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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顾总是一个极为传统的霸总。
理智,是他的天赋。独立,是他的自主。冷静,是他的绝学。
他是那样的稳重,年纪轻轻就能在那仿若战场的商场中荡漾。
即便他一边是在上学,一边是在上课时装模作样得好像是在用电脑认真记笔记,实则就是在摸鱼、远程操作公司公事。一心二用,三心二意,他也能让那无数来自对手家的商战老将们脑袋开花。
不用被对家拔网线,就被顾总一人群殴到自闭,不是亏本到倒闭就是被掘走股权的那种开花。
短短数月,从入夏到入冬,年轻的顾总就从完全入不了众京圈大佬眼中的小白花,进化为了那颗掉进眼里的砂。
硕大。
可这又能怎样呢?他们,又抠不出来。
啊,能让如此多巨头吃瘪,顾总是多么厉害、多么可怕的男子啊。
可算是这样的霸总,却竟是信了洛理的屁话。
那,自家呱崽离家出走前有把自己拜托给某个卑鄙阴险混血眼镜仔照顾的屁话。
从那天起,他就当真每天和某眼镜仔同进同出,好似对某洛口中呱崽的托付深信不疑。
天呢,顾总这是疯了吗?
在观察了顾总和洛理几天的相处后,舍友们纷纷私下表示他们的小顾变了。
以前的小顾不是这样的。
除了第一天上学那会儿以外,舍友们提议送他去上课,帮他推轮椅,他都拒绝呢。
可是现在呢?洛理和他形影不离,陪他去上课,陪他逛校园,他都从没有任何不愿的反应,就好像默认了似的。
明明之前他们两人都没有怎么相处过。
哦,洛呱形态的日夜贴贴不算。
更过分的是,舍友们甚至在某一天起突然发现,这俩人吃完晚餐后还背着大家一起去阳台上看星星。
天呢!看星星!
虽然这本就是洛理的饭后习惯,但和现在能一样吗?以前洛理是一人,望天那叫中二少年的深夜emo、半夜发呆,但现在多了一个顾总,本来就不大的宿舍阳台上一下子就被两人挤满了。
无缘去晾个衣服都像是个不合时宜的灯泡。
这是什么浪漫主义魔法的活动哇?太对不起舍友们了吧?
明明能对某些欲|望气息最为敏感的阿斯都说他俩没在拍拖,但怎么就搞得舍友们不做作业围观阳台的时候像是一群偷窥小情侣的变态一样?
可恶。
洛理也就算了,从某些不和谐的血统来看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小顾他可是个人呐,刚来的时候就一脸酷哥样的纯情少年呐。
他怎么就跟了老洛活动呢?不会是趁舍友们不注意,长出恋爱脑了吧?
对此,顾总表示深深的否定。
顾总是什么人?精明到甚至可以成为贪婪的商人。
他可是在开学第一天初见同学之时就能寻找工具人的男子,几乎他的每一个行为都是通过了精打细算,无利绝不可能是图。
就像是现在,洛同学与他日夜同行,他从不拒绝。
是因为呱的嘱托吗?
不。
是因为有洛同学陪他上课,不但能利用洛同学那赫赫的名声有效封印圣骑士们叽叽喳喳,而且能在他上课摸鱼处理公事时进行掩护吗?
不。
还是因为洛同学长得赏心悦目,正中顾总的偏好下怀,让年轻的顾总累了,看上一眼就能驱走疲劳,精神振奋吗?
不,不全是。
最重要的是顾总对小洛同学图谋不轨,从两人相见的第一天起。
简单的来说,就是年轻的顾总馋洛理的身子,他下贱。
他承认,但他就是不改。
毕竟人嘛,就再成熟再禁欲再冷酷也是终有一天会着个火,焚个身和情的。
君不见晋市上下几千年,无论是在传说还是在现实中多少无情道大佬皆是如此,更何况区区一个凡人霸总呢?
