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从店里出来时,外面的人越来越多，一小半是吃过年夜饭出来看热闹的，一大半是看了网上的热闹。
沈千橙夸下大话后,发现自己不知道周疏行他们在哪儿,这灯会人挤人的。
秦则崇干脆直接给周疏行打电话：“在逛灯会？”
电话那头，周疏行同样问他：“你不也在？”
显然，关于他们两对夫妻同逛灯会的事，两个人都知道了。
沈千橙凑过去，扬声：“周疏行,带昭昭过来啊。”
周疏行并不是很想。
因为他了解，秦则崇一心和老婆约会,还能想起来打电话给他，绝对没好事。
思来想去，他还是同意了。
梁今若兴致勃勃：“正好,把你介绍给我们老沈家。”
周疏行瞥她，心说完全不用介绍,要介绍也不是介绍秦则崇：“你知道现在过去，我会经历什么吗？”
梁今若当没听见，拉着他往外走。
四个人碰面的时候在灯会后半段,在一个水上长廊，沈千橙正在吃关东煮,拿杯子的人自然是秦则崇。
一见面，秦则崇和周疏行互相对视，周疏行手里拿着一份梅花糕，两个人都波澜不惊。
而沈千橙和梁今若坐在那儿，一个妩媚一个张扬，灯会的昏黄灯光从远处而来,姝色动人。
有路人拍下这一张图。
【笑死。】
【给老婆服务的男人。】
【好养眼啊啊啊，多拍几张】
【看公主和橙子说话的样子，好像一点也不陌生。】
【老公是好朋友，怎么可能陌生啊。】
【秦总和周总站一块儿，秦总的发型太时尚了哈哈哈哈，周总能不能学学，去染个色！！】
【我怕周总到时候也变成狐狸精。】
【公主可能会招架不住嘻嘻。】
殊不知，这会儿气氛和网上猜测的截然不同。
“叫人。”秦则崇好整以暇开口。
周疏行面无表情：“做梦。”
秦则崇抽了根沈千橙的关东煮出来，咬了口，慢条斯理地调侃：“你这叫不敬长辈。”
还不敬长辈。
看他尾巴都翘了，周疏行无语，似笑非笑：“嗯，叫我过来，就是为了逞这个威风？”
秦则崇慢悠悠点头。
多快乐，乐趣啊。
周疏行哼了声：“秦则崇，你怎么这么幼稚。”
秦则崇得了“幼稚”的评价也不恼，“事实胜于雄辩。”
周疏行似笑非笑：“你是能给多少压岁钱。”
秦则崇啧了声，谴责道：“外甥女婿怎么眼里都是钱，太寒我这个姨夫的心了。”
周疏行挑眉，“嗯，我见钱眼开，没办法。”
他们两个离得近，沈千橙和梁今若自然听得见对话内容，小声吐槽：“他们俩闲得慌。”
“还是事情太少了。”
沈千橙问：“今年过年怎么想起来在这儿过的？”
梁今若往栏杆上一靠：“我这也算回国的第一个年，除了周家就是外公家里了，想陪陪外公他们。”
沈千橙一想也是。
因为这边是长廊，经常有人通过，而且还都是知道他们身份的网友们，所以也没停留太久。
沈千橙和梁今若约了明天故障上门拜访老爷子和老太太，这才各自带着斗嘴的幼稚老公离开。
从长廊上往回走，梁今若发现梅花糕被周疏行吃了，抓着他又重新回去买，“之前让你买两份，你说你不吃！”
周疏行顿了下：“阿崇嘴里一直在吃，我被他带的。”
他转移话题：“我给你要了压岁钱。”
梁今若果然被带走注意力。
同时，沈千橙问秦则崇：“逞上威风了吗？”
秦则崇想了想：“逞了一半吧。”
沈千橙：？
“剩下一半呢？”
“被周疏行讹钱了。”
“……”
秦则崇颇为淡定：“也不亏。”
离开长廊时，天上开始飘起雪花，本来很小，等他们到了灯会出口时，雪花纷纷扬扬。
灯会举办地点是在园林里，出口处也是入口，白墙黛瓦间，腊梅芳香缕缕，白雪点缀在嫩黄的花朵上。
两个人都没带伞，又没让人跟随。
沈千橙戴了毛线帽，只有睫毛偶尔会沾雪即化，秦则崇没这么严实，发上眉梢都落了雪。
她调侃：“你现在是雪狐了。”
秦则崇收了拨弄的手，“雪狐有粉色的么？”
沈千橙只见过白色的雪狐，都是可可爱爱的，她莞尔一笑，意动怂恿：“那要不你染白色吧！”
秦则崇握手成拳，轻轻槌了下她的帽顶，勾着唇，却无情开口。
“想都不要想。”
远处，打算离开灯光的游客拍下这一张。
发到网上，配文——
“看雪落京城，永赴江南花。”
景美人更美，评论区难得正经。
【已经当壁纸了。】
【一眼看过去，太有感觉了，偶像剧海报。】
【秦总和橙子感情一看就很好。】
【暗恋成真也太好嗑了！】
【江南美人和京城公子哥绝配嘛。】
【想起来那句话，谁说京城的雪落不到江南的。】
有情感博主转发这微博，重新配了一句话。
“你生于江南，我长于京城，当我爱你时，冰雪也会消融。”
-
等沈千橙看到这张图时已经是第二天，大年初一。
