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院士的分析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想法。
还有一些更极端些的言论, 沈言之隐隐有听闻，他和喻哲妍作为被外星游戏看中的人，同样也因为【面板数值】接受了特殊保护, 特殊保护之下，【智力5】的喻哲妍所承担的“建筑师”身份引发了很多猜测。
为之国家专门为“文明”一事组建了一个团队，古文学、建筑学、地质学……各个与文明地形有关的专家, 皆是领域内的大拿。
所以这段时间《以蓝星之名》的地形绘测一日千里，就不知这是否也在外星游戏的算计中？
而这件事情没能瞒住, 它国和境外势力也在调查“文明”，调查“华夏文明”为何会成为蓝星的代表, 是随机还是先后？是有特殊之处，还是这个国家的某样东西被看重？
沈言之忖度着, 他能得知这些消息多亏沈老爷子是参与会议的五个人之一，如今老头耍小性子要进游戏看看，沈言之被辈分压制，没能阻止爷爷【提交】公测申请。
他们的小争辩被正巧回来的沈父看到了，他刚一皱眉——
“——看什么看！老子要你管？娘希匹, 年纪一大把了自己管不好还想来管你老子！”沈老爷子一贯看不上儿子，嘴里的不文明用语吓到了从书房出来的喻哲妍。
沈老爷子瞧见她, 立刻转成一副和气的样子：“哲妍下来了，今早上老江还夸你悟性好呢。”
“嗯…嗯。”
喻哲妍略显无措地回道, 她看向第一回 见到的沈父，他面色难看, 甚至没给儿子一个眼神，转身推门就出去了。
沈老太太追出来喊：“思程, 不在家里住吗？”
她没喊住儿子, 转身开始收拾老头子, 两个小辈见此连忙避开。
喻哲妍在这住了快十天，偌大的沈宅只有两位老人和沈言之，没忍住询问：“沈叔叔不回来住吗？”
“我父亲一般在外面住。”沈言之神色淡然。
“那阿姨呢？”
“我母亲和他很早就离婚了，现在也有了新的家庭，也不回来住。”沈言之道，“我从小就是爷爷奶奶带大的。”
“哦…哦。”
喻哲妍半晌才回了一句，没想到万事温和妥帖的沈师兄是这般身世，离异的父母，由爷爷奶奶带大，没找回来的妹妹……总觉得他幼时应当也发生了很多事情。
沈言之见她神色，无奈笑了一下，说起明日《蓝星》公测上线的事宜，几句话就绕开了话题。
没多久他离开了书房，在结束了一天的整理记录后躺在床上，手机里的蓝星APP倒计时上，8个小时的时长还剩了一格。
——叮。
【匹配者沈言之，温馨提示：[合理的愿望]未完成，剩余时间01:01:07。】
倒计时正不断缩减着，距离任务消失还剩一个小时。
这件事情没人知晓——沈言之还攥着一个许愿的机会，系统在30天任务完成时询问过一次，他说想要再考虑一下，系统宽仁地给了他十天的时间。
沈言之确实有好好考虑，抛却更多的不提，这是唯一一个能和银河科技公司真正交流的机会。
他有考虑过要不要告诉爷爷，但这十天里的混乱他瞧见了，斟酌后还是不说。
一个“合理”愿望，怎么算合理？
若是提出的愿望不合理，是会被拒绝？还是会触怒祂？
——叮。
【匹配者沈言之，温馨提示：时间还剩一小时。】
再一次的催促，反复的提醒中，沈言之知晓祂已经快等得不耐烦了。
但手指迟迟没有摁下，他曾因为《须知》里的愿望主动按下了确定，可真正到了许愿的那一刻，他却将十天拖到了最后一个小时。
一个珍贵的机会，思虑得越多愈发难以抉择……为了国家，为了民族，为了家族，还是大义、小节，是公事还是私事，是当下还是未来……每个人都无法给出定论。
“请您……”
极度寂静的全息世界里，他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砰，砰，砰。
砰砰声里，总觉得有块石头悬挂在头顶，随时都有可能砸到他的头上。
【匹配者沈言之，您的愿望为：请您……？】
“请您……”
沈言之吞回了未出口的话，他想如果是在现实里额头肯定已经渗出汗水，然而全息里的人影纹丝不动，哪怕在后台监测里，他心跳已经超过了正常数值。
“我想请您帮我找回失踪的妹妹。”.
