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阎大娘压根就没有想着去繁华的京城,她原本就是这边的人,不是京城的人。她去了京城,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那日子也不好过。
京城里的权贵那么多,阎大娘想自己去做什么,去给人弯腰吗?
不去,不去!
她在西北能作威作福,何必去京城呢。
“你真要是孝顺,留些银子下来,就够了。”阎大娘道,“去不去京城,真无所谓。以后有空了,你们成亲的时候,再去也来得及。”
阎大娘不打算这么快就去,人生地不熟的,玩太久也不高兴。
“您真要是留下来的话,也行。”阎泽言自然不可能说不行,在穆兰去京城之后,他也攒了一些钱,“这样吧,镇子上的那一处宅子留给您,再给您留一些银子。您是要人伺候呢,还是继续跟大哥他们住在一起,都成。”
“你弟来年要京城赶考。”阎大娘道,“你看看,是让他跟着你去京城找个书院读书,还是……”
“当然是去京城啊。”阎泽言道,“这还用说吗?他中举了,能去京城学习就去京城学习,开开眼界,日后也好参加科考。”
“就是怕麻烦你了。”阎大娘感慨,一个男子吃穿用度都不少,儿子去京城必定也赚不了几个钱。明年秋闱,剩下的时间自然是好好复习为好,总得拼一下。
要是儿子这一段时间总想着赚钱,怕是也难。
“不麻烦,有什么好麻烦的,等他科考上了,您也不用愁他嫁不出去。不对,是没媳妇。”阎泽言轻咳。
到了最后,阎泽言的弟阎泽明跟着他一起进京。阎泽言平时是抠门一点,但他也知道怎么选择是对的,他的弟这一段时间可能会多花一点钱,以后就不一定了。
他弟现在已经是举人,年纪也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这么年轻就是举人,未来可期。
阎泽言的弟也不是一个吸血鬼,不用总是他出钱。他弟有时候是瞧不得他抠门的行为,但是人家也没有说,人家尊重大家的个性化。
腊月初,齐王等人就进行了,阎泽言兄弟也进京了。
穆兰一早就知道阎泽言兄弟要进京,她本事想亲自过去接他们的,但是有点事情就没有过去。穆兰让身边的人去给阎泽言送房契,那个房子是用阎泽言的钱买的。
那一处宅子不算太偏,附近也有不少进京赶考的人住着。
穆兰当时下意识就想着要找读书人多的地方,前世,就有很多人想着学区房。穆兰琢磨着那边的价格还不算高,正好有人要出手房子,她就买下来了。
谢嬷嬷亲自过去的,她正好也看看阎泽言他们如何。
“这一处宅子还算是安静,距离街道也不算远。”谢嬷嬷道,“公主说了,这是用大人先前给她的银子买的。”
阎泽言没想到穆兰竟然是拿银子去买宅子了,他倒也没有客气。有住的地方总好过住客栈,穆兰这么为他着想,他也没有必要矫情,他的亲弟弟还在呢。
“这边读书人多,公子也方便一些。”谢嬷嬷道。
谢嬷嬷原先便知道阎泽言脸上有瑕疵,当她看到之后,她想这也怪吓人的。不过外貌好不好倒是其次,重要的是这人懂不懂得关心人。
阎泽言想的是哪时候去镇南王府,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他是男的,那也一样,哪里能不见镇南王府的人呢。
于是阎泽言又问了谢嬷嬷几次,谢嬷嬷让阎泽言先稍作休息,他等一两天之后再去镇南王府也来得及。
谢嬷嬷回去之后,她也跟昭阳长公主说了阎泽言的长相。昭阳长公主先前听过穆云毅说过,这一会儿再听谢嬷嬷说,她越发确定阎泽言长得确实不如何。
“阎大人还问了公主的事情,问了几句。”谢嬷嬷道,“他弟弟如今是举人,等来年参加秋闱。”
“不错。”昭阳长公主道,“他这个弟弟倒是厉害。”
阎泽言虽然成为了将军,但是他岁数大一些,都有二十了。他脸上还有刀疤,战场上刀剑无眼,一不小心就可能没了性命。
哪怕阎泽言成为将军,将军也不可能一直坐在营帐里。
昭阳长公主心想最好是让阎泽言在京城当差,让他别上战场了。怎么也得等穆兰有了孩子,那个时候,阎泽言要上战场就上战场,女人有了孩子有了牵挂,也就好一些。至于穆兰在阎泽言死后要不要改嫁,这也是穆兰的事情。
