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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一更】小吊梨汤。◎


    白黎反应过来的一刹那, 桌子底下的腿就去踢顾明野,然而男人的腿更长,脚背勾上她的膝盖窝, 往上一提, 她西装裙便被绷紧了, 动弹不得。


    脸颊烧得厉害,而对面的男人则掌心托着下颚,姿态悠闲得好像与他无关,对她道:“白小姐,等久了不高兴?”


    “顾明野你……”


    膝盖被顶上了桌底板, 白黎手肘不得不撑在桌面稳住重心,指尖将白色桌布拢出褶皱,大眼瞪他, 嘴上却只能说:“和你吃饭,我等多久都愿意。”


    说着她去看脸色冷僵的周牧觉,微笑道:“哥, 我们还有事要聊, 您请便。”


    周牧觉单手插兜扫了眼顾明野, 最后目光停驻在白黎身上,说:“一会我也要去白家,送你。”


    顾明野后背靠在椅背上, 叠起的长腿掂了掂白黎的膝盖窝,唇边携了道笑, 微眯的眼眸全是暗示:白黎你完了。


    “顾明野会送我。”


    白黎深吸了口气吐出话。


    顾明野转眸看向周牧觉, “周先生, 您的菜上了, 再不吃可就凉了, 您这样岁数的人还是少吃冷的,对身体不好。”


    白黎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想笑,但还是压住了,指尖扶着额头,藏在桌布底下的脚尖不安分,去踢顾明野的大腿,让他放开她。


    周牧觉善于戴温和的面具,但此刻也现出了一丝裂痕:“今天小黎是约了这家餐厅的设计师吃饭,顾先生坐在这里,要么是她真正的客人,要么就是鸠占鹊巢,如果是前者,您似乎一直不够坦诚。”


    最后一句话对他人品盖了定论,顾明野不清楚周牧觉到底了解他多少,而这时桌子底下裹着黑丝袜的细腿还不安分地要踢他,好像不让他跟周牧觉作对似的,左掌便探下去掂住那圈细脚踝,在姑娘水瞳一睁的瞬间,顾明野把她右脚上的高跟鞋卸了下来。


    白黎:!!!


    这张餐桌不大不小,刚好够她小腿搭在顾明野的大腿上,还被抻直了,男人指腹按上她小腿腿心,顿时酸得她眼眶泛红。


    而这时,对面的男人还衣冠楚楚地说:“如果周先生说的不坦诚,是指表面风光而背地里所做的事却见不得人,那我同意。”


    白黎咬了咬牙,想挣回自己的腿,意外的是顾明野居然没握紧,让她的腿溜走了。


    小腿心上还有酥酥麻麻的电流窜入,顾明野在她身上的后遗症不轻。


    然而当她脚尖点地时,才发现自己的一只高跟鞋不见了!


    “顾明野!”


    白黎咬牙压声,提醒他把鞋子还回来。


    顾明野感觉到她的右腿在桌子底下小心地四探,可爱又慌张,心里轻叹了声,藏在桌布下的左手搭在大腿上,食指中指勾着她的高跟鞋,说:“难道我说得不对吗,还是说,白小姐觉得我是坦诚的人?”


    白黎刚才的暗示根本不是这个意思,是让他把鞋子还回来!


    她气炸了,头顶毛都要窜起来那种!


    “小黎,”


    这时,周牧觉朝白黎落了声,“过来哥哥这儿坐,我有话跟你说。”


    顾明野一副宽肩靠在椅背上,右手手背姿态闲懒地微撑着下颚,仿佛在耀武扬威地对她说:走啊,鞋子都给你扔了。


    白黎被欺负得想哭了,却只能对周牧觉道:“有什么话当面说吧,我不想我男朋友误会。”


    顾明野嘴角勾起了笑。


    周牧觉沉了沉气,道:“晚上我在家里等你。”


    顾明野眉梢一挑,说:“那恐怕要您久等了。”


    白黎觉得顾明野这欠样真是太讨厌了,忽然一个恶毒的念头冒了出来,她拉着椅子往桌面前靠,接着把倒了柠檬水的玻璃杯放到他眼皮下,开口道:“说这么多话,喝口水吧。”


    顾明野接过,白黎被脱了高跟鞋的右脚心点在他膝盖上,就在他喉结滚动去喝水时,白黎脚心忽然往里滑,黑色丝袜和黑色西裤在摩擦间窜起细微的电流与热,最后,白黎的脚心落到了尽头。


    “咳咳咳!”


    顾明野水喝得急了,被呛了出来。


    白黎堵住了他的嘴,这才朝周牧觉道:“哥,我饿了,有什么话吃饱再说行吗?”


    “咳咳咳……”


    顾明野还在那儿咳,脸都呛红了。


    站在桌沿中间的周牧觉扫了顾明野一眼,淡笑道:“心太傲了,只会反噬其身,顾先生吃过苦头,应该不用我这个大几岁的哥哥给你忠告了。”


    周牧觉落了这句话后,便由侍应生引回他的餐桌,但他太善于操控人心了,白黎被他这句话勾起了疑惑,“他什么意思啊,顾明野你吃过什么苦头?”


    她脸上装着纯真,背地里脚心用力一压,然后飞快窜了回来。


    男人咬牙切齿道:“吃过小猪蹄子的苦。”


    白黎哼了声,拿着叉子道:“谁让你先脱我鞋的。”


    说着,一位长相帅气的侍应生过来点餐,白黎顿时换了张新面孔,调笑道:“你们餐厅今天有优惠吗?”


    小帅哥长得唇红齿白,说:“我们周五有当日例牌,小姐可以看看。”


    “这个烤牛排不错,是我自己烤还是你给我烤的啊?”


    小帅哥被她歪头撩了一下,竟有些害羞地笑:“也可以我给你烤。”


    坐在对面的顾明野脸色沉沉,在白黎问他吃什么的时候,他眼神盯着她看,说:“小吊梨汤。”


    白黎是真的饿了,一顿饭吃得很香,而坐在对面的顾明野也不说话,他当然说不了话,只能靠喝梨汤下火了。


    原来拿捏男人这么简单啊。


    因为心情畅快了,她今天胃口不错,吃完还看向顾明野,说:“这家餐厅的设计细节真的好看,连我进来都多吃了几口饭。”


    顾明野哼了声,没说话。


    白黎还掌心托腮地无辜看他:“你再不把鞋子给我穿上,你可能就要再喝一碗小吊梨汤下火咯。”


    顾明野忽然从椅子上站起身,左手提着她的高跟鞋,落到她脚尖前,另一道手就圈住她脚踝,黑丝袜包裹的脚尖纤细又性感,就这样被套进高跟鞋里。


    白黎站起身,得意道:“看你还敢不敢惹我。”


    顾明野让人来买单,白黎刚要拿出手机,就看到面前走来一位年纪约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但身材保养得体,仿佛是餐饮界行走的健康饮食招牌,看到顾明野时眼睛亮着笑,拍了拍他后背道:“明野,好久没见,今天可算把你这尊大佛请来了。”


    白黎视线在这两人之间来回扫了一眼,心里的疑惑在一瞬间被破土,然后听见这位优雅的男士说:“您好,白小姐,我是这家餐厅的老板,之前你们集团一直找我要设计师的联系方式,实在抱歉我不能透露别人的隐私,但今天明野愿意来,我也很意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令他回心转意了。”


    “没有回心转意。”


    顾明野冷声说:“已经水泥封心了。”


    白黎一脸震惊地看向顾明野,这时周牧觉的人过来请白黎上车,“小姐,老板送您回白家。”


    边上的顾明野淡瞥了她一眼,一句话没说,带着一颗水泥封心往外走了。


    白黎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顾明野你等等!”


    保镖追了上来,白黎烦躁道:“我今晚有个上亿的项目要谈,谁坏我好事我绝不放过他!”


    眼见顾明野拉开了驾驶座车门,白黎眼疾手快地拉开副驾驶座,手法熟练地把安全带往上身一横,妥了,这才兴奋地开口道:“你居然是这家餐厅的设计师,你都不知道,我们集团和合作方都很喜欢你的创意,想邀请您担任新项目的设计师!”


    顾明野拉开手刹,转动方向盘,瞥了眼后视镜,说:“要是每个跟我这么说的人我都接他们的项目,我已经英年早逝了。”


    白黎哄道:“你现在也是英年啊!”


    顾明野这回扫了她一眼:“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白黎咬了下唇,嘀咕道:“你很会说吗?”


    “靠做不靠说。”


    白黎沉肩吐了口气,“我真的很需要启动这个项目,我也不想搞外部资源,弄得我好像靠关系一样,本来我进环宇已经是靠关系了,我还是想解决集团本身存在的问题……”


    “别跟我卖惨,刚才不是挺站在你哥那边的吗,还跟那个侍应生打得火热,你去找他们给你做。”


    “他们哪里做得了!现在全世界就只有你能做!”


    顾明野冷笑了声:“白小姐真会抬举人,嘴这么甜,我差点以为你是真心。”


    白黎看着顾明野冷硬的侧脸,心里惴惴不安,她刚才好像是有点出损招了,攻人下三路确实不道德,诚如周牧觉所说,顾明野这人有傲气在身上,她欺负了人转头又来求人,是有点讨厌。


    但谁知道顾明野就是她要找的建筑设计师嘛!


    人算不如天算。


    她这边天人交战,顾明野的车已经开进了江畔豪庭的地下车库,冷风阵阵,白黎打了个喷嚏。


    这回,顾明野朝她看了一眼,白黎忙捂住嘴巴,嗡声道:“我没有弄脏空气,也没有弄脏你车里。”


    顾明野不耐烦地下了车,白黎拿纸巾擦了擦鼻子,踢着小碎步跟上,“你要怎样才能答应嘛,我觉得这个项目对你来说很简单,比夏浦岛都要简单,只是给一个连锁餐厅设计主题装潢,后面我们直接复制……”


    顾明野按了电梯,白黎手脚灵活地窜了进来。


    电梯门一关,她站在他面前,抬头朝他眨眼:“我真的很有诚意。”


    电梯叮响,顾明野进门,一边脱鞋一边卸领带,就在白黎也换好鞋子跟上来时,顾明野忽然把领带轻抛到她身上,白黎接过,正要狗腿地给他找地方挂时,就听他侧身落了声——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白小姐。”


    作者有话说:


    二更在今晚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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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二更】“是你聊到了床上。”◎


    白黎捏着手里的领带, 扯唇抿了抿,想说“你开个价”,但话到嘴边, 又想起他说的那句——当然是用来晚上绑猪猪了。


    白黎涉世未深, 刚出来工作, 就遇到了这种潜规则。


    “顾明野,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


    “朋友?”


    男人单手解了衬衫纽扣,扯唇笑了声:“白小姐把我们之间的关系说得这么纯洁,差点以为今晚吃饭性.骚扰的人不是你呢。”


    白黎气鼓鼓道:“你还装,你自己在床上是什么样的, 都不敢给我看吧!”


    顾明野脱了衬衫,露出里面的白背心,长手交叠在身前, 往上一掀,白黎条件反射地避开眼,就听他道:“你想看是吧?”


    白黎张了张唇,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跟你聊正事呢!”


    “我也在跟你聊正事, 是你聊到了床上。”


    白黎:“……”


    她跟在他身后还想说什么,却见他进的是浴室,步子堪堪停在门槛上, 顾明野眼神一扫,白黎烫脚似地退到门外, 说:“我去给你拿衣服!”


    顾明野歪了下头, “不劳白小姐金尊玉贵的手。”


    又是拒绝, 白黎有些生气了, “你能给我做办公室, 为什么在这个项目上不愿意接手,是不是觉得它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提的。”


    顾明野拧开了花洒,白黎的话都被冲进了水里了。


    她背过身去,气成了一团包子。


    手里还捏着他的领带,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她环宇集团的继承人,在这里把自己绑了求乙方要,实在太羞耻。


    等浴室里的水声消下,顾明野套了睡衣出来,头顶的浴巾擦过滴水的短发,抬眼,就看到那只穿着西装裙白衬衫的小白梨站在门边,双手乖乖背在身后,朝他眨了眨眼。


    顾明野视线微偏,待看清后,氤氲水汽的眼角勾了道隐笑,白黎见他的铁石心肠好像有些动摇了,晃了晃脑袋,说:“头好痒啊,好像要长脑子了。”


    顾明野说:“头痒就进去洗头。”


    白黎:“……”


    他手都不碰她脑袋,说:“小脏猪。”


    白黎:???


    她抬手摸了摸头发,“我开玩笑的。”


    顾明野:“我当真了。”


    说着他拉开衣柜,给她扔了件白衬衫,白黎脸从衣服里扒拉出来,说:“是你说要绑着嘛,那我拿领带绑头发,那也是绑着啊,不好看吗?”


    顾明野“嗯”了声,白黎笑着凑到他面前,他往边上一避,说:“我一个冰清玉洁的男人,你别玷污我。”


    白黎用手里的衣服打他胸膛,“顾明野,我哪里玷污你了!你夸我一句也不会。”


    顾明野语气顿了顿,说:“配我这件衣服更好看,撒娇精。”


    白黎语气一噎,她哪里有撒娇了,她就是受不了顾明野的嘴毒。


    不过他说更好看,就说明她本来就好看,哼了声,说:“你等着,我一定会说服你。”


    顾明野眉梢微挑,弯腰凑到她眼前,四目相视,他额头还滴着水珠,说:“睡服我?”


