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欣小茹眼睛瞅到有人偷摸拿铁锹——那是之前借他们铲土找人用的——二话不说直接冲过去,一铁锹砸在那人的铁锹木柄上。
哐当一声,工具掉在地上又被欣小茹快速捡起:“钱阿姨,把东西拿好,我们准备走。”
钱阿姨一愣一愣的没反应过来,欣小茹推了推她,小声道:“我们要先出去,把仓库里的存货都带走,等他们被救援队救出去了再回来。”
欣小茹、钱诤丽,再加上钱诤丽在营地雇的一个伙计,一共也就三个人,现在能镇住场子无非是她们看起来更强势更蛮横,而对方大体上还是太平盛世的文明思维。
坏处是他们觉得大家互相帮忙理所应该,见你救命关头还要揽财,“可太没同情心了”。并且他们付了钱,不管是房车旅馆的钱、治疗的钱还是泡面的钱,自觉花了钱就应该得到好的服务,没得到就打心底里不高兴。
另一方面好处也有,那就是他们没意识到末世将至、钱不值钱,也不知道营地这里那么多物资的贵重之处,没有动抢夺财务、和人斗狠的心思,看到欣小茹是个动不动就抄家伙的狠角色,并且还有个神奇的房车,就不敢真拼命。
这就是事情的两面性。
欣小茹表现得很生气,急吼吼地带着钱阿姨回库房整理物资,心里却没有面上这么激烈,收拾东西有条不紊。
她要把这些人抛下,给他们一种自己带着所有物资离开的错觉。
这样等以后这些人离开,意识到世道混乱,就不会惦记这里的东西然后回来。当然,如果惦记这里的地形要回来,那就没办法了。
营地北面五十公里的地方有一个还算开阔的山谷,那里是钱阿姨合作承包的还没有开发的新草场,正好可以安全藏身。
于是就这样,欣小茹带着钱诤丽和伙计收拾东西,把营地所有物资都放进货车和房车,然后用特制的高强度绑扎钢筋把货车以及属于钱阿姨的灰色房车吊在自家米白色房车的下面,由房车带着起飞。
营地的幸存者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房车带着人和货物飞走,傻眼了。
就,她们不赚钱了吗?怎么说走就走了?
留他们在这里怎么办!
那边还有几个腿被压住的亲戚朋友,发消息说等不到救援,想要房车老板帮忙截肢!现在老板走了,那几个人怎么办!
有擅长调节气氛的,在欣小茹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在说好话。然而欣小茹很“生气”,一副挟恩图报“老子救了你们的命,就是你们爹”“结果你们的命还不如泡面钱,早知道就不救了”的架势,把其他人气了个仰倒,不准朋友继续说好话。
“不就几个臭钱?拿去买口好棺材!”说完就给欣小茹转了10万块。
欣小茹非常高兴,一点没有被钱羞辱的懊恼,轻飘飘地留下一句:“你很识相,我很满意。”说完就正式起飞,往未开发的山谷去了。
钱诤丽和伙计此时都在欣小茹的房车上,透过窗户看外面,震撼异常。
青山绿水早已经在地震泥石流中毁于一旦,蜿蜒的公路也不成样子,垮塌得七零八落。而原本非常开阔的待开发的山谷因为山体滑坡,已经缩小了一半,只有中间狭长的一溜宽度不过100米的山谷还算能看,不过地面也是凹凸不平的,不太稳当,救急躲起来却是够了。
钱诤丽看欣小茹一副要在这里扎根的样子,心里纠结。
露营地的伙计叫周凤云,是个37岁正值壮年的农村出来的女人。和钱诤丽一样,都是离了婚的单身女性。她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野心,在露营地干了六年,和钱诤丽磨合得很好,此时看自家钱老板不安,轻轻拉了拉她:“小茹救了他们已经可以了,要是这样还能死在山里,那就是命。”
钱诤丽眉头紧锁。
她的想法很朴实,吵架归吵架,能帮一把让人活下去,为什么要把事情做绝呢?
