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牛车,一路晃晃悠悠来到县里。
方青阳并没有去沿街兜售笋干,而是直接找了县里的几个茶楼酒楼等地。
笋干的滋味征服了每一个品尝它的人,这些茶楼和酒楼的掌柜都很痛快地定了下来。
三十文一斤,送多少,不保证,但保证几家茶楼酒楼平均供货。
现在是卖方市场,掌柜们再不愿意也只能答应,只是一再叮嘱方青阳一定要准时供货。
掌柜们一致认为,依着笋干的滋味,不仅会大卖,还能带动店里的生意。
只是,掌柜们也知此地笋的奇怪,担心方青阳不能保证质量。
对此,方青阳表示,只要出现苦的笋干,他双倍赔钱。
如此,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几方愉快地签订了契书。
方青阳总共和两家茶楼、四家酒楼签订了合约,他觉得差不多了,多了绵绵也挖不了那么多笋。
一天稳定做个三十斤笋干,一家送五斤,也差不多了。
方青阳做的笋干其实不算特别干,不过是微微晾干表面的水分罢了,还是有一定重量的。
三十斤,刘二哥能搞定。
跟最后谈合作的鸿运酒楼掌柜告辞,方青阳准备打道回府了。
事情已经办完了,正好回去还能赶上给冬哥上课。
冬哥也学了几天了,要不给他出个试卷?还是再等等吧!
出了酒楼大门,就见有人在往他的牛车上放东西,方青阳走上前,还未说话,放东西的两人先开口了。
“是方老板吗?我们俩是鸿运酒楼的伙计,掌柜说方老板难得来一次,给你拿点东西。”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这鸿运酒楼的掌柜真不愧是做生意的。
别的掌柜都是再三请求他多送点笋干,这位掌柜一听他说明情况就表示理解。
方青阳还以为遇到一个好说话的,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被人摆了一道,方青阳有些不太开心,板着脸对两个伙计说:“我不收这些东西,你们拿回去吧!”
两个活计顿时为难不已,其中一个人更是哭丧着脸。
其中一个伙计说:“方老板,你行行好,我们两个要是没办好差事,要被掌柜罚的。”
另一个伙计补充:“我最近表现不好,要是办砸了差事,这份工就保不住了。”
两个活计可怜巴巴望着方青阳,方青阳不是好人,但也没有牵连他人的喜好,只好说:“这东西我收了,不过你们跟你们掌柜说,我不白收,用笋干来抵。”
嗯,以后刘家人送货,让他们少收点钱就是了。
多送笋干!做梦去吧!
两个伙计感激不尽走了,方青阳看了看,都是些吃的,生的熟的都有,这掌柜够舍得的啊!
为了几斤笋干送了他得有一两银子的东西了。
方青阳收回之前的话,这掌柜绝对不是个耍小聪明的。
会送他这么多东西,肯定不是为了笋干,而是为了图谋更大的,或者提前做投资。
方青阳才不管那么多呢,反正想占他便宜,也要看他答不答应。
不过这掌柜说得也没错,好不容易来趟县里,要不买点东西?
说做就做,方青阳去糕点铺为绵绵买了不少糕点,还去书铺买了两本书准备送给刘冬。
路过打铁铺的时候,看见有链子和铃铛,想到点点,也顺手买了。
回到家,方青阳的院子已经大变样了,高高摞起的柴火,刘大哥也来了,在垒一个土窑炉。
土窑炉能更快烘干笋的水分,就是得有人看着,要不然太干了就不好吃。
方青阳跟刘大哥打招呼:“大哥,我来帮你!”
“不用,你也累了,这点活我来就行了。”
方青阳:明明是关心的话语,为什么却觉得被鄙视了。
好吧,我在别人眼里是弱鸡。
刘二哥站在灶台边不停地捞笋下笋,也是够辛苦的,好在笋干的价格对得起他的辛苦。
听到方青阳说笋干的价格,刘二哥有些不可置信,瞪大眼睛,问:“青阳,你说多少来着?”
方青阳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农家的人来钱的法子太少了,有的时候想卖力气都没地卖去。
方青阳重新把价格说一遍:“一斤三十文,每天送三十斤,二哥你看,这是契书。”
刘二哥这下是真的相信了,眼眶都红了,冬笋和春笋,这生意起码能做三个月,他占三成,能入账一大笔银子,就能给几个弟弟说亲了。
刘家共七个兄弟,除了老大老二勉强娶了媳妇,其他几个兄弟都在打光棍,家里实在没有钱给几个弟弟娶媳妇了。
没办法,他家人多地少,又是外来户,人家姑娘一听就拒绝了,刘大嫂和刘二嫂都是情况特殊才嫁进刘家。
现如今,老三已经二十五了,老四老五老六这三胞胎也二十三了,一大把年纪还在打光棍,家里人急得上火,偏偏兜里没钱只能干着急。
要是笋干生意顺利,刘家就能娶新媳妇了。
“青阳,谢谢你!二哥谢谢你!”
