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有火在燃烧,漫天都被火舌舔祇成妖冶的红,好似怎么也烧不尽般。
褚月见隐约察觉自己被困在四四方方的宫殿中,四面密不透风,唯有头顶有一处缕空。但眼下到处都是烟雾缭绕,看什么都不真切。
“咳咳咳,这里是哪里?”褚月见恍若刚从梦中惊醒,抬着手扇着鼻尖的缭绕烟味。
目光环顾四周,所及之处的陈列很熟悉,她却发觉此处根本不是公主殿,上方也没有镂空的一块。
褚月见收回打量的视线,看着周围发觉外面好似燃着熊熊的火焰。
她害怕死亡,更加害怕被烧死,所以心中慌乱着,下意识地想要站起身往外面跑。但是临近站起身才发觉,原来自己脚腕上正戴着沉重的铁链。
褚月见眼中闪过疑惑,歪头凝视脚腕上的铁链样式,莫名觉得有些眼熟。她好似曾经在哪里见过般,不过现在却容不得多想了,情况已经迫在眉睫了。
褚月见捂着鼻口视线环顾着,周围没有其他的出口,连窗户都被封得死死的,在前方只有一扇紧闭的铁门。
但是她没有钥匙根本就出不去,所以现在最主要的便是找出去的办法。
褚月见拖着脚腕的铁链在殿中行着,最后忽将目光定格在一旁,墙面的羊角上面正挂着一把花纹精致的骨错。
原来钥匙就在旁边。
褚月见面色顿时一喜,拖着脚腕的铁链往前走,欲要将骨错取下。她刚拿起骨错,那道铁门便打开了。
不知为何听见门开的声音,她心下无意识地一抖,手中的骨错从她手中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当真拿了?"声线微扬突兀地响起,随即带着一记冷漠的轻笑: “可你只有一把钥匙,你打算开用来哪道锁?"
褚月见亦不知自己手中这把钥匙是开那道锁的,但绝对是能用的。
她神色慌乱地捡起地上的骨错藏于身后,目光紧张地看着门口,心跳已经跳到了嗓子眼,是根本按捺不住莫名的恐惧。
"褚月见,世上是没有第二次后悔药的。"从铁门外面走进一道修长的身影,他语气带着凉意,堪比神垣山常年堆积的雪。
什么后悔?
褚月见拿着骨错呆在了原地,茫然地看着朝自
己走过来的人。
他每靠近一步便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她忍不住往后退着。
褚月见睁大着双眸,想要努力看清来人是谁,但他的脸就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雾霾般,根本没有办法看不清。
褚月见唯一能看清的便是他的身形挺秀高颀,单是立在那里,便有股说不出的清冷,似披星戴月而来的谪仙人。
仙人身后是漫天的火光,他逆着光而行,挟裹着一股寒意而来。
他缓步行至还在发呆的褚月见面前,最后平静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带着肆无忌惮的掠夺,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在翻涌。
“另外一把钥匙在我身上,不如你亲自来找找?”他语调十分地平静给着建议。褚月见也想要去找,却察觉到有危险,僵立在原地不敢动。
那道视线似乎带着某种炽热的情绪,像是恨意,可比恨意更多的是一种浓郁的贪婪。
他低眸看着眼前的人,眼中暗自翻着诡异的幽光,她不闹不叫,就这样分外安静地立在面前。她为何从一开始不能像表面这样乖巧听话?
"褚褚,其实明明只要你同我说一句,我便能放了你。”他嗓音低沉,目光幽暗着下倾身: "为何你总是不开口呢?"
为何总是这般狠心的对他?
褚月见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感觉自己的脸上泛着冷凉,眼眸闪着慌乱地看他。
原来是他的手抬起来了,骨节分明的手轻柔地拂过她的眉眼,似黏稠的毒蛇般带着寒意。
然后随着视线往下,指尖揉捏住小巧精美的耳坠。白皙的耳垂挂着鲜艳如血的宝石坠子,上面的金丝线像是缠裹的宿命。
正如她如何跑,最后都会落在他的手上。宿命不可违,被缠绕上她就再也跑不掉了。
褚月见不管是生还是死,都只能和他生同寝,死同墓。他凝视着秾艳的耳坠目光诡异地泛着光,是兴奋,亦是暗藏的快意。
他缓缓将头垂下,两人距离不过半寸,炽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额头上,密密麻麻带着像是细针扎过的感觉。
褚月见好似闻见了一股熟悉的熏香,清冷如松雪,她没有办法集中思绪。她现在觉得那划过眉骨的手,像是一条亮着獠牙的毒蛇滑过,每一瞬都带着刺骨的凉意。
r />瞬间褚月见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升起来了,察觉到有危险,偏头躲过和他交织相缠的气息,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这样的动作,全然落在他的眼中。
后退是逃避,逃避就是想要逃。
但她现在还能跑到哪里去?