就这么一会儿,昭阳长公主想了很多。
“也是他先有出息,家里人才能轻松一些,这才能跟着厉害。”谢嬷嬷道。
“还是你会说话。”昭阳长公主道。
谢嬷嬷跟着太后那么多年,当然得懂得哄着这些人。他们有时候嘴巴上没有夸奖另外一个人,就是希望别人说几句。
在阎泽言上镇南王府的那一天,镇南王也在家。镇南王知道阎泽言来京城了,就等着人上门。
当镇南王看到脸上有疤的阎泽言,他不禁看向昭阳长公主,“你看,还是我小心吧,他这才是不注意,才有的伤。一个刀疤还算好的,要是没了性命,那可就惨了,媳妇都要成为别人的了。”
昭阳长公主瞪了镇南王一眼,别忘了,他们的儿子就是死在战场上的。
唉,昭阳长公主更希望穆兰嫁给一个书生。可是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他们也不能反悔,穆兰都没有反悔,其他人再劝说也没有用。
那些文人未必就会对穆兰好,昭阳长公主希望这个阎泽言能做得好一些。
“本宫不去说你和嘉和是如何定亲的。”昭阳长公主道,“你们走礼又是走到哪里了,这都不重要。就是你们成亲之后住嘉和的公主府,你的弟就住在你现在那一处宅子,也方便他读书。本宫也会给他引荐,让他去国子监读书。”
昭阳长公主为了穆兰,她愿意多付出一些,她时不时看看阎泽言,就看阎泽言会不会有羞愧感。有的男人得到了女人的帮衬,他们一方面坦然接受,一方面又觉得女人侮辱了他们,等他们飞黄腾达之后,他们又觉得女人不好,他们也就不再像过去那般对女人好。
“多谢。”阎泽言听到这话,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在下原本也是这般想的。那一处宅子是嘉和买的,那些银子原本也是给她的,谁成想她又把宅子给了我。”
阎泽言说到这里,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明明是自己要为未婚妻考虑,结果是穆兰为他考虑。
“她既然那么决定了,你就拿着,原本也是你的。”昭阳长公主道。
“等弟他科考之后,他也会另寻他处住。”阎泽言道,“他也大了,不可能总是靠着哥哥嫂嫂。”
阎泽言的弟确实是这么想的,一直住在兄长的家里,容易让自己没有危机感,让人不思进取。早点搬出去,有点压迫感,他也就会更加努力。
昭阳长公主又问了阎泽言几句话,阎泽言脸上的疤痕太大了,要想祛除疤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到了最后,昭阳长公主也问阎泽言是否要祛除疤痕,若是他想试一试,昭阳长公主也可以去找药。
“倒也不必祛除。”阎泽言道,“淡化一些就行了。”
阎泽言怕穆兰晚上醒来的时候被吓到,不过晚上没光,也没有那么容易看清脸,应该比较好一些。
当京城的那些权贵得知嘉和公主的未婚夫竟然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子,他们都很震惊。一般的女子见到这样的男子,早就被吓坏了,嘉和公主明明有机会解除婚约,她竟然还没有解除婚约。
那些人还去打探,也没打探出那个男子对嘉和公主有多大的恩情啊。
还有人去昭阳长公主的面前,说阎泽言配不上嘉和公主。昭阳长公主都没有说阎泽言的不好,只说这一门亲事已经定下,说还是得看阎泽言是否会对嘉和好。
姜公子没有想到阎泽言这么快就跟着进京了,他的妻子见他回来,不禁道,“嘉和公主还真是一个很沉稳的人,听说她的未婚夫……”
“吃饭。”姜公子打断妻子的话,他不想再听到那些话。
不管阎泽言长得多不好看,阎泽言都是嘉和公主的未婚夫,而自己跟嘉和公主都已经许久没见。
姜公子曾经远远地看着嘉和公主,可他明白他不能走过去。
“夫君。”姜夫人发现姜公子不是很喜欢听别人说嘉和公主的事情,她感觉这不大对头。
有一次,姜夫人去姜公子的书房,她在桌上看到了一张美人图,那个美人就是嘉和公主。她还看到旁边画着丫鬟模样的女子,那一个人是还是丫鬟的嘉和公主。
她夫君喜欢嘉和公主!
