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气氛陡然一变,二人世界这四个字太过明目张胆,沈千橙咳了一声。
站在过道处的佣人嘴角的笑容都还没有扬起两秒,就停在了半路上,她有些尴尬。
刚刚秦总说的不是去她们那儿……
“秦总……”她嗫喏出声。
秦母挑眉,冷漠语气:“你回去吧。”
听到这话,佣人只好低头离开,临走前还看了沈千橙一眼,都是因为她。
沈千橙当没看见,站了起来,一一和长辈问好:“……那我们先回去啦?”
秦母说:“等等,妈给你准备了礼物。”
沈千橙望了秦则崇一眼,和她一起往里走,远离客厅后,秦母开口:“阿崇爷爷那边,你别放在心上。”
“我没有。”她摇头。
秦母给她准备了一条珍珠项链,很是优雅,沈千橙很喜欢,照片的一点不愉快也消失殆尽。
那边又不是她亲爷爷,当个陌生人就行。
秦母揶揄:“行,快回去过二人世界吧。”
沈千橙有点儿不好意思。
谁知道秦则崇会突然说得这么直接。
从屋子里出去时,依旧是先前走过的路,能看到远处几栋亮着灯光的楼,秦家最高不过二层四合院,却唯有一栋楼较为高。
“吱呀。”
门推开的同时,床上的人便转头看来。
窗边的黑发男人转身,冷声问:“秦则崇人呢?”
小敏小声回答:“秦总和沈小姐一起走了……”
“说了让你不要去、咳咳。”展明月说着咳嗽两声:“我们在秦家住着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小敏正要说话,身后突然响起老爷子的声音:“这叫什么话,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
“夫妻生活这么隐私的事儿,还人多的时候说,你是一点也不害臊。”
回到车上,沈千橙咕哝一句。
秦则崇面色不改:“不正好显得我们感情好?”
“那你今天还要遮什么痕迹。”
“真不遮,你愿意?”
沈千橙又偃旗息鼓了,还真不愿意。
她严重怀疑,当初自家把秦则崇纳入联姻对象的范围里,是因为她在娱乐圈里工作。
虽然和沈千橙的想法背道而驰。
她重新打开秦母送的礼物盒,纤长的手指挑出珍珠项链,在光照下泛起莹润的光泽。
秦则崇定住目光。
沈千橙头也不抬,“秦则崇,你家里我只喜欢你妈妈。”
有人的时候叫老公,没人的时候就连名带姓。
秦则崇眉头动了下,“只?”
“当然是只。”沈千橙将珍珠链放回盒子里,抬头和他对视,振振有词:“你那叔叔婶婶,太啰嗦,你爷爷……我不想说。”
秦则崇嗯了声。
沈千橙蹙眉:“我今天还见到展明月了。”
“见就见了。”秦则崇淡淡道。
沈千橙好奇:“你说,你爷爷这是什么心态?”
为了初恋的孙辈,和自家闹得不可开交。
秦则崇目光略过她把玩着珍珠的手指,“什么心态?想再成为整个秦家唯一做主的人。”
沈千橙恍然大悟:“就像皇帝老了都开始留恋权力了。”
在婚前,她有从亲爸那儿知道点秦家的事
几十年前,秦家老爷子在年轻时候也是纨绔子弟,和初恋的爱情故事就类似于灰姑娘,在整个京市都是轰动的。最后两人还是分开了,和秦奶奶家联姻。
本来这样应该是永远大结局才对,十年前出了意外,初恋家里出了事,留下一对姐弟。
老爷子可能是年纪大了,头脑发昏,还要给他们财产,和老太太因为这件事闹得非常不愉快,甚至差点离婚。
沈千橙不知道内情,只听她爸和堂哥他们说,秦则崇也是从那年起,还是少年,就参与秦氏的一些决定。
直到几年前,老太太去世前,他正式执掌秦氏。
平心而论,她佩服秦则崇的奶奶。
老公不行,那就培养儿子,儿子愚笨,那就培养孙子。
自己以后要是有了孩子,如果秦则崇老眼昏花了,她就去父留子女,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秦则崇眼见着妻子看他的目光变得冷血起来。
“……”
又在脑补什么了。
-
说是回家过二人世界,是真的过了,过的契机有些奇妙。
今晚回来得早,又没有其他事情做,沈千橙洗完澡后打算挑选一条裙子来搭配婆婆送的项链。
几条裙子换下来,最后连腰带都懒得系,干脆坐在地毯上对镜自拍了半天,发个朋友圈。
秦则崇过来时,她刚发完炫耀的朋友圈,欣赏美貌,正打算起来,发现腿麻了。
“你要发多久的呆?”
