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续续又有十几个人上台表演,但是演奏的成绩均不如一开始的周氏女,听过顶级的演奏听后面的那些就未免太过于如同嚼蜡了。
表演人数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矮胖男子又拿着击鼓锤出来宣布中场休息一段时间。
场子里恢复成了觥筹交绰的现场,各大贵子贵女又开始相互寒暄起来,纷纷押宝今日的胜出者。
“我看今日的胜出者非罗明湖莫属了。”
“何以见得?”
“本来罗明湖的最大竞争对手是周氏女,但是周氏女被压分了。”
“本来罗明湖的最大竞争对手是周氏女,但是周氏女被压分了。”说话的人意有所指。众人纷纷明白过来是因为白砚的打分可能导致周氏女惜败罗明湖了。
众人看向周氏女,却发现对方脸上表情淡淡,不为所动,所在意之处,只有她的琴。
而不远处的罗明湖也被人拥簇着,看上去十分的志得意满。
绮兰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对着赵夷简随便找了个借口,默不作声的离席而去,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身影。
绮兰顺着上山时的路走着,直到一处竹林前停了下来,她沿着路边一路仔细堪寻,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一样。
咦,她记得就是长在这里的。
绮兰认真的找着,隐隐约约听到丛林里传来男女说话的声音。
听语气像是在争吵。
“五哥,你难道就真的甘于在此穷乡僻壤之地度过一生?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贱人还有她的贱种上位?”
是一个略有些许耳熟的女声,但是绮兰想不起在哪里听过,她明显是对着另外一个“人”,也就是她说的五哥,只不过对面的人没有出声。
“他们曾经怎么对我们的,怎么对娘亲的难道你都忘了吗?难道就因为一次的失败你就一撅不振了吗?那不是你的错啊,那都是那对贱人从中作梗轻衣才会....
话不曾说完就立刻被一道声音打断,
“我没有。”
清浅凉淡的熟悉,绮兰的脚步一顿。
“你嘴上说着没有可你就是有!你骗的了别人可你骗得过你自己吗?”
“你宁愿蜗居在此穷乡僻壤之地,眼睁睁看着我们都受那贱人的掣肘,也不愿出面,你就是到现在为止都不肯直面轻衣的死,你知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你也知道自己应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你肩上的胆子比别人都要重,你最不该做的就是沉湎与过去与失败,然后像一个懦夫一样把自己藏起来,掩耳盗铃的假装一切都不曾发生,难道一个女人的死就把你击垮了吗?”
“够了!”声音带着浅浅的怒喝,情绪终于也有了一丝波动,但也仅止于此了。
”五哥,我对你真是失望!”
说话之人愤慨离去。
绮兰收回注意力,直起身子,却不慎踩到一棵干枯的树枝。
里面的人听力何其敏锐。
“谁?”
接着一阵铺天盖地的薄荷香味袭来,绮兰就感觉到自己面前站着一堵肉墙。
抬头就能看到那熟悉的脸部轮廓,好看的惊人。
绮兰下意识连退两步,勉强站稳。
脸上的丝巾却不慎被他身上的衣物挂住,露出完整光洁一张脸。
绮兰摸了摸空荡荡的脸又看向他,下一刻绮兰又凑上前,朝他的胸口伸去,准备拿回挂在他身上的丝巾——
但是却被他更快的抓住了手腕,皮肤间是如同寒铁一样冰冷而又僵硬的触感,力气大到像是要把她的手腕捏碎一样。
绮兰忍不住痛呼出声,眼底差点飙泪。
什么玩意!绮兰心理扭曲,想着自己作为美人的自觉这才忍住想要抓挠撕咬眼前人的冲动。
白砚仍旧死死抓住她的手腕,神色沉沉,语气算不得好。
“你做什么?”言语里还带着一些像审问犯人那般的质问。
绮兰不是傻子当然能听出来。
“我只是想拿回自己的丝巾!”绮兰委屈道,“你弄疼我了。”尾音轻微上扬,带着猫抓似的娇气。
手腕上的力道大的惊人,像是要把她的手给扭断一样,绮兰忍不住轻轻的吸着气,连胸脯也忍不住上下波动。
手腕上的力道逐渐松开,半晌,丝巾被递到她的面前。
“给你。”他的语调恢复成平淡无波。
绮兰赌气的扭过头,并不接他递过来的丝巾,“手疼。”
此时已经是如落西山,竹林里面也阴暗了下来,片片浓郁的阴影打在他轮廓略略锋利的侧脸上,让他原本冷淡的五官无端多了几分沉郁,变得浓墨重彩了起来。
须臾过后,他沉默的将丝巾摊开,长臂穿过她的耳侧,将她整个头都绕在了怀中。
远远看去,两个人像是在拥抱一样。
其实是他将丝巾系于她的脑后。
绮兰惊的呼吸忘了,他竟然主动替她系丝巾!
