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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 101 章


    十月十四, 立冬,标志着冬天正式开始, 天空下着小雪, 地上仿佛铺了一层洁白的白沙,顾清檀也带着人也挖通了通往赤水城的人。


    他们是从原先赤水城城门那条路进入的,还没有到城门时, 他们就看到垮塌的城门,皲裂的城墙,进入城门后, 大片倒塌的房屋和地陷映入眼帘,没有看到人影, 仿佛入了空城一般,加上凄冷的天气, 让现场更加地凄凉。


    顾清檀眉头紧锁, 指挥手下继续往里行进,地震的损害有多大, 他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就在众人心下越来越沉重, 蜀王府的侍卫快没有耐心时, 终于柳暗花明。


    和之前的废墟瓦砾不同的是,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排排整齐的房屋和商铺,平坦干净的街面,街道两旁各色商铺鳞次栉比,和刚才城门荒凉破败完全不一样, 这里繁华、干净,他们原以为持续深入, 会看到众多凄惨悲凉的场面, 谁知现实却抽了他们一耳光, 街上的人虽然说不上满面红光,也是精神抖擞,很少能看到面容枯槁的人。


    他们在路口打量城里的人,同样赤水城的人也注意到他们,街面的行人和小贩惊疑地看着他们。


    这群人看着那么凶,不会是城外的强盗吧,话说看他们的方向似乎是从城门来的,不是说那边已经堵死了吗?


    顾清檀等人面容冷肃地站在路口,看着路边商铺招牌上挂着的白幡,还有许多人胳膊上绑着白布,蜀王府的侍卫有些不敢动作,惊恐地看着整个城中随处可见的白幡。


    “林哥,殿下不会出事了吧。”一名侍卫脸色煞白。


    地震有多大的规模和破坏力,他们一路走来,比谁都清楚,若不是殿下出事,家家户户怎么可能挂着白幡。


    侍卫林商攥紧缰绳,眼中放着凶光,“胡说什么?”


    他嘴上这样说着,心里也不确定。


    赤水城之前什么样子,他们都知道,现在重建一新,处处繁荣,十一皇子肯定干了不少事情,受到城中百姓的爱戴也不稀奇,现在百姓这样子,不由得小松多想。


    顾清檀冷静道:“先问一下路人。”


    “对对对!我被吓懵了!”侍卫小松连连点头,翻身下马,拦住一个手臂绑着白布,抱着一个女娃的汉子,小心翼翼道:“这位老哥,我看你们胳膊上都带着白布,难不成是有什么大人物出事了?”


    可千万别说是给殿下服丧的,他受不住。


    苏小虎警惕地看着这群人,以他的经验,他确定这些人一定不是定安郡的人,顿时吓得后退一步,“你们从哪里过来的?”


    不是说城门那里堵死了吗?十一殿下觉得原先那条路也不好,所以打算带着大家重新修一条路,现在新路快修好了,这群人是从哪里过来的。


    顾清檀见状,也翻身下马,走到苏小虎面前,彬彬有礼道:“我等是从京城而来,奉命前来赤水城救灾支援的,敢问十一殿下现在可安好?”


    苏小虎怀里的苏妮原先也害怕,可是看见顾清檀的相貌后,顿时被迷住了,眼睛放光的看着他,身子往前倾,就差伸开双手求抱了,惹得苏小虎眼皮直跳,


    林商等侍卫屏息期待地看着苏小虎,担心听到坏消息。


    没等苏小虎回话,身边的其他百姓听到他们不是普通人,将他们围住仔细打量。


    终于有人认出林商,“哦!你是十一殿下的侍卫,你还揍过我呢。”


    他那次喝了酒,因为婆娘和母亲吵架,吵着要回娘家,他实在厌烦,就出手打了婆娘,后来遇到巡逻的蜀王府侍卫,自己就被对方教训了,当时喝懵了,也认不清人,事后担心被蜀王府报复,就带着婆娘拎着酒菜给人家赔罪,那时,才认清楚是谁揍了自己。


    呜呜!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挨打的受害者还要去赔罪。


    一听林商是蜀王府的人,大家的警惕也放下了。


    林商顾不得其他,问道:“十一殿下现在安全吗?”


    苏小虎诧异道,“你急什么,十一殿下没事啊!”


    听到这句话,顾清檀他们稍微松了一口气。


    苏小虎怀里的苏妮眼睛冒光地看着顾清檀,嫩声道:“大哥哥,你好好看啊!”


    “呃,妮儿,别乱说话。”苏小虎连忙捂住她的嘴,京城来的人肯定是大人物,就是长得再好看,也不靠谱,不是他们一介平民能议论的。


    顾清檀闻状,也没有生气,神情温和:“小妹妹,你们这是为谁服丧?”


    苏妮将苏小虎的手拉下,认真道:“爹爹说,顾姐姐飞到天上变成星星了,我们要多念着她,否则她下次回来就没不记得路了。”


    顾清檀皱眉。


    顾姐姐是谁?


    “是顾姑娘吗!”林商倒吸一口气,惊诧问道。


    苏小虎叹了一口气,伤心地指着远处的赤铁山,“她就埋在那里!”


    林商和其他侍卫对视一眼,顾姑娘怎么会出事!


    那么鲜活,古灵精怪的人就这样没了,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


    ……


    南宫璨很快就知道顾清檀他们入城的消息,派一名侍卫将他们带到了赤铁山。


    顾清檀经过询问才知道,原来今天是他们发现顾韶华坟墓的头七。城里的大部分都过去祭拜了。


    至于为什么是发现坟墓的头七,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对方的确切忌日。


    等到了赤铁山,他们就看到漫天的纸钱和雪花缠绵在一起,被北风拢在一起在天空中不断地飞舞。


    靠近墓碑的地方,仍然站着许多人,有老人,有抱着婴儿的妇人,也有少男少女、孩童……林商认出其中不少都是顾韶华买下的那群南城人,这群人在风雪中好像一根根石柱拱卫着中间的坟墓。


    他们站在那里,或是神色哀伤,或是小声哀泣,或者悲愤,或心疼……无论神情如何,眸子都是落到中间的坟堆上。


    顾清檀让其他人留在外围,他和林商走到了里面。


    南宫璨带着杜管家站在那里。


    柳佩玉、彭秋颂、杨十文、白春晓也在。


    彭秋颂看到顾清檀时,面色一凛,她和顾清檀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还是蟠龙崖刑思堂的堂主,现在变成了朝廷官员。


    顾清檀和林商行礼完毕,顾清檀拿出宣武帝的私信交给南宫璨。


    不过南宫璨没看,听到顾清檀的自我介绍后,他眸光微凝,指了指旁边的墓碑,“真是巧了,她也和顾指挥使一个姓。”


    顾清檀瞥到名字——顾韶华,暗暗记在心头,打算让手下查一下,“确实很巧,说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只是比起这位姑娘,在下远远不及。”


    虽然现在不知道躺在这里的人做了何事,但是看赤水城百姓对她的拥戴,差不多举城皆白,已经够让人震撼了,而且这位蜀王殿下居然容忍对方达到这个高度。


    他估摸这辈子都达不到了。


    南宫璨叹气道:“其实本王现在仍然怀疑,她到底死了没有?在这几天,我有时会恍惚,那人会不会在大家哭的凄凄惨惨时,大摇大摆地走出来笑话大家。”


    “殿下节哀!”顾清檀平静道。


    南宫璨等人又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就和彭秋颂等人一起离开了。


    一行人下山时,那群百姓仍然没有离开,远远望去,他们好似和坟墓一样成了赤铁山的一部分。


    南宫璨目光幽深,“杜管家,让人熬些姜汤给他们吧,这种天病了也是遭罪!”


    “是!”杜管家恭敬道。


    ……


    头七那天看到的景象,让顾清檀对那位顾韶华感了兴趣,派人搜集了这些日子对方在赤水城的所作所为。


    顾韶华,女子,来历不明,年岁未知,面容有损,整日带着一块面具,左脸有一块明显的胎记,据悉遮盖的右脸也有胎记和疤痕,和十一殿下、彭秋颂在定安郡的财神庙相遇,据传是来这里找药治病的。


    未到赤水城时,为了帮助柳家大小姐解除困境,女扮男装和柳佩玉伪装成新婚夫妇,然后将柳府闹得鸡飞狗跳,听说好几次差点将柳家老爷气死,一口气买下三千多南城人,之后更是在地震发生后,带着她手下的南城人救援赤水城的百姓,一举打破了双方之间的膈膜,还有就是和十一殿下弄出了赤水城银币!


    顾清檀把玩手中的银币,不得不说,这银币精美细致,确实比元宝、银块方便,而且看技艺,赤水城的冶炼制造技术也是十分高超的,丝毫不逊京城,就是比起万仞山庄和藏剑山庄,估摸也低不了多少。


    此次来赤水城,这个银币要比屠泰等人更加重要。


    想到这里,他吩咐手下去收集更多的银币。


    然后下午手下就苦着脸回来了。


    一是没完成任务,没收上来几个,二是被十一殿下的人发觉了他们的动作。


    纪念银币发行到现在,百姓接受良好,许多大户看到商机,也在收,现在在赤水城,一枚银币可以兑换成色八成以上的半两银子,在顾清檀等人入城后,一天之内,银币的收购价格上涨了两成。


    一些百姓,尤其南城的百姓,若不是急需用钱的情况下,不打算卖出去,而纪念银币的生产是为了支付工钱,只有大多做工的人才能得到,除了一开始为了推行银币,给人少量兑换过,剩余时间就不允许兑换了,而且城内银子有限,本身没有生产多少,在城内局势明朗之后,就已经有不少大户财主在收这些东西,他们有预感,这批纪念银币说不定比真金白银还要更保值。


    顾清檀闻状,摆摆手,“这事我会和十一殿下亲自说明。”


    手下松了一口气,他迟疑道:“指挥使,你是怀疑银币这事不妥?”


    顾清檀摇头:“不,相反,我只是觉得这东西有趣。”


    手下不再说话,上面怎么想的,他们作为下属也不好阻拦。


    ……


    顾清檀拜访南宫璨时,正是傍晚,对方正在演武场训练士兵,见他过来,南宫璨神色不变,指了指场中的士兵,“听闻凌霄司手下武功不错,趁现在无事,不如我们切磋一下!”


    “十一殿下相邀,下官奉陪!”顾清檀也不啰嗦,抬手将跟着身边的四个手下都赶了下去,演武场的士兵见状,也走出四人。


    南宫璨沉声道:“不要丢了本王的脸,赢了有赏,输了你们就绕着城跑三圈。”


    之前自愿走出来的四个侍卫一听,顿时哀嚎。


    这惩罚也太大了,绕着赤水城跑三圈,他们的腿不用要了。


    顾清檀见状,也冷声道:“你们也一样,若是输了也绕城跑三圈。”


    顾清檀的手下:……


    不是,指挥使,人家赢了有奖励,他们呢,他们就只配得到三圈绕城跑吗?


    一时间对战的双方眼神中都有了一丝惺惺相惜之情,然后骤然双方就互射眼刀子,氛围变得紧张起来。


    兄弟!为了不受罚,只能□□们一刀了!


    南宫璨不管这些,高声道:“开始!”


    八人在演武场缠斗起来,周围训练的士兵将他们围住,不断为他们鼓掌叫好。


    南宫璨和顾清檀站在高台,眼神虽然望着场中,谈话内容却丝毫不相关。


    南宫璨:“本王听闻指挥使对于赤水城的纪念银币很感兴趣!”


    “是的,在下原想收集一些的,可惜没换到那么多,不知十一殿下可以帮忙吗?”顾清檀目光落到场中,语气淡然。


    南宫璨:“这个本王实在帮不了,钱在百姓手中,本王就是换也不一定有人愿意,不知指挥使对这银币有什么看法?”


    “使用起来确实方便,殿下是想我帮忙?不过这应该是户部的事情吧。”户部掌管户籍财经,他凌霄司是陛下手中的刀,也管不到这些。


    南宫璨:“指挥使多虑了,本王没想让你帮忙,只是愿指挥使在向父皇说起这事时,能公证客观。”


    凌霄司作为帝王的手和眼,从事巡查缉捕,天下只要有热闹的地方几乎都有他们,银币这事肯定会引起朝堂波澜,在赤水城这些时间,经过小规模的实验,他清楚了解各种影响,顾韶华也给他说过秤量货币制度的麻烦和弊端,无论是朝廷还是民间商贾,在收取银钱时,受成色和重量的影响,这部分的损耗都很大,很大一部分涉及到贪腐,若是过渡到以银元为基础的货币体系,就能对经济起到很大的稳定作用。


    此次赤水城半两币值的银币还是有些高,若是全国推广后,就要发行更小币值的银币了。


    顾清檀:“这是下官本职。既然殿下说起银币之事,可否和下官说一下那位顾姑娘!”


    “哦!顾韶华的事情相信顾指挥使已经调查清楚,我和你知道的应该差不多,就是在赤水城外碰巧遇到,若是没有赤水城的事情,说不定她已经去了华兰城,也不会被困在赤水城。”南宫璨初时语气还轻松一下,到了后面就变得低沉一些。


    顾清檀:“殿下的意思是她并无不妥?”赤水城的事情若是普通人也干不过来,对方身份肯定特殊,就是不知道她是为了十一殿下留在赤水城,还是因为屠泰等人。


    “虽然本王不知道她的确切身份,除了她的性格让本王头疼外,此人做事不愧于心,不愧于民,即使本王,亦是惭愧,因为我做不到这些,还有,顾指挥使,她已经死了。”南宫璨眉峰凌厉,眸中压迫感十足。


    现场氛围变得压抑,周围的人都不敢说话,杜管家站在一旁面容淡定,这个顾清檀,别想因为他家殿下不受宠就欺负他。


    场面沉寂了一会儿,场中比试传来的叫好声打破了僵局,杜管家定睛一看,原来是他们的士兵赢了,连忙道:“殿下,我们赢了!”


    南宫璨见状,扫了一眼场中,瞥向顾清檀:“顾指挥使,本王赢了!”


    顾清檀面色不变,只是眸光微冷,“是殿下赢了!”


    刚才他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这些手下有些自大了,仗着自己的武功高强轻视对方,开始时,双方还能势均力敌,到了后面蜀王府的人就压着他们打了。


    输了的四名下属不是躺在地上,就是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不敢看顾清檀。


    周围士兵已经架起赢着的人在庆贺,欢呼声在他们耳旁响起,更是让他们臊的慌。


    亏他们自诩为凌霄司的人,居然被一群穷乡僻壤的小兵给揍了,而且还打不赢。


    顾清檀:“既然输了,就按照约定绕着赤水城跑三圈吧,晚饭也不用吃了!”


    “是!”应声的人声如细纹,不敢看其他人。


    傍晚,当凌霄司的四人绕着赤水城跑圈的时候,蜀王府没有值班的侍卫带着酒肉故意在他们面前晃荡,双方差点再次打起来。


    路过的彭秋颂只是瞄了一眼,看到两伙人打不起来,嘱咐看热闹的百姓不要离得太近,防止被牵连,然后就离开了。


    她最近也有烦心事,赤水城的事情结束,她按理说就要离开,柳佩玉听到后,也想一起离开。


    这就让她无奈了,柳佩玉不会武功,在赤水城,就算柳家人不护着她,百姓看在她和顾韶华的交情上,也会帮着她。


    没看到柳家人在听闻顾韶华出事后,想要将柳佩玉捉回去,没等她出手,柳府差点再次被百姓给扒了,最后还是在柳佩玉的劝导下,众人才冷静下来。


    正想着事情呢,白春晓迎面走过来,看到她一脸愁容,关心道:“你这是怎么了?”


    前些日子,因为顾韶华的去世,这人就不开心,这两天因为赤水城的路通了,她的心情好了点,现在一看,怎么又变成这样子了。


    “阿姐!”彭秋颂深深叹了一口气,将柳佩玉的祈求说给她。


    “她是没有走出来!”白春晓垂眸苦笑,眼神也闪过一丝哀伤。


    她也没有走出来,也许往后的漫长日子里,自己都不会回到定安郡,她在这里失去了自己夫君和孩子。


    彭秋颂沉默了一瞬,“若是她会些武功,我当然愿意带她出去,若是出事了,我要如何和顾姑娘交代。”


    白春晓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你啊!让你打架可以,劝人这事,还是让我出马吧!”


    “真的?”彭秋颂顿时眼前一亮,期待地看着她。


    白春晓:“阿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彭秋颂微微松了一口气。


    然后……


    事情发展到最后,柳佩玉是被劝下来了,但是搭上了白春晓,她也不打算走了,虞汐璇买的那群南城人有许多孤儿寡母,柳佩玉觉得她作为顾韶华曾经的“遗孀”,总要负起责任,那群人也认她,她不能辜负这些人的期待。


    为了行事方便,白春晓等人直接立了女户,自己当家做主,本来如此大规模的女子立女户,一般当地官员肯定不会全部同意,可是现在赤水城是南宫璨当家做主,下属官员也不敢为难白春晓等人,柳佩玉原来也想的,可是柳父柳夫人听到她的想法,哭天喊地,直接撂下话,若是柳佩玉敢立女户,他们就直接撞死在府衙门口。


    按理说按照朝廷规定,若父母健在,无父母准许,官府也不允许,可是柳家人担心柳佩玉有十一皇子、彭女侠撑腰,硬逼着他们答应,所以他们就要从源头捻灭柳佩玉的念头。


    等到赤水城大规模立女户的消息传出去后,在外界看来,就是因为地震赤水城的男人快死光了,所以幸存的女人不得已自立起来。


    ……


    而此时虞汐璇已经身处忘忧谷了。


    外面是冷霜铺地,万物开始凋零,忘忧谷却是花团锦簇,郁郁葱葱,虞汐璇觉得在这里修养一段时间也不错,就是不知道忘忧谷里面有没有温泉。


    她犹记得自己到达忘忧谷山门时,那群忘忧谷长老严阵以待的样子,好像她是啥洪水猛兽。


    等到她出来时,她明显看到对方眼神里满是“这就是虞朝夕的女儿!”


    “居然长这么大了!”


    “会不会将忘忧谷给掀了!”


    “咱们能治好吗?”


    “她不会死在忘忧谷吧!”


    “不会是第二个虞朝夕吧!”


    ……


    虞汐璇没想到传说中恬淡和乐,济世救民的忘忧谷长老一个个眼神都这么有戏,话说她那“后爹”发的疯,关她什么事情。


    虞汐璇抽了抽嘴角,恭敬地行了一礼,“在下缥缈宗虞汐璇,拜见忘忧谷众位!”


    忘忧谷的人看到她乖巧识理的模样,眼前一亮。


    快十八岁的虞汐璇面上已经脱去了稚气,五官精致,灿烂夺目,尤其换上女装,戴上朱钗后,更是姝丽脱俗,亭亭玉立,面对众人时,落落大方,自信淡然,既不高傲也不谄媚,澄澈的眸子看着人时,让人禁不住沉浸,在她的脸上,大家既能找到虞朝夕的相似处,亦能看到骆夏萱的熟悉感。


    这位姑娘或许因为上天给了她惊艳世人的相貌,老天爷才不愿意她在人间停留太久。


    云珍走到她跟前,牵住她的手臂,“汐璇,我是珍姨,小时候还照顾过你!”


    说话时,细指已经搭在她的脉搏上,虞汐璇对于她的动作自然察觉,也不在意,既然到了忘忧谷,也就没有讳疾忌医的说法了。


    “珍姨!”虞汐璇露出甜笑。


    云珍见状,笑的更加开心了,虽然数年不见,汐璇还是那般乖巧懂事,和虞朝夕完全不同。


    只能说,若是缥缈宗的人听到她这个评价,估计会一脸黑线。


    二长老估摸会幸灾乐祸在一旁看戏,想要知道云珍的滤镜何时能破灭。


    作者有话说:


    ? 第 102 章


    入谷后, 目前在谷中的所有圣手都给她诊过脉了。


    好消息是她现在死不了,九魂藤的毒性虽然大, 但是打不过她身体里的那些东西。


    坏消息是现在她身体里因为又增加了九魂藤, 情况变得复杂起来,云珍他们之前讨论的方子都不能用了。


    虞汐璇:……


    她何德何能,身体里居然凑了这么多毒, 若是这些毒有灵识的话,估计可以在她身体里打麻将了。


    虞汐璇:“珍姨,你们就随便折腾吧, 反正已经到了这地步。”


    云珍看着面前的少女,因为九魂藤的毒, 面色苍白,嘴唇略带紫色, 身体消瘦了不少, 秀丽至极的容颜多了一丝柔弱破碎感,让人心生保护欲。


    “说什么胡话!”云珍摸了摸她的头, “对了, 你是怎么中了九魂藤?”


    之前缥缈宗送来的脉案, 这孩子几个月前才中过霜海花棠,霜海花棠这种珍奇毒草本身已经难寻,不到半年,她身体里又多了一个九魂藤,又是一个传说中的东西, 记得他们忘忧谷记录在册,最后一次看到九魂藤这种东西, 还是一百二十年前, 若不是真的写在记录里, 普通医者看到这东西,估摸以为是话本编出来的。


    虞汐璇听完,也是一脸哀怨,生无可恋道:“珍姨,你们不是说以我现在身上的东西,世间能药趴下我的东西一个手掌用不了。”


    “可是今年我遇到了两次!”她晃悠了如葱白的两根细指,“今年也不是我的本命年,怎么就这么倒霉!”


    “噗——”云珍实在是被她可怜的样子逗乐了,既心疼又无奈道:“所以我也好奇啊!这些东西都是千金难寻的奇毒,怎么一个个都奔着你去了。”


    她可不是开玩笑,药毒不分家,有时致病的毒草可能是另外一种毒的解药,以毒攻毒的效果有时要好过其他手段。


    虞汐璇现在的身体还有一个麻烦就是,她体质和常人不同,霜海花棠、朱蛤、奇蛊和蛊王虽然是悬在她头顶的一把剑,可也让她百毒不侵,一般毒蛊也奈何不了她,相应的,一般的药物对她不起作用,白药难治,这也是让大家头疼的地方。


    虞汐璇刚想说话,感觉喉咙有股咸味,连忙扭头,没等她找到痰盂,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心口仿佛压了千斤巨石,刚想开口,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汐璇!”云珍连忙扶住她,一旁的蓝笙慌忙搭把手,同时冲门口的苍梧喊道:“快去喊人,主子又晕了!”


    云扶柳接到消息,连忙带着弟子赶过来,云珍正在给她施针。


    虞汐璇紧闭双眼躺在床上,额头冒着细汗。


    “怎么回事?之前不是好好的吗?”云扶柳将手放在她的手腕上,然后撑开她的眼皮看了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眉间的皱纹越来越多,诧异道:“十月还没有过完,她身体里的蛊怎么就开始沉睡了。”


    立冬才过去没有多久,距离腊月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现在虞汐璇身体里的蛊王就开始强制宿主沉睡,看来九魂藤对她身体的伤害不小。


    云珍给虞汐璇扎完最后一阵后,长吐一口气,旁边的蓝笙赶紧给她擦汗。


    “我暂时也不清楚,蛊王这种情况是因为她今年快十八了,时间将近,还是因为九魂藤的原因,不过已经给她稳住了。”云珍拧着眉,将虞汐璇露在外面的胳膊放进被子里。


    云扶柳:“不管如何,她这情况,不能拖了,我和其他长老商量一下,你在此看护他。”


    “谷主,要不要将消息告知虞朝夕?”云珍问道。


    前段时间骆夏萱受袭昏迷,因为距离罗刹谷较近,加上伤势无碍,所以就送往罗刹谷了,虞朝夕也陪在身边,不知道现在如何。


    其实她不觉得告诉虞朝夕会改变什么,妻与子之间,他在十多年前就做了选择,这次小家伙中了罕见的九魂藤,这人也不见踪影。


    想到此处,云珍眼中的心疼又加深了几分。


    云扶柳捋了捋胡须,淡定道:“我们不说他想知道也会知道,现在也顾不得其他了,看她能不能撑过这一遭了!”


    ……


    罗刹谷如其名,这里地形陡峭,罗刹谷前面的罗刹林终年弥漫瘴气,普通人压根不敢进入,一旦进去,如同入了鬼门关,是死是活就要看运气。


    于它前方的险峻和瘴气不同的是,罗刹谷如扶风谷一样四季如春,好似世外桃源,如同一处地界的阴阳两面,而且谷中有众多温泉,对疗伤和修复内伤都有好处。


    虞朝夕刚刚收到司明的传信——虞汐璇昏迷不醒,体内蛊王提前进入休眠。


    根据忘忧谷的诊断,推测是之前她中了九魂藤,蛊王为了解毒,将力气用光了,所以现在不得不提前进入休眠期,若是这种推测属实,虞汐璇的苏醒时间就不会确定,可能过完年也不一定醒,甚至,若是情况危急的话,她可能长久躺下去,直接睡死!


    这个结论让他脑子轰然一响,在夏萱躺的那些年里,他日夜都怕她会一睡不醒,会在睡梦中遁入黄泉,现在她清醒了,孩子却步了她的后尘,他要如何告诉她这个结果。


    俊美高大的男人失神地站在温泉瀑布前,衣服被泉水打湿了都不在意。


    骆夏萱找到人时,就看到山间雾气氤氲,飞鸟相依,瀑布顺着山峰如纱般飘入泉水中,周围树林葱翠,他背对着站在一块裸石上,仿佛和这里融为一体了。


    “朝夕!”骆夏萱跳到他身侧,看着湖中涌出的泉水,“你在这干什么?”


