了,我不?该帮董思?语的,我真的错了,你能不?能别跟我一般见?识,也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我们先上?去好不?好?我只是一时糊涂!你可不?能跟着一起糊涂啊!”


    “况且,我只是跟他说了你的封蝉礼,我知道他一定打?不?过你,所以我是想帮你一起除掉他的啊!我并没有想到他会?把我给掳到这里来啊!”绮兰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你真的知错了?”


    “真的错了!”绮兰痛哭流涕,“快上?去吧,这树枝真的支撑不?了多?久了。”


    话音刚落,又听见?咔擦一声,绮兰的心?像是突然被悬吊在高空。


    她听见?他又问道:“如果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要么一起死,你会?怎么选?”


    绮兰的脑子?已经停止了思?考,她痛哭流涕的抓住白砚的衣襟:“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白砚沉默了下去,而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真的是我见?过最自私自利,虚荣浅薄,粗浅鄙陋的女人。”


    绮兰已经听不?进去他说了些?什么,


    “可是我也说过,不?管何时何地,我都会?选你。”


    他抓起她的手直到咬出深深的血牙印子?,“你敢忘了我试试。”


    绮兰痛的眼?泪汪汪,“白砚…”


    他又抹掉她脸上?的泪珠子?:“以后没有人护着你了,你要自己保护好自己,不?许忘了我,也不?准跟别的男人好,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尽可去找梁总督,他是可以信任的人。”


    “另外,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他简短的如同交代后事一般说完,而后双手抱住绮兰的头,运气将?绮兰往上?一拖。


    悬崖边上?的树枝也因为他的举动再也支撑不?住“咔嚓”提升断裂。


    玄色的身影便飞一般的掉了下去,慢慢变成芝麻粒大小,而后彻底消失不?见?。


    绮兰借着白砚的力道,颤颤悠悠的爬上?了悬崖,董思?语一行人站在她的不?远处。


    “大人!有一个爬上?来了!”


    董思?语的目光向悬崖边投去,便看?到了满脸泪痕,形容狼狈的女人。


    她的身后空无一人。


    二人四目相对?,他刚刚想露出一个微笑?,夸赞她干的不?错,却发现她的表情有异。


    而后他便看?到绮兰缓缓从怀里掏出那块令牌,扬手呼喊到:“紫鸢铁卫何在?”


    一群身着深紫色护卫从天而降。


    “诛


    杀这群人,一个不?留!”


    距离那日过去了已经有半月有余,那些?发生活的种种对?于绮兰来说仿佛是黄粱一梦,她不?是皇后,白砚也不?曾存在于她的生活中。


    只是偶尔在看?到手腕上?的牙印的时候,还是还是会?提醒她,曾经有一个人,在她的生命轨迹中有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绮兰重新盖好手腕,随手撩拨着身下的琴,咿咿呀呀的又开始唱起了曲来。


    温婉的江南小曲,倾泻而出,楼上?的女子?虽然戴着面纱,可那一双杏眼?眼?波流转,一看?便知道是个绝世美人,这绝世美人每日都会?在楼上?表演曲子?,为这座新开的茶楼吸引了不?少人流。


    久而久之,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这家茶馆,也知道有个绝世美人会?唱曲子?,楼下的座位座无虚席,都是冲着名茗还有江南小区过来的。


    绮兰把存在钱庄的钱取了一半出来,用这钱开了家茶楼,主要就是卖江南茗品,附带免费唱些?小曲。


    有了在风月场的经历以及她管理徐府的那些?经验,绮兰做起这半风月的半商业的经营模式来十分的得心?应手。


    除了一开始那几天没什么人,后面都人满为患。


    茶馆开业前?,她还招了三个帮手,全是无家可归的女子?,其中一个会?粗浅的识写字,绮兰便让她做了掌柜,剩余两个跑堂。


    绮兰作为老板,十份的大方,又肯教学?,三个女子?也十分珍惜这份工作


    绮兰楼里的生意越来越好,她也越来越忙,想着多?找几个人来楼里唱曲。


    一般的良家女子?可不?会?做这种风月事,绮兰便想着去人伢子?那儿采买个人,从此以后培养起来,又计划着再买个婢女,这样在生活上?也能帮衬她许多?。


    她寻了个日子?,跟楼里的人说了一声,就出了门。


    人伢子?在东市,她这一路过去还挺远。


    路过城门口的时候,听到有人围在城门口的告示前?讨论的十分热烈。


    “你们听说了吗,据说当今圣上?跟皇后齐齐失踪了不?知下落了呢!”


    “嘘——这话可不?好乱说。”


    “你怕是不?知哦,陛下失踪许久,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今京中全靠梁相还有宋阁老稳住局势!”


    绮兰脚步一顿,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纱,而后又面不?改色的走过。


    如今宫中恐怕在全力寻找白砚和她,可他们不?知道白砚早就已经跌落山崖粉身碎骨,而她,便躲在离他们最近的地方。


    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绮兰正在思?索之中,却突然被一阵怒喝打?断了思?绪。


    “哪里来的叫花子?!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偷东西!”


    一个脏兮兮的高大身影一瘸一拐的从绮兰身边擦身而过,但是却很快被酒楼的人抓住。


    酒楼的老板双手叉腰:“给我狠狠的打?!我今天非要给他一个教训不?可!竟然敢偷到我王老三的头上?!还吓跑了我的客人!”


    一群人便围着叫花子?围殴起来。


    那叫花子?蜷缩在一起,他似乎是饿的不?行了,也不?顾身边的人拳打?脚踢,狼吞虎咽的吃着手里的桂花糕,嘴里偶尔发出被打?的轻哼。


    一群人打?了许久才松手,那叫花子?也不?吭声。


    王老三打?的累了:“走!把这人送到官府去!”


    一旁的小喽啰们听到这话正要将?他架起,却听到一道柔美温婉的女声:“慢着!”


    人群让开,绮兰走了出来。


    “他给你造成的损失我来赔偿。”


    王老三不?屑的打?量了绮兰几眼?:“他把我的客人都吓跑了,这可损失不?小,你赔的起吗?我奉劝你…”


    话还没说完,怀里便被扔进来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对?方的声音依旧柔柔的:“这些?够不?够?”


    王老三感受到分量,连忙道:“够,够!完全够!”


    “既然够的话,那此人便交给我处理吧。”


    王老三回过头对?那叫花子?不?屑道:“今天就算你运气好!哼!我们走!”


    绮兰又对?着周边的人道:“大家都散了吧。”


    人群散去。


    绮兰缓缓走到那叫花子?面前?,可他专注的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丝毫不?看?她,他的手指都被打?折了,软软的垂了下来,可他像是丝毫感受不?到一样。


    “白砚?”绮兰仿佛是在梦中一样,试探的喊道。


    那人依旧吃着东西不?理她。


    绮兰伸出手,想去触碰他,但是他却好像是有察觉一般,起身狠狠将?绮兰撞到在地,而后转身一瘸一拐的跑了。


    绮兰到在地上?,似乎也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觉,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怎么会?是他呢?他早就死了才对?,他那种人,怎会?如此狼狈呢?不?,不?可能是他。”


    绮兰一个人回到了茶楼,李掌柜见?绮兰独自一人回来,不?由得问道:“老板不?是说去采买仆使了吗?怎么不?见?仆使呀?”


    绮兰有些?魂不?守舍的回答道:“忘了。”说这便进了后堂。


    剩下李掌柜一个人喃喃自语:“今天可真是奇怪,还是第一次见?老板这样。”


    第74章


    绮兰晚上睡觉的时候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想着白天的事情。


    也记不清数了多少只羊,最后?那些羊最后汇聚成一个身影。


    绮兰蓦然起身,又穿好衣服,出门一路走到白日里去过的街上。


    商铺都已经关门,大街上空无?一人。


    那个身影也不在。


    绮兰原地停留了一会,咬紧了嘴唇,低低道:“这可不怪我,我来找过你的。”


    说罢突然转身,却被眼前地上突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大跳。


    白天出现过的人躺在地上,浑身是伤,形容狼狈。


    他是个非常要面子的人,从不曾叫她?看到过他浑身是伤的样子。


    他出身清贵出尘,姿容甚美,不管走?到哪,都是是人群无?法忽视的亮眼。


    可眼前的人却十分狼狈的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绮兰声音干巴巴的:“你是谁?”


    地上的人没有说话,只是捂住腹部,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


    “你不说话,我就走?了。”


    依旧没人回她?,可绮兰的脚步却迟迟没有离开。


    过了会,她?咬牙蹲下,将?地上脏兮兮的人扶了起来。


    看上去十分高大的人却轻的跟一把骨头一样,绮兰甚至不需花多少力?气。


    身上的人发现了她?,开始挣扎了起来。


    绮兰低声叫道:“你再挣扎我可就不管你了!”


    身上的人又安静了下来。


    等回到了家,屋内的李掌柜被绮兰的动静惊醒出门,便看见了绮兰扶着一个脏兮兮的乞丐。


    乞丐身上臭的熏天,脏的要命,弄脏了老板的衣服,可老板好像一点?也不嫌弃。


    李掌柜捂住嘴,压抑住惊呼:“这谁啊?”


    绮兰并未回答,只是吩咐:“去准备些热水,还有伤药。”


    她?一路把人扶到房里?,撑着下巴盯着他看了半晌。


    此刻的他正狼吞虎咽的吃着桌上的糕点?,完全不顾及形象疯狂的往嘴里?塞东西。


    绮兰突然试探的开口:“白砚?”


    身边的人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样,对这个名字毫无?反应。


    绮兰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腕,他就换了一只手继续吃东西,直到嘴里?塞满了食物,再也塞不下。


    他吃得太急突然呛住了,狠狠的咳了一身声,桂花糕也咳的到处是。


    绮兰轻轻的顺着他的背,帮助他缓过来,她?看向他的压身也充满了复杂。


    那个人绝不会如此窘迫。


    这时候李掌柜准备好了热水,绮兰对他说:去洗澡,洗完再吃。”


    他不理?会绮兰,换了另外一只手继续往嘴里?塞。


    “你先去洗澡,洗完了澡还有更多的好吃的。”


    他听懂了她?的话,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吃的,慢吞吞的走?到浴桶前。


    “自己?能洗吗?”绮兰问道。


    他迟疑了一下,又点?点?头。


    “你先洗,有需要叫我。”绮兰说完便出了门。


    家里?没有男子的衣物,绮兰就给他找了一件宽松的女子的衣裙,还从厨房寻了些


    吃食。


    再次进门时,房间里?水雾渺渺,他伏在浴桶之中,绮兰只看得到那双浅灰色的眼睛。


    绮兰突然一瞬间的怔忡,像是过了经年那般久。


    回过神来后?,她?把衣物放在一旁的桌上:“把这个换上。”


    “我不穿那个。”他拒绝道。


    “你原来的衣服我已经扔了,你不穿的话就只能光着。”


    话说完,浴桶里?的人就突然起身。


    绮兰下意识闭眼,可刚刚高大修长的躯体却停留在了脑海之中。


    他直愣愣的跨过了浴桶,来到绮兰的面前,也没有任何羞耻之意,他又重?复的说了一句:“我不穿。”?


