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个夜晚,早就被废弃的村庄的一户住宅却突然亮起来了。
穿着华丽的紫发小姐右手捂住自己的嘴偷笑,但在表面上却装作语气温和地对着在火炉边名义上取暖,实际上自闭的黑发少年说道:“正如父亲大人说的那样,[复活]是很难操作的。“
“北斗先生不要过多自责自己会比较好。“
北斗:……
海源北斗用毛毯裹住自己的身子,内心却还在极寒之地。
和列夫度过的时间是平淡的,温馨的。只是海源北斗望向了自己的双手,突发的陷入了恐惧。他真的有能力控制[复活]吗?
就在和列夫交谈[复活]怎么使用的今天,他们和安娜·卡列尼娜汇合了,而在汇合的下一秒,安娜小姐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列夫。
酒馆的事情被当成了森林里的野兽来吃人的事情处理,全部人除了酒馆的女主人其他人都死了。不在场的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海源北斗却十分清楚发生了什么。
过于真实的残酷也毫不留情地击碎了海源北斗不完整的、虚假的保护壳。
看着只是点了点头,对此熟视无睹的金发少年,海源北斗沉默地想到:列夫已经习惯到没有什么反应了吗?
北斗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对此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恰当。他不知道其他人现在的情况,但是就那村子见到的惨况不断在脑海中闪现。
他们怎么在这样子的天灾中活下去?娜塔莎还好吗?
那个告诉自己要小心的妇女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安娜头疼地歪了歪头,她偷偷打量另一个房间的自己的父亲。列夫在烛火的照耀下安静地看资料,脸色颇为凝重。
“唉,”一直以来行为举止端庄的淑女叹了口气,提起了自己的蕾丝边裙角,随意坐到了对着火炉自闭的北斗先生身边:”虽然不是这么想说,但是北斗先生如果一直为过去发生的事情感到恐惧,而不是向前看,这是很浪费时间的事情。“
脸略带幼态的黑瞳少年转头,只看到了这位淑女双手交和,笔直地坐着自己的身边,平静地对自己说话。“如果一直为无辜死去的人感到伤心,那么接下来会有更多无辜死去的人。“
安娜微笑,用她清脆悦耳的声音循循善诱道,“为了还活着的人振作起来,这才是正确的处理方法。”
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搭话的北斗眨了眨眼睛。“安娜,你是这么想的吗?”
可是说完后,北斗才突兀地想:自己怎么就直接叫‘安娜‘了?
安娜没有在意,看着被她自己点燃的柴火,有些空洞地回复:“是从我一直以来见到的人那里学会的。”
“唔,”得到这个回答,北斗倒也不是很惊讶。他偷偷摸摸看向托尔斯泰在的位置。此时此刻的托尔斯泰正在惊讶地看着手中的档案,还是没有注意到这边。
“我可以问下你是……”什么时候和托尔斯泰在一起的?
可是说着说着,北斗停下了话。这和问‘你真的有意识吗?‘好像也没有什么差别。这么问是不是不太好……
看着眼前突然沉默的少年,理解了话语的安娜露出隆冬的新芽般的笑容。
海源北斗看着布满笑意的安娜的宝石般的紫瞳,猝不及防被拉向她的怀抱。本能抗拒的下一刻,北斗愣了。
和列夫冰冷的身体不一样,安娜的身体是温暖的,有热度的。依靠在安娜胸前的北斗可以清楚地听到安娜衣服下有规律的心跳声。她握住北斗的手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属于人肌肤的触感,带着空气中的小小的冷意。
她比列夫更像是活人。
“诶?”北斗抬头,看到安娜平静地看着自己。
“北斗先生,[复活]的本质是交换。”
紫发的女性看着满心疑惑的北斗说道:“虽然父亲没有告诉你,但是安娜可以告诉你。安娜一开始就觉得北斗先生是控制不了[复活]的,所以请别伤心。”
这位端庄优雅的淑女对于自己的父亲愿意交好,并且也愿意交好托尔斯泰的人在一开始保有着极高的好感。
“为什么?”北斗愣愣地问。他想不通有什么理由不怪罪自己。
“因为北斗先生对活着有眷念。”安娜用手将自己的发梢撩回耳边,略微杂乱的头发露出一些白发。“只要还想活着,就不会想要陷入虚无。”
[复活]的本质是交换。
这句话被一而再再而三提到。但再也没有什么比现在更能让海源北斗知道这个话的含义了。
列夫他是想要把自我破坏掉。
一个自我换一个自我。正是因为这样子,安娜才会出现在他的身边。
可是这样子也太过于残酷了。
