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涧变成了一缕魂魄,不知不觉的,她回到了鹿眠当年和她说分手的那个夜晚。
夏日晚风燥热,蝉声悦耳,少年的她和少年的鹿眠面对面在站着,鹿眠望着她,神色哀伤。
要分手的话不知道在心中预演了多少遍,最终还是万分艰难的说出口。
“林涧,我不想再继续了,我们分手吧。”
“林涧,我报了江城大学,我不去帝都了。”
鹿眠红了眼眶,泪珠滚下,转身离开。
那个穿着廉价白裙她愣愣的站在原地,无法接受在最后一刻被鹿眠放弃了这个事实。
“追上去啊,快追上去!”林涧怒目横眉,冲着十九岁的自己怒吼,歇斯底里。
可没人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十九岁的她也死死的盯着鹿眠的背影无动于衷。
她居然无动于衷,她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她根本不知道鹿眠这次的离开意味着什么,她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有多爱鹿眠,现在放鹿眠离开自己的世界,从今往后,她再没有一天日子是好过的。
就是这时可笑的倔强,执着于自己不能是被放弃那个,让她这辈子可悲到极致,到死都追悔莫及。
“眠眠别走,别走!求求你别走!”魂魄追赶着鹿眠,看着她的脸恳求,无数次尝试触碰她,徒劳无功,鹿眠无法感觉到她的存在。
她追着鹿眠走到了十字路口,鹿眠抬起头,脚步停顿了莫约半秒,又继续走。
她拐了个弯,彻底消失在十九岁林涧的视野。
马上,她又停住了脚步,昏黄的路灯映射在她身上,眼睫泪珠晶莹剔透。
她在无声的落泪,整座城市都被她的悲伤渲染。
她为什么要停,她在等谁,她扭头又想看到谁。
她想等的人不会挽留她,她想等的人太自私了。
林涧心疼入骨,极度悔恨。
她抬起手,她太想拥抱鹿眠了。
可甚至连帮鹿眠擦眼泪她都做不到,她已经死了,让已经死在了那片冰天雪地,回到这,是上天对她最后的惩罚吗?
悲伤到极致,她感觉到自己正在被分裂,她能感觉到她要彻底离开了,她流着泪,努力看着鹿眠,死死的盯着鹿眠的脸,想把她的模样刻在想心里,下辈子也记得。
感觉到一阵撕裂,林涧疼得失去了意识,下一秒,她大汗淋漓的睁开了双眼。
眼前是有些发黄的白色天花板,林涧猛地坐起身子,拉开帘子站起身,眼前的一切让她愕然。
不大不小的客厅,老旧土气的装潢,面色不善的中年女人和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青年男子。
中年女人看她不爽,站起身来将扫把递给了她,命令道:“把地给扫了。”
林涧怔怔低头,看着被自己稳稳握住的扫把。
不是魂魄。
“楞着干什么?赶快扫啊,这都不想干了?不想干滚出去,一点也不懂得感恩,我供你吃喝供你上学你拿什么还我?!”
熟悉的千篇一律的谩骂,林涧眼跳心惊,惊魂未定。
她大脑飞速的消化眼前这一切,意识到什么,连跑到日历面前,确认日期。
2015年7月二日,星期四。
她睁大了眼睛,足足楞了几分钟,消化这不可思议的一切,她甚至伸手掐自己的手臂,掐出一道道红痕。
“干什么?发什么疯?发个烧给你烧傻了?”舅妈拉扯着着她肩上的布料,想对她的反常一探究竟,见她没反应,在她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她下手一向不轻,衣服下面肯定是红了。
林涧慢慢转身回过头,望着她喃喃,“舅妈?”