    绮兰感受到他离自己?近,下意识便转过身:“眼下没有别的衣服,你先穿这个将?就,过两天我带你买新的去。”


    身后?的人半天没有反应,绮兰便自作主张的拿起一块干巾,而后?闭着眼摸索着替他擦了干净。


    他全程一动不动,任由绮兰擦了个干净。


    绮兰睁开一丝眼缝,找到衣服,又开始摸索着替他穿了起来。


    屋子里?只有换衣服的絮絮的声音,替他完全穿好,绮兰这才睁眼——


    污秽洗干净后?,露出白的发光的那张脸,黑发顺滑的吹落,他抿唇不言,嘴角弧度透露出几丝冷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可他此刻却穿着滑稽可笑的女装,手腕跟腿都漏出一大截,还能看得到一截满是伤痕的皮肤。


    是他,却又不是。


    绮兰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牵住他的手一同到了榻边。


    她?又伸手凑到他的胸前,正准备解他的衣服,手却被他紧紧攥住,力?道大的吓人,她?的手都快要断了。


    以前他抓她?时候用?的最大的力?道也不如现在的十分之一。


    绮兰忍着痛:“你受了伤,我给你上药,上了药才能好。”


    他这才缓缓松开。


    绮兰勾开他的衣裳,便看到了一具遍体斑驳的身体,上面新伤老伤驳杂,有些还在隐隐往外渗着血。


    可是他的表情却并无?二样,看起来像是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一样。


    他直勾勾的盯着她?,莫名有些像犬类,带着些警惕还有防备。


    绮兰看的暗暗心惊,她?拿出药,开始安静的给他上药起来。


    似乎是感受到绮兰身上的善意,他逐渐变得放松下来,任由绮兰替他擦药。


    绮兰看着这满目的伤痕,却忍不住走?神。脑子里?一时涌过无?数片段,手上就没注意稍微用?了力?了点?。


    手下的伤口就立刻破痂出血,他转过头,立刻抓住绮兰的手。


    晕黄的灯光下眼底像是都红了一圈。


    明明是凶狠的眼神却莫名透露出几丝可怜。


    “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绮兰抿了抿唇,接下来的动作却更加的认真,也更加的轻柔。


    她?帮他上完了药,又替他把头发擦干,全程细致小?心无?比。


    他看向绮兰的眼神从一开始的警惕不信任,变得逐渐信任依赖。


    绮兰起身,看样子是要出门,却被他一把拉住。


    “不许走?。”声音硬邦邦的,但?是紧张的深色却透露出他的内心不安。


    绮兰的声音柔和?下来:“我去看看大福来了没有,马上就回来。”


    可他依旧不松手,绮兰没办法,只得陪着他,直到李掌柜在门外喊道,大夫过来了。


    大夫急匆匆而来,正待要上前检查,但?却被他猛地推开。


    他的眼神警惕的看着大夫,浑身透露出野兽一般危险的气息。


    大夫竟然一瞬间被吓住不敢上前。


    “姑娘这…”大夫为难的看向绮兰。


    绮兰上前,试探的朝他伸出手,见他没有拒绝,于是主动的握住了他的手,捏捏他的掌心以示安抚:“这是给你看病的大夫,你身上有伤,看了病才能好。”


    见他眼底的警惕逐渐退去,转头对大夫说:“您再给他看看吧。”


    大夫给他把了一下脉搏,又查看了一下全身,“全身皮肉伤居多,五脏六腑也有些不同程度的旧伤,但?是这些伤都不是一个同一个时期的,皮肉伤好说,但?是这内伤时间已久,加上精神郁结,恐怕是十分难治。”


    “能治什么先治吧。”绮兰想了想,又犹豫地问道:“他的脑子没有什么问题吗?”


    大夫沉吟一声:“他脑后?有些许淤块,像是经过重?击,有可能导致失忆或者一些其他的状况。”


    原来是失忆了。


    听到大夫这样说,绮兰心里?说不清是庆幸还是什么。


    忙活了大半夜,终于结束了。


    出去的时候李掌柜还在外面等她?。


    “老板,这怎么回事?这人是谁?”


    绮兰含糊道:“他是我捡回来的,茶楼里?不是缺人吗?正好他可以来帮忙。”


    李掌柜一脸担忧:“这人来路不明的,万一是个危险人物怎么办?”


    绮兰只是道:“你放心他不会有什么问题。”?


    绮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想起晚上的药还没吃,于是赶紧吃了一颗。


    药瓶变得越来越轻,里?面的药也越来越少。


    到时候若是药没有了,她?能不能扛过寒毒都是问题。


    绮兰有些发愁,但?是却又没有办法,想着车到山前必有路。


    她?的睡意全无?,她?干脆开始盘算起账目来。


    这一算也不知道算了多久,越算越精神,看着那些余额,都是绮兰在这世间安身立命的坚定依靠。


    好不容易算完了,绮兰抬头一看,窗外已经天明了。


    大家都忙活着准备茶楼开张,李掌柜准备着大堂里?的摆弄,彩蝶负责准备今日的茶水,遇雪则是做着今日的茶点?。


    彩蝶边炒茶边抱怨道:“老板,昨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吵得我一晚上没睡着。”


    遇雪顿时附和?道:“对对对,我也是,老是听见有声响。”


    李掌柜忧心忡忡,对着一切事情的发生心知肚明,但?是却并未开口,那人一看便不是什么好人。


    这时候客房的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了一个人。


    几个人齐刷刷看过去,这一看就看呆了眼,遇雪手里?的面团都掉了下来。


    “好美的姐姐!”遇雪愣愣道。


    那人走?到绮兰的面前,理?直气壮道:“我饿了。”


    声音一出,几人惊掉了下巴,竟然是个男子。


    李掌柜结结巴巴道:“老板,这便是你昨天捡回来的人?”


    “什么?他是老板捡回来的?”遇雪跟彩蝶异口同声道。


    绮兰从蒸笼里?面拿出刚刚蒸好的茶点?放到碗碟递给石见。


    “嗯,我见他生的甚好,就捡回来一起帮忙,哦,对了,你们便叫他石见吧。”


    李掌柜看向绮兰的眼神充满了钦佩:昨日那般脏污之人,老板竟然能看出美貌。


    遇雪见老板将?糕点?给了石见,不由得大叫:“老板!你怎么能将?我刚刚做好的炼乳糕给他呢!这可是留给前排贵客的!总共没几块!”


    “换别的送给贵客便是。”


    遇雪气鼓鼓的,哼,老板这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了,以往这炼乳糕她?想多吃几块,老板都不肯,自己?都舍不得吃要留给贵客,却是毫不犹豫给了这个新来的石见。


    第75章


    茶楼开张以后,绮兰四人忙活着店里的事情,石见则一人坐在柜台安安静静的吃着糕点。


    今日的客尤其多,基本上每个进门的客人都会朝柜台那边瞥一眼,绮兰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但是却并未说什么?,反而?将剩下的糕点都拿去柜台那边。


    遇雪忙活着给客人上茶,脚都要冒出火星子,转眼就看到坐在柜台里舒舒服服吃糕点的那个人,不由得怒气上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时候有?个穿着甚是富贵的男子走近了石见,他显然是把他


    当成了新来的跑堂,于是指了指石见身后的柜子:“我要一碟打包好的糖糕。”


    遇雪见状,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转身继续去上茶。


    石见犹豫了一下,而?后从身后的柜架里拿出一包包好的糕点,放在了桌子上,


    “不是这?个。”富贵男子摇摇头?,眼神像是黏在了石见身上。


    白砚把糕点放了回去,又?拿了另外一包。


    男子还是摇摇头?,他左右看了一遍,又?上前右手盖在白砚的手上:“美人,我来教教….”


    话还没说完,人就被一股大力击飞,而?后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石见用那只刚刚碰到?他的手,在身上擦了擦,这?才又?开始吃起了糕点。


    男子指着石见,怒不可遏:“你什么?东西敢伤我?”


    茶楼里的人都被这?番动?静吸引了过来。


    绮兰也连忙匆匆下楼查看。


    男子见老板来了,立刻大声?斥责:“你们店里的人怎么?回事?不分青红皂白打人?”


    绮兰扶起地上的男子,连连赔礼道歉:“不好意思,是我们的不是,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的。”


    “教训他?你要怎么?教训他,他可是弄伤了我!”男子得理?不饶人。


    绮兰陪着笑:“您放心,我们会对他有?处罚,绝对还给您一个公道。”


    “你只是嘴上说说吧,实际上根本不会对他怎么?样,我看你就是想包庇你们店里的人!”男子狠狠甩开绮兰的手,甩的绮兰一个趔趄。


    绮兰身子不稳,差点要摔倒,却被一双手扶住。


    绮兰抬头?一看,是石见。


    石见疾步跑了出来扶稳了献血跌倒的绮兰,他虽然一瘸一拐但是却并不影响速度,众人也看出来这?个美貌无?比的‘女?子’竟然是一个瘸子,不由得纷纷摇头?叹息。


    石见却并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待绮兰站稳后,他就要抬手向?男子袭去,但是却被绮兰拉住。


    石见待还要说话,也被绮兰用眼神制止。


    男子也看见了石见的动?作,叫的愈发?的大声?:“怎么?着?又?要大人是不是?我看你们店是不是黑店啊!”


    “客官!这?位客官!”绮兰连忙上前安抚,“您也不是第一次来我们店了,您也知道我们店一贯是什么?样子,今日不过是个意外,他就是一个新来的,什么?也不懂,我这?个做老板的替他向?您道个歉。”说这?绮兰从柜架拿起一小坛酒,打开了酒瓶,直直灌了下去。


    看的周围的人一顿咋舌,想不到?楼上的弹曲的姑娘竟然是这?家?茶馆的老板,而?且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竟有?如此豪气。


    “好!”周围有?些人甚至忍不住拍手称赞,有?些还帮着绮兰说话:“你看人老板都做到?这?份上,高老板你就别为难人家?两个女?子了。”


    绮兰将空了的酒坛放到?一边,又?打了个酒嗝,神色大方无?比:“高老板,今天您的费用我全替您免了,之后您只要是来店里,我都给您打八折,今天这?是就当一笔勾销了怎么?样?”


    高老板被架在了台子上,见绮兰这?番诚意满满的道歉于是也不再纠结于此事:“行吧,今天就当我心情好,这?事便就此作罢了!”


    人群逐渐散去。


    绮兰转身,打量着石见:“没伤着哪儿吧?”