“饿他们一天,明天我会去敲一笔,然后送他们出去。”欣小茹适时道。
那里31个人,送一趟就是31个体力值,她看不惯那些人,却不会和利益过不去。
闻言,钱诤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此时易城稳中有乱。
何孤影作为很多“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没有被逮捕,而是开着自己的越野房车在城市中奔走,标记了乱起来后可以抢东西的目标点位,然后就用了剩下的所有现金,买了很多以后可能再也吃不到的好吃的熟食,吃不完的就放房车冰箱里。
这天,他还杀了几个组织里的非感染者,并且在重重包围圈中成功救到一个兄弟,
欣小茹给他发消息的时候,他还在和人火拼。周围碎玻璃渣子横飞,惨叫声和血腥的味道弥漫整个楼道。
等他救出只剩一口气的兄弟,挂着逃生绳下楼的时候,后腰的伤口裂开,整个人都成了一个血人。
打火机点燃绳索,断了那些想跟着滑下来的人的路。何孤影把兄弟的手臂搭在自己身上,托着往越野房车跑。
上车后,何孤影粗暴地扯出塑料胶带贴上腰背,强行止血,一踩油门往郊外人少的道路去了。
欣小茹给何孤影发了新的定位坐标,说明了营地里的事,许久没有收到回应,暂时放下手机,继续整理房车和货车。
她的物资很多,大部分都要堆在货车上,人才能住在房车里。
房车不跑路的时候,日常开空调要消耗体力值。天气热的时候消耗得多点,天气凉爽的时候消耗得少点,甚至不消耗。
不过以后的两个月,易城会越来越热,越来越焦灼,体力值不做补充只能坐吃山空。
周凤云作为客人进入房车,可以每天给房车增加1点人气值和体力值,但她心里给的五星好评就和护士姐姐一样,是有友情加持的。本身没有经历过末世的苦难,不会觉得房车有什么难得,也不会真正意义上打心底里认可房车旅馆值5星。
当然最关键是,周凤云算是自己人,囤货路上也帮了很多忙,让她来居住,不能收钱。
看起来已经完成了6/20的房车任务,居然就卡在这儿了……
房车空间不能扩容,她的物资就永远只能放在外面这辆货车上,永远有被抢走的风险。应该怎么拿到新的五星好评,同时又不过度暴露自己或者消耗更多的物资呢。
不由得地,欣小茹看向手机里医院的员工群。
这两天群里没有新增消息,应该是被关在医院且开了信号屏蔽器,防止传出消息引起恐慌。
‘假如只有经历过灾难的人,才会真心实意给房车旅馆打五星,那我是不是要去现在最灾难的医院捞人?这样少不得要和警察对上。’
欣小茹沉吟片刻,决定往自家二甲医院看一眼。
飞车重新启动,来到公路还算完整的山脚、同时也是城市边缘,降落改成正常行驶,前往先前工作的二甲医院。
和她想象的差不多,二甲医院确实被封了起来,门窗紧锁,到处都是警戒线。
不过欣小茹知道一个可以翻/墙的地方,那是住院部绿化带小树林的边缘,围墙看起来完整,顶上却锈蚀垮掉了一截,被树遮住看不清,只有真的过去推了围栏上部,才能发现这件事。
欣小茹悄悄摸索,成功来到那个角落并翻进来,中途还看到了墙头打盹的流浪猫。
医院内没有什么走动巡视的人,只有窗户边不时有人拿望远镜里里外外监视医院的情况。
她七扭八扭,躲过3个望远镜的探查,进入了住院部。
住院大楼一共20层,欣小茹想要去接的关系好的护士姐姐和医生姐姐是胸腺科的,在12楼。
她没有直接爬楼梯,而是翻到空无一人的咨询台后,从柜子里拿出同事的护士服护士帽穿上,戴起口罩假装在职护士。
爬楼梯,每爬一层楼,欣小茹就停下来听一下外面楼层的情况。1楼到5楼的声音都比较嘈杂,她直接略过,6楼声音尤其地大,欣小茹反而大着胆子拿着镜子去看楼层的情况。
刚用镜子探出一个角,她就通过反光看到了6楼的混乱。很多已经丧尸化的人被关在6到15号病房里,警察正在扣动扳机一一处理,其它病房则有很多正在疯狂砸窗砸门想要冲出来的。
晃眼一看,有不少眼熟的同事。不过这些人身上非常脏乱,不知道有没有伤口没有感染。
警察守在过道,让人退回去。
“他们受伤了,我没受伤!为什么不让我走!”