    白黎被他暧昧的语气烫到,往后退,顾明野的大掌就要拎她的脖子,说:“我不接受潜规则,白小姐麻烦出门转左,自己按电梯。”


    白黎眨了眨眼睛,忽然想到了什么,计上心头,“哼”了声,转身溜进了浴室。


    顾明野每每从她眼里看到那点灵动的狡黠就知道她在使坏心眼,但没办法,坏女人实在可爱,让他想干。


    右手拉出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未开的包装盒,封条撕开,抽出,薄膜伸展,套在左手中指上。


    浴室里有水声落下,顾明野唇角微勾,调开了蓝牙音响,而后坐在温莎椅上翻书。


    小白梨洗了好一会,顾明野在听到浴室门打开时没有马上抬眼,只是伸出了一根鱼竿,把她钓过来。


    白黎说:“好看吗?”


    顾明野眼皮撩起,湿润的长发还是用领带绑在了脑后,露出那截皓白纤细的脖颈,那是狼狗最喜欢叼咬的地方。


    顾明野双腿撇开,没说话,白黎凑了过来,茉莉奶香开满在他鼻翼间,顾明野呼吸一窒,听见她问了句:“什么书?”


    顾明野把书一扔,右手掌心压着她腰抱到怀里,温莎椅两侧的空间被她膝盖压陷,顾明野仰头看她:“伊萨卡岛。”


    白黎眨了下潮湿的眼睑,这种时候就必须接住对方的话,不然他兴致灭了她又没机会了,“我喜欢他里面的一句话。”


    顾明野眼里果然探出好奇,“什么?”


    白黎声音很轻地落:“当你起航前往伊萨卡,愿你的旅途漫长,充满冒险,充满发现。”


    她感觉到顾明野的手掌滚烫了几度,压在她腰肢后,把她往他怀里送,白黎歪了下头,身上只穿了件白衬衫,衣领口解了几枚,随着她动作往肩膀下滑了半寸,似落非落地挂着。


    顾明野的鼻梁像只狗一样在探她的味道,她就知道,所以洗得干净,还特意喷了香水,心里打定主意要拿下他,于是语气也软了一些,说:“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满意。”


    他说:“想不到白小姐事业心这么重。”


    白黎听见他落在耳边的话,转头看他:“我们先签个协议。”


    顾明野笑了声,“以为我没见过美人计?”


    白黎愣了下,而后皱眉道:“谁?”


    男人长腿微阔,说:“先验验小珍珠。”


    白黎还想追问,下一秒,呼吸一空,眼睫像一双蝴蝶的翅膀,被粗粝的花枝迫停,碟翼蓦地缓缓一阖,留出一道细缝,等待天光。


    “阿野……”


    白黎脑袋搭在他脖颈上,指尖紧紧攥着他的衣领,“那是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顾明野笑了声,“不是东西,只是撬开蚌壳的小工具而已。”


    白黎被困在狭窄的温莎椅上,左右摆脱不得,上齿咬不紧下齿,泻出一丝空气,软绵绵地捶他,说出来的话已经带着哭腔:“不要这样……”


    “是你先要权.色交易,现在怪我?”


    白黎眼角溢着水光,顾明野明显是在收拾她,白黎一脚踏入了水池陷阱,被漫上了身,“我没有要权.色交易,这是你家,连套都没有怎么交易啊,我只是跟你玩玩而已……”


    顾明野气息一重,白黎哭得更委屈了,他下颚紧绷起,说:“玩玩而已?”


    白黎知道自己情急说错话了,顾明野这人记仇,又要狠狠收拾她了,白黎浑身筛子一样抖着,“没有小珍珠了,没有了……”


    她去推他的手,但那是铁臂,哪里是她蚍蜉能撼动的粗干,只能说:“顾明野我哭给你看了,小珍珠在眼睛里,不在别的地方了……”


    顾明野听她在那儿胡言乱语,轻叹了声,“少在这里装傻,别乱动,要是弄脏了椅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白黎呜咽了声,委屈道:“那可以弄脏哪里?”


    顾明野太阳穴紧绷起青筋,真是要命,哑声道:“我衣服上。”


    白黎双手攀着顾明野的肩膀,紧得不能再紧,好像要谋财害命一样,但他根本不为所动,就是那登堂入室不请自闯的悍匪,而被打家劫舍的小姑娘可怜得把什么东西都交出来了。


    顾明野看着她,白黎眼眶里都是水,哭得声线婉转莺啼,白黎以为这样男人就能怜香惜玉,但都是骗人的,顾明野就不是。


    永远只会跟她吵架,然后就是动粗。


    她没有力气地趴着,朦胧的视线里,看见顾明野在褪左手上的指.套,清瞳蓦地一睁,直起身去握他的手腕,“这是什么!”


    顾明野修长的指缝间垂着透明的水帘,对她莞尔笑道:“小吊梨汤啊。”


    白黎脸颊爆红。


    “我、我不是问这个!”


    顾明野幽幽反应过来,把指套摘下扔到垃圾桶里,说:“你问这个啊,在床头柜上,还想要?”


    白黎爬下椅子落了地,两条腿酸得打颤,往床头柜一看,上面放了一个包装盒,写着“颗粒环绕”。


    她气得往顾明野身上扔,“大流氓!”


    小姑娘骂完气不过,跑过去又把盒子捡了回来,一个个抖出来扔到床上,然后撕开包装,顾明野站起身,说:“慢慢玩,我去换身衣服,都是水。”


    白黎被他这番行径欺负得眼睛都红了,一边又气自己不争气,不然哪里会让他要雨得雨。


    她把独立包装都撕掉,正要拢起来全部扔进垃圾桶里,忽然步子一顿,身上的肿胀让她恍惚被一个念头侵袭。


    等浴室里的水声停下,顾明野换了身黑色的睡裤出来,视线一抬,蓦地,眼神浓暗了几度。


    深蓝色的领带卡在她胸下,而后往双肩上绕,像是男士的衬衫束胸肩带,白黎就穿着件他的白衬衫,衣角摇曳过春风,她双手背在身后,乖乖地挺胸站着,就像等待她的主人。


    顾明野拔着长腿走过来,指腹捏起她的下巴,低头便吻住她的唇,他气息灼乱得厉害,白黎腰身一软,便陷进软褥里,指尖柔滑地往下游,声音咬在他耳边,垂柳掠湖边一般的轻荡着:“daddy,我不小心把盒子里的东西都戴在了手指上,你要是不答应我的请求,就完蛋了!”


    作者有话说:


    野哥表面傲娇:小白猪,傻猪猪,小脏猪……


    野哥背地里发疯:我家小白梨的学习能力真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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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一更】小猪拱白菜了!◎


    顾明野神情明显一愕, 白黎得逞地挑了下眉尖,你会我还不会吗,她再怎么说也是混圈的。


    然而转瞬, 白黎的手腕便让他圈住, 浓沉的气息压力, 他眼底氲起海一般的深不及底,说:“那我便宁死不屈,请白小姐,玩死我吧。”


    白黎清瞳震惊地睁大,心里那蹙火便被点燃了, 另一只手推他的肩膀,这男人被拿捏了肋骨,竟有些意外地好被推倒了, 白黎喜欢坐在高位,这样可以从视角上让自己有气势,她恶狠狠地威胁, “你别后悔!”


    顾明野右手手肘撑在身侧的床褥上, 穿着黑色背心的长身微抬, 斜着往后仰,白黎看见他呼吸时肺腔都要将衣服撑裂,他的胸宽很阔, 这对她来说真要命,尤其顾明野还会吞咽,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时, 让白黎想咬一口。


    她真就这么做了。


    然而, 她听见顾明野呻.吟了一声。


    天灵盖被敲了一下, 她内心发出了狂叫, 小猪拱白菜了!


    手腕让他左手圈住,顾明野亲了下她贴来的脸颊,明明她在拿他的命胁迫他,而他的吻竟然还能蜻蜓点水地落,说:“宝贝。”


    白黎浑身酥得快碎掉了,“你别这样,我不会心软的。”


    顾明野轻落了声笑,性感又迷人,让白黎想起她从千米高空跳伞下来的感觉,那种迷眩的滞空感袭满全身,他说:“我来教你怎么弄死我。”


    白黎用力在他喉结上咬了一口,他这次呼吸声更重了,“听说男人这里最敏感,顾明野,你见不得人了!”


    她在上面留了个牙印。


    顾明野来打她屁股,“啪”地一声,白黎生气道:“你完了,你要折戟沉沙了!”


    顾明野的手探到床头柜上,白黎知道他要去拿东西,另一只手眼疾手快地把他左手压住,这个时候的顾明野居然没有往日对付她那样的力道,白黎忽然心血上涌,说:“让你那么欺负我!现在也让你尝尝滋味!”


    顾明野额头开始渗出薄汗,顺着脸颊流经脖颈,蜿蜒在他被咬了一口红痕的喉结上,白黎低头去啄了下他的喉结,被压制的左手有一瞬间的松下,白黎跪坐着俯视他:“你知道吗,我们这些人玩很大的。”


    顾明野狭长的眼睑底下漫出红色的水线,这种时候他竟然有一丝脆弱的生怜,白黎用怜悯的眼神看他:“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拿大雨伞呢?很抱歉呀,都让我剪掉了,你这个混蛋,居然在家里藏这种东西,是不是等着我来随时把我做掉?”


    顾明野仰了仰修长的脖颈,笑:“小猪真聪明。”


    他又往她的脾气里踩了!


    “嘶…”


    顾明野勾唇看她:“晚饭没吃饱吗,力气这么小,快点,小猪。”


    白黎脸颊被他的话烧红了,他原本撑在身侧的右手抬起,大掌压着她后脑勺,把人带到跟前,说:“白黎,你这小猪色厉内荏,不敢看我。”


    白黎傲娇地撇过头去,却让他大掌箍住,她恼羞成怒道:“谁要看,丑东西!”


    “是吗,那小珍珠呢?”


    白黎脑子轰地一下,“顾明野你闭嘴……”


    她手腕发了酸,两手欺上,顾明野那双狭长的眼眸蹙然微眯,仿佛陷入了幻境,游蛇吐信。


    就在这时,白黎膝盖缓缓往后退,脚尖探到了床沿,农夫也有一天学会了反击,瞄准时机,及时抽手。


    下一秒,顾明野那双漆黑的瞳仁裂起,白黎逃窜似地跑进了浴室,门“砰”地一声关掉,反锁,动作一气呵成——


    “白黎,你给我出来!”


    门外是顾明野欲.壑难填的声音,白黎吐了下舌头,“怎么啦,是顾先生出不来吗?”


    顾明野沉吸着气,抬手揉太阳穴,“你别在这种事上开玩笑。”


    “你自己没手吗,靠人不如靠己,小心爆炸哦。”


    顾明野捶了下浴室门,直接把白黎吓了一跳,她一边换衣服一边说:“干嘛,你要家暴啊?”


    门外没声了,白黎心里忽然有些紧张,穿好裙子小心翼翼地贴到耳边,顾明野肯定等不了太长时间,只能靠自己了。


    他该不会是害羞,躲进被子里了吧。


    白黎拧了下门锁,脑袋悄悄探出来,房间里没人,她心里疑惑丛生,“顾明野?”


    她走出客厅,走廊里有一处亮着灯,她走过去,那是间胡桃木柜顶上墙的书房,堆满了不少书,白黎看见顾明野的侧影,正坐在办公椅上画着图。


    她双手环胸倚在墙边,“顾先生这是在发奋图强啊?”


    顾明野掀了页图纸,足有半张桌那么大,不理她。


    白黎走过去,视线不着痕迹地往他身下看,换了条黑色的家居长裤。


    她手肘撑在桌面,弯腰时腰肢下陷,白黎有健身,所以屁股会翘些,因为顾明野喜欢打她屁股,所以她故意抬了下,说:“刚才只是试用体验版,如果你愿意答应我的请求呢,我给你一个完整版。”


    顾明野眼皮不抬,一副受到了极大的羞辱后心如死灰的态度,说:“门在那,自己走。”


    白黎歪了下头,指尖挠了挠他的下巴,在他撇开头时说了句:“希望顾小野,明天早上能站起来。”


    电梯叮响,在白黎走进电梯的下一秒,身后跟来一道长影。


    她眉梢微挑,双手环胸道:“顾先生回心转意了吗?是要跟我下去买大雨伞了?”


    “你再说我让你走回家。”


    白黎哼了声,“如果不是集团当初承诺了要找你做这个项目,我也不会这么求你,早就找别人了。”


    顾明野浓眉阴翳:“白黎,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答应你。”


    白黎心头猛然一坠,果然,没用。


    “如果你用这招在我身上得逞,如果以后你遇到别的男人,你是不是也要这么做?”


    她心思像被一道利箭穿梭而过,气得手都在抖:“顾明野,你把我当什么人!”


    “把你当一个还算有救的骄纵大小姐。”


    他语调闲闲落下,白黎心脏像被这狭窄的电梯厢挤压着,透不过气来:“如果不是你我才不会这么做,你这个大混蛋!”


    骂完一句,电梯门叮地一声响,白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把顾明野愣在原地。


    外面车来车往,她是坐他的车来的,此时就气冲冲地跑出去拦出租车,顾明野把她的手拽了回来,拉回人行道里侧,“你看不见那么多车吗,站那么出去找死吗?”


