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大清早,所有人都震惊在原地,莫名其妙的跑来一个女,哭啼着要嫁人?
顾长辞着实摸不着头脑,将那女子推开,询问道:“这位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你了?”
“黄花大闺女,可千万别乱认夫君,在下是清清白白一好男儿。”
墨意澜道:“你若真是清清白白,人怎么会找上门?不仅如此,还叫出了你的名字。”
顾长辞道:“这我怎么知道。”
女子将眼泪收起,在袖中摸索,取出一个挂在腰间上饰物,淡蓝色流苏穗子,看着有些破旧,想必是旧物。
“我乃宫中女官,曾是昭德长公主的侍女,这个腰间穗子就是你赠予我的。”女子将那淡蓝色穗子握在手中,抹了把眼泪道,“你说,你我是你的娘子……”
“有这事?”顾长辞拼命回想,自己九岁那年跟着墨意澜进宫,确实有碰到过几次长公主,而这个女官,貌似也确实有遇到,“难道,你就是曾经跟我一起玩泥人的宫女?”
女子点头。
“可是,那年我才九岁,你也不过十二岁,我只当你是朋友。”顾长辞拍了一下脑袋,回想起来道,“我记得那日,是我初次入宫,长公主和先生参加宫宴,我便和你在宫宴外玩耍,你偏偏要拉着我玩过家家的把戏,你为娘子,我为夫君……”
女子道:“你终于记起来了!我还以为,你早已经忘了,我许帘儿就是你的娘子啊!”
“许姑娘,这儿时的把戏怎么能当真啊!”顾长辞连忙解释,“那时你拉着我玩,我年少无知,便跟着你玩了。如今你我再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怎么能如此儿戏。”
“所以……你是想,不认账?”许帘儿眉头一皱,再次抽泣起来,支支吾吾的说,“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何还要将那挂在腰间的穗子送我,你既送了我,岂不就是定情之物。”
“如今,你却不承认了……”
顾长辞道:“那是你要用泥巴盖房子,我和你玩了泥巴,将入宫的衣衫弄脏,你被长公主训斥,一直在哭,盯着我那穗子看,我以为你喜欢,便送你了。”
许帘儿道:“这么说,你竟对我一点心思也没?”
顾长辞道:“那年我才九岁,能有什么心思……”
“原来,这么多年都是我一厢情愿,本以为到了出宫的年岁便可以和心上人喜结连理,如今我竟然不知该去向何处了。”许帘儿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两个眼睛肿的像核桃。
墨意澜被哭的头疼,冷眼瞥过,漫不经心道:“明微如今也到了该娶亲的年岁,如果许姑娘不介意,可以在府中住下,想走的话,随时可以走。”
“毕竟明微现在年轻气盛,一时没能想开,若许姑娘住久了,多多了解一番,明微会改变心意也不一定。”
“先生,你真的肯收留我?”许帘儿扑通一声跪在墨意澜脚下,满是感激,“如若先生不弃,帘儿愿意帮忙打理府中杂物,绝不会白吃白住的。”
墨意澜并不在意,回道:“你只要伺候好明微公子便是。”
“啊?我不要!”顾长辞被这番阴阳怪气的话惹得很不舒坦,好像自己真的讨了个媳妇回来,难道先生这是在生气?
没等这许姑娘被丫鬟带走,顾长辞先逃了,回到房间拿了把木剑和剑谱便开始看起来,甚至躲在屋顶上练习剑术。
墨意澜夜没搭理他,用膳的时候也没派人去叫。
短短几日,这府中就像路边的破庙,全都是顾长辞那个臭小子招惹的烂桃花!也不知道他在外面有多少红颜知己。
……
自他们二人从西风狼寨回来,竟无一人前来慰问,想必宫中确实有异样。
用完早膳,宫中派人送来传召,是太后的诏令,新罗国王子和公主将在明日启程离开长平州,宫中将设宴送别。
看来他被掳去西风狼寨的事情并没有对宫中产生影响,甚至,在傅白容的权力下,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曾在西风狼寨身处险境,凶险万分。
不愧是一手遮天的太后,在意料之中。
……
宫宴当日。
顾长辞戴着面纱,随墨意澜一同入宫。
此番必然会碰见诸多皇室,其中,自然少不了阿浮玉,顾长辞心中忽然紧张起来,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会露馅,但是这次他必须进宫。
此番机会难得,墨煞定会乔装成宫女混迹在宫宴,到时候他们会用暗号接头,前往天子所居住的明宵殿寻找传国碧玺和天子剑。
墨意澜道:“此番,你和墨煞行事定要小心,不行的话可再寻机会,切莫乱来。”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先生。”顾长辞握着藏在袖中的骨魈,眼神愈发坚定,“就算我不做皇帝,也绝不会让阿浮玉得偿所愿。”
“这天下,始终是顾氏的。”
“你真的想做皇帝,也并非不可。”墨意澜试探的问道,“同为天子血脉,你难道真的就没想过做皇帝?”
