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那晚差点被林琦思发现, 吓得安语好几天?都?不敢靠近楼泽玉半米之内。偏偏接她回家的事情被林琦思揽了?过去,说起?来,楼泽玉已经好多天?没能亲近他这个宝贝妹妹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林琦思的生日宴, 安语上午去了?趟排练室,确认过排练进?度之后便把下午的时?间空了?出来, 准备回家好好打扮一番再去酒店。
下楼的时?候没见着林琦思的司机,她还以?为自己?今天?得打车回家。没想到身后拥过来一个熟悉怀抱,楼泽玉身上独特的香气令她瞬间沦陷。
她转过身面对着他,双臂环着窄腰, 仰着脸问:“你想我了?吗?”
楼泽玉在她脸颊留下轻吻, 低声说:“快疯了?。”
他牵起?她的手,说:“先带你回家。”
从排练室到梧桐路的这段距离已经有人心?痒难耐, 才打开卧室房门, 安语就?被抵在门后深吻。
供她活动的空间太小, 呼吸也急促。
无?力之时?,她只能像个洋娃娃任由楼泽玉摆弄。
门后, 墙壁,最后到床,身前人和?那晚冷静自持的楼泽玉判若两人。
寻着呼吸的空隙, 她眼角含泪质问:“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去酒店了??”
灼热的气息洒在脖颈,他声音低哑:“我也想。”
他还想吻过来,安语偏头躲开, 那个吻落在她脸颊, 灼人的烫。
她起?了?打趣的心?思, 笑着问:“是谁那晚迟迟不肯要的?你现在又急什么?”
楼泽玉稍稍撑起?身子, 将她困在双臂之间不让她躲,他反问:“你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迟迟不肯要吗?”
“为什么?”
他伏在她耳边, 用?低微气声告诉她:“太紧了?。”
“你!”
脸上骤然染了?红,安语羞恼推开他。
“你让我去洗澡,时?间来不及了?!”
楼泽玉却不肯放手,只说:“我陪你。”
“不要不要不要!”
安语连声拒绝,推开他就?匆匆躲进?了?浴室。
等她洗完想出来的时?候,又发现自己?刚才太过匆忙根本没有带换洗的衣服进?来。
她裹着浴巾开了?个门缝,楼泽玉就?站在浴室门口,手里正挑着她纯白的内裤。
她一把抓过来,顺带骂了?句:“流氓!”
她才刚刚穿好,楼泽玉就?开门走了?进?来,拒绝的话丝毫没起?作用?,她被按在镜子前,任由他帮忙吹头发。
她对着妆镜化妆,楼泽玉吹头发的动作也极为认真。
头发吹干了?,她还没有结束,楼泽玉跨坐在她身后环住纤腰,贴近的动作在镜子里看来格外暧昧。
安语微微一顿,往前躲避的动作差点让裹在身上的浴巾滑落。
她推着他,说:“你去外面等我。”
楼泽玉抬手帮她整理凌乱的头发,又稍稍抬眼看着镜子里的她问:“今晚的礼服是大露背,要帮你贴吗?”
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胸贴,安语难为情道:“我自己?来,你快出去。”
试着推了?推,身后的人岿然如山。
他靠在她肩膀,低声说:“我想看你的纹身。”
她偏头对上他深情眼眸,愣了?愣神才回味过来。
他吻过,摸过,唯独没有清楚完整地看过。
难怪今天?一直缠着自己?。
她没说话,身上的浴巾却悄然滑落。
他的视线看向镜子,那串字母就?环绕在那里,纯黑色,写尽含蓄又极致放肆。
他忍不住回味那句话。
“是你,纹身的意义,是你。”
他想伸手,又被安语挡住。
再次推开他,语气却娇柔。
“你你再看今晚就?没法去酒店了?。”
他在她肩膀留下一个轻浅的吻,然后起?身离开了?浴室。
礼服是楼泽玉挑的,浅粉色露背流苏,后背一条钻石链子长长缀着,让那双蝴蝶骨瞧上去格外诱人。长发被她随意绾了?个结放在一边,白嫩美背展露无?遗。
替她穿好细带凉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毫不收敛放在了?那盈盈一握的腰间。
皮肤的亲密接触,昭示他的占有。
因为浴室的小插曲,兄妹俩姗姗来迟。宴会厅大门打开,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楼泽玉才依依不舍把手从她腰间移开。
锐林瞧见两人一起?进?来,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惊讶。两人亲密的身体动作被他敏锐捕捉,他忍不住在心?里暗叹,没想到才一个月不见,他这个表妹竟然已经融化了?楼泽玉这块坚冰,倒是个厉害角色。
他迎上前同安语寒暄,凑近时?,极小声地问了?句:“现在知道哥哥为什么不想做哥哥了?吗?”
安语气恼推搡他一下,又忍不住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锐林挑了?挑眉,故作高深莫测:“不告诉你。”
刚和?客人打完招呼的楼泽玉回过头来看了?看两人,那只右手又不受控制地放在安语腰间,他同锐林打过招呼,又低声冲安语说:“跟我过去见见客人。”
安语匆匆瞪了?锐林一眼,不满道:“那我也不想知道。”
刚说完,她就?被楼泽玉带着走向人群中间。
人群之外的林琦思见着兄妹二人,正想招手喊安语,身旁的林绮莉却突然惊讶着问:“那是泽玉的女朋友?”
林琦思拧了?拧眉,“说什么呢?那是我女儿安语,泽玉的妹妹。”
林绮莉稍作思考后试探着问:“安曼玲的女儿?”
林琦思点点头说:“是啊,你没见过吗?”
林绮莉回答:“我都?多少年没回国了?,我哪能见过?”
话说完,她又极为疑惑问:“你确定那是你女儿不是你儿媳?”
林琦思不满瞪她一眼:“你别瞎说!”
林绮莉又看了?二人一眼,立马就?明白过来,她这位傻姐姐还被蒙在鼓里呢!
她贴近林琦思说:“你好好看看泽玉的手放在哪里?哪有哥哥这么揽着妹妹腰的?”
安语今晚的礼服并不是紧身的设计,露背的开口和?皮肤之间不可?避免存在着空隙,而楼泽玉的手,就?正正好放在那暧昧的空隙里。
若非林绮莉提醒,她好像对兄妹俩的亲密举动全然无?意识。
林琦思脑海里突然就?闯进?来那晚进?楼泽玉房间的情景,双颊通红眼角带泪的女儿,半身赤/裸神色紧绷的儿子。
所以?她的儿子和?女儿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谈恋爱?而她那晚,差点撞破了?他们的好事?
心?里有簇火腾一下就?窜了?起?来,理智被烧掉,她急冲冲就?往兄妹二人走去。
只是才走出两步林绮莉就?急急拉住了?她。
“姐,你要干嘛?”
林琦思撇开她的手,怒道:“我干嘛?我自然是要找泽玉问问清楚!”
“你先别急啊!”林绮莉阻止道:“你再看看。”
林琦思一偏头,安语正拽着楼泽玉衣角仰脸和?他说话,两人亲密无?间的画面格外和?谐养眼。
她傻了?眼。
林绮莉赶紧说道:“人家两个说不定早就?互通心?意了?,你现在过去你要说什么?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难道你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拉他们走吗?像什么话?”
林绮莉把她拉了?回来,又说:“有什么事回家慢慢说,你也趁这个时?间好好想想,万一他们俩已经在一起?了?,接下来又要怎么办?”
遏制住一时?的冲动,她也终于缓过神来思考。
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要怎么办?
