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大婚(下)正文完。◎
尽管知道那是李亘故意激怒报复他, 妄图在他们心中种下一根刺挑拨离间,但李赢也承认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成功了。
他成功的让他的心情一下子跌落了下去。
只要一想到那双眼睛与爪子曾侵范过他的宝贝, 他就后悔让他死得太便宜。
指腹顺着蝴蝶骨曲线慢慢往下, 最后落在那枚樱红的小痣身上,用了些力来回打着圈,但是迟迟未曾有下一步。
郗薇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但她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从他的艰涩的呼吸声中窥探一二。
“陛下”她侧首唤他, 欲言又止。
青丝顺着她的动作无声自肩头滑落,从他的角度, 能看见她纤长的羽睫与挺翘的鼻尖,玉雕般的身躯微微扭着, 像是最无声的邀请与诱惑, 让人忍不住想就这么靠上去, 再也不分开。
可是越是绝美,他就越难受,理智告诉他那是前世的事情了, 但只要一想到这样的风景不止他一人见过, 甚至那人临死还觊觎着他心尖上的宝贝,他就气得想发疯,想毁灭一切。
“唔疼”
后背忽的一疼,郗薇泪花儿泛了出来,这让她想起了一些不甚好的记忆, 一手拉过薄衾将重点部位裹了住回看着他。
“你这是作甚?”
杏眼水波潋滟,眼尾红红的, 她咬着唇瓣, 十分委屈地看向他。
李赢倏地自愤怒中回过神来, 惊觉方才的他险些入了魔障,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分明是男人那点微薄的自尊心与占有欲作祟。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但是却又闭了上,那些话他都觉得刺耳,更何况她,根本没有必要让她知道。
他曲腿坐直了身子,将手臂伸了出来,“是朕一时失了分寸,要不你喓回来?”
郗薇的目光自他的手臂看向兄口,他虽则日理万机,但骑射功夫也是常年不缀的,不至于健壮,但宽肩瘦腰,一看就是米青力充沛的,她也不知道脑子里怎么突然就冒出了这个词,反应过来的时候是有些羞赧的,但强撑着不让他看出来,慢慢悠悠挪到了他身前。
“是你说的哦。”
她破涕为笑,露出了整齐洁白的贝齿,俯身一口咬在了他的兄上。
他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浑身的血液都往一处汇聚,偏那人无知无觉,牙齿嗫着也就罢了,偶尔还安慰般用那软糯的小东西给舐了舐。
“衡阳”
他的声音带了些许喓牙切齿,一把将身前的小东西给按了住扑了个仰倒。
他还没说话,小东西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笑得一脸狡黠,像得逞的小狐狸,“是你让我喓的,你自己又没说地方。”
“嗯,是朕说的。”
他凤眸很是深邃,像一汪幽幽的深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有些话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你有这样喓别人吗?”
两人的呼吸都顿了下来,一眨不眨地看着彼此,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住。
似乎过了很久,但其实又只有一瞬,郗薇率先撇开了头,“你在介意我跟李亘的事情吗?”
他的目光深若幽潭,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前世跟李亘成过亲是事实,虽然除了被下药那次,他们再也没有真正贴近过,但这让她如何开口,而且说出来也没人信,这也是之前她一直不愿意跟他坦诚她是重生回来的原因之一。
但既然决定了要给彼此一个机会,那她也必然不会隐瞒,如果他确实介意,那他们走到这里就行了,以后她会继续守好自己的心。
指腹一下一下摩挲着她微凉的唇瓣,他低沉的嗓音里带了丝说不出来的晦涩,“朕介意。”
衾被下的食指几不可查的曲了曲,郗薇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
两人之间,不过隔了一层薄薄的百子千孙被,也该结束了,身躯被压制着,动弹不能,于是她努力伸出手臂,想自旁边将小衣勾回来穿上。
纤细的玉臂努力去够旁边的衣裳,李赢一把将其给捏了住,俯身怒视着她,低吼道:“你明白什么?”