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好个涩嘛,很正常。
当然,关于好涩这一点顾总是不承认的。
他可是个身负号称晋市顾三爷的老父亲男德真传的正经霸总,不像某些包括渣三在内的色批,没事就对各路美人斯哈斯哈。
顾总可是很专一的,很矜持的。
就算身边跟着个随便一个动作就有可能会让他心猿意马的洛某人,他的面上也永远保持着那荣辱不惊、阅遍了千霜的淡然与高冷。
但高冷归高冷,他还是会说话的。
他又不是什么没有嘴、常年面瘫的剑修,交流全靠非剑修看不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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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嘴的无辜剑修舍长:……
啊,好像有被内涵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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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享受了心上洛的陪伴几日后,顾总觉得是时候出手,主动拉近一下双方的关系了。
根据种花家的传统美德,在不了解对方太多私密爱好的时候,最为安全而快速拉近关系的途径就是从聊学业入手。
特别是面对同龄人的时候。
嗯,他和洛同学应该算是同龄人吧?
之前听阿斯说,虽然洛同学因为品种问题实际年纪远超菲尔兹的获奖限制好几倍,但其实今年才算是真正成年。
甚至直到现在,他在变换成任何形态的时候身上某些属于幼年的特征都还没完全褪去,连某些因血脉的特殊性而会在成年后激发的发|q期也还没出现呢。
总之,从生理上来看,此时洛理和顾总的状态应该的确是差不多。
于是,在某个星光璀璨的夜,趁着饭后的良辰美景,顾总在小机的推动下来到了阳台。
这是顾总经过这些日子的研究刚给小机添加上的功能,只要按下手机几个按键就能操纵小机推动轮椅,以低至十的负二十一次方的误差将轮椅推送到指定的位置坐标。
顾总一般用它将自己送到洛理身旁约五毫米的位置。
就这距离,两人把手放在椅柄上,不动的时候看似保持着完美的社交距离,可一旦动起来,就算只有一丢丢,他们的小拇指就必然触碰。
那纯情度,哪是自己操纵轮椅能达到的?小机,好用得很。
顾总被小机精准而稳稳地送到了洛理的身边,如同往日那般仰头,像他的心上洛一样看向夜空。
今夜显然天气不错,入目的皆是密布的星辰,那清晰的样子像极了顾总在萝卜头时期睡前从母亲那儿听来的描述。
很美。
顾总微微侧过脸来,将目光投向身旁,注视着洛同学那双好似映着星河的眸子。
静静的,过了些许一会儿,他想,今天的夜色好像更美了。
或许是察觉到了顾总的目光,洛理偏头望向他,出声寻问道,“怎了?”
“没什么。”顾总摇了摇头,回道,“我只是在想,这些天你一直陪我去上课,你专业那边的课程怎么办?”
“若是记得不错,你是特招直博。”他说,“你们今年专业课的教授应该就是你的博导,不去上课没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顾总是知道的。
以洛理如今的成就,就算他现在顶着个学生的名头不去上课、不交作业甚至不考试,无论是他的老师还是学校都不会对他有任何不满。
他的成绩太惊人了。除去获得的奖项带来的光环外,他推算出来的东西无论是理论本身还是应用都足以让他留名青史。
顾总并不了解洛理作为魔法师是怎样的,但他知道作为一个数学家,如今的洛理即便是任性到入了职却不愿出席任何场所也没有一个高校会对他不满。
顾总是知道的。
从舍友们那里知晓洛理成就的那一刻起,他就清楚地知道洛理是怎样一个不得了的存在。
但他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看似愚蠢,看似废话,但又何尝不是他的一次试探。
“不会的。”洛理轻笑一声。
他似乎是听懂了顾总的试探,分不清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换了坐姿,将本置于腿前的手搭上了椅柄,然后好像是为了更方便对话似的,向着顾总的方向微微转身。
不出意料,他的手指在转身间撞上了顾总的手,指腹在顾总的手背上轻抚而过。缓缓的,若有若无。
顾总松松搭着的指尖忽地一缩。
明明是这些日子里最经常不过的触碰,但此时的他竟是感觉到了些说不出的感觉,从他那被划过的手背顺着臂膀延伸而上,连带着他的后颈都有些酥麻。
“不怕给博导留下不好的印象?”顾总装作随意地问道,“听说对于博士来说博导就是老板,若是印象差了会很不利吧?”
“无妨。”洛理看着顾总的眼睛,透着星光的眸中带着笑,若是真心相处,又何须担心这些?”