林绮莉又看向人群中的两人,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你别说,这么看着,他们俩其实还挺般配的。”
她拉着林琦思不放,又道:“再说了?,那又不是你亲生女儿,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多年相处又彼此了?解,你还那么喜欢安曼玲的女儿,那他们俩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也省得你操那么多心?,老想着给泽玉介绍女朋友。你也不想想,泽玉那个性子,他要是真的不喜欢,你还能逼着他跟别人结婚吗?”
“可?这像什么话?!”
林琦思仍是难以?接受,但?她说不上来这种不满的情绪究竟是来自兄妹相恋这件事情本身,还是来自兄妹俩默契的欺骗。
她攥着林绮莉的手说:“他们俩以?兄妹的身份相处十几年,这层关系人尽皆知,年年如今身在娱乐圈,这一人说一句,口水都?能淹死她。”
“你常年在国外,根本不知道国内的情况,前几个月光是礼服的事情年年就?被骂了?一遍,更别说高映寒离职一事对她造成?的影响。”
“我这女儿倔强得很,事业刚刚起?步,出了?事也不要我和?她哥帮忙,好不容易才在这个圈子站稳脚跟,要是她和?泽玉在一起?的事情传了?出去,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又该针对我这苦命女儿了?!”
“她要是因为泽玉有个什么事儿,我又怎么对得起?她母亲的临终嘱托?!”
“不行!”她斩钉截铁道:“他们不能在一起?!”
林绮莉一听,立刻开口说:“你先别急啊!你再好好想想。”
“想什么?”林琦思的声音显得有几分?不耐烦。
林绮莉接着说:“泽玉平时?那么沉稳一个人,你觉得他会冲动行事吗?你怎么就?那么不信任他们可?以?处理好这些问题?他们两个年纪都?不小了?,如果连这点儿事情都?处理不好,那也没什么在一起?的必要。”
看林琦思满面愁容,她又劝说道:“我说你啊,还是没搞清楚重?点。是别人怎么看怎么说重?要?还是他们俩的幸福重?要?又或者你去问问他们俩,他们觉得什么重?要?如果他们俩强行分?开,又能比现在更好吗?你心?疼的女儿又不会受伤害吗?”
“你可?得好好想清楚了?,真要是棒打鸳鸯,到时?候痛苦的肯定不止是他们两个人。”
话说完,林琦思陷入沉默,她竟也有些迷茫。
如今这局面,她到底该怎么做?
思绪杂乱之时?,她的助理小冯走过来贴在她耳边低声说:“林董借一步说话。”
“去吧。”林绮莉从侍应托盘里端了?杯香槟,转身走进?人群。
林琦思被小冯喊到窗边,她拿出林琦思的工作手机打开邮箱递了?过去。
“林董,刚刚收到的邮件,您看要怎么处理?”
林琦思点开附件里的照片,夜色中相拥接吻的两个人如此熟悉,看那穿着,应该是安语去看方修然的那天?晚上。
再往后翻,停车场的,车里的,隐蔽角落里的,无?一不是她的两个孩子抱在一起?亲吻的照片。
林琦思捏着手机的右手微微发抖,冲上她大脑的第一想法不是关于他们恋爱的愤怒,而是对这拍摄之人别有用?心?的憎恶。
“联系庞律师,马上去查是谁拍了?这些照片。”
第62章
生日宴如常, 兄妹俩也丝毫没有察觉林琦思?有什么不对。
晚宴刚刚开始她就接到了余韵的电话,说律师临时找到她确认一些内容,为了案件顺利推进她暂时无法抽身。好在安语也能自弹自唱, 只说要她好好应对那边的事?情。
拿着?手机发呆的时候楼泽玉走上前?来,落地窗上映出他高挑的身影。察觉到她稍显低落的情绪, 他轻声问:“怎么了?”
总是控制不住想要和他贴近,但瞧见身后宾客如云,她还是生生忍住了这股冲动。
她说余韵不来了,有些遗憾。
楼泽玉却直接牵起她的手说:“跟我?来。”
俯瞰整个南越江的酒店露台装饰着?香槟色玫瑰, 夜色透明, 星月低垂,月下的斯坦威泛着?幽光, 楼泽玉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牵着?她走上了露台。
有些无措, 却见楼泽玉十分自然坐在钢琴前?, 漂亮的一双手放上琴键,那低缓的音乐就如涓涓细流缓缓而?出。
“是wonder woman。”她惊讶道:“你?竟然会?”
“这还不简单么?”
楼泽玉唇边带着?浅笑, 眼神示意她身后的宾客都在等。她的欣喜里带着?雀跃,再唱这首缓慢的歌时,歌词里的情绪也变得格外温暖。
宾客因为音乐而?缓下交谈, 林绮莉又在林琦思?身旁感叹:“你?瞧瞧,多登对。”
结束时的尾奏楼泽玉特地重复了一遍,在这短暂的时间里, 安语走下露台牵起了林琦思?的手。
她对她说:“我?爱你?, 妈妈。”
清甜的声音, 温柔的音乐, 她这辈子最爱的两个人就在眼前?,如此美好, 她真的要毁掉吗?她在心里重复问自己。
音乐停止,楼泽玉起身拥抱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清风浮动的夜晚,有爱穿梭其间。
生日宴结束的时候JR官方?微博发了一条视频,并配文:gift of love.
回家路上安语突然感觉小腹坠痛,刚迈进家门她就急急忙忙回卧室检查。
生理期突然造访,她却毫无察觉在生日宴上喝了不少?香槟,放肆总有惩罚,这时候的绞痛让她浑身无力。
她托着?沉重的身子卸妆洗漱,全然不知在同一个屋檐之下,母子俩的僵持格外难熬。
“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林琦思?背对着?楼泽玉站在卧室的阳台上,怕被安语听见,她说话时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眼前?的情形楼泽玉迟早要面对,只是他也没想到竟会这么突然。
他沉默片刻,低声回应:“是我?的问题。”
“你??!”
林琦思?转过身来,拧着?眉质问:“你?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妹妹动那种心思??!”
“你?!你?知道你?这样会给年年带来多大的麻烦吗?!映寒离职的时候年年承受了什么你?这就忘了吗?你?怎么能如此放肆?!她年纪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说到高映寒她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又不满质问:“你?和映寒分手才?多长时间?!感情是儿戏吗?!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年年?!”
“我?和高映寒没有任何感情。”
楼泽玉立刻解释道:“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
林琦思?的脸色因为情绪左右而?泛着?红,她糊涂了这些时间,总得要把事?情问问清楚。
只是她的愤怒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完全看?不到自己儿子的情绪变化。
从花园里吹来的风带着?月桂香,倒也稍稍舒缓了她激动的情绪。
楼泽玉沉默片刻,又启声说:“您还记得我?十四岁那年的春节吗?”
林琦思?嫁给楼奕君这么多年,最难释怀的就是十四年前?的那个春节。
那并不是她第一次面临婚姻的危机,只是那年的春节,她差点就和楼奕君离婚了。
楼泽玉从小身体差,和她有很?大的关系。
JR当年面临商业危机,楼家试图通过联姻缓解。
她们林家家大业大,从地产到科技,从原油到跨国贸易,林家立足长海几十年,根基坚固。
而?她,林琦思?,长海最有名?的富家千金,楼家老爷子早早就打上了她的主意。
楼家给出来的彩礼也十分有诚意,JR49%的股份,和楼奕君的婚姻让她一举成为Jovan Russell持股比例最高的股东。
出生商业世家的她是一个非常有商业头?脑的人,在嫁给楼奕君之后,她几乎是住在了公司里。
她喜欢这样的挑战,她下定决心要把这个存在了几十年的时尚品牌延续下去,并且成为行业顶尖。
可她枕边人似乎并不这样想。
也许是楼奕君早年失去双亲的缘故,他迫切需要一个稳定和谐的家庭,所以楼泽玉的到来并不在她的计划之中。
她因为工作累垮了身体,导致楼泽玉天生抵抗力差,每年大大小小的病痛不断,哪怕楼泽玉天资聪颖,楼奕君仍有隐忧。
十四岁那年,他大病了一场,在医院住了一天一夜,回家之后又是几天不能下床。
楼奕君厌倦了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他从心底觉得楼泽玉没有继承家业的能力,他迫切需要另一个孩子。
他们关于二胎的争吵无休无止,一度闹到要离婚的地步,只是集团的股份绑着?两个人,楼奕君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会离婚。
而?感受力如此强大的楼泽玉又怎么会不知道父母的争吵?