“我只是病患,才刚办理入驻,什么都不知道,让我走吧!”
“你们凭什么关我!杀人啦!!”
病房里神志还清醒的人里,说什么的都有。现在的清醒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种清醒的残忍。他们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发烧,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变成怪物。
他们想要跑,但逃离只能让警察以及军队几天的控制功亏一篑,所以他们大多数人只能清醒地等死。
欣小茹估算了一下,这层楼能够出两个异能者就已经非常幸运了。
在警察视线扫视过来之前,欣小茹先一步撤回镜子,继续上楼。
上到9楼的时候,有人在楼梯口抽烟。欣小茹不敢上去,安静地等着,当人走远后,欣小茹继续出来向上走。
11楼格外安静,欣小茹依旧是在楼梯口用镜子的反光悄悄观察情况。从这一楼开始,情况应该都是比较好的。他们关着门,人员没有下面的病房密集,欣小茹能通过玻璃窗户看到一些人三三两两地交谈,脸上虽然有焦虑之色,但大体上还算轻松,也没有明显的伤口或者其他被拉扯的痕迹。
12楼目标楼层,和11楼的情况一样。走道上没有警察,只有一个眼熟的保安。但是他显然没那么认真,一边“守着”,一边还和病房里的医生护士聊天。
“张叔。”欣小茹认出人,主动上前打招呼。
张保安看过来,惊讶:“你不是那个谁……小茹吗?”
“对,是我。”欣小茹轻松道,“我上周严重失眠,请假了,现在医院有麻烦,就申请了复工,来我们科室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张保安满脸不可思议:“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主动往火坑里跳!你不要命啦!哎哟,明明那么幸运不在医院,还回来!”
他哎哟哎哟地叫着,恨不得自己代替欣小茹在外面自由。
“现在说这个也没用啦。”欣小茹笑嘻嘻的,“我帮你一起搬运物资,送送吃的、送送洗漱用品,不挺好的嘛?”
“唉……小孩子就是不懂事……”张保安很无奈,不过也没有纠结太久,立刻道,“外面情况咋样?”
“之前很乱。”欣小茹不动声色地打量张保安一圈,确定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这才故作无事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医院和警局彻底关闭后,就好了很多。不过也只是没有丧尸在外面走,治安变差了。”
张保安连连点头,又哀叹:“单咱们医院就死了好几个警察呢……没办法的事,这发疯不挑人啊……对了,你说这个什么丧尸,是真的吗?我不太懂,听说丧尸是国外的,怎么到这里了呢?”
“是啊,怎么到这里了。”
欣小茹和保安闲聊着,在楼层走动。逛了一圈下来,却没有看到自己关系相好的护士姐姐和医生姐姐。
其他同事看到欣小茹很激动,和她打招呼。欣小茹也自然过去和她们聊天。一来二去,算是知道了,11楼以下都是被丧尸抓伤或者疑似抓伤的人,没有那么多人力去意义分辨抓咬伤、手术伤、或者磕磕碰碰的擦伤。11楼到20楼都是情况良好的。
“林姐和小花姐呢?”欣小茹问。
“前天被抓伤了,现在在9楼呢。”同事道。
欣小茹心下一沉。九楼有人抽烟,多半是警察保安之类的,可以确定一定有人把守。这要怎么带人出来?
她看着9楼的还算安逸的同事,这些人不一定愿意跟她走。只有绝望中的人才愿意带着千分之一的希望,想着万一自己没有被感染、去一个新的地方就活下来了,而且也没有被丧尸威胁的风险。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在逃过一劫后打心底里给房车旅馆五星。
欣小茹在心里给警察叔叔们说了声抱歉,怕是要给你们添乱了。
不过她也想做一些事情。不管有没有用,她都要把她知道的写下来,告诉他们。
恰巧有一批物资到了,是今天的水果和盒饭,管理员通知每一层楼的负责人下去领取。欣小茹很自然地和张保安一起下楼领餐。
这次下楼,她们坐的电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一上电梯欣小茹就心慌,浑身不舒服。
领了物资,欣小茹分两次拿去12楼。第一次拿了一大半,第二次则只是个幌子,拿了直接从9楼的电梯出去送东西。
9楼的警察太累了,以为是隔壁楼层一起送上来的,没有注意。等看到人围着楼层走道走了半圈才突然感觉不对:“你哪里来的!”