    石见摇摇头?,眼神全程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像一只黏人的大狗狗一样,注视着绮兰的一举一动?。


    绮兰酒意上头?,有?些晃悠。


    石见就主动?牵住绮兰的手,又?说:“是他先的。”


    一句话没头?没尾,绮兰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其实是不是高老板先,其实她也不在意。


    她看了一眼两个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又?莫名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周围,想要甩开他的手,但是却甩不开。


    她耐心道:“我知道,以后有?这?事,你先叫我,我来处理?,你先去后堂吧。”绮兰作势要离开。


    “我不。”


    我要跟你在一起。


    他虽然没说,绮兰却从他的眼里看出了这?句话。


    他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想一只饿急了的狗,叼着自己好不容易寻到?的骨头?。


    绮兰默了一会,竟也没有?推开他,反而?吩咐李掌柜准备今日闭店。


    遇雪听闻了消息,对李掌柜说:“老板对石见可真好,他才刚来,这?般惹恼了客人,老板也不说他,老板说他是来茶楼里面帮忙,可是一早上他什么?活也没干。”


    “你不要心里不平,老板自有?老板的道理?。”李掌柜安慰道。


    几个人一起收拾着准备闭店,石见就跟个尾巴一样跟在绮兰的身后,走到?哪跟到?哪。


    遇雪又?忍不住对彩蝶说:“彩蝶你看!他看着是个老实的,实际是个阿谀谄媚的小人罢了,就会跟在老板身后!”


    彩蝶笑着点点她:“你呀你!”


    一屋子的人都在忙活,只有?石见一个人人空闲着双手,跟在绮兰身后,绮兰忙着摆弄着货物也没空管他。


    石见迟疑着开口:“我帮你?”


    绮兰一愣,又?笑着答道:“行,你把这?些都擦一遍,然后再摆好,小心不要摔了。”


    “嗯!”石见点点头?,从绮兰手里接过抹布,有?模有?样的开始擦起柜台。


    绮兰则转头?开始整理?起账本,她走到?哪石见就跟到?哪,反正不会离开她三步之外。


    绮兰心头?一软又?说:“结束后就带你去买衣裳。”


    石见重重的点点头?,而?后扯起一个大大的笑,露出了六颗门牙,他似乎是很不喜欢这?种大弧度的笑,笑容看起来有?些僵硬,但是却并不影响其美貌:“嗯!”


    绮兰看着他的笑容,有?些荒谬又?有?些恍惚,而?后摇摇头?,甩掉自己脑袋里的杂乱,开始认真的算起了账目。


    正要闭店之时,却进来一个戴着方巾的儒雅男子,模样看上的甚是风流。


    李掌柜一见他便热情打招呼道:“张老板您来了!“


    张老板笑着点头?示意,眼神搜寻一圈,看到?了正在忙碌的绮兰,嘴角的笑意便扩大了一圈:“兰姑娘!好久不见,最近生?意如何?”


    绮兰一见是合作的茶叶老板,不由得也挂上了笑意:“有?了张老板的照料,生?意自然是还行。”


    绮兰见他手上即无?账本,也无?货物,想着上一批的茶叶的货款之期还没到?,于是又?问道:“不知今日张老板上门是”


    张启文:“最近有?个茶商举办的品茶会,届时会有?很多茶园主还有?茶商在场,我想着你也是刚开茶楼,若是能去,必是能结交一些人脉,想来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同前去。”


    绮兰正要一口答应,却发?现自己的袖子被扯住,抬头?一看是石见。


    不知道绮兰为何就犹豫了一下,而?后含糊到?:“多谢张老板的邀请,不过此事再说吧,届时我再给您答复。”


    张老板也不气,注意到?了绮兰身边的身量格外高大的女?子,“这?位是?”


    绮兰:“这?位是我心招进来的帮工,唤做石见。”


    “哦。”张老板略带深意的打量了一下石见,就看见对方攥住兰姑娘袖子的手,变成了握住了兰姑娘的手,可是兰姑娘也没有?挣开的意思。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女?子’对他有?种莫名的敌意,不过反正是个女?子,他也不在乎。


    张启文从袖子里掏出一小盒茶膏,浅笑吟吟的递给绮兰:“兰姑娘,你看看这?是什么?。”


    绮兰打开茶膏的盒子,细细的闻了一下,惊喜道:“这?是价值千金的乌金茶膏!张老板,你怎么?找到?这?种好东西的?”


    张启文打开折扇,嘴边挂着神秘的笑:“山人自有?妙计。”


    绮兰虽不是文人,但是却知道茶膏对于文雅人的致命吸引,在他们眼里,这?东西就是茶中极品,若是她能有?这?么?一盒,以后自然是不愁顾客。


    绮兰把玩着手里的茶膏,愈发?的心痒难耐,她也知道这?东西有?价无?市,到?底有?多么?难寻,于是不抱希望的问:“只是不知张老板这?个可否愿意出售?”


    出乎意料的,张启文分外爽快的答应:“自然可以。”


    “真的?”绮兰十分的惊喜,心中迅速的盘算了一下自己的身价,要买下这?份茶膏定然是要出一大口血,端看张启文怎么?出价。


    “就是不知道这?份茶膏,需要多少?钱。”绮兰不好意思道。


    “可以送给你。”张启文道。


    绮兰还没来得及狂喜,突然就手中一紧,察觉到?身边的人捏紧了自己的手,茶膏在前,绮兰也顾不得身边的人。


    她心中斟酌了一下:“这?么


    ?贵重的东西,怕是不妥。”


    张启文:“我自愿赠送之物,又?会哪里不妥?”


    绮兰心中既觉得这?样不好,但是也实在不愿将茶膏还回去,心中纠结了一会:“不若这?样,我将这?份茶膏折做股份,以后将茶楼的一成收益年?底分红给您,您看怎么?样?”


    一成收益,已经是绮兰下了血本了。


    “也行。”张启文也没拒绝,若是有?了这?层股东的关系,两人之后的交际自然也会更?深,想到?这?里张启文嘴角的笑意愈发?扩大,见目的达成一半,他又?说道:


    “那今日就先这?样,品茶会的事情你可以先想想,改日我再登门拜访,届时你再告诉我是否要一同前去。”


    绮兰笑着点点头?,送走了张启文。


    闭店以后,绮兰带着李掌柜还有?白砚一同出门,她主要是想给石见买两身男装,他穿女?装太引人注目了。


    一路上都是绮兰跟李掌柜有?说有?笑,身边的石见倒是一直沉默不语,感觉兴致不高。


    绮兰停住了脚步,走到?一旁的栗子糕摊位前,买了两份栗子糕,一份给了石见一份给了李掌柜。


    给石见的时候在他的手掌心捏了捏,又?凑近他的耳朵:“特地给你买的,李掌柜只是顺带的。”


    李掌柜一遍吃着例子糕一边问:“老板你们在说些什么?啊?”


    绮兰捏了捏石见的掌心,看也不看李掌柜:“吃你的吧。”


    石见一直紧抿的唇这?才放松下来,微微往上勾起。


    这?一切也没有?逃脱绮兰的眼睛,她的心情也莫名变得愉悦轻松。


    几人到?了成衣铺子,绮兰直接同老板道:“给他拿几件男装。”


    成衣铺子老板眼光和其毒辣,一眼便看出这?是个男子,而?且是个身量十分优秀的男子。


    老板当即便挑出了几件男装,都是一般男子镇不住的花纹样式,颜色也都是暗紫跟深红。


    李掌柜看了,“这?怕是有?些过于鲜艳吧。”


    成衣铺子老板打包票:“他肯定合适,去试试就知道了!”


    李掌柜看向?绮兰,绮兰倒是没发?表任何意见,说:“先去试试看吧。”


    石见一连试了好几套,却是一套比一套惊艳,原本看上去十分打眼突出的颜色,却被那张脸生?生?压了下来,不仅没有?半分突兀,反而?跟那张脸相得映彰,看的李掌柜还有?店铺老板眼睛都直了,原本普通的布料穿在他的身上,却硬是显得名贵无?比。


    店铺老板忍不住给自己的眼光竖了个大拇指,又?对着其中看起来像是主事人的绮兰道:“公子穿上这?几套衣裳真的是绝了,恐怕出门便要把那小姑娘迷的睁不开眼了!”


    李掌柜也忍不住赞叹:“小石是真的适合这?几套衣裳。”


    石见穿着明紫铯的长袍,长袍在阳光的映衬下,隐隐透露出反复的花纹,衬的整个人贵气无?比。


    隐隐约约,绮兰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李掌柜以为绮兰会买下这?几件衣裳,却见绮兰又?挑了几件灰扑扑的衣裳,那几个衣服款式都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甚至可以说得上有?些丑陋过时。


    她在石见身上比了比,“我觉得这?些更?适合你,你看怎么?样。”


    石见一手牵着绮兰的手,一手啃着糕点,看也不看就直接点头?:“嗯!”


    最后绮兰付了钱买了拿几件灰扑扑的衣裳,石见穿着绮兰新买的丑衣裳,脸都笑出了花,一直往绮兰身边凑,看上去开心的不行。


    李掌柜在心中一直嘀咕,觉得两个人都奇怪无?比。


    路过药店的时候,李掌柜又?问:“老板,大夫说他脑子有?问题,开了药方,药房我带着了,要不要去抓些药?”


    绮兰侧头?看向?身边的石见,他只是开开心心的吃着栗子糕,察觉到?绮兰再看他,于是对绮兰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绮兰听见自己说:“他脑子没有?问题,也不用抓药。”


    就这?样吧,挺好,绮兰自私的想。


    第76章


    一行人回到了家,即使石见穿着灰扑扑的丑衣裳,但依旧是把彩蝶跟遇雪看呆了眼。


    彩蝶生性羞涩,没怎么说?话,倒是遇雪反应过来了,有些忿忿:“原来老?板提前闭店,是为了给石见买衣服!”


    “难道我没给你买过?”绮兰嗔道。


    “那不一样!”


    “哪不一样?”


    遇雪崛起了嘴,就是不一样!


    她也说?不出来,反正老?板待石见就是跟她们不一样!


    吃饭的时候,五个人围在了一起,绮兰特地叮嘱李掌柜做了一大桌子菜。


    绮兰郑重介绍:“从今以后,小石就是我们岸芷汀兰的正式一名?成员了,他以后跟着遇雪还有彩蝶一起做跑堂。”


    遇雪闻言,轻轻的“切”了一口,小声嘀咕“他会?个什么。”


    绮兰又转头对石见说?:“你以后跟着遇雪还有彩蝶一起跑堂,工钱我按照一样的给你。”


    石见一双眼睛盯着绮兰不动,乖乖的点了点头。


    彩蝶夹了口菜,眼神在绮兰还有石见之?间逡巡,好奇的问道:“老?板,他真的是你捡回来的吗?”


    绮兰点点头:“不然呢?”


    彩蝶又把头埋进碗里:“总感觉你们认识了很久一样。”


    绮兰:“别多想,我就是见他可怜才捡他回来的。”


    “哦。”


    这?时候李掌柜端着最后一盘菜上?了桌:“昨日杀的鸡剩下?的鸡腿,来,大家分?一下?。”


    盘里两个鸡腿,一共有五个人。


    李掌柜刚想说?:“我不吃,大家一人一个。”


    只是话还没有出口,便见一筷子夹了个鸡腿,放到了绮兰的碗里。


    几个人的实现齐齐看向石见,可是他的眼里却只有绮兰。


    他咧嘴一笑:“兰兰吃。”


    几人又齐齐看向绮兰,绮兰十分?镇定的扒拉了一下?碗里的鸡腿:“李掌柜,你要么?”