“我?知道那个时候父亲想要放弃我?。”
楼泽玉的声音听来沉静无比,好像并没有因为这些难忘的往事?泛起波澜。
以为掩饰得很?好,林琦思?还是一下被戳中心脏。
“泽玉”
“我?也想过放弃我?自己,一了百了,或者远走他乡,都可以。”
楼泽玉说得云淡风轻,林琦思?却是为之一惊。
“泽玉,你?,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林琦思?从未想过,她这个看?上去冷静沉稳的儿子竟然会有这般极端的想法。而?她也从未关注过楼泽玉的内心,以为他外表强大,便?是无坚不摧。
相较于林琦思?的震惊,楼泽玉显得过于平静。
他说:“我?的这个想法被年年抹掉了。”
“什么?”
“她看?见了我?躲在门后听你?们争吵,她也听到了那些冷漠的话,但她并没有拆穿我?的伪装。她只是”
“只是在你?们睡下之后偷偷来我?房间,站在我?床头?,很?小声地跟我?说‘泽玉哥,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今天的练习曲还没有练会,你?不好起来教教我?,我?肯定会被老师骂的’。”
“她那时候年纪那么小,说话做事?逻辑性也不强,练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她却让我?感觉,我?是她的依靠,她需要我?,我?在她的生命里无可替代,我?必须要好起来。”
“我?做到了。”他说:“我?成为了外人眼里那个出类拔萃的继承人,父亲也不得不对我?刮目相看?。”
他顿了顿,眼神望向无尽夜空。
“只是很?多年后我?才?明白,比起她需要我?,是我?更需要她,她是我?的依靠,是我?生命里的无可替代。”
林琦思?回味过来他话里的意思?,颇是惊讶地问:“泽玉,难道你??”
“是。”他承认:“我?很?早就爱上了她。”
“早到,我?觉得我?是个禽兽。”
林琦思?此时的心情已经不能用复杂来形容,她完全理不清自己的思?绪,她陷入了挣扎之中,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两个孩子的关系。
这种无力,让她焦躁。
“你?”
“你?”
“你?没有逼她吧?”
她终于想清楚自己的焦躁来自哪里,她害怕,害怕年年是因为年少?无知被引诱,甚至是被逼迫。
“妈妈。”
林琦思?的卧室门被推开,安语出现在门口,湿润的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水。
她想找楼泽玉帮她吹头?发,去了他房间却没有见到人,家里实在是安静得诡异,她心中那不妙的想法被验证。
妈妈发现了她和楼泽玉的事?情。
只是站在门口听到现在,她好像,又看?到了和他之间的希望。
她走上前?牵起林琦思?的手,再抬眼,眸中满是愧疚。
她轻声说:“妈妈,泽玉哥没有逼我?。”
“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我?”
她稍稍侧身看?着?楼泽玉说:“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真的,真的,好喜欢楼泽玉。”
她回眸对上林琦思?惊讶的视线,开口便?是道歉,她说:“对不起林阿姨,我?骗了您,还骗了您那么久。我?辜负了您对我?的信任,也对不起您对我?这么多年的教养和栽培。是我?错了,林阿姨,您别怪泽玉哥。”
以为会遭到林琦思?的责怪,没想到她却听林琦思?问:“你?,你?叫我?什么?”
安语看?向她的眼眸里闪动着?惶恐,她下意识朝楼泽玉投去求助目光,微微颤抖的声音显得茫然无措。
“林林阿姨。”
沉浸在复杂情绪里的林琦思?突然反应过来,她哪里是什么清醒理智的家长?她不过是贪图那一声甜美的“妈妈”罢了。
她喜欢别人称呼她“林董事?”,这是对她这个事?业女强人极为认可的称呼。可她已经不记得自己那个儿子有多久没有叫过她一声“妈妈”。
直到那天从港城回来,她听到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称呼,她才?恍然之间觉得,自己好像等这一声“妈妈”等得太久了。
当年JR需要她,所以她卯足了劲儿去拼事?业,如今这份事?业她已经可以放心交到儿子手里,她不再忙碌,可以有很?多时间去做以前?没有做过的事?情。
可她却时常感觉内心空乏异常,她这看?似光鲜亮丽的生活总是少?了些什么。
直到她听完这些话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是想要被人需要,被人依靠。
而?这个人,就是安语。
她没有妈妈,她需要妈妈,而?她,林琦思?,正好是那位被需要的妈妈。
一时心绪难平,她匆匆别过身子掩饰自己已经泛红的眼眶。
安语慌了神,忙凑上前?问:“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林琦思?抬手掩面,情绪极难平复。
安语看?她落泪,自己也跟着?难受,她抱着?林琦思?,还是下意识喊:“妈妈,您别难受,是我?的错。”
林琦思?哭着?摇头?,抱着?她缓了缓呼吸才?说:“不是你?的错,宝贝。”
“以后,别再叫我?‘林阿姨’。”
她对这句话的理解不够深,但却被林琦思?感染情绪,她那不争气的眼睛也开始发红发胀。
她一声声喊着?:“妈妈。”
情绪宣泄,一发不可收拾,心痛的时候一双坚实手臂拥住了她们两个人。
楼泽玉温柔的声音响在耳畔。
他说:“妈,谢谢你?把年年带到我?身边。”
第63章
好不容易把?林琦思哄好, 安语那湿润的头?发?也风干得差不多?了。冰冷的水一直滴在后腰,加剧了她小腹的绞痛。
蜷缩在床上痛苦呻/吟的时候,楼泽玉开门走了进来?。他毫无顾忌躺在她身边, 手臂轻轻一捞安语就被他拥在怀里。
和她预想中微凉的皮肤不一样,今晚楼泽玉的身体格外?温暖。
她无力?躺在他怀抱, 轻声问:“怎么这么暖?”
楼泽玉轻吻她脸颊,说:“刚洗了热水澡。”
安语没由来?笑了一下,又说:“你也不怕把?自己烫坏了。”
他温热的手掌覆在她小腹,只是一点余温, 她却感觉温暖无比。
“你来?我?房间不怕妈妈发?现吗?”
他柔声回答:“以后我?们只需要用一个房间。”
她没有想过林琦思会这么爱她, 会这么纵容她。
她更?没有想过,楼泽玉对自己的喜欢竟然是从?很多?年前开始。
她微微转身和他面对面, 有个问题她藏在心里很久很久, 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
她想了想, 轻声问:“你你当时为什么不让我?亲你?”
回忆被翻阅,那种摇摆和挣扎也曾时时刻刻折磨着楼泽玉。
他想了好一会儿, 回答:“人到禽兽的转变,总得需要一个过程。”
安语轻笑出声,又问:“那你现在是人还是禽兽?”
房间里没开灯, 眼前人只有一个模糊的虚影,她的气息那么近,他触手可及。
他缠上她柔软的唇, 吻到她体温升高, 浑身绵软才轻喘着停下。
“你说呢?”他问她时气息纷乱。
安语偏着头?躲开, 小声说:“我?说我?说你禽兽不如。”
楼泽玉从?背后抱着她, 温热手掌还放在她的小腹。喜欢她的调皮,但也忍不住在她耳边低语:“到时候别哭。”
楼泽玉第二?天早上从?安语房间出来?的时候, 正好和林琦思打了个照面。虽说昨夜很多?话都说开了,但骤然间撞见这样的情景林琦思仍是觉得不适应,特别是在知道安语腹痛的情况下。
林琦思微皱着眉问他:“你,你该不会?”