“无须日夜,无须朝朝暮暮。”他回答着,明明是在叙说的对象是他的博导,但此时却听起来更像是说给另一个特定的对象。
顾总垂下眼。
不知为何,他的心跳得好像有些快了起来。
洛理笑了,无声地弯起了嘴角,不待顾总出声又扭头看向了星空。
“不过你说得也不错。”他的目光深远而悠长,“毕竟,他可是如今清北最年轻、最有可能获得菲尔兹的数学教授,让他给忘了我也不好。”
“那就适当给一些提醒吧。”他问顾总道,“你觉得什么比较好?”
顾总想了想。
他没读过博,也不知道博导和学生之间是怎么个相处程序,但如果代入普通学生的话……
“不如,交作业?”顾总提议道。
他想,像洛同学这样的天才平时不吭不响,但若是交出了作业,那必然能惊艳全场,让看遍了无数狗屁不通作业的教授见了眼前一亮。
“好主意。”洛理笑着。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抬手就是打了个响指,“就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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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教职工办公室。
只听书桌一声巨响,成山的手稿闪亮登场。
本在摸鱼的年轻博导大手一抖,手机一掉,顶着那目瞪口呆的脸,看着凭空出现的研究手稿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
为什么他明明是在打游戏,脑子里却会突然出现他的尊徒洛理的声音?
而且还不停地盘旋、环绕。
如同无数的立体音响在他的脑子里播放着,用那最熟悉的声音说着那最为冻人心弦的话语——
去,现在。
去学习我的研究手稿。
限时两个月,学完,要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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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当上教授后就没受过这委屈的天才博导:.......
博导、博导伸出颤颤的手,随机从书山中摸出一本,打开。
他研究了一会儿,然后平静地放下了笔记本,起身,走出办公室,敲响了那全楼中唯二亮着灯的门。
「咔吱——」
秃头教授警惕地从打开门缝里钻出半颗脑壳,锃亮锃亮。
“干什么?”他问。
“想请你帮个忙。”年轻博导将手中的笔记本提给秃头教授,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好意思。
哟,天才教授请人帮忙?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秃头教授飞快地看了下窗外。
嗯,还是黑夜。
身为著名的老学究,秃头教授和这位年轻博导平时本来就不咋对付。
可能是因为觉得年轻的教授太过自傲了吧,秃头教授总感觉这小子平时和他们老教授说话讨论的时候特别趾高气扬的,老让人不喜欢了。
没想到啊,这小子竟然还有主动来敲他的门,低声下气的一天。
遇到不懂了?遇到难题了?现在知道老教授的好了吧?打算给他们低头了?
呵呵,现在的年轻人啊。
秃头教授一边冷笑,一边在心里发出得意的桀桀,一边翻开笔记本,低头一看。
然后,他的笑容渐渐凝固——
什么东西?这些像鬼画糊一样满是计算还在边边角角搭配奇怪六芒星和圈圈点点星象一样图形的,是什么东西?
还有这些乍一看很熟悉,仔细一看完全不懂的奇怪公式,他,怎么从没见过?
秃头教授瞳孔一震,不禁问出了声,“这手稿,谁的?”
“洛理的。”年轻博导微微一笑,甜甜地道,“给,我们数学全组的。”
他说话时是那样的真诚,连眼睛都不眨那么一下就当场修改了尊徒的嘱咐。
是因为不想一个人受苦吗?
不,不!他只是太过的心胸宽广,太为他人着想。
着想得不愿独占尊徒那深沉的爱,愿意将那爱泼洒给全组,毫不心虚。
“像这样的,我办公室里还有一堆。”他说,“洛理说让我们看完,两个月后要考,嘿嘿。”
已有几十年没考过试的秃头教授:“......”
嘿你个头啊。
秃头教授顿时想起了洛理第一次来组里办公室时那笑眯眯得看似谦逊实则横行霸道的身影。
他,感到了窒息。
谁?是谁让洛理起了这个主意?
到底是谁?!
窒息的教授和年轻博导相视一眼,然后齐齐掏出了手机——
“赵四啊,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快来开会。”
“教授啊,你们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快来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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