舅妈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退后两步。
“真的是你。”
——
穿越回了2015年7月2日,也就是鹿眠来找她分手的一个星期后,林涧掏出手机翻找,鹿眠和上一世一样,已经拉黑删除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
忽然想到了什么,林涧没有半分犹豫,登录上网站,将自己的第一志愿改为了江城大学。
还来得及,志愿更改成功,她呼了口气。
帝都是上一世的她最想去的地方,觉得那里才有自己的新生,上一世,在鹿眠和帝都面前她选择了帝都,现如今,一切在鹿眠面前都显得黯然失色。
是江城或是帝都都不重要,重要是鹿眠在哪,没有了鹿眠,她死路一条。
林涧握着手机,失而复得的喜悦将她层层包裹。
她很快联系了徐露露,徐露露说她去鹿眠家里找过鹿眠一次,鹿眠现在看起来很颓丧,沉默寡言,整个人像抑郁了一样,怎么叫怎么劝都不愿意出去透透气。
不用徐露露说林涧也不知道,此刻痛苦一定侵袭着她,她一个人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这么多天,她一定一个好觉也没睡过。
眠眠很喜欢她,眠眠对她的喜欢小心又认真。眠眠尊重她,爱护她,就算自己再想牵手或拥抱,也从不强迫她,受不了了才会难过的找她问为什么,眠眠以为是她做得不够好,更加体贴努力,期待着她也能更喜欢她一些,送她好多束花,好多礼物,和好多默默陪伴。
做出要分手的决定,她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挣扎,才说服自己舍得。
抵抗着感情和思念,日日煎熬。
想到这些,林涧心疼得忍不住落泪,她悔恨当初的自己为什么不懂得好好珍惜。
幸好,上天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她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绪,她去了楼下小卖部,借用老板的手机,给鹿眠拨去了电话。
陌生号码,鹿眠应该会接的。
林涧紧绷着心,大约十来秒的时间,电话被接通。
“喂?”
那边传来鹿眠冷淡的声音,林涧心脏瞬间紧缩,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少年的鹿眠。
她的声音比成熟性感的她要稚嫩清亮些,语气很冷淡,心情很不好。
林涧的心情被她牵动,心头更加酸涩,好想去抱住她、亲吻她、拥抱她。
上一世她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她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千丝万缕,不知从何说起。
许是沉默和颤抖的呼吸声让对面察觉到异样,气氛变得有些许僵硬低迷。
空气仿佛凝固,全世界只剩下通话的两人。
“眠眠,我错了。”
话音落下,对面呼吸一滞,心里饱含着的情绪开始震耳欲聋。
林涧带着愧疚柔语闻言:“我不该那样对你,都是我的错,你可不可以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
“我不会再让你委屈了,好不好?”
只听得到鹿眠粗重的呼吸声,林涧很容易就分辨出来,她在努力的压抑些什么。
林涧很期待鹿眠能说一些话,故作冷淡的嘲笑,或者是愤怒的发泄。
她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很快挂断了电话。
“嘟,嘟......”
林涧握着手机的手慢慢下滑,攥在手心里,按在心窝中。
她并没有一点气馁,甚至露出笑意,缓缓她蹲下身子,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抱住自己的双腿,垂下的眼眸眼神柔和迷恋,像是抱住了鹿眠。
她知道,眠眠跟她分手下了很大的决心,虽然心里还有她,脑子无时无刻不想着她,但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因为她一句道歉的话就缴械投降。
需要温柔又耐心的哄她,要好好跟她认错,慢慢引导她,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自己有多喜欢她,要对她真诚,要把她想要的都给她,毫无保留。
现在的她未经染指,未经开发,除了之前跟她为数不多的亲吻之外,她什么也不知道,又充满了幻想,她抵抗不了的。
要让她好好的体验一些没体验过的爱,要让她溺在那温柔乡中,心醉魂迷。
她现在的心理似乎还很“健康”,要将她好好调\\\\教,让她的爱变成以后就算被惹生气了、再怎么伤心了也绝对不会说分手,只会想着如何教训她,惩罚她的强势占有。
想让眠眠的脑子里再也不会有要离开概念,只会每天都思考,如何能让自己的所有物更听话一些。
一想到这些,林涧就好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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