    白黎眼眶红得厉害,挣开他的手道:“死了也跟你没关系,要你管我?”


    顾明野压着脾气,太阳穴上的青筋都要被她的话一根根挑起,骨节快把她的手腕捏碎了,说:“我救过你,怎么不能管你?”


    “那你当初别救啊,我要你救了吗?”


    一句话落地,呼啸的车声碾过,而后如吹落的黄叶碎开。


    顾明野的瞳仁里有红色的水雾漫起,白黎怔了怔,这时有出租车停在跟前,她拉开车门跑了进去。


    刚才,顾明野该不会是要哭了吧?


    白黎抿了抿唇,心里也跟着难过了。


    手背擦了下眼睛,真是的,当时她只是去海边扔东西嘛,如果不是肖泉说顾明野的弟弟在这里没了,她也不会配合地说是他救了自己。


    配合地给他一个救赎的机会。


    这时,驾驶座上的司机给她递了盒抽纸,说:“小姐,擦擦眼泪。”


    白黎回到家,穆姨还炖了燕窝等她。


    “小姐,克里斯送了些男士套装过来,尺寸都是按男模秀场的标准……呀,您眼睛怎么了?”


    白黎揉了揉,说:“对了一天电脑,太酸了。”


    穆姨说:“那我给你泡一杯决明子,清肝明目。”


    白黎“嗯”了声,泡进水池里。


    不知发呆了多久,浴缸里的水都要凉了,她换了身睡衣出来,摸出手机,深吸了口气,给向明的工作邮箱发了条简讯:


    【明天帮我约有诗集餐厅的老板吃顿饭。】


    白黎第二天顶着一双核桃眼起来,感觉浑身哪儿都不舒服,好在是周六,不用上班。


    向明把饭局的时间地点都发到手机上,白黎用粉扑压了下卧蚕,这才算勉强赴约了。


    有诗集的老板姓朗,单名一个阳,见到白黎就猜到她约自己出来的目的,淡笑道:“我实在没办法提供什么办法让明野接下您的项目,因为这家餐厅当初是顾家赠给我姑姑的,她在香港去世后就由我来打理了。”


    白黎顿时愣住,“顾家赠给您姑姑的?”


    朗阳点了点头,思绪陷入了回忆:“我姑姑是顾家的司香师,从十几岁就跟着太太了,终生未婚。”


    白黎有些恍惚,礼貌地询问道:“您口中的太太是?”


    “明野的母亲,我看他愿意来跟您吃饭,应该是有心的吧,不然您这个环宇集团的千金身份,可不够入他的眼。”


    朗阳的语气谦逊平和,说出来的话却让白黎愣了一刹,她今天来只是想知道该怎么打动顾明野,但对方只言片语的话里,却让白黎发现她对顾明野毫不了解。


    “朗先生,身份只是我的诚意,我并没有拿它当作什么通行证。”


    朗阳温和笑了笑,“所以今天我愿意出来见您,白小姐。”


    白黎抿了抿唇,眼前仿佛被一团白雾罩着,“那你能跟我说说顾明野的事吗?”


    话到这,她忽然想到朗阳连顾明野的联系方式都不愿意给,肯定是注重隐私的人,忽然有些抱歉道:“如果您觉得冒昧,聊聊您姑姑也行,司香师是个很特别的职业。”


    朗阳脸上的神色缓了一些,靠在椅背上,“其实只是很普通的工作,顾家的每一座花园里都有一位,哪怕里面没人住,都会在清晨和黄昏的时候在每一处角灯下点一支线香。”


    说着,有侍应生过来在朗阳的耳边落了句话,而后便见他神色愣了下,朝白黎道:“白小姐方便的话,今晚或许可以跟我去见一位贵客。”


    作者有话说:


    今晚二更在六点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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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二更】“你坠入爱河了。”◎


    白黎还沉在那团迷雾般的思绪里, 朗阳的话让她没回过神来,人就这样答应了。


    甚至不知道他们不过点头之交,为何愿意带她去见这位贵客, 直到屏风门被推开, 白黎看见里面穿着一袭深灰色唐装的男人身影, 他似乎认识自己,朝她颔首道:“白小姐,幸会。”


    白黎抿了抿唇,淡声道:“您好。”


    朗阳在一旁作介绍,“这位是顾家的理事, 陈白先生。”


    陈先生年约五十,气质温文儒雅,给人如沐春风的平和态度, 越是上位者,越不计较俗事,更不浪费时间, 开门见山道:“我知白小姐与明野私交甚密, 所以今天来有一件事想要拜托您, 作为回报,环宇集团会在下一期的竞标会上胜出,我的意思是, 不论任何标的,我们都会帮你们得到。”


    清茶在汝瓷中滑出, 流水安静地氤氲出一层薄薄的雾, 白黎问了句:“请问顾家, 是哪个顾家?”


    陈白镜片下的眉眼微笑道:“顾鸣澜是我家先生, 老太爷是程英鸿, 也就是明野的外祖父。”


    白黎清瞳蓦地一睁,这两个名字堆在她眼里属实是王炸的存在。


    在当今的商界,名企为了争夺市场拼命往上爬,每年都会有各种企业榜富豪榜,这是用来评估和宣传的手段,但顾家不需要,他们甚至从榜单中隐匿,让资本家给他们打工的真正资本家。


    “这块普洱茶饼不错,白小姐尝尝。”


    陈白开口道。


    面前的汝盘上托着一张上等茶饼,因为轻微的掰断而碎开了一点,落在实木桌上,白黎指尖捏了下茶饼上的碎屑,扯了下唇角,说:“环宇集团就像这茶饼上掉下来的一枚茶叶,而顾家则是这一大块茶饼,我们连市中心的地都很难拿到,你们就已经占有一线市的整个中心区开发权,您却跟我说,有一件事要拜托我?”


    “白小姐是聪明人,我们只是希望您能让明野回来。”


    白黎扯唇笑了声,“你们家大业大,能查到我更能查到他在哪里,直接去抓不成吗?”


    “白小姐是婉拒的意思?”


    白黎拿起包包,“你们的家事跟我没关系。”


    “那您跟明野是什么关系?”


    陈白的话响在身后,白黎咬了下唇,“这也跟你没关系。”


    陈白脾气好,脸上依然和风细雨地对她说:“他能为你来京北,也能为你回香港,白小姐,顾家的家风并不严苛,甚至太太知道明野交了朋友后还很开心,希望能见您一面。”


    第二座大山搬了出来,白黎沉了沉气,侧身看向他:“陈先生,既然你们家风开明,那顾明野要去哪儿是他的自由,而且,他有他的理想,如果你们想让他回去,可以帮忙夏浦岛的项目,那儿不也是顾先生的家吗?”


    听到“夏浦岛”三个字时,陈白的脸色微微泛僵,“白小姐,我们先生和太太并不喜欢这个地方,也是我们顾家的避讳,以后请您不要在他们面前提。”


    白黎有一刹那怔在原地。


    眉头紧紧拧起,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最后只有深吸一口气,对陈白说道:“难怪顾明野不肯回去。”


    街道的风落在肩上,有一片枯叶坠了下来,白黎脚尖落地,而后绕了一下,没有踩。


    她想到昨晚跟顾明野争吵的地方,也有这样一片高瘦的树,不知不觉间,白黎走到了他家门口。


    指尖摁了门铃,一下,两下,第三下的时候用力按,没有回应。


    她眉头皱起,拿出手机给顾明野打电话,漫长的嘟声后,无人应答。


    她心尖忽然被人抓得死死一样,又去按门铃,眼眶不知道怎么热了起来,不知道按到第几下,依然没有回应。


    白黎嘴角往下一压,艰涩的嗓音低骂了一句:“混蛋。”


    回到白家,逋一进门,白黎就看到母亲黎秀坐在客厅里喝茶,思绪像个慌张的小孩,连忙藏了起来。


    “妈。”


    “周一的董事会上要有你的汇报,你已经在环宇入职了一段时间,上次你拒绝了周牧觉的项目,跟我和你爸爸说要做田园餐厅项目,现在进展怎么样了?”


    白黎嘴唇抿得发白,“我在联系设计师了……”


    黎秀失望地摇了摇头,“我跟你爸爸已经退了一步,答应你只要做好这个项目,就让你去做夏浦的投资,算给你交学费了,黎黎,你跟别人不同,我们做事要看结果的,不要跟我说过程。”


    白黎心里涌着化不开的水雾,此刻耳边都是母亲严厉的指责,浑身一道疼意涌来,白黎额头冒出了汗珠,捂着肚子靠在墙边。


    “小姐,您怎么了?”


    穆姨端茶进来时,忽然看见白黎苍白的脸色,着急开口道。


    “肚子有点痛,我去趟洗手间。”


    穆姨忙扶着她过去,回来的时候,听见白黎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黎秀接过一看,皱眉吐了口气,指尖划过,挂断。


    “小黎应该是经期来了,你给她熬碗红糖姜茶暖暖。”


    穆姨听了黎秀的话点了点头,“太太总是刀子嘴豆腐心,实际上比谁都紧张小姐。”


    黎秀起身往厨房走了过去,“哪里有母亲不爱自己孩子,不然我也不会答应她投资夏浦岛,也不知道那个顾明野给她灌了什么汤,我来熬吧,你去烧壶水……”


    妹妹白莹周末从学校回来,看到白黎病怏怏地躺在床上,也消停了一些,换了睡衣跟她挨着睡。


    白黎转身,声音懒洋洋道:“小心我传染给你,让你明天就来例假。”


    “来例假怎么了,排毒养颜的好时机,你高兴一点嘛。”


    白黎哼了声:“高兴不起来,肚子痛,别吵我。”


    白莹没走,在她身后窸窸窣窣地翻身,白黎皱眉道:“有话快讲。”


    “姐,那天在酒吧里给你一掷豪车的男人是你对象吗?”


    白黎心思被戳了一下,下意识道:“不是。”


    白莹“嗷”了声,“那你喜欢他吗?”


    白黎张了张唇,小腹难忍,额头都是汗珠,白莹说:“你沉默就是默认吧。”


    “少在这里套话。”


    白莹从床上爬起来,掌心按住白黎的小腹,“诶,痛成这样,你现在希望给你按肚子的人是他吗?”


    白黎张了张唇,感觉到白莹指尖的温度在传递,“有你不就行了。”


    白莹笑出了声,“好吧,果然男人都靠不住。”


    白黎缩成一团,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眼眶又莫名酸了起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种感觉很难受,“他不见了。”


    白莹愣了下,“那位迈巴赫姐夫吗?”


    白黎脑袋在枕头里动了动。


    白莹:“给他打电话他没接?”


    白黎点了点头。


    “说不定他在忙呢,等过一会他看到就回你了。”


    白黎说:“大半天了都没回,如果他今晚还不找我,我就不想他了。”


    白莹叹了声,“你控制得了吗?”


    白黎因为侧躺着,眼眶里的泪都滚到了枕头上,她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又想到他们吵架的那晚。


    “我不知道。”


    白莹抱着她说:“姐姐,听说你交了新男朋友的时候,我挺开心的,至少你再也不用追着周牧觉跑了,但现在发现,你好像比之前更严重了。”


    白黎咽了声,喉咙泛酸。


    “一点都不好,”


    白黎说:“我以为想抽身就抽身,想断就断,我不欠他的,他也不欠我的,谁知道会这样,我快难受死了。”


    “相思病啊?”


    “我跟他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他走了就走了,我在这里矫情什么?浪费眼泪。”


    白莹托腮道:“那确实。”


    白黎又说:“而且爸妈都不喜欢他,说我为了他要把集团的钱都打水漂了。”


    白莹惊讶道:“还这样啊。”


    白黎咽了口气:“我只是觉得那个地方很好,之前没有被资本过度开发,一直保持着原始的生态,现在要找有潜力的文旅项目多不容易。”


    白莹点了点头:“就是啊。”


    白黎越说肚子越疼,“而且他总是跟我吵架,说我是猪。”


    白莹瞳孔一睁,“靠,原来说你是傻猪猪的人是他啊!”


    白黎被她吓了一跳,捂着肚子说:“你给我下去!”


