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永鸣在门口来回徘徊了好几圈,有点忐忑。
怎么还没出来。
难不成谈崩了?
他也是看到任冬迎的那一下才腾起刚刚的主意的。
再说,丛星泽本来就有伤,就是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罢了,自己也不算说谎吧。
正胡乱想着,门开了。
任冬迎先出来的,他的表情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只是出来的时候,看到他,微微笑了一下。
齐永鸣不太懂这个笑的含义,不敢妄自回示表情,只能把目光又转向后面跟着出来的丛星泽身上。
丛星泽看起来也很正常,不知是不是错觉,齐永鸣甚至感觉他的目光比平时都更加柔和了一些。
不过不是落在他身上的。
丛星泽反手关上门,道:“哥,我送你回去。”
任冬迎看他一眼,“嗯。”
真奇怪。
齐永鸣摸着下巴盯着两个人的背影,莫名就觉得他们站在一起的身影那么和谐,就是那种已经...已经插不下第三个人了的那种和谐。
他没忍住,喊了声:“等等。”
两个人一起回头看他。
“呃,你们,那个,哈哈。”他乱七八糟说了堆无意义的字符,最后放弃似的冲丛星泽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丛星泽淡淡看了他一眼,对身边的人说:“等我,我很快回来。”
任冬迎点点头。
齐永鸣把丛星泽叫到一处角落,眯着眼睛道:“你们俩在里面聊什么了这么久没出来?”
他看着丛星泽的脸,心里那个不敢相信的念头浮到嘴边:“不会是......世纪大和解了?!”
他话落,丛星泽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言未发,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不是吧。”他望着丛星泽快速回到任冬迎旁边的背影,在两人身上巡视了一圈,喃喃道。“这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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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冬迎坐在副驾上,系上安全带。
丛星泽:“要回家吗?”
任冬迎想了想,说:“不用,去溪苑吧,我在那边租的房子,房东刚刚说叫了人来修空调,不知道修好了没。”
丛星泽看着他:“你搬家了。”
“对。”任冬迎说,“想换个地方。”
顿了顿,他补充一句:“重新开始。”
丛星泽眸光黑如点漆,半晌缓缓道:“好。”
任冬迎新租的房子在市中心的位置,很快就到了。
车身停下,任冬迎却没急着下车,他沉默了会儿,突然开口道:“那天,陆之远,后来怎么样了。”
丛星泽那天几乎已经失去理智,下手很重,直到最后他几乎已经像烂泥一样瘫在那里了。
“人没死,脑震荡,不过都处理好了。后面应该会判刑。”丛星泽语气淡淡地说。
任冬迎听完,悬在心上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下,他松了口气,手突然被人攥住了。
丛星泽手掌温热,牢牢将他的手包裹在自己下面,安抚道:“没事了,哥。”
“以后不会再有任何人伤害你......包括我。”
任冬迎轻轻呼出一口气,没说话,只是手指微微用力,反握住了他。
.
新租的地方环境不错,就是人员比较密集。
任冬迎到的时候空调师傅刚好把空调修好,客厅还没来得及收拾,一片杂乱,他们打算收拾一下然后一起去吃个饭,手机就响起来,是陈阳打来的。
陈阳说现在在他原来的家里等着,问他还回不回去。
任冬迎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丛星泽一眼,说就回。
丛星泽注意到他的目光,走过来轻声问:“怎么了?”
“陈阳在原来的家里等我,我得回去一下。”
“嗯。”丛星泽应了一声,“我送你回去。”
他没再说别的,只是沉默着把人送到小区门口。
任冬迎解开安全带,攥着手机,“那我走了。”
丛星泽看着他:“好。”
于是任冬迎打开车门下去。
就在他即将刷卡进去的时候,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腰间突然围上一双手,从后面抱住了他。
丛星泽哑着嗓子,嘴唇贴在他耳侧:“哥。”
任冬迎怔了怔,回头看他:“怎么了?”
丛星泽直直看着他的眼睛,英挺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在他眼尾印下一个一触即分的吻。
“回去忙完了给我打个电话。我等你电话。”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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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冬迎上楼后,门是开着的。
陈阳倚在门边,皱着眉,脸色不太好看。
任冬迎愣了一下,随后说:“你看到了。”
陈阳刚刚只是在阳台边给他的几盆植物浇水,没想到就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
“你们是怎么回事,你忘记他以前怎么对你的了?”陈阳皱眉道。
任冬迎拉住他,把他往门里带,“先进去说吧。”
陈阳坐到沙发上,很不能理解的样子,“你说的和过去和解就是和他在一起?”