    “哦!这是……”虞朝夕才反应过来,他居然不知不觉走到温泉瀑布这里了,转身柔和地注视她,“你这几天还头疼吗?”


    之前冷凝的表情稍缓,凝重的眸子也温柔起来。


    骆夏萱摇头,清丽的脸上露出笑容,“我现在好了,什么时候去看孩子?你之前说她现在在外游历,我现在已经没问题了,咱们一起去找她吧。”


    “咱们。”虞朝夕微愣,很快恢复过来,摇头叹气道:“你是有了孩子就忘了我,那孩子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看到我后,肯定没有好话,你老实告诉我,我和她之间,你帮谁?”


    说来也是因祸得福,骆夏萱在那次袭击后,居然彻底清醒,记忆都恢复了,而且之前犯迷糊时的记忆也没丢,在知道自己闹了那么多笑话后,骆夏萱清醒后,一度不想看到虞朝夕。


    可是想起那些日子,虞朝夕不辞辛劳,热脸贴冷屁股地陪她一起闹,包容迷糊的自己,她又不忍心了。


    这下轮到骆夏萱笑容僵住了,她眸光微闪,神色有些心虚道:“她还是个孩子!”


    虞朝夕顿时皱着脸,不满道:“她今年十七了!都和你一样高了,而且一直欺负我,从没有喊我爹爹,不是‘师兄’就是‘后爹’,你难道就不能管管她吗?”


    “朝夕,她也是你的孩子。”骆夏萱有些头疼道。


    “我不管!她欺负我,你就要站在我这里,你答应我,我才带你去找人。”虞朝夕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他在骆夏萱心里一定是第一位。


    骆夏萱面色有些为难,眼神开始乱飘,这要怎么说。


    虞朝夕一看,微微后退一步,捂着胸口,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你居然变心了!”


    “朝夕,不要胡闹了!”骆夏萱有些心累道。


    虞朝夕脸上似乎更加受伤了,他指着下方的温泉湖,掷地有声道:“夏萱,你老实告诉我,若是我和虞汐璇都掉进了这湖里,你救谁?”


    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们嘴角微抽,他家主子在夫人面前就不能正常点吗?没看到对面罗刹谷的暗卫仿佛看神经病似的看着他们。


    主子神经病不一定代表下属也是同样的性格啊!


    骆夏萱:……


    “虞!朝!夕!”她深吸一口气,面如冷霜。


    虞朝夕顿时笑开了花,“我就知道你是最爱我的!”


    “呵!”骆夏萱冷呵一声,眼睛微眯,抬脚踹向他的腰。


    她老虎不发威,这人当她是病猫啊!


    “砰!”


    虞朝夕的笑僵在脸上,就这样如石头一般落入湖中,溅起的水花吓走了一群偷听的鸟儿。


    暗地里看着人顿时捂住了眼,这就叫自作自受。


    虞朝夕从湖里露出头,控诉道:“夏萱,你怎么将我踢下来了!”


    “我踢的就是你!”骆夏萱站在岸边,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孩子的事情我还没有和你算账,你居然还有胆子和她争,虞朝夕,我将话放到这里,若是汐璇出事了,你也不用要了。”


    当年她怀孕时,以为这是他俩翘之以盼的孩子,现在自己知道了全部真相,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孩子,难不成说自己当年不知道,可是虞朝夕这样做,也是为了自己。


    这人刚才站在这里时,一身冷肃,刚才又转移话题,插科打诨,一定是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那我也不用活了,没天理啊!你始乱终弃,抛弃糟糠之夫!”虞朝夕闻状,仍然是耍赖的模样,用胳膊拍打湖面,在他内力的作用下,引得湖水震荡,无数水柱迸射而出,除了骆夏萱面前没有水花,靠近温泉湖的人全部被溅了一身水。


    暗地里围观的人默默地抹去脸上的水,看着虞朝夕仍然俊美如初的脸,听着他鬼哭狼嚎“糟糠之夫”,嘴角直抽抽。


    若是这人都自贬“糟糠之夫”,他们这群人连污泥都不算啊。


    还有,怪不得他们现在都是单身,没看到强大如虞少尊在自家女人面前,也是这般不要脸。


    骆夏萱额头青筋直跳,这人自己丢脸没问题,为什么不选一个她不在的时间,尤其还是罗刹谷这么多人的情况。


    骆夏萱冰冷的目光扫了一圈,示意暗处的暗卫收收他们那八卦的目光。


    其他人:……


    “虞朝夕,你老实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瞒得了一时,可瞒不了一世,我现在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骆夏萱眼神凌厉,沉声问道。


    虞朝夕见状,默默地沉到了水底,一副本人已沉,恕不开口的状态。


    骆夏萱:……


    对方这无赖的动作彻底惹怒了骆夏萱,她的手蓦然攥成拳,岸边的灌丛绿树开始摇摆,一群飞鸟忙不迭地逃跑,她腾空而起,拔出腰侧的佩剑,长剑在空中挥出一道霞光,无数巨浪从湖水中冒出,一个人影也从里面飞起来,骆夏萱的长剑发出刺眼的剑芒直追虞朝夕。


    “夏萱,你来真的?”虞朝夕连连后退 ,看着快要戳到自己鼻梁的剑芒,身如魅影。


    骆夏萱冷哼道:“这是你自找的!”


    说完,周身的气势变得更加恐怖,剑气如霜,虞朝夕被这一刺激,打了一个喷嚏,他一边闪避,一边委屈巴巴道:“夏萱,你看我都受凉了,你居然还要打我!”


    “我看你是欠打!”骆夏萱气的头要冒烟了,都这个时候他居然还在耍无赖,肯定发生了重要事情。


    虞朝夕见这招不管用,只能继续逃遁。


    罗刹谷的人看到他们这个动静,年轻的弟子还有些惊异,年长一些的人则是面露怀念,他们罗刹谷也是多年没看到这种场景了,多年不见,虞少尊的武功越发的精进了。


    虞朝夕的暗卫默默探出头。


    “你们说主子这次能躲过吗?”


    “应该不行吧!夫人也不是好糊弄的!”


    “这件事好像也瞒不住夫人吧!”


    “可是我觉得主子还不如一开始就直说,将夫人惹毛了再说,只会让夫人更加生气!”


    “额,其实,我们更应该担心的是自己!”


    ……


    听到这话,其他暗卫默默无语,这还用他说吗?没看到夫人已经持剑杀过来了。


    骆夏萱落到这群人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他跑没影了,你们说吧!”


    暗卫们只能尴尬地站在那里不语,同时有些埋怨主子要失踪时,怎么不知会他们一声,现在这种情况,他们要不要说。


    最终众人经过权衡利弊后,决定装死。


    骆夏萱见状,嘴角突然勾起弧度,声音柔和,“那我来猜一猜,和虞汐璇有关!”被揍了那么久,还是不说,他害怕的事情除了自己,也只有孩子了。


    若是缥缈宗出事,这人估计已经行动,罗刹谷也会知道消息,目前只有虞汐璇的身体问题让他束手无策。


    众人看到她这样子,浑身毛骨悚然,下意识想要摇头否认,可又担心太刻意,只能装木头站在那里。


    骆夏萱看到他们这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神情愣了一下,心中一抽,连忙问道,“她快要死了?”


    暗卫们还是沉默。


    这种沉默一下子夺走了骆夏萱周围所有的空气,她竭力令自己安静下来。


    冷静,冷静!以虞朝夕的性子,若是人真出事了,他反而会干净利落地告诉她。


    是……是这样吗?


    骆夏萱一时间也不敢肯定了,握住剑柄的手青筋直冒,果然男人靠不住。


    忽然一双温热的大掌扣住她的手,虞朝夕低沉柔和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你暂时不用担心,她只是外出玩闹时不小心中了毒,我带你去看她!”


    “真的?”骆夏萱瞳孔微颤,带着几分希翼和小心看着他。


    “她是我们的孩子啊!”虞朝夕将她拥在怀里,心中抽痛,但愿等到他和夏萱赶到忘忧谷时,她能醒过来。


    ……


    虞汐璇提前昏睡的消息传到缥缈宗,三长老看完忘忧谷送过来的信,然后递给二长老,“我要去忘忧谷一趟,宗门就交给你了。”


    二长老将信收起来,白了她一眼,“说得好像不是我干活似的。”


    不过让他开心的是,掌门师侄和大长老数天前来信,说将要回来,他们的事情已经快解决了,他终于能轻松一些了。


    他将一个精致檀木盒子推到她跟前,“这里面的东西你省着点用,能留点更好,也算给踏雪阁留点念想。”


    三长老有些疑惑,伸手打开了盒子,一股冷香扑鼻而来,里面好似堆满了雪一般,发出微微的荧光,二长老顿时正色起来,这是优昙冷莲,似莲又似昙花,生长在万米雪山上,普通雪莲白中映碧,而优昙冷莲花瓣如雪一般,只生长在积雪中,更是难寻,可以说是极品的治愈神药,生长地也只有踏雪阁所在地方。


    优昙冷莲据说十年才能长成,踏雪阁每年都派弟子去寻找,这么些年顶多才找到了四五朵,当年骆夏萱受伤时,虞朝夕将踏雪阁的优昙冷莲搜刮一空,让林恒心疼的吐血。


    二长老这盒子里的估计应该是这十几年的存货了,踏雪阁辛辛苦苦地积攒了这么些年,这次又因为虞朝夕的孩子再次被薅干。


    就连三长老都为踏雪阁心疼了一秒钟。


    “你拿这东西时,林恒没疯?”三长老也没听说踏雪阁的阁主发疯传闻。


    “他现在是有孙万事足,目前在修身养性。再说我给他说了,这东西给我还能剩点,他若是不满意,我就让师弟去拿,到时候估计赔的更多。”二长老抿了一口热茶,笑眯眯道。


    三长老:……


    她就说嘛!对于林恒来说,虽然二长老也难缠,但是比起虞朝夕,二长老瞬间变得善良可亲起来,两人之间还有姻亲关系,虽然这一辈和离了,可是还有林信然这个纽带在。


    三长老继续说道:“师弟那边也来信说他们也要去忘忧谷,恐怕这个年,我要在忘忧谷过了。”


    根据忘忧谷的消息,虞汐璇在年前估计无法醒来,这还是最好的情况。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弟子的声音,“三长老,二长老,弟子奉太上长老命令,喊三长老上山。”


    二长老微微挑眉,“看来师父知道你要去忘忧谷了。”


    三长老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


    ……


    如二长老猜的那般,太上长老确实猜到三长老要去忘忧谷,他同样给了她一个盒子,三长老打开,里面放着三个精致的翡翠玉瓶。


    太上长老:“这是石远峰送过来的赔礼,你也带过去,说不定有用。”


    三长老:“遵命。师父,我打算在忘忧谷住一段时间,二师兄就由您看着了。”


    太上长老:“你大师兄和玄道快回来了,到时候他就轻松了,他若是皮痒痒,本尊就大方给他松松筋骨。还有,骆夏萱的记忆已经彻底恢复,你在谷中时,不用掺和他俩的事情,护好汐璇就行,说不定他俩闹腾闹腾,能将人吵起来。”


    三长老:……


    太上长老这是担心自己心疼师弟,和骆夏萱闹矛盾啊!


    他多想了,她虽然以前埋怨师弟为了个女子就弃师门不顾,也可没有迁怒骆夏萱,若是他们夫妻俩打起来,自己不仅不拦着,还给骆夏萱送上趁手的武器。


    “师父,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担心的只有汐璇,至于师弟,他自己找的媳妇,就自己担着吧。”三长老淡然道。


    尤其现在骆夏萱已经完全恢复,彻底清醒,师弟的处境可能还需要她来救,除非汐璇身体好转,否则师弟别想骆夏萱对他有好脸色,等汐璇醒来后,不知道看到骆夏萱会是什么样子,她在身边也能护着。


    “嗯,这种想法不错。”太上长老微微点头。


    三长老问道:“师父,听闻皇帝邀请你去京城,他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托孤?”


    宣武帝前段时间的昏迷引得天下局势动荡不敢,东乾这边祭了一个七皇子,西陵那边同样也有不小的影响,西陵的皇太叔萧重元一夜之间暴毙,据说是因为前晚宴会喝了太多酒,等到仆人发现时,人已经凉了。


    皇太叔萧重元的暴毙,最大受益者就是西陵国主,西陵国主十四岁登基,现今二十五岁,虽说五年前对外宣布亲政,可是许多政务还是不能独自处理,虽然对外和萧重元表现的十分亲密,但是许多人怀疑他不知何时会突然暴毙。


    之前赤水城的事情,经过调查,发现多数武器没有留在东乾,反而跑到了西陵,而大头就被皇太叔萧重元拿到手里了,现在萧重元已死,西陵国主地位稳固,西陵的局势稳固,尤其现在西陵国主才二十五岁,正值年轻,而东乾这边,宣武帝的快到古稀了。


    太上长老:“大概也有这个意思,不过年前我不打算动身,等到你大师兄和掌门回来后,再商量这事。”


    西陵那边局势已稳,东乾这边也要趁早确定,不管宣武帝前段时间的昏迷是为了引蛇出洞还是身体原因,以他现在的年纪,为了东乾的未来,势必要在几个皇子中选一个。


    之前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京城的几个皇子身上,大皇子宽厚温和,做事谨慎,是个君子,可是君子不适合当帝王,三皇子睚眦必报,做事太过功利,五皇子仍然被关着,七皇子因为残疾原先就没有可能性,现在更不用讲了,九皇子倒是性格开朗,想要朝堂江湖两头吃,至于定安郡的十一皇子,相信宣武帝很快就将人召回京城,据说性格阴晴不定,杀人如麻,此次在赤水城的所作所为,倒是有帝王的风范在身上,就不知道宣武帝如何想了。


    三长老闻言松了一口气,“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


    太上长老看了看天色,“时间不早了,你可以回去了。”


    “是!”三长老恭敬行了一礼,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 第 103 章


    从桃山上下来时, 她恰好看到姜问兰和左睿带着行礼,看样子似乎要下山。


    姜问兰和左睿看到她, 连忙行礼。


    “娘!”


    “三师叔!”


    三长老打量了他们周身, “东西都带齐了没有?”


    姜问兰眉心微蹙,“娘,万仞山庄愿意换那东西吗?”


    而且三长老怎么知道万仞山庄有药的。


    万仞山庄后山有一棵千年菩提树, 传闻多年以前在其树下发现不死药,起先江湖人是有人信的,也有人悬赏去偷, 万仞山庄一直都在否认,多次辟谣, 后来上任庄主英年早逝,大家才相信不死药是谣言, 若是有的话, 怎么可能不救自家庄主。


    三长老:“我多年前也和祁孤雁有过几面之缘,了解他的人品, 若是缥缈宗相求, 他会愿意的。”


    所谓的不死药当然不存在, 事实上是在菩提树下挖到的灵芝,虽然没有传说中的灵通神效,可也能治疗万症,这消息还是当年虞朝夕给骆夏萱治病时,派人查到的消息, 只是当年以骆夏萱的身体承受不了菩提灵芝的功效,他也就没拿, 现在汐璇的身体要比她娘的身体要好, 蓝笙那边来信, 她研制的百年参丸汐璇都很好吸收了,菩提灵芝自然也能用。


    左睿闻言,点了点头,“必不负师叔的托付。”


    三长老:“快去吧!”


    ……


    虽然已经到达初冬,灵海州这边仍然是一片翠绿,而且没有夏季的炎热,正是出游的好时节。


    祁孤雁带着影枫走在大罗山中,山中花叶满地,将地面遮盖的严严实实,金灿灿的阳光温暖地照在人身上,一股金风吹来,撩起一阵叶海,无数落叶好像蝴蝶般飞舞起来,祁孤雁失神地想要抓住一只蝶,等攥到手中,翩舞的蝶变成了干瘪的枯叶。


    “影枫,我记得那次我去京城前,无双和我约定要来大罗山秋游的。”祁孤雁脚踩在枯叶上,缓缓往蔺无双的坟墓方向走。


    影枫:“是,蔺公子觉得万仞山庄的风水不错,还想趁秋季时,在阳安湖钓出一条五十斤的大鲤鱼,不过属下觉得他是痴人说梦。”单是一个四十斤的大鲤鱼就那么疯了,若是钓到了五十斤的,恐怕蔺无双要飞到天上了,可是现在人已经没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风水好……”祁孤雁苦笑一声,扬手摸了摸粗粝的树干,叹息道:“若是风水好,他就不会在这里丢掉命。”


    影枫没有言语。


    一行人很快走到蔺无双的坟墓,因为身处大山,才几个月不见,坟头的草已经快有一尺高了,一只小兔子从坟头冒出头,看到他们,吓得耳朵支棱起来,滋溜一下逃跑了。


    祁孤雁看到坟堆这幅样子有些心疼,他这些日子一直尽量忽视这里,好不容易缓过精神过来,想起过往意气风华的少年侠客,现在变成山中一孤坟,祁孤雁有些呼吸不上来。


    “影枫,过几天,我们给无双换个地方,他没人管,我这个大哥管了。”他至今想不通,看蔺无双行为举止,家世肯定不低,他在万仞山庄时,身边还跟着一个手下,为何人死后不将他落叶归根,而是埋在去世的地方,难道这是蔺无双家的传统。


    影枫皱眉道:“庄主,若是明年蔺公子家的人找不到祭拜的地方怎么办?”、


    祁孤雁温润的眉眼染上一层冷意,“难道由着无双待在这里!”


    “是!”影枫见祁孤雁心意已决,也不再劝,庄主虽然平时看着好说话,实际上他做出的决定,没人会想着拒绝,当然蔺公子除外,在蔺公子那里,庄主说的话也不管用。


    说完话,祁孤雁俯身整理坟墓,片刻后,他将祭品整齐地摆在墓前,倒了两杯酒,含笑道:“无双,等到我给你搬完家,就给你带一条大鱼,听闻海鱼有上千斤的,若是为兄弄到了,就给你带回来一条,好让你好好炫耀一下。”


    祁孤雁喝了三杯酒,然后将酒壶剩余的酒倒在坟前,起身背着手看着天边一掠而过的飞鸟,“查到无双的身份没有?”


    影枫神色挫败,“属下无能,蔺公子的身份至今没有查到,属下也曾派人前往缥缈宗,不止蔺公子查不到,虞笙也并无此人,有鱼并没有所谓的副总管事,经过这些天的调查,属下猜测,蔺公子和虞笙都应该做了伪装,不过二人应该和缥缈宗关系亲密,甚至可能和缥缈宗虞乾尊关系匪浅。”


    凭借对方话语间和有鱼东家虞廿的相熟程度,影枫觉得对方应该和虞廿有关系,这也能解释通了,为什么那位假虞廿冒充时,他会对假虞廿表现的那般热情和兴奋。


    想起蔺无双的性子,影枫不由得有些头疼,他该感谢庄主和他的关系不错,一早就将假虞廿的身份透漏了,若是他性格恶劣些,完全可以看戏。


    祁孤雁听完,沉眸思索片刻,“我观察他的武功最接近缥缈宗,剑法中杂糅了藏剑山庄的功法,他应该和缥缈宗的三长老有渊源,你去藏剑山庄见到三长老时,对方的情绪如何?”


    “很正常,并无伤心之色!”影枫答道。


    祁孤雁喃喃道:“无双,你到底是谁呢?”


    他的话音刚落,一名影卫落到他身后,单膝跪地,“庄主,缥缈宗二长老弟子左睿和三长老女儿姜问兰来访。”


    祁孤雁嘴角微翘,“真是巧了!”


    他转身看向墓碑,“无双,我先走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出你的真实身份?”


    抬头望天,疏朗的蓝天洁净地好似洗过一般,若无双没有离去,这大罗山的景色也不会这般荒凉,会更加精彩吧。到时候他和无双有凉风作伴,又有漫山丰饶的物产,不怕无双无聊。


    ……


    姜问兰和左睿向万仞山庄报出身份后,就被魏管家请进了庄中。


    魏管家笑道:“两位少侠稍等片刻,庄主没在庄中,已经派人去喊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打量姜问兰。


    这位就是藏剑山庄姜庄主的女儿姜问兰,果然是玉树临风,魏管家想起蔺无双听到庄主和姜问兰的谣言时笑格外促狭,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幸亏没让他看到,否则估计笑的更猖狂。


    姜问兰浅笑道:“我们不急!老先生不用担心。”


    魏管家好奇道:“姜姑娘和左公子此次来我万仞山庄是要干什么?”


    左睿说道:“是想向贵庄换一样东西。”


    “哦!”魏管家闻状,也不再询问,唤一名弟子出去查看祁孤雁到了没有。


    姜问兰和左睿在庄中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祁孤雁和影枫回来了。


    等到双方自我介绍完毕坐下后,姜问兰也没有做太多寒暄,直接进入正题,将想要换药的意愿说了出来。


    祁孤雁脸上挂着温润的笑,“菩提灵芝虽然珍贵,缥缈宗若是想换也是可以,但是在下想问一件事,可否两位告知?”


    这两人亲自上门,背后不仅站着缥缈宗,而且还不是普通弟子,就是看在二长老和藏剑山庄的面子上,他也会考虑一下,菩提灵芝在庄内已经存放十多年,他年初中毒的时候用了一些,现在还剩一半,给缥缈宗分一些也是可以的。


    左睿拱了拱手:“不知祁庄主想要问什么,我和师姐能不能帮上忙?”


    祁孤雁墨眸注视二人的神情,“不知二位可认识一名叫蔺无双的少侠,大概十六七岁的年岁,调皮聪明,古灵精怪的,长相颇为俊秀,还有,他的随身佩剑是藏剑山庄副庄主姜勇大师的杰作。”


    左睿:……


    他眼中闪过疑惑,和姜问兰对视了一眼,对方微微垂眸思索片刻,“祁庄主,我叔公为许多人打造过武器,不过在下可以确定,缥缈宗并无蔺无双。”


    祁孤雁:“是我说的太模糊了,我书房里有无双的画像,影枫,去将书架下面“梅”字格里的画像拿过来。”


    影枫听到命令离开。


    祁孤雁:“无双和我情同手足,出事后,我一直想给他迁坟,只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只能从他的日常行为来推断身份。”


    左睿:……


    姜问兰:……


    这一段话信息点太多,槽点也多。


    都“情同手足”了,为什么还不知道身份。


    还有“迁坟”,这是死了之后才想到查对方的身份吗?


    姜问兰:“我们自然是乐意帮忙,只是缥缈宗并无蔺无双,也许祁庄主找错了方向。”


    “对了,他似乎对有鱼也十分熟悉,他有个手下曾经化名‘虞笙’在他身边出现后,无双去世后,她也就没影了。”祁孤雁继续补充,眸子一直没离开二人。


    而左睿听到这话,眼神微闪,他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在影枫将画像送来后,得到了证实。


    画像中,意气风发的少年倚坐在一截桃枝上,笑盈盈地看着他们,满是得意和傲然。


    姜问兰笑容有一瞬间僵硬,迅速就恢复了,她轻咳了一声,感慨道:“祁庄主画技不错!”


    抓住了小师叔神态的精髓,刻画的栩栩如生。


    祁孤雁温柔地看着画像,微微摇了摇头,“他本人要比这更加好,两人可曾认识这人?”


    姜问兰强装镇静,摇了摇头,“在下实在是帮不上忙!既然那位蔺公子已然去世,祁庄主何必追究这些。”


    左睿也附和道:“师姐说的没错,斯人已逝,庄主还是要往前走。”


    “两位的好意在下心领了。”祁孤雁将画像收了起来,放在手边,待姜问兰和左睿回到座位上后,他抑制住内心的失落,随口问道:“虽然此事有些失理,为了给山庄长老一个交代,在下还是要询问一下缥缈宗派二位换菩提灵芝,是为了何人?”


    江湖上也并不无缥缈宗弟子或者长老受伤的消息,这些天影枫也一直关注缥缈宗,也没有任何异样。


    左睿正在犹豫如何解释,姜问兰就出了口,“祁庄主可知道我缥缈宗的虞师叔?”


    祁孤雁微微诧异,“虞少尊?”


    之前闯入山庄将沙启天劫走的人,之后方爷爷他们确认就是虞少尊。


    “不错!此次换药和他有关,娘担心虞师叔做事没有分寸,所以让我和左睿一起来了。”刚刚已经骗了祁孤雁,姜问兰再说这些有些心虚,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她也没说错,小师叔就是虞师叔的女儿。


    祁孤雁惊道:“虞少尊难不成受伤了?”