欣小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继续围着楼道转,终于在转到15号病房的时候看到了异常焦虑的林姐和小花姐两人。
“站住!”警察冲过来抓住欣小茹的胳膊,“你哪层楼的!”
欣小茹睡眼惺忪的模样:“19楼。这里不是19楼吗?”
“这是9楼!”警察狐疑地看她,“你的对讲机呢?”
“在餐车上……咦?没拿。抱歉,我回去一定随身带着。”
正在这时,电梯走了一圈又重新开了,里面是上来送餐的另一个警察。
欣小茹抓着这个空隙,念叨着“要快点给他们送饭上去”直接进入电梯,点击关闭。
“你等会儿!”警察上来要抓人,可是欣小茹已经先一步关闭电梯,电梯反应灵敏,直接带着欣小茹上楼了。
另一边,警察用对讲机联系了19楼,两边一核对,欣小茹瞬间露馅!
她上到12楼,把餐车推出去,笑笑交给张保安,然后说要去上厕所,转身就从楼梯间上两楼,打碎楼梯间的窗户,用登山钩钩住窗台往下滑。
感谢前世五年的摸爬滚打,什么能用的不能用的工具,都被她捡破烂一样捡着勉强用过。现在用的登山钩还是跟何孤影一起买的,质量贼好,回收也不复杂。
数着楼层下到8楼,欣小茹收回钩子,顺着外墙的窗沿和窗机横向走动,听到楼上有动静,立刻藏在重重空调室外机下方。
夏风中,她能听到警察问监控的声音。
可惜,监控室的工作人员是第一天就变成丧尸倒下的人,现在接替的人只是一个不太熟悉医院摄像头的警察。
为了防止医患矛盾,他们这个二甲医院在电梯、楼梯间、楼道里都有监控。可是监控摄像头太多了,监控室的屏幕却是有限的,没有人刻意操控的时候,显示屏会按照一定的规律随机播放几十个监控现场的画面。
负责监控的警察先是听从指令调取电梯内以及电梯停靠的12楼的监控,然后又手忙脚乱地调取楼梯间的监控。
只是他不熟练,指示的人也因为拿不准欣小茹的目的,指示混乱,最后就只看到了14楼碎掉的窗户。
窗外可没有监控,他们只能在底楼以及楼层间用肉眼去看。
而且也不排除欣小茹声东击西,看起来打碎窗户出去了,其实还在楼梯间。一时间整个医院住院楼都乱了起来。
欣小茹看着楼下二十多米都高度,深吸一口气,压下本能地恐惧,静静地等待着。等楼上的动静小了,楼底往上看的人也因为夏天太阳刺眼,且欣小茹的白色护士服护士帽和白色的墙壁融为一体,分不太清,一错眼换了方向看其它位置,欣小茹立刻根据记忆中监控死角的位置,从一个化验室的窗户跳进室内,又重新关上窗拉上窗帘。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欣小茹在昏暗化验室里熟练地找到饮水器和纸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说起来,她的房车可以净化水吗……末世要喝干净的水可不容易,她要不要囤水啊……
听到欣小茹的心声,系统立刻支楞起来:“只要有水,我就能净化!”
欣小茹敏锐地抓住重点:“要是干旱,没有水接给你,你不能无中生有生产水是吧?”
“嗯嗯!”
“……”欣小茹叹气。
还是要靠自己多准备些东西才行。
休息了一会儿,欣小茹理清思路。
林姐和小花姐还是要救的,不管她们有没有感染。没感染,欣小茹就获取了两个大概率能够帮她完成系统任务的稳定的“房客”,感染了,在房车里把她们干掉也没关系。毕竟系统说过,只要在房车里,内部人员的攻击就不会奏效。林姐和小花姐死前,也算稍微走得安稳一点,还可以给房车送2点人气值和体力值。
只是如果她们被感染了,欣小茹可能又要找一些新的可靠且现在情况艰难的人,让他们来帮忙完成任务。
说她冷血也好无情也好,她现在想的不是朋友,就是任务,就是房车升级后会新增的一平米的空间。如果这两个朋友可以帮她完成任务,她就省事儿了。
现在休息一下,恢复一下/体力。一会儿看能不能去九楼找机会。没机会也没关系,直接让房车飞到9楼,砸碎林姐她们的窗户把她们接走。
打定主意,欣小茹心头一定,从化验室办公桌里拿出笔纸,开始写东西。
突然,欣小茹注意到化验室里有什么打印出来的声音。闻声望去,竟然是一个化验机连通的打印机自动出了化验结果。
原来现在机械还在运转。
是化验室的医生走得太匆忙,忘记关了吗?还是说化验医师变成丧尸,没有人给化验室收尾?
