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御风认为上次去找的那个庙祝还是有些本事,于是再次来到城隍庙找到了那位庙祝。
这位庙祝再次见到齐御风十分开心,他乐颠颠地上前对齐御风说道:“齐小姐,你又来算卦。”
望着表现激动的庙祝,齐御风有些诧异地道:“是的,我想请先生再算一卦。”
庙祝微笑道:“没问题,齐小姐。你是不是还想算那位无崖子先生的行踪?”
齐御风点头道:“没错,请先生为我再算一次吧。”齐御风一边说话,一边细心观察着庙祝。
庙祝爽快地说道:“好的。”
这次这位庙祝掐算的很快,他对齐御风道:“齐小姐,你要找的人在西南一带。”
齐御风心里觉得有些古怪,但面上还是激动地问:“西南一带吗?”
“是的,就在西南一带。”庙祝很有把握的说。
齐御风皱了皱眉,“可是西南一带范围也很广啊。能否再说得具体一些呢?”
庙祝露出为难的神色,“齐小姐,我能算到无崖子先生在西南一带已耗费了我极大精力,若要算得再具体些,那可能……”
齐御风好像明白了潜台词一样,直接承诺道:“若你能算出具体位置,我愿意行善十年。”
齐御风的身份庙祝已经知道了,凭她的本事如果真心行善十年的话,不知可以帮多少人。想到这里,庙祝说道:“齐小姐。那我再勉力一试吧。”
齐御风微笑道:“好,那就拜托先生了。”
这次庙祝掐指算卦的时间比刚才要长上一些,但也没花很长时间,比齐御风第一次请庙祝算无崖子行踪时还要短一些。
只见庙祝擦了擦头上的虚汗,笑道:“齐小姐,不负重托。总算帮你算出了无崖子先生的行踪。”
齐御风平淡地问:“那在哪里?”
庙祝虽然有些奇怪为何齐御风这会反而不激动了,但他还是按照原计划说出了他算出的结果:“人在大理。”
齐御风恍然大悟,“原来师父就在大理啊,多谢先生。先生放心,我会说到做到,行善十年。”
庙祝十分认真地说道:“不用谢我。这其实都是你之前行善积累积累了功德。功德一多,你的气运就会加深,自然就能万事顺心了。”
齐御风见这位庙祝任何事情上都能与多做善事扯上关系,她在觉得有些好笑的同时,又为这人的良苦用心感到可敬。她内心因为被欺骗而产生的愤怒之情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齐御风再次说了很多感谢的话,说得庙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齐御风还问了许多行善积德需注意的事项,庙祝很热情的一一做出回复,一时间城隍庙内的气氛十分和谐。
直到齐御风不经意地问了一句:“玄灵大师最近怎么样了?”
庙祝顺口说道:“玄灵师父很好啊,能吃能喝能玩……”庙祝猛然顿住,他意识到自己刚刚说漏嘴了。
玄灵大师即齐御风以前所称呼的玄爷爷、她爷爷和祖师的好友、天龙寺前任主持、玄敬的师父、也是面前这位城隍庙庙祝的师父之一。
齐御风冷笑道:“不是说玄灵大师在闭关,谁也不见吗?连饭都不需要吃了,只需要送点清水即可吗?”
庙祝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只能低头闭嘴不言。
齐御风冷冷的道:“你是自己说,还是我请你说?”说到“请”字时,齐御风加重了语气。
庙祝仍是低着头,死撑着什么都不说。
齐御风伸出手,准备先给庙祝一点小教训时,庙门外响起来一声叹息,“我就知道这个傻小子瞒不住的。”
庙祝抬头喊了句,“师父。”接着又因为觉得自己办砸了事而羞愧的低下头。
齐御风将手收回来,她原本就不是真的想对这个庙祝出手,刚才所为只是为了引出庙祝背后的人。齐御风皱着眉不解的问来人:“玄爷爷,为什么?”
玄灵大师自然明白齐御风想问的是什么,事到如今,玄灵大师也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于是道:“小风,不是我之前不愿见你。而是当时时机未到,我只能如此。”
齐御风问道:“那现在时机到了?”
玄灵大师点头道:“没错,现在时机已至。”
齐御风语气平淡的说道:“既然时机已至,那你直接告诉我,我师父到底身处何处不就行了吗?为何还要装神弄鬼,借他的嘴说出这些。”齐御风话中的“他”,指的就是庙祝了。
庙祝一心想要人多行善事,所以他的出发点没有问题。但是他用的手段不合适。而且他说谎的水平又太过拙劣,一下子就被齐御风识破了。
庙祝之前一直没有太大反应,直到听到齐御风说自己装神弄鬼时,他立刻反驳道:“我没有装神弄鬼。”
玄灵大师也说道:“没错,霖轩没有装神弄鬼,我也不是借他的口说出无崖子的行踪。无崖子的行踪是霖轩算出来的。”说着,玄灵大师又叹气道:“我实话与你说吧,小风。我之前不见你,一是觉得时机未到,那时我不适合见你。二是我当时也算不清楚无崖子到底在何处。”
齐御风眉头紧锁,“现在能算清了?”
