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厌皱眉道。
宁喻说:“我看你脖子……”
鹤厌丢掉宁喻探过来的手,偏头避开道:“我脖子怎么了?”
这回半路截住手腕的人换成了宁喻。
“还怎么了?脖子都给你勒出印子了!你是傻子吗?怎么都不反抗啊!”
宁喻看他脖子勒出的深深红痕,就知道三两动了大力气。
他有点气:“怎么掐我怼我吼我就那么勇,换成别人就一副受虐狂的样子!?”
鹤厌瞥他一眼将手抽了回来:“管你什么事。”
“……”
宁喻翻了个白眼:“我喜欢多管闲事呗!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知道说的再多鹤厌该不听还是不听,他也懒得浪费口舌多给人喜欢指手画脚的坏印象,干脆把手里的糖葫芦拍给鹤厌,说:“吃!”
“吃完到客栈就给你解开镣铐,给你上药!”
鹤厌立刻拧起了眉头,脸色微黑.道:“拿走,我不要。”
他讨厌这种红艳艳裹着糖稀的甜食。
一看就令人倒胃口。
宁喻莫名看他一眼:“你不喜欢甜的?”
“恶心至极。”
“哦,”宁喻从容不迫道:“那你放心吃,这不是甜的是酸的。”
“……”
宁喻笑嘻嘻道:“专门对你胃口给你挑的,开心吧?”
小说里的主角不是总有一方不喜甜食总会迁就另一方么?那他直接挑个不甜的不就完事了。
费什么劲头非让人尝尝。
鹤厌无言半晌,竟然无师自通的学会了两个字:“呵呵。”
他皮笑肉不笑道:“我也恶心酸食。”
“你拿不拿走?”
鹤厌说:“不拿走我就给扔了。”
宁喻当即夺回道:“……你敢扔个试试。”
他恶狠狠的咬掉一颗山楂,仿佛吃掉的不是什么糖葫芦而是鹤厌的脑袋:“浪费粮食和金钱是可耻的行为!”
“果然吃什么东西还是要自己买自己的才是上上签,搞什么迁就和分享!可恶!”
他就该一人炫两根!
话是这样嘀咕,等两人寻了个吃饭的地方坐下后,宁喻仍是反骨一长几百斤,霸道的将菜全给点成了酸甜口。
“抱歉,忘了你不吃酸也不吃甜了。”
鹤厌说:“我辟谷。”
宁喻:“……”
所以他到底一个人在幼稚较真个什么劲儿?
“没意思。”宁喻撇撇嘴。
索性他置气归置气,倒没大手大脚的乱点一桌菜。
“你说三两什么时候会回来?”
“不知道。”
鹤厌口吻冷淡:“你要是担心可以自己去找。”
宁喻想了想:“那么大的人了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只要他不自己一个人瞎胡跑乱行动就没问题。”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起的争执?”
鹤厌还是那句话:“没什么。”
“?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宁喻狠狠夹了块肉吃!
“……我看你他娘的就是故意拿我阿姐消息来耍我来了!”
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喝顿时引得宁喻好奇侧目。
便见隔壁一华衣少年猛然把佩剑拍在桌上,揪着人头发就把人脑袋给摁进了热汤里!
那人当下冒出一声惨叫。
那盛气凌人的少年见状又是冷冷一笑,道:“怎么?爷的赏钱好拿么!”
“啊啊……不好拿不好拿……”
少年这才将人红通通的脑袋给从热汤里揪了出来,一脚把人踹出门外,怒道:“不好拿还不快滚!下次他娘的再敢骗到我的头上,看我不把你脑袋给削个八百半!”
桌上佩剑歪出一截银光。
那人当即喏喏应了几声,抬脚跑的飞快。
少年紧跟着拍下一锭银子,抄起佩剑满身戾气的走了出去。
宁喻看的大受震撼。
再看酒楼其他人面上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态,走过来的伙计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收下银子,拽掉肩膀上搭着的布巾便开始着手收拾。
宁喻忍不住道:“你们这是经常有来闹事的客人吗?”
那伙计一边麻溜的收拾桌子一边头不抬的笑道:“客人何来此话?”
“我看刚才——”
“哦哦您说的是那位少宗主吧?”
宁喻:“少宗主?”
那伙计这才抬头意外看了一眼宁喻:“客人今儿才进的城吧?”
宁喻奇道:“这也能看出来?”
那伙计哈哈大笑:“自然是看不出来的。可客人您要是不知道这位少宗主,那便是刚进城不久了。”
“毕竟这少宗主上个月就请来这里了,为的就是外头闹鬼那事。想必这位客人您来的路上应该也听说了吧?”