欣小茹偏向后者,起身去拿化验报告。
‘居然是差dna变异率的?’她看不懂每一个指标,只能看数据明显异常的地方。
报告除了面上新打印出来的一份,下面还有很多份。奇怪的是,这些数据里dna变异率在逐渐提升。
什么意思?是在观察不同阶段的丧尸基因变异的情况?
可是这个化验室和整个医院,至少已经封了三天了。假如这三天里医生状态良好,还在做化验,那也应该去11楼以上的安全一点的地方化验,怎么会两个小时前还有新的待测物送过来?
或者是待测物有很多,机器正在一个一个挨着化验?
欣小茹没用过这个化验机,也不好贸然按什么按键,围着机器设备转一圈,在一个透明封闭的格子里看到了封存了很多份的样本。
随着一个又一个数据被分析解读出来,欣小茹发现样本dna变异浓度确实是越来越高。
欣小茹继续拿打印出来的测验结果对比,突然发现一个最大的问题!dna的变异率在提升,但是每次和上一个表格相比,没有变化的那一部分dna是一模一样的!
也就是说,这些组织很有可能来自同一个丧尸的躯体!
被割下来的标本,居然还在不断变异。
突然,电脑正在运行的数据监控软件上给出一个警告弹窗:
【房间辐射量超标,请尽快关闭辐射源并转移。再次提醒,房间辐射量超标,请尽快关闭辐射源并转移。】
欣小茹猛地看向那些还在化验的标本,再顾不上流程,拔电源关闭化验机,暴力打开待测格的盖子,带上手套取出标本放进干燥的玻璃器皿,倒上酒精灯里的酒精,一把火烧了。
然而化验室的辐射检测装置依旧超标。那种在电梯里的强烈心悸的感觉再次袭来。
不是标本的问题,是其它东西在成为辐射源。
她犹豫片刻,索性把化验室里的每一个设备都拔电源关掉,只剩下辐射检测仪还在正常使用。
奇异的是,每关掉一个设备,辐射量就会小一点。等化验室目力所及所有设备都关掉后,辐射依旧在比较高的水准,却没有达到要直接导致基因畸变的程度。
欣小茹把辐射检测仪拿在手里,在房间走动,不时开关机那些还没被她捣鼓坏的设备,包括电脑。
她确认了一件事,不知道出于什么影响,这些设备现在的辐射量非常高,基本上只要开机1分钟,就会直接造成0.1毫西弗的辐射,比胸部x射线透视的辐射量还大。如果不关机,这个辐射量会一直叠加。
按照辐射剂量超过4000毫西弗就致死的标准看,这个电脑开机一个月,就会给人体累积致死的辐射量。
而之前,整个化验室的设备都没有关,计算机根据数值的反馈报警的时候,房间内的辐射量更大。
她带着辐射检测器来到门口,发现走廊上任何电子设备,包括电灯都可能让辐射量变大。
突然觉得,易城停电,指不定是一件好事。
前世其实已经有一种说法,丧尸病毒和电离辐射有关。只是流传这种说法的时候,整个世界已经停电很久了。欣小茹也不知道电子设备和外界辐射可以叠加造成这么严重的影响。
她打算让医院先停电,说不定可以减缓这些人变异的速度,也算是给自己即将制造的混乱留下一点补偿。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可以趁此机会更方便地带走林姐和小花姐。
住院楼有一个总闸,在1楼。总闸箱的钥匙在配电室管理员那里。
欣小茹故技重施,寻摸楼底的人巡视的空档,用登山钩钩住窗户,直接滑到1楼。
因为整栋楼的人都在找欣小茹这个外来者,尤其是一楼的人,都在抓紧时间从外面看医院的外墙,也许哪里就挂着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外来者。
她溜进1楼住院大楼内,反而安全一些。
躲猫猫一样巡视过一楼很多房间,欣小茹在一间房里找到了正在发烧的管理员。
和他同一间房的还有十来个正在发烧甚至已经死了正在变丧尸的人。欣小茹整颗心提到嗓子眼,敲了敲窗户。
还有那么一点神志的人,把视线转向欣小茹。
欣小茹心神一动,外面突然响起巨大的鸣笛声。一辆房车仿佛喇叭键位坏了,锁死在了鸣笛的卡位,响个不停,引走了大部分人的心神。
欣小茹趁机大声道:“给我配电箱的钥匙,我关掉电源,摸黑放你们出来!”