郗薇也生气了,不管不顾吼回去,“还能是什么?你也知道我的事情,你如果十分介意妻子的过往,那很抱歉,我可太多了,从第一次我就告诉你了,我也不想以后还因为这件事有个疙瘩,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也不会稀罕你的怜惜!”
说罢,也不管身上的薄衾会不会往下掉,挣扎着坐了起来就要往榻边下去。
李赢本是捏住她的手腕,见此一把将她给拉了回来,抵在榻上不让她动弹半分,“朕什么时候说过介意你的过往了?”
“方才说的这就不认了?”郗薇抿唇,负气般将脸撇开。
李赢真想戳戳她气鼓鼓的粉腮,但两人都在气头上,只得作罢,他缓了缓,“衡阳,朕确实介意,但并非介意你的过往,相反,你的那些过往甚至会让朕心疼与自责不已。”
“那你介意什么?”
薄衾不知何时已经有些许滑落,她却压根没有注意到,就这样躺在他的身躯下,杏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李赢强行将目光自那丰腴处移了上去,“朕介意的是你的心。”
向来骄傲不可一世的帝王,此时却像是在卑微的索求,他朝圣般贴了贴她冰凉的唇瓣,指尖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心口。
“朕既想知道你们的全部过往的细节,想从中揣摩一二你的感情,但又害怕知道,究其原因,只有一个。”
他顿了顿,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一直都是朕一步步逼迫于你,死乞白赖建立与你的联系,甚至连这场大婚,也是在皇祖母的要求下得来的,而且就在方才,你也打算就这样离开但你跟他不是,你曾追着他满上京跑,你曾为了他亲自请婚,还曾为了他去学那些哄人的把戏”
他垂眸,将眼中的情绪尽数遮掩了下去,一声声质问:“你的心里,可曾有朕的位置?何曾说过一句喜欢?朕介意的是这!但也仅仅介意而已。”
郗薇愣了愣,细细想来,似乎确实如此。
但其实不是的。
李赢却没说完,他勾了一缕发丝在他掌心,缠绕着,“朕曾经想过,纵使你爱朕只一点,剩下的朕来就好,但衡阳,朕越来越贪心了。”
郗薇的心泛起了巨大的涟漪,她手指勾上了他的,小心翼翼贴在了心口,“你可以贪心。”
指尖细腻温软的触感让他的手忍不住一颤,他掀开眼帘,目光灼灼地看向她勾缠的地方,“你这是何意?”
“不管你信不信,这些话我只说这一次,我追着李亘满上京跑,亲自请婚,是因为大长公主她希望我这样做,而我曾经很是渴望她的母爱,当初我跟他大婚就分居了,他发疯我从未搭理过,而且说来也巧合得很,每次他发疯,不久就被有事给支了开,至于去学那些把戏,是我看他发疯未雨绸缪,我听人说可以少受点罪,但也不过是纸上谈兵,从未实践过,像这样,只对你试过”
越到后面,她的声音越小,几如蚊呐,几度难以启齿,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李赢脑中一阵轰鸣,忽然觉得整个内室都亮堂起来了,他的目光顺着她纤细的手指,堪堪落在了她粉红的心尖尖上。
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仿佛号角已经被吹响,他若不攻下每一寸土地,就是枉为帝王。
薄衾被他一把自她身前扯落,眼前的风景着实眨眼,他想也没想便俯身伆了下去,每一寸都不放过,许是说了开,两人不再似之前那般刻意去压制,内心最真实的渴望展露无疑,每一下都像是一场你来我往的鏖战,一个越战越勇,一个节节败退。
“唔别”她颤抖着玉臂想推开他。
别说她这力道像是欲迎还拒,这个时候他又怎么会允许?
他低头诱哄着,“乖,别怕,先让他们熟悉熟悉。”
郗薇整个的都泛上了一层绯色,两人都不是第一次了,明明之前还有两次,不过从未有一次如今日这般都无比清醒着,但是那话却比之更甚,甚至红烛还在高高的照着,让每一个细小的变化都一览无余。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自他的指尖淌过,他躬身伏在她耳畔,“衡阳,给朕,嗯?”
