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物主义者萧珩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冷淡地吩咐负责人演示灭鬼枪的使用方法和效果。
整个实验室的人瞬间行动了起来,透明的玻璃门降下来把灭鬼枪隔开,穿着防护服的研究员推着推车进去,推车上是一个半米左右的冷冻箱,打开后取出一个圆形玻璃球。
心情奇妙的黄依依和护心鳞正色了起来,在普通人眼中,玻璃球内烟雾缭绕,朦朦胧胧的煞是好看,自带清冷高级感。在她们眼中,玻璃球内困着一只不成形的小鬼。
小鬼弱得很,最多变成鬼十年。但是再弱,这也是鬼啊。
这个奇奇怪怪的实验室,竟然不是在瞎搞,是真的能捉到鬼!
研究员拿着一个体温计样式的探测仪靠近玻璃球,机械音响起:“滴,检测到目标能量值为998,符合十年小鬼标准。”
负责人亲自给萧珩一个很有未来科技感的面罩,解释了一大堆的技术和原理,总结下来就是能通过面罩捕捉到鬼的能量轨迹,让普通人也能“看到”鬼。
黄依依和护心鳞不明觉厉。
接下来是演示,黄依依想趴在玻璃墙上看清楚,往前飘了一下就听到负责人疑惑道:“萧总怎么了?”
黄依依回头,就发现萧珩跟过来了。他的手下意识抬起又放下,最后半仰着头,像是在问负责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那边很危险,不能靠太近对吗。”
“哎是是是。萧总,这边是最佳视野区。”负责人指着两人刚才站的位置。
黄依依看看依旧不动的萧珩,觉得倔强地等她回去的男人好可爱,立刻不管什么灭鬼枪了,冲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才又趴在他背上。
萧珩耳垂红红的,勉强压住上翘的嘴角,回到安全区域,冷淡道:“开始吧。”
研究员手速极快,在玻璃球打开的瞬间就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刚逸散开来的阴气像是被神之右手从中翻搅,扭曲着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是从来没有存在过。
研究员收回枪,很装逼地吹了下枪口,眼角余光瞟着负责人和萧珩的反应。
负责人激动邀功,萧珩冷淡肯定,“奖金翻三倍。”
全体研究员:“萧总万岁!”
黄依依在全场欢呼声中,整个人,哦不,整只鬼都麻了。先不说这灭鬼枪的效果,就说它合法吗?她觉得,萧珩的小日子很刑啊,想把他上交给国家。
护心鳞没有黄依依的觉悟和思想高度,只知道暗戳戳挑拨离间,“主人,萧珩看不见你,又搞这种研究,万一他哪天拿着枪玩儿,走火打到你了怎么办?”
“走火打到他自己都不会打到我。”
护心鳞又被塞了柠檬味狗粮,坚强地表衷心:“反正不管出什么意外,我都会用生命保护你。”
黄依依一根手指把护心鳞弹飞,笑眯眯地说:“那辛苦00了。”
被敷衍的护心鳞兀自气闷,低低地飞回来,贴在黄依依手背上自闭了。
萧珩对研究进展比较满意,交代他们继续研发更厉害的武器后就离开了。黄依依以为他会回酒店,正琢磨着怎么能跟他交流,问问他是什么情况千万别走错路,就发现车行驶的路线不对,而且成熟稳重的萧总有点紧张。
“……”
萧珩你又要干嘛?
半个小时后,萧珩和心理医生面对面坐着,沉吟道:“我喜欢上一团空气。”
黄依依:“……”
护心鳞:“哈哈哈哈哈哈哈!”
心理医生超稳:“请您具体描述一下症状。”
“我看不见她,但我知道她一直都在,她离不开我。”萧珩眼中的冰湖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陷入了甜蜜的回忆,“她会坐在桌子上等我洗澡,会趴在床上看我工作,会钻我怀里一起睡觉,还会调皮地跟我抢东西吃。”
“她特别可爱。”萧珩没忍住夸了一句,夸完才继续说自己的爱情故事,“我出门她会粘着我,她胆子很小,要我背着才行。她很喜欢亲我捉弄我,看我忍耐的样子。是个小坏蛋。”
说完,萧珩轻轻笑了一下。
嘶,这真情实感的样子。心理医生觉得患者的情况可能很严重了,“请问您今年多大了?”
护心鳞小声嘀咕:“母胎单身几十年憋疯了?孩子都得妄想症了,看啥心理医生,赶紧去找个女朋友谈恋爱吧!”
萧珩面无表情:“这和治疗有关吗?”
心理医生立刻感受到巨大的压力,温和的笑容都僵硬了一秒,谨慎道:“有一定的关系。”
“希望你接下来不要再问不相关的问题。”
心理医生满足患者的要求,拿出专业态度,把测试和问询融入到谈话中,跟萧珩聊了四十分钟,越聊他越怀疑人生,忍不住再三确认萧珩的衣服配饰要么是手工定制要么是奢品限量,不像闲着没事拿他消遣的人。
在宣布诊断结果前,心理医生开玩笑似地说:“萧先生没有跟人打赌输了,也没有真心话大冒险,要成功骗过一个心理医生吧?”