    姜问兰摇头:“不是他,祁庄主估计稍微听到虞师叔年轻的事情,知不知道他有一个夫人,乃是罗刹谷的少谷主骆夏萱。”


    “这件事我倒是听说过,难不成他的夫人出事了?”当年虞少尊的事闹得江湖上谁人不知,数个江湖大势力直接覆灭,祁孤雁即使年轻,也听庄中长老说过这些事。


    “唉!”姜问兰长叹一口气,“总之换药这件事,缥缈宗欠了祁庄主一个人情。”


    左睿听得嘴角微抽,他从来不知道姜师姐还有这么腹黑的一面,就在他内心吐槽时,注意到祁孤雁身后影枫审视的眼神,微微低头,担心自己露馅。


    祁孤雁闻状,“既然是虞少尊的事情,万仞山庄帮忙义不容辞,现在天色已晚,二位舟车劳顿,若是不急的话,可以在山庄休息一晚,明日我将菩提灵芝送上。”


    姜问兰起身谢道:“多谢祁庄主!”


    左睿也感谢:“多谢祁庄主!”


    双方聊天结束后,祁孤雁就让魏管家送姜问兰和左睿先去休整,晚上还有接风宴。


    等到姜问兰和左睿离开院子,祁孤雁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远去的背景,“影枫,你觉得呢!”


    影枫语气肯定:“他们认识蔺公子!”


    虽然姜问兰和左睿极力掩饰,可是他能看出两人对在看见画像时,表情刹那间的异样。


    祁孤雁:“看来没找错方向!”


    ……


    仇大夫在听说祁孤雁要将菩提灵芝给缥缈宗后,气的差点跳起来,火急火燎地赶到祁孤雁的书房。


    他进门就看到祁孤雁正在收拾书架,自动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生气道:“ 我听说你要将菩提灵芝给缥缈宗,你知不知道那是多重要的药材,就这样给了外人,若是你再受伤中毒怎么办?”


    祁孤雁拿出一张宣纸铺在桌上,听到仇大夫的话,淡定道:“这药不是缥缈宗为自己要的,而是虞少尊虞朝夕有需要,我若是不愿意,相信不久就是虞少尊亲自登门了,仇大夫,你觉得是现在给好,还是由虞少尊亲自来取比较好。”


    “……”仇大夫僵住,干笑两声,“那你不早说。”


    祁孤雁:“现在说了也不晚!”


    仇大夫眉间再次拢起,“庄主,虞朝夕要菩提灵芝是为了他那娘子?”


    当年听闻天下知名的医道圣手都齐聚忘忧谷诊治,大家得出的结论是,骆夏萱就是大罗神仙再世也难医,后面不知虞朝夕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将人救回来了,据说一直在忘忧谷静养。


    “嗯!”祁孤雁轻轻应了一声。


    仇大夫见他在纸上动笔,疑惑道:“你在写什么呢?”


    祁孤雁:“给无双写祭词,今天我带影枫去看他了,打算给他搬家,你觉得怎么样?”


    “你既不是他长辈也不是他兄弟,能干这事吗?”仇大夫皱眉道。


    “他没人关心,难道还不允许我来管!”祁孤雁将笔放下,神情有些冷。


    “你看你,一说到蔺无双,你就不讲道理了。”仇大夫摇头抿了一口茶。


    润了润口后,他感慨道:“你当蔺无双是手足,我看他对你可藏着掖着不少,虽然老夫我也喜欢那小子的性子,可不得不说,他一直没有对我们推心置腹,除了名字,自己啥情况都不说,连让老夫给他把脉都不愿意,机警的很呢!”


    祁孤雁闻言沉声道:“不管他是何身份,我和万仞山庄都认他,这些话仇大夫以后就不要说了。”


    “有你这么拉偏架的吗?果然活人打不过死人,不过老夫提醒你,生死由天定,虽然蔺小子一直拒绝我给他把脉,可是老夫可有不少方法能判断,那小子身体麻烦的狠,就算是没有大罗山的意外,也是活不长久。”仇大夫惋惜道。


    祁孤雁愕然,居然还有这事。


    ……


    万仞山庄左睿和姜问兰的院子,两人收拾完毕后,见周围没人,微微松了一口气。


    两人在桌前坐下,左睿给姜问兰倒了一杯茶,“师姐,你觉得祁庄主会死心吗?”


    姜问兰知道他问的是祁孤雁探寻蔺无双的事情,之前万仞山庄大罗山蔺无双的事情他们都知道,只是不知道和小师叔扯上了关系。


    “应该不会,不过应该能打消他一部分念头。”姜问兰想了想,说道。


    她嘱咐道:“你在祁孤雁跟前也注意点,不要露出破绽。”


    左睿点头,喝了一口水,语气有些失落,“师姐,你说小师叔这次能不能痊愈?”


    他们之前都知道虞汐璇身体有异样,只是猜不出是什么原因,这次二长老和三长老让他们前往万仞山庄换药,也告诉了他们是为了给虞汐璇治病,都用上了万仞山庄的镇庄之宝,病情肯定严重。


    姜问兰细指摩挲着微烫的茶碗,语气肯定,“小师叔背后站着的可是缥缈宗,还有虞师叔,他们肯定不会让小师叔出事。”


    左睿闻言,也是一脸坚定,“师姐说的没错!”


    第二天,姜问兰和左睿顺利从祁孤雁那里拿到菩提灵芝,快马加鞭地赶回了缥缈宗,得知三长老已经离开缥缈宗,二长老让姜问兰带着灵芝前往忘忧谷。


    在此期间,顾清檀和南宫璨押送屠泰等人到了京城。


    据悉赶路期间还遇到了袭击。


    当时遇袭时,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在南宫璨身上,顾清檀这边就被忽略了,谁曾想对方的目标就是顾清檀,事后顾清檀受伤,也没有抓到主谋,事情传到京城后,让宣武帝十分震怒,下令一定要捉到凶手。


    回到京城时,宣武帝让大皇子、三皇子和九皇子一起去迎接十一皇子,至于五皇子,仍然还被关着,现今大家已经看清,宣武帝是彻底放弃了五皇子。


    五皇子出局,宣武帝又将十一皇子拉了进来。


    大皇子看到南宫璨时,十分高兴,喜不自禁地走到他面前,拍着他地肩膀,感慨道:“你都长这么大了!”


    十一弟弟还是和小时候长得一样可爱,就是表情凶了点,肯定是有人欺负他了。


    想到这里,他视线落到身旁面色有些虚弱的顾清檀身上。


    顾清檀神色淡然,“参见瑞王殿下!”


    大皇子:……


    一旁的九皇子见状,关心道:“听闻顾指挥使受了伤,不知现在可好?”


    顾清檀:“多谢殿下关心,下官只是轻伤。”


    三皇子佯装亲热地走到南宫璨身边,冲他挤了挤眼,“十一弟,你知道吗?父皇这些日子为了你的亲事可头疼了,真是让为兄好生羡慕。”


    南宫璨木着脸:“听闻三哥有一妃六妾,难不成还想再纳,小弟家贫,没有皇兄这般慷慨。”简湖查过,京中几个皇子就属三哥家最热闹,天天妻妾争宠,勾心斗角,孩子生的多也死的多。


    三皇子神色一僵,尴尬地笑了两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果然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看来你要学的还更多。”


    大皇子闻言瞪了他一眼,“你胡乱和他说这些干什么?”


    “大哥,十一弟已经十八岁了,若是在京城,有我这个哥哥护着,他也会说出这种糊涂话,肯定啥都享受过了,果然定安郡那穷乡僻壤,什么东西都没有。”三皇子不以为然,面上带着三分炫耀,三分同情和几分鄙视地看着南宫璨。


    南宫璨见状,直接给他一个后脑勺。


    三皇子:……


    九皇子一看,乐得上前将手臂搭在南宫璨的肩上,“十一弟,咱不理这两个老哥哥说话,父皇等你好久了,别让他久等了,我听说你被困在赤水城期间,为那里的百姓做了好多事,甚至还重建了一个城镇,父皇可是对你夸奖甚多,让哥哥我羡慕死了。”


    南宫璨:“我没有做多少事情。”


    赤水城能缓过来,是顾韶华、彭秋颂还有那些南城苦者的功劳,他作为定安郡的管理者,有些感觉甚为羞愧,在赤水城这些日子,也让他明白,底层的那些百姓真正需要的是什么。赶跑窃贼盗匪,惩戒贪官还不够,还需要让他们吃上饭,他们大多没有过多的大志向,吃饱穿暖是他们的人生追求,就解决这个人生大事后,才能谈其他的。


    如古人所说的那样,仓廪实则知礼节!


    作者有话说:


    ? 第 104 章


    大皇子带着三皇子、九皇子、南宫璨和顾清檀很快进了宫。


    勤政殿中, 龙涎香在炉中袅袅升起,在空中弥散, 发出浓烈醉人的香味, 宣武帝坐在高大的龙座上,面容威赫,幽幽地看着下方的皇子们。


    郭总管笑眯眯地站在一旁, 臂弯中搭着浮尘。


    殿中寂静无声,皇子们垂手而立,乖乖地站在下方, 顾清檀落后他们两步,站在角落里和柱子站成一排。


    三皇子心中纳闷, 不知道宣武帝这个下马威是给十一弟的还是给他们,若是恼十一弟, 干嘛让他们也凉着。


    宣武帝打量大皇子身边的南宫璨, 眉间高山越耸越高,个头够高, 身板够宽, 可是这脸怎么没长大, 还像个孩子。


    南宫璨察觉宣武帝落到他身上的视线,先是身子一绷,而后恢复淡定,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宣武帝对于他的动作,也是微愣, 而后父子俩交锋起来,片刻后, 宣武帝将视线移开。


    嗯!这小子的眼睛长得像他, 够凶!


    大皇子率先打破沉默, “父皇,我和弟弟们若是惹了您生气,尽管说出来,免得气坏自己。”


    宣武帝闻言,冷哼一声,“那你们知道错了吗?”


    众人:……


    话说他们也不知道自己错在那里啊!


    三皇子和九皇子立马看向大皇子:大哥,这可是你开的头,现在父皇这样问了,你总要说些什么吧。


    看清三皇子他们眼神中意思,大皇子嘴角微抽,轻咳了一声,“父皇,若我们有错,你可以直接骂!我和弟弟们愚钝,实在是猜不到!”


    “哼!”宣武帝大手将御案拍的“啪啪”响,“还不是你们一个两个都不让朕省心!”


    众皇子心累,所以他们到底错在那里,父皇总要说出个子丑寅卯吧。


    三皇子余光瞥到站到身后柱子旁边的顾清檀,心生羡慕,早知道他也站在那里了,让大哥和十一弟打头阵,反正父皇这一次估摸注意力在十一弟身上。


    “南宫琅!你鬼鬼祟祟干什么?”与此同时,一只毛笔伴随宣武帝的怒吼声砸向三皇子。


    “父皇!我知道错了!”三皇子右脸被毛笔击中,染上了一道墨痕,他也不敢伸手去擦。


    九皇子南宫琊连忙屏息不敢动,他算是看明白了,今天父皇心情不舒服,就是想拿他们几个出口气。


    原以为有三皇子吸引火力后,大家应该能逃过一劫,可是他们想多了。


    三皇子为宣武帝打开了口子,之后宣武帝直接将在场的皇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骂了一顿。


    骂大皇子做事太优柔寡断,纵容妻弟横行霸道,为弟弟妹妹做不了榜样。


    指责三皇子后宅混乱,一府尚不能打理好,何况是他交代的其他事情,当即就将他的俸禄降了一半。


    批评九皇子举止顽劣,整天让贵妃给他收拾摊子,就不能独立一点。


    斥责南宫璨冲动任性,擅自将自己置于险地,而且不将他放在心上,年年都弄一堆破烂给他。


    ……


    殿中内侍恭敬地站在角落里,眼睛专注地盯着地板,额头细汗冒出,担心宣武帝殃及池鱼。


    顾清檀同样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在心里估算宣武帝何时结束。


    等到几个皇子脸上铺满口水后,郭总管贴心地为宣武帝奉上热茶,宣武帝心满意足地喝了半杯茶,将除了顾清檀和南宫璨的皇子都赶了出去。


    大皇子他们出了勤政殿后,默默地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口水,齐刷刷地抬头看天,一脸郁闷,估摸再过一些时间,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们几个皇子被父皇臭骂的消息了。


    勤政殿中,除了郭总管,宣武帝挥手让其余内侍都下去了。


    他看向南宫璨,冷哼道:“现在倒舍得回来,朕还以为你死在赤水城了。”


    南宫璨:“儿臣让父皇担心了!”


    “哼!”宣武帝视线瞟向一直沉默的顾清檀,同样没好气道:“怎么了?难不成刺客将你的嗓子也弄哑了吗?回来后就跟个木头一样杵着。”


    “臣有罪!”顾清檀情绪不变,乖乖认错。


    宣武帝:……


    他重新坐回龙座上,看向南宫璨,“这次回来后,就好好在京城待着,你也老大不小了,老九的婚事已经确定下来,你也要尽快确定下来,不要等朕归天时,还没看到你的媳妇。”


    “陛下,这话可不能乱说。”郭总管惊道。


    宣武帝:“朕也是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郭总管:“陛下现在龙体康健,说这些不吉利,再说虞乾尊都快八十了,他不是也是龙威虎猛的,您的时间还长着呢。”


    “虞临渊那人,朕是比不了,不过这个目标不错。”宣武帝被郭总管哄舒心了,抬头就看到南宫璨和顾清檀默不作声地站在下方,想要训南宫璨,可是看到他的娃娃脸,想起他是自己最小的儿子,只能忍下了,可是若是将火力转移到顾清檀身上,对方现在又受着伤,想到此处,他只能再次灌了一杯茶。


    “说吧,十一,你在赤水城都忙了什么,听顾卿说,你可是做了不少事。”宣武帝目光不断审视南宫璨。


    南宫璨仍然板着脸道:“回禀父皇,赤水城之事儿臣亦有失察之责,此次在赤水城渡过难关,非儿臣之功,而是赤水城的百姓配合、还有彭女侠、顾姑娘等人帮忙的缘故……”


    等到炉中的龙涎香快要燃尽时,南宫璨终于将所有事情说完,宣武帝见他嘴唇有些发白干裂,示意郭总管送一杯茶。


    郭总管见状,乐呵呵地捧着一杯茶递给他,“十一殿下,快润润口吧。”


    南宫璨:“多谢!”


    宣武帝等他喝完,说道:“所以你确定那位顾韶华已经死了吗?”


    在南宫璨的叙事中,对顾韶华着墨颇多,让他对此人起了兴趣,一个容貌有损,十分年轻的江湖姑娘,不以武力解决问题,对十一也没有多少敬畏,喜欢欺负十一,在顾清檀的奏呈中,反而对行政和经济方面有诸多见解,她身份不简单。


    南宫璨语气低沉了不少,“回禀父皇,她中了九魂藤,儿臣亲眼所见,中了此毒的普通人几乎顷刻间就死了,也询问过不少医者,即使是武林高手也撑不过三个时辰,她的坟亦在赤水城。”


    宣武帝顿时面色惋惜:“真是可惜,朕想为顾韶华颁发嘉奖,你觉得如何?对了,还有那位彭女侠。”


    南宫璨拱手道:“父皇英明!”


    宣武帝问清楚了缘由后,说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南宫璨:“是!”


    离开时,余光瞥到顾清檀,对方面不改色,就一直站在那里。


    等到南宫从那离开后,顾清檀开始汇报自己的所见所闻,同时将他收到的赤水城银币呈给宣武帝。


    精致小巧的黑色檀木箱子打开,里面白花花的银币杂乱的堆在一起,挪动箱子时,能听到清脆的声音,宣武帝呼吸一窒,微微起身抓起一把,眼睛微眯,大手把摸触感,“顾卿,你觉得这东西如何?”


    顾清檀:“ 以臣在赤水城的调查,此种银币百姓接受良好,而且蜀王殿下也做了担保,百姓可凭借这东西去蜀王府兑换真金白银,不过有许多人看到商机,已经在高价收纪念银币了,相信后面不会有人去蜀王府兑换钱,臣和殿下回来时,单是这一枚银币可以兑换九成成色以上的半两银子,而且属下查到虞廿旗下的有鱼也派人前来收这种银币。”


    在有鱼的推动下,这种银币的名声已经在其他城镇传开,连□□都有了,不过赤水城这一批银币制作十分精美,府衙在制作初期,似乎就想到了后续会有人制假,在银币上弄了诸多防伪,真纪念银币和□□只要一比较就能看出破绽。


    因为数量有限,初时模具已经被上交,虞汐璇为了让这批银币保值,让工匠在模具上刻了“绝版模具,不再制币”八个大字。


    赤水城的不少百姓扼腕叹息,早知道就不卖了,一开始时有人担心银币不保值砸在手里,所以在有人低价收币,就迫不及待地将银币换了出去,现在银币价格越来越高,而且听外面的名声,似乎他们赤水城纪念银币要记在史册的那种,这东西以后价格会更高。


    宣武帝:“看来十一做了一件大事。”


    顾清檀:“属下察觉,有鱼的虞东家似乎也在推动银币。”


    宣武帝呵呵一笑,“他是生意人,当然对这些东西比较敏感,朕要看看他要怎么做了,上次为了立女户,上交了良种和高产作物,这次你说,为了自身他会给朕些什么呢?”


    顾清檀:“臣猜不到!”


    “郭林!”宣武帝喊道。


    郭林躬身上前,“陛下!”


    宣武帝:“之后你去十一那里下达朕的口谕,让他上个折子,将赤水城银币的事情好好上奏,还有他手中的银币模具和银币,都送上来。”


    郭林:“是!”


    ……


    宣武帝这里还在期待虞廿给他送东西,哪里知道本人正昏迷着,不过关于银币的相关事情,她已经吩咐给蓝笙和苍梧了,苍梧将收上来的银币送往了和有鱼有生意来往的几个大商人,乌马府的乔紫凝、万仞山庄、藏剑山庄都有,并且还制作了广告小册子,请他们帮忙宣传一下。


    总之先将银币的势造起来,剩下的就交给朝廷和商人来动作了。


    因为银币发起于赤水城,所以外面的人大多喊它“赤币”,有些造假的人为了骗人,让外表更加名副其实,在银币的表面加了染料,成了真的“红币”,让人哭笑不得。


    就连左睿也收到了两枚赤币,是二长老给的。


    二长老坐在书桌前,斜靠在椅子上,“拿着吧。”


    左睿将银币收起来,纳闷地看着二长老:“师父,你喊我过来干什么?”


    二长老屈指敲着桌面,上面放着一封拜帖:“七星宫的月冷衡要来缥缈宗,你来招待他。”


    “啊?”左睿面色微僵,他对月冷衡有些杵,对方那个性子他压根搞不定。


    二长老看他的样子,恨铁不成钢道:“你也是我的徒弟,怕什么怕!”


    左睿无奈道:“师父,你为什么不亲自出手,难不成担心月冷衡报复您在幽城将他从屋顶上踹下来。”


    二长老轻咳了一声,“你们年轻人有话说,我一个长辈凑什么热闹。”


    左睿:……


    您踹人捉弄人时,怎么不想着对方年岁小。


    “好吧!”左睿一脸无奈,他也知道二长老一旦决定的事情就无法更改,说完这事,他犹豫了片刻,“师父,小师叔现在好了吗?”


    二长老脸上的嬉笑淡去,正色道:“有我们看着,她不会出事。”


    左睿默默攥紧了手,也就是说现在还是不好。


    ……


    月冷衡第二天带着张护法上了缥缈宗,左睿负责招待他们。


    月冷衡穿着一身水蓝色长衫,发丝如墨染般,眉眼缱绻如画,嘴角一直带着笑,多年不见,他的容颜更胜,相比较多年前,面上多了凌厉和威赫,临风站在大殿时,风姿犹盛。


    左睿:“月少宫主有礼了!”


    月冷衡探身往他身后看了看,环顾左右,“左千里呢!我给他写了好几次信了,都没有收到他的回信。”


    过往,他和左千里时不时会通信,双方互相嘲讽一二,可是从年中到现在,自己送到缥缈宗的信石沉大海,而他也没听说二长老身边人出事,难不成因为自己信中损的太厉害,所以左千里不理他了。


    左睿面上温和的笑容一滞,一丝哀伤没忍住,“师弟……他出了些事,估计暂时无法回信了。”


    月冷衡眉间微锁,“受伤了?还是中毒?”江湖中人出点事也正常。


    “二者都有!”左睿沉声答道。


    月冷衡想了想,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我七星宫的九花碧玉丸,里面有五颗,你交给二长老,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九花碧玉丸是七星宫的独家妙药,此药用珍贵药材和七星宫独有的九阴花制作而成,形如翡翠,清香宜人,可以治疗内伤,解毒补神,健体延年。


    “多谢!若是小……师弟痊愈了,缥缈宗感激不尽。”左睿满脸感激,不管东西管不管用,单是对方这心意,已经让他感动了。


    ……


    此时虞朝夕也带着骆夏萱赶到了忘忧谷。


    虞汐璇仍然还在昏迷着,不过心律已经正常,就躺在朱槿阁里。


    骆夏萱看着前方熟悉又陌生的朱槿阁大门,两脚仿佛灌了铅似的,不敢往前走了,她努力翘起嘴角,看向虞朝夕,眼中带着祈求,“她会没事吧!”


    虞朝夕搂住她,“没事,她调皮的狠,阎王爷不敢收她,若是一时间睡太久了,咱俩一起守着她,如我之前守着你一样。”


    “嗯!”骆夏萱两滴热泪落下,嘴角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这个笑容,用尽了她所有力气。


    云珍站在门口看着夫妻俩站在那里踌躇,不敢往前,叹了一口气。


    骆夏萱情绪暂时平复下来后,跟着云珍进了朱槿阁,虞汐璇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周围都是白色的云锦,连床铺都是雪色的,远远望去,好似睡在了云朵里,长长的墨发在枕边散开,秀气的眉峰微微蹙起,明显睡梦中也不舒服,嘴唇苍白无色,比起年初见到时,下巴尖了不少,看着更瘦了。


    “她还好吗?”骆夏萱轻手轻脚地坐在床边。


    云珍轻声道:“还好,明年一定能醒来。”


    她只能给出这个承诺。


    骆夏萱看了一会儿,带着虞朝夕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云珍嘱咐蓝笙小心看顾,也跟着出来了。


    一行人站在走廊上,骆夏萱注视云珍,“我从罗刹谷也带了不少药,云长老若是有需要,尽管提。”


    云珍点头:“自是不会和你客气。”


    她说完这话,语带好奇,“骆少谷主,在下可否给你把下脉,你不要误会,我这是医者的毛病。”


    之前骆夏萱醒来后,神志迷糊,大家原以为这种状况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也如他们所料,一下子持续了三四年,而且病情还多变,对其他人倒没有影响,就是挺费虞朝夕的,不是不记得他,就是将他开除“夫籍”,总之她听谷主说的挺乐呵。


    谁知今年一次意外受伤,居然能让骆夏萱恢复正常了。


    “当然!”骆夏萱撩起手腕,将手伸到她跟前。


    没等云珍将手搭上,一个大手就将骆夏萱的胳膊薅回去了,虞朝夕不满道:“云珍,你应该喊她虞夫人!”


    云珍:……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骆夏萱太阳穴青筋直跳,冷飕飕道:“虞!朝!夕!你是想要挨打吗!”


    虞朝夕信誓旦旦道:“我在指出她的错误,作为医者,不能犯常识性错误。”


    他话音刚落,整个人就飞出去了,一下子插到院子里的朱槿树上,挂上去时,两条大腿还不甘心的伸了伸。


    骆夏萱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淡笑着看向云珍,“不用管他!”


    云珍:……


    果然天底下能制住虞朝夕的除了虞乾尊就是骆夏萱了。


    ……


    司明站在树下,看着虞朝夕仍旧窝在树上,劝道:“主子,下来吧,否则夫人见到了又要生气了。”


    虞朝夕冷哼一声,“她不来哄我,我就不下去。”


    司明欲言又止。


    主子,现在你怎么还能理直气壮地说这句话,小主子还在朱槿阁中躺着,小主子身体沦落到这个地步,主子有很大的责任,夫人现在只是将他扔下来,他居然还得寸进尺,夫人现在可没有啥好脾气。


    楼上的云珍也给骆夏萱诊完脉,骆夏萱将袖子捋下,看着仍然在树上装死的虞朝夕,心中气不打一处来,飞身下了楼,目标直冲虞朝夕。


    楼下的司明见状,赶紧躲避。


    果然如他所想,主子要被揍了。


    呼吸间,两道身影已经冲出朱槿阁,骆夏萱气势汹汹地拿着一把剑在后方追着,虞朝夕在前方逃。


    云珍抬手遮着眼帘看了一会儿,满意地点头,对对,多揍几顿,以弥补那些年虞朝夕对他们的摧残。


    忘忧谷中只要是看到这一幕,或是听到消息的弟子和长老,纷纷出来看热闹,甚至有人打算晚些时候可以构思一副《虞少尊被揍图》,等到虞朝夕百年之后,就让子孙后代挂出来。


    三长老赶到忘忧谷时,正好遇到热闹的时候,虞朝夕被骆夏萱逼到了忘忧湖那里,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衣服带着几个口子,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夏萱,你再逼我,我就跳下去了。”


    嘶!话说夏萱清醒以后为什么战斗力彪增,她下手好狠啊!