他懒恹恹地掀开眼皮,冷眼瞧着,淡薄的唇勾勒出一丝冷笑。
"褚月见,你别想着要逃,没有谁能找到你,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而已,过往的那一切,我会一点点的慢慢还给你。”他裹着寒意的冷漠声音带着轻轻的呢喃: “千万别着急。”
铁链、环链、烙印、入珠……"他一样样数着,抬手拂过自己的眉骨,语气忽然一顿,缓缓道: "还有眉骨痣。"
细若蚊的一句话,褚月见没有听清楚他讲的是什么。方才有被火烧断了一根房梁,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虽然现在是在露天的殿中,不会将她砸到,褚月见还是被吓了一跳。
抬眸看着眼前的人,直觉告诉她,这人对自己绝对没有什么善意,甚至在平静的外表下隐约透露着疯狂。
褚月见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招惹过这样的人。
房梁砸下的那瞬间,她受惊般转身便想要逃,可忘记了自己脚上还套着铁链。褚月见不过才逃几步,便被脚腕上的铁链绊倒在地,手腕擦过地板,留下一道红印。
"嘶——"
其实她也不疼,反正下意识就是想要‘嘶’一声,然后抱着自己手臂露出羸弱的姿态,表现得分外惹人怜爱。
她企图用脆弱无害的模样让他的警觉心下降。
然,他早熟悉她的所有小动作,并没有急着上前抓人,双手抱臂怠倦地倚在一旁,像是狩猎般等着猎物垂死挣扎。
见她摔倒在地才动了身,朝着她缓步行去。
"还想逃?"他常年带着寡情的眉眼似乎染上了笑意,闲庭漫步般走到褚月见的面前,缓缓地蹲下。
"褚褚,感受过烙印的疼吗?"清冷的语调自他口中缓缓发问。
话音刚落下,他伸出手放到她的腿上,视线阴郁着似是在打量待沽的物品般。
/>褚月见抱着手臂摇头,伴随着他的动作而紧张得心跳至嗓子眼,脑海中的警铃疯狂作响。腿上的手带着冰冷地往上滑动,是被毒蛇缠绕的感觉。褚月见想要收回自己的脚,却被他紧紧捉住了。那力道带着不容置疑地的禁锢之意,不容许她退后半分。
褚月见很想要开口询问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可任由她怎么努力都吐不出一个字,像是被什么控制了行为般,这下她真的是待宰的软弱羔羊了。
骨节分明的冷白指尖就如同他人一般,带着刺骨的寒,指腹拂过娇柔的肌肤,带起一股股莫名地颤栗。
褚月见心跟着狂跳不止,紧紧地咬着下唇,防止自己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大约是周围还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她只觉着现在身体好似被晕染的有些滚烫,只有被他冰凉的指尖拂过的地方,方才带着舒服的感觉。
想要他的整个掌心都贴上去,肯定会很冰凉。
褚月见心中升起异样的渴望,这个念头才刚升起来便被她强制打消了,咬紧着下唇神情带着忍耐。
她哪怕看不见他的面容,却也能感受到他落在自己面上的眼神,是带嘲讽意味的。
到处都是热浪,她身体被熏着一起发烫怎么?