“没有。”萧珩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无语以及对心理医生的智商和专业素养的双重怀疑。
心理医生想强调自己在行业内的权威和成就,但又在刚刚的谈话中被萧珩搞得心累,笑容勉强地调侃道:“萧先生的心上空气现在还陪在身边吗?”
萧珩瞬间软化,温柔似水,“对,她在我背上,她喜欢我背她。”
他抬手在左肩上方停了一下,手指曲着,像是在摸一个人的头。
心理医生看了看萧珩的神情动作,又看了看他身后空出大半的椅子,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冲到天灵盖,整个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哈哈,萧先生真会开玩笑。”
他以为萧珩坐椅子只坐一个边儿是个人习惯,原来萧珩是在给背上的鬼腾位置吗?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心理医生觉得椅子上有一双沁血的眼睛在阴森森地盯着他。
tmd,他要是被吓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萧珩!
心理医生不再看萧珩倏然冷下来的脸,语速加快:“萧先生心理很健康,没有妄想症、精神分裂等疾病,也没有一团不流动但是会移动的空气成精了一样跟着你。你如果觉得身体不适,可以去正规医院做个体检。”
说完,心理医生就感到一股极阴沉刺骨的视线落在身上,仿佛两人有着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他打了个寒颤,抖着手把空调调成制热模式,“怎,怎么了?”
“你的意思是我的未婚妻不存在?”萧珩语气冷幽,“她今天亲了我两次,我在车上第一次向她求婚,我已经想好了婚礼主题和宾客名单。如果她喜欢成功男人,我就努力工作提升自己,如果她需要陪伴,我就辞去总裁的职位做家庭煮夫。”
萧珩阴鸷地说出和前言根本不搭的后语:“她那么好,你竟然当着她的面否定她的存在。你是心理医生,你不知道这会对她造成多么严重的心理伤害?我会起诉你。”
心理医生又是无语又是头疼又是害怕,只想赶紧送走这个来找茬的瘟神,顺着他的话说:“是是是,我刚才误诊了,您其实有轻微的妄想症,不过不用特意治疗,顺其自然就好。”
萧珩声音轻轻的,“你是说,她是我幻想出来的?”
更吓人了。
心理医生简直要跪了,您老到底是想有病还是想没病,能不能给个准话?更可怕的是,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头顶蹦迪,脑瓜子都快被踩烂了。是不是那个“她”生气了在打他?啊啊啊!他今天为什么没有歇业一天在家陪老婆非要来上班挣钱!
黄依依看不下去了,先把在心理医生头顶乱舞的护心鳞抓下来,“我教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了?”
又猛踹萧珩的腿,“赶紧走。”
马上要报警的心理医生就看到嗖嗖放冷气的萧珩神情一僵,一丝停顿也无地起身离开,还轻轻地关上了房门,看着很有礼貌的样子,超级像个变态。
“……”
他如临大敌严阵以待地盯着房门,不知道萧珩要搞什么花样。
六分钟,“尿急要这么久?难道还有尿不尽?”
心理医生正要出去看看,前台打了内线过来,“张医生,您刚才的患者刷了三十万!他一个字没说,是刷错了吗?要退回去吗?”
“……不用,这是我的精神损失费。”
一路沉默着回到酒店,萧珩贤惠地把桌子上的果盘和牛奶收了,让人送了新的上来,然后便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但是萧珩并没有在看电视,他的视线精准落在黄依依的位置,镇定了一路的俊脸慢慢浮现出忐忑委屈,他声音轻轻的,“你生我气了吗?”
护心鳞抢答,“对对对!”
黄依依捏了下幸灾乐祸的护心鳞让它安静,慢慢飘到萧珩身边,就这么不远不近、若有所思地看着。
萧珩似乎是被晾得心慌,睫毛颤了颤,不安道:“对不起,但我真的不知道该向谁求助。”
他仰着脸,抬手,在即将碰到黄依依时停住,像是不敢触碰神明的卑微信徒,轻声喃喃,“垂怜我一次,让我知道你真的存在,好不好?”
“???”护心鳞炸了,破口大骂,“卑鄙!心机小人!”
它以为萧珩去心理医生那整一出是在自我怀疑、自我矛盾,没想到是在给黄依依下套。看看这只在“你”面前楚楚可怜、迷茫不安、似疯非疯的冷漠霸总,这谁能把持得住,谁能忍心拒绝!
果然,黄依依被美色蛊惑,一手主动抓住萧珩的手,一手怜爱地呼噜他的脑瓜子,“咋还emo上了呢,我今晚就给你托梦,春天的梦,美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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