刘二哥知道,这生意全靠方青阳,心里十分感谢他。
刘大哥也说:“青阳,你对我们家的恩情,刘家一家人都记得,以后你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刘家。”
方青阳感慨,刘家人真是淳朴,换别人早骂他周扒皮了。
他一点活没干,全是刘二哥在忙活,当然还有晚上努力挖笋的绵绵。
“大哥别这么说,都是你们在忙前忙后。二哥,明儿你跟我去县里,我带你把送货的地方走一遍,以后我就不负责送货了。”
刘二哥想到去县里的距离,就说:“我得留下来做笋,要不让大哥跟你去吧。”
至于让刘大哥做笋,那是万万不可的,大哥那手艺太糙了。
方青阳点点头,这多个人分担一下也好,就说:“那就麻烦大哥了。”
“对了,二哥还有笋干吗?”方青阳带去的都被掌柜们买下了。
“有,昨天做的还有剩。”
方青阳想到笋干味道挺好的,应该给几个族老和村长送一些让人尝尝鲜。
自他穿越之后,这些老人家对他很是关照,他也自该投桃报李。
刘二哥拿出一大框笋干出来,方青阳又找了些叶子包好,这送礼嘛,总得讲点卖相。
听闻方青阳准备给村长、族老送一点笋干,刘大哥和刘二哥也很支持。
他们一家是外来户,虽然姓氏和刘家村的“刘”是一样的,但可不在一个族谱上。
平日里,村长、族老们对他们家是一视同仁,不偏袒同族,他们自然也很敬重族老们。
刘大哥已经把牛车上的东西全搬进屋里了,方青阳叮嘱刘大哥中午在家里吃饭,将笋干搬上车,准备送礼去了。
路过方家,方青阳再不情愿也得去打个招呼。
家里就方老太太一人,老太太见方青阳来了,态度不怎么好,不过也没给他脸色看,想来方青源没少叮嘱她。
随意寒暄几句,留下一包笋干,方青阳就走了。
方青阳走后,老太太嫌弃地看了一眼简陋的笋干,收回目光,转身回了房,徒留笋干孤零零躺在桌子上。
出了方家的门,方青阳直奔大爷爷家,他得先把牛车还了。
牛在农家是大物件,大爷爷家心好肯借牛车,他不能缺心眼驾着人家的车满村乱窜去送礼。
大山叔不在家,好在刘奕昌在家,把牛还给他,还跟大爷爷说了几句话。
大爷爷年事已高,已经不怎么管事了。
他家庭和睦,家里日子平顺,儿孙孝顺,大爷爷日子好过,每天都是乐呵呵的。
只和大爷爷聊了几句,方青阳就忘了之前面对方老太太的不愉快。
告别大爷爷,方青阳转道去了二爷爷家。
只不过,方青阳运气不好,来得不是时候。
刚要敲二爷爷家的门,门就砰地一下打开了。
一个年轻妇人怒气冲冲地走出来,看也没看方青阳,径直往外走。
一个年轻男人紧随其后:“宝珠,你别走。”
砰,是杯子摔在地上。
屋里传来二爷爷中气十足的骂声:“滚,给我滚,永远别回来。”
另一边,听见二爷爷的话,年轻妇人加快了脚步,年轻男人更显无奈了,上前拉住女子,一脸焦急地解释着什么。
只可惜徒劳无功,女子只顾往前走,男子跟着女子走了好长一段路。
方青阳站在门口看戏,脑海里回忆着二爷爷的情况。
二爷爷有一儿一女,虽然都娶妻嫁人,但也都早早去了,让二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
女儿未曾生育子女,倒是儿子给二爷爷留下一个孙子。
有孙子相依为命,老爷子的生活也算有了盼头。
二爷爷的孙子,叫刘平安,在刘家村也算是名人了。
刘平安从农家子弟混成衙役,也算得上是阶级跨越了。
虽然离不开丈人的提携,但在刘家村人看来也是有志青年了。
听到屋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方青阳怕二爷爷出什么事,顾不得看戏,进了院子。
倒地的不是二爷爷,而是一袋粮食,方青阳估摸着是刘平安送的。
见进来的人是方青阳,二爷爷板着的脸略松了几分:“青阳来了,坐。”
按原来的打算,方青阳是准备送了东西就走的,但现在这情况,方青阳觉得自己应该留下来陪二爷爷说说话。
二爷爷指着桌上的茶水和茶杯说:“青阳,你自己倒茶喝。”
“好嘞!”
方青阳不仅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二爷爷倒了一杯。
握着茶杯,二爷爷对着方青阳这个从前不太熟悉的后生说起了家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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