这姿势太过羞耻,还需要问吗?他分明就是故意的,她撇开头,又羞又赧,抓了被子不想理他。
这简直就像无声的袒露与邀请,李赢再不能等,俯身而下
红烛帐暖,被翻红蒗。
郗薇觉得她变成了一支芙蕖,天边打雷闪电的,疾风骤雨不停,雨珠大滴大滴打在她的枝干花蕊上。
仿佛被摧折是她摆脱不了的宿命,好几次都觉得要被摧折在这风雨中了,可是又奇迹般的活了过来。
她又想避开这场风雨,可是纵使这天地广袤无垠,她植根于此,欲逃不能。
她甚至隐隐期待着这风雨再来得更猛烈些,这样她就能攒够更多的养分,将花叶开得更加绚烂多姿
烛泪落了满盏。
李赢伆了伆她的肩头,“衡阳,先别睡。”
“嗯?可是我好累,感觉浑身都动不了了,”她眼神迷离地望着他,忽然似想起了什么,抡起粉拳捶他,“都怪你,说好两次的!”
他一把将她捞进了怀里,闷闷地笑,“嗯,朕的错。”
听这口气,像是认错的样子么?郗薇撇嘴,这才发现他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两人就隔了各自身上一层薄衫,等等,这是去哪儿?
她一下子惊醒,诧异地看着他。
“带你去个好地方。”
许是得了满足,李赢向来深不见底的眸子此时含着清浅的笑意,他一手捞着她,掀开了层层帐幔,进了后室汤池。
这汤池乃是一汪天然温泉,整个后殿是沿着汤池设计修建而成的,四周常年如春日一般,花木繁盛,并不应时,春芜殿便得名于此。
不同于前殿喜庆的布置,春芜后殿要清雅上许多,山石流水,亭台廊榭交错,青石地砖两侧广玉兰树挺拔,廊庑上蔷薇花一簇簇开得正好,夜风拂过,清香宜人,集雅致与私,密于一身。
郗薇有些诧异,这布置跟湛露院也太像了,但湛露院是她亲手布置的,这里从前虽然没有来过,但不应该是这样。
“喜欢吗?”他问。
“你特意为我改建的?”不难猜,绝没有人的想法能跟她如此一致,更何况这分明就是照着来的。
李赢颔首,“朕记得你那院子外的老槐树下还有个花架秋千,但是朕还没想好给你放在哪里比较合适,你要不自己决定?”
听罢,等了良久,她却没有回答,只将脸埋进了他怀中。
“怎么?感动坏了?”
本意只是开句玩笑逗她开心,压根没想要她的回答,却没想到怀中的小脑袋小鸡啄米似的,“嗯”了一声。
薄衫不过松松系着,很快就被打了湿,他无意惹她哭,于是一边加快脚步,一边俯身在她耳畔,“那再来一次以身相许?”
想起之前的样子,郗薇又羞又气,索性挣扎着要下来自己走,可是这一动,某处似酸涩似胀疼,她也不管不顾。
李赢却是知道的,铁臂捞着不肯,轻轻松松几个大步就带她跨进了后殿汤池。
氤氲的水汽蒸腾着。
即使方才两人那般亲密,但这个时候还是难免羞涩,郗薇偷眼去瞄他。
现在满脑子都是她冰肌玉骨,横,陈在侧的样子,若是再共浴,血液一股脑往一处涌。
可是想到她的伤,只怕
也罢,以后多的不是机会,李赢深吸了口气快速道:“朕在帘后,你若有事便唤一声。”
说罢,头也不回掀帘过了去,像是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着。
郗薇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没来由的,又觉得有些失落。
所以,她故意干了一件事。
只听一声尖叫随即伴着“扑通”一声,似乎是在池边滑了一跤,她整个人都朝着汤池里面跌了进去。
李赢赶紧掀帘查看,眼见着她摔倒,他几步急速跨进了汤池中,虽然温泉水不过没至他的腰下,但是对郗薇来说挺深的,不小心就呛了一大口水。
“咳咳咳咳”
他拍着她的背,正想提醒她两句汤池,却没想到她整个人猛地将他环了住。
“别走”她仰首看着他怔怔道。
李赢的心尖颤了颤,整个人像是被羽毛拂过,酥麻又熨帖。
他的目光移向了方才她摔倒之处,那里明明是特制的滤水防滑地砖,是基本上杜绝了会摔倒的可能性的。
他喉头微动,一把将她捞了起来,半坐在池边上,数落道:“衡阳,你故意的。”语气笃定。
郗薇没有否认,理直气壮回道:“为什么要出去?我不想你出去,我想跟你待在一处。”
汤池水自她身上汨汨往下,流淌,发丝也在往下滴着,膝盖下的腿浸在汤池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水,她抿唇,就这么倔强地看着他,竟然带了一丝似曾相识的孩子气。
指责危险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他怎么忘了,她向来是这般不管不顾的,隐藏太久都快忘记了她的本性。
他眉心抵上了她的鼻尖,“这样待着够不够?”