褚月见心里划过恼怒,抬起脚便想要踢他,但还不待抬起来,双膝便被骤然抬起来,呈现弯曲的状态,
他整个人带着强硬的姿态倾身而来,单膝抵祗着不让她将双腿合闭。褚月见被推倒在地上,错愕地抬着水雾眸看他,被他突然这般的动作惊得不知该做何反应。
"不是喜欢这样的吗?"耳垂被冰凉的唇擦过,带起细微的轻颤。
褚月见从未被人这样的对待,心中顿感不悦,秀丽的眉峰紧紧皱起,抬手想要将他推开。
手方抬起来却根本就不是将人推开,而是环上了他的脖颈。
他倾覆着身双手撑在她的两侧,目光冰凉如雪水,眼底藏着难驯养的野性,是一种要将人毫不留情撕破的危险。
褚月见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了,只能在心中反驳。
她才不喜欢这样的,倘如两人现在换个方向,可能勉强还有点兴致。他语气顿下几息,低着眸子等着迟迟没有等到褚月见的回答。
她只会用
那双无辜的雾眸看着,睫毛还因为心下有惧意,所以似蝉羽挥动般轻颤着。不过他也并不指望褚月见能回答自己,盯着她的因为恐惧而颤动的眼,目光染着痴迷。深深凝望着她的眸子,喉结上下滚动,单薄殷红的唇微勾起。忽的他俯身向下,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翻滚的情愫,虔诚地吻上她的眼睫。
其实他心中原是有种,想要将其就此扯破的浓厚暴戾感。
可当感受到,她因紧张而微颤的睫毛时,还是下意识的放慢了动作。
可褚月见一贯最会的,便是用羸弱的无害姿态骗人了。
思及到此处,他向来克己的双眸闪过浓浓的怨怼,似忆起了自己被她欺骗时的模样,内心便现出一头巨兽,即将快要冲出牢笼。
巨兽在挣扎叫嚣着:折辱她,吞噬她,然后杀了她,继续跟随她一起去地狱纠缠不休。
特别是还察觉到她细微的挣扎,那样的感觉便一发不可收拾地全部涌上来。
暴戾恣睢的情绪将其眉眼,晕染一股子疯狂的偏执欲。
“褚月见,早在招惹我之前,你就应该明白的,我并非是心怀慈悲的神佛。”带着迷离的气声呢喃。
"我贪婪嗜欲,不拒嗔恨。"
潮湿的气息喷洒在她的侧脸,白皙的肌肤泛起了淡淡的粉感,随后便是密密麻麻带着湿润的吻落下。
于此同时,外面骤然下起的大雨将芭蕉打湿了,周围燃烧的火焰却没有就此湮灭,反而越烧越旺。
磅礴大雨和熊熊燃烧烈火一同存在着。
褚月见耳边响起他粗粝带着痴迷地急喘,靠得这般近,每一声都分外的好听。
她喜欢这样的声音,渐渐有些感同身受。
明明那般的心动了,他却还要装作克己的隐忍,可正是这样难忍的喘.息,才给人一种入骨髓的快意。
他头微偏,张口便含上她耳垂上带着摇晃不止的坠子,努力抑制自己的呼吸,想要表现得平静些。
然,他只要遇上褚月见,不管如何克制理智都会顷刻崩塌,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想要磋磨她,以及将一切都还给她。
脑中忆到过往的种种,他眼中闪过某种情绪。
反正也抑制不住,索性也不再压制了,他忿愤
地用力将耳坠子吮吸入口中勾勒。殿中的明火摇曳,忽明忽暗地映照着,一派奢靡的颓败意。火燃至墙面,摆放庄严的白玉莲净瓶木托被烧断裂了。
“啪嗒——”
白玉莲净瓶掉落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里面装着的水洒下片刻被蒸干了。
耳畔被湿漉的气息缠裹,她顿感自己好似被什么扣住了,脸色瞬间褪去原本的颜色,变得惨白,开始推操起来。
"疼。"褚月见喃喃出声,终于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音调。
她是真的很痛,所以语气都带上了娇滴滴软和地呼痛声。
他如愿听见了褚月见的声音,神情一怔,顷刻眼中翻涌着的情绪是越渐疯狂,并未吐出含着的耳坠。
将自己面容伪装成平静的模样,萦绕着淡雅的暗香,半阖眼眸,似波澜不惊的神佛。她面如持净瓶的观音,又似乎比那倾倒的白玉莲净瓶都要圣洁。
"叮铃铃——"
他低头凝视片刻,忽地伸手拨动刚挂上的环链铃铛,语气带着刻意冷静地哄骗: “褚褚再忍忍,一会儿便不疼了。"
神佛像顷刻崩塌,低压的嗓音亦是带上了怜悯众生之意。然他见众生苦,却残忍不怜惜,甚至推还会波助澜。
"不。"褚月见讲不出其他的音调,反复只能吐出这一个字。
她的双眼漫上水雾分外可怜,在不自在地逃避着,似乎想要将挂着的铃铛摇晃下去。可她越是动弹,那铃铛不会掉下去,只会越渐的响亮。
铃铛骤然加剧的响动声环绕在耳边,他原本还能忍耐的克制,倏地都崩塌了。
他的双眸染上猩红,张口连着坠子一起含上了耳垂。