找妹妹？
黎真怎么想也没猜到是这种事。
不过沈言之总算是识相，没说出什么他们在会议里讨论的内容。
他要是敢说出来，银河科技公司会当场反悔给他看。
而沈言之在说完愿望后语气恢复了从容：“我妹妹叫沈知语，今年应该十八岁了，她大概一岁的时候失踪，没找回来，我想请您帮我找到她。”
【匹配者沈言之，确定愿望为：找回失踪的妹妹至……？】
沈言之知道祂在确定愿望的基准：“如果她还活着，请告诉我她是否需要帮助；如果她不在了，请您…请您告诉我她在哪儿。”
要去给她收尸吗？
黎真琢磨，觉得他的要求有点奇怪，沈家都找不到的女孩，只怕沈言之自己都抱着沈知语已经死了的念头。
而对于她来说，找死人可比活人难多了，她能拉活人的精神进入全息，到哪去找一个死去的魂魄？
但这确实是合理愿望，如果系统回复说找不来，外星科技公司的逼格都要没有了。
——叮。
【匹配者沈言之，[合理的愿望]进行中……请耐心等待。】
“感谢您的帮助。”
他没得到回复，后续的叮叮声开始提醒沈言之做匹配者的相关任务，他便知晓祂离开了。
是的，祂。哲妍有次说，祂出现的次数不多，但当真正交流时，她能感觉到祂和系统的不同，一种很微妙的体验。
沈言之同样没察觉到音色和语调有不同，却在刚才的几句话里，知道祂来了。
祂来了，应下了属于沈言之的愿望。
祂离开了，不知会带来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困扰了他二十多年的噩梦或许即将迎来结局，沈言之难以给出合适的反应，只能跟随着提示音，凭借本能完成一项项“生活技能”的填充。
【精神4】的在线时长约莫八小时，他登陆的时间卡在了23点，下线时用完了今日最后一个小时。
还有八个小时，就要公测了…….
大清早就挤满人的临时搭建棚子，能挡住无声的寒风，却挡不住南方无孔不入的湿气和冷气。
按照公历来看，一月底是冬天的尾巴，但在这个国家的农历，大年才过了不到十天。
不过正月赶工对于一个剧组来说是家常便饭，上百号工作人员忙活了整整一夜，才拍完了一个王爷深夜幽会妃子的狗血剧情，男二和女n号哆嗦着奔至夏之瑶所在的桌子处，男配角的助理拿着大棉袄给他裹上，没名气的女演员抖着手去够暖水袋。
夏之瑶看不过去了，从兜里拿出一个刚拆开的暖宝宝，递过去……
——却得到女演员的一个白眼。
夏之瑶：“……”
她默默把暖手宝塞回袖子里。
场务在这时喊下一场的演戏的演员，穿着宫女服的夏之瑶平稳地踩着花盆底过去，迅速进入状态，开场便是惶恐不安地跪下——
“——卡！”
扮演惠妃娘娘的女演员状态实在很差，让一场简单的戏NG了三四次，夏之瑶反反复复跪了好几次，膝盖都青了。
但没人关注一个没名气的群演，导演也没什么火气，或者说整个剧组都有点心不在焉的。
导演干脆喊着“休息十分钟”，自己也拿出手机反复刷着什么。
夏之瑶捧着手里的道具缓缓站起来，整个剧组不约而同低头看手机的样子说真的有点可怕，但她的手机不在身上，又怕现在跑去休息室拿，回来后角色被顶了。
这一次的机会很难得，参演的宫女有名有姓还有整整三页的剧本，她已经很久没有拿到这么好的角色了……
B市8:00的时间到来，剧组人刷手机的动作越来越频繁，但等休息的二十分钟过去，别说是手机屏幕，连围脖都一片寂静，片场响起了抱怨和叹气声，又在导演的大骂声中连轴转了起来……
这样的场景大概发生于世界各地，如果有人在统计的话，会发现这颗星球在7:50-8:10的二十分钟里，大部分人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
然而被管控着的网络还是无法发布和《蓝星》有关的消息，媒体们擦边谈论着，一些匿名网站直接用上了“厄斯”或者《星球大战》的代指。