楼泽玉突然笑得无奈,他转身打开卧室房门,进门之?前说:“我?倒也没有那么禽兽。”
林琦思直觉自己想要适应两个孩子?关系的转变,确实还需要一些时间。
早餐的时候助理小冯给她打了电话,说查到那个邮箱的ip地址来?自一个很小的工作室。
被这样的无良狗仔捞到大新闻,他们大概率是要用这些照片问她要一笔钱。
如果昨晚她们没有把?话说开,她今天知道这个消息很有可能已?经把?钱打了出去,但现在,她转变了想法。
她冲电话里说:“让庞律师联系对方,先看对方的意图,尽量用法律手段解决。”
挂完电话用iPad看新闻的时候,林琦思刷到了自家微博的热搜。
昨晚安语献唱的视频登上热搜榜,她不过是沉寂了一小段时间,再?上热搜,热度仍是一骑绝尘。
林琦思不过是想看看视频,接连飘过的弹幕却是让她傻了眼。
【我?焯,我?磕的cp这么快就要be了吗?方修然求求你快出来?说句话。】
【不是吧,你们能不能别xjb乱磕,人家两个是兄妹来?的!】
【搞笑吧?谁家兄妹一个姓楼,一个姓安啊?】
【不是,那啥,安语真是小三?】
【别睁眼说瞎话行不行?人家妈妈还在台上呢!】
【急急国王就是你们吧?光看一个视频就脑补那么多?戏。】
【我?磕我?磕我?磕死了!!兄妹背德,虐恋情深,啊啊啊啊啊,kswl】
【实在不行你们自己谈个恋爱吧,怎么啥都能磕!】
【恋爱当然是看别人谈才有意思。】
诸如此类的弹幕,说什么的都有。碰巧楼泽玉下楼,她把?iPad转到他面前问:“你打算怎么办?”
看到那些五花八门的弹幕接连飘过,楼泽玉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回答:“领了结婚证就没人能说什么了。”
林琦思一愣,想了想说:“这么急吗?”
楼泽玉喝了口咖啡,说:“嗯,很急。”
林琦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楼泽玉的话带着走了,她愣了愣,竟说:“那我?找个人算算日子?。”
“算什么日子??”
安语收拾完穿着拖鞋嗒嗒嗒下楼,母子?俩立刻收敛神色,楼泽玉转头?跟她说:“算算周年庆的日子?。”
“这有什么好算的?”安语拉开椅子?坐在他身边,说:“不是已?经定好了是跟方修然演唱会同一天吗?”
林琦思没说话,安语又接着说:“不过我?肯定是去不了了,今天方修然就要过来?连排了,我?可能回家会很晚,妈妈别等我?。”
“好。”林琦思点点头?说:“那让你哥去接你。”
她还是很难改掉兄妹的称呼。
但是安语应得很干脆,她说:“好,那就麻烦哥哥一会儿送我?去排练。”
路上余韵给她打电话,说律师那边处理得很好,法院择日就会公开审理,她这些日子?承受的诬蔑和谩骂终于可以结束,她也可以开始全新的生活。
两人寒暄许久,挂电话之?前余韵突然说贺意今天联系过她。
安语本来?毫不在意,直到她听余韵说,贺意好像知道她前些日子?住在梧桐路,言谈间总是有意无意打听她和楼泽玉以前是不是认识,说贺意好像误会了什么。
从?认识贺意开始安语就知道她的心思,只是没想到楼泽玉都没有和她接触过,她却如此执着。
挂断电话之?后,她便问楼泽玉:“你认识贺意?”
楼泽玉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会儿,对这个名字实在是没有印象。
安语提醒了一下说:“就是之?前FANCY的红毯主持人。”
经她这么一说,他才勉强记起来?这号人。
他问:“就是那个捧高踩低的女主持?”
安语不置可否。
她又问:“她好像很关注你,总是在打听你的消息。要不是我?很了解你,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以前亏欠过她?不然她为什么这么穷追不舍?”
楼泽玉偏头?盯着安语,看她脸色变了变,他解释说:“我?这辈子?只亏欠过一个人,欠的债要我?用一辈子?来?还,我?哪敢亏欠别人?”
安语侧过身不满道:“我?什么时候说你亏欠我?了?”
楼泽玉跟着摇摇头?说:“不清楚,反正有那么一个人,我?不让她亲,她就记仇记了很久。”
要不是楼泽玉现在正在开车,她可要好好看看他的嘴是怎么长的?怎么她这么多?年的拌嘴生涯总是输给他?
“那她可能就是单纯的喜欢你吧。”她总结道。
楼泽玉闻言轻笑:“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的身份地位?那你可得分清楚了。”
安语思忖片刻,突然来?了兴致问他:“你平时就活得这么清醒吗?”
“嗯。”他应道:“只为一个人糊涂过。”
安语歪着头?打量他,想了想说:“其?实你也没有妈妈说的那么无趣。”
楼泽玉闻言轻挑眉尾,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安语说:“但确实不够浪漫。”
浪漫?楼泽玉默默在心里揣摩这个词,想了半天只冒出一个想法。
现学还来?得及吗?
楼泽玉把?她送到排练室楼下,正想跟着她上楼,安语却挡在他面前问:“不是快要到周年庆了?你不用去公司?”
楼泽玉揽着她的腰往大楼里走,边走边说:“周年庆的事情不用我?操心。”
安语狐疑看着他问:“你是来?盯梢的吗?”
楼泽玉停下脚步,揽着她的那只手臂轻轻一带,安语就乖乖靠近他怀里。
他微微低头?贴近她耳边说:“对,一想到你放下所有事情为他的演唱会苦练这么长时间,我?就嫉妒得快疯了。”
安语抬眼愣愣看着他,竟一时说不出来?话来?。
她恍然记起来?,好像是她答应楼泽玉要去周年庆在先。只是中间出了太多?事情,方修然摔伤,她也很难推卸责任。
沉默片刻,她踮着脚尖凑近他耳边说:“演唱会结束你带我?回白?檀湾。”
柔声细语是她热烈的邀请,莫名感觉身体紧绷,楼泽玉的视线又落在她柔润的唇上。
只是还未尝得果实鲜甜,突兀的声音就打断。
“喂!”
两人同时回头?,方修然和红茶就站在五米开外?,看样子?是刚从?车上下来?。
对上安语的视线,方修然皱眉说道:“咱俩的安然无恙cp还没正式be呢,好歹我?还是你老板,这大庭广众之?下,是不是该照顾下路人的感受?”
安语稍稍退开一步,从?楼泽玉后腰滑下来?的手又落进他掌心,她冲方修然笑道:“我?劝你对我?尊重点,我?马上就要成为你的老板了。”
她仰头?看着楼泽玉:“是吧?哥哥?”
方修然双手交叉抱胸,不满道:“我?可没说我?要接下代言,你当不了我?的老板。”
楼泽玉闻言眉尾微挑,只说:“六千。”
方修然轻笑:“我?不缺钱。”
楼泽玉又说:“七千。”
方修然换了个姿势,随意把?手插在裤兜里,偏头?问红茶:“三年,不划算吧?”
红茶闻言抬手掩着嘴低声道:“那可是Jovan Russell。”
方修然咬牙低语:“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红茶又重复:“那可是Jovan Russell,给老板您抬咖呢!七千万三年已?经很高了!”