镜子里,她身后的男人问。
沈千橙没动,佯装镇定:“我累了,歇歇不行吗。”
谁想秦则崇直接从后面把她抱了起来,本来就随便穿的裙子,蓦地一拉扯,滑了下去。
像礼物的丝带被解开后没有支撑点,裙子顺滑地堆积在地面上,如同绽放的鲜花。
光溜躺在秦则崇怀里的沈千橙:!
第一反应是捂住他那双眼。
镜子里,男人衣冠整齐,女人皮肤白皙,对比鲜明,圣洁中又多了丝浪荡。
视线被遮挡,触感更显敏锐,秦则崇挑着唇,似笑非笑:“又不是没有见过。”
能一样吗?
沈千橙白眼,“松手。”
男人非但没松手,反而就这么抱着她转身要走,丝毫不担忧被蒙住眼会撞上。
眼见着要撞上珠宝台的玻璃柜,沈千橙忍无可忍,小手稍稍下移,又报复地揉搓他的脸。
和她玩心理战,是吧。
纵然气氛到位,该有的措施也是要做的。
沈千橙目前从来没考虑过孩子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
或许,她后面如果也没有想法,那这辈子可能都不会要孩子——前提是和秦则崇达成共识。
也不知道秦则崇是吃了哪门子的药,一回不够还两回,比月初来京市第一次做还久。
导致第二天起床,沈千橙都有点昏昏欲睡,忍不住推了下旁边的男人:“天亮了!”
她醒了,罪魁祸首也别想睡!
京市今天的五点多,天刚蒙亮,秦氏的保安就发现,他们的秦总又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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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橙到电视台时,也没注意看别的,一路仙女似的飘回办公室,又飘去演播室。
一整个早间新闻播下来,她人才清醒。
“我刚刚听他们说,花朝节快到了,台里打算做个活动,让人扮演十二花神,不知道会请哪些明星。”
小茶做贼似的关上门。
沈千橙撑着脸,“嗯嗯。”
小茶心说这姐又在摸鱼了,说不定连自己说的话是什么都没有听清楚,“沈老师,你怎么这么困?”
“老公太饥渴了。”沈千橙随口说。
“……您真不把我当外人。”小茶面红耳赤:“您老公不是老板吗?”
沈千橙点头:“是啊。”
小茶认真道:“做老板的不都是身体一般般吗?”
沈千橙愣了下,然后忍不住弯唇笑起来,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你这话很有道理,很对。”
还好秦则崇不知道。
小茶看她这样,猜测是不是她老公真一般——主持人嫁豪门不少,但帅的豪门不多。
她转了话题:“我还听说,台里要有大动作。”
沈千橙没什么兴趣。
大动作和她有什么关系,又不给她发奖金——就算发了,都还不够她买个包。
中午,沈千橙决定带小茶去外面吃。
电视台也是有食堂的,而且餐厅好几家味道不差,不过经常吃肯定会腻味。
两人一到午休时间就下了楼。
吃完回来时,就见电视台大楼外站了一群人,正在那儿和保安吵闹。
小茶瞄一眼:“可能是想硬闯进去做综艺观众的粉丝吧。”
京台的王牌综艺是室内综艺,每次录制时会开放几十张门票,很容易被黄牛高价转卖,买不到的粉丝就会在楼外蹲守。
小茶话音刚落,对面有人看过来:“沈千橙在那!”
