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还有小太子这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了，当时康熙可是衣不解带亲自照顾感染天花了的小太子。
宫里因为天花夭折的小阿哥也有很多。
佟玉莹是不敢掉一点轻心。
她把牛痘的事情跟阿玛说了，不知道阿玛让人研究的怎么样了。
佟国维一开始收到宫里娘娘的传信的时候觉得她是在异想天开。
而且他对佟贵妃娇宠四阿哥这件事十分的不满，他女儿年轻貌美，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为什么对一个包衣的孩子这么上心？
四阿哥那孩子他也见过，是个会撒娇的。
但是现在佟国维看着书案上关于牛痘能够预防天花这个结论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牛痘真的能够预防天花！
佟国维心中激动得不行，这件事可不是小事，于国于民都是一件好事，是一件功德满满的大事。
能够名留青史的。
庄子里都是按照娘娘的要求处理的，什么实验，每隔一个小时记录病人的变化等等。
经过大半年的研究，现在成功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九十。
另外百分之十是自己有其他并发症，身体条件较弱，没有扛过发热。
佟国维知道康熙和太子殿下都得过天花，这个折子要是递上去，到时候他佟家又要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重上几分。
佟国维激动的连夜写信，让人送到了承乾宫。
又连夜让人把自己的大哥佟国纲叫过来，兄弟两人讨论了大半宿，第二天带着黑眼圈一脸兴奋的去上朝。
佟玉莹正忧心这件事呢，没想到实验真的成功了。
宫里传递消息不方便，庄子里的人都是跟佟家联系，没想到这才两个月就成功了。
之前天气较热，细菌在高温下容易滋生，佟玉莹就让人推迟了时间，等到天气凉一些再开始实验。
没想到见效这么快。
现在已经进入了冬月，天气已经十分寒冷了。
尹臻穿得圆滚滚的，像一个大包子，小脸也肉嘟嘟的，现在嘴里冒着热气，刚从外面回来。
他走路已经很顺当了，最喜欢的就是去找三哥玩，俩人一起对付二哥。
“额娘~”
他鬼混回来啦。
说着，又再一次的倒在了门槛那。
尹臻趴在地上，小手捶地，可恶迟早有一天，他要把这宫里的门槛全给卸了。
这门槛都到他大腿那了，就是在欺负他。
冬天到了，原本他穿的就厚，所以就更加不喜欢被人给抱着了。
窝囊，动都动不了。
尹臻熟练的地上打个滚，然后爬起来去找额娘。
佟玉莹看他不讲究的样子，这次难得的没有说他，还主动的把他给抱起来：“崽崽真厉害。”
不错，身手很利索。
尹臻皱着小眉头看额娘，额娘很不对。
今天竟然没有说他。
这几天额娘的脾气很不好，看到他就发愁，所以他才跑出去找三哥和二哥玩的。
“陪你。”
尹臻觉得肯定是自己没有在家陪额娘让额娘伤心了。
佟玉莹在小崽崽脸上亲了一口：“额娘的好孩子，今天玩的开心吗？”
“开心。”
尹臻说完，就听到了额娘的心声。
到底要不要送小四去种痘……
实验的成功率已经很高了，但是小四的年龄太小了，这才满两岁。
不去的话，佟玉莹又担心小四染上了天花，到时候后悔。
佟玉莹就怕自己的到来引发了蝴蝶效应，让原有的故事线改变。
而且她真的没有养孩子的经验，小四长这么大，她不敢居功的。
都是桂嬷嬷她们在照顾的。
佟玉莹就那样抱着尹臻陷入了沉思。
尹臻则握紧了小拳头，他不怕的。
他可是厉害的神兽，病痛是不能伤害到他的。
而且额娘都是为了他好，他肯定会平安回来的。
而且尹臻知道，二哥也得过这个病了，阿玛也是。
但是二哥说了，这个病会起痘痘，一不小心就会在脸上留下疤痕。
到时候，尹臻就不可爱了，像皇阿玛一样丑丑的。
康熙：？
佟玉莹深呼一口气：“崽崽，过段时间呢，额娘单独照顾你，额娘给你讲了天花的可怕故事，你也知道天花很肆虐，要是被感染了的小孩，可能就会去天上了，但是崽崽不要怕，额娘会一直陪着你的。”
佟玉莹有些紧张，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尹臻把自己热乎乎的小手放在佟玉莹的手上，带着小帽子看着娘：“小四，不怕。”
他可是最厉害的崽崽。
而且去了天上就去了天上呗，之前他都是住在天上的。
佟玉莹：“嗯，小四真勇敢。”
佟玉莹没有跟尹臻细说，人痘和牛痘的区别，小家伙还小，弄不清楚这些原理。
尹臻不开心的鼓着小脸：“尹臻，有牛的。”
二哥送给他的。