    骆夏萱冷哼:“你又淹不死,再说你若是死了,我正好带着汐璇再找一个后爹,她之前不是一直对你不满意,我看你这张脸也厌烦了,正好换个新人。”


    虞朝夕呆滞。


    看热闹的谷中弟子顿时绝倒!果然能拿捏虞少尊的女子岂是普通人。


    现场变得一片安静。


    三长老一脸黑线,已经不想看那个蠢货了。


    旁边的谷主云扶柳笑的眼睛眯成缝了,看来这场景让他颇为舒爽。


    ……


    虞朝夕缓过神来,气的跳脚道:“你敢!”


    骆夏萱:“你跳我就敢!”


    虞朝夕:……


    然后众人就看到虞朝夕整理了一下衣服,乖乖地走到骆夏萱身边,一点虞少尊的气势没有,骆夏萱由着他拉住自己的手,在她看不见的视野中,众人就看到虞朝夕戏谑的目光扫了众人一眼。


    众人瞬间汗毛倒竖,压力倍增,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转移视线,装作自己不存在。


    “啪!啪!啪!”


    三长老拍了三下手,似笑非笑地看着虞朝夕,“师弟,看来你过得挺好的。”


    骆夏萱立马将手抽出来了,紧张地看向三长老,“三……长老。”


    三长老温和道:“喊我师姐就行。”


    骆夏萱顿时露出笑颜,“师姐!”


    虞朝夕立马重新抓住骆夏萱的手,看向三长老:“师姐,你来这里干什么?”


    “放心,不是为了你,你就是被媳妇揍死,也是自找的,我是为了汐璇!”三长老白了他一眼,上前直接将骆夏萱拉走了,冲着后方气呼呼的虞朝夕摆了摆手,“你就自己跳湖吧。”


    虞朝夕:……


    骆夏萱带着三长老回到朱槿阁,看了看虞汐璇,三长老给她把了脉,长叹一口气,“比我预想的情况要好!”


    她将带过来的药交给云珍,“若是忘忧谷还有需要,尽管提。”


    云珍身旁的小弟子云芷蝶目瞪口呆地看着桌上的东西,若不是场合不对,她就要流口水了。


    踏雪阁的的优昙冷莲、万仞山庄的菩提灵芝、藏剑山庄的两百年老参……这些都是极品圣药,怪不得师父、师祖他们对于虞少尊平日经常吐槽,还是尽心医治他的女儿,缥缈宗出手大方,不以势压人,还帮忙找药,让他们长见识,换了她,她也愿意。


    云珍看看出她眼中的垂涎,嘴角直抽,“让安长老见笑了!”


    “无碍!我看她继承云长老衣钵有望!”三长老浅笑道,只是视线落到虞汐璇身上时,笑容淡了两分。


    云珍宽慰道:“她会没事的!”


    “多谢!从她五岁来缥缈宗就是我在照顾,看着她从小小的一个粉团长成这么大,时刻都在担心她出事,自从听到她中了九魂藤后,我时刻在想若是当初将她圈在缥缈宗,是不是就能平平安安长大,无病无灾的生活到二十岁,可是很快就打消了念头,关在笼子里的鸟儿怎么能健康长大,她注定不会被困在缥缈宗。”三长老叹气道。


    云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运道和活法,她也一样。三长老不必过分神伤。”


    三长老微微点头,他们也只能尽人事知天命了。


    ? 第 105 章


    冬去春来, 万物开始苏醒,冰雪消融, 冬眠了好几个月的花草开始蓄力探头, 一切都开始复苏,但是忘忧谷的虞汐璇还在沉睡。


    腊月结束后,她如云珍他们猜测的那般, 并没有苏醒,不过身体里的毒已经稳固下来,云珍他们所能做的只有等待, 原以为正月过后,应该有动静, 可是人仍然无知无觉。


    赤水城那边,乔紫凝和有鱼打算合作在城中设厂, 已经给十一皇子写信, 若是有他的扶持,乔紫凝的纺织厂在那里站稳脚跟不是问题。


    今年的缥缈宗也十分安静, 往年进入正月后, 小师叔都会给弟子们发红包, 可是小师叔压根没有回来,从去年开始,大家甚少看到小师叔,不止小师叔,就连掌门和大长老也是快到年底才回来的。弟子们都变得安分了不少, 想着尽量少给师门添麻烦。


    京城那边倒是过得十分热闹,十一皇子回京, 最有实力的四个皇子在一起打擂台, 还是很热闹的, 尤其十一皇子还没有成亲,看宣武帝的架势,似乎要给他找个背景硬实的妻族,帮他补上短板,五皇子酸的鼻子都气歪了,想着若是他若是有一个权势滔天的妻族,也不会至今还被父皇圈在府中不能出去。


    太上长老也接连收到宣武帝的催促,让他快写启程去京城,可是现在忘忧谷那边,虞汐璇的病情仍然没有动静,这让他如何安心。


    宣武帝在知道有鱼对银币的意向后,一直在期待虞廿来找他合作,谁知一直到年节都结束了,有鱼那边仍然什么动静都没有,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宣武帝纳闷道:“难不成虞廿觉得有了十一后,就不用他插手了。”


    郭总管眼中闪过迷惑,他不确定宣武帝是自问自答,还是在问他。


    宣武帝见他没反应,瞅着他,“你觉得呢?”


    “老奴觉得,虞东家应该觉得陛下英明神武,这件事不需要他推进吧。或者他不想和皇子接触,怕您误会,毕竟头上还压着虞乾尊呢。”郭总管赔笑道。


    “你这话说的有理,说到虞临渊,这家伙从年前推到年后,朕这里让他这么嫌弃吗?”宣武帝眉间皱纹加深了。


    郭总管:“也许乾尊阁下现下没有时间,去年江湖还是乱了一些,乾尊阁下忙的事情很多,不过他答应的事情从来没有食言过,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和您见面。”


    郭总管话音刚落,一名玄甲卫出现,手上捧着一封信,“陛下,虞乾尊来信!”


    “递上来!”宣武帝说道。


    郭总管接过他手中的信,然后递给宣武帝,宣武帝拆开后,大致浏览了一遍,眼睛微亮,大笑道:“终于要来了!”


    “虞乾尊要来了?”郭总管好奇道。


    “嗯,他来信说,大概半月后到京城,到时候朕要和他在棋盘上厮杀十几盘,武功上比不过他,哼哼!可是在棋盘上,朕可是压着他打。”宣武帝从龙座上起身,缓慢在殿中散步,太医嘱咐他,不能坐太久,要每天运动。


    郭总管嘴角抽了抽,陛下的棋艺也没有好多少,但是恰好能压着虞乾尊。


    太上长老之所以决定启程,是因为虞汐璇那边有进展了,他给几个老家伙送了信,在群策群力下,石远峰那边有了结果,太上长老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行,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根据石远峰的建议,需要先将虞汐璇的经脉封了,然后再由天境高手按照特殊方法给她输入真气,对方的真气要足够霸道和强悍,太过柔弱的真气作用不大,不能一次性地清理她经脉里的杂乱真气,也唤不醒蛊王。而且若是幸运的话,虞汐璇可能会因祸得福,未来习武也会事半功倍,但是若是一个操作不妥当,她经脉全废,即使现在醒了,没了武功,也躲不过双十之劫。


    三长老和骆夏萱看完信,迅速将视线落到倚窗吹风的虞朝夕身上,信是他给的,他也看过来,现在这副深沉样子装给谁看呢。


    石远峰信中虽然没提人,但是现场最适合的人选除了虞朝夕,其他人都差一些,而且虞朝夕在武学方面的天赋举世难寻,而且对自身真气控制亦是让人震惊地步,就是太上长老也有些嫉妒。


    三长老:“师弟,你怎么看?”


    虞朝夕一脸无辜:“你们看我干什么?”


    三长老和骆夏萱同时眼睛微眯,面色不善地看着他。


    骆夏萱冷声道:“你是不想干了!”


    果然孩子不喜欢他活该,这人若拒绝,她不介意将他休了。


    “我是她爹,自然是义不容辞,只是夏萱,你要答应我,等到汐璇醒来,她若是再喊我‘后爹’或者‘师兄’,你要站在我这里。”虞朝夕觉得还是先将条件说一下,否则等到虞汐璇醒来,她们娘俩一起折腾,自己绝对无还手之力。


    三长老怒目:“现在多少时候了,你居然还在讨价还价!”


    虞朝夕:“世界,我若是不现在讲,之后孩子醒了后,还有我站的地方吗?夏萱,我也等了你十多年,我比……咳……和孩子一样可怜,她还有师姐、师兄、爹他们宠着,我就只有你了。”


    骆夏萱眉宇间的冷意渐散,神情怔然,眸光中带着几分心疼。


    自己彻底清醒后,虞朝夕还是年少时的样子和性格,因为他没变,所以她一心都在虞汐璇身上,暂时将他忽略,可是虞朝夕的控诉也没错,他也委屈和可怜啊!


    “……”三长老扭头默默翻了一个白眼,若不是这人照顾不到汐璇,她和师父能会接手吗?再说汐璇还从小没有父爱母爱,父母之爱是其他感情无法取代的。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多久!”骆夏萱走到他面前,爱怜地摸着他的脸。


    “夏萱!”虞朝夕瞬间被抚平毛了。


    三长老看的牙酸,幸亏房间里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否则他们缥缈宗的面子还往哪里放。


    “咳咳!”三长老轻咳了两声,“你们想要沟通感情可以回房,现在说的是汐璇的事情。”


    骆夏萱白皙的脸颊升起红晕,瞬间收回手,虞朝夕见状不满地瞟了三长老一眼,被对方瞪了回去。


    骆夏萱轻声道:“如你所说,咱们是一家人,我自然也是心疼你的,你也不能太过任性,汐璇她还是个孩子。”


    “呵呵!我十八岁的都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老爹经常揍我,凭什么她就能当个孩子。”虞朝夕怼道。


    骆夏萱眼皮微跳,刚刚两人之间的温情此时也消散的差不多。


    三长老目露嘲讽:“凭你没养过她!”


    “砰!”


    这六个字如千斤重石压在虞朝夕头上,瞬间将他八尺身高压塌了一半。


    虞朝夕:……


    与此同时,他注意到刚才还对他怜惜和心疼的亲亲娘子同样变的冷漠起来,只能干笑两声。


    呵!早知道就适可而止了。


    其实有虞朝夕动手,成功的概率还是比较大的,云扶柳发现经过霜海花棠和九魂藤的接连攻击,蛊王已经变得驯服不少,过往虞汐璇体内需要花费一部分真气来喂养蛊王,现在可能它只需要原先的一半,若是虞汐璇平安度过这次,以她的资质和进度,在二十岁之前达到天境,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将蛊王消化,化为己有,又能提升自身的实力。


    在确定方法后,三长老他们就迅速行动起来,输入真气的过程需要施功者高度集中,不得有一丝影响,否则不管是虞朝夕还是虞汐璇都会受到影响。


    司明等人将朱槿阁周围围的水泄不通,连只鸟都飞不进去,三长老、骆夏萱在一旁守护,看情况不对,立马救人。


    云珍等人也叮嘱谷中弟子不要前往朱槿阁附近,就这样整个朱槿阁安静了三天。


    清晨,云霞满天,安静了许久的朱槿阁终于打开了门。


    神经一直紧绷的司明等人立马紧张起来,注视走出来的虞朝夕。


    他眼底有些疲惫,嘴唇略干,骆夏萱在一旁扶着他,轻声道:“你没事吧!”


    虞朝夕闻状,立马将头靠在她的肩上,撒娇道:“夏萱,咱们之前说好的,若是她醒了,你不能和她一起欺负我。”


    骆夏萱微微点了点头:“嗯!”


    三长老在后方听到这话,伸出手指点了点虞朝夕的肩膀,“别挡着路!”


    这两人快将门挡严实了。


    骆夏萱听到三长老的话,立马将虞朝夕抖掉,拉着人走到一旁,对三长老露出柔和的笑,“师姐!”


    三长老看着在一旁装柔弱的虞朝夕,嘴角微抽,“夏萱啊!就算他这次使了大力气,你也不必这般顺着他,这个人惯会得寸进尺,你要防着点他。”


    虞朝夕听到这话,脸色有些黑,无语道:“ 师姐,我才是你师弟!有你这么坑我的吗?”


    三长老闻言,冷觑了他一眼,“你不是被赶出缥缈宗了吗?”


    虞朝夕闻言,再次用头拱着骆夏萱的肩膀,“夏萱,你看师姐还在怨我,我好可怜!”


    骆夏萱:……


    三长老:……


    就待虞朝夕盘算着继续开口时,忽然感觉臀部一痛,整个人一下子往外飞了出去。


    骆夏萱:……


    三长老收回自己的腿,看向骆夏萱:“以后你若是恼了他这副样子,直接踹出去就好,缥缈宗的人还是挺皮实的。”


    骆夏萱眼角直抽,乖乖应道:“好!”


    三长老见状,满意地离开了,治疗已经结束,她还要去请云扶柳和云珍等人前来看一下。


    ……


    大家原以为虞汐璇顶多再躺四五天,可是过了半个多月,马上三月都快过完了,她还是没有睁眼,众人有些担心,是不是治疗失败了。


    之前心情好不容易放轻松的三长老和骆夏萱脸上重新挂上愁绪。


    又是一个明朗的清晨,当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鸟儿在绿树枝头叽叽喳喳地唱着歌,才撑起的众人被外面噼里啪啦的动静惊醒,揉着迷蒙的眼出来,就看到罗刹谷的骆夏萱又在追着缥缈宗的虞少尊砍。


    两人身法极快,穿梭在谷中,行动中花叶满地,惊起一阵阵飞鸟,虞少尊穿着薄衫在前方抱头跑,语气带着委屈喊道,“夏萱,我知道错了,实在是你许久没让我碰,昨天还喝了酒,一下子没顾忌力气,我保证以后不会在明显的地方留下痕迹。啊——你轻点!”


    他都素了许久,再不吃点肉,自己都可以成仙了,谁知道昨天喝酒上头,使的力气大了,一下子将夏萱惹恼了。


    众人:!


    目光灼热地看向骆夏萱,想要透过衣服看出一些……咳……痕迹。


    “闭嘴!”骆夏萱一听,脸就涨得更红,反手捂着领口,同时另外一只手持剑对着虞朝夕就是一挥,一道剑光冲向虞朝夕,虞朝夕连忙躲避,剑光落到身后的忘忧湖,惊起四五道浪花,岸边的花草瞬间喝了个饱,同时一座七色的彩虹出现在湖上。


    众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虞朝夕也被溅了一身水,本身就薄的春衫一下子贴在了身上,宽肩窄腰瞬间显露出来。


    围观的女弟子们不是羞的扭头,就是用手遮着眼,也有不小心露出很大指缝的人,男弟子们则是眼含羡慕。


    骆夏萱见状,嘴角微撇,偏偏当事人无知无觉,还在和她装可怜,她微微沉着脸走到虞朝夕跟前。


    “嘿嘿!夏萱!”虞朝夕看到她气势汹汹的模样,下意识后退一步,又不敢退太多。


    骆夏萱伸手贴上他的胸膛。


    虞朝夕挺直胸膛,面上露出魅惑的笑,“夏萱,你原谅我了!”


    “朝夕,你还记得师姐给我说的话吗?”骆夏萱柔声问他。


    “唔?”虞朝夕有些不解。


    骆夏萱嘴角扬起弧度,就在虞朝夕放松之际,他忽然天旋地转,刚刚被骆夏萱弄得心神荡漾的脑子瞬间进了水。


    忘忧谷的弟子就看到虞朝夕一下子被骆夏萱扔进湖中,惊得齐声发出一声“哇”。


    虞朝夕:……


    骆夏萱冷声道:“你就在湖里好好醒醒脑子吧!”


    “夏萱!你好狠心!”虞朝夕浮在水面上,发出控诉。


    ……


    谷中湖距离朱槿阁没有多远,司明等人看到虞朝夕的惨状,默默无语,他们幸亏没在主子身边,没有跟着丢脸。


    三长老站在窗口,嘴角微抽,“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忽然她听到房间里一声轻微的哼哼声,顿时身子一震。


    虞汐璇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迷糊还是清醒,她只记得自己到了忘忧谷,还中了毒,现在自己这情况是死了还是活着,为什么会觉得身体好像灌了铅似的,力气完全使不出来,想要睁开眼,可是眼皮好像被粘在一起,压根无法正好。


    忽然头顶的天空出现一个熟悉的声音,声音断断续续,“……汐璇……你……你好点了吗?汐璇……你……难受吗?”


    是三长老的声音。


    虞汐璇想要睁眼,可是努力了好久,还是没效果。


    ……


    “夏萱!你变心了!”


    ……


    虞汐璇:……


    这又是谁的声音!怎么这么吵!


    ……


    三长老皱着眉头看向窗外,虞朝夕在干什么,真委屈上了?居然用内力发出控诉!


    “好……吵!”细微的声音从床上人的口中传出。


    三长老一惊,连忙俯身看躺着的人儿,轻声喊道:“汐璇!”


    司明等人也出现在窗口,扒着窗户屏息凝视床上,担心自己呼吸太重,将床上的人给伤到了。


    虞汐璇慢慢睁开眼睛,看清是三长老,意识全部回笼,打量周围环境,确定是自己在朱槿阁的房间,想起刚才的声音,缓过神。


    刚才似乎是“后爹”的声音。


    难不成骆夏萱和虞朝夕也来到谷中。


    她眼含好奇,语气仍然带着几分虚弱,“师姐,我娘给我新找了一个后爹吗?师兄怎么哭的这么惨!”


    司明:……


    得了,这么看主子似乎有点可怜啊!


    三长老见她眼睛冒光,满是幸灾乐祸,顿时哭笑不得,这才醒来,身子正虚着呢,就赶着看亲爹的笑话,她伸出手指轻轻给了虞汐璇一个脑嘣,力度和抚摸没有区别,“你啊!也不怕师弟揍你!”


    虞汐璇语气上扬,“他真的被抛弃了!”


    虽然不觉得两人会分开,不过能让“后爹”吃瘪,让她看热闹,还是挺有趣的。


    挂在窗户的司明等人身子一垮,这次差点掉下来,小主子就不能想点好事吗?主子若是真的被夫人给抛弃了,他折腾起来,周围的人都要倒霉,甚至可能为了挽回夫人的心,小主子是重点关注的主。


    所以,小主子,你还是祝愿主子和夫人感情和顺,恩爱长久吧。


    三长老笑道:“让你失望了,没有,而且你娘已经完全痊愈了。”


    “什么叫完全痊愈?”虞汐璇有些傻眼,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三长老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说道:“就是说她已经恢复正常了,你们之前的胡闹她也记的一清二楚,不用担心她对你陌生。”


    “哈呵呵!”虞汐璇干笑两声,心里有些虚,不知道如何面对骆夏萱。


    她有点……怕!


    三长老小心地扶着她下床,虞汐璇感觉脚仿佛不是自己似的,虽然控制着双脚迈出了一步,可是两腿没有感觉,感觉两腿自动生出了智能,已经学会独立行走了,完全不用她操心。


    忽然门被“啪”的一声撞开,一道风吹了进来。


    虞汐璇刚抬头,就看到骆夏萱站在她面前,两人对望,谁也没有开口。


    骆夏萱欲言又止,看着面前的女孩不敢动作,担心是自己的幻觉,抬起的手还没有摸到虞汐璇的鬓边就又放下了。


    虞汐璇亦是不知道如何张口。


    “夏萱,你放心摸,摸坏了,大不了咱俩再生一个!”一个懒懒的声音在窗边想起。


    虞汐璇听到这话,转身就看到虞朝夕攀在窗户上,一头湿发,衣服半干,带着坏笑地看着他们。


    虞汐璇闻言同样嗤笑道:“呵!原来是后爹啊!这么长时间不见,怎么这么拉了!”


    司明等人听到这话感觉如冷风过境,果然不愧是小主子,才清醒战斗力就这样强悍。


    虞朝夕闻言,挑了挑眉,“你别以为我不敢出手,我还是那句话,你老子永远都是你老子!”


    虞汐璇冷笑一声,刚想动作,忽然发现自己身体不受控制,心中一慌,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砸向地板。


    “……”虞汐璇趴在地上,她忘了现在自己的腿不受控制。


    三长老和骆夏萱被虞汐璇这样子吓住了,忘了接住她,等到人摔倒后,连忙将人扶起。


    还好地上扑了厚实的毛毯,人没有摔到。


    虞汐璇躺在三长老怀里,委屈地指着窗边地虞朝夕,“师姐,他用身份压着我。”


    虞朝夕看着虞汐璇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了,笑的眼泪快出来了。


    哈哈哈!看来身体不错,还有心思告状!


    三长老:……


    这人记吃不记打,果然要时刻揍。


    挡着娘子和孩子的面,就不能展现一下父亲和丈夫的姿态吗?


    骆夏萱:……


    她头疼地扶着额头,这人才醒,父女两个已经开始交手了,之后怎么办呢。


    三长老将人扶到床边坐下,骆夏萱走到她跟前,先是给她把了把脉,皱了皱眉,“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等她说完,就看到虞汐璇盯着她的脖子,她眼皮一跳,赶紧站直身子,微微侧了侧身子,轻咳了一声,“汐璇,你盯着我干什么?”


    虞汐璇皱着眉头:“娘,你好像过敏,脖子上出疹子了,是沾惹了什么过敏原,或者吃了什么东西吗?”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骆夏萱的脸上升起红晕,愣了一下,怔怔地扭头看向仍然趴在窗台上的虞朝夕。


    对方对她挑衅一笑。


    虞汐璇:……


    原来这就是那个过敏原啊!


    她真是糊涂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骆夏萱看到虞朝夕的神情,额头青筋暴起,身子一闪,直接将窗前的虞朝夕踹了下去。


    虞朝夕下去前还发出一声怒吼,“夏萱,你偏心!”


    司明:……


    三长老:“干得好!”


    虞汐璇更是捧场,伸出大拇指,赞赏道:“娘亲威武!”


    骆夏萱冷哼一声,“他活该!”


    ……


    虞朝夕在半空中翻转,双脚恰好落到地面,司明落到他身侧,“主子,你还上去吗?”


    虞朝夕嘴角噙笑,看着上面的窗户,阳光透过树缝照进窗户,显得那么美好,听着骆夏萱和虞汐璇的声音,笑道:“让她们好好聊天,我先回去换一下衣服!”


    司明赞同道:“主子说的有理。”


    ……


    房间里,骆夏萱好奇道:“汐璇,你什么时候醒的?”


    虞汐璇一边按着腿,一边答道:“刚才被后爹的声音吵醒的。”


    骆夏萱:……


    她看向三长老,眼含询问。


    三长老忍笑,“她说的没错,就是你将师弟弄进水里,他鬼哭狼嚎的时候,汐璇有了动静,醒之前还说了一声‘好吵’。”


    之前自己来忘忧谷时,太上长老就曾经嘱咐过,让她不要掺和虞朝夕和骆夏萱之间的事情,说不定两人闹腾着,能将虞汐璇吵醒,她之前觉得是师父的吐槽,现在看来也许冥冥中自有安排。


    骆夏萱她是既羞涩又是哭笑不得,玩笑道:“早知道这么有用,我就早将他踹进去了。”


    虞汐璇赞同道:“我也这么觉得!”


    骆夏萱和三长老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然后齐笑出声,看着她齐声无奈道:“你啊!”


    虞汐璇也是莞尔一笑。


    作者有话说:


    ? 第 106 章


    经过云扶柳等人的诊治, 确定暂时无忧后,三长老给缥缈宗和太上长老送信, 告知他们人已经醒来, 按照行程,太上长老估摸已经到了京城了。


    虞汐璇醒来之后,用了半个时辰, 了解了一下自己的现状,好也不好,和之前相比, 自己练功地速度会快些,但是身体还是有蛊王存在, 所以死亡之剑仍然没有远离她。


    而且自己这次差不多睡了五个月,小半年又过去了, 就是不知道身体里的那个蛊王是不是精准卡点, 它实行的是虚岁还是实岁,是以年龄还是身体素质, 听到虞汐璇这问题, 云珍愣住了。


    云珍皱眉:“这确实没办法确定!”


    虞汐璇趴在椅子上, 郁闷道:“别啊!就不能给我一个清楚的死期吗?”以前是身体里藏了一个定时炸弹,现在听云珍的回答,变成了不定时炸弹了。


    她掰着手指,“若是按照虚岁,我就还有不到一年时间, 那也太急了吧。”


    骆夏萱闻言,递给她一杯茶, “不要担心, 有爹娘在, 不会让你出事的。”


    “娘是很靠谱!但是……”虞汐璇侧身看了看坐在对面似笑非笑看着她的虞朝夕。


    虞朝夕挑眉:“说啊!”