伸手将她华贵精美的裙摆层层迭起,微微抬起腰慢慢往下放。他清冷的眸光明亮,眉骨的红痣被明火映现了,显得格外的妖冶。
“褚褚,现在不疼了是不是,以前你都给我带过的。”他带着炽热的吻频繁落在褚月见的侧脸上,气声喃喃着。
神情也由原本淡雅的冷漠,转变成如今暗藏的偏执。
“起初带的时候确实会疼,可只要将它摇晃起来时,便不会觉得疼了。”他的吻还在持续落下,眉眼染上了浓稠的黑雾。
>"你不是很喜欢吗?我都留着,留着你能用上的一天,知晓你喜欢漂亮的东西,所以我加了铃铛。"
随着他的疯狂,铃铛被摇动着不断发出清脆的响声。
天边燃烧的火焰,好像都变成了绚丽的祭祀背景。
而褚月见现在是被祭祀给神明的祭品,圣洁而又白皙的纤腿蜷曲起来,染着丹蔻的脚趾难耐地抓着。
不管她如何装作可怜,他都没有再上过当,十分的警惕还有了解她。
褚月见眼角的泪终于挂不住了,像是断线的珍珠般不停地往下掉。
"褚褚,你听,铃铛真好听。”他神情入迷般吻着她的眼角泪,似吸食着养分,轻声密语:"所以你别哭,哭得比铃铛声都要动听。"
话音落下,她有一瞬间离开了地面。
"你到底是谁?"语调不成句地带着破碎,咬着牙终于憋出几个字。她的手紧紧地抓过他肩膀,将那肩膀抠至血肉模糊也不肯松手。
血珠顺着肩膀滚落下来,他额间的同时汗滴砸下,藏着瘾愉的神情因为她发问,而变得古怪起来。
随后他沉默着将她的手从肩上取下,顺着一路往下。
褚月见想要挣扎,但一晃动铃铛便摇晃,明明扯得生疼却也带着一种莫名的意动。她的手被带着碰到后停了下来。
"现在想起我是谁了吗?"他语气带着咬牙切齿的怨恨,更多的是一种委屈。褚月见忘记谁都不应该忘记他的。
他身上还印着她赐予的烙印,虽然刻在那处,也同样刻在了他的心头。
最初觉得是耻辱,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种隐蔽的欢喜,因为其他人都没有只有他有。“感受到了吗?”他低头擦过她的唇,带起入骨髓的酥软。
他的声线本就好听,因为靠得太近了,所以还能听见他包含情愫的呼吸。
褚月见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还会发出这般的声音来。
她喜欢这样好听的声音,也因为这个声音同样也有些失神。
/>
"所以褚月见,你也有我刻下的烙印了,别想着逃了,除了我没有人能找到你,你应该像面对着所信仰的神明般,与我一同腐烂沉沦。"
褚月见碰到那个烙印了,上面刻的是个‘奴’字,感受到这个字她不自觉手中用力了。
耳边响起他动听的喘.息,还有他带着怨恨的欢愉呢喃: “褚褚,不能我一个人沉沦在这里,你得陪我一起。"
不要!
褚月见因他带着的狠意而神情艰难,一颗心不断往上飘浮着,铃铛亦是在疯狂摇曳作响。殿外的骤雨不停息地下,偶有几滴雨水落在她的脸上,周遭燃起舔祇的火焰嚣张席卷成火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已经摸到了那个烙印,所以这次好像能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个字。若影若现地映照着雕刻华丽的殿内,满天的火光正在张牙舞爪着。
火蛇用着不顾一切之意肆意燃烧着,她不断剧烈地抖着,香汗淋漓的不断往下滴落,最后顺着滑落在地板上,蕴了一团粘稠的痕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远处的雕刻的圣洁莲花纹柱梁被燃至坍塌了,所有的一切都呈现一种绯迷颓败之意。红白庄重的萧墙倾倒了,褚月见被烫到了,终于从至高处回神了。
“我才不要和你一起沉沦在这里。”
她睁着双眸凝望着远处燃着的火焰,眼中闪过惊人的光亮。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回去。”轻声呢喃着,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这一刻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掌控权,也从他身上找到了另外一把钥匙。褚月见毫不犹豫地用力推开身上的人。
在她将人推开时连合处还带出了一丝透明的丝线,最后断开落在地上。嚣张的火蛇带着势不可挡席卷而来,她看动了,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根本就是不要命的,想要和她一起死在这里。
她还不想死!