楼泽玉看他俩窃窃私语,又开口:“八千。”
红茶掩着嘴干咳了两声,咬着牙说:“老板您到底在高贵什么?!一大家子?人等着您养活呢!要不是晏明逸出了事儿,这个馅儿饼还轮不上咱!我?可打听过,晏明逸也就六千!”
楼泽玉还想加价却突然被安语拽了一下,她凑近问:“九千是不是超预算了?”
楼泽玉抬手替她拨弄被风吹乱的发?丝,柔声说:“只要你高兴,多?少钱都不重要。”
那边的红茶一看两人耳语,赶紧用手肘怼了怼方修然:“老板您可别把?煮熟的鸭子?放飞了!”
方修然抿着唇不说话,红茶一看楼泽玉要开口,急忙抢在前面说:“八千,楼总,八千,成交。”
楼泽玉微微偏头?,小声说:“省钱了。”
再?看她的眼睛,视线的落点竟然是在对面那个男人身上。
楼泽玉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后带了带,动作幅度很小,但足够遮挡方修然与她对视。
他看着红茶说:“具体事项推进我?会让品牌部和你对接,如果可以的话,这次演唱会的演出服我?希望由Jovan Russell提供。”
“那是自然。”红茶笑道:“我?们会积极配合。”
“很好。”楼泽玉赞道。
他拉着安语往大楼里走,转身时,他低声说:“眼神交流也得挑个我?不在的时候吧。”
安语仰着脸冲他笑得很甜:“你不在我?还和他眼神交流,那我?不是有嘴也说不清了吗?”
楼泽玉揣摩片刻,“好像你说的也有道理。”
安语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附耳来?听。
楼泽玉微微弯腰,她靠近他耳边轻声说:“楼泽玉,你吃醋的样子?还真是,挺可爱的。”
第64章
有楼泽玉盯着, 这一个星期的排练她和?方?修然的交谈内容仅限于演唱会。
演唱会越来越近,JR周年庆的时间也?越来越近,只是每天跟在她身边的人看上去好像一点都不着急。
她也?想过当初楼泽玉定下这周年庆的时间是不是故意和?演唱会撞在一起, 但?照他目前寸步不离的态势来看,是不是故意为之?已经不重要了。
只是演唱会的前一夜, 他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对。
为了保持良好状态,安语早早洗漱完就爬上了床,才关灯五分钟她的卧室房门又?被楼泽玉打开。
这一个星期她已经习惯了有楼泽玉睡在身边,今晚也?一样。
他上床的时候, 安语很自然就往他怀里凑了过去。
靠近他胸膛, 她低声?喃喃:“困了,明天要早起, 快睡吧。”
身旁的人没有应答, 安语便枕在他臂弯, 轻嗅着他身上的馨香入睡。
呼吸趋于平缓均匀,意识昏昏沉沉的时候她却被一缕灼热的气息唤醒。
唇上有他轻柔的吻, 朦胧睁眼,牙关便被他轻松撬开。
大概是因?为她太困了,忘记了每天的晚安吻, 今夜的楼泽玉比以?往更显得霸道。
意识混沌不清,她的反应也?迟钝。楼泽玉明显是不满意她的回应,游走在她腰间的手显得极为不安分。
呼吸被他一点点掠夺, 她的身体和?感知终于变清醒, 她抬手轻轻推着他胸膛, 身前人却岿然如山。
单薄的真丝裙已经乱得不成样子, 毫无隔阂的皮肤接触让她浑身颤栗。
好不容易寻得呼吸的机会,她才开口:“楼泽”
玉又?被他吞没。
她清楚地记得, 今晚楼泽玉没有喝酒,但?他为何这般迷醉?
感受到他的急躁,她尝试着给他温柔的回应,以?此安抚他躁动不安的心。
他不讲理智的动作终于缓下来,换了轻柔的触碰与她痴缠。
只是晚风还热,持续催促着月桂香变浓郁,花香袭人,她好像快要沉醉其中。
身体的疲累和?情感的沉沦在打架,再次赢得呼吸的间隙,她抬手蒙上他的唇说:“够了。”
本就绵软无力的手被他轻松移开,他低头吻上她锁骨,说:“不够。”
热烈的吻遍布全身,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沦陷。
她很喜欢楼泽玉的触碰,他了解她的身体,知道吻上她的后腰会让她浑身发抖立刻求饶。
她想躲,却又?被抓住腿。
她被楼泽玉带着翻了个身,模模糊糊的夜色里,他想埋头亲吻月下泛着微光的水面。
安语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她急急并拢挪开位置,轻声?斥他:“不要,楼泽玉,我好累。”
她试图在夜色里看清他的面容,可惜他低着头,她什么都看不清。
她的声?音里还带着颤,她问他:“今晚能不能放过我?”
她不明白楼泽玉为什么突然想在今晚要她,明明这一个星期的相拥而?眠他那么克制。
知道他忍得辛苦,她也?答应他,等到演唱会结束那件事情便会水到渠成。
和?他约定的日子不过剩下一天。
暗夜里,万籁俱寂,只有他的呼吸声?听?来明显。
有些不解,却也?隐隐有些担忧,他这是怎么了?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身形还未平稳,楼泽玉一把捞起她的腰带着她翻身。
天旋地转,她竟扑倒在楼泽玉身上,跨坐在他腰间的动作闪烁着危险的信号。
一瞬间想要斥责,但?她生生忍住,反倒是用极温柔的声?音问他:“老公,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在黑暗中去摸他的脸,换来掌心的滚烫。
“是生病了吗?哥哥?要不要去医院?”
她的担心和?温柔并没有换得楼泽玉的心软,他微曲着腿抵上她,一瞬间的触碰让她浑身紧绷。
楼泽玉抬手按住她不让她动,本就低沉的声?音还带着哑。
“坐下去。”
安语愣了愣,她不是没听?见,只是不敢相信。
她不知道楼泽玉究竟是怎么了。
她试图劝说,也?渴望他怜惜:“我明天要在台上站四个小时,再等等好吗?”
楼泽玉不说话,她又?试探着喊:“老公?”
听?不到回答,她便自顾自说:“演唱会筹备那么久,明天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我不想出一点差错。”
“可那是别人的演唱会。”
她从这简短的一句话里听?出来了楼泽玉的不满,可她还是不理解。
“别人?”她不解问:“他是方?修然啊,是JR新的品牌大使,是我们?的合作伙伴,不是吗?为什么你?会说这样的话?”
为什么?
他也?很难说得清楚为什么。
明明给了合约他应该更加放心,更不用在意那四年才是。
可当他亲眼看到他们?在排练中的默契配合,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能懂对方?想要什么key,对唱时候那漂浮在音乐里暧昧的气息,光是想想他都感觉呼吸困难。
他一遍又?一遍克制,一次又?一次忍耐,可他不曾参与的那四年就像手心里的茧,看似不痛不痒,一揭开就会血流成河。
那天晚上方?修然说过的话又?响在他耳边,周年庆和?演唱会撞在同一天,是想让她选择吗?
哪怕他现在不愿意承认,但?他当时就是怀着这样自私的想法做下了这个决定。
他迫切想要验证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迫切想要知道她对自己的爱是否如初,更加迫切想要在这场情感拉锯战里证明四年永远比不过十六年。
他甚至笃定了安语会选他。
可他错了。
四年的时间,让他这个妹妹发生了太多的改变,他没有见证这些改变,也?对这样的改变无所适从。
这份无力感始终折磨着他,在每一个她提起他的瞬间加剧。
他后悔去看他们?的排练,更无法想象在灯光汇聚万人瞩目的舞台上,她会用自己所有的热情和?爱成就另一个男人的故事。
他得到了那个肯定的结果,不曾参与的过程却让他庸人自扰至今。
“睡吧。”
他整理好衣物匆匆起身,卧室门一开一合,独留安语一人在黑暗里-
演唱会从下午开始进场,还在后台化妆的安语翻出手机看了看微信。
她置顶的对话框一动不动,明明说好了会陪着她,但?却迟迟不见他身影。
楼泽玉的阴晴不定让她捉摸不透,但?她今天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他为何这样。
临上场还有三个小时,她被红茶催着吃饭,到了休息室却只有她一个人。
她问红茶:“方?修然呢?他不过来一起吃吗?”
