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绿的水草里,隐藏数十双红色红色亮点,一动不动注视着白谨。
白谨僵立在原地,后背寒毛耸立,心脏跳动极快。
它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注视的?
是只盯着她一个?
还是随机注视某一个玩家?
白谨视线不敢离开水草丛,动作极其轻慢地抬起右脚,往旁边平移一步。
王涛注意到白谨古怪的行为,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到了水草丛,但是好奇怪,水草里为什么会有红点?
就在这时,王涛看到那些红点齐刷刷转了个方向,等等,转,转了个方向?!
王涛活像个坏掉的机器人,卡顿地转动着脖子朝向白谨的位置,又转过去看水草丛,再转回来看白谨。
来回几次,他惊恐发现,那些光点是随着白谨的位置变化而变化的!
“……姐?”
王涛哭丧着脸,声音又抖又轻,跟水里气泡似的,不用戳就破在空气里了。
白谨刚确定这些眼睛是追着她看,就听到王涛的声音。她转头看向王涛,没什么表情脸上写着:有话快说。
王涛看着这张平静到有些冷漠的脸,居然诡异地平静下来了,他吐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你看到那些,那些红点了吗?它们,它们好像在,”王涛声音压得更低了,“跟着你转。”
白谨点头,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王涛迟疑地看着白谨,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少见多怪,这姐看起来也太平静了,跟之前根本没两样啊!
白谨忽地开口,“你看到了它们,有不适吗?”
王涛迟疑摇了摇头。
“那你担心什么呢?”
白谨反问。
王涛:“!”
对啊!最危险的是莫名其妙被污染,刚刚他盯着红点看了半天也没事,说明并不危险,虽然诡异了点,但是完全可以接受……个鬼啊!
“数对不上。”白谨忽地开口,“你去楼上……不,还是我自己过去。”
王涛完全没有跟上白谨的思路,呆傻站在原地,甚至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开口问,他要做什么。
好在白谨并没有忘记他。
“我要去二楼,你回去跟他们一起吧,”白谨说话时看向地上的李奇,“带着他,你也不需要为他做什么,把他带过去,然后告诉那个老玩家:李奇恢复了一些意识,知道很多新线索。”
“这就够了。”
说完在李奇开口前,白谨补充道,“李奇,帮手我也帮你找好了,能不能得到别人的援手,就看你自己了。”
白谨自认为对得起李奇给出的线索,便不再关注他,沿着楼梯上二楼。
在她行走的过程中,能够清晰感受到来自“人鱼”的注视。
白谨在想一个问题:
“人鱼”一直在水草里,为什么现在突然开始注视她了?
如果是因为之前活动结束后那自上而下的一瞥,到现在才开始注视,会不会反射弧也太长了?
可除此之外,她有什么地方跟其他玩家不同,引起“人鱼”注视呢?
思索间,白谨来到了二楼。
到了二楼,白谨没有先去找其他玩家的意思,她找到跳楼者的房间进入。
刚进门,白谨就看到对面透明墙后的女人,她的眼珠子仍旧紧紧贴着墙壁,只是原本只存在于后脑勺的丝线,出现在她的眼球里了。
鲜红的丝线在眼球上盘绕蠕动,原本只有黑白两色的眼睛渐渐被红色淹没。
变异程度再次加深了?
白谨按下疑惑,缓步走到玻璃前,跟女人错开位置,低头看向水箱一楼的水草丛。
水草丛里浮肿的人脸一个挨着一个,全都仰着头用猩红的眼睛“看”向她。
被注视的白谨目光从所有人脸上快速扫过,“果然,人数不对。”
35个双人房,开局12个房间全灭,15个房间存活一人,也就是在玩家能够离开房间的时候,就起码有39人进入水箱。
一直到人鱼喂食结束的时候,水箱里的人只多不少,可现在,白谨只看到数十双眼睛。
怎么会少这么多?
……
一个小时后,白谨跟在二楼的玩家跑了所有二楼房间,从窗户往下查看,终于确定,水箱里的人真的少了很多。
17:08
玩家们在一楼集合整理信息。
首先是一楼头脑风暴小组进行汇报,这个工作不知道为什么是由李与唐开展。
他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经过我们从海洋馆各种活动的分析,表演场地应该是在一楼。我们商讨认为,喂食跟表演不一样,喂食是一项近距离接触的活动,但是表演基本上是处在观众台观赏为主。”
“至于表演内容,我们认为这个跟种族特性有关系,比如有些鱼会发光,它的表演场地会是昏暗的,表演内容也是跟发光有关系。”
听到这里,白谨眉头紧皱。
“假设我们是表演人员,人类或者说玩家有什么特性呢?”李与唐道,“我们猜测的方向是使用工具,或者说是语言?”
“不,”白谨忽地开口打断李与唐的话,“很抱歉打断一下,”她吸了一口气,“我想我知道表演内容是什么了。”
玩家们齐刷刷看向她。
“厮杀,”白谨道,“玩家之间互相厮杀吞食!”
她话说完,玩家们陷入令人心悸的沉寂,整个大厅只有钟表“哒哒”的声音。
“你,你怎么会想到这点?”
韩叔不由开口打破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沉默。
“你们说鱼的表演是根据不同种类的特性,在之前的讨论里,也说过鱼的表演是经受过训练的。”
白谨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语速确实前所未有的快,能看出她的情绪也不像表面上那么镇定。
“换个主语呢?玩家的表演是根据玩家的特性而来,玩家在表演前会有相对应的特性训练。”
“我们从醒来到现在,经历过的训练只有一个,相互对立以及吃‘人’。”
玩家里有人猛地抽了一口凉气,几乎所有人都被这个推测吓到了。
“十点之前,房间是封闭的,房间里有固定污染源,以及能够吞噬人的深海图。在第一个活动的时候,我粗略数了一遍水箱里人的数量,确定跟玩家数量是吻合的。”
“是否可以以此推断十点之前将近一半玩家的污染,并非是要他们的性命,而是要给我们分裂成两队。”
“污染的,被污染的。”
“按照逻辑,我们当然会防备被污染的人员,甚至处理掉他们。”
“紧接着十二点的喂食活动中,吃人的是玩家,被吃的也是玩家。”
“抛开所有的过程只看结果,我们其实在整个过程里只做了一件事,处理那些被污染的玩家。”
“这算不算是一种‘训练’呢?”
白谨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给其他人消化的时间,但是她认为,她的这个猜测一定是最接近真相的。
“怎么会这样呢?”第一个开口的居然是王涛,他硬汉的脸上露出迷茫跟恐惧,“你不是一直在努力救人吗?难道我们不是在救人吗?”
白谨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掌捏攥了一下,她皱了皱眉头,没有开口。
“这就是副本,”原陶道,“它给你一次生还的机会,让你余生陷入更深的深渊。”
“对不起,”李与唐怯怯抬手,“我不懂这些大道理,也听不太懂你们的分析,我就想知道,现在大佬们都知道了表演内容,是不是有生还的希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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