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第 261 章
泷泽和月的诺亚失联的一瞬间, 所有高级权限人都同时收到了消息。
原本一直在保持着霸道总裁范靠在树边闭目养神的那伽侑人忽然睁开双眼,迈开长腿一步跨过树根,走到日下骏英的面前:
“诺亚已经开启封闭模式, 并发送了情况危急的信息,我想,我们没有时间等先锋小队探查完整的基地构造了。”
日下骏英作为在场公安的最高指挥人,也配备了一个可以接收诺亚信息的耳机,他犹豫的看向那伽侑人:
“即使现在就冲进去, 也不可能瞬间就出现在泷泽君的面前, 我们需要先联系先锋小队再决定……”
“好, 那我的人先进去。”
那伽侑人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沉稳的对他点了点头:
“我想公安应该与FBI一样,已经收到了必须生擒乌丸莲耶的命令, 但是我的人作为受我雇佣的保镖,如果在慌乱之中无法估计到那位老先生的安危, 请你谅解。”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而且你怎么知道FBI的命令?你到底是哪国的啊!
日下骏英滞了一下, 肚子里“腾”的升起一股无名火, 心想你以为我们堂堂公安是什么部门!
可是想起下命令让他要“与正义相助的那伽财团精诚合作”的那位大人物, 他又默默的把这点怒火压了回去。
他忍气吞声的低下头:
“好, 我立刻下命令……”
那伽的掌权人彬彬有礼的向他点头示意:
“多谢您的果决,行动成功的话,我想您的功绩是不会被抹杀的。”
这句话就是财阀的当家在承诺,这次行动如果胜利,他的功劳绝不会被人夺走。
这显然是能瞬间安抚一位官员的好办法,日下骏英心里残余的火那点火气瞬间熄灭, 他本身也是个行动力优秀的人,雷厉风行的直接就转身下令去了。
那伽侑人漠然看向群马基地所在的山脉, 那一瞬间的肃杀之意能让最冷酷的杀手也心生寒意。
他转身拎起一直放在树干后方,没被人察觉到的琴盒,消失在了森林中。
————
麻绳紧紧的勒住黑衣大汉的脖子,力道堪称可怕,大汉徒劳的抓住麻绳,可除了喉咙里发出“嘶嘶”的气声,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数秒钟后,大汉双眼一闭,无声的昏了过去。
半长黑发的男人松了口气,跳下仓库的木质箱柜。
他先是翻了一下黑衣大汉的眼皮,确认这人确实已经晕厥过去,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
盒子打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至少有数十根银针,针管的尾部是塑料制的透明部件,一滴无色的液体在米粒大小的塑料罐里悬浮,每一根的尖锐针尖都被套在塑料软管上,透明的软管折射着房间内的灯光,露出针尖部分幽幽的浅色光晕。
“还好小和月给了这个,不然我真的犹豫要不要下杀手了~只是打晕的话,可不能消耗掉敌人的武装啊。”
萩原研二嘀咕着,将塑料管用力一捏,等那一滴药液正好全部被挤压进了针管,再将针尖的塑料软管取下,顺手把注射针插进黑衣大汉的胳膊里。
“小和月说过,嗯,肌肉注射或者血管注射都可以,五秒起效,一滴昏睡一整天……好,注射完毕,诺亚,记录他的位置,等到大部队进攻后让人来把他带走。”
“好的,研二先生。”
“清河那边还是没没有消息吗?”
“没有,但是清河先生的终端显示他生命状态良好,请您放心。”
“那和月……”
这句话还没开始问,耳边就已经传来了诺亚的紧急警报,萩原研二顿时脸色一沉,猛地站起了身。
“研二先生,主人的计划是您与先锋小队汇合后共同行动,请不要冲动行事——”
“小诺亚,汇报小和月信号消失的地点……我想你也不愿意就这么失去你的主人吧?弘树会哭的。”
诺亚沉默的两秒钟,萩原研二飞快的捡起一根绳子将脑后的碎发绑好,随即开始搜罗黑衣大汉身上的武器。
“弘树虽然交出了最高权限,但还是以创造者的身份下达悠闲救援的指令——诺亚不能违背创造者的意愿。”
耳机中的人工智能轻声道:
“由于最高权限人泷泽和月已经失联,现将最高权限同时分配给上一任最高权限人及其分享者,泽田弘树、安室透,诺亚将执行弘树的第一道命令,优先为泷泽和月救援人员提供信息。”
“好孩子,谢了,诺亚酱~”
萩原研二推开仓库的大门,警惕的四处看了看,随即飞快的冲了出去。
“对于‘诺亚酱’的称呼,诺亚将持有保留态度……”
————
“喂,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忽然之间所有的敌人都背着军/火出来巡逻了?”
怪盗基德背着柯南狼狈的逃窜,在被一队黑衣大汉发现的前一秒萌的跳起来,利用收缩绳与自己充满柔韧性的人体将自己和柯南缩在天花板黑黢黢的一角,躲开了下面面露凶光的组织成员们。
柯南在他耳边声音极低的告知:
“和月尼酱好像出事了……组织的BOSS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意识到有人混了进来,整个基地的武装估计都倾巢出动,小心点,他们都是亡命之徒,一旦被发现,会毫不留情的杀死我们的。”
如果他被BOSS抓住,对方可能用他来威胁和月尼酱。
柯南的眼底浮上些许的焦躁。
更糟的情况是,和月尼酱已经……
不,不会的……和月尼酱既然昨晚就已经预测道乌丸莲耶会出现在基地,那就不会毫无准备的去见对方,他一定想过万一出现意外的话该怎么自救。
“小心点……倒是没问题。”
仅仅凭借着一根伸缩绳作为着力点,整个身体需要紧紧绷住肌肉才能稳住不让两个人掉下去的基德耳边隐隐涌出些冷汗:
“可是下面的人怎么没完没了,一点视觉死角都没留……我怕这么下去,撑不了多久……”
柯南咬了咬下唇,可恶,别说他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即使带着装备,他也没办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脱身啊……
基德的身体开始隐约的有些发抖,紧紧攥着绳子的手因为不回血而出现青红交加的异色。他断断续续的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息,忽然低声道:
“你抓好绳子,以你的体重,支撑一会应该没有问题。”
柯南下意识的抓住这位亦敌亦友的怪盗:
“你要做什么?”
怪盗基德嘴角带笑,懒散的瞥了他一眼:
“丢下你这个累赘,去找一条生路。”
柯南却并不信他的话,紧紧攥住他的手腕:
“你出现的瞬间只会迎来子弹的暴风雨,现在放弃才是真的没有生路了!”
“把怪盗当成普通魔术师的话,可是要吃大亏的,名侦探。”
怪盗基德对柯南眨了眨眼:
“看好了,这次的瞬间移动魔术,你也能破解吗?”
没等柯南再说什么,基德从怀里掏出掏出他的专属□□,向他们对面的方向开了一枪——特制的枪喷出卡片的声音几乎微不可查,被巡逻的脚步声碾碎,卡片瞬间飞射,远远的钉在十数米之外的墙上,并瞬间发出一声微小的爆炸。
这声音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爆炸产生的烟雾弥漫开来,距离最近的组织成员大喊一声:
“小心!”
连忙用衣袖或者手帕捂住口鼻的大汉们举着各种威力巨大的冲/锋枪与来/复枪对准了烟雾的位置,基德就在那个瞬间如同蝴蝶一样翩然飘落,身上依然穿着黑色西装的少年悠然的站在一群黑衣人的中间,无声的在某个大汉的后腰处摸出一把□□,准备就这么混进去。
然而下一秒,身边的黑衣人看了他肩膀上的金属片装饰一眼,立刻嘀嘀咕咕的对他说了一句什么。
基德楞了一下,那似乎是一串德语数字,他虽然听懂了,但是却不知道这没头没尾的暗号该怎么回应。
下一秒,无数条枪口倒转,他已经被黑衣大汉们团团包围。
基德的额边淌下一滴冷汗,陪着笑缓缓举起手:
“那个,其实我只是来参观的,你们信么?”
而刚才对他说出暗号的男人却毫不犹豫的大吼:
“他是潜进来的敌人,干掉他!”
快速且连续的枪声震耳欲聋的在走廊里密集的响起来,火光与烟尘四溅纷飞,怒吼与惨叫同时回荡,在兵荒马乱硝烟四起的瞬间,目眦尽裂的柯南几乎忍不住要松开手冲出去——至少作为实验体,他暂时还能在这些人面前讨价还价不是吗!
下一个电光火石之间,柯南抓着的伸缩绳骤然剧烈晃动,巨大的阴影笼罩住小小的男孩,柯南却以为是基德,顿时面色一松,转过头抱怨:
“你这个家伙也太乱来了吧……”
是一张陌生的脸和陌生的衣服。
基德即使能预先准备好□□,在枪林弹雨之中迅速换一张脸,也不可能凭空再变出另外一身黑色西装来。
可这个人也不是组织的成员,虽然他身上环绕着的气息并没有比满含杀气的组织成员们好到哪儿去,甚至更加危险,但柯南却没感觉到他的敌意。
男孩犹豫了一下,试探的问:
“3……”
“是我是我~鲁邦三世来也~”
在柯南话音还没落下的瞬间,神秘人3号已经迫不及待的自曝身份,他随手拎起半月眼的柯南丢到自己的后背上,一把抓起伸缩绳,发出了一声长啸:
“哦豁~”
“砰、砰、砰——”连续不断的炸弹声轰鸣,浓重的烟雾和刺目的光亮瞬间弥漫发散,黑衣大汉们一片慌乱之中,鲁邦三世潇洒地荡过走廊,顺便还拎起了某个上蹿下跳躲避子弹的怪盗,将猝不及防中仍然反应极快紧紧勒着他脖子的柯南丢给他:
“啧,小鬼和小鬼……你们往后面躲躲。”
鲁邦三世没有伪声,基德顿时抬起头盯着这个人的后背,这位在整个国际上都无比出名的绝世大盗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似的,一边举起两只冲锋枪,对准眼前被烟雾和尘土掩盖住身形的黑衣大汉,一边用它充满特点的尖细声音说到:
“可不要感激我哦,我的任务是用书包把一位嚣张的小号名侦探毫发无损的带出去,可不是拯救一个装腔作势的同行~”
说完,这位大道便毫不犹豫的握紧扳机,冲锋枪顿时发出连绵不绝的爆裂咆哮。
中枪受伤的黑衣大汉们几乎没发出什么□□惨叫,反而是受到了挑衅一样发出愤怒的吼声,向三人所在的方向冲来。
眼看着他们就要冲出烟尘笼罩的范围,鲁邦三世轻飘飘的将冲锋枪往墙角一丢,掏出一根烟慢悠悠的点燃,伴随着Gitanes黑卷烟味道浓烈的烟雾飘散,走廊骤然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哇哦,真是好残忍啊。”
鲁邦三世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烟圈,既不去看血肉横飞的爆炸场,也没有刻意去看一脸痴呆的基德与柯南,慢悠悠的转过身挥了挥手:
“走吧,别再给我额外增加工作量了,有人在外面接应哦,先离开这里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鲁邦~感谢在2023-02-08 18:34:55~2023-02-09 17:17: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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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第 262 章
基地内烟尘四起的时候, 实验室内的气氛却是一片紧张的几乎令人无法呼吸的状态。
在琴酒决意要为了证明自己的忠诚而选择亲自动手的时候,贝尔摩德幽幽的叹了口气,竟然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我可爱的阿斯蒂, 以后再也见不到你,可能我会觉得寂寞也说不定哦~”
她这么说着,又转过头看了乌丸莲耶一眼,她在组织内能够与乌丸莲耶的谣言四起,并非是空穴来风的, 乌丸莲耶对她格外放纵, 尤其是在现在这种状态下。
曾经帮助阿斯蒂隐瞒的琴酒抓着阿斯蒂的脖子将他从沙发上拖起来, 而与曾经收过阿斯蒂无数奢侈品,与他私交甚好的贝尔摩德却虚伪的称自己不舍得看,显然是对阿斯蒂的死亡无动于衷……这简直就是他最喜欢的画面不是吗?
再风光无限的二把手, 终究也只是他推出来的棋子,只要他一声令下, 阿斯蒂拥有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伴随着贝尔摩德离开后的关门声, 泷泽和月的身体骤然被甩在沙发后方的木质柜门上, 琴酒钳住他的喉咙, 缓缓的将他举起。
脆弱的喉骨在top killer的手下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少年雪玉一样的脸逐渐涨得通红,咽喉的呜咽之声急促,整个人都拼命的挣扎着,长长的卷发在身侧徒劳的扭曲,像是被火烧灼的蛇巢疯狂舞动的幼蛇,这一幕, 既悲凉又可怜,但是组织内常年手染鲜血的成员们却忍不住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他们放下枪口, 忍不住眼巴巴的看着这一幕,上位者被处决的刺激让他们控制不住自己的暴戾情绪,一个个眼睛发红的等着琴酒将这个瘦小的少年脑袋拧下来。
琴酒直视着眼前的少年,忽然勾起一丝微笑:
“还真是有趣,是吧?”
泷泽和月回应了他一个狰狞的笑容——就算是那伽的二少爷,也没办法在这种时候保持优雅的表情了。
他缓缓的低下头,失去了所有的动静。
琴酒松开手,少年的身体如同精致的等比人偶,扭曲的跌落在地上。
乌丸莲耶叹了口气,他活的时间太久了,沉浸在黑暗中的时间也太久了,本不该因为这种事情而有半分的情绪波动。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在看下去似的,命令道:
“立刻离开吧,这座基地和外面的成员们,就算是给这些拼命想要挤进来的老鼠们一点甜头了……”
琴酒对这番话不置可否,他沉默的注视着乌丸莲耶,见到老人的心腹打开了实验室的密道,乌丸莲耶甚至还头也不回的招呼:
“GIN,跟我一起离开吧……你将是我不可分割的左右手。”
远处的走廊传来轰隆隆的爆炸声,琴酒忽然嗤笑:
“左右手?随时可以被舍弃的左右手?真可笑。”
炒豆子般密集的枪击声将他的这番话湮没在硝烟之中。
隐约察觉到琴酒似乎说了什么的Smirnoff转过头:
“GIN,你……你要干什么!”
这一声暴呵正好卡在爆炸声初歇、交战声停顿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骤然转向琴酒,实验室内除了乌丸莲耶之外,所有人都是出色的杀手,在察觉到不对的一瞬间,同时将枪头调转——然而他们的面对的是组织的top killer,以及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二把手。
在伯/莱/塔的子弹击穿门口组织成员眉心的瞬间,迎面飞向乌丸莲耶的透明玻璃瓶被凌空击碎。
炸开的瓶子骤然发出激烈的光与热,刺目的火苗瞬间升腾起一丈高,舔舐着天花板,自动喷淋消防系统骤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同时根据火焰的温度喷涌出最大压力的水压。
Smirnoff等人面色骤变,顾不上再击杀琴酒,猛地扑向乌丸莲耶的轮椅——在冷水喷洒在火焰上的瞬间,连环的爆炸轰隆隆的响起,少年一边向火焰中丢玻璃瓶,一边低声咳嗽。
万千火星喷溅爆裂,充斥了整个实验室,熊熊的火焰粘稠的顺着水迹蔓延开来。
乌丸莲耶隔着炸裂的火焰,看着琴酒拎起阿斯蒂一边开枪一边向外冲去的身影,阴狠的笑起来:
“GIN——好个Gin。Smirnoff,让整个基地注意,先放下所有任务,不惜一切代价杀死Asti和Gin,只要能伤到两个人其中一个,就能获得10亿奖金,能杀死任何一个,都可以找我提一个要求。”
Smirnoff为乌丸莲耶的大手笔感到心惊,看来在BOSS平和的表情下,已经隐藏着一颗快要无法抑制的杀心。
“BOSS,基地内网与手机都无法向外联络。”
Smirnoff放下自己的手机,低声道:
“很有可能是敌人已经截断了我们的网络通讯。”
乌丸莲耶深吸了口气,之前由于过于激动显些心梗,已经让他无比虚弱,此时,缓缓抓住胸口的药物,让自己不要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背叛而过于愤怒:
“没关系,在发现阿斯蒂异常的时候,我就已经发送了对阿斯蒂以及他同伴的格杀邮件,过后再论功行赏就是了。全体组织成员很快会立刻赶来扰乱外面可能存在的包围……我们立刻离开吧。”
他向来宁可错杀不肯放过,在最初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就已经下了命令,果断的近乎可怕。
但现在不是追究叛徒的时候,一切的过后,都要等他平安离开。
火焰肆意蔓延的实验室内,Smirnoff与其他两人却都因为乌丸莲耶的眼神而后背一冷,三人同时低下头,拥护着乌丸莲耶迅速离开实验室。
————
银发杀手的宝贝伯/莱/塔沾满了鲜血,黏腻的红色液体浸透了握把处的零件,从细微颤抖的指尖无力的坠落。
琴酒不在意的用自己的风衣蹭了蹭掌心,拽出刚刚从尸体上夺下的A/K/47的弹匣,随即把装满了子弹的弹夹塞回枪体。
能够被乌丸莲耶信任并持械出现在那间实验室里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尽管Smirnoff三人同他预想的一样,为了保护乌丸莲耶,并没有与他交手,但是剩余的几人反应依然快的惊人,琴酒用镶嵌在肩膀和手臂的三发子弹才换掉了那4人的命。
站在他对面的10岁少年把从尸体上搜出来的□□塞进后腰,他身上过分宽大的衣袍轻松的遮挡了那里的一点褶皱,随即他从外套口袋里取出已经碎裂的手机。
发现手机已经彻底无法继续工作,泷泽和月叹了口气,随手将手机的残骸揣回去,随即抬起头,浅灰色的清澈眼眸直视着琴酒,眉头轻微蹙起:
“你的伤不能再耽搁了,至少要先暂时止血。”
“这难道不是医生的工作么?”
琴酒低沉的回答,同时顺手向他丢过去一个东西,泷泽和月双手接住,发现是一枚A/K/47的子弹。
应该是他刚才查看弹匣时取出来的。
泷泽和月摩挲着子弹:“这真是粗暴的治疗手法,简直是在侮辱我的职业。”
琴酒冷笑了一声,墨绿色的瞳孔警惕的注视着走廊的动作:
“废话真多,你动作快点。”
泷泽和月耸了耸肩,走到他身边,不一会儿,这个幽暗的角落便传来了皮肉烧焦的气味。
“就算是这样,也需要尽快治疗,肩膀的那枚子弹如果再深入一些,你的右臂恐怕很难再抬起来了。”
少年仰起头,身形高大的 Top killer面无表情的将风衣套好,左手拎着冲锋枪:
“呵,管好你自己吧,不想变成一具尸体,就不要拖我的后腿。”
他低头看向泷泽和月:
“你的定位器已经被弄坏了,那些人怎么找到你?”
泷泽和月微微一笑:
“只要我们别离实验室太远,会有人来找我们的。”
琴酒缓缓的吸了口气,目光阴沉下来,他望着走廊里逐渐靠近的阴影,低笑一声:
“看来乌丸莲耶也是这么想的。”
银色的长发在璀璨的灯光下瞬间划过一道闪电般的光芒,琴酒捏住第1个黑衣大汉的脖子,以他的身体为盾挡住了第2个黑衣大汉的攻击,同时单手握住冲/锋枪将那个人扫成筛子,随后用受伤的右手扭断了手中之人的脖子。
“我们得换个地方了,这里虽然隐蔽,一旦被围困也会无后退之路。”
泷泽和月望着倒在自己身边的尸体,又从尸体的腰上拔下一柄乌沉沉的匕首,连同刀鞘一起揣进了自己的口袋,同时做下决断:
“去地下停车场吧,我想会有人在那等着我们。”
“你是指贝尔摩德吗?我倒没想到你会这么信任她。”
琴酒回想起贝尔摩德离开时对自己眨了下眼睛,现在看来,那个女人似乎是在传达什么。
少年微微一笑:
“我也很信任你,否则在你掐住我脖子的那一秒,你就会被铝/热/弹烧成灰了。”
刚刚过度用力导致右手愈发剧烈的颤抖,琴酒只能放弃再拿一把冲/锋枪的打算,听着四面八方传来凌乱的沉重脚步声:
“哼,那你的脖子只会被我真正拧断。”
在合围过来的黑衣大汉们开枪之前,琴酒骤然拎起泷泽和月丢到方才的尸体边,同时把另一具尸体盖到了他身上,随即头也不回的就地一滚,同时开枪。
他的动作极快,最先出现的几个黑衣人当先便成了新的尸体,被琴酒一脚踹出,横飞了几米,直接将右手边的黑衣人砸的连连后退。
左手同时开枪的琴酒以腰侧中弹为代价瞬间击毙了那几人,随后直接转头继续开枪,冲/锋枪立刻击中了那几个被砸倒在地又爬起来的大汉的胸口。
电光火石之间全灭这一只小队的琴酒毫不犹豫的丢下已经没有子弹的AK,走回尸体堆边。拎起好不容易才挣扎着从尸体下方站起来的泷泽和月,顺手从尸体上捡起另外一把冲/锋枪,来不及查看弹匣,他稍微拎了拎枪的重量,知道里面子弹应该不少,于是飞快的朝着实验室的反方向离开。
————
第3次给泷泽和月击伤的黑衣大汉补刀后,琴酒眉宇间已经积蓄了浓厚的不耐烦:
“这种时候了还保持着令人作呕的伪善,如果下一次再不把子弹射进敌人的心脏,那我就把你丢在这里了。”
泷泽和月在尸体身上搜罗□□的子弹,闻言语调有点无奈:
“Gin,你还不如承认你就是火大想要杀人,明明我击伤的位置可以令敌人失去行动能力,不会再造成我们的威胁,何必还非要致人死地不可?”
他看了眼顺着黑色风衣往下滴的血液,顺手将刚从尸体上拿来的,沾染满血迹的烟和打火机递给他:
“你之前受的伤已经裂开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琴酒瞥了他一眼,接过烟盒,叼了一只烟在嘴边,但却并没有点燃。
“我死不了。”
他目光凝重的看向泷泽和月身后的方向,眼底浮现出压抑的暗芒:
“我想,来救你的人应该已经遍布整个基地了。”
泷泽和月愣了一下,侧过头,只见半长黑发男人正举着冲锋枪对准琴酒,那一贯有些不正经的神色此时格外凝重。
他心里骤然一松,微笑低声唤道:
“Hagi……”
萩原研二并没有回答他,反而是另一道让他刻骨铭心,一瞬间整个心神都剧烈震荡的嗓音从他的身侧响起:
“和月……我终于找到你了。”
泷泽和月呆愣的一秒,他已经被无比熟悉的气息包裹,死死地拥入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
琴酒: 波本你果然是只老鼠……等会我已经反水了。
大哥好容易忍住了抬手打死波本的欲望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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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第 263 章
那是一个满含着血腥味的拥抱, 黏腻的泥土与灰尘附着在黑色的T恤上,硝烟与布料燃烧后的焦糊气味浓郁的冲入肺腑,刺激着少年脆弱的呼吸道。
然而泷泽和月却感觉从未有过的温暖与安心, 他忍不住踮起脚尖,死死地回抱住恋人。
“透……”
他喃喃的呼唤着,
“我不会是产生幻觉了吧?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作为公安隐藏在组织最深的一枚钉子,在确认乌丸莲耶彻底被逮捕或者死亡之前,他都不会暴露自己的存在, 并且作为零组的负责人, 今天这样机密且重大的任务也需要他作为现场指挥, 与现场的最高负责人日下骏英互相呼应。
听到少年的呢喃,安室透松开少年,双眸阴沉沉的盯着他, 嘴角却绽开一抹轻笑:
“泷泽和月,你在问什么愚蠢的问题?你再问一遍?”
从令人眷恋的怀抱中抽离, 泷泽和月短路的恋爱脑被走廊里浓厚肃杀气息冲刷, 瞬间清醒过来。
如果身份调换, 泷泽和月绝对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出现在安室透身边的, 现在问出的这种问题, 倒像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一直被利用的阿斯蒂了。
少年浅灰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调整了一下仰起头的角度,试图充分利用自己的年龄优势激发对方的怜悯:
“我只是因为终于见到你太高兴了,透,你不知道这种时候见到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句话有1%的装可怜和99%的真诚炽热,安室透瞬间就被他击中了。
冰霜融为春水, 于血火间绽开摇曳的花,那双瞳孔顿时温软的不像话——甚至让一边面色阴沉的琴酒发出嘲笑:
“那是什么愚蠢的表情, 波本,你真是太恶心了。”
虽然从刚刚相遇的时候就意识到琴酒也许不是敌人,但萩原研二依然全程端着枪警惕的对准琴酒,防止陷入重逢的小情侣被暗杀。此时听到琴酒的话,他本能的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对方。
但是小降谷现在的眼神简直能拉糖丝了,而且是跟波本的honey trap完全不一样,是那种被恋爱降智的愚蠢痴笑表情,甚至里面还掺杂了一点无措和疼惜,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和小阵平也绝对会嘲笑他这个表情愚蠢的!
于是萩原研二卡壳了一下,这才冷酷的嘲讽银发杀手:
“单身狗还是不要乱吠了。”
呜呜呜这句话再怎么有种杀敌一百自损一千的错觉……
尽管有着“妇女之友”的称号,也从来不缺乏追求者,但是不知为何还是单身到了快30岁的萩原研二这句话刚刚说完,反倒是产生了自己心脏中了一剑的错觉。
显然,琴酒也是这么想的,这个面冷如霜、杀气腾腾、人人恐惧,看起来断情绝爱的杀手,实际上很受欢迎,桃花遍地,这位不知与多少美女解锁过无数地点和道具的风流人物,眼神丝滑的上下打量了萩原研二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带着讽刺意味的冷笑。
萩原研二深吸一口气:冷静啊萩原,在敌方巢穴跟他打起来可是对小和月与小降谷没有任何好处!
被琴酒一句话打破了所有美好气氛的泷泽和月叹了口气,随即他被安室透十分顺手的抱了起来。
泷泽和月:……
“嗯?等会,透……我可以自己走!”
安室透单手抱起身上溅满了血液和灰尘,脖子上还挂着一道泛着紫色掐痕的少年,声音温柔:
“你在说什么啊,等会打起来万一被你绊倒怎么办?”
“透,不要趁机一脸笑容的这样嘲讽我啊,我哪里有那么矮?”
泷泽和月合理认为恋人正在借自己比对方矮的时候报复,
“况且你之前跟柯南一起行动的时候也没嫌弃过他碍事啊……咳咳,透,这个姿势不舒服,你还是背着我吧。”
眼看着安室透的面色越发的不善,泷泽和月话说到一半,乖巧的转换了话题。
安室透却不肯松手,他把人往自己怀里搂了搂,让泷泽和月把脑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并且振振有词的表示:
“这个姿势你可以帮我观察身后的敌人,也方便我保护你,哪里不好?”
“还有,你才不碍事。”
泷泽和月听了这话,没忍住,脑袋在安室透修长的侧颈处蹭了蹭,用自己的侧脸感受对方皮肤下蓬勃跳跃的生命力。
顺便遮盖住自己陡然散发出热度的脸。
站在安室透侧后方的萩原研二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二少爷变成一个红彤彤的红薯,没眼看的叹了口气:
“在你们继续黏糊之前,能不能先讲讲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用枪口指了指满脸不耐烦,似乎已经快要忍不住一枪崩了泷泽和月的琴酒:
“这位怎么跟你在一起?组织的boss呢?”
“乌丸莲耶跑不了,他早晚还会回到那间实验室里。”
泷泽和月轻轻一笑:
“至于琴酒,他救了我。”
泷泽和月将方才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讲述了一遍,听的安室透心惊肉跳:
“太危险了,如果不是琴酒突然反水,那你……”,他勒着泷泽和月的力度不由得收紧。
少年感觉到恋人无法言喻的后怕,笑眯眯的捧住安室透的脸,用力揉了揉:
“别担心,我既然昨天就猜到他会来,怎么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呢,那实验室里每一寸地方都有我事先布置好的陷阱……如果不是他突然要我试药,我还准备暗杀他呢。”
当着一位公安警察的面公然宣称要暗杀谁,而宣称者又是一名财阀,这不可谓不嚣张。
然而说这话的只是一个10岁的小孩,样貌精致可爱到让人心碎的地步,鼻尖还蹭着一抹灰,安室透几乎是一半无奈一半怒气的笑起来:
“泷泽和月……这件事你昨天似乎还没对我说过吧?”
金发警察骤然脸色一沉:
“杀人杀到自己变成小孩了,还要组织最恶名昭彰的杀手亲自把你救出来,你好厉害啊!”
泷泽和月抬起头盯着安室透几秒,忽然眼圈一红。
“等等,我没说什么吧,你你……”
安室透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甚至无措地看向了身边的萩原研二和琴酒。
萩原研二基本上跟安室透一样露出天塌地陷的表情,连琴酒都流露出一丝诧异。
“你欺负我……”
泷泽和月低下头,少年还未变声的嗓音在这些颤意,能让最冷硬的心都融化:
“呜呜呜,我现在是小孩子,打不过你也没有你高,你就觉得我好欺负了是不是……”
安室透从泷泽和月做作的语气中逐渐恢复平静,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不要跟柯南乱学些没有用的东西啊!他就算恢复原本的身体也只有17岁,是用本体撒娇也毫无压力的年龄啊!”
泷泽和月撅起嘴:
“我才23就已经被嫌弃了吗?男人果然无论什么时候都永远只喜欢18岁的高中生是不是!”
安室透哭笑不得的伸出手捏住少年的脸蛋儿,稍微用力扯:
“你在说些什么啊……”
泷泽和月见他已经彻底放弃挣扎,正准备趁热打铁,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安室透与萩原研二同时面色一变。
咔嚓一声子弹上膛的脆响,冰冷的金属枪口抵住了少年的后脑,斜后方的萩原研二立刻抬起枪口:
“喂!你做什么!”
安室透则毫不犹豫的侧过身,用另一只手挡住了泷泽和月的后脑,把少年死死的摁在怀里,后退了一步。
琴酒忍耐力已经差不多到达极限,低沉的声音回荡在走廊:
“阿斯蒂,你说乌丸莲耶还会回到那间实验室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泷泽和月拍了拍紧张过度的安室透,示意他松开自己,安室透与他对视了一眼,随即放松的力道,任由泷泽和月跳下了他的怀抱。
少年仰起头,冷静的看向琴酒:
“这座基地有密道,在我的耳机发现之前,已经找到了三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在这样的大山之下挖通的密道,想要保证安全,必须需要混凝土或钢结构的支撑。”
琴酒眯起眼睛看向他们所站在的走廊:
“然而现有的探测仪器并不能穿透山体探查到内部的构造,否则这里早就被发现了。”
“确实不能,不过密道的建立,其作用应当是躲藏或者隐秘进出,不是吗?”
“如果是用来躲藏,那么出口就还是会在基地内,如果是用来进出,那就必定要延伸至山体外……那就只能从地下向外挖掘。”
“据我所知,我大哥已经派了那伽财团所有的专业搜救队和探险队以及工程部来到附近,这座山周围估计已经被掘地三尺。”
“这种隧道不是小工程,想要做的隐秘就更是难上加难,况且太长也不安全,这附近土石硬且韧性不足,谁能确定它不会半路被地震所截断呢?”
“以乌丸莲耶的性格,这些能随时抛弃的基地,最重要的是隐秘性,我在基地观察过,整个基地能够开车进入的只有我来时经过的那扇大门,那也应该是整座基地的建筑材料运输口,所以他在另外建一条能够通车地下隧道概率很低,应该说基本不可能。”
泷泽和月又看向实验室的方向,那是琴酒和他艰难一路逃窜过来的位置:
“那间实验室,我提前在里面藏匿铝/热弹和药物的时候曾经检查过,虽然因为时间原因并没有来得及仔细勘察,但我还是没能发现那个密道……这就意味着实验室中的密道应该极为狭窄,只能让人勉强通过,密道口经过极其精妙的掩饰,所以我才会在匆忙之下没能发现。”
刚才他们逃窜出实验室的时候,隔着爆裂的□□看到了那个洞口,确实不算大。
“你请来救助柯南的外援以及公安的侦查专家已经在这段时间勘察了整个基地,没有再找到第4条秘道。”
安室透沉思着接话,
“我猜,实验室的密道,要么就是内部藏身专用,要么就是通向那三条密道——所以无论乌丸莲耶怎么走,估计都没办法离开了。”
他看向地上站着的少年:
“包括各个势力在内,各国的联合部队都收到了本国下达的命令,活捉乌丸莲耶以及绝不能伤害到你,我想对于这一点,乌丸莲耶自己心里也有数。无论是他所掌握的组织各种实验药物数据端,以及他所拥有的庞大财富,都是能够让人疯狂的诱饵,没有人能够对此无动于衷,所以他即使暂时被捕,也不会死,只会成为各国甚至各大垄断财阀和势力争夺的目标。”
“既然有生路,他就不会铤而走险,是吗?”
琴酒冷笑一声,暗绿的眼眸闪过嘲笑之意:
“所以你们这些政府的走狗,打着正义的旗号在组织内潜伏这么多年,合法的手染鲜血,最后还是什么都得不到,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正义的吧?”
安室透自然不在意他的挑拨,甚至还能在萩原研二担忧的目光中挑眉一笑:
“一筐苹果总会有好有坏,我们再腐烂,总比不上贵组织这个发酵了半个世纪的垃圾场,不是吗?”
“我知道自己坚持的东西是什么,你永远无法理解,也不必理解,正如同我也不会理解你一样。”
琴酒看起来很想做出一个呕吐的表情,但他天生不是一个滑稽役,于是最后也只能露出充满恶意的表情,让在场的一位公安和一位前警察都有用手铐把他铐起来的蠢蠢欲动。
“既然如此,那要做的就很简单了。”
琴酒目光投向战况最激烈的,位于实验室附近的位置,
“在组织大部队赶来支援之前,杀了乌丸莲耶就可以了,是吧?”
泷泽和月摇了摇头:
“就跟你没有关系,你现在要做的是立刻离开。”
琴酒嗤笑一声:
“你说什么?”
泷泽和月叹了口气,他向琴酒方向走了几步,对方冷冷的看着他,想看这个小家伙能说出什么话来劝他。
少年伸出手,拍了拍琴酒的胳膊,被牵动了伤口的银发杀手面不改色:
“你想……”
一句话刚刚开个头,他便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顿时半跪在地上。
“啧,别抵抗了,我发明的神经毒素可不是柯南手表里那个安全无害的小玩意儿能比的。”
少年收回手,把那个让萩原研二十分眼熟的银针放回口袋,直视着摇摇欲坠的琴酒,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
“你救了我,所以我也要救你——你会有一个更好的去处,而不是跟着这艘烂船沉没。啊,我指的并不是你未来将要暂时居住的铁栅栏哦。”
琴酒双目一阖,倒在了地上。
“哇哦,小和月,你不会准备让我把他背出去吧?”