    虞汐璇微微抬了抬下巴,“有什么不敢说的,我怕师兄将我给卖了。”


    “怎么不叫后爹了?”虞朝夕有些诧异道。


    虞汐璇;“后爹也是爹,那样你占便宜了,我辈分小了,大家都是师父的徒弟,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她可是在缥缈宗数百弟子跟前光明正大地行了拜师礼的,再说“后爹”也送了贺礼,这些都是过了明路的。


    虞朝夕:……


    骆夏萱摸了摸她的脑袋,语带笑意:“那我呢,你若是喊了朝夕师兄,岂不是喊我师嫂。”


    “唔,咱们可以各论各的,若是师兄不愿意,可以跟着我走,娘你可以在师兄面前涨一辈了。”虞汐璇笑眯眯地看着骆夏萱。


    同时挑衅地看着虞朝夕,眼神里满是:有本事跟着我一起喊娘啊!当初给太上长老送谢师礼时,怎么没想到这情况。


    骆夏萱:……


    她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这叫什么事。


    虞朝夕听到这话,眼皮直跳,眸光微闪,忽然嘴角勾起,“夏萱,汐璇也是我的孩子,看她这么着急,我也心疼,你若是信赖我,不如将她交给我指点,说不定能在一年之内登上天境,毕竟当今天下,能在二十岁之前达到天境的人,她也只能找到我了。”


    骆夏萱一听,顿时眼前一亮。


    对啊!是她着魔了,虞朝夕十九岁就达到天境,他肯定有经验,而且汐璇的资质也不错,亲爹总不会坑她,有了虞朝夕的指导,天境说不定可以冲一下。


    “汐璇,你可以试一下!”骆夏萱眼含祈求,他们二人也可以培养一下感情,天天这样闹腾下去也不是办法。


    虞汐璇干笑两声,“娘,不是我不信任你,也不是我娇气,我承认师兄的武功高强,资质好,只是……我担心他公报私仇。”


    虞朝夕一脸和蔼,“你是我和夏萱的爱女,之前就是和你玩地,我什么性格,夏萱也了解,我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乖啊!汐璇!”


    “娘!”虞汐璇听得心惊肉跳的。


    看看,还没有开始,这人已经开始发疯了。


    骆夏萱则是点了点头,“汐璇,你爹说的没错,他知道怎么做,你不用担心。”


    虞汐璇:……


    她就怕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最后她极力抗争,在骆夏萱和三长老的强制“赞同票”之下,自己就被交到了虞朝夕的手上。


    虞朝夕阴森森地咧嘴一笑,“乖女儿,我会好好指导你武功的。”


    虞汐璇嘴角微抽,“师兄,你知道你现在的笑容有多变态吗?”


    她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虞朝夕闻言挑了挑眉,“好女儿,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咱们父女一体,你的态度关系到我的态度!”


    “……”她回头看向骆夏萱,眼神里满是“快管管你的夫君”。


    骆夏萱:“……汐璇,朝夕说的没错,他是你爹,不会害你!”


    虞汐璇顿时垂头丧气,有气无力道:“师兄,你现在俊美无双,和我娘是天生一对。”


    “噗……”


    旁边的三长老和云珍扑哧一笑。


    “这还差不多!”虞朝夕上前,单手拎起虞汐璇,看向骆夏萱:“夏萱,我指导她几天,你安心休息吧。”


    骆夏萱有些诧异,“不在谷中?”


    虞朝夕:“这里人多眼杂,她又有你们在一旁护着,肯定不能安心学武,我还是带她出去,有我看着,她不会出事。”


    虞汐璇立刻瞪抬头大眼睛,“师兄,你要不要做的这么绝!”


    “老实点!”虞朝夕用左手给了她一个脑嘣。


    虞汐璇:……


    然后……


    才醒来没有三天的虞汐璇就被虞朝夕从忘忧谷带走了,虞汐璇压根没有反抗余地,她决定这辈子还是不要喊爹了,随便给自己弄一座大山压在头顶,她又不傻。


    ……


    此时在京城的太上长老也收到了三长老的信,他看完后,将信交给虞六,“汐璇醒了!”


    “真的?”虞六连忙浏览了一遍,然后笑呵呵道:“如心说,是被少尊和他媳妇打架吵醒的,若早知道知道能有效果,就让他们在楼下一天打三顿了。”


    太上长老摇头失笑,“他们啊!”


    虞六将信小心地收起来,然后收进袖兜里,“主子,既然汐璇醒了,皇帝我们也见了,不如去忘忧谷一趟吧。”


    “还不行!”太上长老摇头,“还不行,京城这边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忙,南宫耀需要我帮忙转移一下诸皇子的视线。”


    虞六叹了一口气,“许久没看到汐璇,我想她了,不过这次她和少尊的关系应该能稍微和解,毕竟是少尊救了她。”


    他还是希望虞汐璇和虞朝夕之间能父慈女孝,夫妻恩爱。


    太上长老闻言,嗤笑道:“他们两个之间,你想多了,别忘了他们都姓虞。”


    他们虞家人可没有那般好说话!


    ……


    缥缈宗也收到了三长老的信,掌门温玄道松了一口气,“小师叔醒了!”


    二长老语气轻松:“你们担心什么,有师妹和虞朝夕那家伙在,怎么可能让小家伙死了。”


    大长老:……


    这人现在说的轻松了,他可没忘记,前段时间这人听说汐璇没醒,天天阴晴不定,宗门弟子人人自危,担心下一个折腾到自己身上。


    虽说平时在宗门,这人和虞汐璇闹得最凶,但是和她关系也最好。


    温玄道:……


    师叔,你忘了昨天夜里是谁半夜将宗门弟子吵起来,一人扔了一本《金刚经》,让他们抄写经文祈福,《金刚经》足足有五千多字,弟子们一直抄到天亮才完成。


    在缥缈宗抄写《金刚经》,也不怕将祖师爷给气活了。


    在他看来,冷师叔肯定是不信这些的,他就是因为小师叔昏迷的事情感到烦闷,想要折腾弟子们。


    ……


    虞汐璇这边经过一段时间的折腾,效果有些事与愿违,虞朝夕担心她私自逃跑,专门带着人往深山密林跑,越是危险的地方,他越是往里面闯的紧,虞汐璇爬过雪山,跳过险崖……得出结论,有些人吧,他能考上状元,但是不一定是个好老师,能将自己的学生教成状元。


    若是这人还没有自知之明,从来不会从自己身上找错误,只会一味地压榨“学生”的话,这更是一个灾难。


    幽静深山中,头顶是湛蓝无尘的蓝天,脚下高耸入云的大树,虞汐璇头顶的郁气都凝成实质的阴云了,默默地拿着一小块石片一字一顿地在树干上刻着字,【后爹都不是好东西。】


    原来她想刻“师兄”的,可是辐射面有点广,二长老和大长老还是不错的,她的“后爹”由始至终只有虞朝夕一个。


    虞朝夕站在树下,他的视线很好,十分清晰地看见了字,额头青筋直跳,“虞汐璇,你给我下来!”


    一旁的司明劝道:“主子,你态度软和一点,小主子还小,而且还是个姑娘,不是小子。”


    虞朝夕指着虞汐璇刻的那几个字,“哪家姑娘会将亲爹喊成后爹,并且刻在上面。”


    “这……”司明语塞了,这还不是因为你欺负太狠了。


    虞汐璇停下手中的动作,凶狠地瞪着树下的人,“呵!那家爹会秉着不将闺女折腾死,就将闺女往死里折腾,我才醒来,再说俗话说一口气也吃不成胖子,”


    虞朝夕露出坏笑,理直气壮道:“我也是为你好,你也不想我和你娘一两年后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哈?白发人?”虞汐璇上下打量面前俊美高大地男人,虽然年龄已经四十有余,可是外貌看着顶多二十六七岁,她冷嗤一声,“你的头发比你的心都黑,居然还有脸自称白发人,谁给你的勇气。”


    虞朝夕:……


    司明死命憋住笑,担心被主子报复。


    显然他多想了。


    没等他平心静气,肚子上挨了一拳,司明经不住“唔”了一声。


    果然没有瞒过主子。


    虞朝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很好笑吗?”


    司明连忙摇头。


    虞汐璇也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主仆,总之她今天不打算下去了。


    虞朝夕环臂而立,“你是打算一直长在树上了。”


    “当然!”虞汐璇坐在一根树杈上,悠闲地晃悠着双脚。


    再说她也不如“后爹”皮实,这么折腾下去,她担心自己活不到二十岁。


    虞朝夕将拳头弄得“咔咔”直响,阴森森道:“这么说,你是想要领教一下虞家的家法了。”


    虞汐璇闻状,微微挑眉,“师兄,你就不奇怪,为什么我今天才反抗的吗?”


    “你干了什么?”虞朝夕停下了动作,眼含狐疑。


    忽然旷野中一声轻哨声响起,似鸟鸣,虽然细微,但是都被虞朝夕、虞汐璇捕捉到了。


    虞汐璇眸中闪过笑意,而后紧紧地抱住自己,身体发抖,抬手用力揉了揉眼圈,眼眶泛红,带着惧意和委屈,“师兄,你就算不喜欢我,我也是你女儿,就不能看在娘的份上再爱我一次,我知道错了!我一定会好好听你的话,你不要揍我了……唔呜呜!”


    虞朝夕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正要开口说话,忽然远处一阵树叶如飞刀般射向他,树叶准确地略过司明,直接冲向虞朝夕。


    虞朝夕翻身躲过,看着树上搂住虞汐璇,轻声安慰的骆夏萱,心中的怒火和酸意交替出现,挤出笑容,“夏萱,你怎么来了!”


    骆夏萱扭头瞪了他一眼,“难道我不能来吗?你能教导她,我罗刹谷的功夫也不差。”


    将汐璇交给朝夕,孩子势必要受点委屈,只是两人之间总要有单独相处的机会,才能有关系和解的可能,虞汐璇能忍两个月,已经出乎她的意料。


    虞汐璇环住骆夏萱的脖子,脑袋埋在她的脖颈处,语气委屈,瘪着嘴道:“娘,我受够了,要不你们就当我出生就死了吧。这样大家都轻松。”


    “胡说什么!”骆夏萱素手拍抚她的后背,哑声道:“答应我,不到最后一刻,不要放弃,就算……就算是不为了我和朝夕,你也想想缥缈宗的诸位前辈。”


    虞汐璇身子一僵,最终伸手环抱住她,鼻子塞塞道:“好!”


    虞朝夕:……


    罢了罢了,小家伙使点小心思,也算是情有可原。


    他沉默地站在树下,眼眶有些酸胀,将头仰了仰,从小他以为只要有实力就能做到一切事情,可是在骆夏萱和虞汐璇的事情上,老天爷偏偏让他结结实实地翻了两个大跟头。


    没等他感叹完,注意到虞汐璇给了他一个得意的眼神,虞朝夕:……


    他忘了,这是他的崽!


    虞汐璇表示,既然搞不定对方,那就能找搞定对方的人。


    还好她家的食物链还是比较明确的。


    虞汐璇以为有了骆夏萱在,后爹的行为能克制几分,显然是她多想了,虞朝夕不仅没改,而且增加了工作量,虞汐璇还是过得苦兮兮的,顶多就是多了一个人和她共苦,虞朝夕每天多了和骆夏萱切磋交流感情的时间,也算是他们一家首次的亲子活动。


    虞汐璇:……


    就这样一晃三月过去,虞汐璇的武功也有了提升,从地境七层达到地境八层,虞朝夕也终于承认,他的教学水平不咋地,在他的设想中,这么些日子,最起码能让虞汐璇的武功从七层到九层,可是前段时间夏萱没来时,虞汐璇一点进展都没有,后来夏萱来之后,小家伙的武功境界开始上升,一个月就升了一层。


    果然武学一途还是对资质和悟性要求更高,再说当年他练武的时候,也没有多少人干涉,估计小家伙和他同样的性子,加上喜欢和他反着干,所以进度才会差。


    于是虞汐璇终于自由了,不过虞朝夕让司明跟在她身边,每天监督她完成基本的训练任务。


    ……


    忘忧谷,朱槿阁。


    虞汐璇看着下方的司明,好奇道:“司明,你做了什么好事让师兄嫌弃你了,快给我说下,让我学学!”


    司明一头黑线,“小主子,你不要开玩笑了,主子说了,之后就由我在一旁保护监督你,属下不会离开的。”


    虞汐璇指着身旁的蓝笙和苍梧,“可是我身边已经有蓝笙、苍梧了,他们已经够了,你还是回去守着师兄吧。”


    司明拱手苦笑:“属下不敢,再说他们的武功不行,属下可以给您陪练,属下只是在暗地里保护,不会露面。”


    蓝笙和苍梧听到这话,有些不好意思,感觉给虞汐璇丢脸了,他们的武功确实差了司明不少。


    虞汐璇叹气,“好吧,以后就多多指教了。”


    ……


    七月,藏剑山庄发生了一件大事,本来七月中旬时,藏剑山庄交付给了京城羽林卫一批武器,可是后面经过检查,发现有一半被掉了包,换成了粗制滥造的兵器,压根不能用。


    原先藏剑山庄打算让姜天霖去京城调查的,后来经过商讨由姜问兰过去,现今太上长老还在京城,有他镇着,只要长眼的人都不会欺负姜问兰。


    虞汐璇听到后,也打算去京城一趟,见识一下京城的繁华。


    于是大家就一起去了京城,为了方便,两人都换了男装。


    还没有进入京城,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喧闹声,虞汐璇和姜问兰下车接受守城士兵的检查,虞汐璇穿着红黑相间的锦衣,上面金丝点缀,腰间带着柳青色的玉带,一看就是富贵人物,姜问兰身穿浅蓝色锦衣,风度翩翩,玉树临风。


    两人往城门一站,一下子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尤其虞汐璇,对于京城的人来说,平时见识了太多容貌出色的人,若说凌霄司的顾指挥使是天下最漂亮的刀,面前的公子就是天底下最美的玉,他单是站在那里,就能成一道风景,不知道这个小公子是什么人物,他们又有眼福了。


    虞汐璇晃着折扇,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人,“问兰,你觉得京城怎么样?”


    姜问兰:“还行,毕竟是天子脚下!”


    周围人一听就知道这两人不是京城人,其中一个眯眯眼的锦衣男子听到后,讽刺道:“哪里来的土包子,居然大言不惭地说京城还行。”他就看不过对方这副小白脸的样子,一副文弱无力的姿态。


    虞汐璇闻言,诧异地看着他,再看了看自己,纳闷道:“虽然眼睛小,但是也不瞎啊!”


    “噗!”


    围观的人发出喷笑声。


    虽然不知道这个公子是哪里人,不过胆子不小。


    不过眯眯眼真是睁眼说瞎话了,赤黑公子这通身气质怎么样也不和土包子扯上关系。


    眯眯眼顿时怒火飙升,“土包子,真以为穿了一身富贵皮就能耐了,这是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富贵,一片瓦砸下来,都能砸到好几个王公贵族,警告你夹起尾巴做人,否则不小心惹到了哪个大人物,再多的钱也救不了你。”


    虞汐璇见状,收起了扇子,冲着眯眯眼拱了拱手,“敢问咪……阁下是哪家子弟,在下之后也好能上门赔罪!”


    姜问兰:……


    听在她耳朵里,自动过滤成了“上门报复”。


    眯眯眼对她的举动十分受用,露出一丝得意的笑,“还算你有见识,我可是曲陵候家的公子。”


    虞汐璇微微勾唇,“曲陵候,在下记下了。”


    眯眯眼看到她这副表情,一下子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虞汐璇的脸,口水一下子没有止住,顺着嘴边流了下来。


    虞汐璇:……


    苍梧连忙挡在她面前。


    眯眯眼察觉后,连忙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笑容变得谄媚和猥琐,“这位俏公子,京城我最熟了,现今本公子闲来无事,不如我带着你们逛一逛。”


    “不用了,我们还有事情。”姜问兰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冷声拒绝道。


    怎么才到了京城,就遇到了苍蝇。


    虞汐璇脸色略黑:“滚!”


    “你竟敢!”眯眯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虞汐璇冷冷地看着他,“你若是做不到,我可以让人帮你!”


    苍梧将佩剑拔出,别说一个侯爷的子弟,就是皇子的子弟他也不怕。


    眯眯眼瞪大了眼睛,他身旁的小厮连忙扯着他,“公子,我们先回去喊人。”


    公子身边现在只带了两个人,对面的这群人,一看其中有好几个都是练家子,他们打不过。


    “滚开!”眯眯眼一脚将小厮踹开,手指着虞汐璇,“你们等着!等着啊!”


    放完狠话,就怒气冲冲地带着人走了,他要去京兆尹衙门喊人去。


    等到他离开,周围的人们开始提醒了。


    “公子,你快走吧,曲陵候周家四公子可是有名的纨绔子弟,和京兆尹家的公子玩的很好。”


    “对啊!你们初来乍到,惹了他,还是先走吧。”


    “以后别这么冲动了,京城这地界,遍地富贵人儿,年轻人不要意气用事!”


    ……


    虞汐璇和姜问兰对视一眼,两人拱手向周围人道谢,“多谢各位提醒!”


    进入城内,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两旁店肆林立,马车络绎不绝,虞汐璇和姜问兰一直走到了少府监衙门,藏剑山庄负责京城事务的管事接待了他们。


    虞汐璇和姜问兰在少府监待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简单地了解了情况,根据调查,武器从藏剑山庄运出时,还是完好的,沿途也并无嫌疑人物捣乱,唯一出问题的地方就是在京城交接的时候。


    而此事负责交接的朝廷官员就是曲陵候周磊。


    姜问兰语气诧异:“曲陵候!”真是巧了,在城门口才见识到他的儿子。


    “曲陵候啊!”虞汐璇神色有些微妙,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就不知道眯眯眼的老子是什么样的。


    卓管事点头道:“没错,就是曲陵候,他还是四品校尉。”


    虞汐璇笑道:“那还真是巧了,看来这曲陵候府,咱们势要闯一趟了。”


    姜问兰叹气:“那我让人找一下曲陵候府的地图。”


    “这个……小姐,不如我派人去探查一下吧,这里是京城,还是有些危险的。”卓管事担忧道。


    虞汐璇摆摆手,“你不用担心,我们出手可是有正当理由,就算是被看到,也能全身而退。是吧,问兰!”


    若是被曲陵候府的人瞧到,后面官府即使找到他们,也可以用城门的事情搪塞过去,毕竟当时可以有不少人看到。


    姜问兰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点头道:“说的没错!”


    卓管事见劝不住他们,只能再三叮嘱他们小心,然后派人去找曲陵候府的地图,若是没有地图,深夜在府中瞎逛,既浪费时间又容易暴露。


    ? 第 107 章


    出了少府监, 虞汐璇和姜问兰在城中逛了一会儿,越是靠近皇城的地方, 精致奢华的府宇越多, 她们找到了曲陵候府的地址,看了一下四周环境,正好看到眯眯眼带着一群下人怒气冲冲地进门。


    虞汐璇和姜问兰坐在一棵高高的大树上, 吹着凉风,看着曲陵候府的动静。


    “我猜,他是没找到我们!”虞汐璇说道。


    姜问兰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虞汐璇看着曲陵候府中的亭台楼阁、池馆水榭, 啧啧道:“一个曲陵候府居然这么霸气,真是长见识了。怪不得少府监那么拉胯, 估计血都他吸走了。”


    姜问兰嗤笑道:“ 我还要感谢他,若不是他, 还没有藏剑山庄的出头之日。”


    “可惜啊!若不是有事, 就可以劫富济贫了。”虞汐璇倒是有心当一名侠盗,可惜没有那技艺。


    姜问兰闻言, 笑的促狭, “小师叔, 以你的身份说劫富济贫有些欺负人了。”


    天底下能和小师叔比富的人,除了万仞山庄就剩京城的端木家了。


    虞汐璇:……


    ……


    入夜 ,整个曲陵候府灯火通明,原来是曲陵候府在举行宴会,据说为了庆祝曲陵候纳了第四个小妾还有曲陵候的大儿子和武安候的孙女定亲。


    侯府说的上话的主人都齐聚前厅, 正好给了虞汐璇和姜问兰机会。


    曲陵候府地势有些复杂,单是独门独院的大院落就有四处, 院落之间穿堂相连, 四通发达, 若是没有地图,容易逛晕。


    虞汐璇和姜问兰在迷了两次路后,终于找到了周磊的书房,书房内一片漆黑,似乎没人,院子门口有两个人守着,院内一个下人都没有。


    她们小心地进入院子,靠近书房,没有听到里面有动静,两人对视一眼,轻悄悄地打开门。


    门口守卫的下人只听到一声细微的吱呀声,疑惑地转身,没听到什么动静,两只蚊子飞到他面前,嗡嗡地直叫,大掌连忙拍了两下,“呀,今天这么多蚊子。”


    另外一人道:“没办法,七月的蚊子正是毒的时候。”


    此时虞汐璇和姜问兰已经在书房内逛了一圈,摸到了周磊书房密室的位置,闪入密室后,姜问兰点亮蜡烛。


    密室内的景象映入眼底,书架上摆满了金玉古玩,金砖银砖堆放在角落里,唯一的空地位置被摆了一张书桌,上面堆放着一册书籍、笔筒、笔架,还铺放着一张京城地形图。


    两人在书桌翻腾了一遍,还是没找到东西。


    虞汐璇则是踩着地板,或者挪动一下位置奇怪的东西,想要找出暗格,她甚至连墙上都摸遍了。


    她气的坐在了椅子上,郁闷道:“你说他重要东西会放到哪里?这里总不会真是当金库吧。”


    姜问兰用手敲了敲桌子的各个地方,甚至连桌子腿都看了,仍然没有找到。


    虞汐璇看着那些书架,想了一下,拎着椅子往书架前一放,站在椅子上摸了摸书架顶部,看到手上都是灰尘,嫌弃地拍了拍手,继续向前摸了下,忽然感觉触感不对,没有那种沉积的落尘了,她伸出手,果然掌心干净。


    她环顾四周,从角落里找到一条绸带,估计是礼盒的包装。


    姜问兰看到她的动作,疑惑道:“小师叔,你干什么呢?”


    虞汐璇指着书架顶部,“这书架弄得太高了,压根看不到上面的,咱们用布条扫一遍看一下。”密室是地下室结构,距离顶部只有三寸高,烛光暗淡,压根看不到上面的动静,而且书架又高又宽,用胳膊去够太麻烦了。


    姜问兰一听也是一个办法,其他地方也没有结果。


    两人先扫了靠近书桌这边的书架,一人揪着一个布头,还没有扫一半,发现阻力,姜问兰立马踩着椅子往里面一抹,摸到一个硬东西,似乎是个木盒子。


    将东西拿下来后,发现确实是个盒子,大概一寸半厚,打开盒子后,里面放着两个书册,封面只标了“上”“下”两个标志,大致打开发现上册是一些名字,下册是一些数字。


    现在还不清楚上面是什么东西,不过能藏在这个地方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


    虞汐璇看到东西,心里一松,“终于找到了!”


    姜问兰看了看其他书架,“小师叔,还找吗?”


    虞汐璇紧了紧手中的绸布,点头道:“当然,反正有时间!”


    两人又扫了其他书架,居然还发现了两个,不过另外两个都是被沾在书架顶部的,用了刀翘才将盒子弄下来,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翻看一遍后,虞汐璇发现被固定的记录书册都是写完的,第一次拿的记录本只写了一半。


    “哇!如此藏东西的方式真是简单粗暴啊!”她原先以为自己靠上辈子看的那些武侠电视剧已经拥有了丰富的搜证经验,还是被曲陵候这地方给镇住了。


    姜问兰:“找到就行。”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到屋外传来下人的迎接声,两人对视一眼,虞汐璇从书桌上拿起两本新的书册,在上面写了“上”“下”,然后将书册放入最新的盒子里,姜问兰将盒子放到原先的位置,虞汐璇将蜡烛吹灭,两人快速闪人了。


    两人出来时,曲陵候府的管家正好提着灯笼进来,虞汐璇和姜问兰连忙躲到走廊的横梁上。


    管家沉声嘱咐道:“不要偷懒啊!”


    下人点头哈腰,“小人知道了,您就放心吧,连一只蚊子都放不进去。”书房里没点灯,里面黑漆马虎的,不点灯压根看不到,再说这里是曲陵候府,普通小贼哪敢过来。


    管家对他的态度很满意,笑着去前院伺候了,没他看着,他担心那些下人出乱。


    等到院子里再次恢复安静,虞汐璇和姜问兰从横梁上跳下,翻出院子,跑到了后花园,没等她们松口气,忽然听到女声在呼救。


    “救命啊!求你了,四少爷,我已经议亲了,求你放过我吧!”


    “当我的暖床丫头,难道比做泥腿子的媳妇要差,我已经让人守着,这里是后院,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救你,乖乖伺候好我,说不定我给你一个名分!”


    “不!不!四少爷,我求你了,只要你放过我,我不会将今天的事告诉别人!”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女生屈辱又绝望的哭声凄凄惨惨地传到她们耳朵里。


    虞汐璇和姜问兰对视一眼。


    呵!真是冤家路窄!


    原以为就这样离开,谁曾想又遇到眯眯眼了。


    周雍一身酒气,一脸通红,看着身下的清秀丫头,面色露出狞笑,用力捏着她的下巴,“还敢和我斗,我周雍想要的女人没有得不到的,哈哈哈!”


    翠红惊恐地看着他,拼命地揪着自己的裤子,连上胸也顾不得护了。


    她全身颤抖,想要反抗,又担心将人伤狠了,曲陵候府不会放过她,就在她内心绝望时,忽然看到身上的周雍一下子飞了起来,人撞在了一棵梨树上。


    “什么人!”周雍的神识瞬间清醒了一半,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借着月光看到面前站着两个穿着夜行服的人,后背刹那间生了一层冷汗,暗呼不妙。


    虞汐璇:“你说我们是什么人?”


    姜问兰:“周四公子平日惹了那么多人,不知道能不能猜到我们是谁呢?”