但更多的人只能看到{蓝星网}的论坛注册人数，从88888人不断增加……
12小时后，增加至188886人。
居然还有两个人没注册！
什么情况？
约莫是情况之一的夏之瑶熬到了晚上八点，才结束她短暂的戏份，她厚着脸皮找副导演。
“刘导，我都已经在你们剧组演了好多角色了，您这还有没有其他戏份多点的，我什么都能演！”
“小夏，不是我说你，你这个演技称得上是这个，”刘副导比了个大拇指，“但你这外形在清宫剧里除了小宫女也不适合啊，再说你都演了六个宫女了，我怕播出来穿帮的镜头太多。”他直接拒绝。
夏之瑶耷拉着脑袋离开，眼皮也慢慢沉重了下来，回到群租房里用桌子堵上自己的房门，在不到两平米的厕所间卸妆，卸出了一张寡淡的脸。
她轻轻勾了下嘴角，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比早晨扮演惠妃的女演员更多了点深沉，又调整了眼睛，变得深情款款，既有男人与妃子幽会时的贪欲，还有点害怕被抓到的侥幸。
然后她用水泼到了脸上擦干，结束了偷记下的台词和剧情，仰躺在小床上，不知道这样群演的日子还能维持多久。
既没那个颜值拍偶像剧，也没那个资本进电影圈，奔三的年纪，听得最多的话就是——
“太普通了。”
“年纪太大了。”
“有个群演的机会……”
群演啊，连个群特的机会都被人抢走，这样没什么盼头的人生，梦想都快撑不住了。夏之瑶笑笑，摸出包里的手机充电，刚一解锁——
屏幕变了……
或者说，那个自动呆在尾页的APP，里面的水蓝色星球在夏之瑶指纹开启手机的那一刻，呈虚拟状漂浮了出来。
夏之瑶愣愣地微张嘴，狭小的出租屋被光影照得幽蓝，无数的星子闪烁其间，唯有水蓝色的星球朝着她飘来，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
——叮。
【欢迎伽马星系E28星区D12轨道太阳系地球行星——夏之瑶（人类种）女士成为本次《以蓝星之名》的公测玩家，请阅读并确定以下须知……
温馨提示，免费的生命只有一次。】
【银河科技公司预祝您有一次奇妙的旅程。】
注册成功的那一刻，星球和她指尖相碰，蓝星和周围的星点一瞬间远去，墙角发霉的出租房被极具科技感的飞船取代。
夏之瑶发觉自己正坐在一个舒适的安全气囊舱里，她四处慌乱的摸索着，也没在周围看见有其他的玩家。
隐藏于座椅的音响播报到：【夏之瑶女士，即将抵达蓝星，请您提前做好准备降落……感谢您选择我司的班机！下次旅途再会！】
语毕，气囊舱发射，夏之瑶坠入了机械的紫禁城里。
都不知道是第几次震惊了，但估计这近19万的玩家每个人的感叹都一致，地球最先进和穷尽幻想力科幻大片也达不到如此地步，黑压压的天空绕行着悬浮翼，城墙上的探测头来回扫描，还有坦克震动般的巨响，来源于……
机甲！
夏之瑶寡淡的表情绷不住了，露出一个夸张到能去演戏剧的震惊！因为那个有一辆运钞车那么大的机甲对着她探出炮头，发射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她立刻马上蹲地抱头——
“银河君！我是玩家！”
【监测到新人类，扫描数值面板……】弹射出的巡逻小机甲用眼睛扫描，【五项基础已检测，无法开启特殊职业。】
【人物面板】栏在这时自动打开了，正如检测的，五项数值都为2。
夏之瑶对数值有些了解，毕竟片场算是最八卦的一个地方，夏之瑶话不多又嘴巴严，剧场工作人员还挺乐意跟她吐槽，关于《蓝星》能检测一个人智商和岁数的说法传的沸沸扬扬。
就不就知道岁数是不是和【体质】挂钩，但看得出全是2的数值不高，又证明了她的普通……
夏之瑶默不作声，其实人到30，早就已经接受现实了。