红茶神色一顿,说:“老板需要自己酝酿一下情绪,你?先吃吧。”
安语没放在心上,叫来珊珊和?自己一起吃饭。
吃到一半的时候珊珊把她手机递了过来,问她:“楼总竟然在周年庆现场,他不是说要来陪你?的吗?”
安语将?视线集中在那条营销号的微博上,楼泽玉被拍到一个下车的背影,所处的位置正好是今晚周年庆的酒店。
安语掩饰了一下自己情绪上的波澜,云淡风轻地说:“毕竟是集团总裁,总要出面的。”
“也?对。”珊珊说:“那我问问楼总什么时候来,我去门口接他。”
“不必了。”安语及时打断道:“他要来的话,自己能找到的。”
她已经开始不确定,楼泽玉到底会不会来。
吃完饭之?后她上台做了最后一次调音测试,有眼尖的观众认出了她,在台下大声?喊着她的名字。
她望向人影憧憧的看台,笑着挥了挥手。
简短的互动让她心情愉悦,果然,她是为了舞台而?生。
时间飞快,好在她并不需要频繁换造型,倒也?不用急急忙忙来回赶。
等到现在没有消息,她大概知道楼泽玉昨晚为什么情绪不佳。
她是完全没想到,看似冷静理智,坦然豁达的人,竟然会在感情上如此斤斤计较。
她翻出来手机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an:醋王。】
临到上台她才见到方?修然,她很开心冲他打招呼,但?他礼貌又?稍显疏离的微笑让她有些难以?适应。
她上前问:“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什么。”他笑着回答:“一点点压力而?已。”
她有些惊讶:“原来顶流上台前也?会紧张吗?”
方?修然回应说:“等你?成为顶流的时候你?就懂了。”
她朝他挤挤眼睛说:“借你?吉言。”
演唱会的前面三个半小时她都不需要有特别镜头,她只需要在舞台边缘做好她的主音吉他手就好。
上台stand by,舞台镜头还是给到了她,红色亮片短裙配短皮衣高?筒靴,酷辣朋克少女出现的瞬间台下就响起尖叫声?。
热情的歌迷一遍又?一遍喊着她的名字,好像这场演唱会的主角不是方?修然。
镜头和?聚光灯集中在舞台中央,她也?用手中的吉他持续造热气氛。
方?修然在万众期待下从升降舞台缓缓出现,今晚的第一首歌是带着很明显的摇滚元素,热烈的快节奏很快点燃歌迷的热情,演唱会的气氛持续走高?。
第一首唱完,方?修然站在舞台中央向歌迷问好。
“好久不见。”
热烈的尖叫声?盖过一切,但?他还是听?到了人群里一直在喊安语的那个声?音。
他笑着问:“你?们?今晚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看安语的?”
人群里有人喊:“来看你?们?结婚的!”
方?修然跟着笑出声?:“想法很美好。”
安语及时拨动琴弦用音乐打乱他们?交谈的节奏,虽然有些突兀,但?她并不想自己的存在感如此强烈。
演唱会行进半程,她却感觉手腕酸痛得厉害,本来就是过度劳损,这一个星期更是一点没敢歇。
这样重要的场合她不想掉链子,几乎是保持着一百二十分的精力在弹奏。
只是偶尔力道不够的绵软还是让方?修然听?出来了不对劲。
中场换装的时候红茶把她喊下了台。
化妆间里,一群人围着方?修然补妆改造型,看她进来,他直接问:“是不是手腕痛?”
她忍着摇摇头说:“不是啊。”
方?修然却一脸不悦盯着她问:“你?当我傻吗?别人听?不出来,我还听?不出来?!”
“我真的没事儿?!”她极力解释道:“就是曲目太多我想岔了,手上就没用够劲儿?。不信你?听?下半场,我保证一个音都不差!”
但?他却说:“你?别跟我保证,我让Frozen来替你?的位置。”
“不要!”她立刻拒绝道:“我练了那么久你?为什么要让别人来替我的位置!”
“你?的手不想要了吗?!”
突然拔高?的音量让休息室众人为之?一惊,安语更是被吓得心跳加速。
红茶赶紧站出来缓和?:“老板,您让小语下来场下观众也?会问的。”
“你?懂什么?!”方?修然怒喝一声?:“她就是手废了都不会多吭一声?!”
“让Frozen来!”
“我不要!”安语心里也?憋着气,只说:“你?不让我上台,我在台下也?弹,你?今晚演唱会要到几点我就弹到几点!”
“你?疯了吗?!”
“对!”她不服气道:“是谁说过要和?我一起开演唱会?让整个长海体育场回响着我们?的声?音?你?告诉我!是谁?!”
“只要你?说不是你?,那我立刻就走,绝不耽误!”
方?修然沉默着,那双桃花眼里情绪翻涌,好像正在经历狂风暴雨。
红茶见惯了他们?针锋相对,又?及时出言缓和?:“好了好了,别吵了,时间紧任务重,你?们?赶紧给老板改造型。”
她推着安语往舞台方?向走,边走边说:“老板今天情绪不佳,小语你?多忍让点。”
安语也?缓了心中的那口气,她问红茶:“他今天怎么了?”
红茶摇摇头说:“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他今天白天的时候手机里一直单曲循环《念我不忘》。”
心上猛地一沉,安语轻微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又?说:“你?去劝劝他吧,我没事。”
是有些波澜,但?她认定了,便不再有别的选择。
下半场所需要弹奏的曲目并没有上半场难,每到串场间隙的时候她就躲在角落里放松手腕。她应下了这场演唱会,就绝对不会因?为一点小伤小痛退缩。
演唱会接近尾声?,也?终于迎来方?修然的新歌《沉溺》的首唱。
安语匆匆下台换衣服,珊珊帮她整理头发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问:“他来了吗?”
珊珊摇摇头,心里有些话不敢说出口,她保持着平常热烈的笑容冲她说:“放轻松,好好表现。”
安语轻轻一笑,整理好自己的裙摆便上了台。
还是一身红裙,丝绒的质地在灯光下闪烁着贵气,肆意洒开的裙摆跟随她的动作泛起绝美弧线,腰臀处收紧的曲线直让人移不开眼。
柔顺的黑长直换成了妩媚大波浪,华丽的珍珠发饰增加优雅,眼上的闪钻,唇上的热烈都是风景,八十年代?的风情女郎随着舞台缓缓升起,出现在耀眼灯光之?下。
那一瞬间的闪耀晃了眼,在热烈的欢呼声?中,她只看到了站在舞台中央等待她的那个人。
音乐声?响,他带着些许哑的声?音响起。
*夕阳渐深酒廊尽头你?的身影
*乐声?渐重是谁留下撩人唇印
*醉意渐浓用杯酒推我落入你?陷阱
*而?你?渐近让夜色别急黄昏下还有故事不清醒
沉沉缓缓的音乐声?里,暧昧悄然流动,她向方?修然靠近,才刚刚被他牵着手,台下的尖叫声?就一浪盖过一浪。
她冲着方?修然笑,这笑容里的满足,只有他能懂。她用心写下的每一个字终于成为闪耀音符,会永远存在今夜听?歌的人心中。
她举着话筒,接着唱
*沉溺醉意持续动心
*脸红温度让夕阳落尽
*你?眼眸里醉意没有边际
*放任我靠近危险信号闪烁不停
她向他靠近,本该是克制的眼神带了繁重的情绪,在那灯光闪烁的瞬间,她读懂了他所表达的爱意。
*暧昧不露痕迹
*热吻缠绵肆意
*用炽热回应你?