    白莹叹了声,“姐,你才二十二岁吧。”


    白黎“嗯”了声,“比你大。”


    妹妹的掌心按在她头顶,说:“这个年纪不是应该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吗,难道要等到老了再做?不要说爸爸不喜欢妈妈很反对,担着继承人的身份顾全大局,姐姐,我怕你再这样下去,都要老了。”


    白黎氲着水雾的眼睛蓦地怔了下,小腹被一道暖流缓缓熨贴而来。


    在跟顾明野分开的这一晚,白黎再次梦见他了。


    第二天醒来时,白莹说她在半夜喊了他的名字。


    梦里有一簇簇的粉蔷薇盛开,她跟妹妹走在路上,抬头去望时,看见顾明野倚靠在墙楼上的身影。


    男人的身影遥远朦胧,却让她定在原地张望,那只是在梦里,她只是远远地望着,依然有种失而复得的心跳不止。


    白莹说:“姐姐,你完了,你坠入爱河了。”


    白黎其实知道自己愿意跟顾明野发生关系时已经有了性.吸引,但她不确定,甚至害怕走入一段长久的感情关系里,她的性格害怕麻烦,果然,现在她彻彻底底被他操控了情绪。


    “但那个男人这么对你,真的不够好啊。”


    白黎摇了摇头,轻声说:“是我不够好。”


    经期让她在床上躺了两天,周一就要面对董事会的盘问,白家大小姐进了环宇集团那么多天,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如果白黎拿不出一个有成效的项目,很难把夏浦岛的提案放到台面上讲。


    此时她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秘书处的人提醒道:“白部长,到您发言了。”


    白黎垂眸看向手里的方案,毫无进度可言,在坐的都是老油条,一眼就看出来是骡子是马,她压力大到头皮发麻了。


    “白部长的手上有不少资源,想必最近肯定给集团注入了新鲜的活力吧。”


    董事的高帽子一戴,白黎更下不来台了。


    就在她视死如归地上台时,会议室的后门忽然被敲响,门外是向明火烧眉毛的一张脸,白黎愣了下,示意他进来。


    讲台下,董事们的注意力都被她这边的小事故吸引了,这下可好,本来大家还严肃地昏昏欲睡的,都被向明这一出整精神了。


    “田园餐厅项目签下来了。”


    向明喘着气道:“部长,设计师已经把第一份图纸发过来了!”


    白黎忙打开文件袋,上面赫然是一份崭新而细致的设计图。


    “谁寄来的?”


    “顾明野。”


    向明双手扶腰道:“太厉害了,才花了几天时间啊就做出来了!部长这下您的项目发言稳了!”


    白黎看着这份设计图,书页翻过,心头的墙也一寸寸被凿开,最后砖瓦落了一地,彻底没了防线。


    董事会的汇报结束,做记录的温尔雅人逢喜事,说话的音调也兴奋了起来:“部长,咱们现在是双喜临门,项目开了好头,您的办公室也装修好了,周末工人加班加点给您组装了家具……”


    耳边是温尔雅絮絮叨叨的声音,白黎看着面前的办公室,全新的,从一片废墟中砌起来的。


    干净明亮,桌上还摆了一株白茉莉。


    白黎指尖压在桌上,扯了扯唇,朝下属道:“继续工作吧,先把这个餐厅项目交付了,到时候再庆功不迟。”


    “好嘞!”


    就在向明要出门的时候,白黎忽然喊住他,“这份文件你去哪里取的?”


    向明“啊”了声,“不是取的,是顾先生邮件发过来的。”


    白黎眉头蹙起,“他在哪里,你知道吗?”


    向明点了点头,“他回了夏浦岛,所以我说他厉害嘛,那么忙还能给我们做初稿,这次真是要好好感谢他啊……”


    白黎指尖碰了碰桌上的白茉莉花蕊,喃道:“是要好好感谢他。”


    “那我们给他准备份礼物?”


    白黎想了想,转眸道:“给我订张去夏浦的机票。”


    向明愣了下,听白黎说:“我需要亲自去感谢他。”


    作者有话说:


    关于野哥一直没有说出真相这件事,他正布局呢,如果不这样做,黎黎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内心。


    成年男女的感情有顾忌有犹豫还有许多外在因素令他们没有耐心,甚至因为压力想要寻求某种发泄,于是乎直达目的,一开始的黎黎就是这样的,这也是她的环境给她的影响,同时他们之间有非常强的吸引力,所以等不到看清内心已经想要口口了!


    关于小可爱的问题,后面剧情会展开,爱情这种东西真的没有道理可言,犹记得上一本的《实习婚恋》是没有道德可言,咳咳咳~


    第55章


    ◎被卖花人喷满了水珠。◎


    新项目的启动是白黎入职集团后的第一次亮相, 董事会结束后,整个部门开始陀螺一样地转,白黎想要去夏浦岛的时间被推到了周日。


    她不想浪费顾明野的心血, 早一天能出成效, 早一天给他回报。


    航班是在上午十点起飞, 白黎下楼出发去机场时,看到周家停在门口的车。


    坐在车里的周牧觉一如即往的垂眸敛神,示意她上车:“哥哥有话跟你讲。”


    白黎看了眼腕表,清晨的夏风让她心思通透了些,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送我去机场。”


    周牧觉唇边浮了丝很浅的笑,像窗外摇曳的枫树,“小黎见过顾家的陈白了?”


    他话落下的瞬间, 白黎心头一诧,转眸看他:“你怎么知道?”


    “环宇下一个季度的竞标很重要,我需要给你垒一个垫脚石。”


    白黎震愕地看向他:“周牧觉, 你知道顾家要跟我做什么交易吗?”


    周牧觉神色温和道:“你只需要去一趟香港, 别的什么都不用做。”


    白黎心口涌起一团气, 起伏得厉害:“我不会去的!”


    周牧觉轻叹了声,无奈地看她:“小黎,我不方便出面, 这是最好的办法,别忘了你身上的责任。”


    “我就是因为所谓的责任而变成这个样子!”


    白黎气冲冲道:“因为所谓的家族责任, 就有理由对别人不负责任, 我就是这样的坏人, 跟你一样, 周牧觉。”


    男人雾色一样的双瞳似被风吹过, 裂开极浅的波澜,让人有一刹能窥入他的世界,周牧觉说:“你以为顾明野就不是这样的人吗?”


    白黎仰了仰脖子:“我有眼睛看。”


    周牧觉笑了声,“小黎,你还年轻,早点吃些苦头也是好的。”


    白黎抿紧唇,她确实对顾明野不了解,不了解他的身份他的背景,哪怕他们已经亲密无间过,他也没有对她坦诚过这些。


    想到这,她心里再次陷入了乱麻中,她猜不透顾明野对她的态度,但他有表示过想要交往的意思吧,白黎心想,他也有正视过她吧。


    真糟糕,已经开始患得患失了。


    好在她这次来师出有名,不至于像个追着男人跑的痴情女。


    周牧觉的车停在机场入口,在下车前,他对她说了句:“比起小情小爱,能给家族带来荣耀的人才适合做继承者,小黎,哥哥不想你后悔。”


    “你是在教我利用顾明野。”


    周牧觉莞尔道:“我在教你用适当的手段走进真正的猎场,白黎,我送你来机场不是认可你和顾明野,相反,我只是忽然想通,你应该见识多一点男人,在他们身上品尝过酸甜苦辣后,才知道谁才是真正适合你的,或者你会发现,爱情不值得你拿利益去牺牲。”


    “从小到大你都有道理给我洗脑。”


    白黎握着门把手下车,在关门的前一刹,对他落了句:“我在你身上也品尝过酸甜苦辣,现在我确实知道了,谁才是真正适合我的。”


    周牧觉瞳仁有波澜雾起,白黎隔着车窗玻璃对他无声说了一句:“再见。”


    车声在身后呼啸而过,白黎这一次不是为了他踏上夏浦岛了。


    轮渡船桨在海底搅动,恍惚回到一个月前的台风日,什么都一样,不同的是,这次她拖了一箱行李过来。


    万向轮在不平的石板上咕嘟咕嘟地响,肖泉一如既往地在渡口开着观光车接客,白黎要了一碗山泉豆腐花,神清气爽地喝了起来。


    肖泉在一边等她的时候仿佛有一匹布那么长的话要说,声泪俱下:“黎黎,你不知道野哥打从京北回来之后,常常一个人夜深人静的时候喝酒又抽烟,诶,整个人都变了,以前他多健康啊,现在都学坏了,都不知道他跟了谁……”


    白黎眼神往他身上觑了眼,“你的意思是跟我吗?”


    肖泉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说他……”


    “他也只能跟我。”


    白黎说。


    肖泉无话可讲。


    观光车一路把她送到顾明野的老宅,肖泉正掂量着说:“要不还是跟野哥讲你来了吧,不然咱们没门进……”


    说着就见白黎从包包里拿出了一串钥匙。


    肖泉立马恭敬改口:“嫂子行李我提。”


    铁门“吱呀”一声响起,白黎嗅了嗅院子里的泥土芬芳,说:“还是南方的水汽养人,皮肤都没那么干了。”


    肖泉说:“可是咱们这边靠海,常年风吹日晒的话,你看野哥本来挺白净的,现在都跟田里的水稻一个色了。”


    白黎“嗯”了声,弯腰从行李箱里拿东西出来,说:“白净有什么好看,黑点好。”


    肖泉说:“而且这里条件有些艰苦,不像在京北,想喝咖啡叫个外卖……”


    白黎从箱子里拿了个迷你咖啡机出来,肖泉闭嘴了。


    “回头我在这里开个咖啡厅,够吗?”


    白黎说。


    肖泉眼睛亮起:“真的,那敢情好,不过咱们得研究怎么搞点特色,不然就跟那些商业的旅游景点一个样了,没意思。”


    白黎又从箱子里拿了个烤箱出来,复古绿,看着精致又小巧,肖泉赶紧接过,说:“你这行李箱挺能装东西啊,有这两样真能开店了,带衣服了吗,那半边箱子不会也是小家电吧?”


    白黎指尖按住另一边的拉链包,把行李箱阖上,然后从手提包里拿了个小礼盒递给肖泉,说:“见面礼。”


    肖泉愣了下,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刚要说感谢的话,白黎就说:“辛苦了,改天请你吃饭。”


    “挺好,现在你赶人语气都委婉了。”


    白黎把人送走后,往主卧里进去。


    刚要换上带来的干净床单,忽然发现这是她走之前铺的,顾明野不会没换过吧,她嫌弃地拆下来,一通扔进洗衣机里,然而在抖枕头套的时候,忽然抖出了她的衣服,一套蓝白小海星比基尼。


    她定睛看了两秒,然后,眉尖一挑。


    归置行李箱里的东西花费了一些时间,最后滚落出一个蓝色小盒子,白黎拿出来看,阳台午后的光照了进来,渡在蓝色小海豚的翘尾上。


    白黎拿出插头,直接在床头上充入电。


    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后,她开始给屋子打扫卫生。


    白黎也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只是白家的条件让她可以选择不用做这些,她有两年交换生的经验,在国外也学过家政,对他们来说,女性做家政不是为男人服务,而是让自己生活更有情调。


    白黎给茶几铺了张白色的蕾丝桌布,花瓶不知道多久没插花了,空荡荡的积了灰,白黎给它注了水养着,然后开始拿干净的抹布擦家具,连沙发的边角都不放过,这是张老式的蓝色沙发,但保养不错,白黎在上面又铺了层沙发套,海水一样的蓝色。


    最后还拖了地,夏日潮湿的傍晚,白黎热出了一身汗,从衣柜里拿了件男士的白色T恤就进了浴室。


    头顶花洒的流水汨汨荡下,白黎仰起脖颈,水蒸气缭绕进每一寸肌肤的毛孔里,缓缓地舒张开。


    直到升温的水雾让呼吸透不进氧气时,白黎才关停了花洒。


    浴巾擦过水珠,但还是热,白黎套上白T恤,刚好遮过胯骨,露出一双裹着水珠的细腿。


    白黎趿着一双白色的小塑料拖鞋出来,吱呀吱呀的水声和开门声响起,她看见一道高大的长影靠在餐桌边,双手环胸,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忙了一天,此刻墙上时钟显示晚上八点。


    两人看着彼此,白黎嘴巴鼓了下气,说:“找你是项目上的事,我是甲方,你是乙方。”


    “有甲方会穿乙方的衣服?”


    顾明野眼色沉沉地看她,白黎双手背在身后,手里还拿着换下来的胸衣和内裤,说:“我箱子里塞满了东西,放不进衣服了。”


    顾明野像是不信她的鬼话,偏了下头,“你睡衣在衣柜里。”


    白黎说:“上次换下来都不知道你洗过没有,我都放洗衣机搅了。”


    顾明野直起身进厨房,听见她说了句:“和床单一起。”


    那双长腿明显顿了下,白黎又说:“我还是睡主卧。”


    顾明野长手搭在流理台上,倒了杯水,“我没动过。”


    白黎抱着衣服进房间,回头又问:“晾衣杆在哪儿?”


    顾明野:“断了。”


    白黎:“那你进来帮我晾,不白让你干,我一会给你做杯咖啡。”


    “谁大半夜的喝咖啡。”


    他边说边走进来,接过她手里衣架时,手指明显僵了下,粉色的蕾丝边胸衣。


    “那不用你帮忙了,我去搬张椅子过来。”


    说着她真去卧室里拖了张木椅,站了上去,手里还拿着另一个衣架,跟胸衣配套的小内裤,腰线上也绣了一圈蕾丝,此时踮起脚尖去够晾衣杆,因为抬手,衣摆往上撩,那双长腿像笔直秀白的花枝,上面被卖花人喷满了水珠。


    顾明野视线撇过,喉结滚了滚,抬手就把她的胸衣挂了上去,往房间外走时,视线扫到了床头柜。


    白黎在他身后说:“晚上不喝那就白天喝吧,你想喝美式还是手冲呢?”


    顾明野往外门外走,“你喝什么就做什么。”


    白黎说:“那就手冲吧,我喜欢这个。”


    顾明野气息一沉,拉开衣柜把他的衣服拿了出来,接着往浴室走了进去。


    白黎说:“你没东西要拿了吧?”