这时巡逻机甲收回[探测仪]：【夏之瑶，请选择职业。】
是…职业面板？
夏之瑶眼前跳出了三大基础职业[矿工][伐木工][渔民]，还有一些[清洁工][司机][厨师][医生]等大类职业。
她一项项往下划，心中不知为何有种冥冥的预感，这预感来的莫名其妙，但她的心跳越来越快，终于瞧见了那个……
[演员]。
巡逻机甲：【确定[演员]职业？】
“我确定。”
夏之瑶一字一顿地说着，接下了跳出来的【演员系列任务】。
巡逻机甲：【职业录入。身份ID录入。恭喜夏之瑶女士成为紫禁帝国的合法公民，您可前往[戏楼]领取工作……夏之瑶，为伟大的蓝星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吧！】
第82章
星际, 蓝星历4023年，22:00。
最后一个玩家夏之瑶终于上线了。
黎真瞧见后台波动的数字，注册人数达188887人。
很好, 随机抽取的玩家都没整出什么拒绝注册的骚操作，剩下唯一一个没注册的玩家是意外中的例外，他早晨出门上班的时候被车撞死了。
黎真也很震惊, 招收玩家需要她“精神穿越”回地球，这一次招人很随机, 刚穿回来大概一小时，就得知该玩家“精神断联”, 查阅了他的手机记录才知道他几个小时前就进了ICU，抢救无效死亡。
因而名额少了一个。
但她好不容易才把【精神】攒到3, 不可能为了满员花费1点【精神】穿回去。
“赛博皇宫”的设想推行得很顺利，在公测版的《蓝星》中，黎真从没有搞错她的目的——下一步绘建千里江山，其中江南篇可以步入基建。
十九万人，将作为这场大基建的各个职业和工种, 他们所有的【任务】将根据游戏的进度分发，也就是“打工”获取酬劳, 完成度达80%上会得到[钻石]。
当然全息游戏要跟现实一样打工就没意思了，黎真保留了一些《文明起源》的可玩性, 由于昆汀的“星战三部曲”存在，她重新修改了剧情。
——这是一个以“机甲皇帝”和“六翼皇后”为掌控者的世界, 玩家是被外界流放进蓝星的普通人类，要么选择加入“紫禁帝国”接受保护, 要么选择反叛帝国在外游荡……
早就知道, 沙雕在玩家中所占的比例即便不是100%, 但肯定不会低于50%，不是每一个玩家都愿意搬砖。
第四天灾从不听从指挥，所以她干脆开放了外面的末日地图。
叛逃在外的玩家将获得不了帝国内提供的生活保障和保卫，他们需要躲避游荡的机械怪，也要主动寻找能让他们生活下去的“能源”。当玩家【生命值】跌至0%后，会自动注销该玩家账号。
那么能源该如何获得呢？
参与内测版的【消一消】【推一推】【捏一捏】等等小游戏，等同于矿工、建筑工人和清洁工。
在《蓝星》后台的记录里，有大概六万人拒绝成为“紫禁城”居民，外国人和内测玩家偏多，包括自认经验丰富的孔智勇。
孔智勇是今早八点开服就登陆的第一批玩家，他在乡下老家已无人居住的平房里藏身多日，终于等来了《以蓝星之名》的公测，并在乘坐飞船去往蓝星的路上，快速检阅了自己的面板：
【姓名：孔智勇】
【力量：3】
【敏捷：3】
【体质：3】
【智力：1】
【精神：2】
【装备：孔智勇的屠龙宝刀[自制武器]（无加成）】
【称号：无】
【生命值：100】
【能量值：100】
【饥饿值：100】
“幸好幸好。”
孔智勇悔恨又庆幸，悔恨的是自己大部分装备和【商城】买来的道具都无了；庆幸的是内测玩家可以选择继承一样物品，孔智勇来回犹豫和纠结，可算在几百把宝刀里挑选出了一把捏的最好的，取名为{屠龙宝刀}。
他继续查阅，新增的【生命值】和【饥饿值】不难理解，“能量”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而【金币栏】点开空空如也，【钻石栏】倒是有101钻。