萩原研二看着地上的男人,嫌弃的皱起眉。
泷泽和月笑眯眯的接过安室透的手机,拨打了一串电话:
“没关系,他的下一任老板派了人来,会把人接走的。而且……”
少年看向安室透:
“他们会走官方程序带走琴酒的,不会让你为难。”——
作者有话要说:
和月:你反水我就救你,还给你找下一任老板,我仗义吧?
琴酒:我有句MMP要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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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第 264 章
枪声密集如雨, 在颠簸起伏中,柯南感觉到自己已经被转移到一个更加宽厚的怀抱之中,不由得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
抱着他的男人低下头, 翘起的大胡子蹭的他脸颊都发痒:
“本来以为会看见高中生呢,怎么还是这么小一只?喂,鲁邦,你不会真的是把他装进书包里带出来的吧?”
鲁邦三世骤然跳出洞口,背对着枪林弹雨站直了身体, 一手插兜一手举到肩膀处, “啪”的打了个响指。
“轰隆——”
爆炸声骤然传来, 在洞口坍塌下来的一瞬间,一个白色的身影鬼魅般的冲出来,引得次元大介瞬间掏出了手//枪。
柯南连忙拉住他的衣袖:
“是我的朋友……爸爸, 好久不见。”
次元大介已经习惯了野儿子的称呼,况且现在也不是在这种小事上拌嘴的时候。他收起枪, 走到一边的大石块上将柯南放上去:
“我可不想听这么虚弱的小鬼跟我说什么‘好久不见’啊, 不快点精神起来的话, 就把你丢在这里了。”
柯南懒怠的用胳膊盖住自己的双眼, 遮挡住外面过于刺目的阳光, 神色格外轻松——虽然基地内灯火通明日夜不灭,但是那种常年深埋于地下的憋闷所带来的心理压力是难以言喻的,尤其是对工藤新一这种常年运动的人来说。
“爸爸,真是口是心非啊,明明就是个温柔的家伙。”
小孩用带着些沙哑的小奶音嘀咕。
次元大介顿时浑身一僵。
蹲在一边的鲁邦顿时像是被戳到了什么点似的,捂着腹部疯狂的大笑起来, 一边笑一边还用力的拍打着身边的草地:
“ 你现在是什么表情啊次元!哈哈哈哈——”
次元大介用枪口顶了顶帽子,低头看向柯南:
“看来你还是很精神啊, 既然任务已经完成,我们就要离开了。”
柯南连忙直起身子:
“等下,和月尼酱,和月尼酱他——”
“小鬼!我们只是来救你的罢了,对这个组织可没什么兴趣,别以为我们会一直帮你!”
次元大介粗声粗气的道。
鲁邦三世则直接凑近,那双眼眸一旦不再滑稽的闪动,沉静后便隐隐流露出令人恐惧的气息:
“让我们出动的代价可是不低啊,为了救你,我可是放弃了珍贵的宝物,现在,你能用什么来换取我们的继续行动呢?”
柯南眨了眨眼:
“和月尼酱有的是钱,你跟他要。”
鲁邦三世:……
阴险的坏人面具还没带上三秒就破功了,鲁邦三世再次狂笑起来。
“阿拉,还是老样子,关系这么好呢。”
少女清冷的嗓音从不远处响起,穿透了次元大介与鲁邦三世的笑声。柯南顿时坐直了身体拧过头:
“你怎么来了,灰原……峰不二子!”
柯南几乎是瞬间肾上腺素激增,一下子蹦到了次元大介的身上并攀爬到了他的后背,把自己躲藏起来。
鲁邦三世正在高喊着“不二子酱”并扑向峰不二子的途中,见到柯南这幅作态,顿时脸色拉得好长:
“所以说,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柯南不肯说话,直接把自己缩进次元大介的衣服里,不远处,跟在峰不二子的身边缓缓走来的少女翻了个白眼:
“别闹了……听说某个侦探差点在被救出去之前就中毒而亡,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恢复,和月先生不在,我只能过来看看……不二子小姐应该是打算拿走和月先生付的尾款。”
柯南伸出透,僵硬的无视了峰不二子向他发送的飞吻,目不斜视的看着灰原哀:
“和月尼酱……”
灰原哀挑了挑眉:
“你没听见吗?就在几分钟之前,安室先生和萩原先生已经找到和月先生了。”
柯南默默的掏出手机,随即听见耳机中的诺亚温和的解释:
“检测到您的状况不佳,弘树和安室先生达成共识,将我暂时静音,等您到达安全区域,诺亚才能重新恢复您的全部权限功能。”
柯南松了口气,和月尼酱没事就好……
心神一松懈,抓着次元大介衣服的手就使不上力气了,他迷迷糊糊的坠了下去,次元大介正要转身借助他,神出鬼没的基德已经单手拎住了柯南的衣服后领。
鲁邦三世挑了挑眉:
“还以为你准备一直不出声呢,忍不住了?”
基德轻轻一笑:
“怪盗当然要神出鬼没才行啊。”
他看了看在他手里晃来晃去没什么反应的柯南,面色严肃起来:
“那边的小小姐,我这里有这家伙被吸入的药粉样本,可以快速确认药物吧?”
灰原哀点点头:
“跟我走吧,那伽的医疗部基地就在附近。”
————
柯南再次恢复意识,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就看见眼前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和月尼酱……”
他迷迷糊糊的呢喃着,忽然想食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坐直了身体:
“和月尼酱?嘶——”
“你身体里的毒素刚刚清理完毕,别动作太猛了。”
泷泽和月将柯南身上滑落的毛毯提了提,盖到柯南的腿上。
柯南盯着眼前的10岁少年:
“你怎么变成这么小只了?”
虽然他之前已经通过诺亚得知泷泽和月吃药的消息,却没想过如此瘦小的和月尼酱站在自己面前,会这么有冲击力。
泷泽和月无语,从柯南躺着的简易折叠床上跳下地,指着他勾了勾手指:
“来,比比谁更高。”
柯南露出了半月眼:“我才7岁,我10岁的时候确实比你高。”
“可你17岁的时候只有174厘米,真可惜,你成年后真的能长到一米八么?”
柯南从没过泷泽和月这样的一面,一时间都有点呆住了:
“和月尼酱,APTX 4869会导致人格退化吗?”
“不会,但是作为小孩子可以任性而且能被包容这一点让我非常愉快,要充分利用这段时间的特权!”
身体缩小的名侦探,先是有些无语,后来不知想起了什么,看起来又有点难过。
和月尼酱这样,是不是因为……和月尼酱的童年不曾有过这样的特权呢?
柯南看着眼前的少年,无奈的叹了口气,脸上多了一丝放纵:
“算了,那就让你多玩一会儿吧。”
被柯南的反应肉麻的差点打哆嗦,泷泽和月后退了一步,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语气:
“新酱,既然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就去看看现场直播吧?”
柯南歪了歪头:“你要直播恢复身体吗?”
“不,我还打算等这事完结了要公开死遁呢。”
被泷泽和月轻描淡写的这句话的内容惊住,柯南瞪大了双眼:
“有必要吗?”
没等泷泽和月回答,柯南拧着双眉思考了几秒,又暗自点了点头:
“是个好主意,组织内知道APTX 4869完全体和解药的研制是你继续完成的人有很多,如果组织解体,这些人很有可能把你供出来,甚至会刻意泄露这个消息来找你的麻烦……还不如永绝后患。”
“Bingo。”
泷泽和月笑嘻嘻的转过身,就在此时,帐篷的门帘被掀起。金发青年低头走进来,十分自然的抱起站在地面上的少年,语气温柔低沉:
“怎么站在这,累不累啊?”
泷泽和月双手揽住安室透的后颈,甜甜笑起来:
“不累,再说有透抱着我,就是在给我充电哦~”
柯南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不带丝毫暧昧气息却甜蜜齁人的对话。
和月尼酱,模仿我的语气和表情是要收版权费的!而且我平时超酷的,从来都没有笑的这么肉麻过!
脑海中飞速的浮现出自己在这大半年来每次利用小孩子的便利撒娇以完成目的的经历,柯南再次用力摇的摇头:
“没有没有没有,都是幻觉!”
三人出了这间单人帐篷,一起去了另外一间被当作临时指挥中心的大帐篷。
柯南站在帐篷门口左右看了看:
“鲁邦和爸爸呢?还有基德那个家伙去哪了?”
声音低沉优雅的男人回答了他:
“基德、鲁邦和你的‘爸爸’已经离开了,但是你的父亲还在这。”
工藤优作掀开帐篷的门帘,探出头,对年幼状态的儿子露出了微笑。
柯南:……
少年非常傲娇的对自己的亲生父亲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么严肃的时候,你在这吃什么飞醋。
然后名侦探双手插兜很酷的就要走进帐篷,不打算理会自己亲爹幽怨的眼神。
随即就被自己亲妈抓住rua起来。
泷泽和月跟安室透手牵着手走进来,不知是跟门口的工藤优作说了什么,安室透与工藤优作都弯下腰与少年讨论起来。
柯南一边艰难的挣脱着来自老妈爱的不撸啊撸,一边打量着会议室内的人们,虽然有陌生面孔,不过大部分都是熟人。
再看向帐篷侧面的巨大幕布投影,他就明白泷泽和月所说的“直播”指的是什么了。
只见屏幕上投放的赫然是基地内的实验室,根据画面里实验室地面上的黑色燃烧印记,和装饰被火灼过的痕迹来看,应该就是和月尼酱乌丸莲耶对峙的那间。
泷泽和月坐到桌边的椅子上,萩原研二立刻给他送上笔记本电脑和鼠标,泷泽和月在电脑上飞快的敲击几下,柯南坐在一边探过头,见到电脑屏幕上出现了诺亚的问候语:
“主人,欢迎回来。”
“正在持续播放您安装在实验室内的监控录像,本监控可联通基地内部通讯网络,并借由设备发起实时通讯,如需开启,请按F5。”
也许是因为正在会议室内,人多眼杂,口更杂,诺亚并没有发出声音,而是以文字框的方式浮现在泷泽和月的电脑屏幕上。
“好的,辛苦了诺亚。”
泷泽和月在文字框里回复了诺亚,接过了萩原研二递过来的新耳机。
“检测到目标已经出现,将于5秒后回到目标实验室。”
诺亚的声音在帐篷内回荡,比起平日,他今天的声音听起来要更加机械一点,让人很容易就明白他人工智能的身份。
柯南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泷泽和月,猜测这可能是和月尼酱的吩咐,他是在隐瞒诺亚方舟的智能程度。
随后少年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屏幕,从密道回到实验室的乌丸莲耶、和他的三位心腹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准备下刀了!(摩拳擦掌)
第265章 第 265 章
乌丸莲耶再次出场, 显然比之前要多了几分狼狈,老人在监控视频下不住的咳嗽着,连同轮椅都因为他的咳嗽声簌簌发抖, 苍老面容上深刻的如同山川沟壑的纹路,场面不仅可怜,还让人觉得悲凉。
只是会议室内的这些人明显不属于同情心过剩的人群,一双双锐利的眼神盯着这个老人,最多只浮上了些感慨之色——没想到扎根于黑暗淤泥中的庞然大物, 背后竟然是这样一个将行就木的老人一手缔造。
泷泽和月语调温和的笑起来:
“乌鸦军团能扩张到现在这种程度, 多亏了在座各位国家高层蛀虫的大力支持——别生气, 我这句话中也包括了日本。”
在众人或尴尬或赞同的笑声中,日下骏英深吸了口气,决定不跟这位变小的财阀少爷计较。
倒是FBI的詹姆斯凑到柯南的身边, 低声问道:
“你和泷泽君为什么还不恢复身体?那个药物的解药到底制造出来了吗?”
柯南缓缓摇头,并不是否认, 而是双手一摊:
“我不知道, 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恢复原本的身体了……你还是问和月尼酱吧。”
詹姆斯缩回去, 他与泷泽和月并不认识, FBI最近的行动是赤井秀一一直在负责的, 看来还是事后询问一下赤井君好了。
乌丸莲耶出现在实验室后,基地内部的交火便停滞下来,以日本公安为首的各国特殊部队飞快的按照电子地图冲向敌首所在的实验室附近。
屏幕上的老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勉强止住了自己的咳嗽,对身边那名微胖的心腹说了什么,那个微胖的男人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仪器, 开始在实验室内四处逡巡。
很快,他就发现了本不该出现在实验室内的隐藏式监控摄像头。
那个男人面色一变, 走到监控摄像头下方,似乎准备伸手去够,但是身后的乌丸莲耶却突然叫住了他。
微胖的男人闻言,让开了身体,Smirnoff推着乌丸莲耶走了过来。
监控摄像头更加清晰的将乌丸莲耶的身影照映进来,老人依然正在细微的咳嗽着,却还是扶着氧气面罩抬起身,直视着摄像头——他的眼底带着从容的笑意。
会议室内响起轻微的喧哗声,本来因为乌丸莲耶穷途末路而升起的感慨与轻视统统变成心脏悬起的微妙预感。
乌丸莲耶在Smirnoff大惊失色的阻止中缓缓摘下氧气面罩,放满了语速,对监控一字一顿的说道:
“阿斯蒂,我的孩子……我想我跟你还有没说完的话。”
他的语调有种诡异的慈祥,泷泽和月眼底浮现出厌恶,脸上却丝毫不显,只是环视着房间内的人们:
“May I?”
作为财阀实际掌权人之一+APTX 4869的试验负责人,在场没有任何人想得罪这位身份贵重的少年,况且他们也想知道乌丸莲耶准备跟泷泽和月说些什么。
这种情况,泷泽和月自然不可能提出要跟乌丸莲耶单独通话,于是按住笔记本上的F5开口:
“虽然我对您已经完全没有兴趣了,但是我身边有很多人想要知道您准备用什么来跟我交换您的活路呢,我尊敬的BOSS。”
乌丸莲耶听见了回应,于是看向摄像头的眼神更加平和:
“我怎么会没有活路呢,阿斯蒂?应该说,你是想杀死我却做不到吧?”
随着这句话说完,实验室的大门被一周然踹开,穿着各种服装的联合部队纷纷冲进实验室,将乌丸莲耶三人团团包围。
乌丸莲耶扭过头看了看这些围住自己后就站定不动的战士们,微笑着点点头:
“除了各国的官方部队,居然还有其他的势力……看来,你和那伽侑人是做好了充分地准备啊。”
泷泽和月笑吟吟的回应:
“对付您,我想无论做什么都不嫌多。”
乌丸莲耶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随即又低下头,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
泷泽和月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很有耐心的等待他喘过这口气来。
老人接过Smirnoff递来的保温杯,勉强压下了自己肺腑的不适,随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也看到了,今天的硝烟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我的时间没多少了……所以,和月,来做个交易吧。”
泷泽和月盯着乌丸莲耶笃定的眼神,缓缓的皱起眉:
“您还有什么筹码呢?您已经一无所有了不是吗?”
乌丸莲耶语重心长的教导:
“你们啊,怎么总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呢,永远要存有后手,永远不要把一切希望都放心同一个篮子里……”
他挑了挑眉:“你在我手下已经三年了,就以为你已经足够了解我了吗?”
电光火石只见,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泷泽和月下意识的转过头:
“透!”
安室透正坐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座椅上,见泷泽和月看向自己,连忙站起身来凑近少年安抚道:
“在今天之前,他都不知道你的背叛,总不会提前把我怎么样……别担心了。”
少年直觉的不祥的预感缓缓浮上心头,他转回身,问道:
“先不说你到底有几个篮子,你凭什么觉得我能放你离开?”
“如果你认为我能指挥这些人,那你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他语气不善,连敬语都不说了。
不过周围的指挥人员们到晒很认同他的话,纷纷点头。
就算是日本首相在这,他们这些其他国家的特殊部队、以及在法律边缘游走的家伙们也不会听从日本人的命令啊。
“有些事,我也是不久前才想明白。”
乌丸莲耶答非所问,
“为什么你敢带着你重视的那个少年……工藤新一,你找来救他的人,根据我的下属描述,一个是□□里能射出扑克的少年,一个是身手矫健又危险的男人,考虑到工藤新一作为江户川柯南时有过交集,能被你请来救人的人选只有那两位国际闻名的大盗了吧?”
“虽然如此,你能特意请到这两个人来救人,甚至都没有给自己安排一位救星,想来是无比看重那个孩子……但是你竟然真的敢跟他一起进入我的巢穴,想必是有足够的倚仗,无论在哪,都能将信号传出去,是吧?”
会议室内安静下来,所有人静静的望着屏幕上的乌丸莲耶。
“诺亚……你可爱的小玩意似乎是叫这个名字?”
乌丸莲耶叹了口气:
“我派你去美国出差,完成智能家用医疗的研究,你却暗算了可怜的辛德勒,吞噬了他的公司,偷藏了人工智能……和月,你不会真的把自己当成好人了吧?你的骨子里天生是属于黑暗的。”
泷泽和月坦然地迎着众人的目光:
“我本来就不是个好人。”
“我只是个商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行事,只要不触犯法律,谁又能有资格批判我呢?”
“关于针对组织,也只不过是我为了恋人的利益而做出的选择罢了。”
少年轻轻一笑:
“我确实是诺亚的最高权限人,弘树已经被我挤出局了,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你不会以为我能让诺亚控制现场所有人吧?”
白石在一边低声道:
“喂,这句话我可是要告诉弘树了哦!”
泷泽和月事先已经松开了快捷键,没有讲这句话收录进去。
但青年还是一挥手,萩原研二顿时扑了上去,一把勒住白石的脖子把人拖到一边殴打。
伴随着帐篷外白石怪模怪样的叫声,乌丸莲耶的笑意更深:
“我需要你开放所有被你屏蔽的网络设施,放开通讯渠道,同时反过来屏蔽坐在你周围的那些人……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足够了。”
如果乌丸莲耶没有疯,那他必定是有所依仗——泷泽和月再次回头,正好撞到了恋人的胳膊。
安室透注意到了泷泽和月的不安,站在他的身后,手掌搭在少年的肩膀上。
那双手温暖有力,勃勃的生命力流淌着,安抚着少年的逐渐失去规律的心跳。
柯南的眉头凝重的拧在一起,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父亲和赤井秀一。
只是没头没尾的,这两个人也不清楚乌丸莲耶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三人眼神交流了一秒,无奈的摇了摇头。
房间里这么多人,能用来威胁泷泽和月的却也没几个,安室透自然是一个,柯南也是一个,萩原研二自然也是,但是现在三个人都安全的呆在泷泽和月的身边,乌丸莲耶准备怎么威胁他呢?
少年沉默了几秒,淡漠的道:
“你的筹码说来听听,我可以酌情考虑。”
房间内不少人不自觉的绷紧了身子,有些人的手掌已经悄悄的按在腰间。
少年恍若不觉,静静的看着屏幕上露出胜券在握笑容的老人。
乌丸莲耶仰起头:
“和月,你一向喜欢在任务结束或者开始之前,喝一杯4-8倍糖分的热饮,如果加下来还要继续工作,你就会选择热咖啡……我没记错吧?”
“那么,回到安全的地方,你应该已经喝过了吧,放了4倍糖的热咖啡。”
泷泽和月的面色顿时变了。
房间里的人们也都如临大敌的盯着自己眼前的杯子,尤其是喝过加了糖浆或者方糖饮品的人,脸色尤其难看,有的甚至猛地站起身来。
乌丸莲耶听见了这边的喧哗,笑眯眯的安慰:
“别担心,其他人应该都没有事,我想你们也不会那么信任彼此吧,想必食物和饮料都是经过细致检查的。”
一边的灰原哀忍不住要说话,柯南连忙按住了她,摇了摇头。
只要乌丸莲耶还活着,灰原哀就绝对不可以暴露。
灰原哀只能低声在柯南耳边说道:
“咱们这边的食物,都经过我和公安的双重检查,明明没有问题!”
“哦呀,你们那边的人是不是会告诉你,所有的食物都是安全的,不会出现问题?”
老人眯起眼,
“当然,因为并没有下毒药进去啊。”
“因为这是仅仅针对你一个人的陷阱,我的孩子。”
“我在公安的零组有一个线人,跟不靠谱的plonk不同,他是我亲自发展的,谁都不知道的存在——他甚至没有组织代号。”
“他不向我传递消息,不是卧底,我们几乎从来都不联系。”
“他只是欠了我一个巨大的人情,也被我掌握着一件不能泄露的把柄,我对他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在关键时刻,隐蔽的帮我做一件事……甚至无论成功与否,时候我都不会告知任何人他的身份。”
乌丸莲耶看向监控视频:
“第一时间切断我的通讯,是正确的选择,但是以为这样就可以高枕无忧,那就太愚蠢了。”
泷泽和月的嘴唇微微的颤抖,几乎是方寸大乱。
柯南心脏被高高的拎起来,但又觉得有些疑惑——泷泽和月不是会因为这种事而露出这种表情的人啊。
那可是面临死亡都能若无其事笑起来的阿斯蒂。
“没想到,他进入基地,主动来找我,我才知道,原来你和政府的走狗混在了一起,所以我给了他药物,以及隐秘的,只会让你进入陷阱的方法。”
“方糖与糖浆,各自被加入了两种不同的药物,单喝一种,无论喝多少都不会中毒。”
这话一出,房间内的不少人都松了口气。
“但是如果两种糖掺在一起,配合70度以上的高温,就会发生奇妙的反应——啊,你应该比我更懂这种反应的原理吧?”
乌丸莲耶嗬嗬的笑起来:
“不过药物的分量并不多,只要没有摄入过多,还是不致命的。”
房间里喝了混合加糖饮品的几个人也徐徐地舒了口气。
只有泷泽和月的脸色几乎已经成为冰雪一样毫无血气的苍白。
“可是你,只有你,我的孩子……你本因为大脑的异常发育,天生嗜甜,在通过基因进化后,身体的强壮,更需要大量的糖分来补充能量——所以只有你会喝下致死量的药物,而过度的糖浆和热度会麻痹你敏锐的舌头,咖啡也会掩盖那细微的异味,更何况在此之前,你在基地被硝烟于血腥味荼毒了那么久,我想你喝下去的时候,应该什么异常都没发觉吧?”
随着乌丸莲耶的话语,会议室内传来肉/体砸在地面上的闷响。
灰原哀与柯南几乎同时面色大变,向泷泽和月所在的方向冲过去。
少年仓皇的转过头,试图抓住身后之人的手腕。
然而一个少年的力量,完全无法承托成年人的身体——他被倒下的恋人拖拽着,一起摔在了地面上——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HE。感谢在2023-02-12 20:45:37~2023-02-13 19:33: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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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第 266 章
时间回到一小时前, 泷泽和月被安室透完好无损的带出基地后。
“呜呜哇——我的小少爷,你终于平安出来了——”
白石抱住泷泽和月放声痛哭,
“只是你怎么变成这么小只了——让我想起了12年前初见到你的画面, 呜呜呜好可爱,让我撸一撸——”
安室透面带微笑眼带杀意的拎起满地打滚的白石,丢到萩原研二面前:
“Hagi,你管管他。”
萩原研二便被白石缠上了,大男人搂着他的脖子继续哭唧唧:
“呜呜呜哇——Hagi, 你也安全出来了……我担心死你了——”
萩原研二见自家小少爷和警校同期黏黏歪歪的样子, 倒也不打算做电灯泡, 但还是搞怪的做出一脸宁死不屈的表情:
“放心,敌人交给我,绝对让他没有好下场!”
说完就拖着白石向帐篷外走去。
刚刚掀起门帘, 就险些撞上送咖啡的年轻人。
“那个……小朋友,你要的4倍方糖4份糖浆咖啡……”
捧着咖啡的年轻人将装着咖啡的防烫纸杯端过来, 一抬眼睛见到安室透, 顿时整个人都结巴起来:
“降, 降谷先生……”
安室透暂时恢复降谷零一贯严肃的表情, 对他点了点头:
“给我吧。”
年轻人乖巧的递给他, 但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
“凉了就不好喝了,那个,糖浆会凝固的……”
“多谢。”
泷泽和月双眸释放出渴望之情,伸手想把咖啡拿过来。
然而安室透面无表情的将咖啡举高了点。
年幼时少儿不良,所以比一般10岁小孩还要略矮一些的瘦弱男孩顿时不满的看向他,并踮起脚尖试图抢夺——
当然抢夺失败。
“ Zero, 不要趁机欺负我们家小少爷啊——”
拖着白石向外走的萩原研二忍不住唾弃好友,被他拎在手上的白石也连连点头, 为二少爷流下面条宽的眼泪。
安室透撇了他们一眼:
“不要太娇惯他了,10岁的小孩子怎么能喝放了这么多糖浆的咖啡呢?他就不应该喝咖啡……”
安室透站起身,顶着泷泽和月委屈的眼神,把帐篷里那伽带过来的瓶装纯净水递给泷泽和月:
“在你恢复原本的身体之前,你只能喝这个。”
泷泽和月眼巴巴的看着安室透手中散发着甜蜜香气的咖啡:
“可是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子,柯南还每天都喝冰美式呢……”
安室透却脸色严肃:
“据我所知,高中生工藤新一身体极为健康,基本不生病,但是柯南的身体却不怎么样,每个月都要病上两回,动辄便发高烧……你能确定这与APTX 4869没有关系吗?”①
泷泽和月:……
还真不一定没关系,未完成版的APTX 4869更多时候是被当做杀人的毒药来用的,即使偶尔出现身体缩小的情况,也对吃药的人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不然也不至于让柯南那么坚强的孩子发出惨叫。
见他默认,安室透又伸出手,点了点泷泽和月的额头:
“而且据柯南所说,他身体发热或情绪激动时都会影响解药药效,发烧的时候服用白酒也会短暂恢复身体,说明神经和血液、心脏方面的刺激是可能会影响身体状况的……所以你暂时不要喝热饮了,就老老实实的喝常温纯净水。”
泷泽和月顿时心碎的瞪大了眼睛:
“透……但是咖啡都已经泡好了,8倍糖唉,如果就这么浪费掉,太可惜了,我就只喝这一杯……好不好……”
安室透顺手把咖啡盖子掀开,吨吨吨将咖啡一饮而尽。
此时的咖啡还很有些热度,不过也不至于烫嘴,喝完了倒是让人身体都温暖起来。
安室透把咖啡纸杯递回给一脸呆愣的年轻人,随后打开另一瓶纯净水漱了漱口。
8倍糖,简直要把他的嗓子糊住了。
泷泽和月委委屈屈可可怜怜,撅着嘴捧住了自己的纯净水。
安室透则对年轻人挥的挥手:
“不要再给和月送任何饮料,去吧。”
年轻人梦游一样的接过安室透手中的空纸杯,指尖颤抖,似乎没想到自己的顶头上司,那个严肃又认真的降谷零会抢小孩子的饮料喝。他站在原地,欲言又止数秒,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踉跄着跑出了帐篷。
萩原研二与白石则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盯着金发青年。
泷泽和月看着安室透下属那副样子,忍不住偷笑:
“你平时在下属眼中究竟是什么罗刹,居然把他们吓成这样?”
安室透重新蹲下身去,顺便帮泷泽和月把瓶盖拧开:
“我究竟什么样,他们不清楚,你还不知道吗?”
泷泽和月顿时点点头:
“你最好了。”
虽然抢了自己的咖啡,但泷泽和月对安室透生不起半点气来。
安室透微微一笑,掐住少年的脸蛋向外一拽:
“乖,你也是。”
嗯,手感真好,变小了看起来萌萌哒也挺好玩的,反正随时能变回来。
还以为泷泽和月会顺便耍耍别扭什么的,没想到轻而易举就原谅了胆敢抢夺自己咖啡的家伙,萩原研二跟白石对视一眼,觉得自己此刻实在是闪亮又多余,于是灰溜溜的离开了这座帐篷。
————
伴随着乌丸莲耶的话语,泷泽和月脑海中越发清晰的浮现出方才与那杯咖啡有关的所有信息。
他的眼底泛起红血丝,三年不见的疼痛伴随着神经一跳一跳跃动的涌入他的脑海。
然而他像是完全感觉不到这如同尖锥刺入般的痛苦,冷静到近乎冷漠的飞快检查着安室透的生命体征。
灰原哀拿着之前从那伽那取来的医药箱冲过来,白石则夺路而出,冲向了那伽财团的医疗部驻地,已经无法支撑自己站起来的金发青年艰难的喘息着,喉咙里涌出的空气几乎被撕裂,那剧烈的呼吸声充斥着整个帐篷,压抑着死一样寂静的空气。
耳边涌起纷杂又隐约的嘈杂,少年深吸了口气,命令自己倾听音响设备传来的话。
“算算时间,你应该已经发作了吧?不用担心,对于接受过基因进化实验的人来说,这样程度的药物还不会立刻要你的命,我给你留下了能够命令诺亚的力气。”
“你会在一周内逐渐衰竭,最后内脏枯萎,从喉咙里喷出内脏的碎片,以无比惨烈的姿势死在你亲友的身边……你真的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吗,我亲爱的阿斯蒂?”
少年徒劳的急救措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金发青年的体征飞快的衰落,内脏烧灼的痛苦使得他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抽搐。
不……不行……你不能死……安室透……降谷零!
如同一团棉花被粗暴的塞进大脑,绵密的刺痛与尖锐的剧痛交织,却又仿佛逐渐隔绝了所有感官,泷泽和月眼底泛起危险的红光,让带着医疗部成员和医疗器械回来的白石与萩原研二、以及赤井秀一都不安的蹙起眉。
他们很熟悉这样的泷泽和月,这是他发病的征兆。无需任何药物刺激,他血液里流淌的恶魔瞬间挣脱了桎梏,肆无忌惮的淹没了神经丛。
“但是我手里有解药……我从来不做没有准备的事,你是了解我的,阿斯蒂。”
撒旦在身后窃窃私语,循循善诱,
“想活下去,不想死在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面前,那就让诺亚去做我方才提的要求……我可以允诺不会对付那伽。”
泷泽和月骤然站起身来。
就在少年转过身的一瞬间,不远处的几个人毫不犹豫的举起手/枪对准了泷泽和月:“你不能答应他!”
而那伽这边带来的人以及盟友也立刻反击,举起枪对着他们。
双方对峙气氛焦灼,气氛一触即炸。
詹姆斯表情微动,赤井秀一立刻按住了他的手臂,无声的对他摇了摇头。
随着赤井秀一的视线,詹姆斯看向站到泷泽和月身边的少年……于是他停下了脚步。
“和月尼酱。”
柯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泷泽和月的身体骤然一抖。
他不敢侧过头去看那孩子。
名侦探却平静的看着泷泽和月:
“没关系的,能抓到他一次,就能再抓到他第二次……不用担心我。”
这次事件结束后,绝对会是乌丸莲耶首要追杀目标的小小孩童仰起头,七岁与十岁的瞳孔对视,17岁与23岁的灵魂注视着彼此。
即使答应乌丸莲耶,也未必真的能得到解药,反而会留下无穷的祸患。眼前这个被他视为亲弟和好友一样存在的少年也许将永无宁日,那等待了他那么久的青梅竹马要怎么办?那些为了卧底付出生命的人们该怎么办?那些于黑暗组织枪口下哀鸣的亡魂,那些泼洒的鲜血与燃烧的烈火,该由谁来抚平?
这么多人付出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半个世纪以来唯一一次真正威胁到组织的核心,就要这样付诸东流了吗?
无数的画面和道理杂乱的漂浮着,无数的声音向他发出呐喊,尽管脑海中回响着巨大的噪音,泷泽和月却仍旧比谁都明白。
只是明白。
但无论什么语言此刻都是苍白的,谁都没办法说服他。
按照安室透目前的衰竭速度,哪里用得了7天,也许只用半天,或许一两个小时后……他就会以一个无比凄惨的、痛苦的、受尽折磨的方式死去。
死在黎明之前,死在他的眼前。
他做不到袖手旁观,做不到顾全大局,他本就从来都是一个任性的人,只会走自己想要选择的道路。
可是柯南的话仍然让他胸口生起无法抑制的疼痛与愧疚。
过于激烈的情绪在血液里来回震荡,汹涌澎湃的交汇于胸口,脸上几乎空白的少年身体晃了晃,一把抓住了椅子,不让自己在这种时候真正发病,就此失去理智。
他看向江户川柯南,他也许该跟这个孩子道歉……但这一句道歉太过轻飘飘,弥补不了任何,反而为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增添了几分嘲讽的意味。
抓着椅背的手无声的收紧,指关节泛起,可怕的青红色,甚至连骨头都在细微的作响。
少年缓缓闭上眼,毫不犹豫的向前迈了一步——
随即他的手便被紧紧的抓住了。
“不……”
金发青年说话的语调格外艰难,他气息极其微弱,每一个字都说的断断续续,仿佛一根在风中摇摆的蜡烛,下一秒便会骤然熄灭。
然而他攥着泷泽和月的那只手却格外的用力,如同燃烧自己最后的生命一样,他拉住了那个少年。
泷泽和月没有回头。
少年的背影坚硬如铁,却又那人觉得无比酸涩,像是一股岩浆迎头浇下,既软化了他眼前的冰,又烧焦了人心口的血。
安室透在萩原研二与黑田兵卫的双重搀扶下,颤颤巍巍的抬起了上半身,随即他用尽所有力气,把少年拽了回来——
抱在怀里。
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安室透终于攒够了说话的力气,那颗一向高傲扬起的头颅无力的垂着,抵在少年毛茸茸的发顶上。
“虽然……没见到、没见到……大人,但是能看到……看到小时候的、和,和月,也算是……满足了我的……遗憾。”
少年僵硬的表情像是瞬间被这句话冲垮的堤坝,骤然扭曲。
“和月……抱歉……”
“我要……让你为难了……”
安室透断断续续的说着,一丝猩红的液体逐渐染红了唇齿。
红色逐渐从眼底泛到眼眶,泷泽和月浑身绷得紧紧的。
他不想听,他该现在就挣脱开这个家伙,他要把他从深渊里拖出来,他要让他活着,在阳光下活着。
可他又像是被那软弱无力的手臂束缚住了,尽管从指尖到血管都在抗拒的震颤,却完全没办法挣脱。
安室透缓缓抚了抚泷泽和月的脸庞,唇瓣低声凑到他的耳边,以极低的气音呢喃:
“不能……放他走……和月……”
“他今日……如果逃脱……我们也许……永远都没有……没有机会……”
“不能……不能……答应他……”
话音未落,拢在泷泽和月身上的所有力道,骤然一松。
泷泽和月几乎是下意识的反手抓住了那即将摔落在地面上的手腕,无比仓皇的摸着他的脉搏。
细微的反馈缓缓的跳动,少年这才从窒息中缓过来,无力的向后退了一步。
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的赤井秀一与柯南一起扶住了他。
少年盯着陷入昏迷的安室透,用仿佛云游天际一般轻而飘渺的声音说到:
“诺亚。”
人工智能的声音响彻整个会议室:
“主人,我将执行您的命令。”
“告诉乌丸莲耶……今日是他的死期,谁也无法更改。”
随着人工智能传递的信息在实验室回荡,会议室内对峙的双方也逐渐放松下来,只是担心泷泽和月会放走乌丸莲耶的几个指挥官缓缓放下枪,表示自己绝无恶意。
萩原研二垂下头,那双迷人的眼眸此刻充斥着悲痛,随即他听见泷泽和月冷静的声音:
“Hagi……基因进化药物你带了吧?”