宁喻看这伙计年纪不大,手脚却麻利的紧。谈起城外闹鬼的怪事更是夸夸其谈,不见分毫退缩惶恐,不免乐道:“是听说了,但听的不多。”
“我只知道闹鬼的地方经常传出些拍墙惨叫声,别的一概不知。”
那伙计目露稀罕:“这闹鬼的事闹得外面风风雨雨的,竟还有人不知道个中缘由的!”
这下子,骨子里的八卦因子蠢蠢欲动,那伙计四下打量一遭,憋不住道:“我跟您说啊其实这事可邪乎了!您知道这拍墙惨叫拍的是哪里的墙么?他们拍的是那道观!还是一个早被砸稀碎的道观!”
“道观?”
宁喻反应过来:“见仙观?”
“对对!拍的就是那几年前砸烂的见仙观!”
“这客人您可能有所不知,这见仙观之所以被砸,是因为啊这观主曾为了一己私欲大兴城池,害的这周围是民不聊生,死了无数人!”
那伙计道:“这不就有人看不过去了,带着人把这见仙观给砸了嘛,您猜接下来怎么着?嘿,这观主自己也死啦!就死在那砸烂的道观边!
哗,死的那叫一个可怖,断胳膊断腿的,听说连身上的皮都叫人给剥了。紧跟着邪乎的事就来了,这观主的尸体没了!跑了!”
那伙计说到此处猛拍大腿道:“教人大半夜的给撞见了吓死个人呢!说是顶着乱七八糟的尸块,断胳膊断腿各跑各的,那血甩的满地都是!然后不知道哪一天吧,这夜里头忽然就响起了拍墙声!啪啪啪,啪啪啪,每拍一次那道观墙上便会多出来一个血淋淋的手掌印!
后来没多久这见仙镇里的人就全被砍个稀碎,跟那观主死的一个样。都是断胳膊断腿,身上皮都没了。血手印染红道观墙壁,上千颗人头啊,男女老少整整齐齐的都摆在那道观前,嚯,那叫个死不瞑目!连搬出见仙镇的人都没能幸免于难!谁看了不说是那观主阴魂不散前来报复来了!”
那伙计唏嘘道:“听说那一晚附近人整整听了一夜的拍墙声,哀嚎声。那每拍一下道观,都是一句求饶恕啊,可没人敢出去看。”
宁喻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中间大概就安稳个七八年吧!直到上个月,一位富商家的宝贝疙瘩带着十几个家丁走生意路过此地,这安静了七八年的见仙镇莫名又响起了拍打墙壁声,紧跟着人就莫名其妙的没了!只在见仙镇那边找到了十几个家丁的尸体,断手断脚的,脑袋摆在见仙观前,血手印染满见仙观的墙壁,跟几年前的灭镇惨案一模一样!”
“外头不知道状况的都说是土匪头子干的,可知道灭镇惨案的人都知道是那观主不知道怎地又回来了!”
伙计说:“喏,那富商不知道打哪知道了这消息,根本不信,带着一大堆人就找去了见仙镇。这不,儿子没找到,带的人却死个精光!那富商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人也吓傻了,整日嚷嚷着有鬼有鬼,回来见墙就拍!那以后,见仙镇拍观墙惨叫的声音再没停过!是夜夜都死人!连上头都为此死了好几个!”
所以是看此次开始无差别攻击、再不能放任不管了就请人来抓鬼来了?
宁喻思忖片刻,问:“那他阿姐又是怎么回事?”
伙计说:“还不是他们在去见仙镇一探究竟的路上撞到那观主了!就是导致见仙镇惨案的那位真凶!这少宗主他们就一路追了过去,结果不知怎地碰上了见仙镇尸变,好一阵缠斗。等缠斗完了他阿姐也没了。给少宗主急的,这不日日在酒楼里花大价钱悬赏线索呢。”
八卦欲得到满足,那伙计眼见着后头掌柜不知道打哪钻出来了正训斥着一个偷懒的伙计,忙手脚麻利的把桌子收拾的干净:
“不过您也看见了,这快半个月了吧!线索没找到半点,鬼也没抓到半只,倒是外面死的人日益增多。啧,也不知道是少宗主他们不行还是这观主道行太高深!”
这话是人压低声音悄摸儿吐槽的。
说罢,那伙计便抱着一摞汤碗菜碟以一种灵活的走位迅速离开了。
宁喻看向鹤厌:“难不成昨夜见到的那两个也是从见仙镇里头跑出来的?”
断胳膊断腿惨遭扒皮,三者占其二。
走尸也是尸变中的一种。
鹤厌道:“不是没可能。”
“那就真是恰巧碰上了?”宁喻嘀咕一句,转念想到那丢了阿姐的少宗主,问:“你知道那是哪个宗门的少宗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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