管理员喉咙里发出“嚇嚇”的声音,许久未见动静。
旁边稍微清醒一点的人,私心一动,赶紧去翻管理员的背包,成功找到那个钥匙,并透过门缝强行塞了出去。
一分钟后,整个住院大楼陷入一片漆黑,所有人哗然。一些早就在琢磨着逃出去的还算清醒的人,立刻开始找一切能砸门窗的东西开始砸门。
然而医院很久以前出过病患跳楼自杀的事件,每个病房都设计得非常巧妙且坚固,包括楼道的窗户,都是只能打开一点,不能推得太开。
欣小茹从14楼往下跳,只能砸窗户,进入8楼也只是因为那里的化验室的窗户是可以开并且没有锁的,这才能进楼。
至于病房?那就别想了。除非是有锤子之类的锐器,不然砸不动窗门。
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欣小茹没有犹豫,立刻往9楼狂奔。
路上遇到好几波警察,都被她提前听到动静摸黑躲进楼梯间蓝色大垃圾桶里面,险险躲过。
她跌跌撞撞跑到9楼,拿出锤子敲碎林姐和小花姐所在病房的窗玻璃,大声喊:“去东面楼道窗户边等我。”
然后往病房里面去了。
其他人不知道这个曾经的同事在干嘛,但是他们已经绝望了,完全不想在这个等死的地方继续等待,所以欣小茹让他们去哪儿,他们就去哪儿。
欣小茹没有犹豫,直接进入房间,把动不了的正在丧尸化的人,一锤子一个全部打碎颅骨,这才带着一身血迹往窗边跑。
那辆一直高分呗鸣笛的房车现在已经飞了起来,正正好好飞到了9楼东面的这一扇窗户前,把打算逃的人都看傻了。
欣小茹:“快上车!”
房车的车门对着窗户,窗户也已经打碎了,只要一翻就能跳进房车。
一时间所有人都迷迷糊糊地跳了进去。
欣小茹最后一个进入房车,临走前,她放了一封信,卡在消防栓的门口非常显眼的地方,然后立刻飞车走人。
所有人恍恍惚惚地跟着上路,直到房车飞了很久并且最终落地,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痛哭。
他们有的人其实并没有被抓伤,可是因为所有人都说自己没有被抓伤,所以一个人都不可信。
之前还有警察医生分男女,一个一个验明正身,可是后来发现根本就没办法,你还在查验呢,那边就有假装正常的人突然发疯,把原本确认好好的警察医生给抓伤了。
没办法,在经历过两天惨痛的教训后,医院一边接收新的“发疯”的人,把他们全部关起来,一边将无辜却没有精力辨别的人,和原本就在同一层楼甚至同一个病房、办公室的人关在一起。
一个科室的人要么全部幸运、完好无损,大家在一个病房里不会搞出什么幺蛾子。要么就一完蛋整个病房的人都完蛋。
而很倒霉的是,楼层低的科室因为之前临时接收“发疯”的人,同时也因为科室属性所以病人多、家属多,遇到意外的几率大,所以11楼以下很多楼层全军覆没。11楼以上有经验了,应对也坚决很多,看到有谁高烧变异,不管三七二十一,给一针镇定,放到1到10楼某个固定的房间观察,一旦“发疯”,马上通知警察击毙。
就这样阴差阳错,医院形成了以11楼为分界线,仿佛两个世界的格局。
欣小茹沉默着,突然道:“其实不止是抓伤,哪怕没有伤口只是同处一室,也有可能变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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