姜夫人确定这一点,她还没有多看那两幅画多长的时间,就被赶出来了。
姜公子不允许她再靠近书房,让她离书房远一些。
“你……你……”姜夫人想要继续说下去,又不大敢说下去。
“还有话?”姜公子问。
“没,没了。”姜夫人道,她还给姜公子夹菜。
姜夫人不知道别的夫妻之间是怎么样的,她知道的是自己和姜公子之间比较疏远。姜公子一个月到她这边的次数也不多,他总是有事情要忙。
也幸亏姜公子身边没有别的女人,若是姜公子身边有别的女人的话,怕是姜夫人就不能容忍了。
一个名声显赫的嘉和公主,还弄出了各种好东西的嘉和公主,姜夫人知道自己比不过嘉和公主。
这样的人,也没有必要去比。
只不过姜夫人内心多多少少还是会不舒服,她的夫君对她不够体贴,不够温暖,新婚期的柔情蜜意也没有。
姜夫人非常失望,却又无可奈何。她跟她的母亲说,她的母亲也只会说男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姜老太太也不曾为难姜夫人,妯娌之间问题也不算大。
相敬如宾……看似好,实则对于一个渴望爱情的女人来说,这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情。
姜夫人得不到姜公子的深情,她本以为只要自己做得好,就能得到那么几分真情。事实证明,她想错了,她更像是一个工具,像是一个摆设……
但是很多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姜夫人也不能说姜公子有错,这日子还是得继续过下去。
“吃吧。”姜公子给姜夫人加了一块肉,他又接着吃饭。
齐王回京了,皇帝也快要封齐王为太子。
姜公子不能在这个时候太过大意,还是得多注意一点。
不只是姜公子忙,阎泽言也比较忙。但是阎泽言还是会抽空去看穆兰,两个人还一起外出。
阎泽言和穆兰出去的时候,他还感慨京城的物价也不是特别贵,就是房子、铺子之类的东西价格很贵。如果不是穆兰给了宅子,他和他弟弟就得流落街头了。
“当初,你要是没把那些银子给我,你自己也能买房子啊。”穆兰笑着道。
两个人一起游湖,一起吃糕点。
阎泽言还亲自送穆兰回去,除非遇见紧急的事情,否则,他都不可能突然间跑了。在阎泽言的心中,心上人,那是最为重要的事情,他做那么多事情,也是为了有一个小家,为了这个小家能平平安安的。
什么大想法,大愿望,那就不要去说了。说多了,就显得很空。
这一天,阎泽言把穆兰送回镇南王府,穆兰回去院子,阎泽言也走了。穆兰走到院子门口,便看到了昭阳长公主。
“祖母。”穆兰连忙上前。
“跟他出去了啊。”昭阳长公主道,“你当真认定了他,不后悔?”
“不后悔。”穆兰摇头,“他脸上的疤痕,也是为了保家卫国受伤的。孙女是公主,如果他以后敢对不起孙女,孙女就让他当不了官,让他滚回老家去。”
“不,到时候你会觉得他对朝廷有用,你不要他就不要了,不可能不让他不能当官。”昭阳长公主道。
“太软和了。”穆兰道。
“很多女子都是这样,嘴巴上说得很凶狠,实则到了那个时候,都狠不下心来的。”昭阳长公主道。
“不,我能的。”穆兰道,她跟那些古代女子不一样,如果是她,她就能。
“没事,他要是敢对不起你,我们都不会放过他。”昭阳长公主道。
皇宫,皇帝身体不适,他让齐王到了跟前,也让几位大臣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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