“这么多年,你一直没有袒露身份,如今你已经不再稚嫩,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为什么还要隐忍在我身边,莫非你是怕阿浮玉和太后的势力?”
顾长辞道:“才不是隐忍!若说从前,我是挺怕太后那个老妖婆,但是现在不同了,先生和帝煞门都是我的依靠,虽然墨煞门主让人捉摸不透,但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
墨意澜道:“你这脑子倒是越发灵光。”
等到了宫门口,顾长辞才想起自己这幅简单的伪装能不能瞒过阿浮玉,毕竟他可是着过一次道,如果阿浮玉真的认出自己,会不会觉得活见鬼!
此次设宴依旧在露琼台。
众人须称作御用船只划向露琼台,恰好碰见那个病恹恹姓程的文学士,每次都身着一袭白的素净的衣衫,瞧着若风扶柳。
……
“咳咳。”程云砚忍不住拂上心口,盯着那个面生的少年看,“这位少年好生面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怎么越看越像上次露琼台遇到的小跟班。”
顾长辞道:“我确实见过大人。”
程云砚瞧着那身板,心想墨意澜夜从不带人在身边,难道他就是那个紫瞳少年?变化如此之大,就算遮掩起容貌,但他总觉得就是同一人。
他略显好奇,伸手摘了那面纱。
顾长辞一愣:“大人,你做什么?”
“哎?你竟然变得如此好看了。”程云砚笑了笑,表示歉意,“真是抱歉,突然好奇起来,上次见你还是一副丑丑的模样,如今一瞧,是个俊俏极了的人。”
顾长辞立刻打趣道:“我极少进宫,大人可千万别拿我开玩笑啊,我不过一普通人,哪比得过宫中显贵那般出众。”
墨意澜道:“云砚,你可别称赞他了,省得他下船后找不到东南西北。”
程云砚道:“可是我的眼光一向没错的,阿澜,你真不觉得他很出众?”
“是,是有那么一些吧。”墨意澜干笑两声,默默嘀咕,“就是比较难养。”
船靠岸,顾长辞先走上石阶,向墨意澜伸手搀扶,然而墨意澜似乎并不领情,冷着脸向宫宴走,似乎刻意在保持距离。
此时,太子和太后还并未来到主位,露琼台中央有舞姬献舞,四周乐声不断传来,入座之后便会有贴身宫婢倒酒伺候。
一身材婀娜女子端着玉盘走到墨意澜身侧,纤纤玉手替他斟酒,那宫女长相平平,身姿却出奇的轻盈,如同练过轻功。
与顾长辞擦肩而过之时,将手中一张纸条悄然递在他手中。
原来,墨煞真的易容成了宫女,顾长辞上前,半蹲在墨意澜身侧,打开那张纸条,上面写着:一炷香后,露琼台船口相见。
墨意澜叮嘱道:“万事皆小心。”
……
不远处,三皇子大摇大摆的走入席间,一袭皇室淡黄色长袍,怀中搂着一位身姿婀娜,面容妖媚的女子,一袭绫罗绸缎穿的骚气十足,露着精致的锁骨和细长脖颈。
妙轻舞娇滴滴的被搂在怀中,入座之后二人更是如胶似漆的黏在一块。
“殿下,你如此宠爱舞儿,其她两位姐姐可是会生妒的。”
“谁敢?”顾长亭挑起她的下巴,细长风流的眉眼扫过那朱唇,贴近道,“若是真的有人生妒,那就将其交由你随意处置,你看可好?”
妙轻舞立刻含笑娇羞:“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舞儿自当惟命是从。”
另外跟随的两面女子忽然吓得毛骨悚立,本想着争宠,如今竟然沦为此妖媚女子的刀下鱼肉,果然是个有手段的妖物!
……
另一处,顾长辞打算动身前往停船口与墨煞汇合。
恰逢阿浮玉迎面走来,顾长辞瞳孔骤然紧缩,尽力压制住心中杂乱情绪,那副无害的模样还是那么讨厌,伪装的天衣无缝,让人厌恶至极。
擦肩而过的一瞬,阿浮玉对上那面纱下露出眼眸的人,忽然开口:“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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