褚月见来不及去看那些,将已经被堆至腰间的裙摆放下,隐约还有些不断顺着大腿往滴落。她想要往外面跑,哪怕她现在力气所剩无几,可就算是只能爬,那也要爬出去。她不会和谁一起沉沦在一起的。
她要回家。
褚月见膝盖还发着软,好几次站起来了,也都还是会软下来去。绕是艰难,但她还是咬着牙费力地站起来,然后拼命地往外面跑。身后的人没有追上来,甚至连半分动静
都没有。褚月见握着一直藏着的骨错将门成功打开,面色顿喜,忽有所感地回头看了一眼。
他像是洁白圣洁的莲,破碎一地,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幽幽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全是疯意。
他真的是个疯子。
褚月见看了一眼只觉得发怵,神情冷漠地转过头,毫不犹豫地朝着外面跑去。她终于看见了出口的光了,不自觉在脸上露出纯粹的欢喜。她真的要回去了。
"褚月见——"
身后的人忽然唤了她一声,嗓音带着明显的情绪波动。
褚月见听见了声音,心随着一起发紧,但她并未停下脚步,依旧义无反顾,坚韧地往外面跑。但却在即将跨出去之际,还是忍不住回首了。
然后她看见了,一颗妖冶的眉骨红痣,还有一双向来稳重克己情绪的清冷双眸,疯狂褪去,此刻全是惧意。
他这一刻好似在绝望的悲切,但褚月见已经投身光亮中,什么也看不见了。
"呼。"
褚月见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她抬手捂着心口喘着大气,额间还泌着细碎的汗珠。
偶有风吹过,那种感觉依旧没有散去,她浑身都还是有泌出来的冷汗。她方才梦见了奉时雪,而且还是那样旖旎又恐怖的春.梦。
想起方才的梦,梦褚月见心跳便跳得很快,肩膀止不住的颤动着,抖着抬手擦着头上的汗。哪怕是刚才梦中,奉时雪想杀她的心也很浓,她都感觉自己被撕裂了。
呼,差点被他给做死了。
方才的梦终于让她也想起来了,系统最近一直都没有发布任何任务。
而她也好久没有搭理过奉时雪,所有的心神都在陈衍让身上。
不知为何心中莫名有些不安的感觉。
褚月见怀着这样感觉,深吸一口气,然后将系统打开。
她现在要看一下数值才能放心。
刚才那个梦告诉她一个道理,若是她没有办法完成任务回去,那结局绝对会很惨。[系统:黑化值+10,崩坏值+10,好感-30,作死值+500。]
褚月见一脸的不可置信地,使劲看着那些数据,任她怎么擦眼睛,看到
的都是这个数值。好感怎么能负数成这般?-
30!
她这得怎么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才会让奉时雪这样莫名其妙地给她降这么多啊。男人的心,真的是海底针。
褚月见绝望了,分明她最近这几天忙着陈衍让的事,根本就没有时间折辱奉时雪。
那他怎么会这样暗搓搓地给她降好感啊,她没有已经好久欺负他了,难道不应该给她稳住好感不动吗?
褚月见泄气地栽倒在床上,瞪着眼睛看着床幔,依旧还是不愿意相信,可确实看见的就是-30的好感。
奉时雪的心思也太难猜了吧!
[系统:好感值低于0,为了保证数值安全,差距太大将会受到惩罚,限宿主及时拨正数值。]得,果然如褚月见所料,系统又派发了任务下来。收集奉时雪的好感,真的简直比玩游戏达成全图鉴都难。送‘温暖’这一招根本对奉时雪没有用,说不定还会一降再降。到底该怎么才能获得奉时雪的好感啊。
若是一直这样以恶毒女配的身份走下去,她绝对是永远无法加上好感。
褚月见脑袋都要想破了,都想不到什么好办法,系统给她的限制实在是太多了。刷不到了,根本就刷不到好感了!