萩原研二身子一震:
“只有50%的概率……”
“总好过100%的死亡。”
泷泽和月看向他,眼底迸溅着滚烫的岩浆,
“我不信我这一生就该家破人亡,当年我能挺过去,你也能挺过去,难道他降谷零就挺不过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
①:关于小柯总是生病,说法不一,也有说他是在生死一瞬间的系列里中枪导致身体素质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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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第 267 章
用上帝掷骰子的基因进化药物注入进安室透的体内, 在场的人,包括降谷零的上司朋友以及下属,都没有任何立场阻拦。
他们只能期待奇迹的降临, 让安室透顺利的完成基因进化,然后给泷泽和月足够的时间,去救他。
听到诺亚传话的乌丸莲耶,却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啊,我想想, 难不成, 是你身边的人替你喝了那杯咖啡吗?”
“这样带着不甘心的恨意的话语, 是谁?那个少年?还是你的兄长?又或者是被你当成兄弟的萩原研二?”
即使是零组的人,知道降谷零就是安室透的也并不多。
毕竟,波本作为神秘主义的情报贩子, 即使在组织内,见过他真面目的人也只有地位较高的那几个代号成员。
柯南与赤井秀一对视一眼, 从乌丸莲耶的语气中获得了不知算不算是安慰的消息——他还不知道波本的真实身份就是公安。
虽然这是个对于目前的状况来说无济于事的情报。
即使在极度的愤怒和痛苦之中, 泷泽和月的脑袋也还没有停摆。
脑神经在病变的刺激下, 大脑皮层以比平日里还要活跃的多的状态, 冲击着少年人脆弱的神经。
身体的退化好像影响到了他的神经系统, 他的防线变得软弱了。泷泽和月有点恍惚的想着,如果是23岁的青壮年,他的病不会瞬间就发作才是……
“你总是觉得自己与组织格格不入,甚至还打着为了波本的名号进入组织……”
“波本”两个字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少年机械的抬起头,站在他身侧的白石胆战心惊的打量着二少爷剧烈震颤、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妖魔附身一样的眼眸。
乌丸莲耶看向摄像头:
“可是你本就是属于黑暗的, 那是你无法控制的东西,是在你血脉里流传的东西……孩子, 你到现在还是没有意识到吗?”
泷泽和月突兀的冷笑一声,那声调像是喉咙里含着血一样的诡异,他坐回自己的座位,像是注意不到身后的地毯上、被注射了基因进化药剂后,正在因为药物的冲突而持续抽搐的恋人。
“我要吐了,乌丸莲耶。”
少年的声音有点沙哑,却格外的温和,甚至可以说得上一声温柔缠绵,
“你的孩子已经背叛你了,我说的是你亲爱的贝尔摩德……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你了,你不会还没意识到吧?”
听到泷泽和月的声音,乌丸莲耶缓缓低下了头,无人看到他嘴角勾起的笑意。
随即他看向摄像头,眼底浮现出一丝惋惜:
“我当然知道……我什么都知道……那孩子是在怨我。”
“可是和月,你却什么都不知道啊。”
泷泽和月歪了歪头,轻笑起来:“哦?”
乌丸莲耶缓缓抬起手,望着自己干枯的手腕,那苍老的纹路下方,是属于老人的血管,如同盘结的树根一样在他的手背延伸,缓缓的攀爬隐没入衣袖。
“和月,我告诉你一件事,或许你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
乌丸莲耶不知在呼吸器里面加了什么药物,整个人似乎逐渐恢复了力气似的,语调不再是那种有气无力的状态,
“虽然一直瞒着你,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似乎没有必要在欺骗你了……”
“从血缘关系上来说,你应该叫我一声‘曾外祖父’……我是你外祖母的亲生父亲。”
这句话回荡在会议室内,顿时引发了无数的喧哗和惊呼。
只有少年眨了眨眼,噗的笑出声:
“你现在已经需要用这种话术来换取我的心软了吗?”
“和月,你有一双能洞察一切的眼睛,也有一颗极度聪明的大脑……你知道我这句话不会是谎言。”
乌丸莲耶温和的道,
“我虽然已经老了,但并不是没有血脉在世界上,在很久之前,我便留存下了自己的jing子,你的外婆,就是我的女儿。”
“你是我的血脉……是我的孩子。”
“我是你血脉相连的亲人啊,和月。”
少年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数秒都没有吭声。
那一瞬间,母亲曾经说过的话在他的耳边回响。
————
“我很少见到母亲……她似乎总是很忙。”
垂至小腿的墨色卷发在榻榻米上铺展蔓延,女人的脸如同窗外的萤月,但那欺霜赛雪的白皙与细腻,却又似乎让月亮都逊色三分,长长的睫毛温柔又垂顺,灰色的眼眸于月色下流淌着细微的波澜。
泷泽星子摸了摸怀里人偶一样精致、却从来没说过话的孩子柔软的发丝,眼神无比温柔:
“我小时候跟你一样,身体也不好哦,母亲总是带我去医院……我的记忆里,有许多时间都是在一片白色中度过的。”
“可惜,也许是我的身体耗光了母亲所有的存款,她不得不将我交给我的生父。”
她用“生父”来称呼自己的父亲,疏离又淡漠,无爱无恨。
“我还记得将我送走之前,母亲似乎一直在流泪……虽然我现在已经不记得的母亲的样子 ,但是我记得,她很用力的的抱住我,温热的水滴掉落在我的脸颊上,又被冷风凝结后的触感。”
————
泷泽和月的外婆并不是什么风尘女人,说起来好笑,泷泽川泉一生风流,桃花不断,但是他引诱的,却都是纯洁的、正经的小姐们。
也许是历经世事的底层女性,反而不会被他的表象所迷惑吧,揭开他光鲜的外表,骨子里的东西远比那些被世俗不屑的群体要更加腐烂。
一个有正经工作,又爱护孩子的母亲,为什么会把孩子送给不负责任的父亲,并且从此以后再没有出现过?
看不到泷泽和月现在的表情,乌丸莲耶继续说道:
“你的外婆生下你母亲,只是个意外……她爱上了一个‘普通又平凡的男人’,却没想到这个男人既然能够迷惑从小在组织长大的她,又怎么能真的会是一个普通人呢?”
“你的外祖父可是一个能用感情杀人的恶棍啊。”
“她伤透了心,但又舍不得自己腹中的骨肉,只能把你母亲生下来……可惜,星子那孩子天生身体不好,连组织的医生都没有办法……而你的外祖母,为了不让星子在组织里长大,将那孩子交给了你的父亲。”
“谁知道,一个父亲居然能对自己的女儿做成那样的事……”
“直到十二年前重逢,我看到你,就认出了你……你和星子、以及你的外祖父长得很像……和小时候的星子几乎一模一样。”
乌丸莲耶的眼神出现缅怀之色:
“星子小的时候,我还抱过她呢……所以我更改了要杀死你的主意,想把你带回组织。”
“可惜,你选择了那伽,我又不想泄露自己血脉的信息。况且让你和你母亲成为平凡的人,是你外祖母的遗愿,我不忍心违背……”
“可是看着你逐渐长大,我还是忍不住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帮手,这才允许朗姆想方法把你带回我身边……”
乌丸莲耶看向监控,语调诚恳的几乎带有一丝祈求的味道:
“环绕在你身边的、虚假的家人游戏也该结束了,回到我的身边吧……和月。”
“你应该意识到了,我从未想过真的杀死你,即使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你是我唯一的继承者啊。”
会议室内死一般的寂静中,在各个势力惊疑不定的目光里,泷泽和月指尖按下键盘,垂下眼眸平静的说道:
“乌丸莲耶,多谢你解开了我的疑惑。”
乌丸莲耶仰起头,正要说点什么,泷泽和月却没给他机会,继续说起来:
“我不相信你会拥有父爱这种东西,不相信你会为了血脉而亲近我……所以你在说谎。”
“我母亲没有基础病,更不是体弱多病……山下家怎么会让一个体弱多病的女人生下继承人呢?”
“那她小的时候为什么总是去医院?为什么被送到泷泽川泉那里之后,就突然痊愈,几乎没有生过病了?”
“除非她去的并不是‘医院’,而是另外一群白衣恶魔的巢穴——那就是组织的研究所吧?”
“自从他将我母亲送到龙泽川泉的身边,一直到我11岁那年无意中遇见你,这期间始终没有出现过组织的身影,那么这个故事的真相应该是这样的。”
泷泽和月深吸了口气:
“从小带组织中长大的女人,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无意中爱上了口蜜腹剑英俊风流的‘平凡人’,有了我母亲。”
“像你这种人,恐怕也不会为了什么血脉延续之类的,一把年纪才生下我的外祖母吧?是为了相似的血脉代替你进行实验之类的原因……总之,外祖母不是抛弃了我母亲,而是为了让她逃离组织,才把他送到龙泽川泉的身边。”
“至于你所谓虚假的家人……我想你这种虚伪的人,没有资格谈论家人。”
“你还是等着在监狱里了此残生吧。”
乌丸莲耶听了泷泽和月的话,眼神似乎暗淡了下来。
他久久的沉默着,久到所有人都以为他放弃了,而联合部队的指挥官们已经准备通过诺亚下命令要他们把人逮捕的时候……
“轰!”
沉闷的爆炸声从山体处传来,火药的威力将帐篷都震的簌簌发抖,桌面上已经白冷却,没人敢再动一口的水杯与底座交相碰撞,清脆的撞击声响彻。
帐篷里的人骤然警惕的站起身来,掀开帐帘看向爆炸发生的地方。
留在帐篷里的人则吃惊的看着屏幕。
从声音就判断出爆炸位置的泷泽和月眉头皱起,天空中螺旋桨的声音逐渐靠近,伴随着各种语言的呼喊。
“敌人袭击!”
敌我双方的武装力量开始交火,帐篷瞬间仿佛置身于战场中央一样,硝烟四起。
而屏幕上,乌丸莲耶转过身,望着实验室内被骤然炸开的洞口,缓缓露出了微笑。
他转头看向屏幕,这次脸上的笑容不再是令人作呕的,虚伪和蔼,而是胜券在握的得意:
“组织的研究成果,乌丸集团的财富,你们要么当场杀死我,要么只能放我离开……或许让我血溅当场,将长生的秘密和绝世的财富永远深埋,会更让你们开心?”
拿着上司 “务必活捉乌丸莲耶”的命令,一时间竟没人敢开枪,眼睁睁的看着乌丸莲耶嚣张的目光:
“和月,你还是太天真了,真相当然没有你想的那么温柔……还是让我来告诉你真相吧。”
“你的母亲,一生都在组织的注视下,从来不曾逃离过。”
“她和你,都只是我的试验品罢了!”
————
乌丸莲耶投下的炸弹,令众人再度喧哗起来……这陈年的秘密,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会议室内人们怪异的视线,身后同伴担忧的目光,亲近好友低声的劝慰,此刻都已经如同缥缈的烟雾,看起来浓重又深沉,却完全无法触碰到少年的内心。
他的恋人还在身后与天争命,他的灵魂却已经无止境的沉入腐烂的淤泥之中,与虫豸蚊蝇共生,一点一点的啃食着始终鲜血长流的心脏。
泷泽和月茫然的侧了侧身,似乎是想转过头看看安室透,然而转身的瞬间,太阳穴传来一阵无比尖锐的疼痛,让他双眼一黑——
他没扶住椅背,跌空了下去。
四周的惊呼声与耳鸣融为一体,他什么都听不见,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定格,比起想要上前扶他的白石、皱眉的赤井秀一、远处的那伽成员们更快一步的身影一把抱住了少年的身影。
虽然接住了断线木偶一样的少年,但是那个人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力气,两个人几乎同时摔在地上。
“和月。”
有人在他耳边呼唤着他,那道声音一如三年前那样,可以轻而易举的穿透迷障,在耳边剧烈的轰鸣声中直透耳膜。
那沾染着汗水与灰尘、发梢上凝结职责血液的金发不复往常的柔软,硬挺挺的扎在泷泽和月的脸颊上。
又像是一根针,骤然将拢着浓雾的气球扎破,解放出里面无知无觉的人。
“透……”
几乎失去焦距的瞳孔骤然收缩,泷泽和月立刻清醒了过来,他惶恐又担忧的看着眼前的人:
“你,你怎么……”
安室透的摸了摸少年的头发,低声道:
“怎么能真的就这么死在你的面前呢?就算是上帝,在他发给我一副好牌之前,也别想离开我的赌桌。”
泷泽和月眼眶一热。
50%的成功率,透赌赢了。
安室透拒绝了身边人的搀扶,缓缓的站起来,先把少年放回座椅上去,顺便拉过另一把椅子,坐到了泷泽和月的身边。
“我陪着你。”
浅灰色的瞳孔与紫灰色的眼眸对视,几秒钟后,泷泽和月对他点了点头。
他紧紧的攥着金发青年的手,他所有的理智来源,一切的一切,都来源于这只温暖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刀感谢在2023-02-14 21:00:01~2023-02-15 16:45: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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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第 268 章
监控里, 少年传来的声音依然沉稳:
“哦?你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所以想用这种话打击我么?”
泷泽和月冷笑一声——尽管他自己心里十分清楚,某种令他产生了恐惧心里的真相已经近在眼前, 一戳就破,但他还是不愿意就这么表现出来,
“我说过的吧,我不会信任你的。”
乌丸莲耶看了眼正在外面打的天昏地暗、但是却没有任何人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场景,悠然一笑。他今日受到的所有背叛, 都必须有人来承担——那就让阿斯蒂用命来谢罪吧。
“你的外祖母, 是木村家是直系血脉。”
安室透眉头一挑, 感觉到泷泽和月抓着自己的手骤然收紧。
下一秒,像是感觉到自己的失态似的,少年连忙稍微松开安室透的手, 有点担忧的看了一眼恋人。
基因进化药物在安室透的身体里发挥着巨大的作用,飞快的修补着青年流失的生命力——但他仍然脸色苍白, 唇瓣染开的血液透出一丝殷红。
泷泽和月在那一瞬间, 产生了拉着安室透立刻离开这里, 冲去那伽的医院进行细致检查的冲动。
安室透察觉到了恋人眼中的焦急, 轻轻揉了揉他的长发:
“基因进化后药物的效果会减弱……别急。”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也许你只有这一次机会知道真相了。”
乌丸莲耶不知道这边的情况, 继续用满怀着恶意的语气沉声道:
“你的母亲确实身体不好,因为这是木村家族遗传基因的问题……所以她小的时候,是从实验室长大的。”
“我想你猜到了,基因进化实验,是的……但是当时的科研技术还没有达到你接受实验时的水平,虽然星子有变异的基因, 但实验仍并不算是完全成功,所以她只是勉强达到看起来健康的普通人标准罢了。”
“看起来健康……”
品味到这句话后面蕴含的意味, 柯南的眉头拧起。
“她很优秀,比你的外祖母要优秀……但是她仍然只是个变异和实验都不成功的失败品,跟你这样的天才不一样,她的再努力,也只能是个成绩优异的普通人罢了……真是令人扫兴。”
乌丸莲耶冷酷的评价,
“但是没关系,她作为木村家基因传承者,作为一个外貌漂亮母体,还是有作用的。”
帐篷里响起“啪”的一声脆响,萩原研二抬起淬了寒冰的眼眸,对闻声看向自己的人们轻轻笑了笑:
“抱歉,手滑了。”
被他“手滑”掰断的昂贵钢笔掉落在地面上,墨汁浸入地毯,如同暗红的血液一样蔓延开来。
乌丸莲耶似乎是想挑战泷泽和月的底线似的,一点也不停顿的继续道:
“所以朗姆只用了两个实验室的报告,就蛊惑了山下家族去寻找能够生下‘优秀继承人’的泷泽家。好在泷泽星子外貌就已经足够有吸引力了,即使没有朗姆插手,山下亚仁也不会放过你母亲的。”
“啊,顺带一提,山下亚仁的外祖母,姓鹤田。”
泷泽和月缓缓闭上眼,如果说“木村”这个姓氏还能说是巧合,那加上“鹤田”,他就可以确认了……
这些姓氏,就是他之前被乌丸莲耶惩罚的时候,去三水吉右卫门制作的机关城内取回的名单。
那些都是拥有变异基因或者遗传病变基因的家族。
“可惜啊,你母亲虽然是个废物,但是却死不悔改,怀着你的时候伤了元气,你生下来就是个不会说话、没有表情的痴呆……组织的研究员检查过你数次,终于在三岁的时候,上交了报告,决定放弃你和你的母亲。”
乌丸莲耶悠悠的道,
“我的后代怎么能是个傻子呢?所以就让你和你的母亲自生自灭吧……我也就没在意过你们了。”
泷泽和月冷不丁的说道:
“况且那个时候,正是APTX 4869雏形初现的时候吧?有了这种药物,你也没有再把所有时间和精力都放在这个不稳定又没成果的基因进化实验上了,是吧?”
他三岁的时候,是20年前,而宫野夫妇是在19年前被组织挖走的。
乌丸莲耶听着泷泽和月的语调,有点疑惑的挑起眉:
“你居然还没发病……我现在有点佩服你的了,我的孩子。”
“确实没有,但是如果你再用这种称呼,我就要吐了。”
泷泽和月冷冷的回复。
外面的战斗愈发的激烈,公安的风间裕也冲进来报告:
“组织的直升机开始靠近基地了!”
日下骏英凝眉,从乌丸莲耶与泷泽和月沉重的往事里抽出心神:
“直接打下来!”
风间裕也皱眉:“离得太近,如果直升机爆炸,很有可能会将乌丸莲耶一起炸死!”
日下骏英深吸了口气,把“一起炸死他算了”这句话憋了回去。
就算再看中那伽的帮助,他还是不能这么违背顶头上司“乌丸莲耶必须生擒”的死命令。
现在的状况,乌丸莲耶如果死在这里,什么都得不到的联合指挥官们回去都不会好受。
基地洞口外的直升机开始试图将自动升降软梯放下来,乌丸莲耶回头看了一眼,眼底浮现出叹息:
“好吧,没时间了,既然你这么顽强,那我只能说点劲爆的消息了……”
他直接了断的抬起头:
“泷泽川泉为什么自杀,你知道吗?”
泷泽和月身子一震,他咬了咬牙,尽量保持平稳的语气:“我不关心。”
“是吗?那么我下面要说的话,你应该也不在意吧……你遇见泷泽川泉后,组织联络了他,只要他愿意跟你修复关系,让你从心底里接受外祖父,组织就会资助他重新创业,保证他的安全。”
安室透眼神一冷——这就是要让泷泽川泉成为人质、用来牵制或者威胁和月的意思,尽管和月那么怨恨泷泽川泉,但这个人对和月的影响度却不容置疑。
毕竟爱与恨,都是深刻入骨的情感。
“可惜,你的外祖父却拒绝了,你知道说什么吗?他居然告诉朗姆,说他的前半生对不起自己的女儿,不能在这种年纪了,还要再拖累外孙。”
泷泽和月的大脑“嗡”的一声轰鸣,可乌丸莲耶的声音却仍然无孔不入的传来:
“然后他竟然自杀了,想来那话是真心的吧……真是可笑啊。”
软梯已经安置好,乌丸莲耶在心腹的包围下转过身去,忽然像是响起什么似的,笑着回过头,将最后一颗子弹送进泷泽和月的心脏:
“啊,差点忘了说,你以为你母亲为什么会那么早就去世了?她其实身体一向很好不是吗?”
这次是真的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少年骤然站起来,死死地盯着屏幕,声音沙哑的可怕:
“你说什么——”
“是我派人给她下了毒,很小心的剂量,发病的时候还挺痛苦的。”
“谁让十二年前,她不许你加入组织,让你选择了那伽呢?我还是早早的除掉她,让她不要碍事的好。”
白石转过身,低头按住耳机,眼底的怒火几乎化为实质:
“家主……”他的声音几乎有点颤抖。
“看着点和月,等结束我就回去……”
不知在何地做什么的那伽侑人话还没说完,白石忽然听见身后一片惊呼声。
“和月!”“和月尼酱!”“泷泽君!”
十岁的少年嘴边淌下一丝鲜血,双眸紧闭的倒在安室透的怀里,煞白的脸色仿佛是个被烧空的蜡像。
少年没来得及关闭麦克风,乌丸莲耶听到动静,了然叹了口气:
“身体退化后,神经也退化成孩子的模样,就算没有中毒,这次发病也会要了你的命,这次,没有人再为你提供救治了……我当然知道,毕竟你所有的数据,我都仔细研究过。”
当年那个13岁的少年,如果不是基因进化,早就死在那一次发病中了。
怀里被体温捂得温热的胶囊如同一只强心剂,支撑着乌丸莲耶所有的心神,他终于顺利的激发了泷泽和月的病,愉快又舒畅的命令:
“走吧,看来我们跟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未了的缘分啊……”
实验室内的士兵们接收到长官杀掉心腹留下乌丸莲耶的命令,纷纷举起枪,然而一直推着轮椅的老人忽然脱下了自己的风衣外套。
身上绑满了炸/药的老人稍微提高了声音:
“炸弹是靠心脏频率控制的,你们或许可以试试麻醉弹?我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许会直接因此死亡也说不定。”
按在扳机上的指尖纷纷僵住,房间内外一片咬牙切齿的沉默。
乌丸莲耶的笑声随着直升机卷起的狂风在山谷中回荡,被炸开的洞口被风刃撕下细碎的砂石粒,心腹们包围着乌丸莲耶,小心的替他抵挡,乌丸莲耶却笑呵呵的挥了挥手:
“没关系……”
Smirnoff蹲在乌丸莲耶的身前,将老人背负起后走到软梯前,微胖的男人则将安全带系在乌丸莲耶的腰上,同时紧紧的跟在身后,防止乌丸莲耶半路脱力坠下。
攀上软梯,自动升降的梯子平稳回收,就在迎面看到同样是乌丸莲耶心腹亲卫的成员向下伸出手时,连Smirnoff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时间定格在这一瞬间。
“砰!”
乌丸莲耶的太阳穴炸开一朵血花,0.338英寸拉普-马格南子弹穿脑而过,在洞口撞出一块坑洞。
烟尘四散,瞬间被风席卷。
会议室内的所有人同时站了起来,柯南和赤井秀一则飞快的冲出了帐篷。
这位优秀的狙击手看了一眼基地飞机的所在方向,又看了看附近的山林,沉声道:
“狙击手至少要在1500码之外……”
这是个绝不逊于他的绝顶高手——是谁?
帐篷内又传来惊呼声,两人赶忙回到帐篷,见屏幕上出现了更加暴力的一幕。
惊骇欲绝的Smirnoff手脚并用的向上攀爬,仍然要带着乌丸莲耶冲上直升机,这次却在正面受到狙击——
在一片血雾中,Smirnoff的喉咙顿时被撕裂,大口径的子弹余威不减的穿透了他,这次正中乌丸莲耶的面部,直接将这位黑暗中叱咤半个多世纪的大BOSS的头颅打成了一团面目模糊的血肉块。
在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里,赤井秀一喃喃道:
“这种威力,至少是12.7口径的子弹……”
他回忆了一下刚才记住的地形,
“这个狙击手所在的位置,至少距离基地1300码……”
詹姆斯看了赤井秀一一眼,随即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
“是谁干的!这种级别的狙击手,难道是你们——”
他猛地看向其他国家的指挥官。
指挥官们顿时哗然相互推诿指责起来。他们心里也是郁闷啊,上面可是下了死命令绝对不许杀了乌丸莲耶,那可是倾国的财富,还有对方半个世纪以来掠夺积攒下来的、各种宝贵到甚至能让人疯狂的资料啊!
等到指挥官们从这种突如其来的混乱中冷静下来,并试图将功补过,寻找现在唯一一个掌握APTX 4869实验资料的人,却发现泷泽和月已经跟安室透一起被那伽的人抬走了。
再想想方才乌丸莲耶说过的话,泷泽和月可能就此一命呜呼,估计谁都得不到任何资料了,这些人顿时捶胸顿足,深感此行白费劲。
俗话讲,快乐是可以分享的,痛苦也是,这些人哀嚎完毕,彼此望了望,最后还能安慰自己,顺便也准备用这个说法去安慰上面:我虽然没得到,别的国家/势力也没有得到啊,是不是?
总之,能打掉这么一个无恶不作,手段令人发指的组织,也算是好事吧?起码该给的奖励不能少,明面上国内也没什么借口为难他们啊。
詹姆斯成功转移话题,松了口气,正准备跟赤井秀一嘀咕一下这位牛叉的狙击手是谁,一转头——
赤井秀一和柯南已经双双失踪了。
只有工藤优作坐在一边,面带微笑,姿态优雅的向他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
话说,我已经想好了几个番外:黑月红透和红月黑透,这是两篇,极致的BE美学!(掐腰);然后还有跟原著透子互穿(原著透:直男呆滞),还有什么想看的?你们提,我考虑要不要写^_^感谢在2023-02-15 16:45:26~2023-02-16 18:15: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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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第 269 章
基地西侧1500码外的山坡上。
身材高大的男人将AWM放进琴盒里, 飞快的转身离开,潜入森林。
诺亚在他的耳边指引:
“那伽先生,后勤部已经在山下等候, 请您立刻更换衣服并率先回到那伽总部,等待主人的归来。”
男人深蓝色的眼眸在阳光下闪烁着冷淡的光泽:
“和月怎么样?”
“主人的体征很混乱,具体详情,需要专业的医疗团队诊断,诺亚不能下定论。”
大步走出一片小树林, 那伽侑人顺便把琴盒丢给等在那里的下属, 钻进了车里。
他接过司机递上来的湿毛巾, 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
“一枪毙命,让他死的太痛快了。”
“如果您指的是乌丸莲耶,我想, 在他即将逃生的那几秒陷入死亡,已经是他最大的绝望了。”
那伽侑人侧了侧头, 按住耳机:
“你越来越像人了。”
“我认为这是夸奖, 谢谢您。”
“确实是。”
那伽侑人一向没什么表情, 甚至此刻连心率都没什么变化, 谁都不知道他刚才听到乌丸莲耶所说的话时是什么心情。
男人只是低下头, 给自己万里之外正在深山里探索古遗迹的恋人发送了一条信息:
“咲,我很想你。”
————
基地正南1300码的山顶。
清河盘腿坐在一边,脸色懒怠的指使:
“用完我的枪给我装好啊,这架□□可是我的老情人了。”
银发的杀手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倒是没有说什么, 继续收拾狙击枪——作为组织的……不,现在该说是组织前任top killer, 他也是个爱护枪的人。
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后,诸伏景光与另一个银白色长发的男人并肩而立,两个人的脸色差不多的难看。
“啧。”
长发柔顺的跟琴酒像是亲生兄弟一样的男人名为斯库瓦罗,是mafia中心的老牌家族彭格列第九代首领直属暗杀部队的战斗队长,连职业也跟琴酒没什么差别。
不过最大的差别,可能就是这位战斗队长是一位暴躁的大嗓门:
“喂!幸好那个十代目没来,不然听到这种事,估计会气到亲自出手了吧!”
诸伏景光垂下目光,掩饰住対zero与和月的担忧,尽管浑身散发的怒火却让他看起来格外的冰冷,但他还是压抑着情绪,対斯库瓦罗颔首:
“还是要多谢你跑这一趟了,纲吉君并不适合露面。”
斯库瓦罗摇摇头:
“只是顺便罢了,反正我的任务目标也在日本。”
他盯着走到自己身前的琴酒:
“背叛后就直接対前BOSS开枪,作为杀手,我倒是很欣赏你……但是我们瓦利亚容不下叛徒,也只有那个十代才能容忍你了吧。”
诸伏景光看了琴酒一眼,见他目不斜视,似乎是打定主意当做看不见自己,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斯库瓦罗没意识道自己错过了什么——这位可不仅是组织的top killer,还是组织公认的劳模!高效听话聪明谨慎,除了偶尔费直升机,平时可是能靠烟酒续命一周的人物!
这可是瓦利亚获得靠谱下属的唯一机会了。
不过,这也是和月要特意介绍给彭格列BOSS的人,沢田纲吉估计也不会把人放给瓦利亚吧。
至于要怎么让琴酒归心——据他在意大利出差的那几年经历来看,纲吉君対付这种刺头是专业的,完全不需要担心。
“喂!走了!要走正当手续把你带回意大利,现在要先去公安!”
斯库瓦罗不耐烦的转过身。
琴酒与苏格兰错身而过,那双暗绿色的眼眸无声的落在他的身上,斯库瓦罗又回头问:
“GIN……你已经不是GIN了,你叫什么名字?”
琴酒沉默了几秒,最终迈开步伐,同时低沉的说道:
“黑泽。”
他跟上斯库瓦罗的脚步,随手把耳中的耳机拿下来,揣进风衣口袋。
看在某个正吐血昏迷的凄惨小鬼的面子上,他勉强可以去彭格列看一看。
如果不合他的心意,再走也不迟。
————
“好歹也是前同事,G……黑泽这个家伙可真是无情啊。”
清河拎起琴箱,跟诸伏景光从另一侧下了山。
诸伏景光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和斯库瓦罗应该都察觉到了吧,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是想要动手的……所以斯库瓦罗才会突然开口问他的名字,告诉他,他已经不是GIN了,没必要再替组织追杀叛徒苏格兰。”
清河一副丧脸:
“唉,我懂的,其实他就是想杀你,因为你背叛了他的信任……跟组织什么的没有关系。”
这位散发着社畜气息的前杀手叹了口气:
“他这种人,作为组织的头号杀手,如果不是那伽出面,请了彭格列与公安做了政治交换,肯定是通缉令上的头一号。”
“是吗?”
诸伏景光垂眸轻叹一声,
“他在最后时刻弃暗投明,救了我国重要的科学家和公安的合作人,也算是戴罪立功了,我想,他的事情,压力不会有之前那么大。”
清河看了他一眼,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
“在担心和月跟安室……不,降谷零吗?”
猫猫眼的青年沉默的点点头。
“和月没事,降谷零也不会有事的。”清河拍了拍诸伏景光的肩膀,钻进了山脚的越野车后座。
诸伏景光楞了一下。
那伽的司机见两人都坐好,踩下油门加速离开。
————
那伽医院。
隶属于那伽的私立医院,一向以高效、优质、先进、优雅和昂贵作为卖点,是国内外都有名的高级医院,泷泽和月研发的药物和医疗器械,一向是优先供应的。
虽然贵,但确实有几种在市面上供不应求的特效药长期供应,加上一生大多出自名门,那伽的连锁医院还是相当有规模和实力的。
这天,医院内一向不允许外来车辆驶入的平静院落骤然被数辆越野车包围,最后方的保姆车缓缓驶入后,早就等在实验室的那伽医院院长和最顶级的医生们纷纷冲出门,把“突发恶疾吐血昏迷”的二少爷和他中毒的恋人拉进去抢救。
从最后一辆车上下来的柯南与赤井秀一対视了一眼,他们在萩原研二与白石的默许下,从群马基地溜进了那伽的队伍,被直升机带回东京,又在那伽总部换了车队,接着带到医院,一套流程下来,柯南忍不住自己的疑惑:
“我没记错的话,那伽私立医院是有停机坪的吧……这种时候了,还要特意落到那伽总部中转,再浩浩荡荡的派车队护送,是为了掩人耳目吗?”
赤井秀一仗着身高腿长,远远的望着前面从第一辆车走下来的那伽侑人,这位那伽家族的掌权人明明到了现场,后来却全程失踪,此刻又突然出现,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不过,知道那伽侑人去了基地现场的人并不多,后来才从基地里被救出来的柯南并不值钱。
他看了柯南一眼,最终只是淡淡的说道:
“或许那伽只是想把泷泽和月的病情弄的沸沸扬扬,你忘记他之前说的话了?”
柯南愣了一下,想起泷泽和月确实说过自己想“死遁”。
随即他额边留下一滴冷汗,瞠目道:“这……”
十万火急的时候,那伽还有心思弄这些?
“那个白石不简单,是那伽的高层,萩原君又心细如发,能进行这样的操作并不奇怪。”
赤井秀一低声提醒道,
“泷泽君的事情,牵扯太大,他如果活跃着,那伽也好,你也好,都不得安生——”
“我知道啦……”
柯南瞥了赤井秀一一眼,他什么时候坏过事?当初你死遁的时候,他还不是瞒得好好的,顺便涮了一大票人。
赤井秀一唇角微勾,心想就是你过于靠谱了,才怕你什么都扒出来啊。
不过想想特意闯进龙潭虎穴救下男孩的两个大盗,他知道柯南并不是非黑即白、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的类型,倒也没必要太担心。
柯南向前走了几步,转过头看向思考着什么的赤井秀一:
“走啦,我要去看看和月尼酱和安室先生。”
既然还有闲情为“死遁”埋下伏笔,想必和月尼酱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危险吧?可男孩仍然有些不放心,急匆匆的冲进了医院。
那伽的人认识柯南,没有阻拦,站在门口的白石刚刚挂了电话,正见到男孩匆匆的走进来,于是言简意赅的指了指电梯方向:
“我在等家主,诺亚会带你去找他们的。”
柯南知道那位那伽家主似乎是个很溺爱和月尼酱的人,知道这种事肯定会立刻赶过来,于是点了点头,在诺亚的指引下,于偌大的医院里七拐八拐,最后去到了医院副楼的顶层。
这座副楼的电梯没有按钮,是由诺亚方舟识别来访人的面容和声纹控制的。
柯南无语的盯着宽敞的电梯内安装在対角线的两个监控摄像,这里的安保快要赶得上组织基地了。
出了电梯,柯南按着眼前一片惨白的建筑风格,点了点头,没错了,跟基地的研究室基本是一个风格!