看她没回答,他又靠得更近了些,哑声问:“这样呢?”
郗薇觉得有些氧,沾了水几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李赢却不管不顾,俯身愈发地靠近,甚至越来越危险,她的脸顷刻像被着了火烧,赶紧一把环住了他的脖子“咯咯”直笑。
“衡阳,”他叹息一声,拉了她的手往下,“现在明白了吗?”
将将碰到的时候,她整个人都颤了一下,那么烫,比这汤池水也不遑多让,原本有些怵的,可是这时候她却又大胆了起来,将之前的求饶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汤池里的小脚丫轻轻地踢着他,她杏眼顾盼流转地望着,像是引,像是誘,“那你也不必走开,我我可以帮你”
“帮?”他的目光如箭,自上而下打量了一遍,最后停在了她的檀口之上,语调里带了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期待,“你想拿什么帮?”
郗薇双手环上了他的脖子,整个人如颤抖的蝴蝶,飞蛾扑火般朝他扑了过去。
他双手扶住了她的,一把将她重新拉入了水中,水花溅在脸上发上也全然不顾,而她则整个人像是挂在了他的身上,只能略略弓着身子颤抖着承接他。
“衡阳,唤朕‘夫君’”他的五指一下一下穿过她湿漉漉的青丝。
氤氲的水汽将似乎将两人给隔了开,朦朦渺渺如雾里看花,她懒懒的应了一声,“嗯?”
“夫君唔呜呜”
因得回答不够及时,他对她加以了惩罚。
郗薇突然无比后悔,不知怎么的就又这样了,她明明最初只是想单纯的留下他,可是这一次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听了,反而她越求饶,他越得劲
汤池水终于慢慢的沉静了下来,看她整个人都懒懒的半趴在了汤池边上,他沾了水轻轻地替她擦洗着。
“是朕的不对,这温泉水有愈合的功效,你且先忍忍。”
听了这话,郗薇也懒得白他了,确实是她自己造的孽,一时心血来潮加心软
李赢安抚似的喓了口她的蝴蝶骨,就在手指往下的时候,她整个人都颤了颤。
“别怕,朕只是帮你清洗一下。”
他的嗓音有些紧,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喑哑与暗沉,却有着莫名的磁力,让她觉得他就是值得相信。
但其实她也遭过他好几次当了,比如之前说好的两次
不过也无所谓,她靠在他的肩膀之上,轻轻阖上了眼睫,“我好困啊。”
李赢垂眸,想叫她先别睡,等回了寝殿将头发绞干再说,但是还没开口,就听见了颈侧人均匀的呼吸。
他掸了掸她精致的琼鼻,“衡阳,别睡。”
鼻尖有些扬扬的,她拍开了他的手,嘟囔道:“嗯,我不睡。”
这样的她还真乖,他忍不住想,忽的,他干了一件事。
他又捏了捏她的鼻尖,“衡阳,说你心悦朕。”
他十分期待地等着她的下文,但是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可能是睡熟了,他想。
汤池泡久了也不好,他正准备将她捞起来,她却倏地支起了脑袋。
“我很困,但是我想告诉你几句话。”
“嗯?”他替她将发丝撩至耳后,也没指望她会说什么中听的。
她卷翘的羽睫微颤,“我确实是想要什么就努力去追,厌恶就摆在脸上离得远远的,但是那是曾经的我,以及对一般的人和事。”
“前世在我请婚的时候,你曾信誓旦旦地说我会后悔,但我那时候也不知是赌气还是什么,自信满满地说不会,其实我是真的后悔了,但我不敢承认。”
“自重生回来,我常常觉得命运从来未曾眷顾过我,即使得到了又会很快失去,还是以最惨烈的方式,所以面对你就格外的谨慎,就像是我最心爱的粉彩琉璃,想拿出来常常观赏,时时把玩,却又担心它易冷易碎,索性就一直收在了抽屉里。”
她抓紧了他的手,决定坦然面对自己的心,“但你跟它又不同,你依然义无反顾朝我走近,甚至让我连自欺欺人的机会也无,你知道为什么那天我会等在你必经的假山旁?”