    周雍脸色更加难看:“你们的目标是我?”同时心里暗骂那些在周围警戒的下人怎么没有听到这里的动静。


    躲在一旁望风的下人表示,四少爷,不是您吩咐我们,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能过去吗?


    虞汐璇用脚挑起地上的一根树枝,笑呵呵道:“周公子也不是很傻嘛!”


    “不用和他废话了,直接动手了。”姜问兰手中也拿了一根木棍,眼中闪着冷光。


    “你……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曲陵候府,我爹可是曲陵候,若是惹了他,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我爹都不会放过你的!”周雍声音变得声嘶力竭。


    周围巡逻的下人听到这声音一开始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很快向这里跑过来。


    周雍听到动静,脸上露出得意的笑,“这里是曲陵候府,你们是逃不掉的。”


    与此同时,虞汐璇发现侯府周围至少出现了两名天境高手在窥视,心中一惊,之前没有入曲陵候府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气息啊!


    “逃不逃得掉是我们的事情,周少爷,你是不是对自己的处境没有自知之明啊!”说完,虞汐璇手中的树枝抽向周雍,既然已经有人看到她们了,那就将“寻仇”这个理由做实了吧,真跑不了,就将黑袍脱了,直接将身份亮出来,反正今天正好曲陵候府在设宴,前院都是京城的达官显贵,周侯爷可不敢一手遮天。


    姜问兰同样动作,以她和小师叔的速度,在那群下人赶来之前,将周雍抽个九九八十一下,还是很容易的。


    “啊……啊!救命啊!求你了,我知道错了!来人啊! 来人啊!”周雍感觉自己身上好像被数百条鞭子凌迟一般,浑身抽痛,火辣辣的疼,“救命啊!我快死了!两位好汉,我知道错了!求你了!”


    角落里的翠红看到周雍的惨样,吓得缩在角落里不敢吭声,生怕自己也被拖出去抽死。


    虞汐璇估摸时间差不多时,示意姜问兰收手,转身将周雍踢向跑过来的侯府护卫,然后和姜问兰趁人群混乱时,连忙往外跑。


    周磊在前院招待客人,听闻有刺客入府,让夫人帮忙招待客人后,急忙带着人赶过来了。


    他过来时,一时间没认出此时鼻青脸肿的周雍,还以为是侯府下人捉到的刺客,差点一脚将人踹开,若不是周雍喊出的那声“爹”,估计人就被踹出去了。


    周侯爷看着儿子那副狼狈猥琐的模样,面色青黑,既难堪又愤怒,怒气冲冲道:“居然敢闯我曲陵候府!嫌命长了吗?”


    他话音刚落,远处虞汐璇和姜问兰已经被人逼到了前院屋顶,前院中的宾客看到这一幕,顿时一惊,守在外面的各府护卫也连忙跑进来保护,从屋顶落下地琉璃瓦片噼里啪啦地砸到地面,将场地搞得一片狼藉。


    姜问兰和虞汐璇背靠背站着,戒备地看着周围的人,她们倒不怕人多,反正她们是光明正大向眯眯眼“复仇”的。


    “小师叔,你的武功精进不少。”姜问兰没想到将近一年未见,小师叔的武功提高这样迅速,大家都是同样的游历江湖,怎么效果不一样呢,难不成是因为她没有中那么厉害的毒。


    “师兄指导的结果,你也要试一下吗?我可以免费推荐。”虞汐璇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她都淋过雨了,其他人也可以享受一下虞朝夕的狂风暴雨。


    “师兄?”姜问兰起先以为是二长老,脑子转了半圈,反应过来是虞师叔。


    她连连摇头,“还是不要了。”虞师叔那性格,她落到他手下,估计要被褪一层皮,也只有小师叔的性格能和他旗鼓相当了,刚才听小师叔的语气,看来她受了不少罪。


    围住她们的人见两人还有心思聊天,手下招式更加凌厉。


    而下方的周侯爷也是暴怒,大吼道:“给本侯爷抓住他们,本侯爷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院中的宾客们一边缩头看热闹,一边猜测屋顶两人的身份。


    “你说这两人是什么身份,居然敢在曲陵候宴会上捣乱!”


    “嘘!我刚刚派人打听了一下,这两人可不是冲着侯府,而是四公子他惹得麻烦!听说曲陵候府的四公子被打的没有人样,若不是周侯爷及时赶到,人都要没了。”


    “嘶!若是周雍惹得祸,好像也能说得通,不过这两人胆子真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就敢,啧啧!”


    “我看他们两个估计不是京城人,估摸是年岁还小的江湖人!”


    ……


    周侯爷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面色更加阴沉,长袖一甩,“来人,看刀!”


    旁边的管家连忙奉上周磊的佩刀。


    周磊抽出佩刀,将刀鞘扔在地上,飞身上了屋顶。


    虞汐璇看到他,嗤笑道:“呵!这是打完了小子,来了个老子!”


    底下的宾客听到这话,顿时哄笑出声。


    他们没看到敢在勋贵家闹事,还态度这般嚣张的人。


    “毛头小子,本侯爷看你是找死!”周磊大刀一挥,这一刀迅猛有力,如猛虎般冲向虞汐璇,虞汐璇迅速身形一跃,对方大刀产生的气波被她躲过,在他动手的同时,出现一名白胡子天境武者也加入了战局,虞汐璇和姜问兰有些吃力,周磊的武功虽然不到天境,可是他的刀势凌厉,所用功法大多是从战场上领悟的,可谓是招招都带着杀意。


    虞汐璇见状,开口欲言,忽然曲陵候府的大门被撞开,一群人跑进来。


    “都住手!都住手!”喊话人声音急促,带着一丝嘶哑,加上急速奔跑,差点岔了气。


    前院的宾客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中一激灵,互相看了看,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磊一听,连忙收回动作,虞汐璇和姜问兰见状就想趁机跑,忽然听到下方也传来熟悉的声音,“小公爷,你快下来,别在上面闹着了,小心摔下了!”


    宾客们:……


    虞汐璇:……


    屋顶上的围攻虞汐璇和姜问兰的人面面相觑,犹豫一秒后,不等周磊吩咐,连忙将武器收起来,同时打量虞汐璇和姜问兰,不知道那声“小公爷”是喊谁的。


    虞汐璇瞪了瞪眼睛,探身一看,就看到六老站在下方,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位穿着深蓝斗牛服的太监,见她看着他,对方乐呵呵道:“上面风大,小公爷在上面小心摔着。”


    姜问兰凑到虞汐璇耳边,“小师叔,好像是说喊你的。”


    虞汐璇:“都看到六爷爷了,就没有什么怀疑的了。”


    不远处的周磊着实怔了一下,他见虞汐璇和姜问兰似乎不打算跑了,加上郭总管还在下方,不管对方是何身份,深夜闯入他的侯府,此事就是闹到了陛下面前,他也不虚,想到这里,他收回刀,落到地面,将刀递给管家,走到郭总管跟前,神色冷肃,“郭总管幸会!”


    此时,虞汐璇和姜问兰仍然是一身夜行衣外加蒙面的装扮,她们对视一眼,二人也落在了院子,周围的人看到她们下来,连忙往旁边让了让,好奇的目光一直没从她们身上离去。


    虞汐璇笑道:“六爷爷!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虞六眼含宠溺,笑觑了她一眼,“你和问兰都没有回府,我就知道你们出来玩了。”


    “玩?这位阁下是不是太没将我曲陵候府放在眼里。”周磊脸皮抽动,强忍怒火。


    郭总管见状,连忙安抚,“周侯爷莫要生气,六先生不是这个意思。”


    虞六负手站在周磊跟前,周身气势大开,“老夫若是说就是这个意思,周侯爷要怎么做?”


    “阁下真是好胆识!”周磊强压怒气,他面上带着几分狐疑,向郭总管拱了拱手,“郭总管,刚才听闻您喊这位小毛……公子‘小公爷’,京城的人老夫也都熟悉,不知‘小公爷’是哪个府中的?”


    有郭总管亲自出来作陪,对方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虞汐璇也是目露好奇,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一个爵位的,早知道就大摇大摆地进来了,好好折腾曲陵候府。


    虞六面色傲然,“老夫是镇国公府的人,这位就是我家虞小公爷!”


    众人震惊,居然是镇国公!


    满朝皆知,镇国公乃是虞乾尊虞临渊的爵位,虽然本身在朝中不担任实职,可是谁也不敢轻视他,“镇国”二字就能代表他的地位,镇国公府就在泰宁坊距离皇城最近的地方,已经十多年没有人入住了,谁知今年不仅虞乾尊归朝,还冒出来一个小公爷。


    虞汐璇也是点头,“原来是镇国公啊!”


    众人黑线。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个“小公爷”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姜问兰忍笑。


    周磊此时脸黑如铁,一是确实被镇住了,二是被虞汐璇气的。


    旁边的宁安候此时走出来,他看着五六十岁,亦是武将,笑的如同弥勒佛般,他面带疑惑地看着虞汐璇,“这位小公爷,今天是曲陵候府大喜的日子,你若是想要来凑热闹,可以从正门过,为何这般装扮?”


    周磊说道:“宁安候说的没错,小公爷身份尊贵,为什么要行宵小之事?”


    郭总管连忙道:“侯爷,慎言!”


    没看到他身边跟着一个大靠山吗?这可是虞乾尊身边的人,虽说在江湖上声名不显,可若是论实力,只比虞乾尊实力弱一成。


    虞六倒不担心,他家汐璇可机灵着呢。能这般高调行事,肯定已经想好后路了。


    虞汐璇表示,她最大的后路不就是太上长老。


    “宵小之事?”虞汐璇上下扫量周磊,虽然比他矮了半头,不过气势不减,眼含讽意,“我此次来这里就是为了替天行道的,你们曲陵候府做了什么孽难不成不知道吗?”


    “小公爷此话是什么意思?”对方表现的太过理直气壮,周磊心下一沉,这两人不会查到什么了吧。


    虞汐璇冷冷道:“贵府的四公子干了啥事,周侯爷不知道吗?”


    周磊:……


    不,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干了太多混账事,具体啥事他还真不知道。


    周围人一听,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真是来找曲陵候府的四公子来报仇的。


    周磊绷着脸道:“可否小公爷给个提示?”


    虞汐璇:“今日城门。若是贵公子不服,可以去衙门告我。”


    郭总管闻言,说道:“既然大家都说清楚了,现在时间不晚了,小公爷跟着老奴回府吧。”


    虞六也劝道:“小公爷,你才来到京城,还没有见过主子。”


    虞汐璇见状,欣然点头,众人就看到虞汐璇和姜问兰连面都没有露一点,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曲陵候府,而且他们还觉得理所当然。


    尤其周磊还要赔着笑脸将他们送出去。


    曲陵候府的管家看着郭总管一行人离开,躬身走到周磊跟前,“侯爷,要不要属下将四公子请过来?”


    前院的其他宾客起先以为虞汐璇离开,就没有热闹看了,现在看来还有下文啊。


    周磊沉着脸:“将那孽子给我拖过来!”


    周围人一听居然用了“拖”这个字,看来是气狠了,不少人则是窃窃私语,周雍可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除了好事不干,啥事都干,可是有曲陵候府护着,再说也欺负不到他们身份,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终于踢到了铁板。


    周雍原先正在由医师上药,听说他爹将人困在府中,并且亲自出手给他出气,高兴地差点将嘴乐歪了,没等他笑多久,自己就如同死狗一般被他爹的两个亲兵拖到他爹面前,四周都是宾客,大家仿佛看猴似的望着他。


    参加宴会的宾客看到周雍这样子,也吓了一跳,压根没认出来,整个人大概虚胖了三十斤,要知道周雍本身个头比较瘦小,大概一百二十斤,现在看来全身好像充了水一般,眼睛、眉毛、嘴巴都肿成一条缝了。


    宁安候震惊道:“这是周雍?”


    周雍语句含糊地向宁安候行礼,“拜见宁伯伯!”


    宁安候眼皮微跳,周雍到底怎么惹了虞家小公爷,居然被揍成这个样子。


    周磊黑着脸道:“孽子!你给老夫说清楚,你今天在城门闯了什么祸吗?”


    “爹!你说什么?儿子今天没干坏事啊!”周雍满脸迷惑,不过现下看不出来。


    旁边一个周雍平时的狐朋狗友壮着胆子解释道:“今天闯进侯府的那两人其中一个是镇国公的小公爷,他说和你在城门闹了矛盾,周雍,你再想想!”


    “镇国公,小公爷!”周雍努力瞪大眼睛,“我真不认识什么小公爷,爹,你们是不是被骗了。”


    周磊:……


    有大内郭总管作陪,对方明明白白地爆出了镇国公虞临渊的名号,怎么可能是假的。


    越想,看此时的周雍越是嫌弃,周磊上前,抬脚对着周雍就是一脚。


    众人就看到周雍被踢得滚了两圈,直接吐血了,顿时倒吸一口气,这下周雍最少去了半条命。


    其他人担心周磊真的下死手,赶紧劝他歇气,小孩之间的纠葛,也不必当真。


    周磊深吸一口气,强颜欢笑,被人打了脸,最后还要自我安慰,他周磊居然被个毛头小子给欺负了,这群人表面劝他,估计内心都在偷笑呢。


    作者有话说:


    ? 第 108 章


    虞汐璇他们走出曲陵候府后恰好遇到了京兆尹的衙役, 他们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就看到大内郭总管和一群侍卫护着中间两个蒙面黑衣人, 顿时有些懵了。


    这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不成曲陵候府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还是捣乱的黑衣人身份特殊,但是不管如何,都不是他们京兆尹能管地。


    看到那群衙役呆呆地看着他们, 郭总管也注意到虞汐璇和姜问兰的装扮,抽了抽嘴角,“小公爷, 你这扮相……”


    “呃……抱歉,一时没注意。”虞汐璇连忙将面罩扯下, 顺便擦了擦脸,幸亏是在晚上, 还有一些凉意, 若是在白天,打了那么长时间, 身上这身估计就湿透了。


    姜问兰同样扯下面罩, 看向虞六, “六前辈!”


    郭总管打量了虞汐璇后,看向姜问兰,“这位公子是?”


    姜问兰淡然一笑,“在下藏剑山庄姜问兰!”


    郭总管愣了一下,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一时间没有想起来,不过既然是藏剑山庄的人, 估计是调查那批劣质武器的事情, 他笑道:“原来是藏剑山庄的人!陛下一直都十分信任藏剑山庄, 只是国有国法,武器那件事还请姜公子谅解!”


    姜问兰:“还请总管公公告知陛下,藏剑山庄亦然!”


    将虞汐璇和姜问兰领出来后,郭总管将人送回镇国公府,然后就回到皇宫了。


    ……


    皇宫勤政殿此时仍然是灯火通明,郭总管轻步进来。


    “回来了!”宣武帝放下手中的朱笔。


    郭总管走到他跟前,“陛下,老奴见到了小公爷,他……嗯……不愧是虞乾尊的孙子。”


    武功高强,相貌不凡,最重要是拱火能力也不弱。


    “……”宣武帝一听这评价,就知道人不好惹,“你给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郭总管详细描写了他看到的场景,“陛下,我看曲陵候被气的不清啊!”


    “哈哈哈!他是自找的。”宣武帝笑声渐渐地冷了起来,“可是,郭林,他为什么就变了呢?”


    都是跟着他的老臣,一个个不是走了就是变了,真是世事无常。


    “是曲陵候辜负圣恩!”郭总管知道宣武帝说的是什么事情。


    宣武帝闭眼靠在龙椅上,“郭林,你说周磊明天会不会带着他的儿子来告状。”


    “这……不会吧,不过若是周侯爷真这样做,陛下可以静静看戏,小公爷可不是好惹的。”郭总管满脸堆笑,顺便用手给宣武帝按压太阳穴放松。


    宣武帝嘴角翘起,“那朕就拭目以待了。”


    ……


    虞汐璇原以为太上长老就在镇国公府,可是压根没人,听六老说,太上长老在皇宫有自己的住处,镇国公府从建好之后,大多时候都是空着。


    虞汐璇站在院中,皎洁的月光下,能清晰看到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后院不仅有湖,还有秀丽清幽的水廊池馆,大片的假山,炫丽茂盛的花草,万紫千红,郁郁葱葱,处处可见庄重奢华。


    在寸土寸金的皇城旁边弄这么一套宅子,若是放在现代被人看到了,估计有许多人痛心疾首,觉得十分浪费,尤其这套宅子居然还空了十多年。


    虞六听完虞汐璇的话,笑纹爬上眼尾:“汐璇,这宅子以后就是你的,你可以多住住!”


    “那不行!”虞汐璇昂着下巴,“一个宅子休想困住我!”


    姜问兰和虞六听到这话,顿时笑出声。


    在知道虞汐璇要来京城时,虞六就让人给她布置房间了,府中仆人都是经过□□的忠仆,也不会多说话,虞汐璇和姜问兰洗漱完毕后,就先休息了。


    当然,她们是安心睡了,可是京城许多人家今夜注定无法安眠,毕竟新来了一个看着十分年轻,行为有些不驯的镇国公府小公爷,加上缥缈宗的虞乾尊还在京城,众人估摸着宣武帝要趁虞乾尊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将形式稳定下来。


    各个王公勋贵府上的人开始摩拳擦掌,有人已经开始准备拜帖和礼物了,他们不敢接触虞乾尊,但是镇国公小公爷可以接触吧,估计这也是虞乾尊的态度,否则为什么要将虞小公爷牵扯进来。


    当夜,曲陵候府的下人被主家告知,不得将当天的事情外传出去,但是其他府的人还是有能力知道事情经过,所以下半夜,不少人就知道周雍如何被打了,白天惹了人不算,晚上趁着亲爹纳妾时,还打算在花园里胡闹一番,正好被人撞上,也算是活该,若是他老实跟在周磊身边,怎么可能被虞汐璇他们打的鼻青脸肿,亲爹见了都不认识。


    至于白天周雍是如何惹到虞小公爷的,既然人家已经给出了提醒,大家打算等到天亮派人打听一下。


    第二天,不少人家派人到京城询问昨天的事情,周雍行事高调,加上虞汐璇和姜问兰出众的相貌和气质,还有当场怼的周雍七窍生烟,不少人都记得,昨晚在曲陵候府,虞小公爷直到离开都没有将面罩拿下,大家也有些不确定是不是本人,不过若是在京城活动,大家总能知道虞小公爷长什么样。


    第二天,虞汐璇正和姜问兰查看昨天从曲陵候府拿到的东西,宫中来了圣旨,宣虞汐璇进宫。


    宣旨的小公公临走前,提醒了一句,“小公爷,郭总管让小的提醒一句,曲陵候和他家公子也会在。”


    “哦,这是老的也打不过,就去告状去了!”虞汐璇示意苍梧给小公公赏银。


    小公公推辞了一下,然后接过去,抿嘴笑道:“小公爷这话说的让周侯爷多没面子。”


    “唉!真诚才是最伤人的!”虞汐璇叹了一口气。


    “小公爷迅速些,不要让陛下多等了!”小公公抿嘴忍笑,连忙记下来这句话,等到回去学给总管听。


    虞汐璇点头,“知道,换好衣服就出发!”


    ……


    小公公回去后,就将虞汐璇说的那些话学给了郭总管,郭林也是经不住笑。


    宣武帝见他出去又回来了,扬眉道:“你笑什么?”


    郭林看了看时间,见曲陵候还没到,凑到宣武帝耳旁说了一遍。


    宣武帝乐得哈哈笑,“像是虞家人能说出的话,说的确实没错,真诚才是最伤人的。”


    “对了,有人要欺负他孙子了,虞临渊怎么还不来?”宣武帝问道。


    郭总管笑道:“虞乾尊说有陛下在,肯定欺负不了。”当然后半句他没有说出来,若是小公爷受欺负了,虞乾尊就找陛下算账。


    宣武帝捏着胡须,笑道:“这倒是说的没错。”


    周磊带着儿子进宫时,恰好遇到了大皇子和十一皇子,两人人就站在途径勤政殿的路上,大皇子看着周磊身后鼻青脸肿,瘸着腿走路的周雍,神色诧异,“周侯爷,您这是干什么?”


    周磊行了礼,“微臣参见大殿下、十一殿下,微臣和犬子要去拜见陛下。”


    大皇子淡笑:“真是巧了,我们也去。”


    周磊皱眉,不知道陛下为什么也宣了大皇子和十一皇子,难不成还有其他意思。


    一行人入了勤政殿,恭敬地行了礼。


    周雍趴在地上不敢抬头,“草民周雍参见陛下!”他爹虽然是曲陵候,不过自己本身并无功名和一官半职在身。


    宣武帝看着下方肿地溜光水滑的人,眼皮微跳,“你怎么成了这样?”


    听到他这声询问,周雍顿时哀嚎起来,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陛下,你可要为我做主,我压根不认识小公爷,也不知道怎么惹到了他,草民我在自己家里差点被人杀了,若不是我爹及时赶过来,我就成了一个尸体。”


    他就是多喝了一点酒,上头了一点,谁知会飞来横祸,被两个黑衣人揍了一顿,最后还不能给主持公道,还让对方大摇大摆地从他们曲陵候府离开了,气的他爹半夜又揍了他一顿,若不是第二天需要他面圣,他怀疑他爹能揍死他。


    宣武帝皱眉:“你的意思是,你不承认惹到虞廿了?”


    周雍跪伏在地,“陛下,我压根不认识他!”


    此时周磊发话,“陛下,这孽子的性格微臣也了解,平日微臣将他宠坏了,平时有些张扬,可能和虞小公爷有点矛盾,若是小公爷有意见,臣自己揍了也行,但是昨夜小公爷带人私闯侯府,实在是让臣……”


    周磊面上既惭愧有愤怒,说这些时,还恨铁不成钢地瞪向一旁的周雍。


    宣武帝没回答他的话,反而询问一旁的大皇子,“瑾儿,你觉得呢?”


    大皇子:“回父皇,昨日的事,我也有所耳闻,现在只有周雍一人的口供,不如再询问一下另外一人。”


    “十一呢?”宣武帝视线落到南宫璨身上。


    南宫璨板着脸,说道:“回禀父皇,据我所知,昨天下午,周雍和人在城门发生了矛盾,根据现场百姓所言,是周雍先出手的,而且对对方多有侮辱,若对方身份属实,以他的脾性和身份,干出夜闯曲陵候府的事情,完全情有可原,最起码没有将周雍给杀了,已经看在父皇的面子上了。”


    对方虽然有爵位,但是本身还是偏向江湖人,江湖人做事随心所欲,听人口述昨夜的场景,对方似乎也对这个身份不熟悉,不过既然是虞乾尊家的人,背靠缥缈宗,只是半夜将人揍个半死,已经是克制了。


    宣武帝:……


    周磊脸色微青,看向南宫璨的眼神带着一丝凶意。


    周雍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脑筋转的飞快,抢在周磊开口前说道:“陛下,草民身份确实无法和小公爷相比,可是无论是谁,京城重地,天子脚下,若是我有罪,小公爷完全可以上报京兆尹,若是人人为了私怨犯罪,这京城还有王法吗?”


    周磊眼角颤了颤,有些惊讶地看着身旁不成器的儿子,还不算蠢,看来人被逼急了,都有些急智的,今天早上,他只教了前面的话,这后面的话是他自己说的,还是有人教他的。


    “本王怎么听说曲陵候府的四公子和京兆尹家的公子十分相熟,经常一起出行。”南宫璨冷冷道。


    曲陵候周磊闻言,拱手道:“请陛下放心,若是小儿犯了错,微臣会亲自将人送进京兆尹。”


    宣武帝平静地看着下方,视线落到门口,疑惑道:“郭林,另外一个当事人呢?”


    这周家父子在他面前已经唱完了一场戏,虞廿怎么还没有到,他可是对此人好奇许久了,之前以为虞廿是虞临渊的远方亲戚,没想到是虞临渊的孙子。


    郭林手臂搭着浮尘,也是纳闷道:“陛下,要不老奴出去看一下!”


    “嗯!”宣武帝摆手示意他快去。


    等到郭林赶往皇宫正门,虞汐璇也正好到了地方。


    郭林看着虞汐璇的装扮,面上笑容一僵,“小公爷,你这是干什么?”


    虞汐璇虚弱地轻咳一声,身穿月白锦袍,外面是一件暗红色披风,披风上绣着雅致的金色火焰纹,额头绑着一条玉白色的额带,额带中间镶着一颗耀眼的红宝石,和昨夜看到的黑衣蒙面人仿佛两个人,若不是脸一样,郭林还以为认错了人呢。


    而且您换了身衣服还能了解,为什么一下子变成了半死不活的病弱公子,小公爷,昨天可是有不少人看到您在人家曲陵候府的屋顶上打得不可开交。


    但是不得不说,面前的俊秀公子这身装扮惊为天人,配上面上那能融化万物的笑容,郭林知道,京城不知道多少深闺少女要暗自神伤了。


    旁边的姜问兰笑道:“小公爷昨夜受了伤,一夜没休息好。”


    郭林:……


    之前小太监和他汇报时,可是没看到虞汐璇这样子,想到被揍得看不出原样的周雍,再看看面前的佯装生病的虞汐璇,人大多是视觉生物,即使郭林和虞汐璇都不熟,也愿意纵着她,再说此人后面代表的虞乾尊。


    郭林打算站在虞汐璇这边,唤来一个小太监,附到他耳边嘱咐了两声。


    小太监点头。


    不过一会儿,小太监就带着几个人抬来一个步辇。


    虞汐璇诧异地看着步辇,“这?”