还是两头，养的白白胖胖的，就是太大了，他不能去摸。
而且牛奶是真的难喝。
想到牛奶，尹臻瞬间没了精神。
明天早上吃早膳的时候又要喝牛奶了，好难哦。
为什么要逼迫小崽崽喝不喜欢的东西。
佟玉莹以为是自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笑着道：“牛痘不厉害，就跟蚂蚁咬了一口似的，到时候崽崽的肩膀上就会多出一朵漂亮的小花花。”
尹臻睁大眼睛：“真的吗？”
花花会长在他肩膀上吗？
他喜欢花，戴在头上美美的。
尹臻想要抬手摸摸自己的脑袋，但是衣服太厚了，他摸不到，只能指着脑袋说：“带花。”
佟玉莹没想到他这么臭美：“春天来了就给你带花。”
现在大冬天的，养在暖房里的花都活不了几盆，更别说直接让小家伙戴了。
佟玉莹得心疼死。
尹臻没想到额娘这么小气，他搂着佟玉莹的脖子开始撒娇：“崽崽厉害的。”
额娘要相信他呀。
佟玉莹闻言眼睛一酸，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崽，这么大风险的事情，她还真是不忍心。
“嗯，额娘的小四最乖了。”
尹臻嘿嘿的笑着，四颗牙齿露出来，跟个大白兔似的，一下子就把佟玉莹逗笑了。
尹臻见额娘笑了，笑的更欢了。
不用上课了，真好。
嘿嘿，他明天就要去找二哥炫耀。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佟国维就上了第一封折子。
大家好奇的不行，一大早佟国维和佟国纲都到了，一堆跟佟家有关系的人在那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天花之类的。
难道有些地方天花又开始传染了？
不少人听到天花心中一紧，他们有的人已经得过了，还有些人家里的人因为天花而离世。
他们都要恨死天花了。
但是当听到佟国维说什么牛痘能够预防天花的时候，他们觉得佟国维是不是疯了？
现在预防天花最流行的就是人痘，牛痘是什么东西？
牛身上的能给人用吗？
看来佟大人这次要翻车了。
敢拿天花在皇上面前卖弄，简直就是找死。
一些人早就看不惯佟国维了，现在贵妃娘娘还没有亲生的小阿哥，要是有了这人不得飘起来啊。
佟国维汇报完牛痘实验的数据，底下的人就窃窃私语起来了。
索额图觉得这人简直就是荒谬，牛痘怎么能种在人的身上，这不是在说笑吗？
“皇上，臣觉得佟大人在一派胡言，还有这数据的来源，谁知道是怎么来的？”
他说实验来的就是实验来的吗？
什么实验？
怎么实验，他们可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词。
还有这个表，那个表，这个记录，那个记录的，他们完全听不懂。
他们听不懂那就是这个佟国维在胡说八道。
胤礽今天也被康熙拎着一起过来上朝，让他坐在一旁学习。
胤礽只表示皇阿玛太欺负人了，他才六岁。
不过先帮弟弟理清楚朝堂上的脉络，到时候四弟上位学习的会更快，抱着这样的想法，胤礽总算没有了早起的怨气。
人总得给自己找点盼头，他的盼头就是让四弟早点登基，他早早的享福。
但皇阿玛还要在位几十年，小四的教育绝对不能落下，到时候让皇阿玛看看小四的能力，希望能够早点退位。
他也能早点躺平。
之前的早朝都是昏昏欲睡的，大臣们都是老泥鳅了，说话滴水不漏，听得他都犯困，这也是他那么不想来上朝的原因，但是这一次没想到佟大人上来就说了那么大的一个消息。
他皱着眉头听完索额图叔祖父反驳的话，也觉得有道理。
这数据是怎么来的呢？
真实可靠吗？
而且这个实验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康熙手指轻巧龙椅，眼睛盯着佟国维，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连天花都敢研究了。
“梁九功。”
康熙说完，梁九功就心有灵犀的下去接过佟国维手中的折子，亲自拿上来给康熙看。
宫殿里大家都屏住呼吸，想要知道皇上是什么样的看法。
佟国维心中把佟玉莹给骂了一顿，这坑爹的女儿，绝对是漏风的。
不是说跟康熙说过了吗？
怎么皇上还是这样的表情？
佟玉莹真的是冤枉，她真的跟康熙提了，但是康熙不信啊，觉得她是病糊涂了。
康熙看着折子上熟悉的表格，眉心舒展开来：“看来朕的贵妃做了一件功德无限的好事。”
康熙嘴角微微勾起，他想起来了，没想到当初那么荒谬的想法，真的能够实践出来。
佟国维知道皇上想把功劳归功于贵妃娘娘，而不是佟家，但贵妃娘娘怎么说也姓佟，都是他们家占便宜。
“这件事朕会去查证。”说着，康熙就把这件事给压下来了。
也让激动不已的佟国维和佟国纲两兄弟冷静了下来。