褚月见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着,最后整个人抱着被子横在床上,头垂在地上,双眸失神盯着上方。
得想办法轻松又顺利的完成任务,然后回去。
是夜。
公主殿夜如白昼,灯火通明。而不远处狭小的偏殿,却被夜色照着显得格外的寂静。
夏季的的晚风依旧带着湿热,不远处的水池里荡起缕缕波纹。
忽然从波澜的水中钻出一人,他的眉眼修长疏朗,脸上带着幽暗的野性,眼底翻滚着炙热的波涛。
奉时雪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水珠顺着精致的下巴,缓缓滴落至精瘦的胸膛,恍若午夜中惑人的堕仙。
控制不住还是忆起白日发生的事,奉时雪眼中闪过恼意,耳畔泛着红。
褚月见真的该死。
那个药现在还有感觉,折磨他到现在才淡了下去。
而褚月见却在和旁人纠缠。
想起之前看见的那一幕,她被人困于一隅之地被抬着腿露出白皙的线
条,两人紧贴着悱恻。她根本就没有拒绝,甚至…
想起那带着婉转欢愉的声音,他泄愤般地双手撑在池壁上。闭眼垂首,掌心微微用力,结实的肌肉在暗夜叫嚣着,那是难训的野性。
奉时雪让心思沉寂半响才缓解了身体的状况,他缓缓从水池中起身,半阖着双眸神情带上懒恹恹,系上腰带
他将衣裳随意穿上,然后缓步走到旁边的藤椅上坐下,仰头闭眼,语气冷淡唤人: "成岢。"很快从树上落下一道黑影,若是不注意是绝对无法发现到他,因为他几乎和夜色融为了一体。
"少主。"成岢听见传召,从树上轻巧地落下,将头垂下,单膝跪地。
奉时雪侧首轮廓清晰流畅,懒散地摇着坐着的藤椅,晚风徐徐吹来,终于将他内心升起来的那股感觉吹淡了。
"死了吗?"奉时雪语气平淡,好似只是在问他今日是否吃过了般。
听见奉时雪问到这件事,成岢面含忏愧将自己的头埋得更加低了: “回少主,是属下办事不利,他跑了。"
“跑了啊。”奉时雪摇晃的藤椅停下,握在把手的手背骤然抓紧,指尖泛白,顷刻松开了,续而再次晃动起来。
奉时雪的语气半分起伏都没有,成岢无法判断他现在是什么神情,只能忐忑地等着。
这件事确实是他没有没有办妥,明明只有两人,竟然还是让他们跑掉了。
就在成岢忐忑不安地等着时,前方再次传来了清冷不急的声音。
"罢了。"跑了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奉时雪本来便没有打算真的将他完全除去。
像是对这个结果半分也不在意,全然不像是之前浑身含着杀意,下令的那个人。
“改日出宫将这个,找个机会交给乌南山。”
成岢抬头接过来,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块晶莹通透的玉佩。
“属下定不辱使命。”成岢领命之后便闪身离去了。
人离去后偏殿再此沉寂起来,只有奉时雪慢悠悠地晃着藤椅的声响。他歪头闭上双眸,月光色洒下来,将皎若月华身影衬托得有种透明的虚妄。跑是跑不掉的,只是早晚的事。
昨日公主殿遇刺这件事,很快闹就得沸沸
扬扬的,不少的版本此起彼伏地悄悄议论看好戏。
有大事在前便显得另外一边,那刚入京的南海陈氏嫡子受伤之事变得悄然无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着公主殿。
只有褚月见一直关注着陈衍让的事,但得知道消息之后也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陈衍让莫名其妙地受伤了,褚月见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事是褚息和干的。
本来想要立刻去找褚息和的,但是想到了那日的事,她又觉得暂时还是不去为好。她窝在公主殿中闲来无事,便将自己的作死值全部兑换成了石丸,以备不时之需。让她隐约不安的是,这次系统只是告知奉时雪给她负了好感,说是有惩罚。但任务是给了,却没有给时限,那么意味着她不能这样干躺着等结局了。因为差距太大的数值惩罚,可能随时都会降落。
想到这里褚月见心中顿感不安,便唤人将奉时雪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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