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文:青梅酱
阎桥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殷庭操作,哪里看不出这家伙的小心思。
本来因为一直被瞒着的不高兴情绪眼见着这幅殷勤的做派稍稍缓解,压下了嘴角浮起的弧度之后,低低地清了清嗓子:“所以说,现在是不是该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了?”
短暂的接触下来他算已经完全明白了,就现场的这么多人当中,估计就他一个最不清楚眼下的局面。
阎璆隔着全息投影看着自己的儿子,神态也稍稍凝重了些许。
其他人识趣地没有开口,留下了足够的时间来让她调整情绪,隔了一会儿,平和温柔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响起:“还记得你们从小就一直有问起关于你们父亲的事吗?其实,他并不是我之前告诉你们的地下拳师。他的真名叫做容覃星,相信,你们应该对这个名字并不会陌生。”
容覃星。
阎桥确实听说过这个名字,在很多的传闻当中。
只不过,与这个名字的声名显赫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最终惨淡难堪的结局。
似乎看懂了阎桥在想什么,阎璆坚定地继续陈述道:“第十一军区的前任元帅容覃星,就算放眼全星际都无人匹敌的神阶精神力至强者,但是,他绝对不是当年那场星际叛乱的发起者,更不可能会与星际海盗有所勾结。这一点,既然军监部已经决心要重启调查,相信应该很快就可以还我们一个公道。”
王监导猝不及防地听到了他们部门的提名,掩饰状地清了清嗓子:“确实,上面既然下达了指派领,那就意味着这件事情有了新的调查方向。虽然我没有经历过当年的事情,不过也已经将所有的资料全部进行了仔细翻阅,一定会尽量地确保您的安全,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是最好不过了。”阎璆点了点头,看向已经长大成人的两兄弟,似乎透过他们捕捉到了那个十分熟悉的身影,嘴角浮起几分,“我带着他们隐姓埋名那么多年,为的就是等到水落石出的这一天。所有已知的情报已经全部都交给了你们,接下来就等一个迟来的公道了。已经等了那么久,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但是各位也看到了,那边采取的行动已经越来越频繁了,我现在唯一的要求只有——请确保我和家人的绝对安全。”
“当然,这边的医院附近已经全部都安排好了我们的人,只要一有什么情况,绝对能在第一时间将他们一网打尽。”王监导说着,看了一眼全息投影,“至于那边就更不用担心了,虽然殷庭这小子一眼看去就很不着调的样子,但是我敢保证,只要他认真起来,就算是军部的那几位大人亲自过来,估计都讨不到半点好处。”
只言片语间无疑算是很高的评价了,这让阎璆不由有些好奇地多看了殷庭两眼,才将视线转向旁边的霍勒斯:“现在已经要喊你上将了,虽然有些唠叨,接下去的事情还是需要劳烦您多多操心了。”
霍勒斯还以一笑:“放心交给我就好,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事。”
阎璆微笑:“我当然放心,毕竟,当年如果不是有你偷偷地安排我们母子三人离开,估计也很难等到现在这样迟来的公道。”
话落入耳中的一瞬间,霍勒斯下意识地朝简成天看了一眼。
从这样侧对着他的方向并没能清晰地捕捉到对方此时的神态,当即干咳了两声:“都说了,全都是我应该做的。”
简成天终于情绪不明地嗤了一声。
霍勒斯:“…………”
d,就知道一提当年那茬就肯定没好事。
病房传来了敲门声,主治医生的到来打断了这次的对话。
阎璆毕竟久病初醒,医院方也十分反对她过分劳心劳神。
“我现在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剩下的只能都交给你们了。”阎璆最后充满歉意地留下了一句,就结束了通讯。
全息画面暗下,整个房间里再次空旷了下来。
殷庭打探了一下阎桥的神情:“还好吗?”
“什么还好?”阎桥反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殷庭:“……你没事就行。”
虽然说这些突如其来的信息量确实有些过分庞大,不过对比起阎桥原本那个下城区中需要摸爬滚打才能努力求生的状态简直要好上太多了。赫赫有名的前元帅是他的父亲,相信母亲也很希望他们能将容元帅的存在当成自己的骄傲。
而比起这些,最主要的冲击点大概就是当年那场似乎充满了着阴谋论的栽赃陷害了。
至于那罪魁祸首到底是谁,结合自己刚刚遭到袭击的经历,阎桥很快就有了推论。
他抬头看向了霍勒斯:“上将,我们现在需要提防的,是第一军区的人吗?”