再向里走了走,一堵墙那么大的落地玻璃后方,宽敞的大厅内,数个穿着实验服的研究员正忙忙碌碌的在各种仪器间穿梭,那种场景的即视感,要不是最中间站在板凳上的十岁少年转过头跟招呼,柯南还以为自己回到基地了。
“新酱,在发什么呆啊。”
泷泽和月转过身,対男孩微微一笑,那笑容温和中带着财阀少爷特有的矜贵之气,让柯南熟悉又陌生。
柯南有点发愣,不由得向前走了几步,対泷泽和月招了招手。
于是少年转过身,还特意蹲下来:
“怎么?”
柯南双手抓住泷泽和月的脸颊,向外一扯——手感好真实!看来不是自己被什么神经类药物影响了!
那伽的研究员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的副会长被人掐的直喊疼,可掐他的又是个年纪更小的小鬼,这……
要不还是装作没看见吧?
柯南见泷泽和月除了眼底还有点未褪尽的红血丝外,半点异常都没有了,甚至还能站在实验室,就知道自己被耍了——一路上的担忧和难过顿时变成了火气,恨不得掐死这个混蛋哥哥!
“新酱,你対我家小少爷温柔点啊……”
萩原研二的声音传来,柯南只觉得自己身子一轻,已经被身后身材高挑的男人举至半空,不得不松开了泷泽和月。
柯南酝酿了一秒,“汪”的哭出声来:
“呜哇——hagi尼酱你欺负我——”
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且不敢直视二少爷被欺负的研究员们顿时谴责的看向萩原研二,Hagi,不要干涉小孩子吵架啊!拉偏架的大人都是屑!
在众人的目光中,萩原研二嘴角抽搐一下,低头阴森森的対柯南耳语:
“小降谷可是在隔壁看着呢,虽然他的嘴角带着笑容但是眼神已经能射出能量剑了!你收敛点!”
呃……
柯南眨了眨眼睛,顿时擦了擦那些毫无诚意、噼里啪啦就掉下来泪珠子,低眉顺眼的垂下头去,:
“那,究竟是什么情况,能告诉我了吗?”
萩原研二看了泷泽和月一眼,泷泽和月一边郁闷的揉着自己的脸蛋一边挥了挥手,于是萩原研二拎着柯南转过身:
“我和小降谷来跟你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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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第 270 章
隔壁的降谷零正躺在双人床一样宽敞豪华的病床上, 脸上还挂着氧气面罩,整个人都被裹在被子里,看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驾鹤归西。
一看到这个架势, 柯南顿时心里一凉:
“安室先生……”
一时还是改不了口。
同样没改口的还有降谷零,他摸索了一下床边的按钮,床头自动升起,让他变成半躺的姿势,随即招呼道:
“柯南君。”
柯南买着小短腿蹭蹭跑过去, 仔细一看, 发现降谷零的脸色没有他以为的那么难看, 他眉眼都带着爽朗又温柔的笑意,倒是跟波洛咖啡厅打工的那个安室透表情相似。
是没有半点虚假的轻松愉快。
柯南松了口气,终于有心思埋怨:
“没事的话上车后就告诉我啊, 这一路上差点吓死了!”
降谷零笑眯眯的伸出手,抓住某个小孩的脸蛋向外一拽——柯南倒吸了口冷气, 好疼!
你这个力气站起身来打死一头牛应该不成问题吧?干嘛还要带个氧气面罩cos乌丸莲耶啊?恶趣味吗?
萩原研二不得不再次插手, 把柯南从波本的魔爪中拯救出来。
柯南抱着通红的脸蛋坐在椅上转圈圈生闷气, 降谷零这才笑着摇了摇头, 解释:
“和月是快到东京后才醒的。”
转椅骤然停住, 柯南吃惊的看着降谷零:
“什么?我以为这是你们的……”
“我从头解释吧。”
降谷零把床板又抬高了些,坐正身体。
“其实从很久之前开始,乌丸莲耶对和月异常的关心,让和月早就产生怀疑了……不过我们一开始并没有怀疑到血缘关系上去。”
“但是朗姆死后,乌丸莲耶居然让和月越过了贝尔摩德成为实权二把手,管理情报组, 这才让我们真的怀疑起了和月是不是与乌丸莲耶有什么关系。”
萩原研二点点头:
“贝尔摩德与乌丸莲耶有血缘关系,这是和月在与贝尔摩德达成要保护你的约定时得知的事情, 所以他就想方法测了自己与贝尔摩德的DNA。”
柯南目光呆滞:“所以?”
降谷零双手一摊:
“按照乌丸莲耶今天的话来看,你和月尼酱应该要叫贝尔摩德一声……姨妈?”
萩原研二忍着笑:
“反正贝尔摩德对你的关心程度堪比亲妈,你们两个总算没有错开辈分,还是能兄弟相称的。”
柯南半月眼并吐出一声冷淡的“呵——”
萩原研二也不放过病床上的好友:
“唯一有损失的是波本,好好的平辈论交塑料交情瞬间就变了,以后如果还能见到她,你得叫人家‘克丽丝阿姨’了~”
柯南偷笑着欣赏了降谷零发黑的脸色一秒,随即在对方看向自己之前,恢复满脸正经的模样并提问:
“贝尔摩德去哪了?”
降谷零:……
他叹了口气:
“她炸掉了组织的实验室,毁掉了APTX 4869 的所有资料,消失不见了。”
柯南眨了眨眼,忍不住皮了一句:
“如果她回到美国继续当明星,那你也许还能见到她哦,克丽丝阿姨~”
几个人“友好交流”一番,谁也拿谁没办法,同时沉默了几秒,笑出声来。
金发青年笑着笑着就开始咳嗽起来,吓得萩原研二和柯南连忙冲上去,一个拍后背一个倒水,围着病号团团转。
降谷零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端着柯南送来的水杯继续说道:
“所以对于朗姆说的血缘关系这件事,和月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对于他母亲的遭遇,和月确实猜错了……”
柯南回想起之前听到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只是和月本就因为我中毒的事情处于情绪失控的边缘,听到她母亲和……泷泽川泉死亡的真相后,确实是一口气没撑住,气血攻心昏了过去。”
降谷零看向一脸郁气的男孩,安慰道:
“不过吐血是假的,是他咬破了口腔内壁然后吐出来的……”
柯南恍然大悟,怪不得看到自己掐和月尼酱的脸颊时,降谷零会心疼的把萩原研二踢过来带走他。
他顿时心虚,乖巧的看向降谷零:
“对不起啊。”
降谷零微微一笑:
“没事,不用放在心上。”
萩原研二瞪大了眼睛,两位,你们的道歉对象和回答对象是不是有点问题?
没有人理会这个单身狗,见柯南还是有些坐立难安,降谷零安慰到:
“你刚才不是也见过他了,放心吧,他没事的。”
随即他开玩笑:
“再说,罪魁祸首不是已经被打成西瓜了?”
说到这,柯南精神一振,抬起头望着降谷零:
“安室先生,狙杀乌丸莲耶的,是不是公安安排了人……”
降谷零与萩原研二对视了一眼,柯南已经自动的把锅背到了公安身上,自然也没有必要否认,于是金发青年缓缓点了点头:
“与其说是公安,不如说是上面不想让乌丸莲耶的势力死灰复燃,也不支持政府得到组织相关研究资料的人做的。”
这话也不算是在骗柯南,那伽侑人亲自动手这件事,还是在直升机上清醒过来的泷泽和月告知降谷零的。
那伽的家主也并不算是非法杀人,而是受到内阁另一派的暗中委托。
无论是按照法律框架,还是为了长生和财富,活捉乌丸莲耶的派系意见占据的主导地位,甚至并不支持他的大人物,也没办法拒绝这样的诱惑,于是少数铁血派决定快刀斩乱麻,委托利益千丝万缕却又并不属于官方势力的才财阀来动手。
虽然这样的协议是内阁的大人物主动来寻找那伽,但实际上却是泷泽和月与那伽侑人商定后,由那伽家族在背后推波助澜才确立的局面。
大人物亲自出面委托,那伽留下了证据,而那伽的家主亲自动手,也是给内阁的大人物一个可以拿捏的把柄,双方互相达成了平衡,在利益和前途的双重保障之下,倒也不怕有什么后患。
泷泽和月跟降谷零坦白过,他绝不可能允许乌丸莲耶活着离开这次围剿。
如果泷泽和月与降谷零没有产生恋情,身处灰色地带的他也许不必操作的这么麻烦,更不用麻烦大哥冒险出手。
但是既然他的恋人注定会是公安的高层,那么他就要注意不给其他竞争对手和敌对势力任何把柄,让他们能够以此来攻击降谷零。
……这背后的缘由,泷泽和月自然没说,降谷零却并非不懂。
降谷零本就是公安出身,自然没有那么教条,何况按照乌丸莲耶对恋人的伤害来说,让他死的那么痛快,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这一点倒是在诡异的地方与那伽侑人对上了脑回路。
这些弯弯绕绕自然就不方便对柯南讲了,他还是高中生,有些黑暗的交易,还是等他长大后再慢慢体会吧。
如果能永远都体会不到就更好了。
无论是泷泽和月还是降谷零,都对柯南有着如同长辈和战友一样的感情,并不想让他纯洁的、闪耀的心灵受到任何污染。
柯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什么。
男孩看向两个房间中间隔着的单层玻璃,转移话题:
“即使如此,和月尼酱身体应该状态也很差吧,这么着急是要做什么?”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
“你难道忘记了吗?小降谷中了毒啊。”
柯南瞳孔收缩:
“等等,那个基因进化药剂不是已经……”
男孩很快反应了过来:“乌丸莲耶说基因进化成功的人也只能挺7天,所以基因进化成功只是延长了毒发时间是吗?”
萩原研二挠了挠头发:
“不然你以为小降谷为什么要在这儿吸氧,是因为喜欢吗?”
柯南愣住了。
三个人同时看向站在板凳上操作着实验器材的少年。
“我没立场劝阻和月,让他多休息一会啊。”
降谷零声音近乎叹息,
“我要好好的,等他研究出解药。如果我真的……我怕和月会彻底挺不住。”
所以他老老实实的在隔壁吸氧,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饱受精神创伤,却在刚刚醒来后就迫不及待站在实验室里的少年努力的背影。
他怕自己如果真的救不回来,那个对他一见钟情,多年如一日初心不改,将所有的感情都奉献给他的恋人,会毫不犹豫的陪他一起下地狱。
他不只是在为自己活着。
————
泷泽和月端着一个托盘走进实验室隔壁的时候,就看见降谷零的病床边围了一大群人。
诸伏景光跟清河白石坐在沙发上,正聚在一起跟松田阵平嘀嘀咕咕着什么,萩原研二站在一边频频点头;柯南与赤井秀一则跟灰原哀、泽田弘树一起坐在降谷零的床边,降谷零居然没有对赤井秀一横眉冷对,反而神色淡漠的听他说话。
少年眨了眨眼,后退一步,看向走廊里端坐在长条座椅上用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的那伽侑人:
“大哥,你怎么把FBI和条子都放进来了。”
房间里的人顿时安静了一瞬,松田阵平满脸问号的看向门口变成小鬼的泷泽和月:
“等会,你说什么?”
赤井秀一则笑的一脸平和:“FBI应该跟日本公安并列,别把我们当成普通的条子啊,泷泽君。”
众人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谁家条子会叫自己是条子的?你可是FBI的搜查官啊,还想不想干了?
那伽侑人一边处理着工作,一边淡淡的回应弟弟的问题:
“柯南说赤井君没问题,萩原给松田担保,如果消息泄露了,一起处理掉就行了。”
大佬漫不经心的话语,听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泷泽和月干笑着转回头:
“哈哈哈,大哥就是幽默细胞最多……”
他钻进房间,顺便反锁上大门。
赤井秀一、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都信誓旦旦的发言:
“我们——”
降谷零叹了口气:
“别说了,除了赤井秀一,没人会有危险的,放心,我做担保。”
赤井秀一沉默了几秒,在众人的目光中默默的把座椅向角落里搬了搬——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线中,只有赤井秀一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嚯嚯嚯——
感谢在2023-02-17 21:00:53~2023-02-18 17:31: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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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第 271 章
柯南好奇的看着泷泽和月端进来的木盘:
“和月尼酱, 解药难道已经研制出来了?”
泷泽和月抓着托盘的手指微微收紧,面上却若无其事的笑着:
“是啊,不过是APTX 4869的解药……你真打算一辈子当柯南了?”
众人的目光唰的落到柯南身上, 只见被大人坑过的小男孩一跃而起:
“哇,这回是真的解药了吧?”
降谷零侧过头,噗的笑出声来,随即房间内响起一片嘻嘻哈哈的嘲笑声,气氛骤然活跃起来。
柯南露出半月眼, 不去看这些无良的家伙们, 接过胶囊后又抬起头:
“和月尼酱, 你不打算恢复身体了吗?”
泷泽和月淡定的说道:
“我的身体跟你状况不太一样,解药対我不起作用。”
房间内骤然安静了下来,灰原哀“腾” 站起身来, 声音都变了:
“和月先生?”
降谷零眼眸微垂,倒是没什么表示, 想来是早就知道了。
被众人团团围住并七嘴八舌提问的少年不得不站在沙发上提高声音:
“听我说——”
站在沙发上也只能俯视房间内的几个小孩, 还没有萩原研二高的少年深吸了口气:
“基因进化的完全体细胞活性与常人不同, APTX 4869的药性让我的细胞退化到10岁的阶段, 所以我需要一段时间来观察药物稳定性, 估计三天后就可使尝试使用解药了……”
诺亚彬彬有礼的从他的手机功放喇叭冒出头来:
“恕我直言,主人,按照您的解释,您方才跟我们所说的结论语法错误,请您使用解药‘暂时’不能服用来描述您的身体状况。”
“诺亚,学不会给主人留面子的话, 我就给你的主机挂满粉色的爱心形状闪钻了!”
诺亚:……
人工智能大概是被主人的卑鄙惊呆了,彻底安静下来。
弘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手机, 诺亚在他的手机的压力触发系统下感知到了创造者的安慰,委屈巴巴的发了条短信:
“弘树最好了。”
泽田弘树偷偷的把信息给降谷零看,两人埋头偷笑起来。
柯南终于安心了,拿着解药跟萩原研二出门,找个安静的房间解毒——毕竟是从小屁孩变成高中生,衣服肯定不能穿了,当然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变身。
松田阵平好奇大变活人的场景,跟幼驯染勾肩搭背的跟着去,后面还缀着同样好奇的某FBI。
灰原哀也対解药的过程感兴趣,但是她还有更看重的事情。
看了看泷泽和月,跟泽田弘树嘀咕了几句后,她径直走到泷泽和月的面前:
“和月先生。”
泷泽和月看到她,立刻解释起来:
“啊,志保酱,是这样的,乌丸莲耶刚死,组织势力混乱,知道工藤新一存在的估计不是死就是被抓,所以让他恢复身体也无妨,但是你还不是露面的时候。我之前跟柯南讨论过,不久前也联系过明美小姐,我们都希望你过一段时间再回复身体,你能接受么?”
灰原哀楞了一下,她都把这件事忘记了:
“嗯……好,既然是你们的想法……不过我想说,关于安室……降谷先生的毒,你有头绪了吗?”
泷泽和月平静的摇了摇头。
灰原哀颔首:
“我明白了,诺亚应该把基地的内网的所有信息都拷贝下来了吧?我来帮忙解析,可以吗?”
泷泽和月露出一丝微笑:
“当然,有你的帮助,我想效率会快上很多……”
他沉默了几秒,低声道:
“那就拜托了,诺亚,给志保酱开放我的全部权限。”
“好的,主人。”
诺亚声音清澈而优雅。
一个优秀的人工智能,当然要完美的回应主人的所有要求,就算自闭,也要优雅!
————
虽然说着暂时不用恢复身体,但是泷泽和月还是把解药密封好,交给了灰原哀保管。
灰原哀歪了歪头:
“其实我通过诺亚的资料库自己制作就好了。”
泷泽和月掂了掂自封袋,笑眯眯的表示:
“这个解药可是改良的版本。”
灰原哀了然,看来这是加入了神经活化养护C-Z17药物的版本,可以无痛解除APTX 4869。
少女忍不住问:
“不是说那个药物只剩下三份,其中一份还被你吃了?”
泷泽和月若无其事的双手一摊:
“怎么会,其实给乌丸莲耶的药我一份C-Z17都没加过。”
灰原哀瞪大眼睛,以乌丸莲耶的身体素质和年纪,就算没有被狙杀,也不可能从APTX 4869的剧烈药性里活下来!
泷泽和月轻快的说道:
“他想逼我发病杀了我,我就让他自己吃药自杀,很公平……虽然最后还是被神秘的杀手提前动手,把他干掉了,不过没关系,比起遗留后患,还是让他先下地狱比较重要。”
他刻意混淆了杀手的身份,并不是因为不信任,只是里面的弯弯绕绕,没必要告诉这些孩子们。
前黑暗组织成员雪莉対泷泽和月的杀意并没有什么谴责的意思,她只是想到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你是用原版的APTX 4869,在乌丸莲耶的面前装的若无其事?”
“啊,其实我当时状况很差,如果乌丸莲耶没有那么忌惮我,靠的近一点,就会发现我里面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说起来,贝尔摩德和琴酒应该是发现了,所以贝尔摩德才找借口提先走了,给琴酒发挥的空间。”
泷泽和月竖起食指,対少女发出一记wink:
“嘘,这是秘密,别外传,零不知道的,我怕他心疼。”
亲身体验过APTX 4869威力的灰原哀缓缓点头,心中陡然升起敬佩之情。
乌丸莲耶死在和月这伙人的手里,死得不冤。
两个人此时已经用过晚饭,转战实验室继续研究降谷零身上的毒素,此时,已经彻底恢复身体的工藤新一推门进来:
“和月尼酱,公安的人要带我去见兰了,我先走了,明天再来。”
恢复身体后他比10岁的和月高了不少,这种视野格外新奇,工藤新一忍不住弯下腰,拍了拍泷泽和月的头发。
泷泽和月伸出手掐住工藤新一的脸颊,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
“以后见不到萌萌哒的柯南了……真是觉得有点悲伤呢。”
灰原哀在一边用力的点点头:
“小只的工藤比较可爱呢。”
工藤新一:……
诺亚适时地插话:
“我可以根据江户川柯南的资料制作AI模型,也许您想养一只名为柯南的电子宠物,来祭奠柯南君吗?”
工藤新一:“喂……我还活着呢……”
泷泽和月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这么说的话,诺亚,如果你的拟人化设定成柯南的模样,你愿意接受吗?这样柯南就有灵魂了,在网络世界永生,音容宛在。”
工藤新一瞳孔震颤:喂——
稍微戏耍了一下名侦探,泷泽和月大发慈悲的放过了这孩子,挥了挥手:
“别耽误我的实验进度了,去找兰酱吧,至于明天,呵,你有命活过今晚再说。”
少年视线探出门外,対要送柯南去见风间裕也的诸伏景光扬起声调:
“如果新酱被空手道冠军踹进墙里,记得扣下来送那伽的医院,我可以免单哦。”
工藤新一本来的雀跃顿时变成垂头丧气:兰,脚下留情!
————
随着天色渐暗,这惊心动魄的一天终于濒临结束,那伽侑人晚饭之前就已经回总部了,这位深藏不露的狙击手大佬手下掌握着不逊于乌丸财团的庞大商业帝国,就算心里対泷泽和月的事情在意到了极点,也还是给足了他空间,只是拉上白石回去工作了。
赤井秀一失踪了大半天,早就被詹姆斯的电话追魂催了回去,降谷零摆出波本的面孔微笑着让他不要再出现到自己面前,愉快的把人赶走了。
泽田弘树的专业虽然跟医药学不太搭边,但是泷泽和月已经重新把最高权限分享给他,他便负责帮诺亚控制这栋小楼内的各种大型精密仪器,增加效率。
警校好友危在旦夕,自家二少爷兼半个弟弟又是年少的模样,萩原研二自然放心不下,他是要寸步不离的,松田阵平终于也可以不用被遮遮掩掩的不能告知组织的消息,光明正大的提了一箱行李搬过来住到了秋原研二所在套间的另一张床上,铁了心要陪到底。
至于降谷零,自然还是老老实实的躺在实验室的隔壁。那伽财阀的老管家亲自带着好大一票人跑来给二少爷的恋人布置了房间。
挂着氧气面罩的降谷零连人带床被推到实验室待了半个小时,等到他被送回隔壁,发现隔壁空旷的房间已经变成了一间豪华套房。
房间不仅布置的富丽堂皇,还增加了大电视,冰箱,可以随时电动遥控的床上升降桌,伸手一拽就能移过来的床边电脑桌,挂着市面上最高端配置的电脑和相关设备,甚至还在床和窗户的中间放了一个病患专用按摩椅,老管家叮嘱站在降谷零床边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在泷泽和月确认降谷零身体没问题的前提下,记得每天两遍把人搬到按摩椅上进行全身按摩,舒筋活血。
松田阵平看着角落里本来只是简单上下水的水管已经被安装了一整套洗漱台面和实木柜,旁边还放了巨大的圆形浴缸,浴缸周围天花板上挂了两圈的纱帘,简直目瞪口呆。
老管家站在门口,矜持的対房间内的人们鞠躬,那副优雅的做派展现着那伽家族悠久的古韵:
“家主命令一切从简,而且时间紧急,也只能先这样了,委屈零少爷了。”
身份荣升为“零少爷”的降谷零用尽自己卧底多年的定力保持着逼格,面容平静的点点头:
“您费心了。”
被称赞的老管家露出了愉悦的笑容,再一次行礼后,带着所有人无声的退出了房间。
松田阵平坐在本来就很豪华,被换之后变得尤其豪华且柔软的沙发里,长出了口气:
“我以前就说过, Zero,嫁入豪门,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好福气啊!”
遂被揍——
作者有话要说:
松田酱,每天在挨打的边缘伸出爪爪.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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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第 272 章
被清河与降谷零同时丢了纸团的松田阵平撩了撩自己的卷毛, 露出八颗闪闪发亮的白牙。
萩原研二眼睛危险的眯起来:
“小阵平——”
松田阵平坐正了身体,理直气也壮的盯着幼驯染:
“终于轮到我来说这句话了!Hagi,和月跟我同时掉进水里, 你救谁?”
正在揉纸团的降谷零和清河动作一停,同时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萩原研二: Zero,在你的恋人卷入别人的大三角时你就是这么看戏的吗?为什么你一副时不关己的样子啊喂!
长发男人掐住松田阵平的脖子用力左右摇晃:
“你们一个两个游泳技术好着呢,给我自己爬上岸来啊啊啊——”
————
凌晨。
“和月先生,您的心率已经超过危险阈值, 请现在立刻停下手中的实验, 回去休息。”
偌大的空旷的实验室内, 除了眼底泛着红血丝的少年,再无一人。
早就在睡眠时间将所有人、包括同样是熬夜达人的灰原哀都赶回去睡觉,在这寂静的深夜, 只有诺亚还不知疲倦的陪伴在他的身边。
泷泽和月听到诺亚的劝阻,手边的动作一滞。
将试管缓缓放回架子上, 体力和精力远不如成年人状态的少年闭上酸痛干枯的双眼:
“T……零, 他睡了吗?”
“降谷先生呼吸均匀, 心率趋于平缓, 诺亚判断他已处于睡眠状态。”
泷泽和月深吸了口气, 转身跳下自己所踩着的脚踏,随即无力的坐在了上面。
“诺亚。”
少年用双手捧住自己的面部,压抑着在这一天饱受血与火折磨后又陷入绝望的情绪,不让过于激烈的感情迸溅出来,仿佛这样他就还可以维持着那堵即将被洪水冲破吞噬的堤坝,就可以不会倒下。
“和月先生, 我在。”
这种时候,人工智能通过佩戴者紊乱的脉搏心跳, 以及异样的呼吸频率,察觉到少年濒临崩溃的情绪——它正在努力分辨这种情绪是否源于身体上的疲倦。
“完全没办法辨别毒性,是吗?”
“是的,和月先生。”
“诺亚从组织基地拷贝出13个大类,731种毒素,而今日仅成功比対7种,进度为0.958%。”
“您如果要在7天内完成所有比対,需要增加至少16倍科研力量。”
泷泽和月沉默了一会,轻声道:
“如果第7天才比対到那个药物,恐怕是来不及了……”
“诺亚,拨打大哥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立刻被接起。
那伽侑人似乎正等着泷泽和月的消息,声音平静的听不出一丝倦意:
“和月。”
“大哥,我需要至少50家科研水平和设备都在标准值上的实验室帮忙比対药性。”
那伽侑人早有预料,平静的点点头:
“好,一小时后我会派人去取相关资料和药物范本。明天早上之前这些实验室会开始対比实验。”
泷泽和月稍微松了口气,疲倦的低下头:
“大哥,横滨那边的状况怎么样了?”
“我在内务省的朋友一直关注着那边的动荡……据说已经结束了。”
男人目光沉稳的一边飞快在纸张上写下自己的命令,递给眼巴巴守在他面前的白石,一边低沉的回应:
“据说军警内出现了叛徒,已经被击溃,武装侦探社毫发无伤,就在半小时前,我已经联系上了那个名为太宰治的孩子,他允诺会带‘死亡天使’去找你。”
泷泽和月顿时睁开眼,流露出惊喜之意:
“真的吗?太好了……”
听见弟弟的语气中终于透露出些鲜活来,那伽侑人的眼底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另外就是,彭格列的使者不知跟你的好友说了些什么,今天下午风纪财团打来电话,说明日可能去拜访你,也许会拿一些你能用得上的东西……我还没有答应他。”
“纲吉君,恭弥……”
泷泽和月的眼底浮上一丝暖意,
“大哥,答应他吧。恭弥是不会在关键时候添乱的,说不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好。”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那伽侑人才淡淡的道:
“我会派专业的人去分配药物比対流向,不用你管,去睡觉吧。”
————
总算是稍微看见一些希望的泷泽和月,紧绷到几乎要断掉的弦终于松懈了下来。
他后知后觉的察觉到疲倦之意,这具年幼的身躯其实早就无法承受他连续半天进行高强度的实验了。
“晚安,诺亚。”
泷泽和月离开实验室后,诺亚方舟乖巧的自动关闭了光源。
回到实验室一墙之隔的房间,那单面玻璃已经被附上了厚厚的窗帘,但向外的那个窗口却并没有拉上帘子,月色摇摇摆摆的晃着单薄的身子覆盖在降谷零的身上,给夜色里暗淡的金发附上一层银辉。
本就轻手轻脚的少年更加小心的靠近,站在床边望着恋人平静的睡颜,心底后知后觉的浮现出一层既酸苦又甜蜜的滋味。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抚摸降谷零的脸颊,然而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対方毕竟是多年的卧底,警惕性非比寻常,他怕会惊醒対方。
于是他缓缓的收回手,转过身,正要去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却被抓住了手腕。
泷泽和月心里一惊,低声道:
“透?”
他还是下意识的称呼対方的假名。
“唔。”
降谷零対此倒是没什么意见,他以一种带着惺忪睡意的语气嘀咕着:
“睡觉了……”
随即把泷泽和月往怀里一带,少年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也没有反抗的心思,直接便被卷成了面包卷。
降谷零哄小孩儿似的揉了揉泷泽和月的长发,拍了拍他的后背:
“乖啊,睡觉了哦……”
面包卷里的少年望着眼睛都没怎么睁开的降谷零,表情由怔愣转为无语,最后偷偷勾起一丝笑容。
好……这漫长的一天,也终该结束了。
一夜无梦。
————
敲门声响起,床上两团面包卷卧底同时睁开双眼,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啊……抱歉。”
轻手轻脚推开门的太宰治举起双手,露出淡淡的笑意,
“听到和月先生的消息,织田作很担心,所以一大早我们就赶过来了……希望没打扰到你休息。”
织田作之助并没有贸然进入房间,他站在门外,目光关切地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一大一小。
见泷泽和月慢吞吞的从面包卷里挣脱出来,整理了一下自己变得褶皱的衣服,他才开口:
“和月瘦了好多,看来最近过得很辛苦。”
房间内外的人们都用异样的目光注视着他,等会儿,见到一个大活人变成小孩,你的感想就是这样吗?
当时太宰治和泷泽和月已经习惯了织田作之助异常的脑回路,泷泽和月一边招呼清河给客人上茶,一边微笑着看向红发男人:
“一切都是值得的,以后我会少工作多吃饭的。”
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欣慰的表示:
“还是要多吃饭,免疫力才会好。”
太宰治笑的身上一抖一抖,将红发男人拽了进来,随后站在门的侧前方,対房间内的人们微微鞠躬并向身后伸出双手:
“和月先生想见的人来了哦,虽然在你们刚刚睡醒的情况下,有些不礼貌,不过与谢野小姐想要先探查一下安室先生的状况。”
于是站在门外的与谢野晶子便看到了一位即使穿着叠满褶皱的衬衫和实验服、眼底十分急切,但仍然稳而不乱的少年匆匆迎出,那一头让爱美的女性都为之自叹不如的弯曲长发柔软地披散在身后,让本就遗传优秀美貌基因的少年更添三分矜贵之气。
“与谢野小姐。”
泷泽和月弯下腰背,托起短发女人的手,行了一记吻手礼后,又后退了一步,那双明亮而清澈的浅灰色眼眸灼灼的望着这位可救人于濒死之际,拥有起死回生强大医疗异能的女性。
“侦探社方才度过巨大的危机,便让您亲自到这来,真是抱歉。”
即使明知道这个少年本体已经20多岁,但他现在的外形加上那双毫无杂质的双眸,都没有让与谢野晶子感受到任何冒犯。
她対这位格外绅士的少年露出了微笑:
“我是医生,不要紧的。”
在与谢野晶子检查降谷零的身体状况以及查看病历时,太宰治鬼鬼祟祟的凑到泷泽和月身边,跟织田作之助一左一右将少年包围在沙发的中央,并欠欠的用指尖不断戳着少年的脸蛋。
织田作不赞同的看着太宰治:
“太宰,不要欺负小孩子。”
“织田作不懂啦,这是代餐啊,代餐。”
太宰治扬起头,
“松田酱告诉我柯南已经变回高中生侦探了,见不到柯南,我觉得好寂寞哦,所以想趁机用迷你和月抚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啦~”
泷泽和月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自从当年那伽综合娱乐大厦炸弹事件之后,太宰治与工藤新一和松田阵平一直都有联系。
太宰治偶尔会陪织田作之助到东京看望孩子们,在织田作之助被孩子们包抄伏击并开展一团大乱斗的时候,他就会溜出来跟他们聚个餐。
偶尔泷泽和月会带着萩原研二或者安室透参加聚会,太宰会给已经成为组织二把手的泷泽和月教授一些里世界的思维方式,让他能更好的糊弄乌丸莲耶,威慑黑暗组织的成员们。
织田作之助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是因为你在新一变成柯南后笑的差点出车祸,让柯南恼羞成怒,所以才不肯再跟你联系了啊,太宰。”
太宰治立刻拉下脸蛋:“是啊,侦探社在这半年也是事故不断,我都没什么机会来东京亲自嘲笑新酱!”
泷泽和月露出经典的半月眼,心想你还是离我家新酱远点吧……
太宰治见泷泽和月的表情,更加不开心,叽叽咕咕的开始骚扰少年。
与谢野晶子这时检查完毕,走到泷泽和月的面前,先是嫌弃的対太宰治挥了挥手,织田作之助立刻吧太宰治拎起来放到身后,换得太宰治哀怨的眼神。
女医生居高临下的看着少年,见他露出温和笑容时,手却不自觉的抓紧衣袖的动作,心里叹了口气,但还是直截了当的告诉他:
“我的异能力【请君勿死】,只能治疗外伤,没办法解毒。”
少年的脸色顿时灰暗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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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第 273 章
“【请君勿死】只能治疗外伤, 但是没办法解毒。”
斩钉截铁的声音无情的砸在泷泽和月的心上,少年的指尖剧烈的抽搐一下,几秒钟后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啊, 是么?”
轻飘飘的,下一秒就要被风吹散的声音,
“是这样啊。”
在所有人几乎都在为他的语调而升腾起悲伤情绪的时候,少年微笑着抬起头:
“那就没办法了,还劳烦你专程跑一趟, 真是抱歉。”
与谢野晶子看他的表情就忍不住眉头一皱, 粗声粗气的道:
“别露出这种表情, 我思考了一下,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这位有着神奇异能力的传奇地狱天使, 年轻靓丽的不可思议。
她双臂抱在胸前:
“我刚才看病历的时候注意到,降谷先生体内的毒性全都聚集在内脏, 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应该可以延长他生命的方法。”
少年忍不住舔了舔有些许干裂的下唇, 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与谢野晶子点了点头:
“就是你想的那样, 在他濒临死亡之际, 迅速开膛取出他的内脏……在他还没有彻底死亡之前, 我施展【请君勿死】……那么他就会立刻长出健康的内脏并且活过来。”
房间内一片沉默,泷泽和月都没能立刻搭话,还是陷入深深的沉思。
短发女性伸出手指:
“但是有两点,一是我的异能只能在人濒死之际使用,而你的恋人是中毒,所以我并不建议现在就尝试这种方式……他还有6天时间是吗?我建议在最后一天, 实在没有找到解毒方法的前提下,将我的异能力作为兜底使用。”
“第二就是, 虽然毒素蕴含于内脏,但我无法保证长出来的内脏会不会重新沾染毒素,毒性被稀释后还会不会致命……而且他恐怕要在那一天经历数次剖腹取出内脏的流程,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体,不可能活着挺到所有内脏都取出来。”
“这种痛苦是你们绝对无法想象的,而且解毒剂一日无法制作出来,他的痛苦可能就要持续……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曾经有许多人因此而陷入疯狂。”
泷泽和月嘴唇血色全无。
与谢野晶子直视着泷泽和月:
“但是我想,至少这样他能多活一阵子,你是织田作的朋友,你的恋人是为了国家和社会牺牲一切的公安警察,看在这两样的份上,我可以每周都来对他进行一次治疗,直到你成功制出解毒剂为止。”
少年嘴唇颤了颤,不自觉的看向降谷零,金发青年正温和的看着他,向他缓缓点了点头。
泷泽和月露出一丝虚弱的表情,但还是站起身,深深的对与谢野晶子鞠了一躬,声音低沉:
“谢谢您……您的品德如同您的样貌一样熠熠生辉。”
与谢野晶子听了这话,忍不住看了太宰治一眼。
全程安静乖巧坐在一边的太宰治莫名察觉到这位同事眼里的复杂情绪,不由得露出同样茫然又柔弱的表情。
不,和月君这样有教养有礼貌的小少爷,怎么能跟太宰这个总是被女人寻仇的家伙一样,故意装柔弱扮可怜呢?