*借口今夜沉溺
*就让我沉溺
*别把我叫醒
*星河璀璨梦境里
*浪漫故事不会轻易结局
今夜在唱这首歌之?前,方?修然一直很抵触词里赤/裸裸的暧昧,他从心底里觉得这是安语和?楼泽玉相处的过程中有感而?发。
可当他站在这个舞台,她的手就在自己掌心,他又?多么希望这一切真的像歌词里写的那样,不会结局。
可惜,这本来就是一场虚幻梦境。
音乐停了,梦就醒了。
他没有放开她的手,在音乐声?结束的时候他很私心地拉着她撞进自己的怀抱。
完美的合作曲,赢得持续尖叫和?掌声?。
感受他的留恋,安语并没有及时推开,直到台下欢呼的声?音越来越大,她才小声?说:“演唱会不能过12点,抓紧时间。”
他松开怀抱,安语也?退开两步。
最后一首歌。
《念我不忘》
钢琴早已准备好,安语走到聚光灯下。
方?修然唱了三个多小时,此时再开口说话已经能听?到明显的呼吸声?。
他把话筒放在嘴边,台下的声?音便逐渐小了下去。
他喘着气,很缓慢地说:“你?们?总是问我,《念我不忘》这首歌是不是为了纪念谁?怎么歌词写得那么深情又?那么卑微?”
他轻笑一声?,又?继续说:“是的。”
“是有这么一个人。”
“让我深情,又?让我卑微。”
台下突然爆发尖叫,安语在大屏幕上看到了自己。
她也?有些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当下是什么情况。
方?修然正在说话,但?本该给他的镜头却给到了自己身上,他想做什么?
有些疑惑,但?她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只能坐在钢琴前,安静听?他说完。
方?修然也?在屏幕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的视线一停留,便不再移开。
他又?拿着话筒说:“这个人,她存在于我的记忆里,梦境里,眼里,心里。唯独”
他的话戛然而?止,只剩下沉沉的呼吸声?回响在这硕大体育场。
台下观众不停喊着他的名字,为他尖叫,嘶吼。
他的深情,早已写进歌里,在场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得到。
方?修然等待着尖叫声?停止,沉寂之?时,他又?启声?说:“She’s everywhere,but”
“not here.”
“她的名字叫,Violet,我的挚爱。”
他迅速整理情绪,那失落的样子看来狼狈。
“最后一首歌,《念我不忘》”
钢琴声?音本该随着他的话结束就响起,但?安语在听?到这个名字那瞬间仍是愣了一下。
Violet,多么遥远的名字。
那个夏末,阳光肆意落下的林荫道,点点光斑洒在那个穿着白衬衣的亚洲男孩身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也?许是直觉。
她走上前问:“Hi,I’m Violet,Are you Chinese?”
情绪作用,让她的钢琴慢了许多,直到他的声?音响起,她才跟着伴奏。
*大雪落下无人广场
*窗台玫瑰结冰枯黄
*梦醒时几分彷徨
*后知后觉你?不在身旁
*午夜橱窗
*圣诞树挂满铃铛
*想同你?分享
*却不想
*您拨打的用户正忙
*不愿放手却假装坦荡
*维持体面又?故作匆忙
*钟表齿轮带走时光
*骗自己就快忘记你?模样
*手腕肩膀 至今留存你?衣袖香
*眼角唇上 至今记得你?指尖凉
*你?不问我也?不曾放
*你?不说我就当你?至今还念我不忘
*若你?曾念过往
*不必拆穿我的谎
他这辈子说过最残忍的谎,大概就是骗自己,她不在这里。
演唱会结束了,他的爱,也?跟着退场。
第65章
灯光熄灭, 全?场大喊安可,只是那个男人头也不回。
他留下了一场遗憾,让所有歌迷为?他见证。
时隔好久之后有人提起, 说他那晚的情绪已经无法再多唱任何?一句。
而这一场带着遗憾的演唱会,也成为?了他演唱生涯中?最值得纪念的一场。
赶在观众离场之前?离场, 确实?少了很多麻烦。
只是安语就没那么幸运了,她被迫等在后台,直到凌晨两点体育场逐渐安静下来,她才和珊珊从vip通道?离开。
去?往停车场的路上珊珊看她一直在揉手腕, 便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安语甩了甩手, 说:“算了,有点累了, 直接送我回梧桐路吧。”
这一整晚楼泽玉都没有消息, 她也莫名在心里生了些恼,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他舒心。
十月的末尾,秋风寒凉, 特别是到凌晨,从南越江上刮过来的风带着冰冷薄刃,极轻微地?割着她裸露的脚踝。
高跟鞋走在路上的声音稍显突兀, 她低头刷着热搜榜,Violet这个名字赫然出现在榜首。
她甚至看到有人翻阅了伯克利那几年的学生名单,但却无法在列表里找到这个名字。
她还记得当?时方修然回她的那句话?。
“Yes, butyour name sounds old.”
她皱着眉回复他:“You’re so rude.”
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 他们俩相处的基调就被定了下来。
相熟之后, 她很认真?地?问?过方修然, 她这个名字听起来真?的老气?横秋吗?
方修然告诉她说,他在听到这个名字的那一瞬间, 差点以为?是哪位英国老太太。
再后来,她就换掉了这个名字,改成了An。
只是无人知道?,Violet这个名字,其实?是楼泽玉帮她起的。
去?停车场需要经过一段寂静无人的路,她还沉浸在回忆里的时候被珊珊碰了碰手臂。
她抬眼,珊珊朝前?方扬了扬下巴,她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楼泽玉就站在那里。
双排扣黑西装,换掉了正式的领带领结,只用一条藏蓝色丝巾做简单装饰,腕上的那块黑色手表已经有了时间的痕迹,从袖口露出的蓝宝石袖扣在昏黄的路灯下闪着微光。
他靠在车门,路旁那棵银杏树在他肩膀落下浅墨色树影。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微微转头与她对视,渐凉的秋风里,复杂情绪在悄然起伏。
珊珊冲她说:“那我先回去?了。”
她点点头应下,嘱咐她路上小?心。
演唱会结束之后像是短暂下了一场小?雨,路面湿润,还带着潮气?,风一吹,皮肤的温度便被迅速带走。
她走路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听来格外响亮,看她走过去?,他只是站直了身子,并没有往她的方向走过来。
手腕酸痛,像是脚腕也突然酸痛,她停在楼泽玉五米以外的位置,带着探究的视线落在他眉间那缕稍显湿润的发梢。
“等多久了?”
她的声音听来有一点哑,也很平淡,没什么情绪起伏,但与平常对比便能知,她不高兴。
楼泽玉抬着左手看了眼转动的腕表指针,又放下说:“六个半小?时。”
想说的话?堵在喉咙,她愣了愣,又问?:“你为?什么不进去??”
他回答:“不敢。”
“不敢?还是不想?”
她不明白,更不理解,楼泽玉究竟有什么不敢?
路灯斜照,他脸上凌厉线条晕成了柔和,他看向自己?的眼睛澄澈如水,却又像江南烟雨落进碧绿幽潭,情绪万千。
“安语。”
他轻声喊她的名字。
眼神微动,她应:“嗯?”
他问?:“如果没有我,你会和他在一起,对吗?”