他们激动的太早了。
康熙看完，就把折子给了胤礽，胤礽看着折子上熟悉的图表，心中了然，怪不得皇阿玛要说佟额娘，这表格他在承乾宫经常见。
佟额娘喜欢用表格来记录东西。
其实，他知道佟额娘就是懒，她懒得多写字，这样可以节省很多笔墨。
收回思绪，胤礽又仔细看折子上的内容，看到成功率达到百分之九十的时候，呼吸一滞。
当初他也是差点死在天花手里的，而且大清有条件的小孩子会接种人痘。
但人痘的成功率十分的低，熬不过去就没了，风险很大。
但是不接种，感染之后的成功率会更低。
早朝结束之后，大臣们就把佟国纲给围了起来，都想了解一下，这牛痘是怎么回事，成功率真的有这么高吗？
他们家都有小孩，也有小孩因为天花早夭，所以十分关注这件事。
看来佟家暂时是倒不掉了。
索额图没想到这跟贵妃娘娘还有关系。
他去找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是他看着长大的。
“殿下觉得这牛痘是真是假？”
胤礽道：“孤觉得是真的，到时候推广开来，还需要叔外祖父提供帮助。”
索额图放下心来，早朝上他太激动了，明珠那个老贼都躲在后面没有出声，他倒是先说话了，这让索额图有些懊悔。
“这是一件大好事，叔外祖父也是为了百姓着想，皇阿玛是不会怪罪的，叔外祖父放宽心就好。”胤礽想到索额图晚年的凄惨，心中有些发软。
叔外祖父是从始至终都站在他这边的，但是他却让叔外祖父失望了。
索额图放下心来：“太子殿下放心，这件事老臣肯定在一旁盯着。”
他要监督佟国维那只老狐狸。
胤礽放下心来：“行，那孤就先去承乾宫看看弟弟了。”
佟额娘前阵子可是念叨着给接种人痘的，看来当时是佟额娘没有跟他细说，应该是想让小四接种牛痘。
小四真幸福，佟额娘都为了他把牛痘给研究出来了，生怕他出什么意外。
这要不努力学习，简直对不起佟额娘的心血。
赶紧成长起来吧。
索额图听到太子殿下要去承乾宫，表示沉默。
承乾宫不是贵妃娘娘的宫殿吗？
怎么太子殿下与贵妃娘娘走的那么近了？
而且，他经常听太子殿下念叨弟弟长，弟弟短的。
佟贵妃也很喜欢乌雅氏生的那个四阿哥，这个四阿哥到底有什么魔力？
索额图怀着复杂的心情出了宫。
胤礽也朝着承乾宫走去，到的时候，尹臻还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睡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大冬天的，神兽最喜欢的就是睡觉了。
尤其是躺在软软的床上，盖着软软的被子，枕着软软的枕头。
尹臻舒服的伸展着手脚，把小手伸到了被子外，然后，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手收不回来了！
尹臻：！！！
他只能从被子里钻出来，抬头对上抓住自己胳膊的二哥。
这小四怎么又胖了？
想着，胤礽就熟练的把小手塞到尹臻肚子上。
尹臻立马像一只小虾米一样往后退:“凉~”
二哥最坏了，最喜欢拿他的小肚子暖手了。
要知道，额娘说过，小崽崽的小肚子很脆弱，要多加保护的，睡觉的时候也要盖着自己的小肚子，不能着凉。
胤礽也不忍心，把自己的手塞到他暖和的被窝里，用他的小脚暖手：“这样行了吧？”
真是娇气。
他都起床上完早朝回来了，懒猪弟弟还没起床。
尹臻眉心微皱，还是有些不满意，但是这样已经很好了。
“哥哥早~”
哥哥今天来的好早呀。
平时都是中午的时候来给他上课的。
上完课，尹臻就回去睡午觉，然后一觉醒来脑子里的东西都忘了，气得哥哥要揍他。
“不早了，你个小懒猪。”
尹臻哼哼两声：“睡觉，长高。”
他要严格执行这个长高的条件。
“佟额娘要给你种痘了？”胤礽摸摸他头上软乎乎的头发，不经意的问道。
尹臻把小手放在嘴里，咬了两下就被胤礽给拿了出来。
“想问题就想问题不要吃手。”
这都是哪里学的坏毛病。
尹臻想到了，昨天额娘跟他说了：“嗯嗯，崽崽去，牛痘，牛~”
哥哥给他送了两头牛，他喜欢。
大，高。
跟他一样。
尹臻看着傻弟弟的样子，叹了一口气：“种痘会生病的。”
到时候会很疼，很痒，很想哭。
他实在是不想弟弟去遭这个罪。
“不怕！”
他可是勇敢的神兽。
胤礽被他一副恨不得现在就去种痘给他证明的样子给逗乐了：“你呀。”
怎么那么傻，这种事也要抢着去做。
但很快，尹臻就去种痘了，他是第一批，因为那些人不相信额娘，他要帮助额娘证明。
额娘真的很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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