与谢野晶子暗自摇头,随即站直身体:
“我现在在这儿的意义不大,说起来,太宰和织田作经常去的酒吧在哪?不介意我去喝一杯吧?”
太宰治站起身对她点点头:
“那么,我陪您去?”
“不要,有男人在,酒会变得不好喝的。”
□□脆利落拒绝了的太宰治,顿时捂住胸口,缓缓坐回沙发,饱受打击的瘫倒在角落里。
与谢野晶子犹豫了一秒,转换了主意,他看向泷泽和月:
“那伽名下应该有好玩的地方吧?”
“不如您去那伽综合娱乐大厦如何?大厦内部也有很不错的酒吧。”
泷泽和月向门外探了探头,招呼着,
“Hagi,送与谢野医生去一趟,让明美小姐和库拉索小姐一起去玩,所有消费都算在我账上。”
与谢野晶子欣然离开,泷泽和月又对萩原研二招了招手:
“让明美小姐把所有稀罕的、好玩的都甩出来,最昂贵的珠宝、手表、大牌限量款都拿出来,晚上再给侦探社和与谢野医生的账户都各打十亿元进去。”
萩原研二平静的点点头:
“放心,我等会儿让白石从那伽的库里挑一些女生会喜欢的宝石,还有你之前研究出的智能医疗床和全套设备,保证用钱把她砸的走不动路。”
泷泽和月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办事我是放心的!”
财阀和财阀的心腹一番交谈,对他们来说,能够砸钱解决的事都不是问题,倒是病床上的降谷零无奈的扶住了额头。
被土豪金光闪闪的交谈刺到眼睛,缩到降谷零身边的太宰治偷偷对他嘀咕:
“安室先生,之前也有美国的富豪为了救老婆拿70亿美金来砸侦探社被拒绝了呢。不过和月先生和您作为侦探社最受欢迎最具有领袖气质的本人的朋友,侦探社当然是会全力相助的了,您不用担心这钱砸不动我们。”
同样凑到病床边的泷泽和月听了这话,居然攥起拳头一拍手掌:
“听起来像是我输了呢,Hagi,把10亿元改成美金……”
“不,不用这样做。”
织田作之助连忙制止了泷泽和月的行为:
“那七十亿美金并不是拿来收买侦探社的,太宰大概是在开玩笑哦。”
降谷零:……真的吗?
他与泷泽和月对视一眼,泷泽和月缓缓点头:
“既然是织田作这么说的话,我想就是了。”
被红发挚友用慈祥的目光看看,太宰治沉默了两秒,不情不愿的低下头:
“嗨嗨,我只是想看看和月先生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来救安室先生啦……”
完全没有恶意,只是出于好奇和本性中的一点恶劣因子,顺便也算是开玩笑。
“果然是这样。”
织田作之助满意的拍了拍好友的头发。
太宰治似乎已经习惯了,连躲都懒得躲。
此时,门口传来那伽安保部成员小心翼翼的声音:
“二少爷,风纪财□□人来了,但是不肯上来,您看……”
太宰治挑了挑眉:
“既然这样,我跟织田作就先离开了,我还要陪织田作去看一眼孩子们。”
织田作愣了一下,点点头:
“啊,好,和月,那我们就先走了。”
两个人婉拒了泷泽和月亲自送下楼的想法,从后门离开。
出了这栋偏楼,织田作之助这才不解的问:
“为什么要对和月撒谎?我们不是专程来看他的吗?”
太宰治晃悠着手臂:
“啊,因为和月先生比我想象的还要开朗呢,你不觉得这样的和月先生有些违和吗?”
织田作之思忖了一秒,点点头:
“和月确实十分坚强。”
“不不不,我承认和月先生很坚强,但他对安室先生的爱确实是世间少见的程度。”
他眼神悠远:
“所以我有些不好的预感啊……我们不能干等与谢野医生的计划,得做点什么。”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对太宰治的想法没有任何异议:
“那就做点什么,首先要去哪?”
太宰治笑眯眯的转过头:
“首先……去找一个知道内情,并且愿意为了安室先生活下去而肯与我们合作的人。”
————
泷泽和月拿着风纪财团创始人送给自己的礼物,笑眯眯的对车内挥了挥手:
“谢谢你,恭弥……真是帮了大忙了。”
不愿群聚,所以坐在商务车的最后一排不肯上楼的云雀恭弥语调淡然:
“弱者要有弱者的自觉,如果在最关键的时候向我求援,就不会拖到这种地步。”
他忽然掣出浮萍拐,眼底流露出带着杀气的冷光:
“我会直接将他们全部咬杀。”
泷泽和月笑了,随后摇了摇头:
“恭弥也很忙吧?我知道你是从斯库瓦罗那得知了这边的消息,匆匆赶来日本的。”
云雀恭弥看着变成瘦小少年、眼底还洇着红色血丝的泷泽和月,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然而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指着泷泽和月手里的东西:
“那是沢田纲吉专门为你制作的,不需要激发火焰,一直带在身上就好了。”
说完,他扬了扬下巴:
“回去了。”
草壁哲矢连忙对泷泽和月微微鞠躬,发动车子离开了。
泷泽和月将手上的盒子向上抛了抛,感觉到隐隐约约有股温暖的能量从中溢出,沿着自己的指尖散入细胞,随着血液分流而涌入全身。
“晴”之火焰么……
他后退几步,后背靠在大楼外侧粗糙的墙壁面上,缓缓合上双眼。
虽然他很感谢这些纷纷来相助的朋友们,可一日得不到解药,他就没办法真正的放松下来。
只是至少有了这些保障,透的生存几率大大增加,能给他更多时间来研制解药。
未来还有一切可能性,完全不到绝望的时候。
所以,别让任何人看出来。
他的恐惧,他的疲倦,他的茫然,他复发后又被强行压制下去的病,无论什么,都不要让任何人看到。
尤其是零——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结束后暂时会更东大那本,那本比较短,更完后再开许愿机。
《东大拯救计划》是综漫,无CP。出场最多的是新一,哒宰,五条悟和十代目。4个片场的主角团们勇斗各大片场反派的故事,很欢乐!热烈欢迎收藏订阅!
第274章 第 274 章
浅黄色的水晶手链挂在降谷零的手腕上, 肉眼无法察觉到的浅淡光芒无声的顺着男人的脉搏汩汩的流淌入血液。
降谷零晃了晃手腕,忽然微微一笑:
“还记得你我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你送我的那条手链吗?”
泷泽和月闻言也笑了起来。
他记忆力超然, 关于降谷零的一切,他更是分毫都不曾忘记过。
“说起来,后来没再见你带过了。”
泷泽和月抱怨着将一杯温水递过去。
降谷零接过水,轻轻抿了一口——他此时吃不下什么东西,连水也不想入腹。
“啊, 三年前, 朗姆死后, 我就把手链放到班长那里,请他帮我代为保管了。”
降谷零说着,对愣在床边的少年轻笑道,
“这种私人物品,交给长官还是有些……让班长帮忙看管着, 更安全些。”
少年微微瞪大了眼睛, 随即低着头, 沉默的两秒:
“零, 我要被感动哭了。”
降谷零伸出手, 有些吃力的按住少年的后脑,泷泽和月顺着恋人手掌的力量,将头埋到他的腹部。
温暖的令人眷恋难舍的热度里,泷泽和月听见头顶有人在叹息:
“月,你如果真的能哭出来就好了。”
“还是说,我连这样一点安全感都没能给你呢?”
少年陡然觉得眼眶滚烫。
一定是因为身体缩小了, 让他的意志力也变得薄弱了。
从三岁后就再没有哭过的和月想着,不然自己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想要落泪呢?
少年指尖紧紧的攥住被子, 降谷零心疼的覆盖住他过度用力而泛出青色的手背。
然而下一瞬,泷泽和月抬起头,若无其事的向他笑:
“想让我哭还不容易吗?等你好了,随便你把我铐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我哭给你看啊。”
他在降谷零的面前,既没有什么大男子主义,也不在乎面子——能哄对方开心的话,他做什么都无所谓。
房间内沉静了几秒,降谷零的眼底才浮现出如同叹息一样的情绪。
“和月,至少不要用小孩子的身体说这种话,我会有种自己在犯罪的错觉。”
说着,金发青年将水杯塞给少年,
“你在我这里待的够久了,该去发愤图强搞实验了,泷泽医生。”
少年乖巧的接过水杯,拖长了声调:“哦……”
降谷零对三步一回头的少年挥挥手,粲然一笑:
“我可是绝对不想死哦,我等你救我,和月。”
于是泷泽和月就像是被打了兴奋剂似的,雄赳赳气昂昂重回实验室,并遭受到灰原哀快要翻上天的白眼一记。
萩原研二推门走进来,眯起眼跟床上的好友打了个招呼:
“呀,你跟小和月说什么了,他好像突然充满了电一样唉。”
降谷零瞥了他一眼,这位警校时期的同期心细如发,被和月救下来后又一直跟在和月身边,自然也无比了解和月。
“像他这样胡思乱想又死撑着不吭声的时候,你们以前一般是怎么做的?”
萩原研二思忖了几秒,耸了耸肩:
“什么都不做,小和月虽然因为这个病十分擅长胡思乱想,但他总能自己想开,我们只要在他爆发到极点之前把白石拎到他面前,让他揍一顿就好了。”
降谷零:……
“你们关系真的很不错呢。”
这句话怎么品都透露出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
萩原研二默默点头:
“虽然没有像小阵平那么好,不过毕竟小阵平是无可代替的嘛~”
不管说什么都要带上幼驯染,降谷零扶额,总觉得这对挚友情谊深厚的快要变质了。
总觉得不能深思,金发青年迅速的掏空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犹豫了一下,他又看向萩原研二: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这次真的……”
萩原研二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降谷零连忙解释:
“都说了是如果了……以你对和月的了解……他会怎么样?”
萩原研二脸上的爽朗表情消失的一干二净,他深吸了口气,忽然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掏出手机:
“小和月绝对不允许外传,但白石这次拼了被打死也不顾,还是发给我了。”
降谷零忽然觉得有些紧张,不由得坐直了身体,盯着萩原研二点开一份电子文件。
随即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思维却瞬间涣散了。
“京都……寺庙……双人坟墓……\''”
他不确定的盯着手机屏幕,又转过头望向萩原研二,似乎是想确认自己并没有产生什么幻像。
萩原研二咧了咧嘴,然而最终也没有笑出来:
“他特意交给白石去办,就是怕我告诉你吧。”
“可白石也不是没有心的人啊……他以为谁都能像他一样冷静吗?”
金发青年的嘴唇细微的抽搐,缓缓的闭上眼。
萩原研二神情严肃起来:
“我已经听与谢野医生讲述了他的治疗方法,这个方法虽然治标不治本,但是确实是目前最可靠的兜底手段了…… Zero,虽然反复陷入濒死状态,再被救活,是那些在战场上饱经生死的战士都无法忍受的痛苦……但我想你能坚持的,对吧?”
无论生活多么艰难,都会挣扎着坚持活下去,不仅是为了小和月,更是为了生命的意义,为了存在的价值。
降谷零缓缓点了点头,眼底浮现出轻松的笑意:
“啊,当然了……况且我与这位与谢野医生之前所治疗过的士兵们不同,比起在战场上日夜徘徊,不知未来如何的亡灵,我是在一切结束后刚刚要重新走回阳光下的公安啊……还有很多人都在等着我。”
他终于能以降谷零的名义,重回正义的阵营,终于可以不用在任何人面前伪装心机深沉的波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泷泽和月的身侧,抵挡一切袭向他的风雨。
他怎么会在这种时刻有半分放弃的念头呢?
降谷零垂下眼眸。
尤其是在看到这样一份位置紧挨着龙泽星子的、让他死都无法安生的双人墓地购买协议之后。
星子阿姨,您也不想让终于彻底摆脱黑暗的孩子就这样长眠于您的身侧吧?
————
虽然所有人都振奋着自己的信心,无比努力的开展药物比对和解毒实验,然而成果却并不顺利。
已知基地的药物资料与样本的比对已经结束,但是仍未找到这种毒药的配比,而解毒剂的制作也处于近乎无进展的状态。
第4天早晨,大清早推门进来送饭的清河刚刚推开门,就眼睁睁的看着转头向他微笑寒暄的金发青年骤然喷出一口鲜血,昏倒在了床上。
实验室,萩原研二推门而入:
“二少爷,小降谷他……”
被几个研究员包围着的少年正缓缓的从实验室边缘的座椅上站起,嗓音暗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了,诺亚已经告诉我了……”
清河与一直值守的医生同时推着降谷零冲进实验室。
泷泽和月额头上全是冷汗,按在座椅上的手掌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推到里面。”
医疗部的成员按照指示将人推到隔间,萩原研二看着泷泽和月身上异常宽大的衬衫和实验服,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吃了解药?但是为什么要在这里?”
灰原哀从他的斜后方拿着一枚胶囊走过来:
“他是昨晚趁降谷先生睡着后吃了药,但是由于体质特殊,药性似乎不够他恢复身体,疼了一晚上也没变化,熬到早上,怕耽误实验进度,这才来找我。”
说着说着,少女嘴唇一撇:
“实在是英雄典范,铁血财阀啊~”
冷淡的语调配着这句话,杀伤力巨大。
泷泽和月捂着剧烈收缩刺痛的心脏,有气无力的叹了口气:
“哀酱……”
灰原哀转过身:
“我去看看降谷先生的情况,如果我们都无能为力,会立刻叫你的……”
她的目光落在泷泽和月额边的汗迹上,顿了顿,放软了口气:
“放心,他只是毒性进一步深入导致的暂时发作,应该不会有事的。”
泷泽和月点头表示赞同,但还是缓慢的走向内部的抢救室,他对身边面露不赞同却有不敢敢拦的人们说道:
“我只看着。”
他说到做到,全程都在一旁观察,那伽医疗部和医院的医生们的实力还是值得信任的,抢救的过程简单有效,很快,降谷零就恢复了正常的体征。
降谷零的情况,只是晨起血压低于正常值,导致肾脏供血不足,暂时性的免疫力下降让被基因强化药剂压制的毒性骤然反扑,才会让他突然吐血昏迷。
降谷零被推出急救室的时候,已经醒了。
他稍微侧过头,眼神无比温柔的看着泷泽和月:
“和月。”
降谷零手指颤抖着张开,试图抓他的手,泷泽和月立刻上前一步,弯下腰,反握住恋人的手腕。
金发青年的嘴角勾起虚弱的弧度:
“你恢复了……很疼吗?”
他有点艰难的抬起胳膊,用无力的指尖触摸了一下泷泽和月的额头:“你出了好多汗。”
泷泽和月后知后觉,自己用了双倍分量的解药,似乎终于起了效果……然而他心神完全不在此,甚至没察觉出什么痛感。
恢复了成年人的高大身材,即使弯下腰来也充斥着压迫感。
然而泷泽和月轻轻一笑,用脸颊蹭了蹭降谷零的手背,像是一只正在撒娇的狮子,利爪被尽数收起,只留下柔软的肉垫,捧着心爱的伴侣。
“你快把我吓死了……还问我为什么会出这么多汗?”
降谷零目光无声的掠过泷泽和月被掩盖在实验服下被汗水洇成深色的衬衫,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似的,慢慢的点头:
“抱歉,不会有下次了。”
————
将降谷零再度送回隔壁后,那伽的工作人员很快将床边监护仪、血氧仪等所有重症病房配套的设备和急救器材搬进了这间房屋,仪器不仅连接着诺亚,还连接着医院的中心网络,保证无论降谷零的身体再发生任何异常,所有人都能立刻知晓。
降谷零失笑:
“这么看起来真是像是生命垂危的病患了……前几天还像是来住宾馆的。”
他能笑得出来,他身边的人却很难摆出笑脸,得知降谷零被送去抢救,松田阵平、伊达航、诸伏景光、工藤新一等人都急匆匆的赶到了那伽医院。
这些关心他的人看着原本豪华的房间内塞满了二十多种医疗设备仪器的阵仗,以及被仪器围在中央的降谷零,心里都沉重的喘不过气来。
降谷零活跃气氛失败,只能歪了歪头,转移话题:
“你们来就算了,为什么FBI也来了?他还不滚回美国吗?”
站在门口跟同样来探望幼驯染的宫野明美聊天的赤井秀一无故被cue,习惯且平静转过头来:
“我来看看组织的残余势力追捕都参加不了,现在还堆积着一堆善后事项,却躺在病床上起不来的家伙啊。”
火星子顿时在头顶上蹦起,降谷零深吸了口气,挽了挽衣袖就要下床揍人,然后被一群好友七手八脚七嘴八舌的拦住。
宫野明美顿时不满,用温柔到让人浑身发冷的语气呼唤:
“大君?”
只是想顺着降谷零的意思缓解一下气氛、顺便皮一下的赤井秀一,立刻后退了一步,高举白旗:
“抱歉,我开玩笑的。”
时隔三年才跟前女友说一次话的男人实在是乖巧,宫野明美忍不住低头一笑。
降谷零一脸虚弱的捂住嘴,做出恶心的表情:
“我得了看到BFI就想吐的病,能麻烦你们让他离开吗?啊,明美小姐,请你过来一点,我有话想跟你说。”
你这个可恶的FBI能不能离艾莲娜医生的女儿远一点啊岂可修!
天大地大,病人最大,被一群人同心协力赶出房间的FBI惊讶的看着混在其中的工藤新一,心想咱们两个的革命情谊在哪里?
高中生侦探刚刚恢复身体,还没完全习惯,下意识的就摆出柯南的表情,双手合十装可爱:
“秀一先生,不好意思哈~”
天蓝的的大眼睛不bling~bling~的,闪着小星星
病房内的人顿了顿,不约而同的被一个高中生可爱到了。
工藤新一处理了战友,转身回到房间,就见到萩原研二捶着枕头嘀咕什么“可恶,我居然觉得自己输了,难道真的老了……”之类的意义不明的话,完全不明白他在干什么。但是见房间内的人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淡定表情,工藤新一决定混入其中,难得糊涂。
此时,敲门声响起。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阴森森的对门口说道:
“我说了不欢迎你了吧?你还有完没完?”
门外的敲门声微微一顿,随即一个沙哑又魅惑、十分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哦呀,居然安排FBI的走狗在门口守着,你是认真的、不欢迎你的前搭档吗?”
“亏得我听说有人生命垂危,特地来探望呢~你让我进去?”
形状美丽的嘴唇微微翘起,那性感的、似乎能让所有男性生物本能的后背一酥的磁性声调呼唤着:
“波本?”——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应该可以完结了!(坚信)
我会在那两篇BE番外的题目标注好的,到时候如果不想看的可以跳过哦~然后番外可能暂定还有透子跟原著灵魂互换;12岁的和月、星子与透的见面;和月去彭格列祸害琴酒,琴酒跟景光打架!以及月透虐狗日常,一起回那伽祸害长老们什么的~
第275章 第 275 章
听到了预料之外的人的声音, 房间内的人们顿时安静下来。
诸伏景光顿时露出警惕的表情,右手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倒是工藤新一眨了眨眼,鬼鬼祟祟的凑到了对降谷零的身边低声道:
“安室先生, 可以先让她进来嘛,反正她打不过你们这么多人。”
降谷零微笑的看着房间里唯一的战五渣、高中生名侦探,对诸伏景光点了点头。
诸伏景光虽然绝对信任幼驯染,但按在腰间的枪口仍然没有放下,并且制止了靠近门口的松田阵平去开门的动作, 自己绕过病床去开门。
松田阵平见他这副作态, 不由得跟同样状况外的伊达航对视了一眼:
“景老爷居然这么紧张, 看来这位来客可能不是老老实实探病的人啊。”
两个人同时露出了戒备的神色。
诸伏景光打开门,只见穿着一身休闲风格的T恤和休闲裤,打扮闲适的女人笑吟吟的看着他。
贝尔摩德卷曲的金色长发被束成高马尾, 看起来活力盎然。身后走廊不远处,是同样脸色正经起来的赤井秀一。
他身边的宫野明美甚至直接掏出了迷你□□, 远远地对着贝尔摩德。
美艳的女人浑不在意的越过眉目冷淡的景光, 对房间里探了探头:
“哦呀, 波本, 真是狼狈呢, 我还以为下场最惨的会是背刺了我们BOSS的阿斯蒂,结果从未暴露的你却遭受了鱼池之殃呢~”
降谷零也用一贯的温和语气跟这位卧底时期的“好友”打招呼:
“运气不太好罢了。好久不见,贝尔摩德,你倒是依然光彩如旧啊。”
女人对他的赞美十分受用,露出笑容来:
“那么,我能进去吗?”
降谷零微微颔首:
“请进。”
诸伏景光默不作声的侧过身, 在贝尔摩德进入后,无声守住了房间的门口。床与窗的中央, 伊达航也不经意的后退一步,靠在窗边,守住了另一条逃生通道。
贝尔摩德恍若不觉,只是在经过诸伏景光的时候,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你在组织的时候,性格可比现在圆滑多了,人气大热的苏格兰~”
苏格兰浅浅一笑:
“论起伪装,自然比不上你。”
换来了女人一连串笑声。
她也知道房间里的人大多都很戒备她,不靠近降谷零,只是径自走到沙发上坐下,顺便对工藤新一招了招手:
“呀,新酱,已经恢复身体了?”
她叹了口气:
“想到再也见不到可爱的柯南酱,我倒是觉得有点难过呢。”
工藤新一:……
你倒不愧是和月尼酱的亲姨妈,这句话连语气都特别像!
不料病床上的降谷零居然点了点头,附和道:
“其实我有同感,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他以后的孩子了,希望我还能有机会rua到真正的‘柯南’。”
这句话随时调侃,但却透着伤感,萩原研二忍不住无声的叹了口气。
松田阵平却凝眉,这个爱逞强的金发混蛋可不是那种会示弱的性格……除非他是故意的。
贝尔摩德捂着嘴轻笑起来:
“世事无常,谁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呢?”
她抬起头,眼底的笑意凝成一汪冰泉,透着森森寒气:
“我不是也没想过,组织居然就这么败在一个恋爱脑和一个钓术高手的手上吗?”
骤然紧张的气氛里,贝尔摩德听见降谷零平静的语调:
“从第一次见面起,和月就知道我的身份……在没见过我的时候,他就已经掌握了我的信息。”
所谓的honey trap,不过是一个心甘情愿,一个将计就计。
所有的陷阱里面,都填满了真情实意。
贝尔摩德歪了歪头,望着降谷零,眼底流露出思考之意。
工藤新一坐在女人的身侧的单人沙发上,举起手发言:
“我作证!轮船会议的时候他们两个在我面前一点都不遮掩,完全是情投意合公款约会!”
贝尔摩德的目光落在工藤新一的脸上,倒是瞬间就变得温和下来,工藤新一甚至隐约在对方年轻的脸庞上看到了一丝慈爱之情。
嘴角抽了抽,但工藤新一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而且无论如何,和月尼酱已经认定了降谷先生了,我跟你讲啊,其实和月哥哥连双人墓地都买好了……”
身后忽然传来了萩原研二和降谷零猝不及防的呛咳声,工藤新一惊讶的回过头,等会,不会吧,他明明是胡诌谎话蒙骗贝尔摩德的啊!
随即他眉头一皱,心底里的火气就往外冒:
“和月尼酱?他疯了吗!”
萩原研二一脸憋气的点点头,小和月本来就很疯啊,涉及到小降谷的事情就会变得特别疯!
在泷泽和月死命隐藏的秘密无意中被工藤新一戳破后,气氛顿时变得很恶劣,一群人咬牙切齿的,似乎都在对某个不在场的家伙蓄力。
贝尔摩德莫名其妙的就不被警惕了,她愣了几秒,忍不住笑了起来。
银铃般的笑声中,她掏出自己的手机,笑眯眯的说道:
“就是这样。”
瞬间冷场的气氛中,泷泽和月的声音一字一顿的从听筒里传来:
“萩、原、研、二,你这个月,不,今年的工资和奖金都没有了!”
萩原研二“汪”的一声抱住了幼驯染:
“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一片混乱中,泷泽和月拿着电话出现在了门口。
他镇定自若的盯着众人骤然注视的目光,对贝尔摩德晃了晃手机:
“所以,我亲爱的克丽丝,你总不会真的是空手探病来的吧?”
“阿拉,那伽的副会长也会主动讨要礼物吗?”
“如果我说是你亲爱的外甥向你讨要礼物呢?”
“……”
贝尔摩德抿着唇,房间里的人似乎从两人的对话中窥见了什么,几乎个个都屏住呼吸不吭声,漫长的几秒钟过去后,金发女人这才轻轻的叹了口气:
“虽然我与你的母亲都流淌着令人恶心的恶魔的血液,但是正因如此,我们才都同病相怜。”
她撩起头发,从束起的长发中取出一个仅仅有小拇指大的塑料密封管,透明的密封管里,白色的粉末颗粒闪烁着莹莹的光泽。!
众人的呼吸同时一紧,炽热的目光似乎要将女人掌心的塑料封管穿透。
金发女人站起身,随手把药瓶丢给泷泽和月,长发青年立刻双手接住,动作甚至有些慌乱。
“阿斯蒂……小和月。”
贝尔摩德停在他的身边,嘴角微微勾起,呢喃一般的低语:
“这算是,我给你的补上的成年礼吧。”
“毕竟这个世界上,你是唯一一个与我流淌着同样血液的人了。”
“Wish happiniess。”
————
夜色渐深,这栋偏楼里却格外热闹,人来人往步履匆匆。
除了研究人员和医疗人员以外,警校组自然是寸步不离,库拉索护送宫野明美到达之后,也顺便留在这里没有离开。
除了清河、白石之外,那伽侑人也亲自赶来,那张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难得带了些紧绷之色。
工藤优作夫妇和毛利兰一起来找一天不回家的工藤新一,得知了情况,也陪着儿子一起等待消息。
匆匆赶到的与谢野晶子直接进了实验室,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站在门外,跟松田阵平打听贝尔摩德出现时的场景,眼底流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
连风见裕也和黑田兵卫也赶到了。风见裕也作为降谷零的头号心腹,尽管这几天没有出现,却一直在按照上司的命令执行任务,并按时汇报黑衣组织残余势力的追捕情况。
得知可能有解药出现,他急匆匆的就要向那伽医院方向赶来,正好被黑田兵卫撞上了。作为降谷零的直属上司兼联系人,黑田兵卫自然也十分在意心腹爱将的生命安全,干脆跟着一起来了。
轰轰嚷嚷的人群围了一大圈,走廊里却没有任何喧闹,除了低声回答太宰治问题的松田阵平以外,其他人都没怎么吭声。
而这些人中与降谷零关系最好的警校组、工藤新一和风见裕也更是紧张的坐立难安。
空气如同黏连不断的胶水,将时间的步伐拖得无比缓慢,不知过了多久,实验室忽然内传来一阵欢呼声。
坐在最后方的赤井秀一骤然抬头,只见巨大的落地玻璃内侧,无数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和医生激动的彼此拍手、拥抱,与谢野晶子站在垂着头的长发青年身边,欢快笑,一巴掌拍在对方的肩膀上。
泷泽和月静静的望着实验器皿中被破坏了物理形态和化学结构的毒素,无声地闭上了干涸的双眼。
“透……”
在一片欢呼声中,他的喃喃自语几乎微不可查,却又瞬间像是闪电一样传递到了隔壁。
被窗帘笼罩住单面玻璃、半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繁华人间万家灯火的金发青年下意识的侧过头。
他像是听见了有人在呼唤他。
那么苦涩、那么开心、那么淡然……那么温柔。
不知怎的,他也爽朗的笑了起来。
大概是不用死了吧,降谷零想着。
今后每一天的朝阳与夕雾,都会有人相伴。
他曾经不相信的东西,在不知不觉间,温柔的腐蚀了整个身体,侵入到灵魂深处。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Wish happiniess:祝你幸福。感谢在2023-02-22 21:00:00~2023-02-23 17:10: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0529号烟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秋寂寒 50瓶;青竹子、选择困难症 10瓶;清凉一夏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6章 番外一
米花市杯户町中央商场。
今日是深秋, 正午的骄阳依然热烈的近乎毒辣,肆无忌惮的刺目光线远远的从天际打在人的皮肤上,将安静坐在人行道边长椅上的女人映照的几乎泛着浅金色的光。
周末的商场人流如织, 悠闲往来的人们都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神落在那个女人的身上——并不是恶意,而是饱含着惊艳和赞叹的目光。
女人看不出具体多大年纪,只是知道她很美。海藻般柔顺浓密的卷曲长发铺满了长椅,白皙到近乎透明的皮肤如同雪玉雕砌,眉眼纯净清澈, 冰灰色的瞳孔却淡漠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稍浅的唇色又为她填上几分柔弱之色, 又更加楚楚可怜。
浅蓝色的蓬蓬连衣裙冲淡了她没什么表情和血色的脸,又给她增添了青春活力,然而没有半分违和, 毕竟她看起来只是二十多岁的年纪。
只是秋季的阳光太毒辣,在裸露的皮肤上留下微烫的触感, 于是不断有各怀心思的男性试图给她递上一把遮阳伞。
泷泽星子温和但坚决的拒绝了这些人。
还有人好心的告知她斜前方伫立的巨大遮阳伞是可以移动的, 这些人以女生为主, 大多是推己及人的心疼她牛奶一样娇嫩的皮肤。
面対这些人, 泷泽星子则会露出微笑, 対他们说“谢谢,我只是想晒一晒太阳。”
被囚禁在幽深的传统宅院中十几年,并没有让泷泽星子变得孤僻,她不讨厌这些关心她的路人,也不觉得被人搭话很困扰。
她此时很开心,自由的味道就是滚烫的阳光和活泼的短裙, 这是山下家不允许的东西。
她在那座宅院里娇养,为了肤色细嫩, 很少被允许在晴天出门,在院子里望着的天空,永远是带着阴霾的、风雨欲来的粘稠湿润;古老的家族自然也不允许她穿短裙,更多时候,繁琐的蕾丝长裙和各种制式的振袖,她不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山下亚仁给他带来的,永远是振袖和服。
所以她很喜欢这里,有许许多多的人,熙熙攘攘,川流不息,有人会关注她,就大胆的来搭话或者指点,不像那座腐烂的宅院里,下人们不敢正眼看她,山下家的人又会趾高气昂的俯视她——
但她只想要直视自己的眼眸,平等的,友好与否都无所谓,哪怕吵架也没关系。
她愉快的晒着太阳,远远的眺望向广场的一角。
那里有一家可丽饼小摊,小小的推车却散发着浓郁醇厚的奶油香气,在商场的门口飘荡,无孔不入的钻进肺腑,让人不禁幻想那种甜蜜在舌尖的滋味。
所以摊前排着长长的蛇形队,都是等着买可丽饼的顾客。
顺着泷泽星子的目光看去,只见那队伍的中央,一个极为清瘦的少年,正随着人流缓慢的移动着。
那是听到母亲呢喃“好香啊”的语句后,就乖巧的拿着钱跑去排队的泷泽和月。
这一年,泷泽和月,12岁。
这是母子俩投奔那伽财阀的第二年,是她离开那个牢笼的第13个月。
————
“女士。”
穿着一身质地精良的西装的成年男性将步伐停在她的座椅边,看起来彬彬有礼的向她弯下身:
“不知我没有荣幸,邀请您躲避这毒辣的阳光,到室内共用一餐?”
泷泽星子抬起头与他対视一眼,那双眼眸灿若秋水,却也通透的近乎空洞。
男人忽然觉的阳光过于毒辣,后背的毛孔被衬衫堵住,无法呼吸,不自在的拧了下脖子。
没等他继续发言,泷泽星子就转回头去,平静的说道:
“我在等我儿子。”
男人微微一愣,随即笑着摇了摇头:
“这位小姐,即使是为了拒绝我,也没必要编出这么离谱的谎言来……我不是死缠烂打的那种人。”
泷泽星子没有再吭声了,她缓缓仰起头,轻微晃着脑袋,目光投放在碧蓝无垠的天空,只觉得胸口开阔,天大地大,即使放空脑袋,也快乐无边。
男人却面色难看下来,自己只是礼貌的搭讪,即使対方不愿,也不该这么无视自己吧?
望着什么都没有的天空发呆,是觉得空气比他好看吗?
这一瞬间,似乎全世界的目光都注视着他,也嘲笑着他,男人后退一步,提高了声音:
“原来如此……虽然不知道你精心打扮是在这里等谁,不过我不是那种男人,再见。”
这句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稍微细想就会发现,明显是在隐晦的污蔑着什么。
一句“我不是那种男人”还把他自己清清白白的摘了出来。
“噗——哈哈哈——”
身边忽然传来了一阵略显夸张的笑声。
男人觉得这笑声似乎有些微妙,但有本能地认为対方在附和自己,于是下意识的转过头:
“你说是吧?”
“不是这样的吧,大叔。”
穿着校服,有着一头灿烂金色短发的少年站在不远处,他的肤色微深,臂弯下夹着一颗篮球,脸颊上还贴着一块创可贴,正冷笑着盯着男人,
“不想死缠烂打的话,在対方拒绝你只后就该默不作声的离开了吧?”
“因为这种等级的拒绝就恼羞成怒了,大叔,你单身到这个年纪,是因为脑子里一直都只有豆腐吗?”
男人脸色发胀,左右打量了一圈,见还没有太多人注意他,这才盯着这个高中生:
“哪来的小鬼,社会比你想象的复杂多了,你懂什么?”