    顾明野“嗯”了声,她于是说:“那我睡啦,今天实在太累了,你也早点休息,工作的事明天再说哦。”


    他长腿一顿,白黎就把房门关上了。


    顾明野掀门进了浴室,里面还充盈着茉莉味道的奶香气息,被水蒸气蒸得愈发浓郁,丝丝缕缕搅扰他的心神和定力,他心里应该记恨着她说的那句:“那你当初别救啊,我要你救了吗?”


    想到这就烟瘾发作,一腔心意被踩在脚下,然后水一冲,全倒进了沟渠里。


    顾明野拧开花洒,抬头看到墙上的挂钩坠着一枚小小的沐浴球,粉色的,他指腹滑过,却将触未触地收回手。


    他知道她的小心思,高兴的时候玩弄人,不高兴就扔到一边去,在周牧觉那儿吃瘪了,就来找他。


    彻头彻尾的小渣女。


    顾明野套上休闲裤,燥得他赤着上身出来,抬手用浴巾擦头发,经过主卧往房间进去时,耳边忽然传来若有似无的吟调,似夜色里含苞待放的粉蔷薇,在避开人,悄悄地自我惹花逗蕊而落下的娇颤。


    顾明野眉心倏忽拧起,侧身朝主卧的房门凝眸望去。


    作者有话说:


    黎黎: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野哥:你第一次来夏浦岛的时候就应该这样勾引我。


    下一章更新时间在明天的下午六点~嗷呜,留言的小可爱发小红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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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饱满又清纯。◎


    悬着水珠的骨节松了又紧, 最后在那声浪中拍响了门。


    花蕾受了人惊,悄悄隐匿,四下安静的走廊里, 有道软绵无力的声音隔着木门递来:“什么事呀?”


    顾明野沉了沉气, 胸膛紧绷着, 说:“拿东西。”


    有衣料窸窣摩擦的声音,顾明野大脑充了血,没道理的怒气在四肢百骸里撞,就像她背着自己做了什么坏事,不可饶恕地想要指责她, 教训她。


    “吧嗒”


    门锁拧开。


    房间里泄出暖黄的光,落在顾明野那道堵着门的高大身躯上,白黎扭头钻回了被窝, 打着哈欠地按下平板电脑屏幕上的播放键。


    然后,在顾明野视线扫来的瞬间,房间里再次想起一道令人遐想的声音, 他凝眸望去, 声音自视频里传来, 一个身穿越野服的女人在攀岩。


    双手搅着绳,气喘吁吁地往上爬。


    顾明野瞳仁蓦地一怔。


    视线往右,那放在床头上的蓝色小海豚此时亮着光, 像个床头小夜灯。


    他杵在那儿,愣愣地看着她。


    白黎原本穿了顾明野的白T恤, 房间里开着空调, 她就翻出衣柜里的短裤套了上去, 此时正趴在床上, 两条秀白细腿往后曲起, 晃了晃,说:“刚才都问你有没有东西要拿,还好我没睡,不然就被你吵醒了。”


    怪起他了。


    “夏浦岛有那么多酒店,谁让你偏偏要进来我家。”


    白黎歪了下头,掌心托腮道:“因为只有你这里有主卧啊。”


    顾明野拉开衣柜门,那条最舒服的蓝色短睡裤此时就套在她腿上,他随意拿了条短裤卷在手里:“主卧,呵,猪窝是吧。”


    白黎忽然捂嘴笑了起来,声音清凌凌的好听,像夜里的风铃,顾明野侧身看她,就见女孩从床上坐起身,两条腿侧在一边,微歪着头看他,说:“我是你的甲方,按规矩你应该招待一下,考虑你的条件,我就不做无谓开支了,善解人意吧?”


    顾明野嗤了声,转身往房门外走了出去,一副懒得理猪的样子,但关门的声音却不重。


    白黎把视频退出,然后熄掉了小海豚充电时发出的夜光灯,指尖还摸了它的尾巴一下,说:“第一夜,晚安。”


    自从上班后,白黎也把作息调规律了,早上起来趁顾明野还没醒,就开始霸占起厨房。


    咖啡浓郁的香味在沸腾的流水中荡开,白黎听见次卧里有开门的声音,眉眼不抬地说了句:“洗漱完出来吃早餐。”


    顾明野五指穿过短发,看见那道白得刺眼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昨晚好端端让给她穿的裤子呢,脱哪儿了。


    他烦躁道:“出来,别饭没做好把厨房烧了。”


    “叮”地一声,烤箱定时结束。


    白黎打开玻璃盖,一阵面包的麦香四溢,她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每次吃饭我爸妈都要催我了,你再杵在那儿我面包就凉啦!”


    顾明野烘着一身热气进浴室。


    她还是坐回她原来的位置,顾明野出来时,桌上已经摆了一杯温开水和一杯热咖啡,上面还拉花了。


    他恶劣地端起喝了一口,那朵花被他唇舌一搅,劈了道缝,化得不成样子。


    白黎说:“我看你冰箱还有些存货,不知道新不新鲜,全部拿来做了。”


    顾明野淡声道:“吃出病了我不负责。”


    白黎无所谓道:“我做的,上到法庭也是我对你负责。”


    话音一落,对面的男人拿面包的动作一顿,白黎敛眸道:“你的设计方案已经过审了,后续也就是一些细节的修改,我负责跟你对接。”


    这是顾明野今天听到的第二句“负责”的话。


    他说:“我今天没空。”


    白黎“嗯”了声,“我不会让员工和合作方周末加班的。”


    听到这话,顾明野冷笑了声,“坐周牧觉的车去吃饭那天,让我留下来加班的不是你?”


    白黎听到顾明野翻记仇小本本的声音。


    她喝了口咖啡,淡定反问道:“那时候你是我员工吗?”


    顾明野指腹陷入蓬松的白面包里,眉棱冷峻道:“那现在跟我说什么甲方乙方,你倒是会公事公办,一点不存私心。”


    白黎道:“不然呢,我可不是会从京北飞来夏浦给你送炮的人。”


    顾明野撩起眼皮看她:“所以白小姐这是亲自来说断关系是吗。”


    白黎手肘搭在桌沿上:“我第二天去你家按了好几次门铃,不开,打电话手机不响,然后就从别人嘴里听说你回了夏浦,难道要断的人不是你么?”


    谈恋爱真耗脑子,白黎一大早上还要跟他算帐。


    顾明野下颚绷紧,一张凌厉的脸沉得要吃了她一样:“电话不响是因为我在飞机上,回头给你打了你就关机,我之前跟你说过我要回来,是工程上的事,你的项目我不也说给你做就给你做吗?”


    最后那段话听得白黎心尖一跳,喝了口咖啡,眨巴着眼睛看他:“所以你现在是跟我解释吗?”


    顾明野把水喝光,“不吃了,走了。”


    白黎双手捧着面包咬了口,说:“也不能怪我多想,昨晚我都那样了,你也没对我做什么。”


    顾明野蹬上了德训鞋,拿过挂在门廊上的黑色帽子,头也不回道:“白黎,咱俩三观不合。”


    “三观不合,”


    她仔细琢磨这四个字,舌尖舔了下嘴角,朝他眉眼一弯道:“可是你叫我把腿张开的时候,说的明明是我挺合适挂你腰上。”


    白黎听见顾明野咬牙低骂了句粗话,头也不回道:“好的不学,学这些,吃饱了自己在屋里待着。”


    “不哦,我精力充沛,要四处逛逛,总不能老穿你的衣服,昨晚穿你的裤子睡着睡着都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回应她的是顾明野关门的声音。


    白黎朝大门吐了下舌头,“傲娇鬼,小气鬼,不就是说你一句谁让你救我的,就冷战,这种脾气也就我白大小姐大度,会亲自来哄你!”


    她今天做的面包有点多,还是蔓越莓味的,顾明野就吃了那么一小块,剩了一篮子,她心里那颗气球被戳了一下,又泄了。


    收拾完屋子后,白黎就挎着菜篮子去市场,顾明野之前带她来过,海鲜她是不会做的,但她拿手做西餐,于是就买了些牛肉,带点配菜,做起来油烟也没那么大。


    路过花店时又挑了几束粉蔷薇,看起来饱满又清纯,她最喜欢了。


    这时包包里的手机震动出声,白黎腾出一只手接过,是肖泉的电话,正好,白黎没等他开口,直接让他过来提东西,顺便兑现昨天的话,请他吃顿饭。


    肖泉一脸哪里好意思,但还是屁颠颠来当拎包小弟了,白黎采购了不少,都放在他的观光车上,她倒喜欢上这种敞篷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夏浦岛的夏天悠长又惬意。


    “我还做了一些面包,一会回去给你尝尝。”


    白黎心想,正好解决掉负担。


    肖泉惊讶道:“你还会做面包啊,那我可得试试,万一能开店呢。”


    白黎笑了声,看了眼腕表,她都逛到下午快四点了,正好回去吃个下午茶,然后做晚饭。


    肖泉把大包小包替她提进屋,说:“野哥最近忙得晕头转向的,我又搭不了手,好在今天周一,海洋馆没那么多人,不然我还得去扮玩偶。”


    说着却没听见白黎的声音,边喝水边朝厨房里张望,“找什么呢?”


    白黎此时蹲在地上,连角落都翻一遍了,愣是没找到她今早吃剩下的面包。


    又不好意思跟肖泉说没有了,让人家白期待一场,于是道:“不知道顾明野把面包放哪儿了,我给你做杯咖啡先。”


    都怪他身上。


    哪知肖泉神色敛了下,委婉道:“不知道放哪儿了你给他打电话呗。”


    白黎没吭声,肖泉犹豫地小声道:“你俩是不是吵架了?”


    白黎说:“我没见他抽烟喝酒啊,我看他从京北回来过得挺快活的。”


    肖泉“诶”了声,着急道:“那哪能在你面前讨嫌啊,我都看见他换手机壁纸了。”


    白黎搅豆子的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他,只听肖泉道:“他那手机壁纸,以前是你的照片。”


    她有些没反应过来地愣着:“什么照片?”


    肖泉仔细回忆,“好像是你站在花底下拍的吧,贼好看,谁要给他介绍对象,他就把手机往桌上一摆,都比不上。”


    白黎嘴角弯了下,想起来上次她喝醉酒让顾明野给她在蔷薇花下拍照的事,但他现在居然把壁纸换了,嘴角又拉平了,说:“他爱用什么照片用什么照片。”


    肖泉叹了口咖啡,说:“你俩真是的,这样吧,我打电话让野哥今晚回来吃饭,说你下的厨。”


    白黎没吭声,拧水龙头洗菜。


    肖泉电话就打了过去,她悄悄把水龙头关了,听见肖泉在说:“野哥,我这会在你家呢,嫂子下厨,你今晚早点回来哈,诶呀什么事比吃饭重要……”


    他的嗓门断断续续的,而后白黎就听见他推着椅子起身的声音,语气急匆匆道:“嫂子,真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我现在得赶紧去处理了,肉没下锅吧,今晚要是赶不回来就明天!”


    白黎看着他换了鞋往外走,也不知道顾明野跟他说了什么,连个朋友都不给她,都支走了。


    厨房里的食材处理到一半,白黎丢到一边不想管了,又从衣柜里翻出一件T恤拿进浴室,洗完一通热热的暖水澡后,她抱着衣服进阳台,连同今天买的新衣服也一块扔进洗衣机,忽然从袋子里抖出一双袜子,粉色的,是老板娘送她的礼品。


    白黎捏在手里,指尖摸了摸,起身便坐到床上,她身上就穿了件T恤,洗完澡还是汗涔涔的,她把袜子穿上,然后曲起膝盖,拿手机从膝盖往下拍。


    然后点开顾明野的微信,发了过去,附言:“你上次带我去买裙子的那家店,老板娘见我是熟客,送了一双粉色的袜子。”


    顾明野回了,一个字:“嗯。”


    白黎说:“我看你昨晚对我穿你衣服意见挺大的,所以我这会洗完澡都没碰你的东西,但我的衣服都洗了,现在只穿了一双袜子,你带钥匙了吧,我今晚不方便出去给你开门。”


    作者有话说:


    猜猜野哥能顶到第几夜。


    下一章还是明天中午十二点更新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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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不介意给你做全身检查。”◎


    肖泉火急火燎地赶到工地上, 打眼就见顾明野在那儿看图纸,双手叉腰顺了几口气,说:“出什么事了, 我可是鞋子都要跑掉了。”


    顾明野扫了桌上一眼, 说:“隔壁二婶送的, 快吃吧,不然可就凉了。”


    肖泉一头疑惑,“啥?”


    等反应过来瞳孔睁大道:“你他妈是让我赶回来吃小龙虾啊!”


    顾明野把图纸卷了卷,拍了他胳膊一下,语调理所当然道:“你再晚两步就没了, 这还不急?”


    “不是……”


    肖泉挠了下脖子,烦躁道:“我放着牛排不吃我跑来吃这玩意!”


    他越说越气,抬手拍开那卷图纸, 生气地双手环胸道:“我不吃!我要回去吃牛排。”


    顾明野坐到椅子上,掌心托腮地翻图纸,姿态闲闲道:“我跟白黎说今晚不回去吃, 她不做了。”


    肖泉长腿顿了顿, 皱眉道:“你俩吵架还带殃及池鱼啊!一会恩爱到抛家舍业要跟她走, 一会吵架就老死不相往来的,真费劲。”


    他越说越饿,干脆坐下来套了手套开始剥小龙虾吃:“你说你条件也顶好, 都不知道互相吵个什么劲。”


    顾明野在图纸上勾划,闻言眉眼不抬地说了句:“你懂什么。”


    肖泉说:“别画了, 吃虾。”


    “不了, ”


    顾明野嘴角勾了道痞笑:“她一早上做了一笼面包, 吃饱了。”


    肖泉:“……”


    “赶紧滚回去吧, 别在这影响我食欲。”


    顾明野姿态淡定地划过手机屏幕, 目光停留在那双袜子上,话却是对肖泉说的:“我今晚加班。”


    肖泉:“嫂子大老远地过来,你加班?”