“不是。”任冬迎如实说,“我本来是想把他的东西还给他,只是后来改主意了。”
他把那根吊坠从衣服里拿出来,自嘲一笑,“原本我以为只要把东西还给他,然后从此不见,一切便可以重新开始。但是见到他的那一刻,我才发现,这样做只是又一次的自我逃避而已,就像这六年来一样,一直都是自己骗自己。”
陈阳看着他,没说话。
“我想和过去和解,想解开心结,但是我的心结是由他造成的,也只有他能解开。”
陈阳道:“可是你就不怕再次受伤吗?”
任冬迎垂着眸,半晌道:“我想给他一个机会,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陈阳看了他半晌,最后呼出一口气,“好吧。”
“我是希望你过得好。”他说。
任冬迎弯了弯嘴唇,道:“我知道。谢谢你,陈阳。”
陈阳没有待很久,杨阅阅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就走了。
任冬迎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了。
他想了想,给丛星泽打了个电话过去,“你回去了吗?”
“在公司。”
“嗯。”任冬迎随意问道,“那你什么时候下班?”
“还有一点资料没有看完。”丛星泽说,“哥,你吃饭了吗?”
“还没,打算等会随便弄一点。你呢?”
丛星泽说:“也还没有。”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淡,但不知为何,任冬迎却从这话中听出一丝期待的意味。
他顿了顿,试探道:“那我做饭带过去找你吧,顺便一起吃?”
话落,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重新传来声音,听上去微微有点哑。
“好,我等你。”他说。
任冬迎做饭还算可以,这么多年一个人生活,他基本上什么都会一点。他快速做好三个菜一个汤,拿保温桶打包好了,便开车去了丛星泽的公司。
笔挺的写字楼还是那副模样,只不过里面已经换了主人。任冬迎想起上次被丛盛叫来这里时的场景,一时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正打算往里面走去,抬头,却看到丛星泽快步从写字楼里出来。
任冬迎愣了一下:“你怎么出来了?”
“正好有事出来了一趟。”丛星泽简单说道,他接过东西,牵起任冬迎的手,说,“上去吧,哥。”
任冬迎朝两人交握的手上看了一眼,慢半拍似的跟着他朝里面走去。
直到进到丛星泽的办公室,任冬迎才后知后觉地把手抽了回来,看他一眼,道,“先吃饭吧?”
“好。”
保温桶打开,任冬迎把饭菜拿出来。他做了一个番茄炒蛋,还有一个土豆丝,一个红烧肉,外加一桶鸡汤,都还冒着热气。
他把鸡汤倒在两个碗里,又想去拿餐具,一转身,差点撞上丛星泽的胸膛。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他扶着丛星泽的手臂站稳,意外道:“你在后面做什么呢?”
丛星泽没吭声,突然抱了他一下。
“......”任冬迎迟钝了下,头埋在他颈侧,轻声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抱抱你。”丛星泽的声音从他上方响起。
任冬迎迟疑地反抱住他,问道:“丛星泽,你说实话,刚才你真的是有事才下去的吗?”
沉默了一会儿,丛星泽淡淡道:“不是。”
“我下去等,想看你是不是真的会来。”
他的双臂又紧了些,道:“我总觉得,这一切好像都是梦。”
任冬迎怔了怔,把他推开一些,看着他说道:“丛星泽,我既然说了给你机会,就不会轻易收回。”
“意思就是,我们现在在谈的恋爱,是一段正常的恋人之间的恋爱,和街上那些会一起拥抱、拥吻的情侣是一样的,你不用感到不安,有什么想说的,你也可以都说出来,不用闷在心里。”
丛星泽的目光黑如点漆,突然道:“哥,我想吻你。”
任冬迎垂眸,“要不先吃......唔!”
火热的触感再次袭来,任冬迎被人勾着舌尖,不断在口中舔舐、吮吸。昏沉之中,他感觉自己腾空被人抱了起来,然后被放在了办公桌上,他下意识伸手撑在桌面上,很快又被人握着手腕拿起来,放在了对方的脖颈上勾住。
安静空旷的办公室内隐约有衣料摩擦时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似乎还有某种水声,不知过了多久才堪堪停下。任冬迎呼吸不畅,嘴唇通红发肿,别开脸大口呼吸,紧接着又被人捧住脸重新在那额头上重重印下一吻方才结束。
丛星泽看着他似乎蒙上了一层水光的漂亮的眼睛,眼神暗了暗,忍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哥,我们一起住吧,行吗?”
任冬迎还没从刚才的触感中走出来,茫然地问了一遍:“......什么?”
“我们住在一起,你搬到我那,或者我搬到你那,好吗?”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只是住在一起,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不会做,我想和你住在一个屋檐下,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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