    李掌柜连忙摇摇头。


    “遇雪要么?”


    遇雪表情忿忿:“我才不要他夹的鸡腿!”


    绮兰又看向彩蝶。


    彩蝶连忙道:“不了,谢谢老?板!”


    绮兰这?才开?始吃起碗里的鸡腿。


    吃饭的过程中,石见一直在给绮兰夹菜,直到绮兰吃不下?,他又拿过绮兰的碗,毫不嫌弃的将剩下?的饭菜都吃光。


    遇雪忍不了了,摔了筷子骂道:


    “狐狸精!”


    她又狠狠瞪了石见一眼,溜了。


    场面?一顿尴尬,绮兰只得对他道:“遇雪还是个孩子,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石见摇摇头:“我不跟她一般见识。”


    过了会?他看向绮兰,浅灰色的眼睛里纯澈无比:“我不在乎她,我只在乎你。”


    其余两个人见状,纷纷低下?了头。


    绮兰臊的受不了了,趁众人在收拾碗筷的时间,把他拉到一旁,小声说?道:“你以后莫要当着众人的面?,说?那些让人误会?的话。”


    石见一双眼睛看着她,真诚无比:“说?哪些话?”


    绮兰说?不出口,只是含糊到:“就刚刚饭桌上?那些话,很容易让人误会?。”


    他一脸迷迷糊糊的样子,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绮兰叹了一口气,一看就知道他没听懂,她拉着他的手,进了房间。


    “要做什么?”他问道。


    绮兰没好气的说?:“给你换药!”


    绮兰一口气把他上?身扒了个精光,拿出药膏开?始满满的涂抹起每道伤口。


    伤口纵横密布,但是绮兰涂抹的十分?的耐心。


    “痛不痛?”她问了一句。


    石见不回答,反而问道:“你会?嫌弃吗?”


    绮兰没懂他的意思,听见他重复的问了一句:“你会?嫌弃我吗?”


    绮兰:“不嫌弃。”


    石见弯唇一笑:“那就不疼。”


    他趴在长榻上?,任由绮兰摸遍了全身。


    虽说?他这?具身体伤疤纵横,但是说?实话,还是很养眼的,形状清晰分?明,肌肉精瘦扎实。


    绮兰摸到他的腰的时候莫名?就想到了以前的场景。


    他的腰很好,非常好。


    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也越来越轻,像蚂蚁一样,痒痒的,流连过,绮兰的呼吸也变得明显。


    他从来没有过如此听话的时刻,任由她的摆弄,他这?具身子,本就是她一眼就看中的。


    绮兰吞了吞口水,手继续往下?的时候,却被一双铁手猛的抓住。


    他回过头,看向她,眼神带了些漫不经心的哑欲,像一张细密织作的网,无形中将人包裹,让人无处可逃。


    绮


    兰突然就回过神,又猛的收回自己的手:“你自己先上?。”


    正欲起身离开?,却被他抓住。


    眼神又变得有些可怜:“你去做什么。”


    绮兰抚了抚他的手背安慰他:“我去更衣一趟,等会?就回来。”


    遇雪在愤愤不平的细数着石见的罪名?,连嘴里都要喷出火星子!


    “他怎么能那么谄媚?竟然对老?板说?出那种话!”说?这?往一旁啐了一口,“那么大一个男人,也真是不害臊!”


    “我见他第?一眼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招蜂引蝶给店里带来麻烦不说?,”


    彩蝶在一旁缝着针线,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你啊你,你就少说?些吧!”


    遇雪听闻此言,不仅没好,反而愤怒难当:“彩蝶!你怎么能如此平静,合着还能帮他呢?”


    遇雪不经意间看到彩蝶手里缝着玩意,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她一眯眼,夺过彩蝶手里的东西,仔细一瞧,是一双鞋,一看就是男人的尺码!


    彩蝶着急忙慌的想要去抢回来,但却无奈没有遇雪身量高?,力气大,一时半会?也夺不回来。


    “彩蝶,你无缘无故的,做男人的鞋做什么?”遇雪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脑子里的线绕了三圈,“你父母双亡无家可归,之?前一直没见你给别的男人缝东西,怎么这?回突然开?始缝起男人的鞋来了?”


    “你不会?是给石见缝的吧?”


    彩蝶避而不答:“你把鞋子还给我,你再?这?样,我就跟你生气了!”


    遇雪不敢置信的质问:“你竟然是真的给他缝的,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彩蝶双颊爆红:“你说?什么鬼话?”


    彩蝶这?番反应倒是更加印证了遇雪心里的猜测,她愤怒的一把推开?彩蝶跑了出去,直奔客房而去。


    一进门就看见石见光着上?半身躺在榻上?,长长的黑发扑满整个后背,隐隐月月露出腰侧的肌肤,引人遐想。


    遇雪所有的怒气突然就被堵在了喉间。


    石见听闻破门声,朝遇雪看去,原本嘴角弯起,脸上?一派轻松,一看到是遇雪,整个人的神态一下?子都变了,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你来做什么?”


    遇雪见他这?样,原本堵在喉间的火又蹭蹭蹭往上?帽,她捏紧了手里的鞋,指着石见骂道:“狐狸精!”


    一双浅灰色的眸子盛着浅淡的疏离与凉薄,还带着些隐隐的不耐:“滚出去。”


    说?话间,发丝垂下?,腰间的肌肤露的更多,美的触目惊心,遇雪莫名?就低了架势,不敢再?往那处看,“我警告你,少做些小动作诱惑老?板还有彩蝶姐姐,我告诉你!老?板心中早就有了恋慕的男子,决计不可能”


    话还没说?完,手腕上?便被钳住一股极大的力道,似乎要将她的手腕捏碎。


    眼前时放大了无数倍的脸,看的遇雪一时间连疼痛都忘了。


    “你说?什么?”


    遇雪半天想不起自己要说?什么。


    绮兰一进门,看到的便是如此般场景,两个人距离十分?的近,遇雪像是发呆一样看着眼前的人,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双男子的鞋,一看便是新绣的。


    绮兰默不作声收回脚步。


    遇雪眼尖的看到来人:“老?板!你来了!”


    身边的人也蓦然松开?遇雪,看向来人,眼底带了些不知所措的茫然。


    绮兰脸上?扬起毫无异样的笑:“那你们先忙。”说?着便往外走。


    身后响起两道声音:


    “老?板!”


    “兰兰!”


    遇雪急忙第?一个追上?绮兰,“老?板,你别误会?了,我去找他是因为?”


    “因为?什么?”绮兰笑着问道。


    遇雪莫名?就哑了口,说?自己是因为?彩蝶的事情去找他,好像对彩蝶不好,于是遇雪决定撒一个小谎:“有些事情想要跟他说?。”


    绮兰的视线停留在遇雪手上?的鞋上?:“给他的?”


    遇雪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才不给他!”


    绮兰心下?了然:“行了,我知道了。”


    遇雪:?


    “回去吧,天色不早了。”绮兰又摸了摸遇雪的头。


    遇雪懵懵懂懂回了房间。


    绮兰正要褪衣裳入睡之?时,却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


    绮兰手中动作一顿,“是谁?”


    门外传来低低的声音:“我。”


    绮兰听完,继续褪衣服,“我要睡了,你有什么事吗?”


    过了一会?,门外的人才道:“药还没上?完。”


    隔着门窗都能听到声音里的茫然还有些小心翼翼。


    “背部?我都给你涂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你自己会?吧?”


    半天,门外传来紧绷的一声:“不会?。”


    “把药膏涂在伤口上?就好了。”绮兰有些轻描淡写,想了想又补充道:“你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以后不需要我给你上?药了。”


    门外是长久的沉默,久到绮兰以为?他已经走了。


    正要和衣躺下?只是,却听见那人又说?:“你要睡了吗。”


    绮兰:“嗯。”


    说?罢吹熄眼前的蜡烛,双手交合躺在床上?,有些发愣的看向床顶。


    胸口有些不舒服,她揉了揉,兴许是这?几日太过于劳累了吧,她猜测。


    第77章


    一晚上也没怎么好好睡,早早的便醒了。


    绮兰一开?门?,就看到了门口坐着的的身影,他的身量高大,坐在门?口,走廊都容纳不了他的腿,只能勉强的屈着。


    他的发顶还有些许清晨的水珠,听?见开?门?声?,他睁开?眼,眼里还有些刚醒来?的迷茫,嘴里却下意识呼唤出口:“兰兰。”


    绮兰眼神有些复杂:“你在这坐了一夜?”


    “没有。”他抿抿唇,又微笑的扬唇想?要站起来?,但?是却因为固定了一夜的姿势,身体已经僵麻,起身的时候根本站不稳,直直的朝地?面倒去。


    绮兰眼疾手快的接住。


    怀里还是一把骨头。


    白砚干脆抱住了她,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兰兰。”


    傻子,等了一夜还这么高兴。


    绮兰从鼻腔里发出不可?闻的一声?:“嗯。”


    石见又期待的喊了一声?:“兰兰!”


    “嗯。”


    “兰兰!”


    “别叫了,上工了。”绮兰略略不自然。


    “嗯!”


    她扶着他往前走,没有看他,但?是却能感受道一道视线一直在看着自己,像浆糊一样挣不开?。


    绮兰稍稍掐了掐他,又说:“看路,小心摔倒。”


    身边的人笑的跟花一样,可?惜绮兰看不到。


    “你不会让我摔倒的。”他笃定道。


    “那可?说不好。”绮兰专心的看着前方。


    刚说完,身旁的身体一倾斜,绮兰下意?识立刻用?身体挡住


    ,他压在她的胸前,绮兰也身体往后弯,但?是却好在她的腰好,柔韧性好,撑住了他,两个人还没摔倒。


    身上的人眼睛亮发出冰雪的光,耀眼灼目:“你看,我就知?道。”


    绮兰用?力把他推了回去,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后退了好几步,差点跌倒,但?是脸上却荡漾起波光粼粼的笑意?。


    傻子,绮兰心里骂了一句。


    茶楼里今天的额顾客特别的多,但?是有了白砚的帮忙,遇雪跟彩蝶都轻松了不少。


    只是苦了绮兰跟李掌柜,尤其是绮兰,一首接一首的唱,原本是一天只唱三首,但?是今日?耐不住顾客一直在下面要求继续唱。


    绮兰趁着歇息的空隙,连喝了两壶茶水润嗓子,清凉的茶水下去,她才?觉得嗓子好了那么点。


    李掌柜关心道:“今日?能否不唱了,再唱嗓子都哑了。”


    绮兰苦笑;“哪能这么好的事,今日?的顾客这么多,许多顾客都排着队,不曾听?到,很多人都是大老远慕名?而来?,若是不教他们?听?个尽兴,恐怕是于店名?有损。”


    “要不再买个丫头回来?培养?以后可?以帮帮老板,省得老板以后都如此操劳。”李掌柜提议。


    绮兰点点头,上次本就要去买丫头,只是因为白砚一时耽搁了,改天必须要提上日?程了。


    李掌柜给绮兰泡了杯蜂蜜柚子茶养嗓子,心里虽然心疼无比但?是也并未再多加劝阻,她知?道绮兰对茶楼到底有多看重,这是她全部的心血,于是只是吩咐了一句“那你却要把握好,莫唱坏了嗓子。”


    绮兰休整好,正?欲回阁楼之上,却看见琴案前已有一‘女子’。


    那人身姿端正?,正?抚着琴,琴音寥寥,如同清泉一般倾泻而出,虽然‘她’并不出声?吟唱,少了番绮兰吟唱的那般的的乐趣,但?是胜在技艺高超,琴曲动人。


    一时间茶楼宾客听?得如痴如醉,纷纷沉浸在这典雅的琴音之中。


    李掌柜也看向二楼之上,有些出乎意?料:“想?不到他竟会弹琴,还弹的这般好。”


    “老板,这人虽然来?历不明,但?是人却挺好的,竟还穿了女装去顶替你。”


    他穿的白色的衣服,不知?怎么的就勾起了绮兰过往已久的记忆。


    绮兰看了一会,便不再看了,默默地?转过身,正?往外走的时候却到了登门?前来?的张启文?。


    “张老板!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有正?事,上次跟你提过的。”张老板微微一笑,“今日?便是品茶会了,你要与我一同前去吗?”