金发的高中生有着眼尾微微下垂的大眼睛,仰起头瞪大双眼的时候,那紫灰色的眼眸看起来更加无辜:
“原来纠缠素不相识的女性是因为成年人的社会很复杂吗?我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呐,大叔,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样才能在这个复杂的社会中生存下去的智慧啊。”
泷泽星子拧过头,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
这一声轻笑刺耳道让男人无法忍受,他骤然转身瞪着泷泽星子:
“你这个女人……”
降谷零立刻将球丢在一边,挽起衣袖就准备教这个虚伪又恶心的家伙重新做人,他单手勾住男人的衣服后领,用力向后一拽,随即旁边忽然伸出一只皮鞋,真皮质地的坚韧鞋尖正中男人膝盖后方的腘窝。
本就重心不稳的男人顿时仰天倒在地上,降谷零眼看着他的后脑対准了坚硬的石面地砖,连忙用脚勾过身边的篮球,男人“砰”的一身跟篮球进行了亲密的接触。
降谷零听见这个声音顿时眨了眨眼,幸亏这球是新买的,充气不足,不然后脑磕在上面也够呛,虚弱一点的没准要晕过去。
少年看向身边,那个突然出现给了男人一脚的人是个青年。他看起来还很年轻,也就比自己大一两岁的样子,穿着一身黑西装,脸上带着墨镜,一看就是保镖一类的任务。
少年看了看泷泽星子毫无意外的表情,不由的笑了笑:
“啊,是我多管闲事了。”
“不。”
泷泽星子从保镖的手里接过甜筒,随后递给他,対这个少年温柔的笑起来
“阿清刚刚确实不在,谢谢你,你是个好孩子。”
降谷零接过蛋卷部分裹着花花绿绿纸质包装的甜筒:
“没什么,举手之劳……谢谢,”
他举了举甜筒。
泷泽星子摇了摇头:
“我不是说这个……你刚刚救了他吧?”
女人指了指狼狈站起身向远处躲开的男人:
“即使在愤怒的情况下出手,即使対方并不算好人,但你还是选择了救他……你是个心地善良又有正义感的好孩子。”
泷泽星子夸赞的词汇和语气都极为直白,但又格外真诚,降谷零不由得觉得脸颊发热:
“不……您过奖了……”
泷泽星子歪着头,目光闪闪的看向他,问到:
“年轻的骑士,你多大了?我看你穿着校服,还是学生吗?”
降谷零本能的察觉到这个问题有一丝怪异,他这个年纪,当然只能是学生啊……但他没有细想,认真的点点头:
“我今年高中三年级。”
泷泽星子微微一笑:
“高三啊……要继续升学吗?”
少年点点头:“啊,我已经有了心仪的学校。”
自信满满的表情,看来学习成绩还很不错。
泷泽星子眼底泛起更加温柔、同时也让人觉得无比悲伤的笑意:
“真好啊,是个德智体美兼优的好孩子呢……”
那一闪而逝的沉重意味,浮光掠影一般的消散:
“我的孩子,如果能长成你这样的人就好了。”
这位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小姐,真的有孩子啊?
降谷零顿时有点无措:
“那您的儿子……”
还没说完,身后就远远的传来一声呼唤:
“zero!”
降谷零转过头,18岁的诸伏景光正在路口対他挥手:
“时间要来不及了!”
降谷零低头看了看手表,顿时“啊”了一声:
“下午约好了要跟二班的家伙们打対抗赛来着!”
他抬起头:
“抱歉,那我就……”
泷泽星子探头看了看诸伏景光,随即微笑着把另外一份甜筒也递过去:
“是你的朋友吗?那就一起分享吧。”
降谷零犹豫了一瞬,接过甜筒,将两个甜筒并排抓在手里。
“谢谢!”
他稍微提高了点声音,対女人微微鞠躬,随即抱着篮球和甜筒转过身,飞快的跑向好友。
保镖欲言又止的看着泷泽星子:
“星子小姐,您……”
泷泽星子的笑容缓缓收敛,但是神色却没有多少郁郁,她抬起头望着晴朗的天空,平静的道:
“没关系,都过去了……我不会为了回不去的时间而伤感的。”
保镖沉默了两秒:
“不,您把我辛辛苦苦排了半个多小时才买回来的冰淇淋送人了,最后还有一个,您是打算自己吃,还是留给二少爷?”
泷泽星子顿了一下,目光从苍穹大海中收回来,飞快的抢过最后一个甜筒,啃了一口,随即含混不清的抱怨道:
“清河,你真的很不可爱诶。”
年仅23岁的清河语气毫无波澜的回应:
“抱歉,我的职责不是可爱。”
泷泽星子不理他了,啃着甜筒看跑向好友的少年,远远的,那个少年的金发在阳光下闪烁着灿烂的光芒,闪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金色的头发,真的很漂亮啊……”
她喃喃道,
“如果是16岁的泷泽星子,肯定会対这样的少年一见钟情的吧?”
清河看了看他,实话实说:
“您现在看上去也很年轻,如果您喜欢他,我汇报给家主,拿钱砸也要让他给您做情人……”
泷泽星子噗嗤噗嗤的笑出来,摇了摇头:
“停,别祸害人家孩子……
我只是在感慨罢了。”
她欢快的笑起来:
“啊,不过我确实很喜欢浅色发系的人,鲜艳活泼,看起来就会让人觉的心情好,不是吗?”
她乌沉沉的前半生,已经受够了黑暗。
清河点点头:
“明白了,回去就让白石染成金毛。”
“为什么要让白石染成金色头发啊?”
还没变声的少年声音插进来,两人顿时看向抱着一大捧可丽饼、艰难看路才能走回来的泷泽和月。
清河接过対方手上的可丽饼,疑惑:
“您为什么买了这么多可丽饼?难道您看到了?”
完全被挤压在人群里的泷泽和月茫然:
“发生了什么事?”
泷泽星子迅速的将最后一口甜筒塞进嘴里,笑眯眯的摇了摇头:
“没什么,你这是把可丽饼店都包下了吗?”
泷泽和月仰起头:
“因为可丽饼闻起来好香!每个口味,我都想买回来给您尝尝!”
清河看着在母亲面前一脸天真赤城的少年,嘴角抽了抽。
但泷泽星子很喜欢,她开开心心的接过好几个可丽饼,左面啃一口,右面啃一口——这种要拿在手里,啃得嘴边会沾染奶油,还会令人发胖的食物,自然也是不允许出现在那座宅院中的。
而她始终忘不掉小时候,泷泽川泉给他买过的可丽饼的味道。
那是那个男人一生只有一次的,做出了如同每一普通的父亲都会做出的事情,递给她一个最贵的可丽饼,赞赏她考了学校第一名。
虽然那个巧克力的可丽饼,她当时并不爱吃。
但是巧克力的苦涩,居然也能在和往后黑暗的十数年间,成为她记忆中的那一点点滋味。
带着她対那个男人的爱与恨,最后消磨成了一滩褐色污渍。
泷泽和月又递给清河一个可丽饼:
“少糖,没有淋糖浆,你爱吃草莓,対吧?”
清河楞了一下,墨镜后方的眼神落在小小的少年身上,终于还是温柔了下来。
“啊……谢谢。”
清河拿起可丽饼咬了一口,就听见二少爷淡定的吃着自己那份糖浆多的要腻死人的可丽饼,吩咐他:
“冰淇淋是不是全部被妈妈吃掉了?在帮我买一份吧,我要加双倍的糖霜。”
清河:……
混蛋少爷,把他刚刚三秒钟的感动还回来啊!
行,打工人打工魂,他自然没法拒绝。
但他还是在离开之前说道:
“我其实买了三份,其余两份被星子小姐送给了路过的年轻帅哥,是高中生哦。”
泷泽和月扬了扬眉毛,随后慢慢的点点头,看向泷泽星子:
“母亲,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泷泽星子:……
他儿子绝対是被白石那个家伙带坏了!
“和月,清河排了这么久的队,也累了,不如你去买冰淇淋吧,买三份哦。”
泷泽和月言听计从的颔首,居然真的转身就去排队买冰淇淋了。
清河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少爷排队买来的冰淇淋,觉得伺候这対母子也没什么困难的嘛。
当然,最后,泷泽星子因为吃了两份冰淇淋、四份可丽饼而腹泻,被老管家鸡飞狗跳的送进了医疗部的事情,就不必详说了。
————
少年坐在长椅上,沉默的听清河讲述昨天发生的事,缓缓点头:
“啊,我也喜欢金色头发的男人,如果他能阳光开朗一点就更好了。”
最好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没有任何伤害他的能力,対母亲没有任何威胁,只需要老老实实的陪在他的身边就好了。
清河沉默,心想你的感想就是这?
十几秒后,泷泽和月又抬起头:
“那个男人,叫什么?有资料么?”
清河早有准备,递给他一个资料夹。
泷泽和月翻了翻,随即微微一笑:
“抛弃原配后娶了上司的女儿?你昨天见到他的时候,他手上带了戒指吗?”
清河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
他的职业素养让他対男人的具体细节都记得很清楚。
“他出轨了。”
泷泽和月指尖点了点资料里各个角度的近照,淡淡的道,
“找私家侦探,抓实证,然后……”
他犹豫了一下:
“暗地里寄给他的妻子吧,如果対方愿意容忍,那就再换个渠道,我会想办法搞黄他的工作,让他再也抬不起头来。”
清河这次没戴眼镜,眼底不由自主浮现的笑意被泷泽和月看个正着。
“我只是不想伤害无辜的女性而已!”
少年皱眉,
“嫁给这样的人渣,她也是受害者……清河,你的眼神实在有点恶心。虽然你我都不是异性恋,但你年龄太大,我是不会接受你的。”
清河笑起来:
“等我把白石染成金毛,洗干净给你送过来。”
泷泽和月深吸一口气:
“容我拒绝。”
“那我亲自染头发……”
“不是说了我不喜欢年龄比我大的嘛!”——
作者有话要说:
和月:我喜欢年纪比我小一点的男生,要乖巧可爱听话懂事纯洁善良的金色头发傻白甜(确认)。
透:……那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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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番外二
“这是最近要被赋予代号的组织成员资料。”
穿着黑色西装的黑衣男人恭敬地将资料夹双手捧上。
幽深的灯光下, 沙发上坐着的人出乎意料的年轻,看起来似乎还没有成年。
卷曲的黑色长发束成高马尾,比这幽深的空间还要黑, 冷白的肤色如同冰雪雕砌,连带着那棱角分明的脸孔也附上一层荧光。
冰灰色的眼眸没什么感情的瞥了一眼心腹,阿斯蒂随手接过资料夹,单手翻看着,另一只手还慢悠悠的晃着酒杯。
“最近来的新人, 水平很不错啊。”
阿斯蒂翻过“诸星大”、“绿川光”、“水无怜奈”……再次翻页, 他的目光落到年轻的如同高中生一样的金发深肤的年轻人身上, 稍微顿了顿。
身边的Cossack(哥萨克) 作为阿斯蒂最近半年在情报组提拔的心腹,对这位年纪轻轻却是组织最可怕的高层人物很是关注,阿斯蒂一瞬间的停顿立刻被他察觉, 他紧张的上前一步:
“阿斯蒂大人,这个安室透……有什么问题吗?”
泷泽和月哑然一笑, 用温和的语调道:
“啊, 我只是觉得他的头发颜色很漂亮, 清爽的金色碎发, 很美, 不是吗?”
Cossack无声的松了口气,低下头:
“您的审美不容置疑,阿斯蒂大人。”
泷泽和月抬起头看着心腹,眼底闪过一丝无聊的漠然情绪。
这种会让下属战战兢兢的眼神一闪而逝,并没有显露出来。
他合上资料夹,站起身来:
“既然是背调结果没有问题, 那就找几个难缠的任务给他们吧……算是考核。”
Cossack双手接过文件夹,弯下腰:
“是, 大人!”
阿斯蒂拍了拍Cossack的肩膀,微笑:
“放轻松点,Cossack……你什么都好,就是太无聊了。”
Cossack额边的冷汗顿时掉落,但不敢有任何反驳,疯狂的点点头。
呜呜呜他的前任可是被阿斯蒂当成试验品丢进实验室了!他绝对不要重蹈覆辙!不能得意忘形,要谨慎啊谨慎!
————
两个月后。
“那个刚刚晋升为核心成员,获得‘波本’这个代号的家伙,真是个狠人啊……”
伏特加一边开车,一边手舞足蹈的讲着:
“听说他在获得代号后第一次独立完成的任务,就把那个小组织全员击溃了,17个组员全都自相残杀,屋子里到处都是断肢,血流的让榻榻米染成了红色,到场的警察都吐了!”
“还有那个小组织的头目和副头目,一个被吓疯了,另外一个干脆就生活不能自理,被抬出去的时候,那尿液滴滴答答的流了一地,真是……哈哈哈,谁能想到那个家伙是胆敢侵吞组织财产的狂妄之徒!”
在伏特加咋咋呼呼的噪音攻击中,坐在后座的阿斯蒂皱起了眉,叹了口气:
“GIN,我理解你不信任任何聪明人的心里,但是太蠢的是不是也不适合随身带着?你就不怕他坏事吗?”
副驾驶的银发男人冷漠的抽出一根香烟,还没等点燃,阿斯蒂已经叼着雪茄往前凑上来:
“还有,后排坐着你的直属上司的的时候,不要自顾自的抽烟,你这样我很没面子的知道吗?”
在伏特加一半委屈一半震惊的面孔中,琴酒沉默的把点烟器按在泷泽和月叼着那根雪茄上。
直到雪茄醇厚的香气喷涌到前座,琴酒才给自己点烟,吐着烟圈嘲讽道:
“你的威风对着情报组和科研组使还不够,怎么,又想把行动组握在手里了?”
墨绿色的眸子无声的向后一瞥:
“你想要的东西这么多,BOSS知道吗?”
开车的伏特加顿时咽了下口水,直觉的喉咙发干,大气都不敢喘。
阿斯蒂却笑的后仰,肩膀撞到后座上:
“GIN,你是我的下属,却成了行动组的top killer,你觉得BOSS会怎么想?”
“那是BOSS的命令。”
琴酒咬着香烟,有点不耐烦的跳过了这个过于敏感的话题:
“不说这个,波本有什么问题吗?你之前在基地跟波本见面的时候,样子就不大对。”
伏特加终于敢开口:
“对啊,阿斯蒂,你今天还特地要去做波本上一个任务的现场调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阿斯蒂一直漠然的灰色眼眸稍微亮了亮,他拿着点燃的雪茄却并不抽,只是让自己被烟雾环绕:
“啊,只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名副其实……他很适合接朗姆的班呢。”
伏特加看了琴酒一眼,心想大哥,阿斯蒂已经开始要分朗姆的权力了吗?我们掺和进来是不是不太好?
琴酒磕了磕烟灰,随意的后头望了一眼:
“你不喜欢抽那玩意就快点丢出去,别把我的车座烫坏。”
伏特加攥着方向盘,啊啊啊大哥,这是重点吗?快问他到底要对朗姆做什么啊?他们要不要提前站队?还是说他们已经站在阿斯蒂这边了?
他好想吐槽啊!
————
安室透被组织传说中的阿斯蒂叫走的时候,基地现场的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都神色微妙。
大庭广众,安室透不便于跟幼驯染传达消息,但他自认为没什么破绽,也应该不会是消息泄露造成的卧底身份暴露,于是连眼神都没有跟他交换,一脸淡定笑意的跟着Cossack走了。
组织位于东京的基地位于近郊,整个建筑大半都在底下,但还是有几层露在明面上。
安室透跟着Cossack走到位于地面第三层楼,在最尽头的巨大木门前停住。
“阿斯蒂在里面等你。”
Cossack双手背在身后,公事公办的的站在门口。
安室透有点诧异,听他的意思,阿斯蒂只有一人在房间里?
这种等级的干部,居然敢一个人见他么?朗姆那个家伙可是至今都不肯露面,他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而组织内的传说里,阿斯蒂是一个比朗姆更加阴晴不定、冷酷无情却又胆大狂妄的家伙。
Cossack盯着波本诧异的眼神表示,自己真的心很累。他也不想让安室透一个人去见自家上司啊,但是阿斯蒂的命令,哪里是他能够质疑的?他还想要小命呢!
————
安室透推开门,在宽敞的房间内,看到了侧靠在窗前的男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阿斯蒂么?
那张年轻的不可思议的英俊面孔,以及接近一米九的高大身材,披在身后的卷曲长发,处处都与他的想象不同。
那张冷白色的刀削一样俊朗面孔,甚至在阳光下闪着光芒。
年轻人转过头,看到安室透,脸上顿时浮现出笑意。
他向对方招了招手,语调平和:
“安室先生,你来了?”
安室透在内心给这个年纪轻轻就名震组织、甚至最近已经开始威胁到朗姆地位的组织成员提高戒备等级,脸上却露出了优雅的笑意,他按照对方的要求向前靠近,并没有诚惶诚恐的询问对方叫自己来的理由,反而在对方的面前半米处站定,微微鞠躬:
“您可以称呼我的名字……阿斯蒂。”
阿斯蒂灰色的眼眸似乎隐约的发亮:
“这本就是我准备唯一一次这么称呼你,透。”
安室透心里一顿,原本满肚子的阴谋论似乎瞬间发散——
这是什么意思?要跟朗姆抢人?要铲除朗姆的羽翼?还是要让他当双面间谍?
没关系,就算百面间谍他也能演给你看!
虽然安室透掩饰的很好,但是泷泽和月拥有一双精密的眼睛和天才的头脑,他察觉到对方似乎瞬间涌起一些奇妙的干劲。
不知为什么,阿斯蒂的心里也涌出一些微妙的感触。
但他很快就酱这种感触压了下去:
“透,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阿斯蒂语调一顿:
“是为了一场交易。”
安室透露出了适当的诧异,并微笑着做出倾听状,就听见身前的人轻飘飘的丢下一枚地雷:
“我去了烈阳会的任务现场,透,那十七个人,其实都没死吧?”
金发青年似乎楞了一下,随即毫无破绽的轻笑着摇了摇头:
“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还是您对我有什么不满?”
“这个任务组织已经早就调查过了,任务报告的审查也通过了……如果您想要我做什么,其实并不需要这样污蔑我的,大人。”
阿斯蒂见安室透甚至连瞳孔都未曾颤动,满意的眯起眼:
“不用担心,虽然你已经预调抽调了不同的血液,又让他们互相伤害,将复杂的血液成分覆盖住你可以伪装的现场,但是很可惜,这些东西都瞒不过我的眼睛。”
安室透依然惊愕的抬起头,似乎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说。
阿斯蒂慢条斯理的道:
“跟某个眼睛瞎了就变成废物的老东西不一样,我的双眼和头脑能够完全记忆和分析任何痕迹,并且作为情报组的重要成员,拥有三个不同医学方面学位证书……我能分辨得出血迹是否是被击中要害而喷溅的形状、以及出血量是否致死。”
“很显然,现场的血迹,并不是杀人现场。”
他看向依然做出认真倾听,但是已经悄无声息的绷紧了肌肉的金发青年,不禁疑因为想象对方衣服下肌肉的形状而露出笑容:
“别紧张,透,我说过了,这只是一场交易。”
安室透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并不会因为自己没做过的事情紧张。”
阿斯蒂忍不住大笑起来: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承认,那也无妨,但你知道我说的并不是谎言,不是吗?”
“你可以当我是在威胁你好了……透,我漂亮的、亲爱的透,如果不想就这样默默无闻的死在审讯室内,就请答应我一个小小的条件,怎么样?”
安室透被这两个形容词刺激的眉梢一跳,他一时分不清对方是在刻意用这种方式试探,还是真的发现了什么……
但事实摆在眼前,以对方的地位,只需要对BOSS提上一句,他就会立刻被毫不犹豫的押入审讯室,在无休止的审讯中,死于师出无名的黑暗中。
他的微笑还是悬浮的挂在脸上,但是眼神已经阴沉沉的凝固了:
“那么,您想要我做什么呢?”
阿斯蒂眼神带着点沉迷的凑过去,捧住了安室透的脸颊。
他能感觉到金发青年隐而未发的抗拒,和刻意伪装出的茫然与惊讶。
“我不在意你的真实身份,也不在乎你究竟来组织做什么。”
摩挲着金发青年勃勃跳动的血管,青年站起身,极具压迫感的逼近,眼底山雨欲来,酝酿着纯粹的玉/望,阴沉沉的覆盖在这个人的身上。
“做我的情人吧。”
即使安室透已经从对方的肢体语言察觉到阿斯蒂的想法,但是对方直接了当说出口的话语,还是让他不由得收缩的瞳孔。
宽大而瘦削的手掌捧住青年的后脑,十指深深摩擦过头皮,插/入那一头碎乱的金色发丝中。
安室透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更是寒毛倒竖,然而他的表情却更加放松了些,眼底甚至闪过一丝无奈:
“原来如此。”
他笑着仰起头,将自己身体的重量托付给对方那格外有力的手臂,
“如果这就是您的条件,我想我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吧?”
阿斯蒂眼底的深色逐渐变为浓郁的暗灰,他缓缓的将安室透鬓边的碎发拢到耳后:
“那么,我们的交易达成了,是吗?”
安室透平静的揽住对方的脖颈,眼底流露出无所谓的笑意,依然狡辩到底:
“当然,虽然我并没有什么把柄给您,但我也并没有拒绝您的资格,不是吗?”
他稍微仰起头,任由听到他的话后眼睛发亮的青年将唇舌覆盖于最脆弱的喉咙:
“只要您还需要,在床上,我都是您最忠诚而顺从的臣民。”
仅限于在床上,仅限于你还能拥有阿斯帝名号的时候。
金发青年被拦腰抱起,按在那巨大的办公桌上,伴随着衣衫纽扣的崩裂与布料的撕扯声,面上笑意如桃花,心里却冷冷的想着。
你早晚要死在我手里,阿斯蒂。
————
直到第2天下午,诸伏景光才在训练场离开的路上见到了降谷零。
赤井秀一此时也正跟在他身边,两位狙击手正在借助组织基地极为高级的训练场所,磨砺着自己杀人的技术。
虽然在他们三人一向表现的关系不怎么样,但毕竟是同一批成为代号成员,初入组织核心,三个彼此还算熟悉的人日常也算交流频繁——
如果把总是互相嘲讽甚至都称之为交流的话。
降谷零本不想跟他们搭话,更加不想在此刻见到幼驯染以及可恶的家伙,但是对失踪的降谷零既担忧又好奇的诸伏景光还是停住了脚步:
“波本。”
赤井秀一站在诸伏景光身后,沉默的看着不知为何有些摇摇欲坠的金发青年,眼底流露出深思的神色。
“我没工夫陪你们玩过家家。”
降谷零让自己无视身体的诸多苦楚,平静的对两人挥了挥手:
“如果想跟我打探消息,那你们找错人了。”
诸伏景光看出对方不想跟自己谈论消失的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但是狙击手敏锐的目光落在对方隐含汗迹的鬓角,毫无血色的嘴唇和竭力支撑的身体上,陡然生出了无限的不祥预感。
但他什么都不能说,只是点点头,一脸冷淡的率先离开了。
安室透竟然没有找茬,赤井秀一也不好主动去招惹这位看起来身体状况不太好的组织成员,更不可能违背人设去关心他的去去向,便也跟着诸伏景光离开了。
————
不过,没过多久,他们就从基安蒂口中知道了组织内最近疯传的谣言。
“听说了吗,那个波本,居然爬上了阿斯蒂的床。”
诸伏景光听见基安蒂的话,心脏陡然一跳。
他轻轻蹙起眉:
“哦?”
基安蒂见了他的表情,估计是误会了,大大咧咧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别担心,阿斯蒂这个人,虽然护短,但是很讲究公平,波本想要就此一飞冲天怕是不太可能。”
卡尔瓦多斯和科恩都在一旁,齐齐点头。
赤井秀一倒是轻轻一笑:
“这在组织里也不算什么,我们又不是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普通人。”
这句话算是戳到了基安蒂这些疯子的心声,女人猖狂的仰起头笑,眼尾的刺青展翅欲飞:
“哈哈哈,当然,就算是琴酒那个看起来是个要死的性冷淡的家伙,不也到处都是情人吗……为他他要死要活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
卡尔瓦多斯插嘴:
“可是阿斯蒂大人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好像是第一次听说他有情人。”
科恩拖长了声调:
“阿斯蒂,很强壮。”
基安蒂的笑容顿时带上一丝猥琐:
“不知道波本受不受得了啊,阿斯蒂可是能单手打败琴酒的怪物……波本不会坏掉吧~”
沉浸于黑暗中的杀手们肆无忌惮的开着同僚的玩笑,诸伏景光勉强保持着冷漠的人设。
他想起那天见到降谷零时,对方异常虚弱的身体状况,心里布满了担忧。
然而他与降谷零作为各自以不同渠道进入组织,分别属于行动组和情报组的组织成员,本就处于严密的监控之中,想要私下见面联系实在太难。
只希望……zero,不要收到伤害才好。
————
回荡在房间内的shen吟声骤然高昂,又在半路像是被截断似的化为低喘,最后像是被捂了一层隔膜,闷闷的在被子下蔓延。
Cossack守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
阿斯蒂与波本成为情人——或者成为p友已经一年了。
他作为阿斯蒂的心腹,已经能够做到无论里面传出什么秽/乱的声音,都心如止水。
只是随着时间漫长的拖延,时针不停地转动,他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手表。
都一年了,怎么阿斯蒂大人对这个波本还是兴趣十足,甚至已经到了有些疯狂的地步。
以前还顾虑对方要执行任务,每月固定找他发泄一次,其余时候,要偶尔双方有空闲才会来上一发。
现在,阿斯蒂却已经很少允许波本去执行日本境外的任务,波本只要在东京,基本上都只能在阿斯蒂大人的安全屋过夜。
他听着房间内承受方无法控制自己带着抽/泣的黏/腻声音,破碎的不成样子,让人难以想象那个人正在遭受什么折磨,不由得感慨,阿斯蒂大人真不愧是从小经过严酷训练又基因进化过的怪物,每次都能刷新了自己、据说也是组织内部的时长记录……不过这次也太狠了,他还记得波本今天有任务吗?
按照这个架势,波本恐怕三天都下不来床。
果然,波本自己似乎还记得任务,即使他在快乐与痛苦交织的长久折磨中几乎已经成为一滩烂泥,被反复的揉捏按压成不同的形状,从里到外被翻转着揉进去,但他还是企图唤醒对方。
“阿……阿斯蒂……”
如同两片石子相互磨砺的声音沙哑的几乎听不清,
“我……今天……还,还有……”
他的话没说完,已经被探入口中狠狠搅/动的手指堵上了。
喘不过气的安室透眼前发黑,差点就这么昏过去。
阿斯蒂最近不知为何,越来越暴躁。
原本进行交易的双方在床上其实还算和谐,阿斯蒂确实有着身处黑暗中人特有的粗暴和狠心,有时候会刻意折腾波本,那种灵魂和身体都被掌握翻覆的感觉并不好受,但也不算难以容忍,也给与了他从来无法想象的快乐感觉。
抛去降谷零本身的自尊来说,一个为了执行任务手软鲜血的公安警察,他也并不觉得自己作为交易品而成为下面那一侧的承受方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降谷零察觉隐藏在阿斯蒂血脉中那些如同恶魔一般掌握他神经和动作的失控与暴躁。
尤其是最近几个月,阿斯帝仿佛已经被魔鬼附身,对他的掌控欲逐渐加强,甚至会因为他与莱伊、景光等人的正常互动而阴沉,到了床上更是越发过分,有时候——比如现在,他甚至觉得对方似乎想要将他撕成碎片,一点一点的啃光他的骨头。
对于安室透来说,这些痛苦也并非不能忍,然而今天,对方不肯放自己去执行任务这一点,却真切地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组织不会因为阿斯蒂的霸占而原谅他任务的缺失,而他的使命是不断深入这个组织最深处的黑暗,他不断凭借自己情报员的身份加强自己作为承受方的技巧,也并不是为了成为对方的禁脔。
他顺从的承受着对方几乎无休止的折磨,嘴里发出对方最喜欢的那种欲拒还迎,刻意忍耐却又无法彻底忍耐的喘/息,脑子里却冷冷的想着,实在不行,想办法干掉阿斯蒂吧。
一年来他在组织内的地位飞快提升,这其中虽然有阿斯蒂的功劳,但绝对与他的优秀脱不开关系,尤其是他背着阿斯蒂与朗姆搭上关系后,直言想给自己留一条退路的说法,却正好让朗姆看到了他的聪慧他的野心,给了他许多便利。
粘稠的空气在那一瞬间便的激烈,剧烈的爆炸与眩晕席卷了他,在一片朦朦胧胧的水汽中,安室透冷漠的想着,朗姆应该也不会介意那个一直侵蚀自己权利的年轻男人死于非命吧?
下一秒,他的下巴猛然被抬起,泷泽和月俯下身,在他的唇角落下一个吻。
“不用担心任务,等会儿我帮你做。”
那双布满雾气的紫灰色眼眸朦朦胧胧的向上望着,似乎看到了灰色眼眸中一闪而逝的异样。
降谷零细微的喘息着,虽然他早就精疲力竭,每一寸身体都在疯狂的向他表达自己的不满,但他仍然主动迎上去,讨好对方并未完全消退的热度,来表现自己对对方的感激——即使自己不能出任务是对方害的。
身体已经脱离理智,按照过去一年培养成的习惯自动的迎合,然而安室透的心里已经掀起滔天巨浪。
他们是情人,却并没有情,只有波本的顺从,阿斯蒂的发泄。
阿斯蒂的嘴唇游/走过波本身上的每一寸每一处,由内到外,但他从未吻过波本。
波本更加不会吻他。
对方说过绝不会干扰他工作上的任何事情,但是今天,他要帮他做任务,他还吻了他。
这意味着什么?
他不能继续想下去。
————
泷泽和月将在清理时就已经昏迷的安室透放回床上,无法控制自己,低下头,再次亲吻对方。
这一次不是唇角,而是唇瓣。
那温柔的、甜蜜的,能够发出令他无法自控声音的唇,如今柔弱的微微张着,只要他稍微伸出舌头,就可以毫不留情的入/侵。
然而阿斯蒂却并不想入侵。他像是第一次吃到糖的孩子一样,就这么温柔的含着那柔软的嘴唇,似乎能从中品尝出丝丝的甜味。
那是淡淡的,却比方才畅快淋/漓的发/泄还要令他灵魂舒展的甜。
那是他从来没有品尝过的东西,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回事。
门口Cossack正要张开的嘴唇顿时闭上。
这位中年男人眼底浮现出惊讶之色,几秒钟后,又转为如同欣慰一样的东西,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安室透身上,又有些忧虑。
然而他只是阿斯帝忠诚的下属,有些事情,轮不到他来开口。
————
得知阿斯蒂居然亲自帮波本做任务,乌丸莲耶忍不住跟他见了面。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挂着呼吸机,看似如风中萍烛,实际却依然牢牢的掌握着组织的绝对权力。
阿斯蒂坐在老人的身边,耐着性子听 Boss寒暄了一番废话,温和的告知泷泽星子的近况。
乌丸莲耶这才进入主题,他仔细的打量着泷泽和月的脸色,斟酌语句:
“阿斯蒂,那个波本……你对他很满意?”
泷泽和月平静的抬起头:
“当然,不过这个问题您去年就问过,我想,您现在想知道的是我为什么要帮他执行任务吧?”
乌丸莲耶望着这个,从11岁起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由他一点点侵染成黑色的继承人、令所有人畏惧的核心成员,如同一位长辈那样温和的道:
“你喜欢他,这没关系,你是我的曾外孙,是我的血脉……你可以喜欢任何人。”
“但是我说过,你不能爱上什么人……你不能亲手将绳索和弱点交给别人,一旦交付出这种东西,那你将迎来无可避免的毁灭。”
隐藏在纵横皱纹下的锐利眼神,仔细的观察着泷泽和月的表现,然而阿斯蒂只是露出荒谬的眼神:
“您在开玩笑吗?”
“我明明知道外祖母因为爱上泷泽川泉,才导致了我和母亲一生的悲剧,居然还会觉得我会愚蠢到爱上什么人?”
泷泽和月并没有在说谎,他是真的觉得乌丸莲耶所说的是无稽之谈。
乌丸莲耶稍微放下心来。
阿斯蒂又耐心的解释:
“你也知道,快到我母亲的生日了,这段时间任务多,研究进展又不顺,我心情不太好,所以下手重了些……波本一周内估计都站不起来。”
“反正他的任务是和GIN一起,我就顺带去做了,顺带让GIN空出时间来,带他那个搞笑的小弟去帮我母亲庆祝生日。”
乌丸莲耶点点头:
“那你要带波本去……”
“波本怎么配见我母亲呢?”
泷泽和月的眉头骤然拧在一起,显然有些不满。
乌丸莲耶彻底放心,挥了挥手:
“当然,你没糊涂就好……好了,我给你母亲的生日礼物,你记得带回去,至于波本,他好歹是情报组的新星,你最近霸占他太久了,贝尔摩德可是抱怨了好几次。”
————
泷泽和月回到安全屋,转身问Cossack:
“波本明天还有任务吧?”
Cossack小心翼翼点点头,看了眼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波本,对方被折磨的不轻,加上药性的作用,这两天只醒了一次。
那在赤luo的身体被羽绒被尽数掩盖,然而脖颈露出的一点皮肤,盘踞着密密麻麻的青紫和吻痕,依然令人触目惊心。
阿斯蒂是医学博士,更是组织内令人闻风丧胆的科研部主事人,他习惯用药物挑起一些情/趣,欣赏金发青年逐渐失去自我苦苦哀求他的模样,但很少会去替对方解除还未挥散尽的药性,就如同他向来爱在对方身上留下痕迹一样,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主权宣示。
只是想到明天的任务,阿斯蒂无法自制的沉默下来。
在Cossack察觉到异样,并出言询问之前,他从兜里掏出一颗胶囊,随手丢给心腹:
“等他醒来让他吃了,把他送回他自己的安全屋。”
Cossack一边殷勤接过连连应声,一边腹诽自己的上司是一个拔×无情的家伙时,阿斯蒂站在门口,深深的回望了一眼躺在床上,陷入在绵软被褥中的男人。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有些不解的皱起眉。
为什么,明明之前在乌丸莲耶的面前,他那么反感,现在却忽然很想带波本去见见母亲。
————
泷泽星子的生日,对于以前的泷泽星子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好日子。
某些不堪入目的回忆,总会在蛋糕与蜡烛的片段中穿插。
但她仍然愿意过生日。
因为她双手沾满鲜血的儿子会准时回来看望她,陪她度过温馨的一天,在这一天里,他们只是世间每一对平凡的母子一样的亲人,没有哭泣的过去,没有挣扎的碎片,他们只是彼此陪伴的母与子。
泷泽和月照例在生日前一晚回来,陪她到了第2天,午后,琴酒和抱着一大坨盒子的伏特加也登门了。
数年前就被指派给泷泽和月做护卫的琴酒与泷泽星子很熟悉,星子见到他很高兴,顺便还老气横秋地夸了一句伏特加“长得很有福气”。
虽然这时已经35岁的泷泽星子看起来完全不到30岁,但他作为阿斯蒂的母亲,伏特加还是尊敬且恭敬的说着一溜好话恭维她,顺便给她送了许多当红明星的限量版周边。
琴酒看到他盒子里拿出来的东西身上冷气就一阵散发,觉得自己让对方去挑选礼物的行为是脑子抽了。
好在泷泽星子看起来很喜欢,他抱着一个把头发染成金色的爱豆海报不撒手。
伏特加甚至提议要把这个小爱豆请过来给泷泽星子表演歌舞,被忍无可忍的琴酒一巴掌打在头顶。
天气再晚一些,贝尔摩德也到了。
这位向来在组织内,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主义者,虽然对谁都没有交付真心,但却意外的跟泷泽星子关系很不错。
她们毕竟是姐妹。
她与泷泽星子见面的次数,甚至超过阿斯蒂回来的次数。
把堂堂阿斯蒂赶去做饭,琴酒和伏特加负责刀功,泷泽星子与贝尔摩德缩在沙发上窃窃私语。
等到晚饭摆满整个长桌,巨大的多层蛋糕与蜡烛被点燃,泷泽星子忽然歪着头问儿子:
“你没叫安室君回来吃饭吗?”