这101钻可来之不易，实在是等他意识到“炒菜”能赚钻石的时候，距离公测都快开启了，加上《蓝星》的系统抠得很，只有达到[极等]的菜肴才给1钻。
好抠！
抠到孔智勇发誓这一回公测他要转职成牛逼的竞技玩家，绝对不沉迷家园系统养鸡种菜了！
【各位人类，航班即将下落，请及时做好准备。】
很快，抵达蓝星的飞船降落，陆陆续续下来了近千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玩家。
孔智勇有上一回蓝星论坛的教训难得低调，竖起耳朵听旁边的玩家们交谈，听在耳朵里的明明是各国语言大乱炖，可理解上一点问题都没有：
“好恐怖啊，我以为就我长成这幅鬼样！”
“靠，性别的选择居然只有裙子和裤子的区别吗？！妈的，早知道我选妹子了！”
“Hey bro，加个好友一起行动呗！”
“……”
即便理解上没问题，用语习惯却听得出地域，公测的玩家分布的很随机，近千个人很快组好了队。
有个说英语的玩家问：“如果不进入紫禁帝国会怎么样？”
边防机甲军X-20举起光子炮：【无法获得居民身份，就此击毙。】
他识相地加入了“紫禁帝国”，顺便高呼：“帝国万岁！”
有个说日语的玩家问：“有没有死宅这个职业？”
边防机甲军X-61：【职业名额有限，请在列表上选择，特殊职业可入城去[吏部]申领。】
“那我要加入。”
还有玩家把边防机器人当成新手指引，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直到有个会弹舌的玩家振臂一呼——
“同志们，这个游戏不安好心啊，我们不能加入！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迟早都是要被打倒的！”
说完他用力一拳头，打到巡逻机甲坚硬的铁壁上，纹丝不动的机甲对着他举起木仓，迸发的光子弹出膛。
——咚！！！
巨大的一声响，孔智勇以为这个玩家绝对要凉了，却没想他腕间的手环形成一个光罩，光罩和光子弹抵消，能量波动产生了巨响。
这个大概率来自俄国的男人见此，转身就跑……
他这之后玩家们有学有样，不少人趁着边防机甲服务玩家的时候跑路，不少人挨了一子弹后跑路。
孔智勇就是挨了一子弹的男人，他手上的手环在放出一次光罩后消失无踪，算是明白为什么系统提示：“免费的生命”只有一次了。
所以说接下来的生命都要付费了？
银河科技公司也搞氪金啊！
孔智勇哀嚎。
但大概只有他是这个想法，更多人的疑问是，如果他们在《蓝星》里死亡了……
会发生什么？
……
柯凡同样是被大部队携裹着逃跑的人，应该说他还在纠结着要不要跑路，但站的地方人实在太多了，大家跑路的时候他依据从众心理，也跟着跑了。
稍微有一点点的后悔，柯凡觉得内测经验在帝国内才用得上，里面的[矿工]等职业和内测时一致。
但更多是舍我其谁的自信，城外的世界才更符合柯凡对于全息游戏的期待！
应该说，当能反抗巡逻机甲自由选择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心潮澎湃了！
外面的末日世界会是怎样的？
柯凡往远处看去，第一批乘坐飞行器投放的玩家大约一千多人，拒绝入紫禁城而跑路的玩家约莫有八百多，十分庞大的数字，一群人跑起来浩浩荡荡的，而他属于后面才跑路的人，所处的位置偏后，这个点的玩家还是很有群体意识的，除了小部分人往别处跑，更多的人还是随着大部队。
然而这样的奔波大概持续了有十分钟，每个人的【基础数据】令彼此间拉开了距离，柯凡准备管自己去别处走走，突然他听见了远处的喧哗，伴随钢钎碰撞的声音。
人群一窝蜂地往后退，脸上全是惊恐——
“快跑！有机甲！”
“死人了！”
“啊啊啊！！！”