无边黑夜笼罩了过来,远处的霓虹也被薄雾遮蔽了颜色,树梢上渐黄的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地?,脆弱的感情好像特别容易在秋风里离散。
“这就是你昨晚丢下我一个人睡的原因?吗?”
“因?为?一个假设?”
他垂眸,水汽太重,好像长睫也跟着湿润。
他说:“他爱得轰轰烈烈,像今晚,他对你的爱可以昭告世界。”
“所以呢?你爱得比他少是吗?”安语平静反问?。
他沉默着,没有抬眼看她。
他可以强势地?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无处不在。
他甚至可以利用她的弱点,引诱甚至逼迫她与自己?热烈地?相爱,无惧流言。
可当?他听到她和他有共同的梦想,要一起开演唱会,要让整个长海体育场回响着他们的声音。
那一刻,他才看清楚自己?。
他不过是一个觊觎自己?妹妹多年的卑劣小?人,在她把自己?当?成哥哥的那些时间,他都用隐晦又扭曲的心态爱着她。
每一个迫不及待想要得到她的夜晚,都成为?此刻反复折磨他的利器。
他克制禁欲的外衣之下,是扭曲的,肮脏的,见不得光的觊觎之心。
和她的爱,从来不是对等的关系。
纯洁的,坦诚的,高尚的,从来和他不沾边。
他做不到像方修然那样干脆地?昭告世界,他的爱无法放到聚光灯下审视。
他是阴暗的墙角之下,由掺杂尘土的雨水滋养出的藤蔓,他死死缠住了那朵花,便要与她同生共死。
所以呢?爱得比他少吗?
当?然不。
“你为?什么不说话??”
“楼泽玉。”
高跟鞋踩在湿滑地?面的声音刺激着楼泽玉的神经,紧绷的那根弦坠着深重的欲望,轻轻一扯就要断裂。
“你的坚定呢?”安语继续问?:“不让我往后退的坚定在哪里?”
“为?什么要假设?为?什么要说如果?”
“为?什么不走向我?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噔一声,那根弦断了。
他迈出了自以为?很艰难的那一步,扣紧细腰,拥她入怀,毫无理智的吻吞噬她。
欲望在心底叫嚣,只有他有独占她的权利-
有风萧瑟的晚秋竟然下了一场暴雨,汇聚成流的雨水打湿玻璃,密集的雨声持续震动耳膜。
天边的乌云越来越近,城市灯火也逐渐褪去?颜色,朦胧白纱隔绝室外嘈杂,她又回到白檀湾,那个熟悉的房间。
水汽氤氲的浴室里,她被楼泽玉抓着双手手腕举过头顶,花洒里温热的水像今夜大雨落在她身上。
细密的雨滴拍打皮肤,留下密密麻麻的痒。
没能绾起来的乌发落下一缕,被水流浸湿,像弯曲的水草,缠绕在那刻着纹身的皮肤之上。
氧气?被水汽挤压,被楼泽玉掠夺,她无力靠在冰冷的墙砖上,被动承受着楼泽玉突然的疯狂。
他压抑的,克制的,所有不为?人知的,都要在今夜宣泄。
他清楚,他唯一可以坦然的,是承认自己?的卑劣。
他不要高尚,不要纯洁,不要外界认可。
他是藤蔓,既是藤蔓,放肆生长的蔓足就要缠着她,缠紧她,拖着她,和自己?一并坠入深渊。
水声和雨声混杂在一起,究竟是哪一个停了她也不清楚。
身上的水珠还未擦干,他被楼泽玉抱着放到了洗漱台上。
他撕掉了自己?所有的伪装,那个斯文的,克制的,禁欲的人被他丢在了那场秋雨里。
伏在她身下的,才是那个最真?实?的楼泽玉。
蒸腾的水汽模糊了镜子,画面不够清楚,只有浅浅人影留下痕迹。
安语手腕酸痛不已,她支撑不住,只能颤抖着靠向镜面。
瞬间的冰冷让她双脚蜷缩,不断汇集的水珠终于顺着镜面流下,昏暗的灯光里,大理石台面上洇开的水泛着微光。
她有一种?被烈日灼烧的错觉。
荒芜干涸的沙漠里,她是那棵救人命的仙人掌,她的根系遍布沙土,从最贫瘠的沙地?里汲取养分?缓慢长成。
迷途不知方向的沙漠旅人倒在她脚下,他是那么渴望活下去?。
他知道?,只需要劈开她,他就能从她身上获得救命的水源。
他已经在那片荒漠里流浪了十几年,烈日灼烧他,风沙侵蚀他,他快要因?为?缺水而死。
仅仅是咬开仙人掌远远不够,他要劈开她,折断她,要她填补为?她流浪多年的空缺。
撕裂的痛传来之时,她颤抖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
“楼泽玉。”
他伸手卡住她下巴,她高昂着天鹅颈,声音嘶哑。
“轻一点。”
“求你。”
滚烫的泪从她眼角滑落,痛与爱交织,她浑身发抖。
镜子上的雾气?终于散开,楼泽玉换了角度。
卡住她下巴的那只手微微一转,他命令道?:“看着镜子。”
他的双臂托着她,低哑声音有了起伏。
“放松,接受我。”
她仰着脸流泪,却又在听到声音的时候下意识作出反应。
他和她的距离更近一点,他俯身吻去?她脸上咸涩的泪。
“容纳我。”
仙人掌终于倒下,任由迷途的人索取。
他贴近她耳边,用极轻微的气?声说:“回应我。”
她逐渐放松绷紧的脚背,试探着靠上他的后腰。
她闭着眼睛,试图在痛苦中?感受爱。
滚烫的鼻息又洒在脖颈。
“睁眼。”他再次命令她:“看着镜子。”
“说,你是哥哥的。”
她偏头看着镜子,眼角的泪猛然滑落,不过迟缓片刻。
他却突然用力,“说。”
她的声音抖得厉害,只能断断续续说:“我是,我是哥哥的。”
乖顺的回应并没有让他满意,他又问?:“你是哥哥的什么?”
她哭得不成样子,却也回答说:“我是哥哥的宝贝。”
他腾出一只手拍在她腿上,足够迷惑人的声音说着:“good girl.”
这一夜,雨声很长,很急,只有一个单音的歌她唱了很久,很久。
被抱上床的时候安语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像只小?猫蜷缩在真?丝被里,身上的红痕格外惹眼。
失控过后的楼泽玉一点点找回理智,看她娇弱可怜,他又开始责怪自己?不够温柔。
收拾干净躺在她身边,他抱着她问?:“很痛吗?”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嗯。”
他轻吻她脸颊,说:“让老公看看。”
扭捏着不愿意,却还是没有挡住楼泽玉的关心。
患处又红又肿,与她本来的肤色形成强烈反差。
他下床找来消肿止痛的药膏,轻柔的涂抹,片刻的清凉让她浑身一颤。
安语不配合,楼泽玉也收起药膏作罢。
他躺在她身边,低声说:“不做了,别躲。”
安语往他怀里凑了凑,嘶哑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疲累。
她小?声问?:“是我爱得不够吗?为?什么要问?那样的问?题?”
她知道?楼泽玉听到方修然那些话?一定会受刺激,只是没想到这个反应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
楼泽玉把她抱在怀里,不停亲吻她柔软的发。
“我怕我爱得不够。”他说。
怀中?的人很轻地?笑了一下。
她抬眼看着楼泽玉,小?声说:“Violet这个名字已经离我很远了,我现在是安语,楼泽玉的安语。”
她稍稍撑着身子吻上楼泽玉的唇,轻声说:“爱我的方式有千种?百种?,可我只喜欢你爱我的方式。”
“楼泽玉。”
他轻声应。
“请你坚定一点。”
他在昏昧的光线里亲吻她的眼睛。
他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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