浓重的薄荷香包围了她,绮兰平视着前方,却只能看到他凸起的喉结还有薄薄的下巴。
他的手指灵活的在绮兰脑后打结,绮兰整个人被他围绕在怀中,薄荷香味愈发的浓郁,充斥在她的整个鼻腔。
这味道莫名强烈,绮兰有些头昏脑胀,她自然也看不到他特意慢下来的动作还有时时刻刻关注她的眼神。
他的下颌线紧绷,手臂的肌肉微微鼓起,注视这怀中人的一举一动,浑身警戒的状态拉满,像是随时要应对怀中人任何的变故——包括突袭一样。
他特地放慢了动作,给她预留了足够多的时间,又把胸口要害毫不掩饰的正对着她,若是她想要有动作,应该把握好这个机会才是。
可怀中人一直未曾见有任何的动作,只是委屈的不甚淑女的撇撇嘴罢了。
终于,他的眼神放松下来,等丝巾一系好,他就立刻退出几步,留出安全距离。
“你刚刚在这里做什么?”他问道。
绮兰想起刚刚听到的争吵之声,那想来应该是他了,吵架的内容她没听的清楚,但是却听到了他是与一个女子在吵架。
绮兰心里警戒心渐起,难道他是有相好的女子吗?
“我刚刚是路过而已。”绮兰顿了顿,不由得试探问道,“刚刚跟你说话的是谁?”
不会是他姘头之类的吧,可千万不要这样,她不喜欢不干净的男人。若是他已经有了姘头,那她也只能忍痛放弃了。
毕竟男子最宝贵的就是贞操,若是没有了贞操,便什么也没有了。
话一出口,白砚的眼神就变得幽深起来,他注视着绮兰,步伐往前,靠近了她,语调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刚刚,听到了什么?”
说着,手移到腰间,一直摸到一处凸起,他漫不经心的抬眸看向她,语气云淡风轻,像是在问今天天气为什么这么好一样。
高大的身影覆盖在绮兰的身上,让她有种莫名的压迫感,她有些不适的往后退了几步。
“听到了你和一个女子吵架,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绮兰注意到他的动作,发现他的腰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细,腰上好像还缠着什么东西,只是衣服盖住了她也看不清。
绮兰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想起他之前言之凿凿跟她说陌生男女之间不该私相授受,不得有越矩之举,可他这又是在做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见他不回答,绮兰更是笃信了三分,说出口的语气也不由得有些冲。
“你还教我要规矩守礼,可你这又是在做什么?与别的女子在小树林里私相授受吗?那不成你的规矩只是对着我一个人?”
白砚一怔,但却并没有因绮兰的冒犯与逼问而生气,他的手从腰间挪开,像是突然从一根绷紧的弦的状态变得放松起来,只是眉间轻轻皱在一起,“你在胡说些什么?”
绮兰大胆起来,“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若是心里没鬼,那你便告诉我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啊。”
她上前一步,此时二人离的更近了。
她甚至都可以看到他垂落的睫羽下散落的微光。
白砚没有后退,只是看着她,面无表情说道。
“与你无关。”
绮兰歪头,“你倾慕她?”
“不是。”
“她喜欢你?”
绮兰试探的再往前一步,她靠他的更近了,近的已经超越了正常距离,但奇怪的是他好像没有察觉到一般,并没有避让躲开。
“不是。”
“你以后会跟她在一起吗?”绮兰继续问道。
白砚轻轻瞥了她一眼,
“那你和赵夷简又是什么关系?”
出乎意料的问话,问的绮兰一懵,好好地他怎么突然问起赵夷简。
绮兰正准备回答,不过是普通关系,但是却又突然有什么东西福至心灵。
那天发生的一切细节又突然在她心里快速的重现了一番。
回廊飘过的身影,燃烧着抄写的炭火盆,还有上山时那格外冷漠的声音。
不对!
他不是因为发现了嵩音是仿制的而生气,他是因为发现了她跟赵夷简那般亲密的调情而故意冷漠她!
他有情绪了!他在乎了!所以他才会问她跟赵夷简什么关系!这些天他不理她皆是因为赵夷简!
发现了这个事实,绮兰内心几乎狂笑不止。
在乎就意味着有情绪,有情绪就以为她跟别人在他的心里是不一样的,她做了这么多的努力到底是没白费!
幸好她今天来了试琴大会,不然可能就真的半途而废而不自知了,眼看自己已经到了那半山腰,马上就要攀越上那高岭摘下那朵花,绮兰心中更是来劲了。
“你很想知道我跟赵夷简的关系吗?”绮兰试探的问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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