    想?了一下,张启文?又补充道:“你放心,在下绝无强迫之意?,只是在下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有利于你在京城站稳脚跟,所以前来?问你,若是你不感兴趣,在下自行前去便是。”


    绮兰失笑:“张老板,你多虑了,能够得到张老板的邀请,我高兴都来?不及。”


    绮兰思索了一会,她这茶楼生意?还不错,日?后若是想?要继续做下去,少不得要与行业内的人多大交道,若是能够一同前去,认识些人,说不定将来?能大行方便。


    如此一想?,绮兰便点了点头。


    “也好我便同你一同前去。”


    张启文?嘴角的笑意?扩大,斯文?的脸上露出两个酒窝,看上去还有几分可?爱。


    石见一连弹了十几首曲子,每首都赢得满堂喝彩,但?他却看不到那个期待看到的身影。


    结束后,他便立刻下楼寻着绮兰的身影,却怎么也没找到。


    眼里不自觉闪过失望,眼前走过遇雪,他急忙捉住她问道:


    “兰兰去哪里了?”


    遇雪烫似的甩开?他,“你别碰我!”


    他不言语的严肃的看着遇雪。


    遇雪这才?神色不自然道:“老板去哪里了我怎么知?道!”


    一旁的彩蝶答道:“老板去了品茶会,身边有”


    话还没说完,就看间眼前的人瘸着脚,飞快的跑了出去。


    彩蝶这才?继续没有说完的话:“身边有高老板陪着,咱们?就不用?跟去了。”


    遇雪突然说:“那个狐狸精知?道路吗?”


    彩蝶:“不知?道。”


    遇雪又说:“他知?道怎么回来?吗?”


    彩蝶:“不知?道。”


    品茶会上有数百名?茶商,纷纷来?自于不同的地?方,一时间汇集了各个明产地?的各种名?茶,绮兰一进来?便被牢牢吸引。


    绮兰随手挑了一片茶叶,放进嘴里,稍微嚼了嚼。


    味道不同于一般的茶叶苦涩,反而透露出山泉一般的甘甜。


    眼神突然惊喜道:“这可?是产自黔南的产量及其稀少的金丝乌木茶?”


    一旁的张启文?点点头,赞许道:“兰姑娘好眼光,正?是金丝乌木茶。”


    “此茶一年产量屈指可?数,可?以说是十分难地?,多用?来?供于宫中或者?极其显贵的贵族,想?不到此地?居然也有!可?见我真的跟张老板来?对了地?方。”


    张启文?收起了折扇,突然问道:“此茶确实名?贵而且少见,也确实如同兰姑娘所说,一般人很少能知?道,兰姑娘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喝过我当然知?道,绮兰心想?,有一段时日?她将此茶牛饮,一天就能喝光黔南一月的产量。


    白砚搜将刮来?的所有的名?贵的东西都给她了,何况是这区区的金丝乌木茶。


    绮兰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喜欢看些杂书,从书上看的罢了,这茶不同于一般的茶,喝起来?十分的甘甜。”


    比小糖水还要好喝。


    “哦,兰姑娘倒是出乎我意?料的博学多识。”


    绮兰厚着脸皮受了夸奖:“只不过眼下只有这么些,用?来?泡茶也不现实了,每一片叶子都金贵的很呢!”


    “你想?试试吗?”张启文?正?色道。


    绮兰吐了吐舌头:“就这么点,我们?要是喝了这摊主还不把我们?给杀了?”


    绮兰看向一旁不远处的摊主,他正?接待着别的客人,无暇理会他们?。


    “那可?未必。”张启文?打开?折扇,笑的一脸神秘。


    绮兰挑眉。


    “我有办法。”


    绮兰正?好奇他有什么办法,然后就看见张启文?示意?她站过去一点点,绮兰照做,刚好挡在张启文?与摊主中间。


    张启文?用?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拿走金丝乌木茶盒,而后牵着绮兰的手拔腿就跑。


    耳边的风呼呼的吹,直到完全跑出一段距离,绮兰停下来?,抽出手,撑着膝盖不停的喘气。


    “原来?这就是你的方法。”


    “不然呢?”张启文?一直笑。


    想?不到这张老板倒是个妙人,绮兰心想?。


    绮兰还想?说话,但?是一转眼,却看到了一个人。


    人海茫茫,她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穿着可?笑的女装,高大修长的身躯显得有些突兀,又有些茫然跟局促。


    他双臂吹落,双手却紧握着,跟绮兰四目相?时候,那双灰色的眼底有些灰扑扑的,暗淡无光。


    绮兰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看到刚刚的场景。


    她平复好了呼吸,走上前问他:


    “你怎么来?了?”


    他抬眼在绮兰跟张启文?二人之间扫了一圈,声?音平平:“李掌柜担心你,便让我来?看看你。”


    “哦,那我们?便一起吧。”绮兰说道。


    一旁的张启文?不掩脸上惊讶:“他竟是个男子?”


    绮兰:“嗯。”


    “那他又为何穿的这般模样”张启文?带着打量的目光扫视了白砚两眼,“我还真以为他是个女子”


    说着似乎也觉得接下来?的话不太适合说出口,于是住嘴不言。


    不知?为何,绮兰莫名?的不喜欢这个眼神,也不喜欢这番话,


    她上前不声?不响的挡住白砚,脸上笑容依旧:“今日?是因为我嗓子有恙,他为了替我,被逼无奈罢了。”


    “原来?是这样。”张启文?了然,而后又说道:“我们?继续逛吧,刚刚才?逛了一个摊位,剩下还这么多,我们?的我得赶紧抓紧时间才?是!”


    绮兰察觉到身后的人捉紧了她的衣袖,她偷偷的抚了抚他的手背,又对张启文?点头:“嗯!”


    一行人继续往前,因为赶时间,绮兰的速度加快。


    她发现白砚走路慢了很多,不一会了他就被落在后面。


    她问他:“腿疼吗?”


    他摇摇头。


    “要不原地?休息一会?”


    他又摇摇头。


    一行人继续往前,他又再次被拉下,绮兰再次询问他的时候,他这才?道:“你们?先走吧,我在一边等你们?。”


    绮兰点点头,也好,不然这样却是很浪费时间。


    绮兰跟着高老板把整个品茶会转了一圈,每个摊位每个产区出来?的名?茶都被她记在心里,想?着以后怎么去丰富岸芷汀兰的产品。


    过程中,一直都有一条视线在默默的注视着她,如同春风细雨,沉默无言。


    她忙着选茶,并未注意?,一旦认真工作起来?,很多事情便被她抛在了脑后。


    她满载收获的跟着张启文?一起回家,又在岔路口分离。


    月色之下,她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落了什么东西,蓦然回头,看到了一直悄无声?息跟在她身后的白砚。


    一瘸一拐的,看到她突然回头,他僵在了原地?,眼神中透露出无


    措,还有一丝难堪。


    绮兰突然对今天发生的一切福至心灵。


    他不是腿痛,也不是疲惫,只是他走快了就很容易看出瘸拐,他只是不想?被人看出来?罢了。


    所以一个人在高处一直默默的看着她。


    他说他等她,可?她却只顾着茶会,将他都忘了。


    复杂的情绪突然涌上胸口,绮兰觉得堵堵的,愧疚也在同时击中了她。


    她不喜欢现在他脸上的表情。


    以前他的脸上很少看出情绪,她也不在乎他心情如何,心中又是作何想?法,自己全凭心情作他,反正?他会无限包容她。


    可?现在他变得喜怒分明,她能感受到他的情绪,还有喜怒哀乐,可?这些因为她产生的情绪却让她觉得莫名?的发堵,甚至会觉得有一丝难过。


    绮兰走上前,挤出一个笑容:“对不起,我今日?太高兴了,便一时忘了,是我不好。”


    他直直的看着她,眼里并没有因为绮兰的忽略有半点生气跟委屈。


    过了会,他轻声?问她: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绮兰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哈?”


    “你是不是因为昨天我凶了遇雪,所以才?生我的气?”


    听?见他这么问,绮兰哑然,没有想?到他不仅不生她的气,反而还在考虑她的情绪。


    “我不气。”


    “你有。”他有些固执道。


    好吧,她确实有。


    她一开?始确实有那么一点点不高兴,但?是经过早上那一番,她早就不生气了,而且她也并不是是因为他凶遇雪,而是因为


    “我凶遇雪是因为她说了不好听?的话。”他继续说道。


    白砚:“反正?我不会再凶她了,也不会跟她计较了,你不要生我的气了。”


    “好。”绮兰温温柔柔道。


    “今天为什么出来?找我?”她又问。


    他勾了勾手指,不答反问道:“你喜欢听?琴吗?”


    绮兰犹豫着点点头。


    “你喜欢听?什么曲子?”


    绮兰羞涩一笑,眼看四下无人,凑在他的耳边悄悄说了几个字。


    他白皙的耳尖也因为这几个字变得通红,可?是表情依旧镇定:“也不是不会。”


    话语里暗示的意?思绮兰完全接收到了,她盯着他,不知?为何就想?起了他以前每次弹,都是一副羞愤欲死不情不愿的阎罗表情。


    她又得寸进尺:“我还要听?你唱。”


    “好。”


    她跟他一起慢慢的往回走,他有多慢,她就跟他一样的慢。


    月光温柔,如同层层银霜,将二人裹挟其中。


    绮兰用?上前所未有的耐心,陪他慢慢的走着这一截路,心中是前所唯有的平和。


    她察觉到他往她这边看了好几次,她问道:“你想?说什么?”


    他看了绮兰一眼,鼓起勇气:“我不喜欢你跟那个张老板在一起。”


    “为什么?”


    她能感觉到,他不喜欢张启文?,她想?起他今天的行为,大抵也是不愿意?在张老板面前露出自己不良于行的一面吧。


    她以为他直接说不喜欢他,但?却听?见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他不是好人。”


    绮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知?道我这个茶楼怎么开?出来?的吗?”