李赢眉梢微挑,凤眸里隐隐闪着某种期待,“为何?”虽然已经猜到,但他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郗薇顿了顿,这一次没有辜负他的期待,语气变得无比郑重,“我的陛下,我亦心悦你,比你想的还要久。”
氤氲的水汽蒸腾着,映着她的脸颊绯红,她清亮的眸子里似有星光万千,潋滟不可方物。
指尖描摹着她如画的眉眼,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咚”的的一声明明是落入汤池之中,却又像是落在了他的心上,荡起涟漪阵阵。
广玉兰树干在夜风的吹拂下纹丝不动,只有花叶偶尔被吹落,蔷薇花轻轻拂动着,伴着花香,像是手拉手在一起吟哦。
作者有话说:
红烛帐暖那八个字出自李清照。
正文差不多是个小甜饼,到这里就结束,后续还有一丢丢剧情会放在番外。
推荐一下我的下一本预收《玉阮花柔》哦,是个大侄子对和亲婶娘强取豪夺的故事,会试着写一个有点苟的男主,感谢大家支持,笔芯。
文案如下:
阮阮生得琼姿花貌,她不知这张脸是幸还是不幸。
因为这张脸,走投无路的父母两袋米面将她们姐妹卖入秦楼楚馆,也因为这张脸,鸨母将她养在楼里待价而沽,最后还是因为这张脸,她摇身一变成了将要去北魏和亲的公主。
魏王已经快五十了,听说北魏人衣其羽皮,茹毛饮血,野蛮至极,阮阮忍不住浑身颤抖,但她没有选择,权贵们挑中了她,去,至少还可以为阮烟换个前程,不去,她们姐妹只能一辈子在勾栏浮沉。
*
拓跋野作为遣唐和亲史迎公主归魏。
南唐皇帝打的什么主意他心知肚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祸水若是能搅得叔父的后廷不得安宁他乐意之至。
果不其然,出降那日宫宴,不过惊鸿一瞥,众人就为那祸水大打出手,惹得魏王大开杀戒。
美人楚楚,他冷眼旁观,忽觉那油腻的手游走在雪肤上是如此碍眼。
*
为了妹妹与生存,阮阮不得已游走在魏王与众王子之间,但从不敢随意招惹那煞神,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
直到那一日魏王死在她身上,想起那几个令人作呕的男人,走投无路的她本欲自绝,殿门却被人一脚踹开。
“怎么?你们南人讲究夫唱妇随,他死了你还要为他陪葬?”
拓跋野将她抵在墙上,顾不得后背的伤口,粗粝的大手来回摩挲着那柔嫩的面颊,许是心中愤怒,他靠近她耳畔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在北魏可不兴,咱们讲究的是父死子继,兄终弟及。”
——最开始的时候,拓跋野只是想从叔父手中夺回父亲留给他的王位,后来他还想从叔父手中夺走那个叫阮阮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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