事件本身多少有些太过复杂,霍勒斯原本也在想着要怎么去跟阎桥进行说明,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自己就给猜出来了,不由饶有兴致地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现在我们毕竟是在第一军区的领地当中,不管怎么说,昨天那些人直接找来我宿舍的做法未免也太有恃无恐了一点。”阎桥简单地陈述了一下自己的推论过程,“就算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行动十分具有信心,但那时候原本应该在附近巡逻的卫队偏偏一个不剩,这就多少有些过分巧合了。不管怎么说,第一军区的巡逻队绝对不可能犯下这样的错误,唯一的可能就是提前就已经有人进行过了安排,而能有职权做到随意调配,而且有能力在当年的星际叛乱中期到搅浑水的作用……”
说到这里他微微地顿了一下,定定地对上了霍勒斯的视线:“是我想的那位……同样拥有神级资质的大人吗?”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就差直接报出对方的名字了。
阎桥见霍勒斯并没有直接否认,嘴角冷冷地压低了几分,继续道:“所以说,您将阎溪救回,就算半年前醒过来之后都不敢让他来跟我们进行联系,就是担心会引起那边的注意。一直暗中调查整整半年有余,居然需要谨慎到这种程度,那就说明对方很可能一早就已经注意到我们跟母亲的存在了,也就意味着——就连当年的那场事故,很可能都是出自于他们的手笔?”
霍勒斯本来只是好奇阎桥能够推论到什么程度,到了这个时候,终于有些难以掩盖眉目间的惊讶了。
他笑着看向阎溪:“怎么感觉你这弟弟比你聪明多了?”
阎溪也是笑了一声:“我早说过什么事情都不可能能瞒过他的。”
这样的对话,让阎桥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所以我全部都猜对了。”
现在回想,虽然这一年的时间他一直在努力赚钱为母亲的病情奔波,但是整个过程当中实际上并没有经历过太大的波折,而这些辛苦比起阎溪在另外一边进行着一些难以想象的危险行动,就多少有些笑不出来。
一时的沉默下,阎桥感到有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回头,正好对上了殷庭深邃的视线。
心头稍动了一下,微微地扯了一下嘴角以示回应,他快速地调整好了情绪:“大概的情况我现在都已经清楚了,那么下一步要怎么做呢?重启调查的意思,是要去收集足以证明当年真相的证据吗?”
“如果这么容易收集证据,那我也不至于跟那老狐狸周旋那么多年了。”霍勒斯幽幽地叹了口气,“不过某方面来说也是我自己没用,早知道就不一个人抗那么久,让简校长参与进来的话,以他的聪明才智,一定早就已经全都搞定了。你说对不对啊,简校长?”
简成天哪里听不出来这人故意哄人的话术,不置可否地瞥了他一眼。
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怨恨着霍勒斯的临阵倒戈,结果到现在告诉他这人居然一直都是为了卧薪尝胆?
被隐瞒这么久,要他直接原地释怀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向来也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要不然,今天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没有理会霍勒斯,简成天的话是接着阎桥的问题给出的回答:“奥尼斯从来都是一个做事谨慎的人,就算所谓的证据真的存在,绝对也已经被他全都销毁了。既然已经不存在的东西,那么再去搜寻,就显得多少有些过分愚蠢了。”
过分愚蠢的霍勒斯:“……你说就说,指桑骂槐不合适吧。”
简成天嘴角浮起几分,心情看起来终于稍显愉悦,置若罔闻地继续说道:“但是就算已经不存在了,也不代表着无计可施。从当年的事故就不难看出,奥尼斯的性格并不会放心有任何不安定因素存在的,而且事实证明,他现在也确实有些越来越坐不住了。”
他看向阎桥和殷庭,微微一笑:“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给他一个不计后果地必须动手的理由,让他创造一个新的证据,亲手送到我们的手上就行。”
阎桥感到自己似乎听明白了什么:“您的意思是……”
“第三场比赛。”简成天平和的语调当中似乎拥有着一种能够让所有人心安的魔力,这种感觉在白空溟身上也曾经有过,但又显然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有我跟霍勒斯在场,奥尼斯会意识到,第三场比赛将会是他最后的机会。”
“诱饵吗。”阎桥第一反应是看向了殷庭。
单是一个眼神,殷庭就猜到了他的心思,直接开口堵住了后面的话:“别想着跟我撇清关系,你也看到了,我在军监部的领导可全都看着呢,表现得好不好回去后能不能直接升职,可完全就看这一波了。”
阎桥:“……”
他担心的是安全问题,这人非要拿八杆子打不到的升职加薪来堵他的嘴,存心的吧。
等简成天交待完后续阶段的安排,霍勒斯已经在旁边再次端起了茶杯,神态感慨:“不愧是我们第十一军区有史以来的最强指挥官,有多久这样没有一起合作过了呢,真是让人感到怀念。”
简成天回头看来,终于舍得给了他一个眼神:“所以当年,又是谁自作主张地决定分道扬镳,选择独自去游走刀山火海的呢?”
霍勒斯刚好一口茶下去,被呛得又是一阵咳嗽:“咳、咳咳,我错了还不行吗!这都已经给你道歉过多少次了,你也已经凶了我多少次了,还不能消气吗?简校长,毕竟我这边每次见面都遭你的冷眼相对,也绝对不比你好过。”
简成天本来还想说什么,嘴角微微地动了动,最终眼帘微微垂下:“所以我才说,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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