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长胜先是被他气势一摄,不知觉倒退一步,等回过神来,羞恼得脸涨紫红。
他扬手一挥,“小杂种休要猖狂,你且看看十六卫今日拥护的是谁?”
他身后,十六个骑马佩刀的将军雁翅阵列。
孙将军、许将军等人赫然在列。
司空霖对上他们的眼神,大笑一声,“莫非你想说诸位将军拥护的是你?”
“没错!”蒋长胜信心十足。
司空霖又是一笑,“孙将军,许将军,尔等还等什么?”
听闻这话,蒋长胜先是一怔,紧接着他感觉身后一道冷风袭来,匆匆扯着马头,只见一柄长枪射穿了地面,他一回神,许将军等人已经倒戈,对着齐将军等人出手。
“杀!”
司空霖一声爆喝,燕北等人立刻领兵冲杀上去。
狭窄的城墙内展开了一场鲜血淋漓的厮杀搏斗,司空霖自己披甲上阵,他手中的刀又快,双眼在黑夜里如同鹰隼的眼眸。
越杀气势越凶。
主将的气势带动得羽林军这边气势高昂。
反倒是安国公这边一来分不清敌友,二来这边遭受背刺,大受打击,安国公也上了年纪,身手不似年轻时候矫健,全靠着十几个亲兵护卫着他,才没受伤。
燕北带的羽林军令行禁止,又操练有度,哪里是安国公这边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士兵能相提并论的。
不消半个时辰,就把安国公这边打得节节败退。
不但打出了皇宫,还杀伤了一半以上的人。
眼瞅着局势不好。
司空霖那边气势汹汹,谢易道催促道:“安国公,您还等什么,还不快用火药?!”
蒋长胜心知是时候了,他高声喊话道:“小杂种,你还不投降?你想看看天威不成?”
撕拉——
鲜血溅射在了司空霖白皙的脸上,他随手抹了一把脸,冷笑着,身板挺直,如同一只出鞘的剑,“朕就是天威!”
“好,好大的口气!来人,把东西抬上来。”
安国公吩咐道。
齐将军等人被打得被迫退守在安国公身边,知道安国公要动用火药,一个个喜不自胜。
铺着红绸的箱子抬了过来。
安国公让亲兵开了箱子,他亲自取出一个炸弹,“把火折子给我。”
亲兵递了个火折子。
蒋长胜再次看向司空霖,“小野种,老夫再给你最后一次求饶的机会。”
司空霖哈哈大笑,“蒋长胜,朕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蒋长胜是真被激怒了。
他亲自点燃了炸/弹,朝着司空霖方向投掷过去。
“皇上小心!”
众人急忙喊道。
司空霖不躲不避,他眯起眼睛看了眼那炸/弹,竟然露出一个冷笑。
谢易道心里冷嘲,这小皇帝未免太猖狂了些。
只怕他到了阴曹地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正这么想着,却瞧见那炸弹的引子居然在半空中熄了火,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只是除了溅起一些尘土。
齐将军等人呆滞在地。
司空霖拍拍手,“安国公,朕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天威。”
侯文等人上前来,手里面拿着的居然也是炸/弹.
“这、这怎么回事?“
安国公第一个反应是看向谢易道。
这东西是谢易道献出来的,从头到尾也就是谢易道跟那些工匠在研制,工匠们都没了,能泄露这秘密的就是谢易道了。
“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安国公能想明白的,谢易道自然也能反应过来。
他下意识想解释。
安国公却越发怀疑他,猛地一脚踹下了谢易道。
他刚要提刀杀人,却听到周围惊呼声,“国公爷!小心!”
安国公抬头看,只见一个带着火花的炸/弹从天而降。
“砰”的一声巨响。
窗户都仿佛要被震碎。
聂青青咬着牙,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她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把那群人给招来。
李嬷嬷借着月光仔细地瞧了瞧,看到头要出来后,惊喜交加,“娘娘,再加一把劲,孩子要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聂青青闭了闭眼。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只当做自己是拼了。
“出来了,出来了。”
随着李嬷嬷的惊呼声,聂青青只觉如释重负,她已经耗尽了体力,却仍然不肯闭上眼,“孩、孩子怎么不哭?”
李嬷嬷忙拿剪子剪掉了脐带,她倒着提起孩子的腿,猛地拍了下。
一声微弱的哭声这才响起。
李嬷嬷抱起孩子仔细看了看,“娘娘,小公主没事,就是柔弱了些。”
聂青青这才彻底放心。
李嬷嬷还要说话,抬头却见她双眼紧闭,她吓了一跳忙把孩子放下,试了试呼吸,看到有气这才放心。
外面的动静不知几时停下来了。
李嬷嬷等了片刻,从门缝瞧见外面已经彻底安静,这才连忙去给太皇太后报喜,“娘娘,皇后娘娘平安生下龙凤胎,小皇子小公主都平安无事。”
“那皇后呢?”