    “怎么开?出来?的?”


    “若是没有张老板的帮忙,我一个人可?是很难开?起岸芷汀兰,他帮助我,却不求回报,至少明面上是这样。就冲这点,我也要以真心相?待,把他当成朋友。”


    他的嘴唇紧紧绷成一条直线,偏过了头,下颌线冷峻笔直。


    绮兰看着他的反应,又人不住笑了一声?,接着慢悠悠道:“不过”


    他立刻回过头,紧紧的盯着他:“不过什么?”


    “不过那也仅仅只是朋友而已。”绮兰看着他明显阳光起来?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跟你不一样。”


    他嘴唇的线逐渐柔软,又慢慢的开?始上扬,勉强道:


    “这可?是你说的。”


    绮兰点点头:“嗯,我说的。”


    绮兰看着这个样子的他,心中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种冲动,让她脱口而出:“倘若,你恢复记忆,就可?以变得富有四海,站在权利的顶端,所有的人都只能听?你的差遣,你愿意?吗?”


    “我当然愿意?。”白砚不假思索。


    绮兰的心情突然变得有点坏。


    “如果我不想?呢?”她听?见自己问道。


    “那就不。”他毫不犹豫。


    “傻子。”


    绮兰悄悄的伸出手,跟他十指交叉,握紧了他,他也反握住她。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愿意?包容你所有的缺点,你的粗鄙,自私,阴暗与愚蠢吗?


    绮兰这么问自己。


    在经历了亲人的背叛之后,她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屑一顾,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她更爱自己,也不会比她自己更包容自己。


    可?是现在,她的信念发生了动摇,因为活生生的例子就在她的眼前。


    真的有人可?以包容自己的一切,永远义无反顾的选择自己,即使他失去记忆,失去一切,但?是他依旧会毫不犹豫的奔向你。


    他爱你,甚至超越了他的生命。


    第78章


    回家的?时候,绮兰突然一个趔趄,全身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怎么了?”石见问道。


    绮兰摇摇头:“没事….”


    话音刚落,她就不可控制的倒在地上,全身抱在一起,颤抖无?比。


    “兰兰?兰兰?”石见突然就?慌了神。


    “我冷,我…好冷。”绮兰勉强睁开双眼,稳住牙关说道。


    石见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把抱起她,飞快的?往回跑。


    到?家了又将绮兰放在榻上?,裹了好几层被子?。


    可是榻上?的?人不仅没有丝毫的?好转,反而脸颊青紫,甚至连睫羽上?都结了冰。


    他拍了拍绮兰的?脸:“兰兰,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绮兰想说自己没事,挺过去就?行了,但是她发现?自己的?牙齿都被冻住,根本说不了话,她抬起头,想给他一个微笑,却发现?自己连微笑都困难。


    石见急的?不行,立刻出门敲响了李掌柜的?门。


    李掌柜刚入睡就?被门口的?敲门声吵醒,她随便批了一件衣服出门,发现?是石见。


    “兰兰不好了。”


    李掌柜闻言便立刻随石见一起去了绮兰房间。


    绮兰身上?盖着五层厚厚的?被子?,但是却依旧冷的?发抖,眉眼中结了冰。


    李掌柜也不曾见过绮兰这?样:“她什么时候这?样子?的??”


    “就?刚刚。”


    李掌柜不敢大意,立刻道:“你现?在这?里看好她,我去找大夫。”


    两人分好工,李掌柜就?去出门了。


    石见烧了好几盆碳放在屋子?里,热的?他都流汗了,但是榻上?的?人还是冷的?瑟瑟发抖。


    石见想想了,又褪去了衣衫,钻进了被子?里,身边的?人像是突然感受到?了热源,立刻紧紧的?贴了上?来。


    突如其来的?低温让他不自觉一个哆嗦,一边是热的?喘不过气,一边是极致的?低温。


    绮兰凑到?他的?耳边,断断续续地说:“帮我把衣服脱掉。”


    石见犹豫了一下,才将绮兰的?衣衫退去。


    身前一片滑腻,她紧紧的?贴着他,他对?她的?曲线感受从未有过的?直观。


    他突然有些尴尬,下身想往后挪一些些,但是马上?就?被


    绮兰察觉到?,又立刻贴了上?来。


    “抱我。”绮兰可怜兮兮道,“我冷。”


    他又咬牙,回抱住绮兰。


    面前的?人闭着眼,毫无?意识的?主动往怀里钻,贴紧他最滚烫的?部位,嘴里还呢喃着:”好冷”。


    他的?眼神里透露出尴尬还有无?措,但是却又不知道怎么办,于是干脆闭了眼。


    一边是寒冷如冰川,一边是滚烫似火山,他在这?场焦灼中满头大汗,但是却依旧没有松开怀中的?绮兰。


    后面的?绮兰稍微好些了,人也没有抖得?那么厉害,他这?才放下心里。


    隐隐约约的?,听?到?她嘴里在呢喃些什么,石见以?为她要什么东西,他贴近她的?嘴唇,仔细一听?,发现?她在说一个人的?名字。


    “白砚。”


    她一直在重复这?个名字,像是这?个人对?她而言十分重要一般。


    石见一眼不眨的?盯着她的?嘴唇,眼中逐渐沉郁下来。


    他双臂用了些,把她抱的?更紧。


    可耳边的?呢喃更大声了。


    “白砚!不要!”绮兰在睡梦中喊道!


    白砚是谁?是遇雪口中的?那个她放在心底的?人吗?


    想到?这?里,心情突然就?变得?躁郁起来,他盯着那双喋喋不休的?唇很久。


    终于,他凑了上?去,堵住了那张唇。


    他像是一个沙漠中干涸许久的?旅人,贪婪的?吮吸着眼前的?滋润与?甜美,他开始越来越不满足,动作也越来越大,也渴求的?越来越多,不给她留一丝空隙,像是要将这?一切牢牢霸占,永远只属于他。


    良久,怀中的?人呼吸不过来,嘤咛了一声。


    石见突然惊醒,又迅速撤离。


    一双桃花瓣的?唇给他弄的?红肿无?比。


    他眼里闪过愧疚跟自责,但是很快又都散去。


    他只是想让她安静一些,仅此而已。


    他重新抱紧她,鼻间是玫瑰露的?香味,他深深的?吸了一口,而后深深的?埋进她的?颈窝。


    房间里陷入了安静,慢慢的?,他也逐渐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绮兰悠悠转醒,一睁开眼,就?是一张熟悉无?比的?脸,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


    她盯着他看了许久,直到?那双眼睫开始微微颤抖。


    绮兰屏住呼吸,她抬起头,缓缓地凑近他,每一秒都变得?无?比的?漫长,那对?黑压压的?睫羽颤抖的?更厉害了。


    快要贴近他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笑出了声。


    他也缓缓睁眼,看上?去十分镇定的?样子?:“你醒了?”


    “嗯。”绮兰点点头。


    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他不着痕迹的?将身体往后移,垂下了眼皮,挡住了其中的?波澜。


    绮兰突然道:“其实我还是有些冷。”


    “哪里冷?”他立刻关心的?问道。


    “如果你肯帮我的?话,我就?不冷了。”绮兰像是一个谆谆善诱的?老师。


    能够让绮兰的?暖和?的?话,石见自然是做什么都愿意。


    他顺从的?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李掌柜带着大夫匆匆赶来,正欲敲门,却听?见了门内的?动静。


    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即使?是紧封的?门,也关不住这?屋内的?暧昧与?热浪。


    李掌柜活了这?么久了,什么样的?事情没见到?过,屋子?里的?场景她瞬间就?了然于心。


    李掌柜回头,拦住大夫:“病人没事了,先?不用看了。”


    一路火急火燎的?大夫:?


    李掌柜又说:“改日再来吧,今日突发意外?,问诊的?钱我照样算给你。”


    大夫领了钱离去。


    绮兰勾着他来了一次又一次,直到?筋疲力竭。他从一开始的?生涩,到?后面游刃有余,他似乎找回了那种熟悉的?感觉,轻易的?就?让她彻底沉沦,无?法自拔。


    再次睡去之前,他又问了她一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绮兰用更汹涌的?热情还有更柔软的?身躯回答了他。


    他的?眼睛亮的?像是要烧起来,烧化那更古不变的?寒冰与?淡漠,烧尽所有。


    第?二日清晨,两人从同一间屋子?里走了出来,迎接而来的?是三双齐刷刷的?目光。


    绮兰咳嗽了一声,立刻松开石见握住她的?手,站的?也离他更远了些。


    但在众人的?眼里,这?就?是欲盖弥彰。


    遇雪愤怒的?啐了石见一口:“狐狸精!”转身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去。


    石见看向绮兰,收到?了对?方略带歉意的?目光。


    几个人围在一起吃饭,绮兰又忍不住给他多夹了几块肉。


    随即便赢来四双双目光,绮兰又掩饰性的?给其他三个人都夹了一份,“大家都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这?段时日大家都好像瘦了。”


    目光又落到?石见的?身上?,他瘦的?连身型都锋锐了不少。


    石见张嘴又想要说话,但是却想起绮兰叮嘱他的?。


    思考了一下,桌下的?手摸到?了绮兰的?手,又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腰间,那里的?肌肉一块块紧实分明。


    他在她的?手心写道:“我不瘦。”


    绮兰感受到?手间的?触感,又收回手,掩耳盗铃的?咳嗽了两句。


    一旁的?石见见了,笑的?眼睛细眯成缝,眼角眉梢都透露出莫名的?勾人的?味道。


    隔着桌子?,遇雪都能感受到?石见身上?的?春意,于是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收拾碗筷的?时候,她又趁着绮兰不在,走到?石见身边说了一句:“你别得?意,老板心里早就?有了人,你不过是她的?一时乐子?罢了,等老板的?心上?人回来了,到?时候有你好看!”


    石见上?扬了一天的?唇角终于有了些些下沉,他的?眼角透露出一丝忍耐,冷淡无?比的?说了声:“滚。”


    这?一声带着的?气势却把遇雪吓得?莫名心里一跳,赶紧离他远了些。


    彩蝶见了,凑到?遇雪跟前,小声说道;“他已经跟老板在一起了,你又何苦去惹他!”


    遇雪愤愤不平:“可你见他那狐媚样,一看就?心思不正,老板这?般好的?女子?,如何能跟他在一起?他根本就?配不上?!”


    “不是你说配不上?就?配不上?的?,老板就?是喜欢他,从他来的?那一天起就?喜欢他。”彩蝶无?比确定道,她能从老板的?眼神中看出一些背的?东西,有些事情可能老板自己意识不到?,可是在别人的?眼里却无?比的?明显。


    老板看石见的?眼神跟所有人都不一样,那是一种熟悉无?比又十分依赖的?眼神,她只在夫妻间见过这?种眼神。


    遇雪仍旧不甘心道:“那是因为老板被他迷惑了!”