玄灵大师点头道:“是,现在能算清了。”
“我不懂。”齐御风不明白,之前一直算不清,为何现在突然就能算清了。
玄灵大师无奈地道:“其实我也不懂为何会这般。也许等我弄清了这个原因,我就能达到你师祖当年的境界了。”
齐御风一直明白这世上有很多事是说不清道不明,所以一时想不明白的事齐御风就暂时不想了。此时时机合适,她问了玄灵大师一个她心中迷惑许久的问题,“玄爷爷,有件事我一直想问您。您当初为何如此肯定我一定能拜我师父为师?”齐御风拜师时年纪不大,当时很多事从来没细想过,后来回想起来,总觉得玄灵当年的态度太过笃定。
当年玄灵大师对齐御风说:“你放心,你一定会被他收为徒弟。”
玄灵笑道:“你天资这么好,无崖子不可能不收你为徒。”
齐御风摇头道:“可我觉得原因不止如此。你当时到底算到了什么?”
玄灵大师觉得这事已没必要再瞒着齐御风了,便说道:“我当时算到你与无崖子是宿世的师徒。”
齐御风道:“你是说师父这辈子注定要收我为徒。”
“是的。”玄灵大师答道。接着,玄灵大师又放出来一个惊天大雷,“而且,你们还有宿世的情缘。”
玄灵大师曾应逍遥子之托为无崖子算过卦。一开始,在玄灵大师算的卦象里,无崖子应该是孤单一生的命格。
但那日无崖子奉师父逍遥子之命来天龙寺拜访玄灵大师时,玄灵大师忽然心有所动再次给无崖子算卦。这次玄灵大师发现,无崖子的命格改了,他竟然有了宿世情缘。
当玄灵大师见到齐御风误认为无崖子是神仙,说出要拜无崖子为师的话后。玄灵大师好笑地为齐御风算了一卦,然后发现原来齐御风与无崖子有师徒缘分。而且他还算到了,无崖子和齐御风有情缘。
之后在玄灵大师把这事告诉了逍遥子,所以逍遥子的态度一直有些微妙。
逍遥子一开始见无崖子不愿意收齐御风为徒,还提出自己可以收齐御风为徒的建议。逍遥子当时是想:既然两人有情缘,那么师兄妹的身份比师徒的身份更适合。
可那时齐御风被无崖子说她长得不好看之类的话,伤害了自尊心。那时,她跟无崖子杠上了,非得要无崖子收她为徒不可,于是拒绝了逍遥子的提议。
逍遥子被拒绝后也不强求,到了他那个境界,他早就明白了,这世上很多事早就注定了,强求无用。
“宿世的情缘?”其实齐御风早有预料,她不抱希望地问道:“师徒之情吗?”
玄灵大师但笑不语。
齐御风叹息道:“其实做师徒不错呀。”
玄灵大师温和地道:“小风,选择权一直在你。你只要把这份感情当师徒情分,那它就只能是纯粹的师徒之情。”
齐御风明白玄灵大师说的是对的,师父从来没有强求过她。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能把无崖子就当做师父看待。
直到无崖子失踪,齐御风的心彻底乱了。
现在想起来,也许,自己不仅只把无崖子当师父吧。
齐御风此时想起师祖以前说过的话:逍遥派的宗旨就是自由随心。于是在纠结了许久之后,她说出了一句话:“我可能做不到了。”保持纯粹的师徒之情,齐御风觉得自己可能做不到了。
“他在大理哪个位置?”齐御风问。大理也很大,如果知道具体的位置就可以省很多事。
玄灵大师道:“要去了才知道。”
齐御风惊讶地望着玄灵大师,只听玄灵大师说道:“让霖轩陪你去吧。到了大理,他就能算到具体位置了。”
闻听此言,齐御风瞥了一眼名叫霖轩的庙祝。
玄灵大师笑道:“你放心,霖轩的本事是很不错的。之前是因为天机被掩盖,所以他算不出来,现在已经没问题了。我已经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不参与了。”
齐御风看着精力充沛,功力也比之前更加深厚的玄灵大师,一副完全与“老了”两字无缘的模样。
但既然玄灵大师是长辈,又这么说了,齐御风也就不强求了,带着庙祝霖轩直奔大理。
大理苍山深处
苏星河对坐在石床上打坐的师父——无崖子恭敬地禀告道:“师父,我最近在附近发现有人在窥探此处。我怀疑是丁春秋的人。”
无崖子没有答话,继续闭眼恢复功力。
苏星河继续道:“我虽然布下迷阵引开了他们,但我担心他们还会再次找上门来。丁春秋不足为虑,我就是担心李沧海。”
为了师父的安全,苏星河提出建议,“师父,师姐派了很多人在找您。要不……”
无崖子陡然睁开眼,冷声道:“你若是敢联系齐御风,那你就不要认我做师父了。”
苏星河对无崖子非常敬重,对他来说,这世上最可怕的事就是被师父逐出师门。他立刻就被无崖子的话吓住了,马上说:“师父,我再也不敢了。”
苏星河诚惶诚恐地走出去,无崖子神色复杂,轻抚了一下明明明知有毒却还随身佩戴的如意环。然后闭上眼继续恢复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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