    顾明野“嗯”了声,把手机屏幕盖到桌上,说:“加班钓猪。”


    说完,自己先勾唇笑了声。


    肖泉:“……”


    “这小龙虾有酸臭味,妈的,不吃了。”


    夜里时钟转过十二点,白黎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打开微信聊天框。


    顾明野在她发过去的那张照片底下回了一句:“那就等你衣服干了,我再回去。”


    白黎摸不准他是没带钥匙还是听出她没穿衣服的话,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忽然想起什么,点开了电话通讯记录。


    往下滑,一周前的未接来电里,他的名字前有一个红色的挂断标志。


    白黎抿了抿唇,那会估计是她来例假了,疼得没接上,于是截了个图,给顾明野发过去。


    刚点发送没多久,门外就传来了开门声,她心头一紧,手机震动,顾明野发来一句:“赶紧睡。”


    有厨房的流水声响起,白黎回了一句:【我那几天身体痛,可能是在休息的时候被穆姨挂断了。】


    然后,厨房里的流水声停了下来。


    脚步声走出客厅,她手机“嘟”地一声响,是顾明野的回复:【哪儿不舒服。】


    白黎咬了下唇,发了句:【现在没事了,晚安。】


    发完就把手机藏枕头下,没一会儿,一墙之隔的浴室内传来声响,墙壁里的水管嗡嗡地低鸣。


    白黎阖上眼,耳朵一直在听,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打开次卧的门,但没一会儿又出来了,好像拉开大门出去了。


    白黎看了眼时间,接近凌晨一点,他洗了澡,去哪儿?


    心里堵得闷闷的,下床趿上拖鞋,出门前换了身睡裙,吊带的粉碎花,胸前裹了两枚胸垫,比顾明野买的款式好看,掐了腰,后背是两根细带绑着,夏天穿凉快又透风。


    屋门没有关实,白黎就站在门边偷偷往外看,顾明野靠坐在院子的藤椅上,旁边的桌子放了瓶啤酒,下去了一半,他掌心斜托着下颚,指腹在手机屏幕上滑动。


    不知在想什么。


    白黎看着他后脑勺下的刺发发了下呆,五指张了张,那种刺硬陷入手心的感觉,像扎进记忆里。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顾明野伸手去拿啤酒,似有所感,眸光朝她落来。


    四目相视,白黎步子往后退,察觉他起身,她吓了跳,好像被他发现自己的偷窥,慌不择路地往里逃。


    然而身后的男人长腿更快,手伸得也长,一下就圈住了她的腰,白黎后背撞上了他的胸膛,像被撞翻了一筐玫瑰花瓣。


    身上的碎花裙曳了下,他说:“站在那儿偷看什么?”


    喝了酒,嗓音滚得烈。


    白黎耳尖烫热,心跳一缩一缩地发紧,“我起来上厕所呢,今天水喝太多了。”


    “上完了吗?”


    他又问。


    “嗯……”


    白黎两条腿微微打颤,嗅到他身上干净的皂香里浮动的酒色,低着头,感觉腰肢上都是他灼人的热,“我要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哪儿不舒服?”


    他没理她的话,接着道:“故意把话说一半,跟谁学的小招数?”


    “没有。”


    白黎坚持自己的清白,“只是,跟你说也没用。”


    顾明野气息沉了沉,把她翻了个面,脸朝他,说:“你这张嘴有说过真话吗,再不说我不介意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白黎愣了下,等反应过来脸颊爆红,顾明野垂眸看她:“说不说?”


    她低着头,指尖勾着指尖,女孩子嘛,这种时候不能主动,于是她不说话,顾明野那双浓眉就皱起了,“不说?行,明天跟我去趟医院。”


    白黎:???


    “顾明野你,你有病啊!”


    “我看你才有病。”


    他怒沉沉地把她夹在嘎吱窝里,扔回主卧,丢了句话:“我说过什么,第一次让你权色交易得逞了,你这次还想用这一招,项目我给你做了,是不是以后你勾一下手指,我就得给你舔,让干什么干什么?”


    “啪!”


    白黎巴掌刮在了顾明野脸上,她眼睛水雾雾的红得厉害,生气又委屈地说:“那会我痛经,痛得腰都要断了,不能给你上床了,那我找你有什么用?跟你说有什么用?”


    顾明野漆沉的瞳仁蓦地一怔,在白黎转身要进卧室时,忽然勾住她手腕,她用力挣了下,语无伦次道:“我不就是生气说了你一句不用你救我嘛,我回去就痛得死去活来了,我遭大报应了!”


    “闭嘴。”


    顾明野虎口托着她下巴,不让她再乱说话,“遭什么报应,谁敢咒你,我揍死他。”


    “你啊!”


    白黎脸颊在他拇指和食指间滑过一层雪腻,“你天天都说要收拾我,要弄死我呢!”


    顾明野下颚绷得紧紧的:“我那都是被你气的……”


    “是啊,所以我们三观不合天天吵架,你说对了!”


    “白黎!”


    她掰开他的钳制,大声道:“我就是这样的人,在你面前扮不了温柔贤惠,说话也不会三思后行,因为我觉得那样太累了,如果你觉得我伤害了你,那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顾明野从来没见人道歉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爱听不听的,一双眼垂眸凝在她脸上,刚要凑过去时,白黎把门一阖,“砰”地一声响,道:“还有一句话告诉你,熬夜喝酒,小心杀精哦!”


    说完她拍了拍手,钻回了被窝。


    留顾明野在门外快被她气得肺管子爆炸了。


    现在白黎道歉了,仿佛一瞬间被道德松绑,来夏浦岛的第二晚睡得出奇的好。


    以至于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上午九点半,比她前一天早起做早餐晚了三个小时……


    别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她就坚持了一天。


    出门的时候,看见顾明野在厨房里的身影,脚步悄悄往浴室里挪,然而那个男人像背后长眼睛了似的,都不回头,就说了句:“过来吃早餐。”


    白黎说:“我想去刷个牙。”


    顾明野端着汤锅出来,白黎嗅了嗅,中式的早餐。


    此时那双眼皮撩了起来,“那还杵在这?”


    平静的反问是加强语气,白黎脚尖一转,溜进了浴室。


    镜子里是一张熬了一点夜的脸,不过好在年轻,没有明显的浮肿,她皮肤白,擦了点面霜又涂了防晒,这才从浴室里出来。


    顾明野昨天是七点起来的,据观察那是他的正常作息,白黎瞄了眼挂钟,双手叠在桌面,两人经昨晚一役,今早好像又回归了平常,白黎悄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消气没有,她甚至托腮在想,要不再去海边走一趟,让他救一次好了。


    然后就说一句:“小女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第一口先喝汤,小心烫。”


    正当她坠入幻想的时候,面前端来了一碗鸡汤米线,热乎乎的香气扑入鼻翼,白黎食指大动,正要捧起来喝,却见顾明野面前没有碗筷,于是推了下桌子,起身道:“我去给你拿双筷子,你坐吧。”


    男人回身道:“不用,我吃过了。”


    白黎刚弯腰在碗槽里拿了碗,一听便又放回去,忽然感觉后背有什么东西滑了一下,没多想,起身后左手扶在流理台边,探身去拉厨房的窗户,说:“怎么感觉今天风有点冷。”


    刚说完,就感觉后背的凉意更甚,紧接着,裹在肩上的吊带往手臂滑了下,白黎忙把它勾回去,说:“怎么那么紧啊。”


    顾明野无奈地迈着腿走进厨房,小猪吃个早餐也不安分,说一句又要顶嘴,“我来吧,你……”


    他话到一半,就看见那身碎花掐腰连衣裙此时正背身朝他拱着腰,因为使劲,腰肢往下陷,后背的细带不知何时松开,此间露出一片雪白,比天光还要亮。


    因为隔着流理台,白黎一手撑着桌面,一手去拉窗户,使不上劲,最后只能用两只手,老式窗户的滚条并不灵敏,白黎关剩一条缝,这才松了口气,双手一垂,扶在流理台上,侧身朝他说:“我能弄,留一条缝了。”


    话刚说完,挂在肩上的吊带随着动作往下一滑,前襟内里被晨光挤入,有雪山透出白腻的光晕。


    第58章


    ◎【一更】“daddy喜欢听你叫。”◎


    逆着毛茸茸的光影, 白黎身上仿佛被笼罩了一层纯净的圣光,粉色如蔷薇枝的肩带就挂在她玉白的臂弯上,鲜艳得直刺入顾明野的眼中, 她像一尊洁白无瑕的釉瓷。


    白黎才反应过来后背的绑带松开了, 纤细的小臂忙往上托, 把胸片盖了回去,春光乍泄的一瞬,有尘埃在空气里翻飞。


    她一手得挡着胸片,一手要反到身后去摸系带,一定是刚才坐到了绳子尾巴, 起身太急扯开了,白黎懊恼得手忙脚乱,最后在顾明野撇开视线背过身去时, 才躲在角落里穿好。


    细带接着嘎吱窝下的裙面,把它绑好后,前面的胸片才不会往下坠, 好不容易系好了, 白黎的脸也烧红了。


    她什么样的他都见过, 又没有神秘可言,反倒这样的意外更坐实了自己勾引他的事实,昨晚还说她有一就有二, 不走正道。


    于是进了卧室,给自己找了件衬衫穿上, 领口的纽扣都系到了顶, 出来时, 顾明野扫了她一眼, 像在看一头猪一样, 说:“不热?”


    白黎拿筷子揪粉,浅浅地吹了口气,道:“破裙子,不穿了,省得你又以为我心术不正。”


    顾明野靠在椅背上,说了句:“又不是没见过。”


    “咳咳咳咳……”


    白黎一口粉呛进了嗓子眼里,这下咳得脸都红了,浑身颤起,恨不得拿筷子扔他。


    顾明野给她倒了杯温水,“我不说了,你慢慢吃。”


    白黎想他滚。


    一碗粉在他的注视下根本吃不完,白黎越吃越慢,越吃越累,最后抬手扶住了脑袋,顾明野则在看时间,她说:“等我干嘛,有事就走啊。”


    顾明野说:“我等轮渡。”


    白黎眼睫抬起,无声看他,想起第一次来夏浦岛时,他也在等轮渡,要送她走。


    顾明野似乎能看透她心思,慢条斯理道:“暑假有一批儿童团。”


    白黎低头继续吃粉。


    好不容易干完这一碗,她的工作电话也打过来了,顾明野收拾好餐桌就让她在那儿办公,白黎见他准备出门,就问了句:“你还要负责海洋馆的事啊?”


    顾明野穿着一身黑色T恤,大概是夏天太晒,他还戴了顶黑色的帽子,看着高大又冷酷,对她说:“放心,不会耽误你项目。”


    白黎抿了抿唇,开口道:“你这样去接小孩,人家以为你是人贩子呢。”


    顾明野侧身看她,“那你当初还敢跟我回家?”


    白黎心口荡了下,顾明野的眼神像在她身上一寸寸地走,她指尖掐了下胳膊,说:“你不是救过我吗?”


    顾明野深邃的瞳仁凝了一刹。


    他们一个坐着,一个站在门边,隔着过道,白黎拿着笔在本子上涂鸦,胡乱一写就是他的名字,这两天她好像摸清了顾明野为什么对她这样的态度,于是开口说:“我知道我不应该权色交易,让你答应跟我做项目。也不应该说让你别救我这种话。看在你哭了的份上呢,我们做女人的只好先认错咯,不然还能怎么办。”


    白黎觉得自己大度,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早就分手了,她还跑来夏浦岛呢。


    她真是不计较啊。


    在听到他的脚步声走来时,忙把笔记本一阖,抬眸就撞上他低垂的视线。


    “有进步了,”


    顾明野很浅地笑了声:“会主动认错。”


    他笑起来的时候让白黎觉得他还是个少年,干净又赤诚,和年纪无关,有的人十八岁,却已经浸在世俗里,而有的人八十岁,还能知世故而不世故。白黎有一瞬间在想,不知道顾明野八十岁的时候,是不是也还是这样呢。


    于是嘴角翘了下,说:“那毕竟我还要你给我改设计图嘛,做生意呢,冤家宜解不宜结,说不定以后还有新的合作呢。”


    顾明野指腹捏了下她的下巴,说:“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


    白黎被他这一招反问戳中,直接倒地了。


    脑子里开始搜刮顾明野讲过的“喜欢”,但只有一句,就是在床上情动欲满时说的那句:咬着牙做什么,daddy喜欢听你叫。


    白黎张嘴就来:“因为我各方面都优秀。”


    头顶落了声笑,大掌揉了揉她的脑袋,“扮猪吃老虎,说的就是你。”


    她眼睛眨了眨,有亮光滑过,“说我是猪,原来是夸我。”


    顾明野右掌撑在桌面,精健的肌肉上有青筋隐隐浮现,他的大掌从她后脑勺滑落,托起她的脖颈,四目相视时,他说:“我也不问你别的,只想听一句真话。”


    他眼神凑了近来,看她:“如果当初周牧觉没救你,你会喜欢上他吗?”