    彩蝶摇摇头:“你就?是对?他有偏见。”


    “彩蝶姐姐,你就?忍心看着老板受骗跟这?种人在一起吗?你可以?说我有偏见,但是那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老板可是从大街上?把他捡回来的?,他无?论如何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公子?,不然怎么会沦落到?街头当乞丐呢?”


    彩蝶犹豫了,这?个人的?身份确实很可疑,说不定身上?有什么仇家,老板跟他在一起的?话确实很危险。


    “那你想怎么样?”


    遇雪勾勾手指,“我有一个办法,逼他说出实话,但是需要彩蝶姐姐


    你帮我。”


    彩蝶犹豫不定,半天,她才咬牙道:“你且说来听?听?。”


    第79章


    绮兰自从得了那?一小盒茶膏,便将消息打了出去,今日便是品茶膏的日子,会有很多的品茶大家来岸芷汀兰。


    可不巧绮兰的的嗓子没好,李掌柜心疼道,“老板,你便是休息一天也不碍事,今天若是再?继续唱,嗓子都要唱坏了!”


    绮兰摆摆手,“不碍事,我自己心里有数。”


    “要不今日就只弹琴,不要再?唱了。”


    “客人都是冲着弹唱来的,哪能只谈不唱。”


    绮兰否认了这个提议,她的琴技本就上不了台面,全靠唱曲撑着,若是光谈不唱,或恐客人都要跑光了去!


    说罢便要去阁楼。


    这时候石见走了过来,“不若我来吧。”


    绮兰想起他上次弹奏的场景,顿时有些疑虑,他的琴技太过于扎眼了,她怕


    李掌柜倒是眼睛一亮,也想起了上次石见弹奏的场景,不由?得道:“也不是不行,我记得小石琴技还不错。”


    何止是不错,简直是惊艳绝伦,石见却只是腼腆地?笑笑。


    “不行,还是我来吧。”绮兰还是拒绝。


    “为?何?”


    “为?什么?”


    齐刷刷的两声。


    绮兰含糊道:“你一个男子,自然是没有女儿家弹琴那?种情趣。”


    绮兰说出这句话,石见倒是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绮兰正要抱琴上阁楼,但是却被石见拉住手,他的声音坚定:“我可?以穿女装。”


    绮兰甩开他的手:“那?也不行。”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只能弹给我听,不许弹给别人听。”绮兰有些稍微霸道的说。


    石见羞涩的笑笑,顿时高兴的找不着北,见他不再?纠结着替代自己,绮兰便趁机溜走,上了二楼。


    今日茶楼里面人满为?患,楼里的位置都不够坐,李掌柜还从隔壁的酒楼搬来了不少凳子,供客人落座,凳子一直摆到了楼外,就为?有机会能品到难得一见的茶膏,还有这老板娘的弹唱。


    绮兰润了润嗓子,就准备开始了,只不过她也高估了自己嗓子的情况,唱到一半她便有了些力不从心之感,一首曲子并非发?挥出平时一半的实力。


    其中也有不少冲着弹唱而来的顾客,听完这一曲弹唱,倒是纷纷面露失望之色。


    绮兰咬了咬唇,抱琴离场,一掀开帘子,就看见石见在等着她,手里还拿着一杯水。


    他接过绮兰手里的琴,又将水杯递给她:“蜂蜜水,润嗓子的。”


    绮兰接过水杯,抿了一口,蜂蜜水的温度刚刚好,一下去,嗓子便有种得到舒缓的感觉。


    他看着她:“后?面的交给我吧。”


    正常人一般会安慰她刚刚的失误,告诉她一时失误其实也没什么的。可?是绮兰要强,这些安慰其实恰好是她最不需要的,只不过是反复提醒她刚刚的失误罢了。


    他也没有安慰她,只是说了一句接下来的都交给他。


    虽然只有一句话,但是却胜过千言万语。


    他走到门帘后?面,窸窸窣窣的换上女装。


    绮兰在外面沉默的喝着蜂蜜水,过了一会,听见里面的声音,“兰兰,你帮我找找,腰带是不是在外面?”


    绮兰扫了周围一圈,在凳子上看到了白色的腰带。


    她拿起腰带:“找到了!”


    想了想,她又走向隔间,将手上的腰带伸进帘子里。


    她以为?他会直接拿走,却没想到帘子却被掀开。


    他此时并着上衣,发?丝吹落,遮挡住一部分身体,这种若隐若现的感觉却让整个身体显得更加的勾人,绮兰一时呆了眼。


    他像是并未察觉道绮兰一眼不眨的目光,声音自然道:“腰带呢?”


    绮兰晃了晃手:“这里。”


    他接过,“哦,我没看到。”


    绮兰咳嗽了一声:“嗯。”


    她收回了手,但是帘子依旧没有放下来。


    绮兰干巴巴道:“那?我在外面等你。”


    “嗯。”帘子还是没有放。


    绮兰转身去堂屋里等他,帘子这才松了下来,只是却带着些莫名的遗憾的味道。


    过了一会,石见换好了衣服便走了出来。


    绮兰正喝着蜂蜜水,却像是突然看到了那?人,惊的连水杯都差点?握不稳。


    他抱着琴,白衣如雪,这熟悉的人,熟悉的装束让她立刻便想起了在闻洲城的白砚。


    绮兰一个恍神:“白砚!”


    他脸上的神色轻微的变了变,而后?又脸带微笑的走近她,“你说什么?”


    绮兰迅速改口:“没什么,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


    “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一个很讨厌的人。”绮兰回答道。


    石见垂下眼眸:“哦。”


    绮兰觉得他的面容跟琴技还是过于高调,为?免出意外,她转身去寻面纱,想要替他带上。


    “讨厌的人也会出现在梦中吗?”似喃喃低语。


    绮兰找到了一条白色的面纱,听得他在身后?低声说着些什么,于是回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


    绮兰替他戴好面纱,又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不用弹的太好,拿出你实力的十分之一便可?。”


    “好。”


    价值千金的茶膏吸引来了无数的顾客,石见随手发?挥的琴艺更是为?这场品茶会增辉不少,岸芷汀兰人满为?患,走的时候客人都对这场品茶会称赞不绝。


    茶楼的名声算是彻底打出去了,也算对得起众人的一番忙活,晚上打烊的时候,绮兰还想着去哪里去庆贺一番。


    这时候遇雪提议道:“听说今天江边会有花灯会,听说很热闹,要不老板带我们?去那?儿玩儿吧。”


    遇雪又说:“正好小石刚来,跟我们?也不太熟悉,我们?一同去吧,这样大家也能熟悉熟悉。”


    绮兰爽快的便同意了。


    一行人收拾好了店面,就去了花灯会。


    此时还未落下夜幕,花灯都还没亮起来,倒是周围的摊贩都开始摆起了摊位,吆喝起来。


    遇雪看到了一家摆件摊位,顿时就走不动了道,拿起一件牡丹花的摆件,爱不释手的看了起来。


    一边看一边招呼绮兰他:“老板!快来这里!”


    这个摊位的首饰做的特别的别出心裁,用的都是新鲜的花瓣,然后?用蜡浇筑做成的材料,看上去晶莹剔透,又栩栩如生。饶是老成如李掌柜,也都看花了眼。


    绮兰挑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里面镶嵌着雪花的佩环,里面的雪花每一朵都十分的立体造型也都不一,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却完整的保留了大雪倾落那?一瞬间的孤清无尘的感觉。


    她把佩环放了回去,又说:“你们?随便挑,我来付钱!”


    遇雪呵呵的,“那?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不客气?了!”


    李掌柜嗔笑,“死?丫头,你什么时候跟老板客气?过!”


    几个人各自选了喜欢的摆件,遇雪选了她一开始看重的牡丹花,李掌柜则选了个金元宝,彩蝶选了个透明的玉笛。


    绮兰付了钱,几个人拿了自己喜欢的摆件,都开心的不行,围着绮兰将好话说破了天。


    绮兰一转头便看到了默默跟在身后?的石见:“你有想要的吗?”


    石见摇摇头。


    绮兰正欲还要说些什么,却被遇雪的声音淹没。


    遇雪大声的指着前方?拥挤的人群道:“老板,要不我们?去那?边,那?边有糖人,我好久没吃糖人了。”


    彩蝶跟着附和:“我也好久没吃了,我也想吃!”


    这时候遇雪跟彩蝶的眼神交汇,二人心照不宣的使了个眼色。


    两个人架着绮兰就往人群最拥挤的地?方?走,不管她们?怎么走,身后?的那?道身影始终都牢牢跟着他们?。


    遇雪正要再?想办法,却听见绮兰说道:“要不你们?去买吧,小石跟你们?一起,我跟李掌柜在外面等你们?,这么多人,太挤了。”


    遇雪跟彩蝶四目相对,这不正好吗?


    两人连连点?头。


    绮兰再?看向石见:“那?你看好她们?两个人,我在外面等你们?。”


    石见犹豫着点?点?头。


    绮兰便带着李掌柜走了人群,好不容易逃离了拥挤的人群,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


    “里面太挤了,实在是受不了。”


    说着她便循着记忆朝之前来的哪个摊位走去。


    李掌柜觉得奇怪,不是之前买


    过东西了吗,怎么又来了这个地?方?,心中觉得好奇,嘴上也问了出来:“老板,怎么又来这个地?方??”


    绮兰仔细挑选着摊位上的摆件,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但是语气?却十分的随意:“还有个东西忘买了。”


    绮兰挑了一开始就看到的那?个雪花佩环,付了钱,让摊位老板包好。


    李掌柜有些讶然:“这个佩环做的确实精致,只是老板,你不是不怎么戴佩环的吗?”


    绮兰随口答道:“就是觉得精致,也不用多少钱。”


    遇雪一行人服了前,等着糖人的制作?。


    没过多久,彩蝶拿着做好的两个糖人,递了一个给石见:“你要一个吗?”


    石见摇头。


    彩蝶手里的糖人没有收回,她继续说:“那?你带给老板吧,她一定会很喜欢。”


    石见犹豫了一下,这才接过,小心翼翼的用糖纸包裹起来。


    “这糖人很容易碎掉。”


    石见的动作?更小心了,全心全意在手中的糖人身上。


    他刚刚一包好,就听见眼前的彩蝶慌张无比道:“不好了,遇雪不见了!”


    石见立刻看向周围,都不见遇雪的身影。


    彩蝶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怎么办,遇雪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石见猛的看向她,眼神如同鹰隼一般锐利。


    彩蝶硬着头皮:“遇雪不见了,老板肯定会担心死?,怎么办?”


    石见将糖人放进胸前,面无表情:“我去寻她。”


    彩蝶连连点?头。


    皇宫之中。


    白三?双膝跪地?:“启禀公主殿下,梁总督,属下无能,还是没寻到陛下。”


    白铃兰焦躁无比,来回走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整个泰山都快翻过来了,怎么还是不见人影呢?”