沈千橙:?
她现在都有这么真爱的粉丝了?
直到她们走近扔了一样东西过来,沈千橙察觉不对,眼疾手快,拉走呆滞的小茶,停在了不远处。
“向维维道歉!”有人叫道。
沈千橙冷眼,头一回生气,环胸而站,妩媚的脸蛋肃冷动人:“向谁道歉?”
对方也呆了片刻,回过神瞪着她,举着手机拍摄:“我家杨维!”
“不认识。”沈千橙套出名字,牵唇笑,美得妖娆惊人:“小茶,回去了。”
从头到尾,连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
被拦住的杨维粉:??
你问不是要道歉?你播的新闻你不认识?
小茶回到楼里才后知后觉,气愤道:“是杨维的粉丝!有病啊,又不是咱们让杨维劈腿约炮的!这都不脱粉,关主持人什么事!还好沈老师你躲得快,不然就被砸到了!”
沈千橙声音冷静:“约炮在她们眼里才是正好,她们会觉得杨维只是生理需求,不是真有感情。”
小茶目瞪口呆:“……奇葩,难怪认真谈恋爱的脱粉更严重。”
事情虽然不大,但短短上楼这两三分钟时间,已经传遍整个京市电视台。
沈千橙刚进办公区,大家齐齐看过来。
“沈老师没事吧?”
“刚才楼下的事我们都听说了。”
“杨维粉丝也太莫名其妙了,拍卖会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沈千橙停住脚步:“拍卖会?”
她还以为是之前播新闻的事,难怪,她就说,都过去一两周了,要问罪也是前段时间。
“沈老师还不知道吗,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消息,说杨维不能入场拍卖会,是和你有关。”
苏月薇笑着说:“沈老师只是拍卖师,怎么可能有权利让杨维能不能进拍卖会里,粉丝太极端,别放心上,在娱乐圈里,这种冤枉事很常见。”
沈千橙挑眉,“也没那么冤枉。”
关键是,这件事是谁透露出去的,在拍卖会结束后两天才冒出来。
一直到她进了办公室里,众人还没回过神,问苏月薇:“她什么意思,真和她有关?”
-
“二哥,嫂子什么时候和我们一起吃个饭?”
乐迪今天死缠着自己哥哥乐聿风,终于挤进了这京圈顶层公子哥们的饭局里。
秦则崇不疾不徐道:“她忙。”
陈廷忍笑:“怎么,你想和你嫂子吃饭?”
乐迪说:“当然嘞!”
然后和嫂子好好暗示一番二哥有精神出轨的征兆,及时扼杀在摇篮里。
他小声嘀咕:“二哥这张脸,这家世,还是因为不能讨嫂子欢心,不然也不至于独守空房一年。”
现在还移情别恋,就算换嫂子,也得正正经经换。
陈廷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乐迪这句话说得对!阿崇你就是不会讨人欢心!”
秦则崇抬眸,“你俩嘴这么闲,就多吃几口。”
陈廷:“我不。”
乐迪扒两口又放下筷子,好像不会挨打。
不过他不敢再讽刺,又插不进他们的话题,索性掏出手机,刚一打开,就看到狐朋狗友发给他的视频,标题震撼。
他点开播放,却忘了这是外放。
桌边顿时只听闻嘈杂的视频音:“今天,杨维粉丝大闹京市卫视电视台大楼,扬言要主持人沈千橙道歉,甚至差点砸伤对方,不过沈千橙似乎……”
“我靠有病——”乐迪暴躁。
他还没说完,耳边椅子拖拉的刺耳音响起。
乐迪一扭头,看见秦则崇已经站起,离开了桌边,拎起挂在背上的外套往外走。
他问:“饭还没吃完,二哥要去哪儿?”
陈廷摸下巴:“我猜收拾人去了。”
“去讨欢心了。”乐聿风却答案相反:“打个赌,小迪,你做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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