    白黎清瞳怔怔。


    脖颈上的力道轻轻地揉捏她,白黎能感觉到他干燥的指腹陷入她的肌肤里,簇簇摩擦带起了热。


    “嘟嘟嘟~”


    有手机震动的声响。


    白黎顾左右而言他:“你、你手机响了。”


    “不管它,”


    顾明野的视线被帽檐压入一层深色,就这样探入她的瞳孔里,对她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小猪猪,我知道你是个乖孩子,做错事了知道认错,这真是个好继承人该有的品格,宝贝,不要对我撒谎。”


    被他一叫宝贝,白黎就定力全无,她哪里有继承人的品格了。


    在那声催人的手机铃响中,白黎一直垂着眼睫没说话,顾明野也有耐心,一直在听,也不按灭,就只是想听她的答案。


    其实她最近已经很少在回想从前,除了那一夜跟顾明野同床共枕,才不知道为什么又做了那个梦。


    叫了周牧觉的名字。


    以致于白黎不敢再跟他一起过夜。


    最后一阵嘟响停歇,顾明野依然有耐心,好像谁也不能阻止他要知道真相。


    白黎轻咽了口气,垂在腿上的五指不自觉拢紧,说了句:“那晚他那么拼命救我,我不可否认,是动了心。”


    说到这,感觉捏着她后脖颈的力道一重,白黎张了张唇,说:“这个世上除了父母,没有谁会这样拼命救我,可是后来我也知道,我不能带着这份恩情一直这样下去,他是挽救生命,不是热爱我。”


    话到这里,白黎像把心都剖开了给他看。


    她从小生活在一个温室里,有父母的爱,有周家的爱,她抱着幻想理所当然地觉得,周牧觉也是对她最好的人,父母给了她生命,而他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


    这已经足够让一个女孩爱上一个男孩了。


    可是顾明野却说:“白黎,你这么说,我很高兴。”


    她眼眸蓦地抬起,对上他深沉的瞳仁,男人的嗓音很轻,“不要因为谁救了你,你就喜欢他,你要真心实意地爱上一个人,知道吗?”


    他的话落在耳边,白黎像抓着一层雾,有些懵懂,在爱情游戏里,她到底不是见多识广,真要淌这一遭,才知道前路坎坷。


    顾明野出去后,白黎趴在桌上发着呆,后脖颈上还有他揉捏的余韵,大概是太久没有肌肤相触了,她竟然有些眷恋。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他比她还有定力。


    明明第一次是他开的头。


    顾明野也不是什么好人。


    屋子里也呆不下去了,白黎回复完几个邮件就出门透气。


    想起顾明野说今天有个儿童团,于是便往海洋馆走了过去,果然远远就看到肖泉的观光车上拉了一车的小黄帽,可爱又明亮,白黎走过去,笑道:“哇,肖老板生意这么好。”


    “害,我也是给野哥打工的。”


    白黎说:“那他责任也大啊。”


    说着,视线就往馆里瞄,肖泉摆了摆手,说:“那确实是,野哥最近都两头跑,一会还得从工地过来帮忙。”


    白黎见这些幼儿园小孩下车,指尖给他们扶了扶小黄帽,道:“什么忙,你们不能多请个人?”


    “就是扮个人形玩偶,专门请个人就不划算了。”


    白黎点了点头:“是该省省,该花花。”


    说着,见肖泉让老师和员工看着孩子,自己则往馆里进去,白黎忽然想到什么,朝他喊了声,说:“别让他又过来了,我中午正好有空,帮你扮吧。”


    肖泉惊讶地回头看她。


    白黎无所谓道:“给我挑个好看的,别跟顾明野说。”


    一直到下午,儿童团都精力充沛地叽叽喳喳叫着,像一群欢快的小麻雀跟在一团粉色玩偶身后。


    白黎以前不知道原来扮玩偶这么辛苦,拖着沉重的头套,呼吸不畅,还要跟别人做可爱的互动,半天下来,她都扶着栏杆拖不动步了。


    又不能把头套摘下来,大夏天的,她已经变成臭猪肉了。


    好不容易等海洋馆的表演结束,研学的老师们才带着这群妖怪回去,临走还不忘扒拉白黎的脑袋。


    命苦。


    刚挥手赶人,头套里的眼睛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赶来,白黎刚要喊顾明野,眼睫毛就让汗水粘住,她眨了眨,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油头粉面的,忙捧着玩偶的脸躲到一边去。


    “前面那头粉色的猪,出来。”


    白黎躲在树荫后面,听见顾明野粗沉的嗓音,好像赶来兴师问罪一样,她这下大步流星地往回走,顾明野的脚步跟在后面,白黎有种想逃的感觉,顿时紧张了起来,也忘了自己身上还戴着一套沉重的枷锁。


    “你这样走回海洋馆,是想中暑吗?”


    顾明野走过来牵她的手,白黎隔着头套说:“你这样牵着一头猪走在街上,想被人笑吗?”


    她话音一落,顾明野就来揪她的头套,白黎吓了一跳,“不准ooc!”


    顾明野沉声道:“你说什么?”


    “就是我现在是一个玩偶,有自己的身份,不可以露出真身脱离角色人设。”


    “什么乱七八糟的。”


    顾明野说:“摘了,想闷死啊。”


    “那你以前不也戴一天吗?”


    她声音闷在头套里,感觉顾明野又要被她气死了,她说:“你要不追我,我就能坐上观光车回去了。”


    “行,怪我。”


    顾明野把她拽了过去,“过来,现在丢脸的是我。”


    白黎心里狂喜,身上的汗都没那么难受了。


    走了没多久就听见铁闸开锁的声音,她在头套里看见顾明野把她拎回家了。


    从渡口回这里比去海洋馆近,白黎松了口气,赶紧要冲进浴室里洗刷一身的酸臭,哪知一进屋就让门槛绊了一脚,笨重的身躯堪堪往前一跌,就让一道手臂横到身前拦住了。


    下一秒,脑袋上的头套被人摘了下去,新鲜的空气顺了进来,白黎后怕地深吸了口气,等反应过来,看见顾明野落在她脸上的目光。


    心头顿时一紧,忙双手护住油脸:“你干嘛啊!”


    顾明野抽出纸巾给她擦汗,姑娘挡住了脸,他的纸巾就只能去擦她的脖颈,上面全是汗珠,纸巾一碰就湿透了,他说:“现在没别人了,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作者有话说:


    二更在今晚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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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二更】小皮鞭。◎


    白黎背过身去, 小声嘀咕了句:“衣服拉链在后面,我够不着。”


    意思是我不是故意让你给我脱的。


    顾明野拎起她马尾,手里的纸巾又擦了擦她后脖颈上的汗珠, 力道很轻, 白黎被他那动作点得心里发酥, 催促道:“你快点,好热。”


    拉链声响,裹在身上的这道沉重终于被卸了下去,白黎松了口气,说了声:“谢谢。”


    转身进了卧室, 抓起衣服便去浴室洗了通热水澡,出来时已经是傍晚五点多了。


    顾明野目光掠过来时,她直了下腰, 身上是长袖的纯棉白衬衫,手腕上的袖口挽起,衣角是绑带的设计, 她配了条五分短的棕色西裤, 浑身上下保守得不能再保守。


    “晚饭想吃什么。”


    他说。


    白黎坐到椅子上看电脑, 闻言眉眼不抬,“你自己想不出来,问我想吃什么。”


    顾明野呵笑了声, 双手环胸地看她:“昨天买回来的牛排,是不是还得我来提醒你。”


    白黎猛地反应过来还有这回事, 而顾明野又补了句:“献个殷勤都三分钟热度。”


    “谁献殷勤了。”


    她捧起茶杯喝了口水, 暖的, “我那不是自力更生嘛, 总不能什么都指望你这个乙方。”


    顾明野的身影背对着她, 白黎就坐在面对厨房门口的地方,眼睛从电脑桌面往上一移,就能看见他的身体。


    宽肩窄腰,穿了一身的黑色,显得更有男人味了,白黎听他说:“我做还是你做。”


    毕竟是她昨晚要做的晚饭,丢给顾明野就真显得她连对一块牛肉都不负责任,于是说:“我做。”


    有本事起来了。


    顾明野从善如流,竟然不阴阳怪气她的自信,从厨房走出来,白黎见他进了次卧,接着拿衣服去浴室了。


    客厅里剩她一个人,白黎把笔记本和资料都放到茶几上,然后进厨房开始洗起配菜,她洗东西很慢,但胜在仔细,一个个码在沥水蓝里,水珠鲜艳欲滴。


    等她切好后,耳边是浴室门打开的声音,白黎竟生出一种我没有在偷懒的自觉来,还挪了下身子,故意让他看自己的劳动成果。


    果然,男人进来倒水,扫了眼水槽,说:“还有模有样的。”


    白黎挑了下眉尖,“就你以为我是不学无术的千金大小姐。”


    他喝了口水,笑:“有人这么夸自己的?”


    白黎抬眼看他:“有啊,我。走开,别在厨房里碍着我。”


    “呵,饭还没做起来呢,架子先摆上了。”


    “麻烦你说话尊敬一点,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他嗤笑了声:“你吃我那么多顿,态度软过吗?”


    白黎不悦地抬头看他:“你一个大男人跟女人比什么呀。”


    “行,那一会尝尝你的手艺,再决定我的态度是软是硬。”


    白黎哼了声,朝他扬了扬脖子,说:“那我待会一定让你硬不起来。”


    话音一落,顾明野看她的眼神倏忽沉了下去。


    白黎张了张唇,忙拿过一旁的黄瓜准备削皮,“我忙着呢你先出去……”


    “还真有一笔账没跟你算。”


    顾明野声线一沉的时候就像拿了根小皮鞭在抽她,白黎顿时佯装懵懂,道:“什么账啊,你这人也太计较了吧。”


    说着从洗水槽边上溜走,脑袋在狭窄的厨房里扫了眼,企图找一个安身之地,哪知顾明野的长腿就跟了上来,说:“白小姐那晚半途而废,还跟我说,希望我明天能站起来。”


    白黎脑子嗡地一下,被顾明野揭了底。


    当时是为了求他办事,谁知道他那么硬气,那她只好给他一个小小惩罚,而且当时她手都酸死了,在浴室里摘了指套,心里还腹诽爽的是他,自己才是上当受骗的那一个。


    此时被顾明野逼到了墙角,白黎紧张道:“那、那你站起来了吗?”


    顾明野气息起伏,看着她红透了的脸蛋,比剥了壳的鸡蛋还要嫩滑Q弹,他头颅一低,视线探入她眼中,“听听你问的都是些什么话,我要说没站起来,你得笑我,我要说站起来,你肯定又说不信,你说我怎么自证清白啊,白小姐?”


    他句句在撩人,白黎被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光线与空气,细细地吸了吸鼻子,自己先委屈起来,说:“顾明野,明明第一次是你先惹我的。”


    男人那双桀骜不驯的眉棱里有暗影滑过,他说:“是想收拾你。”


    “那你承不承认,是你主动碰我的?”


    她抬头反问,企图在这绝境里扳回一局。


    果然,顾明野敛了下眉眼,看她的神色消减了一丝兴师问罪,大掌撑在她头顶,看她:“是。”


    敢做敢当起来了,白黎倒有些无所适从,“那你不能说我耍花招,用这种招数勾引你,明明是你贼喊抓贼。”


    “我的兴趣从来跟利益没有关系,你呢,目的全都写在了脸上。”


    白黎被他戳破,有些心虚,但依然色厉内荏道:“互惠互利嘛……”


    “什么互惠互利?”


    顾明野语气一沉,长臂便揽上她后腰,把她往那硬实的胸膛一送,说:“第一次和我做是因为跟家里吵架,找我发泄,第二次呢,刚好是从周牧觉的局里出来,第三次主动了,就是为了要我做项目。”


    白黎被他说得罄竹难书,结巴道:“那你也不亏嘛。”


    “是啊,我可不能吃亏。”


    他气息压上,高挺的鼻梁碰上她的鼻尖,白黎心跳一颤,听他送来一句:“上次从我家出去前,你说过什么,要我跟白小姐回忆一下吗?”


    白黎被他搂着腰肢,无所逃遁,连那回忆都涌上心头,她趴在他的办公桌前,说了一句——刚才只是试用体验版,如果你愿意答应我的请求呢,我给你一个完整版。


    她脸颊已经烧起来了,听见顾明野说:“现在我给你做了这个项目,白小姐,你也该兑现承诺了。”


    薄唇印上了她的唇畔,柔软的,温热的,像夏天海面上的潮风,一瞬间吹入她的四肢百骸,白黎后背贴在墙角,身前被他堵了路,顾明野像个流氓一样,她指尖攥着他的衣襟,他才洗好澡,上面还有水珠在蒸发。


    “你,你接吻就接吻……”


    她轻声咬了一句,仿佛在做无谓的抗争。


    他说:“以前念书的时候,谈过恋爱吗?”


    白黎被他亲得直打颤,大概是太久没贴近了,哪怕只是唇齿相依,就够让她大脑发白,“没有。”


    “就因为喜欢周牧觉,谁追都不要?”