    “朝里那?帮人本来就蠢蠢欲动,现下他们?已经开始怀疑陛下是假的了,每日都打着看病的借口来探视。”白铃兰求助的看向一旁的梁总督:“梁叔父,我们?该怎么办?我真的快顶不住了。”


    梁总督稳若磐石:“没有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我们?应该相信陛下,他一定能平安归来。”


    “臣会尽力稳住朝堂,公主殿下也切忌乱了阵脚,只要他们?手里没有确切的证据,就不敢随随便便乱来。”


    “可?是,可?是。”白铃兰一连说了好几句可?是,“万一陛下的真的不能回来了怎么办?”


    殿中顿时陷入了沉默,这是大最坏的结果。


    梁总督沉下声音:“若真的如此,我们?也只能准备幼帝登基。”


    众人都清楚,一旦走上了争权夺利的这条路,那?才是真正的无路可?退,前有豺狼,后?有暴虎,真正的主心骨不在,稍有不慎,他们?就可?能粉身碎骨。


    这段时间全靠白铃兰撑着场面,应付朝臣,她连原本饱满的双颊都深深的凹陷了下去,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瘦。


    “公主殿下,您也莫要太过于紧张焦虑,这样无疑是给敌人送把柄。


    白铃兰忍不住抓了抓头,又抓下了一把头发?:“我也不想。”她强行冷静下来,“叔父放心,我会尽力调整好自己的。”


    梁总督:“白三?,今日是民?间的花灯会,不若你带公主殿下去民?间散散心吧。”


    “如今这个场面,我如何能离宫?”


    “殿下放心,宫中自有臣稳住,一个晚上而已,出不了乱子。”


    第80章


    白铃兰漫不经心的在集市中散步,身边是乔装打扮的白三,京城的江岸,一路彩灯繁花,人声?鼎沸,可是她却?心中毫无闲适之意,反而内心越来越焦躁。


    她顿住脚步,转头对白三道:“白三,要不我们还是回”


    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但是又很快掠过。


    白铃兰顿时变得激动无比:她抓住白三:“我看到皇兄了,在那边!快!快去找他!”


    白三:“公主殿下您是不是看错了?若是陛下在京城,又怎么不来寻我们?”


    白铃兰已经顾不得:“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速速去寻皇兄!”


    白三无法,叮嘱好?的其他的护卫,照着白铃兰所指的方向飞身而去。


    石见一路搜寻遇雪的踪迹,却?发现她好?像是故意往外跑一般。


    他跟着她一路来到一出?小巷,遇雪这才停了脚步,转过身来。


    石见略微蹙眉:“兰兰还等着你,跟我一起回去。”


    遇雪却?莫名一笑,拍了拍手。


    顿时巷子里进来几个身型魁梧的壮汉。


    遇雪吩咐道:“把他给我抓起来!”


    几名大汉拿着棍棒和绳子上前,正要将石见绑起来,却?不料石见眼?神一变,手中的招式快的让人看不清,顿时几个人便倒地不起。


    几个大汉吃了痛,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着,石见却?是仍旧一脸轻松。


    遇雪暗道不妙,竟不想这人如?此厉害,她找的这几名好?手联合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石见一步步上前,气势迫人,遇雪越来越慌。


    “我警告你不要对我做什么,否则老板知道了,是不会放过你的。”


    石见略微不耐道:“是要我绑你还是你自己走??”


    遇雪连忙道:“我怕自己,我自己走?!”


    遇雪不甘心就这么走?掉,心里还绞尽脑汁的想着主意。


    突然?她说道:“你别?以为你这样老板就是喜欢你了,老板早就有了喜欢的人,你就别?想了。”


    石见没有说话?,他看上去依旧漫不经心,但是她明显的感受到了他身上透露出?的浅浅杀意:“你说什么?”


    遇雪害怕的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她小心把手探进袖子里,稳了稳心神又说道:“老板成过亲,你不知道吗,只是她那前夫死掉了,人虽死了,但是却?永远的留在了老板的心里。”


    白砚周身的氛围已经越来越骇人,那双眼?里阴郁如?冰,布满杀意。


    遇雪已经被?吓得软了半截身子,但是嘴里却?依旧不停的说着:“你与老板甜蜜,可感情上终究是个后来者?罢了,人都说,第一次爱的人才叫深刻,而后来的都是可有可无的,你们现在这般不清不楚的在一起,说破了天也就是个无媒苟合罢了。”


    石见扽脑子中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绮兰几次唤那人的场景。


    他像是忍耐到了极点,像一个野兽一样,突然?迅猛的掐住遇雪的脖子,眼?底血丝密布,脖颈青筋暴起,形容可怖。


    遇雪突然?被?扼住了脖子,感觉下一刻脖子就要被?他生生扭断。


    她掏出?袖中的药粉包,朝眼?前的人面前一撒!


    颈间的力道顿时一松,遇雪捂着脖子拼命的咳嗽,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幸好?她聪明,多留了一手。


    白砚晕倒在地上,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意识也正在弥留之际。


    遇雪缓了几口气,问?他:“我问?你,你是什么人,到底有什么目的?老板虽然?一时蒙蔽了双眼?,被?你所骗,可是我们却?不会被?你所骗,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快快从实招来。”


    石见的眼?底浮上一层轻微的讽刺,而后他的嘴角缓缓流出?鲜血。


    遇雪立刻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竟然?是是要拼一个玉石俱焚,不惜咬舌!


    她拔腿便要跑,可此时也已经来不及,一双铁手再次死死的掐住了她,带着一起毁灭的窒息。


    遇雪拼命挣扎但却?无果,喉间的呼吸越拉越少?,意识也越来越涣散。


    在彻底涣散的那一刻,她的手上突然?摸到了一根木棍,她像是抓住了最后的生机,用尽全身力气,拿起木棍便朝身上已经疯魔的石见的脑袋上砸去!


    绮兰跟李掌柜在江边等待着石见他们,她将


    那佩环珍重的包好?,心里不自觉的开始想那傻子收到了她的礼物的反应。


    她知道,不管她送什么,他一定都会特别?开心,只要是她送的,不管她说什么,他也都只会说好?。


    他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除了喜欢吃糕点,除了喜欢她。


    简单直白的可怕,可比白砚要讨喜多了。


    夜幕降临,江畔等面的花灯朵朵,如?同发光的睡莲,照亮了一片江面,好?看极了。


    花灯缓缓的流淌,承载着一个个美好?的祝愿,绮兰突然?也生了一股念想,希冀着日?子可以就这样一天天平凡而又重复的度过。


    李掌柜见绮兰总是不自觉的露出?笑容,不由得问?道:“老板,你今日?怎么老是笑。”


    绮兰摸摸自己的脸:“有吗?”


    “有!经常不自觉就笑了。”李掌柜肯定道。


    绮兰默默地想,大概是今日?的市集格外热闹,今晚的江畔也格外的好?看吧。


    彩蝶远远的朝他们走?来,绮兰期待的看向她的周围却?没看到另外两个人的身影。


    绮兰不自觉收敛了嘴角的笑意,“他们人呢?”


    彩蝶收起满腹的心事,捏紧了袖中的拳头,思绪再三,终于是勉强撑起笑容:“遇雪想去看杂耍,便拉着小石一同去了,叫我们不要管他们,他们玩累了自然?会回去。”


    “是么?”绮兰问?道。


    彩蝶肯定的点点头。


    绮兰下意识觉得事情有不对,但是脑子里却?莫名的想起那天遇雪拿着一双男鞋的场景。


    心里异样的情绪被?她压下,她自然?的笑了笑:“也行,我们便不等他们了,先放花灯吧。”


    李掌柜买了好?几盏花灯,分发给两个人:“一盏花灯可以写一个愿望,我买了好?几盏,这样我们便能写好?几个愿望,希望西?王母不会觉得我们太过于贪心。”


    说着,似乎是自己也觉得荒谬可笑,自顾自笑了起来。


    笑出?来了又觉得自己的笑声?有些突兀,身旁的两个人都毫无反应,似乎是连她说了什么也不曾听见,一个愁眉苦脸,一个满腹心事。


    李掌柜:“你们两个是怎么了?”


    “无事。”


    “没什么。”


    齐刷刷的两声?,而后又变成了紧皱眉头跟心不在焉。


    李掌柜摇了摇头,也没管她们俩,自顾自去放花灯。


    三个人回到了茶楼,各自道了晚安要回房睡觉。


    绮兰无意中瞥过客房与遇雪的房间,仍是一片漆黑。


    她回到房间里辗转反侧,想着事情怎么都透露出?诡异,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正要起床把彩蝶抓起来细问?一番,却?听到门口轻微的动静,披了身衣裳就出?了门。


    门口一个人应鬼鬼祟祟,绮兰拿着煤油灯,急声?叫了句:“是谁在那!”


    那人影回过头,是一脸心虚的彩蝶,她身上的衣裳完好?,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绮兰意识到不对劲,立刻厉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速速与我说来。”


    彩蝶见事情瞒不住了,这才将一切都和盘托出?。


    绮兰越听心中越是惊心,当即气笑:“你们真是胡闹!这种事情也做的出?来!他是何人,我心中自有数,又与你们何干?”


    绮兰动了真怒,要被?她们两个这般自以为是的行径气的晕过去!


    彩蝶一边垂泪,一边辩解道:“我们只是想逼他说出?实话?,并没有别?的目的,按理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才是。”


    绮兰心知此时也不是数落彩蝶的时候,于是扣好?衣服匆匆吩咐道:“你去叫醒李掌柜,我们三个人分三路去找他们,天亮之前在城门口集合!”


    可一连着了好?几日?,也没有看见二人的踪影,绮兰急的嘴里冒了好?几个泡,每晚都在堂屋里彻夜的等,等着外面的人来给她报信。


    可什么也没有。


    李掌柜见她着急成这样,心中无奈,但却?也没有办法,煮了碗参茶给她送了过去:“老板心里急是急,可也要照顾身子,小石看着是个聪明的,应该不会有事才对。”


    绮兰疲惫的撑着眼?皮,道了声?谢:“李掌柜去歇着吧,你不用同我这般熬着,我是因为实在是睡不着。”


    李掌柜叹了几声?,知道自己劝也没有用,于是便退了下去。


    月夜冷寂,只有一盏煤油灯发出?孤零零的亮光。


    绮兰知道这是没有意义的等待,换做以前的她一定会嘲笑这般的自己,可是如?今的她却?不受控制。


    因爱故生忧,故生怖。


    可她天生不会爱人,罗闽文小时候便经常骂她“自私自利没有感情的玩意儿?”,时间久了,连她自己也这么觉得,自己冷血无情,不会有任何感情。


    这真的是爱吗?她有些迷惑的抚上了自己的胸腔,里面的心脏跳动,里面的血液流淌过甜蜜酸涩,担忧心急,而这一切,都因为一个人产生。


    她天生自私凉薄,总在无意识的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可是情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生根发芽,直到长成参天大树,她才蓦然?发觉。


    她自私冷血是真,可如?今心里的复杂情感也是真。


    她有意无意的敲击着桌面,竟也没发现东方既白。


    坐了一夜的身子有些僵硬,她揉着关节,替自己缓和了一下。


    她找不到他,可总有人找到他,她看向东方的皇城,巍巍峨峨,肃穆庄严。


    白砚,就当这是我还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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