秦则崇留在沈家过年，当然是住在沈千橙的院子里、卧室里，这不是第一次，但他第一次如此满足。
他们当初领证很快，瞒了有一个月时间，这一个月的谈婚论嫁，秦则崇都住在给客人安排的庭院。
江南的庭院之间弯弯绕绕，隔得很开。
他们半个月不见，秦则崇和沈千橙难免荒唐起来，第二天连早餐都没有吃。
好在长辈们昨天晚上都还在老宅，所以顾不上单独回来的他们，只要中午去吃个饭就行。
关青禾也已经从京市回来。
秦则崇还是第一次见堂嫂，瞧着就没什么心眼，再得知婚约换人的事，就知道堂哥沈经年心眼有多少。
有那么一秒，他觉得自己和沈经年也没什么区别。
沈千橙又和秦则崇一起去给梁今若的外公贺新年，碰到周疏行和梁今若，两个人又是明里暗里地你来我往。
等回到京市，已经是初五。
她和秦则崇的婚礼本来是定在春分的，但是沈千橙改了时间，理由是不想婚礼和领证时间在同一天。
婚礼请柬已经开始制作发出去。
沈千橙连着播了近一个月的新闻，到二月下旬，这才空出时间请假去拍婚纱照，谁也不能说她不务正业。
秦氏的员工们都还不知道这件事，连着两天得知boss没来公司后，总算有人回过神来。
大群里又热闹起来。
【我还以为有钱人不拍婚纱照。】
【咱们秦总的婚纱照，有几种发色发型，有奖竞猜。】
【这不好吧，我猜至少两种。】
【肯定有小美人鱼场景哈哈哈。】
文秘书看着他们的讨论，按灭手机，抬头看向不远处。
身后波澜壮阔的海天一色，穿着粉婚纱的女孩趁摄影师换电池，偷偷去吻穿西装的男人。
轻薄的头纱被海风吹得扬起，半遮住了男人的侧脸，朦胧中透出凌乱的银白发。
-
秦则崇没想着婚礼日期保密，但也没想着宣传出去，所以这不管之后，外人就知道了。
因为有人已经收到了伴手礼，往社交平台一晒，满世界的人都知道要办婚礼了。
婚礼既不在京市，也不在宁城，而是在海城。
网友们一看到这地点，想法几乎都是相同的——怕不是因为“老婆是条美人鱼”吧。
昂贵精致的伴手礼出圈同时，也有人注意到另一件事。
【卧槽，橙子和沈三爷真是一家人啊！】
【难怪老板娘请假了，她也去参加婚礼了哈哈哈。】
【好家伙，咱们橙子是隐藏的白富美。】
【橙子那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啊。】
【这婚礼的嘉宾岂不是很多熟人，呜呜呜，我也好想去现场。】
【京圈公子哥和江南俏千金嘛。】
【这人设好配。】
一连几天，热搜上全是沈千橙和秦则崇的事。
有人趁着关青禾还没离开宁城，就去“如梦令”里问：“老板娘，你和橙子是什么关系啊？”
关青禾也没否认，莞尔：“千橙是我妹妹。”
由此，沈千橙的身份人尽皆知。
京台里的同事们都瞠目结舌，沈千橙也是能瞒，他们也想参加婚礼，然而被邀请的只有几人而已。
小茶最为兴奋。
婚礼当天，天还没亮，庄园里就忙碌了起来。
乐欣特地从国外回来当伴娘，沈千橙化妆时睡了一觉，于是接亲时精神奕奕。
秦则崇化身财神爷，一路畅通无阻抱到了沈千橙，在她耳边说了句：“有没有等急？”
他昨晚几乎彻夜不眠。
沈千橙当然否认：“没有没有。”
秦则崇说：“双重否定等于肯定。”
沈千橙：“……”
哪里双重否定了，她只是重复而已。
不过，秦则崇说得也没有错，她确实心跳加快，对这一天既期待又忐忑雀跃。
到婚礼现场时，嘉宾已到齐。
虽然没有邀请媒体，但有婚礼摄影，无人机与摄影机围绕，不错过一秒镜头。
沈千橙的婚纱是重工制作的鱼尾裙，从白渐变到裙摆的银色，点缀了珍珠与钻石。
远远看去，真如深海里的人鱼公主。
而秦则崇就是岸上的白毛狐狸。
他当初问她喜不喜欢梵高橙的婚礼，今天的婚礼是满眼的橙，连婚戒也是。
就连时间也是日落时分。
而另一边的天上有悄然出现的半月。
这个悬崖婚礼，唯独他们是白与黑。
所有人鼓掌祝贺时，沈千橙听秦则崇说了句只有她听见的话：“我的小美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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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之上，银河之下，山水明月见证，我们相爱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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