太皇太后追问道。
李嬷嬷笑道:“皇后自然也无事,只是太累睡着了。”
她话音刚落,王公公领着两个老太监从外面进来了,他浑身衣裳都被鲜血湿透了,进来时候脸上却罕见地带着笑容,“太皇太后大喜,乱党已经被拿下,安国公已死,余党全都被抓住。”
“好,好。”
太皇太后欣喜非常,她抚手道:“皇后这龙凤胎生的是时候,龙凤呈祥,诸邪避退。”
清晨一大早,鸡叫了三遍,汴京的东西市却还是静悄悄的。
昨晚上的动静谁没听见,一晚上厮杀惨叫还有爆炸声,谁今儿个胆子肥了,敢出来做买卖。
书店掌柜一家子都没睡好觉。
掌柜不住地点着头,打瞌睡打的眼皮要闭不闭的,突然外面传来拍门声。
掌柜跟掌柜媳妇吓了一跳,两人都惊醒了。
“当家的,这、这该不会是乱党要来抄咱们铺子吧?”
掌柜媳妇哆哆嗦嗦说道。
掌柜低声道:“不能够啊,咱们这书店能值几个钱,真有钱得去金铺银铺啊。”
“开门,老陈。”
听到熟悉老主顾的声音,掌柜一愣,“这是老徐的声音。”
“老徐怎么一大早来敲门?”
掌柜媳妇纳闷道。
“不知道,别是碰上了事,我去给他开个门。”
毕竟是多年交情,掌柜也放心不下,连忙过去,抽出门栓。
门外老主顾一见到他,就迫不及待地说道:“老陈,大喜事,蒋家全家都被抓了,那安国公被丢弃西市,还有那些个狗腿子,一个都没落!”
“真的?这么说昨晚上那打仗皇上赢了?”
掌柜惊喜交加。
老主顾道:“可不咋地,你昨晚没听到,天雷打下来,刚好打中了安国公,据说尸体都碎得没法瞧,这就叫做报应啊!!”
老主顾说起这事,还恨得牙痒痒。
那安国公打仗多年,不知拉了多少壮丁去,老主顾的两个儿子就是被拉去当兵,一去就没消息。
整个汴京仿佛有消息长了翅膀飞开了。
几乎整个汴京的人都涌去了西市看那安国公一党的尸体。
肃亲王等人昨晚上看到情形不对就赶紧溜了。
这会子听说安国公都死了,肃亲王是又急又怕,连忙让家里人收拾包袱细软,要连夜跑路。
他夫人还道:“王爷,咱们走什么,安国公都已经死了,咱们只要推说是被蒋长胜逼得,况且法不责众,他司空霖难道能把我们都下狱不成。”
肃亲王骂道:“你懂什么,你若是再不收拾快些,回头官兵来了,我可不管你。”
这说曹操,曹操到。
管家急匆匆跑进来,还跌了一跤,“王、王爷,外面来了好多官兵,把咱们家都围起来了。”
肃亲王脸色一白,手里的茶盏滑落地上。
短短一天。
刑部大牢、大理寺诏狱关押满了人。
就连宫里头也都拉出去了一批人。
慈安宫被看守起来,丽昭容跟太后都被关押在里面。
丽昭容到现在都难以相信他爹的大业就这么失败了,她抓着太后的袖子,“姑姑,您是不是还有办法,您帮帮我们吧。”
太后一日一夜没合眼,滴水未进。
她只闭着眼,手里捻动着佛珠,“灵丽,大势已去,无论是我们蒋家,还是你我都只有死路一条。”
“不,我不想死,我还年轻,我这么貌美。”丽昭容不肯接受这个可怕的命运,她连忙站起身来,朝外跑出去,拍着大门,“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太后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事到如今,她要说不后悔那是假的,但她心里明白,就算她跪在皇帝跟前忏悔也没有用。
她跟皇帝之间是血海深仇。
门口几个太监都嘲笑不已。
“这丽昭容死到临头了,还敢说自己清白,昨晚上在宫里乱杀人的不就是他们蒋家的人。”
“可不是,听说还想挟持皇后,得亏皇后福大命大,还平安生下皇子皇女。”
外面的讥笑声清晰地传入慈安宫内。
丽昭容好似被人抽去了浑身力气,她滑落在了地上,浑身狼藉,嘴里囔囔道:“不可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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