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阙醒时发现自己被放在一张床上——当初取白水竹心头血的床上。
充满旖旎与恐惧的一张床。
昏暗的灯光挂在天花板上,房间看起来明亮通透。
夏阙的心瞬间就凉了半截,对方和他生命共享,现如今还将他放在床上,狼子野心昭然若知。
夏阙内心呼叫:“888,你在吗?”
没人吱声。
夏阙的心情低到谷底,精致的眉眼像是凝上层霜,偏偏这时罪魁祸首还笑吟吟地看着他。
就像是新到手很喜欢的玩具。
真讽刺。
夏阙敛下眼中的神色,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事到如今,他仍可以装作副软糯糯的模样,他抬起头,轻声道:“我饿了。”
白水竹当初骗他时是一步步引导他,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对他更加直接,看样子对方并不喜欢那种掠夺的感觉。
不过不知道为何最后发了疯。
看着对方那俊秀的容颜,很难想象居然是个疯子,夏阙出任务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翻车,准确来说,是被算计。
他朝盖在身上的被子踢了脚:“你去给我做饭。”
神态倨傲有自然,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恨之入骨。
白水竹看着很高兴,甚至没有想对方改变的原因,他轻轻将刚被踢下的被子盖在夏阙身上,被对方下意识的躲避也不恼,仍然轻声道:“我知道了,夏夏,你现在刚喝了我的血,还有些虚弱,要不然先休息会?”
“怎么,不愿意吗?”夏阙感受到身体的不适,却并没有同意,而是挑衅般的死盯着白水竹,眼神冰冷,嘴角僵硬地扯出一抹笑。
下秒却被白水竹捂住了的眼睛,他听见声略带痛苦地声音:“别这样,夏夏,不想笑就别笑了。”
“对不起,夏夏。”
对方好似又恢复到彬彬有礼的状态,可是夏阙已然不相信了,在他看来,不过是男人事后的忏悔。
当初事情做得那么绝怎么没想到?
夏阙保持缄默,没说同意,只是嘴角缓缓方平,不咸不淡道:“去给我做饭。”
白水竹这回没有提出任何建议,而是沉默地下楼。
夏阙看着对方萧瑟的身形,眼中满是藏不住的厌恶,他下了床,看着镜子中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颊,甚至想毁了他。
不过后面又忍住了。
眨了两下眼睛,将眼底的厌恶藏好——起码没有之前的瘆人。
下楼后桌子上只有两张紧贴的板凳,上面几道菜,意料之外地看起来居然很好吃,还是夏阙素日算是喜欢的。
“你做的?”夏阙挑眉。
“是的,夏夏,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为了你,我自然是练厨艺的。”白水竹斟酌着说到。
结果眼前少年脸色蓦然一黑,随即连吃都没吃,道:“凉了,重新做。”
白水竹不可抑制地感觉到委屈与无奈。
从未有人如此糟蹋过他的心意。
不过他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用筷子尝了尝,然后说:“是凉了,夏夏对不起,是我的错,你先坐会,顺带还能休息,我重新给你做。”
语气中居然没听出任何一点埋怨。
夏阙感觉这拳好像打到棉花上,沉默地坐了下来,开始吃饭。
白水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眼底划过丝丝笑意,语气却有些焦急:“夏夏,你怎么能吃凉的东西呢,对不起夏夏,都是我不好,让你因为心疼我而被迫吃下不喜欢的东西,夏夏对我真好。”
对方这话让夏阙的筷子在空中转了又停,他很想翻桌子走人,但这样很大概率会激怒白水竹。
根据他对对方的了解,白水竹应该很珍视他的身躯,或者是他的健康,就像是不喜欢自己的玩具被伤害一样,脾气会不由自主显露出来。
“夏夏,你看这个麻辣兔头,可好吃了,我练了许久,你看,我手上还有泡。”说着,白水竹将那双修长的手指凑到夏阙眼前,晃了晃,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
夏阙终于忍无可忍,怒:“闭嘴。”
许是见夏阙真的生气了,白水竹当真闭上了嘴巴。
不过手上还是会时不时给夏阙夹菜,然后盯着夏阙。
他好像不需要吃饭,明明是他做的饭菜,可目光却没往上投下分毫,而是拖着脑袋用那种含情脉脉地眼神注视着夏阙。
夏阙差点就吐出来了,不过还是忍住,扒拉两口饭菜就回到楼上。
完全漠视了白水竹。
上了楼,发现除了刚开始的房间,居然没有一个房间的门是能打开的。
夏阙目光讽刺,碰巧此时听见背后那道温和到令人作呕的声音。
“夏夏,我们睡在一起。”
夏阙斩钉截铁:“不要。”
白水竹并没有理会,而是叹息一声,同先前无数次般带着长辈的包含与无奈:“夏夏,你得喝我的血。”
夏阙没应,半晌转过身才慢悠悠道:“哦,我知道了。”
只是陈述事实,并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
白水竹见状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强求夏阙马上过去,而是给了他足够的充足时间:“一切看你,夏夏。”
夏阙胃里翻江倒海。
眉眼恹恹地,像是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
白水竹想摸摸夏阙的头,不期然感受少年身体的僵硬,但还是固执地将手放在少年柔顺的发上,轻轻揉了揉。
“夏夏,我等你过来。”说完后就转身离去。
他好像十分笃定夏阙会过去。
夏阙晚上本是打算在楼下凑合,可真正到了晚上,他发现自己的感触格外明显,空气中淡淡的血腥飘到鼻尖,他忍不住舔了舔犬牙,目光望向楼上——那是从二楼出来的。
主人是谁,可想而知。
夏阙忍得眼睛都红了,可血腥味越来越重。
他缓缓走上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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