“列夫以前肯定比他和我说的还痛苦吧。”北斗心情低落,透过话语,他能想象到那时候的托尔斯泰该是如何痛苦。
北斗转头看到隔壁房间的列夫已经开始咬着笔尖,开始写稿模式了。显然有什么东西让他吃惊到注意不到客厅的两个人的交谈。
“是的,”安娜也跟着正大光明看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托尔斯泰,“所以安娜才会出生,并从父亲想要家人的这一愿望中固定了自己的身份。”
安娜有些感叹地说道:“北斗先生,父亲的母亲是位很美丽很优雅的女士。”
北斗疑惑,他转头看着安娜,但是安娜没有转向他,只是很包容地看着列夫·托尔斯泰。
明明只是人形异能的安娜·卡列尼娜,却老是让海源北斗幻视成举止优雅、精心打扮的俄罗斯贵族家的小姐。尤其这位小姐一直以来无论何时都穿着绸缎质地的紫色长裙。
“父亲一直为兄弟三个人都没有继承到自己母亲的紫发感到遗憾。”说完这句话,安娜看着恍然大悟的北斗笑意盈盈。“安娜继承到了。”
安娜手里把玩着自己发梢的些许褪色的白发。“甚至包括玛丽亚·尼古拉耶夫娜女士象征着病痛的白发,连同母亲对孩子的爱。”
带着无限感叹,安娜最后补充道:“只不过她逝世的时间太早了,以至于我的父亲连母亲的面容都记不住。”
‘北斗,安娜性格可能有点恶劣。’
‘她很多时候都很冷漠,你扮演她要注意点。’
‘很多时候,我不说,她什么都不会做的。’
‘是问我安娜为什么是这样子?我也不是很清楚她是从哪里有这样子的性格的。’
‘你问什么交换才有安娜?唔,当我从坟墓里醒过来,她就坐在我身边了。’
‘我本以为她只是短暂的泡沫,却没有想到是长久的陪伴。‘
[复活]可以让死者‘复活‘的那一刻,海源北斗就应该注意到了。总会有什么东西可以跨越时间跨越空间抵达到爱的人的身边。那可以是一份记录,一份短短的信,也可能只是爱。
‘[复活]的本质是很美好的。‘
北斗可以想象地到那位夫人病逝前的无法看着自己最小的儿子长大的痛苦以及无法自己守护孩子的懊恼,而这些在[复活]将她‘复活‘的那一刻得到了实现。
即便不是自己亲自去守护,那又怎么样?
一换一,不是吗?
用自己的外貌,用自己的声音,用自己的感情交换另一个人在爱的人身边长久的陪伴。
这并不是什么轻易抵达的第二阶段,这是‘爱’与‘被爱’的结合才能抵达的奇迹。
“安娜小姐,列夫说的对。”海源北斗胡乱擦着自己刚刚留下的泪水,“他本质真的很美好。”
但是这样子,海源北斗就更没有可能了。他没有这样子的爱,所以也自然不会有什么第二阶段。他只能去谋求其他方法。
“北斗,你们在干什么?”
托尔斯泰本想着过来告诉北斗自己发现的情况,却发现哭得很惨的扮演者和敷衍安慰的安娜·卡列尼娜。他用疑惑中夹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安娜,眼神中满是:你干了什么?
安娜眨眼,没有想到这种情况北斗还可以哭。“父亲!安娜不是故意的,而且偶尔哭一下,对身体更健康!”
“不,在你用剁手威胁费佳还债的时候,安娜你在我心里的优雅形象已经崩了。”托尔斯泰面无表情地吐槽。
“那只能怪陀思妥耶夫斯基欠债太多了!”安娜语气激动,态度严肃,“为什么收购那么多赌场,结果全部有他债务!我甚至想把他在欧洲拍卖了换钱!”
“安娜你收购那么多赌场到底干嘛啊?费佳拍卖到欧洲有什么用啊?”托尔斯泰头疼了。
“他不卖给欧洲人,难不成等父亲拿钱赎回来啊!”
“父亲你醒醒啊,我们已经捞他不止一遍了!我把俄罗斯全部赌场买下来,他还可以跑其他国家去赌,我们捞人都没有用啊!”
安娜的淑女形象在这刻彻底宣告结束。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可以讲究的!赌运那么烂还挑!”
啊,有赌场的事情?列夫,赌场?感觉是没有关系的两件事情。
红着眼的北斗一边抽泣,一边想着自己知道的大文豪托尔斯泰的事情。
陀思妥耶夫斯基赌运差和托尔斯泰有什么关系?
听着两个人争吵的内容,觉得莫名其妙的北斗却看到眼前文字突然浮现了:
【人物情报解锁】
【资料:
陀思妥耶夫斯基经常去赌场,但是他赌运堪忧,经常被赌场的人扣留,以至于托尔斯泰经常要跑去捞他。
对此,安娜·卡列尼娜小姐表示很生气,所以她把俄罗斯最大的赌场——天空赌场给控股了。
后来陀思妥耶夫斯基跑到其他赌场去赌了。
“该怎么说,当我知道这个赌场都是列夫的后,没有赌的欲望了。“
】
北斗(冷漠):哦,陀思妥耶夫斯基活该被威胁。作为列夫的朋友,我表示强烈谴责。
他赌运那么差,干嘛那么讲究?为啥还要列夫特地跑去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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