阿斯蒂愣了一下,谴责的目光看向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却耸耸肩:
“ 阿拉,虽然是我不小心说漏嘴,不过琴酒也告知过波本的信息哦,他觉得波本不是什么好东西,希望星子能劝你离他远一点呢。”
金发女人笑语嫣然的捧着酒杯:
“在这一点上,我倒是很不认同琴酒的想法哦?”
琴酒冷哼了一声,吓得缩在角落里的伏特加一声不敢吭。
泷泽星子却饶有兴致的催促:
“听说你们已经交往一年了,居然还不领回来给我看看?快叫他来。”
阿斯蒂沉默的一瞬,最终缓缓点头:
“好。”
————
降谷零刚刚完成了一个任务,任务目标绝望之际引爆炸弹,他的后背和腰侧都受了伤,让一同执行任务的诸伏景光很是紧张。
他们两个在组织内部的地位逐渐稳固,早就不再有人监视他们了,两人也就有了交换消息、暗地联络的机会,这次任务就是二人共同搭档。
在确定任务目标被安全救出,现场也布置完毕后,诸伏景光忍不住凑到幼驯染的身边:
“波本……你没事吧?”
即使只有两个人在,但此时毕竟还在外面,两人不敢太过明目张胆,于是安室透也含混着点点头,飞快的给自己处理伤口。
他身体还没恢复,刚才做剧烈动作时,腰腿酸软,那一瞬间的脱力,让他差点没能及时把那颗炸弹丢出去,没能及时离开安全距离,这才受了伤。
就在此时,泷泽和月的电话响起,看到屏幕上闪烁的“ 阿斯蒂”,他指尖不自觉的痉挛一下,体内仿佛又回荡着那无穷无尽、令他羞耻又不得不面对的感觉。
诸伏景光有些担忧的看着他,降谷零叹了口气,安抚的拍了拍幼驯染的肩膀。
他对诸伏景光向来报喜不报忧,对方只知道他借由成为泷泽和月的情人而上位,并不知道他在泷泽和月手下遭遇了什么。
这种事情,也没必要让担心他的人知道。
————
得知阿斯蒂邀请他参加母亲的生日宴,又让他不要准备的太隆重,安室透有些诧异。
但他心里好歹松了口气,想这种时刻,阿斯蒂总不至于当着他母亲的面对自己做些什么……如果真让阿斯蒂再来一次,他恐怕真的要死在床上了。
但他还是在换衣服的时候给泷泽星子准备了礼物。
他捧着一大束满天星被翘首以盼的泷泽星子迎进门的时候,还以为对方是泷泽和月的姐姐——不过想到贝尔摩德也是这样年轻,他倒是释然了。
他看得出泷泽星子只是一个普通人,说不定也是跟贝尔摩德一样,是个接受过实验手术的悲剧。
只不过贝尔摩德堕入黑暗,而泷泽星子却守住了平凡的初心。
将一串漂亮的小满碎钻的星星项链捧到泷泽星子面前,降谷零看着阿斯蒂半跪在地上为坐在座椅上的母亲佩戴项链时那种认真的表情,又想:
或许只是有人堕入了黑暗,为泷泽星子罩住了那点残存的光明。
安室透想要讨一个女人的欢心,那么就算是贝尔摩德都没办法抗拒,更何况他本就长的完美符合泷泽母子的审美。
泷泽星子立刻就喜欢上了他,她像每一个平凡的母亲一样,一边给儿子的伴侣夹菜,跟他介绍自己儿子的厨艺,一边问对方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比如喜欢吃什么,年纪多大了,兴趣爱好是什么。
降谷零没有半点不耐烦。
随着他与泷泽和月关系的密切,早就通过公安和自己的渠道调查过对方。
他清晰的知道这位母亲曾经遭受过这世间最可怕的事情,但她从未放弃过自己的心,即使自己的儿子走上了更加黑暗的道路,她也不曾同样被沾染上黑色。
降谷零很难想象对方在16岁生日那天经历过那样的事情,还能在自己的生日宴上,毫无芥蒂地露出纯净的笑容。
他对泷泽星子的细心照顾,在场的人自然能感觉得出来,琴酒和伏特加对这个男人的伪装嗤之以鼻,倒是贝尔摩德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有些不解。
但金发女人看着泷泽星子兴奋的眼神,面色柔和了下来,没有吭声。
从地下室拿了好酒上来的泷泽和月远远的看着坐在母亲身边的金发青年,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明明不想让对方见母亲的,因为对方是个身份和背景都很有问题的人,这一年来,即使对方隐藏的再好,他也发现了安室透很有可能就是琴酒日夜都在追捕的老鼠。
因为痴迷于对方的身体,放任对方入侵组织的命脉,阿斯蒂并没有什么负罪感,这是他选择的道路,既然他成为一个犯罪者,那么他不会怨恨终将被制裁的命运。
但他居然会同意让对方如此接近自己的母亲。
这样的信任,仿佛相信对方绝不会伤害他的母亲。
凭什么?
就凭对方学来的粗糙又生涩的技术,凭他即使痛得浑身发抖也仍然捏造的那种虚伪的恭顺笑容吗?
可扪心自问,当母亲提出要让安室透来的时候,他是真心抗拒吗?
似乎不是。
安室透真的来了,带着不曾言说却被他一眼就看出来的伤来了。
看着对方面对母亲露出的温柔表情,泷泽和月第一次生出些不知所措。
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失控了。
他的胸口有数不尽的火焰,在他每次见到安室透的时候都会熊熊燃烧,滚烫的木炭烙铁般的在心间翻滚,他找不到出口,也找不到缘由,于是只能加倍的发泄在那个引发他灵魂灼痛的人身上。
虽然这种举动如同饮鸩止渴,对方的痛楚和隐忍,都只会让他的火焰无休止的燃烧,更加剧烈的爆发。
阿斯蒂的嘴唇微微翕动,他在母亲注意到自己之前,停止了让他胸口闷痛的胡思乱想,正要上前,却接到了朗姆的电话。
“阿斯蒂,苏格兰是叛徒,是公安派进来的走狗。”
“他现在就在距你们不远的安全屋内,活着抓回来,再不济也要杀了他。”
缓缓挂掉电话,泷泽和月目光奇异的看向安室透。
“阿斯蒂?”
安室透用他一贯的虚假关心目光看向泷泽和月,
“发生什么事了?”
泷泽和月忽然微微一笑:
“透……你跟苏格兰的关系怎么样?”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出什么事了?
安室透放在桌下的手无声的按紧了自己的膝盖,余光无声的扫过窗台上抽烟的琴酒与伏特加,表情自然的流露出刻意的淡漠:
“不怎么样,他跟莱伊那个混蛋关系挺好的,所以我很讨厌他。”
“是吗?”
泷泽和月的眼底流露出些冰冷的神色,
“那么恭喜你。”
留下这样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泷泽和月猛的站起身,拎起衣架上的外套就向外走去。
“紧急任务。”
他对房间内的人们解释,眼神掠过在这个瞬间几乎因为不祥的预感而无法控制自己表情的安室透,随即温柔地看向母亲:
“晚点,我会回来看您。”
————
等到安室透再见到泷泽和月,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喷溅的鲜血洒满了半边天台,几乎与安室透同时赶到的赤井秀一沉默的站在楼梯口,金发青年目光茫然的扫过横在门口的担架,鲜血洇透雪白的床单,慢慢的浸染出一朵盛放的花。
“苏格兰是卧底,我没刑讯出什么东西,他就自杀了。”
安室透听见那个与自己同床共枕过许多个夜晚、肢体纠缠无数次的男人语调淡漠的声音,泷泽和月摘下沾满鲜血的手套,隐含着厌恶的丢到一边,冷淡的吩咐着:
“透,交给你负责善后,把尸体处理干净。”
————
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卧底的使命仍然像是一根柔韧的钢筋,从天灵盖灌至脚底,尽管疼的降谷零撕心裂肺,却也仍然将他牢牢地钉在原地。
安室透甚至站的笔直,听见自己用高深莫测的语调说着:
“叛徒不值得留尸体在人间,既然是老鼠,就让老鼠来啃食殆尽吧。”
泷泽和月点了点头,他兴致不高,迈过地上的担架,指尖暧昧的在安室透冰冷的脸颊摩挲:
“晚上来找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下为赠送内容】
说起来,刚才泷泽和月的命令,自己点头了吗?
安室透开着车,茫然的冲入郊外的森林,心想,自己没露出什么破绽吧?
可能异常的情绪是有一点,但莱伊也差不多,毕竟是一同进入组织,一起执行过许多次任务的同伴,到时候就用兔死狐悲来解释,阿斯蒂即使吃醋,想必也能理解,最多不过再折腾他几日,也就这样了吧?
将裹尸袋缓缓拖出来的时候,他甚至还在想,如果对方问自己究竟有没有把苏格兰的尸体喂老鼠,他该怎么办?真的给他一句被老鼠啃噬的、他的幼驯染的尸体吗!
要是这种时候,他能哭出来就好了。
金发青年的眼神异常的空洞,干涸且枯萎。
他打开裹尸袋,将手伸向幼驯染,试图把人拖出来的时候,对方身体上那异常的温热让他浑身一抖。
呆愣了半晌,他才敢伸出手,去试探对方的鼻息。
指尖颤抖的放在诸伏景光的鼻尖,那温热的气息舒缓的随着呼吸流动,金发青年骤然脱力,跌坐在了地面上。
————
将诸伏景光托付给公安的联络人安置好,安室透连夜开车赶回了东京。
也许等到他出现在阿斯蒂的门前,等待他的会是冰冷的枪口,会是无穷无尽的折磨。
但他仍然将车停在了那熟悉的安全屋门口。
他不能让卧底的任务功亏一篑,况且他并不觉得这是组织的试探。
苏格兰的尸体在他的手上,他有无数种方法辩解自己没有发现对方还活着的事实,也可以告知自己已经将苏格兰彻底灭口……这本就是死无对证。
泷泽和月不会用这么愚蠢的方式来试探他的身份,他早就知道自己是个二五仔,不是吗?
金发青年推开门,坐在沙发上的阿斯蒂平静的合上电脑,扭头看向他。
从阿斯蒂的态度,降谷零看到了对方给予的答案。
降谷零坐在泷泽和月的身边,听见长发青年用方才在晚宴上一样的语气问他:
“你跟苏格兰关系怎么样?”
降谷零沉默了一会,随即抬起头,直视着对方的眼眸,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是我的战友……也是我的挚友。”
“和月。”
他第一次称呼对方的真实姓名,
“谢谢你。”
既没有拥抱,也没有亲吻,只是称呼他的名字,只是一个连微笑都称不上的眼神。
泷泽和月却听见自己所有防线轰然溃塌的声音。
在这一瞬间,他血液奔流,耳朵嗡鸣,目光似乎都失去焦距。然而胸膛里永不停滞滚烫的火焰却像是被一汪清泉缓缓浸润、熄灭。
那汪紫灰色的清泉将所有的痛楚都瞬间抚平,只剩下越跳越快的心脏,声音大的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啊,原来是这样。
泷泽和月捂着胸口那颗欢欣跳跃的心脏,想着。
原来他爱上安室透了。
原来比起疯狂的发泄、绝对的掌控,比起对方面具一样虚伪的笑容、失去意识时仍然违背本心的侍奉与顺从,他所需要的,只是这样一个真心的笑容。
————
波本失宠了。
虽然没人敢明面讨论,但所有人都知道,一夜之间,阿斯蒂就彻底厌倦了波本。
他再也没有叫波本去过他的休息室或安全屋,甚至见面时都不再跟对方打招呼。
有些人窃喜,有些人嘲讽,有些人甚至想要在波本面前耀武扬威。
降谷零都不在乎,并顺便把耀武扬威的家伙坑了一把,让他永远失去了代号,堵上的那些对他跃跃欲试之人的嘴和手。
面对基安蒂和贝尔摩德等人满含八卦意味的提问,他一概不做回答。
朗姆甚至因此更加信任他,相信了他对阿斯蒂的仇恨之言,让他迅速向上爬。
只有降谷零自己知道,他与泷泽和月的关系,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已经没办法再去纯粹的厌恶和憎恨,也没办法再策划如何暗杀他。
虽然他永远不会承认。
————
他以为他们会一直保持这样的关系,直到决战那一日来临。
然而事情的发展远远出乎了他的意料。
当黑田兵卫联系他,要他负责接应一位极为重要的人物离开危险地方时,他从未想过这个人居然是泷泽星子。
这个命运多舛却无比坚强的女人笑着上了他的车,安室透忍不住问她:
“您……真的要准备背叛组织吗?”
泷泽星子露出温和的笑容:
“是的,我知道的远比你们想象中要多,况且我作为受害者,你们一定会好好保护我的吧?”
降谷零点了点头,还是忍不住问:
“那和月呢?”
你就这样放心的将儿子留在黑暗中了吗?
泷泽星子坐在后座,用手轻轻摸了摸驾驶位上金发青年的头发。
“你叫他的名字了呀。”
女人声音笑眯眯的,并没有回答降谷零的问题,声音中听不出一点异样,
“他会很开心吧。”
————
降谷零安置好泷泽星子,黑田兵卫这才递出一份逮捕令:
“你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任务。”
仿佛预料到了什么,金发青年缓缓的接过逮捕令。
泷泽和月的姓名与寸照赫然其上,罪名却囊括了数10项。
“去吧, Zero。”
直属上司语调带着一丝叹息,
“这是他向公安提出的要求,保护好他的母亲,以及保护好他给予你的功勋。”
————
乌丸莲耶死了,与他最信任的阿斯蒂会面时,被阿斯蒂当场扭断了脖子。
现场的朗姆也一起被杀,乌丸莲耶的心腹和组织的核心成员们都被聚在这个基地,除了琴酒与贝尔摩德,阿斯蒂顺带还把那个虽然愚蠢却无比忠诚的伏特加留给了琴酒,又让他带上一直跟着自己,手上从没沾过人名的Cossack。
发现基地被组织围困时,组织的代号成员们还企图利用基地充足的军火杀出重围。
泷泽和月笑眯眯的点着自己手中的空掉的玻璃瓶,漫步走在布满毒气、遍地横躺的组织成员的走廊里,最后还是选择回到乌丸莲耶死去的那间房间,从容不迫的销毁了乌丸莲耶所有研究的数据。
公安的特殊部队没有遭遇到任何抵抗,顺利的将昏迷不醒的组织成员们逮捕,金发青年穿着一身行动服,牛皮的靴子沉重的砸在走廊里,一步一步的踏入乌丸莲耶死亡的现场。
被无数枪口指着的年轻男人见到他,眼前一亮,无比开心的向他招了招手。
降谷零异常的沉默,穿过地面淋漓的鲜血和残肢断臂,在下属们的劝阻声中向他走去。
嚣张又桀骜、在无数特殊部队成员枪口下怡然不惧的年轻人伸出双手,任由降谷零给自己扣上手铐,欣欣然的站起来:
“我们走吧。”
降谷零却沉默的按住了他的肩膀,随即对房间内作战小队的队长做了个手势。
队长执行命令,带着所有人撤离了这个房间,并关上了门。
泷泽和月转过头,用被铐住的双手揽住降谷零的脖颈,含着笑低声问他:
“你是在舍不得我吗?”
降谷零沉默了一会,反问道:
“你是为了我吗?”
“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透,你能抱抱我吗?”
降谷零沉默这伸出手,拥抱住了这个男人的腰肢。
他曾与他耳鬓厮磨,赤luo相对,他们做过一切情人间最亲密的事情,可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好像一点都不了解对方。
感觉到降谷零的头抵在自己肩膀上的动作,以及对方异常的沉默,泷泽和月忽然笑了起来。
原本的“是”在嘴边绕了一圈,忽然换了话术。
“不,不是为了你,只是为了我的母亲。”
“乌丸莲耶一手创造了悲剧,却还妄想我会对他言听计从,落得现在这个下场,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降谷零感觉到长发青年蹭了蹭自己的耳廓,并且重复:
“我不是为了你,透。”
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没打算用这么激烈的方式反抗乌丸莲耶,我本打算慢慢弄死他和朗姆,让他们两个亲眼看着自己一生为之奋斗的东西化为泡影。
而已经沾染了黑暗和鲜血的人,怎么可能无痛的回到阳光下去呢?
所以只有沉沦,继续向无边的泥沼中沉沦。
但沉沦亦有自由,黑暗的王者仍是王者。
而他为了降谷零抛弃了王座,用倾国的财富和他自己,铺就降谷警官一路高升的康庄大道。
从此刻开始,泷泽和月已经决定至死都不会向降谷零说明这一切。
他在被特殊部队带走时,微笑着看了降谷零一眼。
“透、再见。”
我原本是想写死这个黑月的,写他在死前请求降谷零给他一个吻,然后微笑着说自己死而无憾,留下一块撕心裂肺的伤疤和永世不忘的坟前捧花。
但最后我还是舍不得。
就让他们都活着吧,安室透能够为了任务委身,降谷零却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爱上那个曾经将他视为玩物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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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番外三
乌丸莲耶死后的第一个冬天, 是个暖冬。
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倾斜柔和的光线沿着车窗溜进来,开了暖风后又让人觉的闷热, 于是负责开车的泷泽和月将车窗降下缝隙,让带着冷意的风瞬间吹散车内黏糊糊的气息。
坐在后排摇摇欲睡的萩原研二与清河瞬间被冷风扎的清醒过来,一个哎呀妈呀一个唉声叹气,齐齐把控诉的目光投向泷泽和月。
仗着自己是老板的副会长哼起了歌,完全屏蔽了下属们的目杀攻击。
萩原研二顿时按住副驾驶座位上笑而不语的金发男人的肩膀, 用力晃了晃:
“别偷笑了小降谷!你管管他啊!”
清河则拖长了声线:
“如果觉得我们两个碍事, 我们可以换辆车。”
萩原研二用力点头, 并继续摇晃好友:
“我才是司机啊!你们要看风景就自己开一辆车嘛,干嘛非要让我和清河坐在后面受你们两个的荼毒!”
秀恩爱腻腻歪歪也就算了,好不容易不腻歪了又不让他们两个消停会儿!
泷泽和月理直气壮的单手抓方向盘, 眼神悠闲的看着周围景色:
“太久没回那伽老宅了,我怕自己忘记路嘛, 再说秀恩爱这种事总得有人围观才能秀得起来, 车里只有我们两个的话, 太无聊了。”
萩原研二看着泷泽和月深吸了口气, 按住想要上去摇晃司机脖子的冲动, 继续祸害副驾驶:
“你的记忆力怎么可能会忘记啊?你在骗鬼啊啊啊啊——”
泷泽和月:
“你对老板的恋人尊重一点,小心我扣你分红哦……”
偏偏降谷零还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Hagi,月已经把股份都分给你了,认命吧,这辈子注定要卖给那伽了。”
在彻底摧毁组织后,同样获得了副会长分的干股的清河认同的点了点头, 把萩原研二拽回到身边:
“看在钱的面子上,认命吧。”
“可恶, 工资和奖金已经被扣光了,现在又想扣我的分红,我要以兄长的身份把你提出萩原家,我要找姐姐告状让她好好收拾你们这些家伙……”
萩原研二嘀嘀咕咕的坐了回去,清河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会儿到了目的地,可还有硬仗要打呢……”
说到这,萩原研二倒是精神了些:
“我还没在老宅跨过年,这边是不是规矩特别多?”
清河沉默了几秒,认真的表示:
“规矩很多,老头子们特别的讨厌,但作为二当家的心腹与恋人,我们可以嚣张一些,天塌了有和月顶着呢。”
萩原研二:……
降谷零回过头,同样有些迟疑:
“这样不妥吧……”
清河想了想,换了一种说法:
“那伽家族的长老们看和月不顺眼,但又干不掉他,所以总想给他找茬,我们如果不厉害一点,可能会让他们欺负和月的。”
降谷零眼睛微微一眯,眼神顿时冷冽下来。
他想起来了,有两位长老还示意孙子辈们去欺负和月吧?弄得年幼时的和月发病过?
眼看着公安警察降谷零气质开始向波本转换,坐在驾驶位的泷泽和月连忙抓住恋人的手,十指相扣的一瞬,降谷零的眼神顿时变得柔和起来。
看的后座两人啧啧称奇。
“零,不用担心,那伽家族没有几人敢对我有不敬的,那些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泷泽和月稍微用力攥紧降谷零的指尖,来回晃了晃,
“我大哥就是带头不守规矩的那一类人,他当年可是离家出走创业后,反把他父亲推下家主之位的人物,所以你们到了那伽可以随意点,我大哥并不在乎规矩,而我只在乎我大哥。”
降谷零想起那伽侑人那张从始至终都犹如面瘫般冷峻的霸总面孔,下意识的抿住唇,神色严肃的点了点头。
他中毒后身体一直不大好,这几个月一直住在泷泽宅,游泷泽和月为他调理身体,好在那改良版的基因进化药物极大的增强了他的身体素质,那可能会让人一辈子都病体缠绵的毒素很快彻底失去了影响力,当他终于不用在每日大把吃药的时候,对组织的追捕已经濒临尾声,那伽侑人亲自打来电话,询问他是否愿意在新年时跟和月一起回京都的那伽家族。
他当然不可能拒绝。
泷泽和月见他难得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嘴角带笑:
“别紧张啦,今年正好大嫂也回到东京了,她得知家里发生了这么大事情,决定这几年好好陪陪大哥,特意让我把你也带回去见见,顺便让你认一下路,只有今年一次,以后过年都不用回这里的。”
虽然但是,降谷零抿着唇,见泷泽和月一脸的淡定,顺着他的意思转移了话题:
“大嫂……就是那位常年带领探险队在世界各地探险救援的咲小姐?”
“是啊,她叫千枫咲,因为不是名门小姐,而且是个常年在全世界奔波的不婚主义者,长老们也很不喜欢她。”
泷泽和月轻轻一笑:
“咲小姐是个非常开朗优秀又独立的女性,我刚被大哥捡回来时,她很照顾我,所以我倒是很喜欢她哦。”
降谷零点了点头,明白了,顺便还要保护咲小姐不受欺负,他会注意的!
降谷警官不知道开了什么奇妙的滤镜,对泷泽和月充满了不可言说的怜爱与保护欲,波本瞳气场全开,斗志昂扬的准备跟这些那伽的族人斗智斗勇。
清河欲言又止,要不要告诉降谷零,这些曾经敢为难过和月的家伙们早就被和月挨个收拾过了?
不过和月看起来一副很满意的表情,还是不要干扰降谷警官为爱大发神威了吧,这么不应景,会被老板嫌弃的……他至今还没能把之前被他分手的恋人追回来呢,还需要对方出谋划策的。
这位社畜终于在爱情的威力下明白了什么是知情识趣,乖巧的闭紧嘴巴。
————
京都古老的宅院坐落于寸土寸金的都市内,铭刻着时间痕迹的墙壁与大门虽然陈旧,却被打理的闪闪发亮。
汽车驶入长长的走廊,愈发僻静与通幽的石板路在轮胎的碾压下发出此起彼伏的清脆闷响。
一直到大门口,降谷零远远的看到宽阔的庭院大门前空地上,黑压压的站了一片人。
他一时间有些疑惑。
这些人是来应迎接和月的吗?
但是和月不是在那伽很不受欢迎?
他的眼眸一凝,还是说这些人是来找茬的?
泷泽和月看了眼这些那伽家族的族人们,微微一笑,一点没有后踩刹车的意思,油门被踩到底后,发出怒吼一般的嗡鸣。
降谷零眼睁睁的看着这些都穿着传统纹付羽织袴和留袖、一个个带着华贵不凡气质的族人们瞬间脸色大变,纷纷到处逃窜,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泷泽和月笑眯眯的伸出头去:
“哦呀,不是起来迎接我的吗?跑什么?我那伽怎么会有你们这些不体面的族人啊?”
站在大门口台阶上的两位胡子一大把的老人同时变成了猪肝色面孔,其中一个狠狠的一顿拐杖,指着泷泽和月斥责:
“二当家,您数年未归,怎么能在这种时刻如此戏耍您的同族们?我们早在清晨就已经在此等候你了!”
泷泽和月懒洋洋的将挡杆向后一拽,汽车顿时向后倒去,又逼得后方的族人们狼狈后退,这才熄灭了汽车,“啪”的甩上门:
“是嘛?”
他环视了一圈,抓住已经走到自己身边的降谷零的手腕:
“行了,你们迎接我心领了,把大门打开。”
另外一名长老沉声道:
“慢着!”
“您是二当家,归来当然要走正门,但是其余的人不行,除了您明媒正娶的夫人,没有有资格跟您并肩进入大门!”
这话落下,下方的族人们都一阵喧哗,隐藏着一群人中间的那伽辉也暗自摸了摸额边的冷汗。
他们都是被长老特意安排过来的,说是迎接,谁不知道他不安好心?
但是家主没说话,长老的命令不容违抗,他们也只能混进人群,果然差点被不爽的泷泽和月误伤。
他忍不住低骂一声:
“二少爷几年没回来,这些长老是不是忘了当初是怎么差点被烧死在祠堂的事情了?”
他身边的好友连连点头,忍不住撞了撞他:
“辉也,你之前不是在警视厅跟二当家的独处了一段时间吗?二当家的都已经谈恋爱了,应该不会跟以前一样了吧?”
那伽辉也:……他把整个警视厅都搅乱的底朝天,警视厅的长官还要毕恭毕敬的送他出来,可怕的程度是不降反增啊!
男人思考了一下,谨慎的回答:
“不招惹他,他到倒是不会再为难我们了……”
随即那伽辉也缓缓抬起头,哀叹了一声:
“可是咱们家二少爷是个恋爱脑啊!他第一次带他男人回来,长老居然搞这么一出!”
不远处的女性族人心有余悸:“哇,这么看来,刚才二少爷没有直接把车从我们身上碾过去,看来确实是长大了……”
门口的场地虽然大,但是此时的气氛实在是安静的让人心里打颤,因此站在人群不远处的降谷零清清楚楚的听清了这几个人的对话,原本因为和月被刁难而产生的的那点怒气顿时化为了感叹,眼神中的锐利也凝聚不起来了。
泷泽和月扭过头,冷冷的道:
“辉也,人不说话是不会死的,但是乱说话的话就不一定了,你知道吧?”
那伽辉也无声的向后退一步,企图用同伴的身影挡住自己的身体。
但是没有家族爱的族人们并不愿意直面泷泽和月,纷纷躲开,把那伽辉也留在原地接受审判。
好在泷泽和月并没有针对他的意思,他扬起下巴,看着眼底流露出得意之色的两位长老,忽然嘲讽的轻轻笑起来:
“两位长老,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我难得回来,大哥却没有特意出来接我吗?”
长老顿时眉头紧皱一扬头:
“你居然还想让家主亲自出门来接你,真是笑话!”
“是啊……”泷泽和月点点头,“你们真是个笑话……愚蠢的笑话。”
泷泽和月干脆的转过身就向车上走去,两位长老还以为他一怒之下准备离开了,脸上顿时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然而站在一边的萩原研二却后退了好几步,并十分好心的转过头,压低了声音对那伽的族人们说道:
“你们离远一点哦,要隔岸观火才不会引火烧身!”
那伽的族人们对这位一直跟在泷泽和月身边的心腹有所耳闻,听见这话,有的不屑一顾,但还有机灵的,比如那伽辉也这种,都悄无声息的把自己往远离大门的位置挪了挪。
半分钟后。
“轰——”
————
“家主!泷泽和月简直是胆大妄为,居然敢用火炮打穿了大门!那可是我那伽流传数百年的门面啊!这样的举动,简直就是反叛!是宣战!”
呜呜泱泱的年长者与几位中年人在院子里此起彼伏的大声抱怨,而绝大多数的中年人活着青年都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围观,那伽家族专门豢养的侍卫们西装革履的站在门前,彬彬有礼但不容拒绝的将长老们隔在门外。
房间里的人却都对外面的热闹不以为意,那伽侑人亲自给降谷零倒了一杯茶水:
“让你看笑话了,抱歉。”
降谷零能笑眯眯的看着泷泽和月炸大门,却不敢怠慢和月的大哥,连忙站起身双手接过茶杯:
“您太客气了,大家族通常都是这样的,利益纠葛,人心难测,我明白。”
此时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那伽侑人看了一眼降谷零,轻缓的问道:
“降谷家也是这样么?”
降谷零沉默了一瞬,微微一笑:
“您能查出来,我并不意外……是的,起码那伽还有您,在降谷家,我只是不被人承认的私生子,是个不存在人。”
这话说得很平静,显然早就已经释怀。
那伽侑人眼底流露出笑意:
“听说你很快就要升任警视正了,降谷家的人应该找过你了吧?”
降谷零点了点头,随即解释道:
“我不会让他们打扰到和月的。”
神情微微一顿,那伽侑人摇了摇头,眼底流露出不满:
“不,这样不行。”
降谷零抿了抿唇,他声音放低了些,看起来有些低眉顺眼的:
“那么您需要我怎么办呢?”
神情威严的男人放下茶杯,本就淡漠的脸上逐渐凝聚起冷肃之色:
“你想回去么?”
降谷零沉默了几秒,摇了摇头:
“不,我只是公安的降谷零,不是会成为别人牟利的工具。”
这话对着那伽的家主说,似乎又有点其他的意味,降谷零后知后觉,有点懊恼今天的发挥失常,连忙解释:
“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了。”
男人沉稳的点了点头,随即道:
“零君……你不介意我这样称呼你吧?”
“当然不。”
“那我直截了当的说了,你对这件事的处理很不妥当。”
降谷零虽然并不这么觉得,但还是不想在这种事情上与恋人的兄长发生争执,于是从善如流的低头:
“对不起。”
那伽侑人看起来似乎更加不满了,他深吸了口气:
“我是在说,首先,降谷家联络你的事情,你该告诉和月才是。”
降谷零楞了一下。
对面的男人已经严肃的低下头:
“既然你与和月已经是恋人了,那么你就是那伽的人,你该善于利用自己具有的资源才是。”
降谷零:……等会,他是不是听错了?
那伽侑人并不停顿,声音低沉的教训:
“和月拥有的就是你的东西,既然已经决定要成为和月一生相伴的对象,那么自然要共同分享彼此所有的一切,你是警察,你的权力不能滥用,但是和月的力量,你难道都不会利用么?”
“这种事情就该第一时间告诉和月,然后交给我去处理,既然你完全不想跟降谷家扯上关系,那么我自然会让他们闭嘴。”
降谷零愕然:
“但……”
那伽侑人十分有封建大家长的做派,挥了挥手:
“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吧,咲早就想见见你了,去见见他。”
降谷零无力反驳,又指了指窗外:
“那他们……”
“与你无关。”
那伽侑人冷酷的甩下这个词,站起身亲自给降谷零推开了自己房间的密道门,在降谷零满脑子的问号中扬了扬下巴:
“一号通道直通和月房间,咲也正在那里。”
————
站在通道里沉默了很久的降谷零忽然无奈的捂住了脸,低声笑了起来。
他原本以为泷泽和月无法无天的任性是因为从小经历过的黑暗和病变导致的,可对方又是个很有分寸,很会为别人着想的人。
那种温柔,原来是因为那伽侑人给了他绝对的底气啊。
金发青年感慨的时候,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他转过身,正好看见向他走来的泷泽和月。
“零。”
泷泽和月牵起恋人的手,带他回自己的的房间,
“跟大哥谈的怎么样?”
降谷零故作垂头丧气:
“被大哥训斥了。”
泷泽和月脚步顿时一滞,有点不可置信的看了降谷零一眼,随即气势汹汹的抓住身边人的手腕:
“嫂子还在我房间里,大哥居然敢凶我的男人?走,告状去!”
降谷零一边被拉着走,一边偷笑,几秒钟后,泷泽和月果然又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的转过头,搂住恋人的腰:
“那个……我大哥只是看起来凶而已,他就是个纸老虎,他绝对不是真的对你不满……”
年下的恋人低下头,用额头抵住金发青年柔软的碎发:
“别生气好不好?我替大哥向你道歉,等会儿再让嫂子替我们出气……大哥最听咲小姐的话了,说一不二,让上树不敢下地的那种……”
降谷零一边笑一边将胳膊搭在对方的肩膀上:
“那大哥岂不是太惨了些?”
泷泽和月听着他的称呼,眼睛一亮,黏黏糊糊的把人抵在墙上:
“你愿意叫他大哥啦?”
降谷零理所当然的点头:
“啊,你大哥就是我大哥,当然要这么称呼。”
泷泽和月立刻变得格外开心,腻腻歪歪的把恋人往墙上挤:
“对呀,对呀,我的就是你的!”
降谷零居然开窍了,泷泽和月美滋滋的收紧手臂,心里大概知道大哥方才所谓的“凶”指的是什么了。
但那也挡不住他向嫂子告状!
哼!