    郭林冲她眨了眨眼,“小公爷既然身体不适,还请坐上步辇,也算全了陛下的爱护之心。”既然做戏就做圈套,相信陛下也会喜欢的。


    “咳……多谢郭总管!”虞汐璇走到步辇跟前,一个小太监扶着一个板凳放在下方。


    虞汐璇轻轻一蹬,直接从后方靠栏处跳了进去,板凳压根没用。


    周围的小太监们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不是说小公爷生病了吗?


    郭林:……


    姜问兰忍笑提醒,“小师叔,你现在还生着病呢!”


    虞汐璇讪笑两声,“抱歉,一时间忘了。”


    说完,她调整了姿势,虚弱地歪在了一边。


    勤政殿这边,宣武帝等了好一段时间,郭林才进来,然后凑到他耳边说了些话。


    众人就看到宣武帝眉梢微抬,无奈地叹气道:“不愧是缥缈宗的人。”


    众人:……


    这是什么意思!


    很快他们就知道是啥情况了。


    在众人的焦急等待中,姗姗来迟的某人隆重登场,宣武帝听到外面的动静,吩咐道:“既然人来了,你们就出去接一下吧。周磊你也带着周雍去。”


    大皇子看出宣武帝面上带着一丝恶趣味的笑,有些好奇了。


    周雍已经快跪麻了,听到不用在殿内顶着龙威,他巴不得出去。


    等到大家走到廊下,正好和坐着步辇的虞汐璇平视。


    场面一时变得异常安静,众人谁也不说话。


    虞汐璇再次轻咳了两声,虚弱地打了声招呼,“诸位有礼了!在下缥缈宗虞廿!咳咳!”


    众人:!!!


    大皇子和南宫璨嘴角直抽,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宣武帝笑的那么微妙。


    这位虞小公爷昨夜才闯到曲陵候府揍了人,今天就虚弱地不能走路了。


    曲陵候面色略黑,“小公爷这是什么意思?”


    周雍则是惊到了,惊叫道:“是你!”


    他拼命揉着眼睛,安慰自己昨天在城门看到的人和今天这人还是有些不同的,打扮也不同,可能是亲戚来着。


    就在他快洗脑成功时,姜问兰开口了,“你是谁,居然敢在小公爷面前放肆!”


    “你也在!”周雍面上如天塌地陷般,在入宫之前,他内心其实一直都有一丝侥幸心理,现在见姜问兰也在,他的心彻底凉了。


    虞汐璇面露疑惑:“你是谁啊!怎么长成这个鬼样子!”


    其他人:……


    话说你为什么是这副柔弱打扮!


    周磊按住身旁的周雍,黑着脸道:“虞小公爷,若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我让犬子给你道歉,但是你深夜闯我侯府的事情,是不是也要给个交代!”


    姜问兰扶着虞汐璇从步辇上下来,虞汐璇目光一扫,看到南宫璨,眸光微闪,她走到大皇子和南宫璨跟前,“听郭总管说,大殿下和十一殿下也在这里,想来两位就是了。”


    大皇子:“父皇等小公爷许久了,请进!”


    南宫璨一边打量虞汐璇,一边拱了拱手。


    曲陵候周磊见她不回答自己,脸上黑的都能挤出墨了,旁边的周雍战战兢兢地看着他,小声道:“爹,我怎么办?”


    “啪!”


    周磊直接给了他一个巴掌,面无表情地跟着大皇子等人入了殿。


    宣武帝看到虞汐璇的装扮,顿时眼前一亮,这身装扮虽然有些胡闹,不过确实抓人眼球,不愧是虞临渊的孙辈。


    虞汐璇浅笑上前,拱了拱手,“参见陛下!”


    幸亏她会武功,可以自行调节身体内力,否则七月天穿这一身,真的要中暑了。


    六爷爷说,他们镇国公府的人看到皇帝可以不跪,就这点,京城的人就不敢拿捏他们,即使镇国公府已经空了十几年,他们照样也得供着。


    宣武帝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你可比虞临渊年轻时要好看的多。”


    虞汐璇掩唇轻咳了两声:“咳咳!多谢陛下的夸奖!”


    宣武帝佯装担心,配合道:“你这是怎么了?郭林昨夜不是将你救下了吗?”


    其他人:……


    好家伙,在陛下这里已经将事情定性了。


    虞汐璇再次行了一礼,“陛下,昨夜我和朋友在京城闲逛时,忽然听到一名女子的呼救,在辨认出有歹人欺辱女子后,也顾不得当时的情况,当即就去救人了,将人教训后,才知道原来是曲陵候府,真是太让我惊讶了,前院那么多的京城显贵,后院居然发生那么恶劣的事情,陛下,还请你主持公道!”


    众人无语地看着她,周雍气的面部扭曲,“你说谎,你当时明明就是冲着我来的,再说我享用自家的丫鬟,你一个外人说什么?”


    “啪”


    “你闭嘴!”周磊再次糊了周雍一巴掌,这一下直接将他牙齿都打出来了,周雍一口血搀着牙齿喷了出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周磊。


    周磊板着脸,“在陛下面前,由不得你放肆!”


    说这话时,余光却是扫了扫虞汐璇。


    宣武帝淡定地看戏,大皇子和南宫璨也是同样的姿态,南宫璨将注意力更多地放在虞汐璇身上,他总觉得这人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虞汐璇闻言,神色不变,笑嘻嘻道:“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龙生龙,凤生凤,贵公子这样子,周侯爷不应该向我道歉吗?毕竟我啊……咳咳……昨夜可被周侯爷和一群人围攻,如果不是陛下英明,让郭总管救了我,咳咳!恐怕我家长辈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周侯爷,你觉得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虞小公爷真是好口才!但是在陛下面前也不能将黑的说成白的吧。”周磊面色不善地看着她。


    虞汐璇微微侧头,看向捂着腮帮的周雍,“也比不上侯爷养的好儿子,在下会一些玄门技艺,今日见侯爷印堂发黑,掐指一算,觉得侯爷会栽在孩子身上,周侯爷你觉得呢!”


    众人:……


    这越说越扯了!


    宣武帝将两人说的差不多了,开始出来主持公道了,“瑾儿,十一,你们觉得呢?”


    大皇子沉吟片刻,“父皇,儿臣觉得这件事要分开论,若是说昨天白天城门的事情,毫无疑问是周雍的错,若是晚上,虞小公爷虽然情有可原,可也算是擅闯,也有过错。”


    南宫璨在一旁补充道:“周侯爷教子不严,亦有错!”


    周磊看向他,沉声道:“微臣不知何时惹了十一殿下!”


    南宫璨面不改色:“本王只是就事论事。”


    虞汐璇给了他一个欣赏的眼神。


    南宫璨目不斜视地看着宣武帝,“父皇,您觉得呢!”


    宣武帝面带笑意,“你们两个说的没错,既然这样,周磊教子不严,罚俸半年,周雍品行不端,罚十庭杖,禁足一年,至于虞廿呢,同样罚俸半年!”


    周磊气的脸皮直抖,黑着脸,强忍怒火道:“多谢陛下宽宥!臣一定管好犬子!”


    周雍见状也连忙谢罪:“多谢陛下手下留情,我一定会好好悔悟的。”


    说完后,脸上垮的都快哭了起来,他受了这十庭杖,等消息传出去后,自己肯定会被人笑话。


    宣武帝继续说道:“念周雍现在有伤在身,朕允许他养好伤后再来受罚,若是不改的话,之后处罚加倍。”


    周磊闻状,一脸感激,“陛下仁慈啊!”


    周磊此时已经哭了,众人还以为他是感动的,其实是被吓哭的,皇帝还不如现在痛快地打他十庭杖,省得他日日受怕,更重要的是,以他今天的表现,估计回去后,他爹肯定会请家法的。


    而后周磊就带着周雍离开了勤政殿,路过虞汐璇时,周磊给了对方一个冰冷的眼神,虞汐璇回以蔑笑。


    两人之间的动作被殿内众人看的一清二楚。


    ? 第 109 章


    郭总管内心叹气, 看来周侯爷脾气不小,惹了虞小公爷事小, 主要是他身后的虞乾尊和缥缈宗, 再者,这位小公爷还是有鱼的东家,信不信, 小公爷就是将曲陵候府给拆了,陛下也不会说什么。


    等到周家父子离开,宣武帝语含笑意, “虞廿,朕看你从刚才开始一直都不开心啊!”


    难不成是对他的处罚不满?


    大皇子见状, 替虞汐璇说了话,“父皇, 也许虞小公爷身体不舒服。”


    话音刚落, 大皇子神情微窘,他发现自己说错了, 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 虞小公爷只是和周侯爷有矛盾, 绝对是不满意父皇的处罚。”


    众人:……


    这话是在替虞汐璇开脱,还是在落井下石,从头到尾,大家都知道虞汐璇没有伤。


    虞汐璇微妙地瞅了瞅大皇子,不止京中人, 就连太上长老也说大皇子温厚,可是她怎么觉得这人有点腹黑。


    宣武帝看向虞汐璇:“是吗?”


    他倒好奇这人会怎么回答。


    姜问兰也有些紧张地看着虞汐璇。


    虞汐璇神色淡定, 长叹一声, “陛下, 我想问,我有俸禄吗?”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江湖人,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一笔收入。


    宣武帝微愣,然后轻咳了一声,“这个嘛!你并无爵位在身,所以没有俸禄。”


    这么一说,他刚才的处罚似乎没有意义,不知道周磊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了。


    “啊!原来没有,我还以为自己损失了一大笔钱呢!还打算让陛下将我前十几年的俸禄补给我。”虞汐璇唇角微勾,笑嘻嘻地看着宣武帝。


    宣武帝一头黑线,无语地看着她,“朕还没有治你欺君之罪,你居然还想要俸禄。”


    虞汐璇神色无辜:“欺君是要陛下受骗上当,陛下这么英明,我怎么能欺君!”


    “机灵鬼!”宣武帝原想假装生气,可是担心吓到了人,虞临渊找他算账,二者虞汐璇现在的造型实在是让他喜欢,最终只能笑骂这一句了。


    虞汐璇:“多谢陛下夸奖!”


    宣武帝看向一旁的姜问兰,微微扬眉,“你就是藏剑山庄的姜小姐了。”


    姜问兰对于宣武帝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惊奇,坦然地行了一礼,“民女姜问兰参见陛下!”


    大皇子神情一呆,他之前一点也没认出来这人是个姑娘。


    宣武帝:“姜小姐此次来是代表藏剑山庄给朕一个交代吗?”


    姜问兰:“陛下英明,此次兵器之事和藏剑山庄无关,还请陛下还藏剑山庄一个清白。”


    宣武帝没有回答,眉宇间和蔼的笑容淡去,身上属于帝王的威压释放,“清白不是自己说的,而是需要证据,朕虽然也信任藏剑山庄,可需要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若是每个人犯错后,都跑到朕跟前说自己是冤枉的,这天下还如何治理!”


    姜问兰闻言不卑不亢大道:“还请陛下给民女一些时间,我一定能调查清楚这件事的缘由,若是没有结果,藏剑山庄会自行承担后果,帮朝廷补上……”


    后面的话被人捂住了!


    姜问兰诧异地看着捂住自己嘴的虞汐璇。


    虞汐璇轻声道:“你冷静些,有我在,还能让你吃亏了。”


    她这个问兰师侄长着一张温润如玉的脸,但是脾气有些暴躁,内外气质相反。


    姜问兰缓缓点头,虞汐璇将手放下。


    南宫璨和大皇子饶有兴致地看着虞汐璇和姜问兰之间的动作,好奇虞汐璇接下来如何做。


    宣武帝问道:“虞廿,你话的意思是,这次损失,你替藏剑山庄承担了,你可要想清楚,这可是足足一万件兵器,价值三万两黄金。”


    果然是缥缈宗的人,都喜欢护短。


    虞汐璇闻言面露疑惑,“陛下,武器的事情问题可和藏剑山庄没关系,老鼠出在朝廷,又不在藏剑山庄,陛下按理说还应该补偿藏剑山庄的损失。”


    宣武帝:……


    他就说,虞廿一个生意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


    南宫璨开口道:“虞小公爷这句话可就错了,藏剑山庄负责此次武器的制作和运送,只要出了问题,藏剑山庄都负有责任。再说现在也没有证据表明藏剑山庄能置身事外。”


    虞汐璇:“十一殿下这话说的可就冤枉了藏剑山庄,在事情的发生后,藏剑山庄就进行自查了,当然和藏剑山庄无关。若是殿下想让藏剑山庄独立承担此次损失,在下怀疑是朝廷演双簧,此事压根就是自导自演,来讹诈藏剑山庄的。”


    “虞小公爷慎言!”南宫璨神色微冷。


    虞汐璇微微侧头,笑的狡猾,“殿下若是不服,咱们就打一个赌如何,若是此事和藏剑山庄无关,朝廷就双倍付款给藏剑山庄,若是有藏剑山庄的人牵扯在内,藏剑山庄不仅将劣质的武器补上,而且全部免费,我有鱼付了如何?殿下,真男人,就一口气答应了!”


    姜问兰扭头抿嘴,防止自己笑出声,果然这次带小师叔进京实在是惊喜。


    南宫璨一时语塞,幽幽地看着她,若不是面前的公子个子、相貌不同,他都怀疑是不是顾韶华转世了,想来一年时间应该长不到这么大,难不成此人和顾韶华有关系。


    宣武帝:……


    他怀疑这人是故意嘲讽十一的娃娃脸。


    大皇子轻咳了一声,“虞小公爷,朝廷规定,官员不得赌博!我们作为皇子理应以身作则。”


    现在看来,姜问兰估计已经有十足的把握确定是朝廷这边出了事故,若是十一真答应了,这个赌估摸九成九要输,那可是一大笔钱。


    虞汐璇:“这又不是赌博,只是测试一下朝廷的清明程度,殿下,还是那句话,是男人,就答应了!”


    南宫璨冷着脸道:“虞小公爷何必估计激我,明知道我不会答应你的。”


    宣武帝缓缓点头,能屈能伸,不以意气用事,十一还是不错的。


    虞汐璇一听,面色有些失望,看着大皇子和南宫璨摇头,“早知道三皇子在场就好了。”


    那可是给她送了四万两黄金的“好人”啊!


    听到她这句话,南宫璨和大皇子就看到宣武帝笑容一滞,看来三皇子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让父皇丢了很大的脸面。


    “好了,这件事先聊到这里,姜小姐,若此事和藏剑山庄确实无关,那一半武器不用藏剑山庄补上,钱还按照原先的数目给,如虞廿所说,若真是朕手下的人出了问题,确实应该补偿你们。”宣武帝快速结束话题,虞汐璇的这句提醒,让他想起三皇子的性子,担心三皇子真上了虞汐璇的当,所以一锤定音,他先将基调定下来。


    姜问兰闻言笑道:“多谢陛下!”


    虞汐璇面有遗憾,“陛下就不能再考虑一下?”


    众人:……


    这人恐怕是想拖延时间,然后去和三皇子打赌吧。


    宣武帝打算之后让郭林给三皇子下一个口谕,不要和虞廿过多的纠缠。


    老三将自己卖了没事,他担心他将他这个老子给坑进去。


    之后虞汐璇和姜问兰与宣武帝等人聊了一段时间,顺势在宫中吃了一顿午饭,然后虞汐璇和姜问兰就向宣武帝请辞,去看望太上长老了。


    太上长老的住处距离勤政殿较近,谨身殿位于西南方,虞汐璇和姜问兰穿过一座精致的角楼,守门的小太监早就接到消息,宫殿的红门已经打开,虞六看到她们俩,笑呵呵地上前,“主子以为你们午膳的时候会过来!”


    虞汐璇闻言,立马甩锅,“我是想来,可是陛下硬要留下吃饭,一结束,我和问兰就来看师父了。”


    姜问兰笑着说,“小师叔说的没错,我们也没办法,之前来的路上,小师叔还和我说十分想念师祖!”


    “那当然,我将近一年都没看到师父了,不知道他想没想我。”虞汐璇边走边说。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殿内传来一声雄厚的冷哼声,“我看你玩的挺开心的,昨天才到京城,就忙不迭地去玩了,我如果不是让小六去带你回来,你是不是能将曲陵候府给拆了。”


    听到太上长老的话,虞汐璇冲着虞六干笑了两下,连忙进去。


    太上长老坐在偏殿的坐塌上,冷着脸看着她们。


    虞汐璇和姜问兰走到他跟前,乖乖地行礼。


    太上长老看到虞汐璇此时的扮相,眼角微抽,刚才勤政殿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虞汐璇,“汐璇啊!玩的开心吗?周家父子已经受了惩罚,虽说皇帝给了你处罚,但是你原先就没有俸禄,本尊觉得,为了服众,你还是要受点罚的。”


    虞汐璇头皮一紧,尴尬一笑,“师父,我只是看周家父子不顺眼,再说和问兰一起去曲陵候府也是为了查案。”


    姜问兰:“师祖,小师叔也是为了帮藏剑山庄的忙,若是罚的话,我愿意和小师叔一起承担。”


    “……”虞汐璇侧头无奈地看着她。


    不是,你不想着劝人,为什么还想着搭进来,买一送一的赔本买卖有什么可做的。


    姜问兰同样回以无奈的眼神。


    小师叔,师祖决定的事情,你觉得缥缈宗有人能逃过吗?


    虞汐璇:……


    “你们商量好了吗?”太上长老慢悠悠说道。


    虞汐璇顿时垂头丧气,“师父,你想要干什么,先说好,若是我不顺心,事情会搞砸的。”


    太上长老身旁的虞六看着此时蔫了吧唧的虞汐璇,不由得失笑,看着她活蹦乱跳的模样,既欣慰又好笑。


    昨天虞汐璇和姜问兰从到了城门,再到曲陵候府,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太上长老的掌控中,本来打算若是小家伙打不过,就由他出手,后来太上长老委托宣武帝让郭林带着他出场,之后就算她在京城闹腾,也不怕被其他人看轻了。


    太上长老开口道:“汐璇!你可知为了让郭林出场,我和皇帝打了一个赌!”


    虞汐璇眨巴眨巴眼,诚恳劝道:“师父,打赌伤身,而且刚才陛下还告诉我朝廷官员禁止赌博。”


    太上长老微微扬眉,“规则的制定者往往也是规则的破坏者!你觉得呢!”


    虞汐璇:“……姜果然是老的辣!”


    “还算是你识相,先皇在世时,从国库里借出了一大笔钱给满朝文武,现在皇帝想要收回这笔钱,我和他打赌,你能将这个钱要回来,若是输了,就由老夫将这笔钱填了,若是赢了,皇帝答应我一个要求。”


    如西陵那边,设立虚职来奖励和约束江湖武者,不需要每月给钱,只需要减些税就可,让江湖和朝堂不用那般对立,更好的维护治安。也不用每次西陵使臣带着人来到东乾时,一方是文弱书生,一方是武林高手,双方互相看不过对方,一方打不过对方,一方说不过对方,双方都觉得憋气。


    “等一下!”虞汐璇举高手,“师父,你再一遍?”


    她没有听错吧,“先皇”!


    先皇借出去的钱,宣武帝都当了四十多年的皇帝,这么一算,这笔账跨度五十年以上啊!


    太上长老还让她去要债,这笔债若是放到民间普通人家,祖孙都能送走两代了。


    太上长老淡然点头,“你没听错!”


    “我可以知道有多少钱吗?”虞汐璇嘴角直抽。


    太上长老微微沉思,“嗯,大概四五十万?还是七八十?小六,你看了账本,一共多少钱啊!”


    虞六闻言,躬身道,“主子,先皇那时候国库已经快空了,借出的钱不多。”


    听到这话,虞汐璇稍微松了一口气,听这话,应该没有多少钱了。


    虞六看到她的表情,眼中闪过笑意,叹气道:“只有一百多万吧。”


    “哈?”虞汐璇微微张嘴,呆呆地看着虞六,“一百……多万?”


    虞六点头。


    虞汐璇闻言,看向身旁的姜问兰,“问兰,你刚才的话还算数吗?”


    姜问兰:……


    “小师叔,我倒是想和你一起承担,但是我做不到啊!”姜问兰苦笑两声。


    虞汐璇拉着姜问兰坐在一旁的坐塌上,欲哭无泪道:“也就是说,若是我要不回来这么多钱,缺少的钱就要我来补。”


    太上长老脸上挂着满意的笑,“是本尊和皇帝的打的赌,当然本尊来还了。”


    “啊对对对,之后还不是我付钱。”虞汐璇给她和姜问兰倒了一杯热茶。


    太上长老斜了她一眼,“你赢了的话,就没有这些担忧了。俗话说父债子偿,老一辈欠的钱,小一辈自然要认。”


    “您老说的挺轻松的,都四五十年的账了,京城这些人都换了一代,让我怎么找,不过,我就纳闷了,一般都是小辈坑长辈,俗称‘坑爹’,曲陵候儿子就是那样的,你就算反着来,也是坑儿子,找师兄去啊!干嘛坑我呢!”虞汐璇郁闷道。


    太上长老笑的狡诈,“你也可以去坑爹啊!我保证不插手!”


    虞汐璇嘴角直抽,“师父,咱不能这样残忍,我倒是想坑他,你确定他不会报复我们?”


    到时候她坑“后爹”,“后爹”坑太上长老,然后太上长老坑自己,呵呵,整一个完美闭环,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


    太上长老闻言,乐呵呵道:“那就没办法了,谁让我是老子,老子的好处就是我能揍赢他,你不行!”


    虞汐璇:……


    她直接歪身倒在姜问兰的身上,“问兰,我后悔来京城了。”


    原以为有太上长老在后面顶着,她在京城如鱼得水,也不用担心被人欺负,谁知到了京城还没有三天,自己的最强靠山先坑了自己。


    姜问兰:“……小师叔,放心我会帮你的。”


    虞汐璇再次长叹一口气,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袍,“罢了罢了,不管是父债子偿,还是爷债孙偿,师父,你放心,我就是对他们敲骨吸髓,也不会出一分钱的,对了,师父,若是多余的钱,咱们是不是可以充当辛苦费。”


    太上长老微微挑眉,“看来你是很有信心啊!”


    “目标总要定高一点,这样才有砍价还价的余地。”虞汐璇向太上长老拜了一礼,“您就等着吧,你和陛下不让我好过,我当然也不会让那些人好过。”反正她后面有太上长老和宣武帝。


    姜问兰默默地扭头笑的全身颤抖,看小师叔这姿态,此事应该不难。


    虞六:……


    太上长老:……


    他有些后悔了。


    ……


    曲陵候带着儿子入宫面圣的事情已经传遍京城各大家族,在宣武帝不动声色的暗许下,随侍的内侍宫女自然配合将这事传了出去,无论是虞汐璇一副病弱姿态面圣,坐着步辇出场,还是之后宣武帝将所有人都罚了,事后大家一琢磨,似乎这件事下来,只有周家父子实实在在地遭罪了,虞汐璇似乎什么事都没有。


    大家对这个结果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虞乾尊的身份尊崇,宣武帝都能让郭林去给虞小公爷解困,这也说的过去,可是没想到宣武帝还能继续纵容他胡闹。


    要知道,昨夜京城一半的勋贵都看到那位小公爷带着手下穿着夜行服,龙精虎猛地和曲陵候打的不相上下,才一晚过去,就一下子变成了柔弱公子,简直是太嚣张了。


    听说宣武帝还将人留在了宫中用膳,之后小公爷又去了瑾身殿见了虞乾尊。


    这一串听下来,大家都知道京城要热闹下来,就是不知道这位小公爷此时来京城干什么,虞乾尊为何在此时让他显露在京城,听闻小公爷长的神清骨秀,不似凡人,大概十六七岁的年纪,虽说年岁尚轻,不过也算到了成亲的年纪,难不成虞乾尊想要给他在京城找一个。


    想到这里,京城不少家中恰好有适龄姑娘的人顿时心思火热起来,若是能和虞乾尊结上亲,成为那栋镇国公府的女主人,一辈子都不用奋斗了,小公爷长得好看,家世好,性格方面虽然乖张些,不过听闻他揍周雍,也是为了救人,不管是不是顺手而为,比起京城那些空有家世的纨绔子弟好多了。


    所以虞汐璇刚回到镇国公府,还在琢磨如何讨债呢,各种帖子如雪花般投递到府中,赏花、定亲、百日宴、寿宴、诗会……


    虞汐璇挥手道:“都不要,去了不仅无聊,还要贴钱买礼物。”虽说欠钱的是大爷,不代表她愿意将对方当“大爷”供着,这群人现在愿意捧着她,等到听说她是来要账后,估计翻脸比翻书还快。


    苍梧见状,直接将统计出来的帖子名单扔了,“主子,我查探过,周家父子回到曲陵候府后,周雍被他爹揍得彻底起不来床,城中大夫去了三四趟,估摸陛下的十庭杖遥遥无期了。”


    虞汐璇:“都说虎毒不食子,周侯爷比老虎还要狠啊!”