    后背的肩带扣子被一道指节穿入。


    她指尖扒着他的手臂,“学习就学习,别人追,我就得答应吗……”


    顾明野说:“你这一身,特别像我念书的时候,学校女同学穿的。”


    白黎后背有些痒了,顾明野的吻撩得她面红耳赤,舌尖往里躲了躲,他就穷追不舍,好像都是他的领地,他一点忌惮都没有,她偏了下头,说:“你是不是看我穿,想起别人了,什么女同学啊……”


    “一个小师妹。”


    他嗓音含笑地落,重重碾在她唇上。


    白黎愣了下,水雾雾的眼眸睁大,企图看清他:“什么小师妹,顾明野,你,你什么意思啊……”


    “你这一身特别像我小师妹……”


    白黎心里忽然防备不及地落了场雨,嘴角委屈地往下一瘪,颤着声说:“我才不是你小师妹,你跟我接吻,你想别人,你走开!你不准碰我!”


    顾明野健硕的手臂搂着她,不让她挣脱,白腻的肌肤挂在他麦色的胳膊上,他哄了句:“别动,解不下来了。”


    白黎挣扎着躲开,指尖去拍他胸口,“你流氓,是不是,是不是在学校也把小师妹逼在墙角强吻,然后去解人家胸衣,顾明野你混蛋你!”


    “我也想啊。”


    他轻叹了声,无奈道:“你那会又不在我学校,我上哪儿解去。”


    白黎被他的话说得一愣愣的。


    下一秒,人就被他翻了个面,白黎双手扶在墙上,脸颊一簇簇烧红,原来顾明野说的小师妹,是她吗?


    多少有点变态了。


    “你上大学我还是初中生呢,你倒想得美,分分钟把你关进去……嘶……”


    顾明野手上动作一顿,白黎恼道:“你这个大笨蛋,这么简单都不会解。”


    她话音一落,人又让他掰了回去,仰头承他的吻,这次吻得急了,像气急败坏的样子,白黎被他舌头捣得碎开了声,但心里却想笑,骂他大笨蛋。


    然而顾明野好像听见她的心里话,眼神沉沉地松开她,下一秒就把人扛到了肩上,白黎双手下意识环上他脖颈,“顾明野,我饭还没做呢!”


    “急什么。”


    他说:“一样样来,先吃你这顿饭。”


    白黎被放趴在软褥上,想往墙角爬,然而顾明野像找到了收拾她的另一个办法,拽着肩带把她揪过去,他似乎对这个东西有别样的兴趣,就在白黎想笑他解不开时,一声轻微的“嘣”响落入耳膜,像红酒瓶盖被启开软木塞时落下的那一秒心跳,而后,酒香四溢。


    顾明野手臂撑在她身侧,有一瞬间仿佛打开了礼物盒上的细带,心动难掩,而那礼盒还往边上挪,说:“师兄上过生理课没有?这种事要做安全措施的。”


    大掌裹住她脚踝,把人往跟前带,气息嗅上她的后脖颈,白茉莉的奶香,是他血液里的春.药。


    低沉的嗓音就滚在她的耳边,男人的声线含了丝性感的笑落下:“懂这么多啊,今晚小师妹要好好表现,让师兄看看,你的生理课学得怎么样。”


    第60章


    ◎【一更】输液。◎


    白黎心跳撞着身下的软褥, 指尖揪过枕头,妄图朝后甩到顾明野身上,然而他这人太狡猾, 白黎扑了个空, 回头去找他时, 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说:“还是跟第一次来一样,你不会找东西。”


    白黎愣了半晌,等反应过来耳边已传来薄膜撕开的声音,她吓得心跳在每一个毛孔里收缩, 避开目光怒道:“你什么时候买的!”


    她之前都不在夏浦岛,顾明野这儿为什么会放计生用品,莫不是还带别的女人回来。


    以前她不会想这些, 甚至在看周牧觉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时也不会对上床这种行为有如此大的占有欲,但顾明野不同。


    白黎想转身坐起身,顾明野的长手绕到她腰上, 把她捞了起来, 胸膛贴着她后背说:“你只穿着袜子给我发照片的那天晚上, 买的。”


    她脑子嗡了一下,还在回想什么照片时,思绪已经被顾明野截流了, 整个人变成了一个筛子,被拍了一下屁股, 说:“那天趴我桌上不是挺会翘的。”


    白黎哼了声, 想要转过身去看他, 但顾明野像是要驯服她一样, 抓着她腰不放, “小猪还想翻身?”


    “你还是狗呢。”


    他低声一笑,双手从后钳住她软腰,说:“这张小嘴巴真是乱说话,要教训一下。”


    白黎还要嘴硬说些骂他下流的话,不过一刹那,筛子被啪地一下,震动迷雾般的尘埃,往下滤出细腻的薄脂,就在夏日的黄昏里,阳光还剩浅浅的一层镀在窗沿上,劳作的人不停地拍打着筛子,时急时缓,而后,他伸出一道手,从隙缝间找到了那枚被筛出的珍珠。


    碾在指腹间,是饱满的水珍珠,心腔里有胀热的喟叹,俯身对她说:“这次的小珍珠,变大了。”


    白黎的后背被烈日灼烧着,仅仅是他落下来的气息就足够将她心腔撞得支离破碎,原本撑着的双手在听见他那句话后便要去抢,“不准碰,不准碰,那是我的……”


    顾明野的手腕刚劲有力,她越要护着,他便越要临幸那枚战利品,看着她说:“黎黎,你都变得不像你了,你的死穴在这里。”


    白黎觉得她真的要死了。


    所有感官在刹那失控,理智无法控制每一寸神经该往何处逃生,何处都是雨打风吹。


    身上渗起的汨汨薄汗往下一落,顾明野的噬痕就咬在她的后肩上,白黎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哭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只是比以往都要厉害,顾明野燥热的大掌抚上她的后背,吻变得温柔了一些,像给小孩拍着奶嗝,但也仅此而已,他该不温柔的地方,仍不让她丢盔弃甲,还要给她点希望,说:“一会就好了,宝贝。”


    “我去医院打吊瓶的时候,医生也是这么说的,谁知道那液要输几个小时,呜呜呜,都是骗子……”


    顾明野沉声,掌纹从她脖颈往下,滑到她的手臂,替她揉着酸麻的手腕,嗓音沉欲道:“喜欢输液吗?”


    白黎说:“谁会喜欢,你去输液试试……”


    顾明野笑了声,“我是说你现在。”


    白黎耳廓被他染红了,咬着唇不说话,顾明野气息朝她推进,指腹抚上她的唇,酥酥麻麻的电流窜了进来,大脑皮层的神经再次敏感地被激活,白黎说不出话,只能出声。


    顾明野低声笑了笑,性感的嗓音猛荡在她的心头,他说:“我现在知道了。”


    每个人都不愿意被人看得太穿,但顾明野的探索让她无所遁形,而她却是助纣为虐的共犯。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堕落在他的掌控之中,低俗的,失控的,纠缠至死,最后只剩一丝喘息。


    天方乍暗,四下彻底没有了光,而她陷在柔软的昏沉里,像漫长的午睡醒来后疲惫席卷全身。


    顾明野搂着她,白黎能感觉到他在黑夜里看自己的目光,很专注,很认真,她有些受不了,翻了个身。


    他从身后搂了上来,顾明野好像是那个需要事后被安抚的男人,对她说:“现在连抱都要从后面来了?”


    白黎脸颊簇着一团火,开声才发现嗓子哑得厉害,指尖摸了摸声带,顾明野替她揉着,说:“你睡一会,我去做饭。”


    白黎也想起身,但她现在瘫成一滩水,聚不起来。


    房间里没有开灯,她听见顾明野起身时衣料窸窣的声音,很轻,但落在她耳中,像夜行人干柴烈火烧了一场后,指尖再拨一下燃灭的灰烬,里面还有星火。


    今日她忙了一天,下午还去海洋馆扮了玩偶,回来居然还能跟顾明野来这一场,安静的房间让她思绪如潮水,白黎缩在被窝里咬手指,不愿意承认,但身上的肌肤在提醒她这件事——


    终于久旱逢甘露了。


    睡得迷迷糊糊间,顾明野进来抱她,白黎感觉到他在给她穿衣服,只裹了一件他的白色T恤。


    餐厅里传来烟火的香味,她从他怀里落了下来,看着这一桌的菜,确实饿了。


    刚拿叉子去戳那已经被切得均整的牛排时,扭头却见顾明野回屋,她蹙眉道:“干嘛去呀?”


    男人开了房间灯,语气仿佛是她明知故问,说:“换床单。”


    白黎:“……”


    收回视线的刹那,看到墙上的挂钟,显示晚上十点。


    她都愣了,这么晚了,明明他们才来了一次。


    等顾明野出来,白黎说:“那么晚吃饭不好,你快吃吧。”


    “你这话什么逻辑,喂喂嘴就行了,我做得又不多。”


    白黎看这一桌子的菜,惊愕道:“这还不多啊!”


    顾明野给她卷了一叉子意粉,说:“把这一口吃了。”


    白黎一根根地吃粉,吃了一会又困了,顾明野掌心托腮,有些愁地看她。


    白黎说:“你看我干嘛,我脸上有菜吗?”


    顾明野轻叹了声,说:“一吃饭就困是什么毛病?”


    白黎鼓着脸颊,像小仓鼠一样,说:“那是因为血糖都到胃里消化了,脑子缺氧,而且吃饭就是要慢慢的啊,你别催我。”


    顾明野笑了声,似乎无奈但只能同意地点了点头,“不催你,只要不是在床上吃到一半犯困就行。”


    等白黎反应过来,用叉子在盘碟上用力戳了一下:“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顾明野给她夹了根芦笋,慢条斯理道:“明明是我在堵你的嘴。”


    一下了床白黎就跟他来气,惩罚措施就是分房睡。


    而且第二天是工作日,她真怕一大早又是温柔乡。


    果然,八点不到,工作电话就打了进来。


    顾明野也不得闲,给她熬粥的时候,肩膀夹着手机在打电话。


    薄雾的晨光照在他身上,白黎在清爽的气息里看着他的背影,夏浦岛的气候比京北舒适宜人,夏季的海风调节着海岛气候,仿佛将她昨夜的疲倦都消散清理掉,今日她又是个清爽的白领佳人。


    她穿着白衬衫在吃早饭,顾明野扫了一眼,说:“不热?”


    白黎开始解衣领上的扣子,他的视线也不避,然后就看到她领子下绽开的一朵朵红梅。


    姑娘面露指责之色,罪魁祸首坦然道:“下次嘬下一点。”


    白黎被他这个动词惹得目瞪口呆,“你说什么呀!”


    “粤语音译。”


    白黎:“……”


    顾明野吃过早饭就要去工地,院子的铁门一开,就看见肖泉的观光车停在门口,眉头微凝,“海洋馆没事?让你大早上的守我家。”


    肖泉乐呵呵道:“昨天嫂子约我。”


    他说“嫂子”的时候顾明野眉头舒展了些,然后一句“约我”就让顾明野眉头皱得更厉害。


    转身,就看到白黎从屋子里出来,手里还提着包,头上戴了顶宽檐的草编帽,一身休闲又优雅的职场装扮,要不是手里还推了个大行李箱,还以为她要去上班。


    此时肖泉有眼力见地给她拿行李,白黎坐上观光车,朝肖泉道:“送我去渡口。”


    肖泉:“好嘞!”


    顾明野眉头凝起的刹那,手臂已经铁似地握着那观光车的把手,肖泉刚要开车,被他吓了跳,说:“野哥你松手啊!”


    下一秒,男人就坐上了观光电瓶车,说:“我也有事要去那儿,顺路。”


    白黎眼神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今早在厨房里不是还说工地有急事要处理吗?


    观光车逋停在渡口,顾明野远远地就看见有两道身影在朝白黎招手,眉头拧得更紧了,他认识这两个人,是她的下属。


    “部长!”


    白黎看见他们,笑意盈盈地要下车,手腕却突然让顾明野攥住,肖泉回头,就撞见男人阴沉沉的眼神,对他说:“你把那两人领走。”


    白黎挣开他的手要下车,腰就让人揽住,他的手掌很宽,臂力刚劲,一钳上来她就动弹不得。


    “怎么了,白小姐这是要走吗?”


    白黎扭头看他:“顾明野你让我下车!”


    他的手把她往身上搂,幽沉沉又压着怒气的眼睛看她:“白黎,你把我当什么人?说上床就上床,下了床说走就走?”


    白黎让他没来由的燥火吓到,眼睛愣愣地看他,顾明野得不到她回应,胸膛压着火气起伏厉害:“走也不提前说一句,所以昨晚肯也是想着今天走是吗?我原以为你还有救,白黎,所以床上说喜欢我都是演的,骗我的?”


    白黎原本还有些气他抓疼了自己的手,但看他说着说着忽然红了的眼睛,一时间被他戳中了心口:“你之前说过,不要因为谁救了我,我就喜欢他,那我跟你呢,顾明野,我喜欢跟你上床,是不是也不能随便喜欢你啊?”


    作者有话说:


    野哥:这都不是喜欢了,这是爱!!!


    二更在今晚六点~


    感谢在2023-03-25 18:05:47~2023-03-26 12:06: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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