————
回到那伽的第一天就将大门炸了,还被那伽侑人无限包庇,某些顽固派和早有异心的人瞬间找到了理由,虽然不敢再明着对泷泽和月有任何不敬,私底下却开始小动作不断。
在组织当了那么多年二把手的泷泽和月虽不在乎这些家伙,但却也明白大宅院内的阴私手段,并不比那刀枪血火要来的浅显直接,但他再嚣张,也不可能真的在没发病的时候就随随便便弄死这一些招惹到他的恋人和心腹的那伽族人。
他们毕竟是大哥的族人,有许多人都是支持那伽侑人和泷泽和月年轻派的长辈们。
这种时候,降谷零、萩原研二和清河倒是比他淡定的多。
他们几个谁也别说谁,都是在光明与黑暗的夹缝中艰难挣扎、在死亡与生存里求生过的人,那伽族人们针对他们的时候抱着高傲的心理,手段和语言都很直接,他们报复的更加直接,甚至在被分开后每人单挑了一只那伽私卫小队,并在征得泷泽和月同意后把三只小队挨个绑成粽子挂在了那伽的大门口。
分管那伽护卫的是老管家的儿子,这个掌握了实权却一直被长老们制挟的中年男人暴跳如雷的呵斥着这些垂头丧脸的侍卫们,话里话外都在对钳制着自己不肯放权的长老啪啪打脸。
那伽侑人顺理成章的斥责了所有相关人员,自然也从长老手里剥夺了所有的武装权。
从这个新年开始,就算泷泽和月再次拿着枪突突了所有长老,只要老管家的儿子没开口,除了泷泽和月自己以外,谁都别想再指使得动半个人。
足足半个月,在泷泽和月带着恋人和心腹跟那伽家族的成员们斗智斗勇,打的鸡飞狗跳时,那伽侑人正满意的在房间里给老婆倒茶。
有着一头暗红色的干练短发、高挑的身材和饱满皮肤的千枫咲一边看戏一边吃着男朋友给自己扒的葡萄,有点感慨:
“和月真的长大了啊……”
“他以前发疯的时候,是真的疯,但现在,却只是一种达成目的的手段……这种有理智的‘疯’,才真的没法应对。”
“因为谁也叫不醒装睡的人。”那伽侑人淡淡的说着,慢悠悠的用丝巾给自己擦沾满了葡萄汁的手指。
千枫咲沉默的看着这个男人,忽然歪了歪头,对那伽侑人说道:
“喂,把手伸出来。”
那伽侑人不明所以,但还是把左手伸了过去。
女人随手从兜里掏出一枚泛着淡黄色泽的骨状戒指,套在那伽侑人的中指上。
“这是我从某个遗迹里面挖掘出来的,在当地的文化里,是永结同心的代表,所以我去年花掉所有身家把它买了回来……啧,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一分钱都没攒下。”
“多亏了侑人多年来保持身材,一点都没发福,尺码没变过,不然我可要哭了……”
女人偷笑着握住看似平静,实则已经呆住的男人的手:
“和月说他已经跟零君商量好了,要去全世界所有能够同性结婚的国家领证……我可不想让那小子抢在咱们前面结婚。”
“所以,我们结婚吧。”
内心惊涛骇浪都被锁在不苟言笑的表皮之下,那伽侑人静静的望着那枚骨戒,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啪啪啪——”
彩带与亮片在一连串炸开的爆裂声中漫天飞舞,泷泽和月与降谷零、清河、白石等人不知从哪里出现,很快就把古韵悠长的传统房间内搞成 Party现场。
老管家与弗兰克捂着胸口出现在密道口,两位老人眼底同时泛着泪光。
那伽侑人缓缓抬起头,盯着相处了十几年、终于升级成为自己合法妻子的女人,缓缓把自己大拇指上的扳指褪下来。
千枫咲立刻后退:
“等会儿,这是那伽家主的戒指吧?你可别给我!”
“这破玩意儿当然不能做婚戒。”
那伽侑人平静的将戒指丢给一边的泷泽和月:
“我要跟你嫂子全球旅行,从今天起,泷泽和月暂代家主之位,晚点我会正式告知全族。”
这一下连泷泽和月与降谷零都惊呆了。
几秒钟后,泷泽和月一蹦三尺高:
“我还要和零去外国旅游顺便领证呢——大哥你有异性没人性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众所周知,恋爱脑通过血缘和空气传播。
感谢在2023-02-25 19:57:47~2023-02-26 17:40: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母片 20瓶;fight玖壹、清凉一夏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9章 番外四
乌丸莲耶死后的第三个月, 正是深秋。
金灿灿的阳光扰乱着床上之人薄薄的眼皮,温热的拥抱紧紧地揽住腰肢,绵长的呼吸声抵在脸侧, 在脖颈处掠起一阵阵的鸡皮疙瘩。
不对。
通宵工作后的降谷零豁然睁开双眼。
他入睡前明明还在自己的安全屋,那是他伪装成波洛咖啡厅的服务生后一直居住的地方、装饰的简单又空旷——那本就是他的暂时住所,没什么可装修的。
但是现在,映入他眼帘的,却是接近四米层高的天花板。创意造型的简约吊灯远远的垂着, 凭借他的目光所及窥探的质感, 就能判断这盏吊灯必定价值不菲。
然而更让他心惊的, 是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正与他亲密无间挨在一起的人。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对方同眠在轻而柔软的羽绒被下,肢体相触、呼吸相闻, 无论是从肌肉的触感,还是身高的比对, 尤其是对方在清晨时特有的反应, 都昭示了一个事实——这是一个男人。
一个用充满占有欲的动作, 将他圈抱在怀抱里的男人。
他动作轻缓的侧过头, 只见身边人有着一头卷曲柔亮, 甚至有些妖异的长发,正肆无忌惮的铺洒在床上,也遮盖住了那个男人的一半面孔,只露出了一只眼睛与半边形状优美的唇瓣。
降谷零的目光落在那个人全然无防备的面孔上,眼底浮现出更加复杂的神色。
随即他缓缓起身,无声的企图将被子掀开, 并在这个过程中察觉到自己身体似乎有些轻微的异样。
紫灰色的瞳孔微微一顿,顿时冷了下来。
伴随着他的动作, 被子轻巧的滑落,他看到了自己身上更多的痕迹——在手腕处、腰腹处……一路向下延伸到黑暗之中。
降谷零的心底翻涌着惊涛骇浪。
他已经在组织卧底这么多年了,竟然不知有谁能让波本悄无声息的着了道,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迷昏,带到这里……甚至被……
冷静点,如果对方只是想要这个,倒也没关系……就当是被狗咬了。
降谷零这么想着,还是无法控制自己胸膛的剧烈起伏。
无论是降谷零还是波本,都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这么招惹他了。
不过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降谷零轻手轻脚的掀起被子正要下床,手腕忽然被有力的手掌抓住了。
金发男人极力控制自己不要露出僵硬的身体反应。
“零,这么早就醒了吗?”
身后的男人呼喊着让降谷零心底冰冷、瞳孔剧烈收缩的名字,黏黏糊糊的缠上来,用脸颊去蹭他的后背,顺便用手缓缓摩挲降谷零形状漂亮的脊骨。
降谷零居然发现自己因为对方这样一个动作而细微的发抖,像是早就习惯无比熟悉彼此的身体——如果不是背对着对方,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惊骇的表情。
尽管如此,降谷零还是没有反抗对方的行为,只是细微的深呼出一口气,低声道:
“抱歉……我先去下厕所……”
金发青年站起身,镇定自若的就这么赤着身子走向事先已经观察好布局的卫生间,仿佛感觉不到身后之人炽热的目光描摹。
————
泷泽和月坐起身来,目光深幽的望着恋人离开的身影。
他与降谷零都是在组织卧底多年的人,即使在熟睡之中也抱有警惕性,这种警惕虽然不会用在彼此的身上,但还是会隐藏在身体的本能之中。
在降谷零清醒过来没多久,他就跟着一起醒了。因为顾忌恋人的身体,已经三个月没开过荤的长发青年昨晚终于得到满足,此时心里还是美滋滋懒洋洋的,一点都不想睁开双眼,只想抱着怀里的恋人躺到天荒地老。
然而对方却很奇怪,骤然紧绷的身体,仿佛十分陌生又不适应的动作,那种隐晦的警惕风格,不像是他的恋人,但却很降谷零。
于是泷泽和月在对方准备起身的时候,稍微试探了一下。
还是他熟悉的身体和反应,是他熟悉的声音,甚至起身走路的动作都是他熟悉的姿势。
究竟出什么事了?
————
关上卫生间的门,降谷零若无其事的在卫生间翻动了几下,确认这里没有监控摄像头,这才坐在马桶上,无声的颓然叹了口气。
这什么情况?
他身体上的反应,绝不是一两天就能磨炼出来的……那他究竟在这里呆了多久?
是药物混淆了他的认知吗?不像,他没有任何混乱,过去所有的记忆都清清楚楚的在脑海里印刻,没有任何混乱、任何逻辑连不上的情况——作为波本,这点判断力他还是有的。
又或者是突然失忆?
也不可能,人类并非是电子科技,即使是电脑,硬盘里被删除的内容仍然有迹可循,更别说他是个头脑精密的公安警察。
降谷零攥了攥拳头,感觉自己的身体素质并没有任何退化。
他走到洗漱池边,顺手拿起一根牙刷,稍微用力——牙刷柄应声而断。
他皱起了眉……甚至自己的力量程度超过了原本的认知。
“零?出什么事了?”
牙刷柄掰开的声音似乎惊动了外面的人,降谷零下意识的扬声:
“没事——”
泷泽和月没有任何敲门的意思,直接推门而入,看到了降谷零手里断成两半的牙刷残骸。
降谷零的后背立刻附上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然而还没等他解释,泷泽和月已经了然的笑起来:
“又掰断了?自从你的身体彻底恢复以后,基因进化药剂的后劲就暴露出来了……你这个月已经捏断三根牙刷了。”
是吗?
降谷零凝视着这个男人毫不意外的表情,心脏缓缓回归原位。
长发男人已经穿上了一身白色的休闲装,他将卫生间的门敞开,对降谷零招了招手:
“快点洗漱,衣服我已经帮你放在椅子上了,等会下去吃早饭。”
降谷零立刻微笑着制止了他:
“不……稍等,今天的早饭,让我来做吧?”
他怎么可能吃不知有什么药在里面的,来路不明的食物呢?
泷泽和月凝视着他,缓缓笑起来:
“好。”
————
趁着泷泽和月在楼上的时候,降谷零下了楼,正好跟厨房的里忙活的两个男人对上了视线。
降谷零顿了一下,刚在他所在的房间隔音效果极佳,他居然没有察觉到楼下还有别人。
而且某个背对着他正在锅里偷菜吃的人,怎么越看越眼熟?
降谷零假借着挽衣袖的动作稍微低下头,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下一秒,却听见那个眼熟的背影喊道:
“咦?小降谷这么早就起床了,小和月居然舍得让你出门?”
漫天飘零的樱花霎时于脑海中的狂风中飞扬,好几秒,降谷零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Hagi?”
萩原研二有点好奇的仰起头,敏锐的察觉到对方似乎有点异常:
“小降谷,你怎么这样的眼神啊,难道你终于厌倦了小和月,准备投靠hagi的怀抱了吗?”
说不定只是假的,是用来迷惑他的假象——然而明明知道他就是降谷零,甚至将他警校时期的好友扮演,又有什么意义?
大型的过家家么?
组织有这么无聊么?
只是波本不愧是波本,他心里翻江倒海,脸上却一点都看不出来——他甚至还游刃有余的“哼”了一声,慢悠悠的走下来:
“我本想给和月……”他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按照hagi的说法,那个长发的男人应该叫和月没错吧?
“给和月做//爱心早餐,没想到下来后却看到不该存在的家伙,你觉得我要有什么眼神?”
他应该立刻找寻可以上网的渠道,至少也要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已经失踪多久,公安和组织的人会不会……
“啧,嚣张的金毛混蛋。”
另外一个让同样熟悉,但是又同时让他不自觉的拳头发痒的声音从身侧响起,降谷零转过头,居然见到了某个早就牺牲的警校同期。
啊……难道他现在是在做梦吗?
降谷零稍微有点恍惚。
是了,也只有做梦能够解释这一切了,这样自然的转圜时空和场景,这样突然出现的死去的友人们……
可降谷零无声的攥紧了拳头,拇指指甲用力的按进食指指腹。那鲜明的刺痛,却又没有半点梦境的痕迹。
松田阵平也本能的觉得降谷零有点不对:
“喂,发什么呆?身体还没好的话就老老实实的回去躺着,和月居然会放你下来做早餐是怎么回事啊,他都快把你当棉花一样供着了。”
降谷零攥了攥拳头,嘴角忽然勾起一个笑容,他往前一步,居高临下的对某个卷毛勾了勾手指:
“喂。”
松田阵平一挑眉。
“来打一架,看看你打不打得过我这个棉花?”
————
坐在房间电脑前的泷泽和月良久的沉默,最后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原来如此……诺亚,彻底删除今天所有的监控内容,”
————
等到泷泽和月下楼的时候,只看到满桌中西合璧的丰盛早餐,正在加油助威火上浇油的清河、萩原研二,以及和松田阵平打成一团的降谷零。
他围观了一分钟,确定降谷零没有吃亏,就淡定的坐到桌边了。
“和月,我和哀酱来蹭饭了,zero的同事也……”
诸伏景光拧开指纹锁,看到地上扭打成一团的两个男人,见一个是自家的幼驯染,一个是卷毛笨蛋。他对上看到自己后双眸呆滞的幼驯染,淡定补上了后半句:
“你的同事正在门口等你,我也邀请他一起进来了……可以吗?”
诸伏景光的身后,风间裕也穿着一身板正挺括的西装,一本正经的对房间内鞠躬:
“打扰了,降谷先生,泷泽先生!”
降谷零看着幼驯染,脑袋轰隆隆的响。
如果说,他刚刚打了一架,稍微确认这个卷毛混蛋确实是如假包换的是松田阵平,那么面对诸伏景光,他就绝不会认错了——即使对方与自己记忆中那个印刻在脑海中的夜晚、留着胡茬的hiro并不一样,但他绝不认不出从小就陪伴着他的挚友。
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活着的萩原研二、活着的松田阵平……活着的幼驯染。
如果他们三个真的一起来欺骗他——那他也认了。
————
虽然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降谷零有了一点点猜测。
科学世界的唯物主义战士虽然并不相信穿越,但是死去的人影重新出现在眼前,他不得不以此为基础,做出了一些猜测。
所有的猜测,都需要真实的支撑。
好在风间裕也也在,降谷零凭借着对这位心腹的了解,几句话就得知了今天原本要去的行程,吃完了饭,带着下属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虽然还想跟hiro和好友们多呆一会,但是他还是要确保自己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才行。
所以他要去一趟公安,他需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回事,组织究竟怎么样了。
眼看着降谷零居然没有跟和月打招呼就离开,众人不由得小心翼翼的觑着泷泽和月。
其中灰原哀最先开口:
“阿拉,模范情侣难道是吵架了么?”
清河同样不给自己老板留面子:
“话说回来,刚才和月下楼之后,零君也没有跟和月说话呢……”
萩原研二挑了挑眉,伸手撞了撞长发青年:
“难道是……嗯?所以小降谷生气了?”
包括灰原哀在内,所有人同时露出略带猥琐的“秒懂”表情。
泷泽和月挑了挑眉,攻击力极强的回应:
“单身狗们,管好自己。”
桌上的人们顿时失去了笑容。
泷泽和月淡定的端起咖啡:
“说起来,我晚上可能有点事,就不回来了,清河跟我走。”
他看了眼正要说话的萩原研二:
“Hagi你就在这陪陪松田酱吧,他上个月可是忙坏了。”
“对了,正好班长家的孩子zero还没见过,松田酱,邀请班长夫妇来玩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松田阵平挠了挠头,倒是觉得这个安排不错:
“但是你不在的话……”
萩原研二看着泷泽和月的表情沉思了几秒,随即欢快的仰起头:
“就这么定了,说起来,新酱也好久没来了,叫他和兰酱一起来party吧!”
他笑眯眯的站起身:
“命名为‘趁和月不在家将泷泽宅翻天覆地大作战’!”
松田阵平也不再反对,果断起身,跟幼驯染击掌:“耶——”
“喂喂,我还在呢……”
泷泽和月叹了口气:
“我会叫餐饮部的人送食物给你们,玩得开心点……说起来,哀酱,叫你姐姐和库拉索也一起来吧。”
不知道泷泽和月为什么忽然要搞party但自己又不肯参加,但灰原哀还是淡定的点点头:
“好,我顺便叫那几个孩子一起来算了,还有阿笠博士和那个至今赖在我家不肯走的男人。”
泷泽和月站起身,耸了耸肩:
“你开心就好。”
恐怕zero并不想见到这个家伙……不过,算了。
清河跟着和月离开,桌上几个人互相望了望,立刻凑到一起讨论起来。
“说起来,小和月刚才叫小降谷‘zero’诶!他从来没这么叫过小降谷!”
“我是觉得刚才zero看见我的时候表情有点奇怪,像是要哭了的表情……他不会真的跟和月吵架了吧?”
“怎么会,和月宝贝那个金毛混蛋宝贝的要死,我可是好几次半夜结束工作偷偷来蹭房间的时候撞见过那个家伙在洗冷水澡……”
“难不成……就是因为不和谐?”
少女沉静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所有人望着托腮沉思的少女,沉默了几秒。
随即同时跳起将松田酱按在桌子上暴打。
“你在少女的面前说什么荤话啊卷毛混蛋!”
————
天色渐晚,降谷零接到诸伏景光的信息,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他的嘴角无法控制的上翘,眼神闪着明媚的光芒。
组织已经破灭了,乌丸莲耶死亡,而他所有的朋友都活着。
甚至连宫野明美也好好的活着。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生命中出现了一个从未出现过的人——他交往了快五年的同性恋人,那伽财阀的副会长,泷泽和月。
回想起早上自己醒来时的头脑风暴的无数阴谋论,降谷零只觉得好笑。
那是这个世界的降谷零最爱的人啊,也是为了这个世界的降谷零付出一切的人。
虽然并不是自己的世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才会来到这里。
但是他后知后觉的察觉,自己早上好像对那个人太冷淡了。
在一切回归正轨之前,除了亲密关系之外,他至少也要好好地感谢对方。
他救了hagi,救了卷毛混蛋……救了hiro。
这个世界上,真实存在的、活着的幼驯染。
降谷零踩下油门,淡定的想,反正组织已经消失,他干脆就对好友们坦白算了——虽然这些精明又难搞的家伙们说不定早就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了。
想到这,他的神情微微一顿。
他看过了关于泷泽和月的所有报告,对方是有着如同仪器一样精密的双眼和头脑的男人,手里还掌握着超时代的科幻人工智能——他会分辨不出身边的恋人已经换了灵魂吗?
————
关上车门,降谷零最先看到的是泷泽宅门口花花绿绿的彩纸。
他沉默了一瞬,抓住了大门口的指纹锁——锁芯细微的响动,大门应声而开。
“zero!”
在节奏欢快的音乐声中,站在门口抱着孩子、高大健壮的男人转过头,笑呵呵的把一个襁褓塞进他的手里:
“终于回来了……快!他已经有了三个干爹了,还差你一个!”
班长……降谷零瞥过班长身边微笑的混血女性,无声的低下头,小心的抱住了那个孩子。
这是……班长的孩子吗?
“啊啊啊班长!我刚才要抱你都不肯,结果就这么把孩子塞给金毛混蛋了!”
松田阵平的声音在音乐声中回荡,
“班长你果然爱屋及乌,我们四个人里面你是不是只喜欢zero?”
萩原研二在一旁煽风点火:
“呜呜呜班长,hagi的魅力不够吗?hagi不是乖孩子吗?你怎么只喜欢金色头发的混血儿……”
降谷零抱着上辈子没见过的班长的孩子,一脸慈祥的看着这些家伙们耍宝,居然没有吭声。
“安室先生……”
工藤新一走到他面前,见他看起来精神很好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抱怨:
“和月尼酱把你看得太牢了,我们一直很担心你啊。”
降谷零听见这个称呼,几乎是下意识的歪了歪头,试探道:
“柯南君?”
工藤新一笑眯眯的挠了挠头:
“好怀念啊,很久没人这么叫我了……”
毛利兰默默的踩了他一脚:
“嘘——别被孩子们听见!”
工藤新一露出委屈的半月眼,抱住了自己可怜的jiojio。
房间里一片欢乐的海洋,俨然已经成为了宴会现场。
降谷零如同坠入了梦中,他抱着班长的孩子,只会被这些人们团团围住,然后露出傻笑。
“说起来……”
降谷零四处望了望:
“和月呢?”
诸伏景光眸光一闪:“他主动提出今晚举行party,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跑去加班了呢……”
他意有所指的看着降谷零:
“zero应该知道这是为什么吧?”
早上的匆匆一瞥,没有接触,诸伏景光只是觉得降谷零今天有点不对劲,但是刚才的交谈下来,他已经感觉十分奇怪了。
仿佛身边的幼驯染并不是自己的幼驯染,但又格外的熟悉。
降谷零叹了口气:
“我们……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吧?”
————
平行世界。
异世界的降谷零蹲在萩原研二的坟墓前,格外的沉默。
风间裕也站在“因为低血糖摔倒后失去了一些记忆”的上司身后,神情格外严肃。
他已经验证了这个人确实是降谷先生本人,并不是他人易容而成的,于是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完完全全的讲给他听,这些事情,有的降谷先生还记得,有的却已经完全忘光了。
比如……他的好友们,萩原研二、松田阵平、伊达航……以及诸伏景光的死亡。
在他讲述这些的时候,看着降谷先生虽然不动声色,但还是难以掩饰的黯淡目光,直到说道诸伏景光的死亡时,那几乎无法控制情绪的样子,不由得胸口生痛。
异世界穿越来的降谷零不曾想过,世界上还有这么可怕的平行世界。
他的朋友们全都死去,风间裕也甚至没听过宫野明美的名字,而泷泽和月……他恍惚听见下属告诉他,组织里似乎没听说过这样一个人,而那伽财阀,也并不村存在这样一个年轻的天才副会长。
死去的挚友们尚且留下了摧心裂肺的痕迹,给他留下一座座的孤坟野冢。他的恋人却像是从来不曾存在的灰尘,散落在茫茫天地之间,谁也找寻不到他的存在。
而且,这个世界的组织还没有消亡,他依然作为安室透,作为波本,在艰难的与组织抗争着。
好在,好在还有柯南那个孩子。
他沉默了良久,忽然站起身。
他不知道自己能在这里呆多久,他要在这段时间里,尽可能的留下关于组织的一切信息,让这个世界的降谷零能够在最少牺牲的前提下,彻底击溃组织,将乌丸莲耶斩杀。
但在此之前……他停住脚步,吩咐下属:
“京都的山下家族,去查叫泷泽和月和泷泽星子的人。”
这个世界,你既不在组织,又不在那伽……那你在哪?
你还在那个宅子里,在无尽的黑暗与折磨里承受痛苦吗?
————
本世界。
“穿越?灵魂交换?你是异世界的小降谷?”
在众人惊讶的表情中,降谷零点了点头:
“在我的世界,组织还没有被消灭,我也没有……恋人。”
“所以我才会惊讶又警惕……抱歉。”
“zero。”诸伏景光盯着幼驯染,“你看我的眼神可不只是警惕那么简单……况且我们一同卧底,组织有没有消灭有什么影响?你对我的出现,为什么要那么惊讶?”
“hagi也感觉,你好像见到了鬼一样的表情哦……”
在降谷零的沉默中,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对视了一眼:
“不是吧……”
伊达航挠了挠头:“这么说我也……”
怪不得刚才zero看到自己的孩子有点傻眼呢。
工藤新一举起手:
“那我呢?”
降谷零瞥了他一眼:
“柯南君活得好好的,正上天入地的破案呢。”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
笑着笑着,警校组的几个人几乎同时围住了降谷零,把人包在中间。
降谷零呼吸不畅,拧了拧身体:
“你们干嘛,太肉麻了……”
“zero,很辛苦吧……”
诸伏景光摸了摸幼驯染的头发。
“呜呜呜一想到小降谷形单影只的对抗组织,hagi简直要哭了……”
“没想到我们都死了……还真的没有真实感啊……”
松田阵平感慨着。
几个人围着降谷零又揉又抱,把金发青年揉成一个脏兮兮的小熊,终于放过了他。
工藤新一与萩原研二一左一右的包围住降谷零,开始抓紧给他讲关于组织的各种秘密情报。
波本一颗聪明的头脑战力全开,认真的记着。
松田阵平在一边看了会儿,忽然摩挲着下巴:
“这么说来……咱们家的那个zero去哪里了?”
伊达航:
“该不会是去……”
众人的目光落在降谷零的身上,随即同时倒吸了口凉气。
松田阵平喃喃道:
“等他回来,我可以忍他三次不揍他……”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所有人都死去的世界孤军奋战,太惨了吧?
降谷零本来知道的就很多,这个世界的工藤新一与萩原研二说了一些情报,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在异样的沉默中,松田阵平忽然一拍大腿:
“那个……我们是怎么死的……能说吗?”
降谷零嘴角忽然浮现出一丝危险的弧度:
“当然……可以了——”
半小时后。
诸伏景光原地自闭,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打成一团,伊达航梦游一样的飘下楼找老婆孩子温暖自己拔凉的心灵,只有工藤新一面色沉重的拍着降谷零的肩膀,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降谷零面对工藤新一的时候倒是很温和,他们两个关系随着对组织的深入发掘而越加亲近,他甚至还反过来安慰对方:
“没关系,都过去了……我已经很久没想起他们了。”
这是谎言,谁也没有安慰到,房间里一时间更加愁云惨淡。
降谷零只好转移话题:
“那么,你们能不能讲讲关于和月的事情?”
他轻声道:
“据我所知,组织内没有一个叫做阿斯蒂的成员,那伽财阀也没有二少爷……我从来没听说过他的名字。”
房间内瞬间彻底安静下来。
————
这天凌晨,降谷零来到了那伽总部。
无论是安保部的成员、还是那伽的每一道门禁每一把锁,都向他敞开了大门。
甚至他听见电梯里的人工智能叫他“zero先生”。
降谷零的眼底浮现笑意。
等到电梯门打开,他看见长发的男人正站在门口等他。
双目对视,已经通过诺亚得知他到来并专门迎接的泷泽和月神情淡定的颔首:
“怎么过来了?”
声音不像是恋人,但也并没有什么不满。
更像是平静地对待一位经常见的朋友。
降谷零微笑着迈出电梯:
“嗯……大概有一种预感,我和他很快就会交换回来了。”
他跟着泷泽和月走进对方的办公室,对着豪华办公空间内巨大的落地钟扬了扬下巴:
“也许就在午夜的钟声敲响之际,误闯仙境的人终究会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一切都是美丽的幻梦。”
泷泽和月转过头,见降谷零嘴角噙着笑,
“虽不真实,但能让人一生难忘。”
沉默了几秒,泷泽和月同样弯起嘴角:
“美好?比如同陌生的男人床上醒来?”
降谷零失笑:“好吧……抱歉。”
他直视着泷泽和月:
“面对他的同位体还能给与同等的宽容与信任……你真的很爱他。”
明明察觉到他已经不是原本的那个人了,但是那伽的防御系统却仍然没有对他关闭。
想起萩原研二“我家那个恋爱脑的少爷”这种评价,降谷零的脸上又浮现起轻松的笑意。
泷泽和月却安静了下来。
钟表缓缓前进的寂静之中,泷泽和月轻声问道:
“最后的时间,不多陪陪他们么?”
降谷零楞了一下,摇头:
“不用了。”
“他们过得很好,也并没有失去重要的人……这很好。”
“我想,等这个世界的我回来,会想要看见你的吧?”
泷泽和月眨眨眼:“为什么?他要是知道好友们都已经牺牲,回来的第一件事就该是抱着景光先生痛哭才是。”
降谷零哑然,他从泷泽和月戏谑的表情确认自己的同位体不会真的做出“抱着幼驯染痛哭以至于被好友们嘲笑一辈子”这种事后,直白的看向泷泽和月:
“很简单……因为在我那个世界,没有泷泽和月。”
泷泽和月并不意外,他点点头:
“如果我在,无论我是黑是白,你都不会这么惨……我肯定会对你一见钟情的。”
然后,用自己的一切来拯救你的噩梦,不惜代价。
降谷零哭笑不得,然而想起那些还活着的好友们,他又叹了口气。
如果真的有泷泽和月在就好了。
————
黎明的钟声敲响,没有南瓜马车来迎接,辛德瑞拉的魔法却已经自动解除解除。
降谷零脑袋一歪,失去了意识,砸在了敏捷的靠近抱住他的恋人身上。
几秒种后,降谷零又缓缓的坐直了身体。
泷泽和月掌心生出些汗意,紧张又小心的放开双手,紧盯着降谷零的反应。
金发青年转过头,看到了恋人的脸。
“回来了……”
他喃喃说了一句,忽然一把抓住了泷泽和月的手腕,把人按在了沙发上。
泷泽和月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立刻热情的回抱住恋人:
“零,欢迎回来……”
降谷零骤然俯下身,近乎撕咬一样的亲吻他。
泷泽和月沉默了。
他感受到了对方那哭都哭不出来的苦闷与后怕,激烈的情感顺着交接的唇齿、摩擦的肌肤,源源不断汹涌倾泻。
————
“我没找到你……”
降谷零环绕着恋人,额头无力的抵在对方的肩膀上,发出近乎哽咽的低喘。
“和月……那个世界,你会在哪?”
会不会已经发病,死在了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就这样被无名的泥土,掩盖了本该惊才绝艳闻名天下的一生?
还是说仍然按没有逃出囹圄,已经被岁月蹉跎成形状模糊的样子?
“我看到了所有人的资料,hagi的,松田的……hiro的……可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那个世界没有阿斯蒂,没有那伽的和月,山下家族已经摇摇欲坠,家财散尽。
谁都没见过泷泽星子与泷泽和月。
“零,这是好事啊。”
泷泽和月稍微用力,缓缓的闭上眼:
“也许,那是个没有我和我母亲的世界……我的外祖母可能根本没有错爱上一个混蛋,没有我母亲悲惨的一生……当然也就没有我。”
他的手掌顺着恋人的脊柱轻轻的拍着,这个动作没有半点暧昧,只有安抚的意味:
“若我母亲不曾承受人间苦,那我存不存在,都不重要。”
这是降谷零无法斥责的理由。
他只能沉默的叼住恋人修长的颈侧,狠狠的咬下去。
————
“哇——”
“啧啧啧——”
“嘶——”
这是警校组三只单身狗看见泷泽和月脖子上的痕迹发出的声音。
松田阵平首先发言:
“没想到啊,金毛混蛋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其实这么饥渴的吗?”
萩原研二举起医药箱:“小和月,你是需要让伤口立刻愈合的药物呢,还是需要让伤口永远固定在脖子上的药物呢?”
连诸伏景光都淡定的发表意见:
“直接选后者吧,建议弄成粉色的,按照那伽的医疗水平应该不难吧?”
松田阵平与萩原研二顿时捂着肚子狂笑起来。
降谷零瞥了这几个家伙一眼,居然没有生气——甚至连松田酱都没有收到攻击。
他悠闲的叹了口气,将信息发送后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慢悠悠的挑起眼睛看着这几个人:
“我去你们的坟前一一参拜了,还送了花。”
三人同时后退一步。
“所以以后你们的话,我会选择性的听,没用的,就当鬼在说话,过滤出去。”
三人瞬间后退好几步。
眼看终于给这几个家伙造成了重击,降谷零感觉自己心里的邪火终于发泄出去了一点,又觉得自己说的话实在不好听,遂叹了口气,一脸正经的垂下头颅: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抬头看向三个人,脑海中却浮现出四分死亡报告,以及娜塔莉……
降谷零神色黯然的闭上双眸:
“我只是心情不好。”
真诚永远是最大的必杀技,三个人对视一眼,同时颓废的跌倒在另外一边的沙发上。
预计未来每天半夜十二点,都会梦中惊醒,良心不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平行世界。
组织很快就在降谷零的手下被尽数击溃,在混乱又漫长的善后结束后,已经升职为警视正的降谷零默默的请了假。
他去了京都。
他去了那个世界泷泽星子所在的墓园,没有看到那个名字。
他去了山下家族的大宅,那里门扉紧闭,门前落满了沉沉的灰。
在京都的小巷茫然游走,降谷零忍不住怀疑自己:难道那真的是一场无比真实的梦境?难道世界上真的没有泷泽和月这个人吗?
古老的和式建筑交错盘转,他在清幽的小巷中,听见了一声暴呵。
“山下和月!你真的要致整个家族于死地吗?”
降谷零豁然转身。
卷曲的短发整齐的梳上去,只有一丝鬓发荡在额边,穿着一身西装的年轻人慢悠悠的整理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文件夹,灰色的眼眸露出一丝嘲讽:
“怎么,山下家族已经彻底不存在与历史上了,你到现在还还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
“真是愚蠢啊,你这种恶劣基因,怎么会是我的生父呢?看来山下家族彻底破灭在你的手里,真是活该啊。”
中年男人气的直发抖,他拎起身边便利店的电话机就对泷泽和月砸过去,暴跳如雷的吼道:
“你这个下三滥的杂/种,我就该在你小的时候掐死你——”
年轻人冷笑着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电话,与此同时,另外一只手也抓住了电话座机的另一端。
年轻人楞了一下,看向突然出现的降谷零:
“呃……多谢。”
降谷零微笑着摇了摇头。
觉得这个金发的男人笑容似乎有点古怪,但是对方实在是完美的戳中了他的审美,所以年轻人还是没有深究。
他随手把电话座机丢在地上,冷笑着仰起头:
“对啊,混入了你的血脉,我确实是个狗日的杂/种,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可惜,小的时候没能打死我,现在你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嫡长子和老父亲去死了——”
卷发的男人露出猖狂的、肆意的狂笑:
“还有,老子才不是什么山下和月。我叫泷泽和月,是泷泽星子唯一的孩子,在抱着你祖宗排位哭嚎的时候,记得牢牢的,别忘了,山下家族是毁灭在谁的手中!”
————
降谷零走出便利店,见到了守在门口的泷泽和月。
他与自己在那个世界见过的那个矜贵、沉稳又极富压迫感的长发男人并不相同,带着难以言喻的偏激与倔强,以及仍然绝顶的头脑,跌跌撞撞的独自行走在人间。
但并不讨人厌。
泷泽和月笑眯眯的递上一杯咖啡:
“这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降谷零失笑。
他刚才即使什么都没做,那个电话座机也砸不到泷泽和月的头上。
但他还是接过了温热的咖啡。
泷泽和月看着他的面孔,忽然觉得心脏跃动。
他的血液新欢鼓舞的奔流着。
泷泽和月本不想与这个男人有什么牵扯,虽然他很喜欢这个类型,但是他的未来,还有很多艰难的路要走。
但就在这一秒,他改变了主意。
年轻人微微躬身:
“一杯咖啡没办法报答你恩情,如果可以的话,能否允许我请你用餐?”
降谷零沉默了几秒。
随后轻笑着、点了点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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