    实际上,周雍宁可将周磊打死,也不想让他受庭杖,所以周雍身上的伤注定要断断续续。


    ……


    京城的人发现,虞小公爷从皇宫回来后,似乎真的变得安分起来,一连三天都是镇国公府和少府监两头跑,既不去逛街,也不去参见宴会,这让大家有些纳闷,实在是小公爷现在这阵仗,和他们设想的性格不符,难不成真是虞小公爷和曲陵候府有矛盾,所以特意折腾曲陵候府。


    虞汐璇这两天都和姜问兰一起查账,从曲陵候府带出来的东西没头没尾的,需要他们找规律 ,这天她在少府监的偏厅一边看账本,一边吃着冰饮,姜问兰风风火火地进来了,浑身带着冷意,比地上的冰鉴还凉。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虞汐璇皱眉道。


    姜问兰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气灌下去整杯,“路上被人缠住了。”


    虞汐璇挑眉:“哪家的?男的,女的?”


    姜问兰:“没事,我能解决!”


    虞汐璇闻状,点了点头,“既然这样,我收拾他也不用通知你了。”


    “小师叔!”姜问兰无奈地喊了一声。


    虞汐璇从冰鉴里掏出一串葡萄递给她,“先降降火,说是怎么事。”


    姜问兰啃了两口葡萄,心情渐渐平复后,开始缓缓道来。


    原来她在外调查事情时,从一个小倌楼顺手救了一个差点掉下楼的公子,然后就被人缠上了。


    “等一下!让我缓缓,你跑小倌楼干什么?”虞汐璇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眼中闪着八卦的光。


    “京城有小倌楼吗?在哪里?”说起来,她有些丢穿越人士的脸了,经常女扮男装,但是还没有逛过青楼,小倌楼就更不用说了。


    姜问兰眼皮直跳,“小师叔,你抓错重点了,我去那里是为了调查案件,再说也是进去之后才发现是不对的。”她差点就被里面的那些人吃了,不停有人投怀送抱,简直比青楼还疯狂。


    “咳咳!”虞汐璇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大手一拍桌面,“是谁敢欺负你,简直是不要命了!”能让姜问兰束手束脚的人,对方不是普通人。


    姜问兰:“小师叔,你能不能听我仔细说。”


    虞汐璇乖乖地点头,表示自己听着呢。


    姜问兰在小倌楼所救的人是三皇子的儿子,对方解释说是被人哄进去的,进去后,他就被人抛下了,为了防止被人发现,慌不择路地跳窗逃跑,然后就恰好就被姜问兰撞上了。


    起先姜问兰看到对方长得仪表堂堂,信了一点,后来经过一打听,三皇子的儿子南宫子晟是个男女通吃的风流种,一个月中有十天不是混在青楼就是在南风馆,自封京城风流第一人。


    而姜问兰就这样被南宫子晟缠上了,整天带着人拦她,而在姜问兰表明身份后,对方的攻势更猛了,昨天还送了情书,更让她满身鸡皮疙瘩了。


    虞汐璇听完后,沉思了片刻,冷冷道:“我正纠结往哪里下刀呢,既然现在冒出一个南宫子晟,就由他开始吧。”


    “小师叔,这件事我能解决,等到武器的事情查清后,我就离开京城,南宫子晟也无法招惹我!”姜问兰沉声道。


    虞汐璇:“这种谣言传出去,就算你是清白的,还是你吃亏,总之,你就等着我给你出气吧。”


    “小师叔!”姜问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虽说小师叔比她小几岁,但是一直都护着他们,平时的红包也从来没缺过。


    虞汐璇见状,将桌子上堆得高高的账本推到她跟前,“赶快认真干活,之后我带你去教训他。”


    姜问兰看着这工作量,顿时头皮发麻,“小师叔,要不我只分一半。”


    “你说呢?”虞汐璇反问她。


    姜问兰:……


    ……


    虞汐璇先让苍梧打听了南宫子晟的事情,得知他有不少绯闻对象,最有名的一个是曹国公的孙女,据说是个娇蛮跋扈的姑娘,偏偏心仪南宫子晟,为了和他定亲,闹出了不少事情,南宫子晟往年招惹地那些男男女女,大多遭过沈清清的算计,这么看来也算是登对,可是不知为何,京城的谣言都传到这个份上了,三皇子还是没和曹国公结亲。


    虞汐璇听闻曹国公府后日要举办赏荷宴,据说曹国公府的荷塘开出了一朵并蒂莲,诚邀大家去品鉴。


    当然对方也给她送了帖子,苍梧将帖子翻出来递给她,“主子,你要去吗?”


    虞汐璇看着自己新制的朝廷文武官员欠账名单,点了点头,“当然,现任曹国公的老子可是欠了足足八万两。”


    苍梧:“所以咱们是去赴宴的,还是去找事的,或者是要债的?”


    虞汐璇一脸人畜无害,“这些事情冲突吗?”


    作者有话说:


    ? 第 110 章


    虽然在太上长老那里打了保证, 不过虞汐璇不打算干白工,不管如何, 足足一百八十多万的债款, 什么好处都不要,宣武帝还以为她好欺负呢。


    想到这里,虞汐璇让苍梧帮她准备了一些东西, 悠哉悠哉地去了皇宫。


    到了勤政殿门口时,正要看到一个锦衣男子出来,经过身旁的小公公介绍, 原来是三皇子。


    三皇子虽然没见过虞汐璇,不过听说虞小公爷额上经常戴着鸽血红额带, 相貌出众,所以见面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带着笑容迎上来, “这位就是虞小公爷,真是久仰大名!”


    “三皇子, 幸会幸会!”虞汐璇拱了拱手, 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她可是听说这段时间三皇子府可是十分热闹,以她对宣武帝的了解,这位三皇子笑到最后的概率较低,不过本人似乎没有这个认知。


    而且此人比起多年前长进了不少,原以为这人看到自己会面露嫌恶, 毕竟四年前他们可有四万两黄金的交情,可是自己也没有赚多少, 她的损失是三万两黄金, 加上给太上长老一万两黄金的辛苦费, 四万两真的是个良心价,就是闹到陛下跟前,此事她也有理。


    可是虞汐璇忽略了中间商这个环节,之前李管事替三皇子捞钱,他过手也要留一点,就是再忠心,流到三皇子手中的顶多就是两万多一点,后来她将账单给了太上长老,太上长老将她的点子升华了一下,直接将四万两黄金翻倍,变成了八万两,三皇子为了这八万两半死不活了好久,也是去年才缓过神。


    他不知道宣武帝在其中的作用,也不是不讨厌虞廿,只是八万两的教训太深,让他对有鱼和太上长老太过忌惮,所以才会笑脸相迎。


    三皇子:“小公爷来这里是来找父皇的?”


    “正是,三殿下这是要离开?”虞汐璇同样礼貌笑道。


    三皇子点头,他眼珠子微转,“过段时间,前段时间我刚得了一个女儿,排行第十,过段时间百日宴,不知道小公爷可否赏脸啊!”


    “第十!”虞汐璇一脸惊叹,怪不得她听说三皇子府这几年过得比较艰难,以为其中有宣武帝故意打压的份,现在三皇子这都生了第十个了,养孩子可不费钱。


    三皇子自得道:“想必小公爷日后也会多子多福!”


    虞汐璇:……看来有个皇帝老子就是好,可以帮忙兜底,早知道当年索要赔偿的时候直接翻倍,六万两黄金,她一半,太上长老一半。


    郭林出来见虞汐璇和三皇子聊了起来,浑身一激灵,连忙上前道:“小公爷,陛下可等你好久了!”


    三皇子见状,“既然这样,虞小公爷就先进去吧!等到小女百日宴时,本王让人给你送帖子。”


    虞汐璇:“到时候我一定备份大礼。”


    郭林见三皇子还邀请虞汐璇上门,眼皮一跳,暗自提醒自己那天已经想办法将小公爷拦下来,否则他担心三皇子会犯蠢。


    虞汐璇进了勤政殿,宣武帝一脸和蔼道:“虞廿,这些日子在京城如何?吃的,玩的都开心吗?若是有人敢欺负你,有朕给你撑腰!”


    虞汐璇:……


    说的倒好听,来到京城,第一个坑了她的人就是宣武帝和太上长老。


    虞汐璇也不多说废话,将自己整理出来的京城欠债名单递给宣武帝,“陛下,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一百八十多万,太夸张了吧。”


    “有这么多吗?”宣武帝轻咳一声,接过账本,翻开了第一页,虞汐璇整理的欠债数额是由高到低,第一位就是曹国公的八万两,第二位的宁安候略低点,也有七万五两,剩下的就是曲陵候七万两,笼统看下来,第一页最少也有五万五,第二页虽然少点,均债也达到了三万……


    宣武帝心疼的直抽抽,有个败家老爹就是这么酸爽,想起四十多年前他登基时的艰苦日子,宣武帝心中流了一把辛酸泪。


    他只翻了前两页,就将折子放到桌上,脸上的笑更加慈祥和煦了,“虞廿啊!朕也是没办法,你作为年轻人,点子多,就为朕和虞临渊分担一些吧。”


    虞汐璇嘴角微抽,“陛下,您听说一句话吗?”


    宣武帝:“什么话?”


    虞汐璇:“谈感情伤钱!”


    一旁的郭林疑惑道:“老奴听说过谈钱伤感情。”


    虞汐璇总结道:“所以谈债既伤感情又伤钱!陛下,你觉得呢!”


    宣武帝:“……明人不说暗话,你今天来这里,总不能是要向朕请辞的吧,若是这样,别怪朕没有事先提醒你,朕和虞临渊是用白纸黑字打的赌,朕可是盖了国玺,这件事你是躲不掉的。”


    “你们玩的那么大!就不怕被史官记下来吗?”虞汐璇原以为两人是口头约定,现在连国玺都盖上了。


    呵呵!这可真是绝了。


    宣武帝再次尴尬地咳了一声,“一百八十多万的债能是小事吗?”


    虞汐璇深吸一口气,示意一旁的苍梧将箱子拿上来,打开箱子,里面堆放着一小箱子赤水城银币,“陛下,这就是我的目的,为了经济繁荣,咱们发展银币吧。”


    宣武帝大手捞起一大把银币,无奈笑了笑:“怪不得十一和顾清檀买不到银币,原来你这里藏了不少。银币这件事,朕这些天一直在考虑,你总要拿出足够的诚意和想法来说服朕吧。”


    虞汐璇拱了拱手,“陛下,发展银币对于朝廷说来,利大于弊,它有多便利,相信十一殿下和您说过,朝廷也可以借此机会,将制币权收归国有,让百姓也方便。”


    宣武帝:“只是你怎么能杜绝□□的出现呢。”□□自古以来都无法杜绝,他也知道民间银两掺假很严重,但是屡禁不止。


    虞汐璇走到箱子跟前,拿出里面的一枚银币,“陛下觉得此次赤水城的手艺如何,只要朝廷的制币坊保密手段足够,而且朝廷的工艺走在前方,就能阻断一些黑心小作坊,至于其他方面,就需要朝廷的雷霆手段,毕竟若是如此次藏剑山庄这事,朝廷出了内贼,我们这些平民也没办法。”


    制造□□无非就两个原因,一个是有利可图,工艺提高,无形中提高了成本,就提高了门槛,一个是想要趁机扰乱社会稳定,造成通货膨胀,物价飞涨,进而造成货币贬值,这个就不在她的关心范围内,国家大事理应是朝廷的事情,她就是一个江湖人。


    她又从下方拿出一些册子,“这些就是我手下的工坊这些年研究所得,这些都献于陛下。”


    虞汐璇蛊惑道:“陛下想一下,若是银币发行顺利,未来有一天,不止东乾,就连西陵那边也用上了东乾的银币,甚至遥远的海外人士也认同东乾银币,而在有了银币的基础后,之后可以发展银券,当然发展银券时,国家要控制数量防止步上宝钞的后尘。”


    宣武帝面上有所意动,将银币放回箱子,吩咐道:“郭林,将这箱银币放好。”


    郭林笑眯眯地正要上前,被虞汐璇一把按住箱子。


    “小公爷?”郭林疑惑地看着虞汐璇。


    虞汐璇将册子递给他,然后将箱子盖上,递给一旁的苍梧,“陛下,这是我好不容易收集的,打算要传给子孙后代,陛下想要,不如自己制作吧。”虽然自己那里还存了一些赤币,不过这些给了宣武帝,总觉得亏了。


    宣武帝胡子抖了抖,“不给朕,你拿出来干什么?”


    虞汐璇:“当然是给陛下看看的。”


    她说完,再次打开箱子,银币润白闪亮,即使殿内光线有些暗,可仍然闪着光泽,虞汐璇用手抓起一把,然后松开,银币如瀑布般落下来,清脆的银币撞击声如悠扬的撞钟声,又好像瓷器碰撞的声音。


    “哼,你等着,等到朕拿到第一版银币,也不给你。”宣武帝没好气地看着她。


    虞汐璇一听,眼珠子微转,又将箱子拿了过来,给宣武帝倒了一半,“好了,别忘了到时候分给我一半,我敢说,百年之后,赤币一定会比陛下第一版的银币更值钱。”


    毕竟物以稀为贵,又是头一个吃螃蟹的。


    宣武帝看着桌上白花花的银币,看着跟前如玉般俊秀的少年,炯炯有神的眸子里闪着笑意,同时心头升起一丝嫉妒,这怎么不是他家的后辈呢,可惜虞临渊那个老顽固,就是不愿意和他结亲,他嘴上却嫌弃道:“说不定是朕亏本了呢。”


    当然虞汐璇和宣武帝不止说了这些,还商量了其他事情,不过双方都担心对方半路摞挑子,于是在郭林的见证下,还立下了契约。


    若是未来官员阻止时,宣武帝就打算将这个契约拿出来卖惨,若不是你们欠了国库的钱,还欠债不还,朕能这样委曲求全吗。


    ……


    就在这年的年底,经过朝堂几个月的准备,朝廷发行了《币制条例》,正式才用了银本位制,还顺带也弄了金币,货币单位为“元”,因为之前有赤水城纪念币的先例,民众还算接受良好,官府免费为民众兑换银币,朝廷规定一切公私交易都用银币,有鱼、万仞山庄、端木三家第一时间响应。


    ……


    不过现在时间还早,虞汐璇和宣武帝做完交易后,心情舒畅地回到了镇国公府。


    为了让此次赏荷宴更加热闹,虞汐璇命人将她将要参加曹国公府赏荷宴一事传了出去,南宫璨也听到消息,他也收到了曹国公府的请帖,想起他和虞廿见面时,对方身上那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南宫璨也让人回复曹国公府的人,赏荷宴他也会参加。


    在听闻虞小公爷和十一皇子都要参加赏荷宴,第二天,京城各家店铺的绫罗首饰都被扫光了,一些对赏荷宴不感兴趣的人也连忙准备衣服和首饰打算参见宴会,一直到深夜,泰宁坊的许多府邸仍然亮着灯。


    第二天,虞汐璇和姜问兰吃完早膳,换完衣服,虞汐璇仍然一身雪色长袍,外面的披风变成了烟柳色,额间的抹额没变,姜问兰换了一身黑色的劲装,听闻南宫璨也会去,苍梧贴了一点胡子,将眉毛描粗了不少,头发半披半束,人一下子老了二十岁。


    曹国公府位于泰宁坊的最南端,占地庞大,气势豪迈,还没有到门口,府门口的巷子已经被各种豪华马车给堵住了,虞汐璇和姜问兰到场时,曹国公派了世子亲自出来迎接。


    沈世子大概三四十岁,留着一撇短须,面容清俊,面带欣赏地看着虞汐璇:“小公爷今日驾临寒舍,实在是蓬荜生辉。”


    虞汐璇指了指气派的府门,笑道:“你这都是寒舍了,我那里就是茅草屋了。”


    “哈哈哈!小公爷真是幽默,小公爷请进!”沈世子右手前倾,将虞汐璇和姜问兰请进府中。


    她才露面,到场的宾客齐刷刷地将视线投向她,虞汐璇轻咳了两声,“各位公子小姐有礼了,在下这是第一次参加京城的宴会,还请大家多多迁就一下,若是惹了麻烦,看在我……咳咳……病弱的份上,谅解我一下。”


    众人:……


    在来之前,家中长辈就告诫了,不要随便惹这位虞小公爷,尽量捧着他。


    他们之前也听说过曲陵候府的事情,之前一直看周雍的笑话,可是真的面对他时,总有些不安,尤其听到他那句“身体不好”,更是囧了,京城谁不知道小公爷夜闯曲陵候府,武功高强,在曲陵候等一众护卫,还有一名天境高手帮忙下,还能不落下风,他身体不好,京城就没有身体好的人人了。


    沈世子见气氛有些冷,朗笑两声,着重给虞汐璇介绍了曹国公府的几个公子小姐,其中就有沈清清,在虞汐璇面前时,她表现的落落大方,和京城传言中急躁善妒的勋贵小姐没有什么联系,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闺秀的雍容。


    她只在姜问兰进行自我介绍时,眸光微闪。


    一直不动声色地关注她的虞汐璇了然,这人是知道姜问兰了。


    虞汐璇到场大概一刻钟后,南宫璨也来了,他进来后,看到虞汐璇后,并没有过来,而是带着人去了其他地方。


    他和虞汐璇一样,一进场,就有无数公子小姐盯着。


    虞汐璇和姜问兰边走边逛,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许多公子小姐想要上前结交,都被虞汐璇无视了。


    彼时赏荷宴已经开始,虞汐璇已经在场中大概逛了一圈,估摸着京中各府的公子贵女都到了。


    既然是赏荷宴,举办宴会的地址就在池馆水榭上,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铺了一半的荷叶,而那支并蒂莲就在靠近水榭东面的区域,同一茎秆上,两朵荷花舒展开来,半遮半掩地藏在碧绿的荷叶间,粉中透着红,开的生机勃勃。


    俗话说,花开并蒂莲,人结百年好,在场的少男少女看到这一幕,心中或多或少地起了一丝波澜,他们今天来这里,就算目标不是十一皇子和小公爷,也有其他心仪对象,虽说多数人已经认命无法掌控自己的婚事,不过还是期待能和对方百年好合。


    除了单纯地赏荷,曹国公府还让人在岸边摆放了其他花卉,微风一吹,风中夹杂着淡淡的花香,岸边花木争相斗艳,姹紫千红,湖中的莲花清而不妖,两者配合地相得益彰。


    别人是赏花赏美人,虞汐璇已经拿到曹国公府今天的登记册躲在角落里点名了,发现今天来的还挺齐全的,而且大多都是未婚年轻人。


    众人一开始沉浸在这美景中,等到大家开始闲聊沟通时,忽然发现虞小公爷不在这里。


    大家愕然,将水榭里外都找过了,也询问了过往的下人,都没有看到虞小公爷,心中一咯噔,曹国公府的管家连忙将事情告知曹国公,曹国公近日疲乏,吩咐人去找沈世子,可是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沈世子。


    南宫璨坐在水榭中看着里外搜寻人的下人们,喊道:“简湖,你看到人吗?”


    简湖凑到他身边,小声道:“殿下,我刚刚看到虞廿带着人好像朝杏林的方向去了。要不要告诉沈世子?”


    “不必!”南宫璨说道,他今天就是来看热闹的,据他所知,父皇和虞乾尊打了一个赌,赌虞廿能不能将先皇借给大臣们的钱给弄回来。


    前几年,听说大哥也曾干过这事,最后一分钱都没有要回来,还差点逼死了好几个人,事后大哥不仅没要回钱,还要贴钱上门赔礼道歉,真应了民间地那句话“欠钱的是大爷”,他好奇虞廿要如何替父皇将满朝文武的债给要回来。


    虞汐璇去的地方正是一处杏林,这里清幽僻静,夏日炎炎,杏树郁郁葱葱,是个避暑的好地方,也适合小情侣谈情说爱,这不前面那对就是。


    他们此时所在的地方已经到了杏林的身处,距离水榭那边比较远了,连声音都影影绰绰。


    “南宫子晟,你什么时候肯娶我,你先前说了好几次要去向爹爹提亲,可是每次都看不见你的人影。”


    “父王对你有偏见,我还在劝他,等到哄好他了,我们的婚事也就水到渠成。”


    曹国公虽然受宣武帝信任,不过现在已经退下来,现任沈世子性格文弱,喜欢舞文弄墨,对朝堂之事不感兴趣,曹国公府上有没有有能耐的子侄,现在三皇子需要能给他提供助力的人,南宫子晟是他的嫡子,平时也最宠爱他,他的婚事自然要发挥最大的作用,沈清清还不行。


    “等?”说完的女声声音尖利起来,“你知道我为什么多次请你出来见面,可是你一直躲着我,我……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平地一声雷将现场的人雷的里嫩外焦。


    虞汐璇、姜问兰微微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还能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苍梧也是惊诧,没等他反应,身旁的人摇摇欲坠,他连忙扶着对方。


    沈世子感觉天晕地旋,他平时一直觉得清清虽然脾气傲了点,对外也是合格的世家闺秀,他没想到她的胆子这般大,为了一个南宫子晟,她赔上了自己,连带着搭上了曹国公府。


    “简直……”沈世子剩下的话还没有出口,苍梧连忙给他堵住了嘴,小声道:“沈世子,这件事捅出去,也是国公府吃亏。”


    沈世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连连点头。


    虞汐璇眼珠子微转,真是天助她也,在她看到沈清清和南宫子晟在杏林时,便将沈世子引到此处,原以为只是普通的约会,谁知还能听到这消息。


    她发现沈世子快要被气死了。


    呃!这种事若是放在上辈子,也是能将父母气的七窍生烟的地步。


    ……


    此时南宫子晟也吓到了,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沈清清苦笑:“我早就想告诉你,可是你一直不见我。”


    “清清,你听我说,这个孩子不能留,你我还没有议亲,你未婚先孕终是难听,到时候父王更不会同意我们的婚事,不如你先将孩子打了,我回去求父王,再说就算定亲了,准备婚礼也需要时间,到时候你也撑不到那个时候,孩子不如先打了。”南宫子晟缓缓道来。


    沈清清声音颤抖,“这是我们的孩子,你就这样狠心!”


    “清清,孩子我们还会有,现在也是没办法,我们已经出来许久了,若是再不出去,那些人就要怀疑了,乖,这个孩子不能留!”


    南宫子晟温柔的声音此时如缠在沈清清身上的毒蛇,让她后背发凉,生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大眼怔怔地看着他,似乎第一次认识这个男人。


    那年自己被明南郡主的女儿刁难,是他救了自己,给自己解围,也是用这种语气安慰自己。


    虽说他平时花心点,她知道那些人对自己没有威胁,三皇子不会允许他将那些人纳入府中,可是现在他碰了自己,两人有了孩子,自己从他脸上不曾看到一丝高兴,只有恐慌和担心,她这些年到底喜欢了一个怎么样的人。


    ……


    沈世子死死地攥着拳头,眼神仿佛要吃了南宫子晟一般。


    虞汐璇见小情侣僵持在那里,她勾起嘴角,缓缓走出,“沈小姐不必担心失去自己的孩子,我可以请陛下为你们指婚,这样就不用纠结三皇子了。”


    听到这话,沈清清和南宫子晟浑身一震,惊恐地看着虞汐璇。


    与此同时,沈世子也黑着脸从角落里走出来,姜问兰和苍梧走到虞汐璇身边。


    沈清清脸色一白,“爹!”


    南宫子晟看到他们四人,尤其沈世子时,脸色铁青地难看。


    沈世子没吭声,大步走到两人面前,举起手掌挥向沈清清。


    沈清清也不敢躲,吓得闭起了眼。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沈清清浑身一震,而后发现不疼,抖着睫毛睁开眼,就看到南宫子晟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沈世子。


    明显刚才的巴掌落在了他脸上。


    沈清清也愣住了,她嘴唇微动,想要解释,可是有不敢,只能默默啜泣。


    沈世子一看她这样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想要再给南宫子晟一巴掌,这下被对方躲过去了,沈世子见状,心中怒火飙升,也顾不得体统,握起拳头朝南宫子晟的下巴挥去。


    见两人打起来了,沈清清在一旁急的直跺脚,又不知道拉哪方。


    虞汐璇见沈世子落了下风,吩咐道:“苍梧,你快去帮忙将人拉开,一个侯府世子,一个王府公子,出了事都不好交代。”


    “遵命!”


    苍梧上前,每当南宫子晟快要站上风时,他就拦一下,顺便暗地里也出几脚。


    于是南宫子晟脸上有了青紫印记,他后来想逃跑,可是有苍梧拦着,压根跑不了,后来向沈清清求救,“清清,救命啊!”


    姜问兰走到沈清清身边,沉声道:“沈小姐,你对南宫子晟那般上心,相信也认识我,若是你为了这个男人寒了沈世子的拳拳父爱之心,你觉得值得吗?还是你觉得你现在有了身孕,一定要嫁给南宫子晟,就要抛弃家族父母兄弟姐妹。”


    “……”沈清清嘴唇阖动,两行清泪留下来,柔嫩的手交叠抚摸腹部,事情已经发生,让她该怎么办。


    她自然知道爹爹有多气,可是刚才即使气的再上头,爹爹也没有打她,反而揍了南宫子晟一顿,是她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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