也不用他们尖叫，柯凡已经瞧见了生锈的机甲，和之前的巡逻型号大体相似，不同的是它有用于行进的轮胎和履带，即便两个用于代替脚的轮胎上全是裂驳和灰尘，损毁度很高。
但不论如何也比人奔跑的速度快，运输型机甲侧翼伸出了一柄巨大的铲型器械，挥舞之时，人群跟韭菜一样一茬子一茬子地倒下。
这恐怖的景象根本不像内测时的矿工日常了！
TMD！这就是末日吗！
人们脸上的恐惧是那么真实，死亡来临之刻，全息游戏的事实全抛到了脑后，以致柯凡都是情急之下才喊出——
“小泥！”
看来他选择保留的正是{小泥}，黄色的泥头车去掉了所有非法改建，恢复了它最本真的样子，带着两颗探照灯出现在他身旁，柯凡熟练地开门上车系保险带。
——砰砰砰！
“救命！”
砸窗声响起，人群在他周围呼唤着跑来，离得近的用力拍着车门。
“救命啊！”
驾驶员捏着方向盘没动，这样的场景说实话有些恐怖，一模一样的脸各个都带着急切与恐惧，柯凡没勇气踩油门压过去，他操纵着放下了大泥斗子。
“上车！”他在座椅上大喊，“你们快上车！”
油门踩到底，柯凡带着这一车的人逃离了机甲怪……
……
孔智勇往回跑的时候瞧见了泥头车。
——那辆他无数次想买又苦于舍不得经验的【商城】限量款。
而泥头车的出现让孔智勇突然意识到：
自己是内测玩家啊！
或者说，他意识到自己还有一把{屠龙宝刀}在装备栏里。
这种峰回路转令内测玩家心中涌起了骄傲和喜悦，在拥挤的人流中，孔智勇一反常态地往回跑，他奇怪的举动引得不少冷静之人的注意，其中就有那个振臂一呼喊“同志”的俄国人。
伊万放慢速度回首，以为他有什么发现，却只是见他回奔，这番逆流而上的场景充满了人类的勇气，这位应该是来自中国的勇士手中出现了一把半人高的大砍刀，重量和厚度都很可观。
孔智勇提着屠龙刀冲上！
【力量3】【敏捷3】【体质3】。
超越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和水准，外卖小哥和舞龙舞狮的磨练，他压低重心收紧腰腹，接着蹬出腿部力量挥着双手砍下！
伊万已经把整个身子都转了回去，在这片旷日的末日奇观里，光影切割了沙土灰尘，人与坦克对冲，□□与机械碰撞，刀锋与铁壁摩擦出了……
——嘭！！！
没摩擦出什么，一点点的小火花之后——
屠龙宝刀碎了。
孔智勇被巨大的反震震得连连后退三步，他呆愣愣地看着手上的半截和地上的半截，又傻乎乎地抬头看眼睛越来越红的机甲，咽了口唾沫。
“对不起啊机甲老哥……”
机甲的轮胎向上抬起，重重地碾过了他。
……
孔智勇的视野黑了。
却没有痛觉。
他像一缕幽魂飘散，周身灰蒙不可见，几大面板全灰了，上面的金币、钻石、能量……也变成了经典黑白灰。
至于【装备栏】那一列，[孔智勇的屠龙宝刀]标注着（已损坏）。
这时和小爱声音一样、语气却冷冰冰的系统音温馨提示：
【玩家孔智勇，您的生命值和能量值已降为0%，无法正常体验游戏，无法回归蓝星，是否注销游戏账户？】
“否否否！”
孔智勇边喊边按下【否】键。
——叮。
【复活需要[能量石]，检测到您的[钻石]余额充足，是否花费99钻石购买能量石用于复活？】
“99？！”
他可是炒了几千道菜才赚来的101钻！
对于金钱的敏感让【智力1】的脑子难得转了个弯：“等等，我是内测玩家才有的钻石，公测玩家没有钻石该怎么办？”
系统：【如玩家不愿注销账号，也无法提供能量石，代表罪恶与宽恕的{长安城}将成为您的暂时收容所，您需要在3天内攒齐用以复活的能量石。】
“我要去长安城。”
系统卡了一下：【您确定不花费钻石吗？】
孔智勇一句一顿：“我确定！”
——叮。
【收到您的回复，请注意聆听以下须知：】
【长安城内不得斗殴、禁止出入、禁止大声喧哗……
城内无法与外界连同、无法添加好友、无法使用社交功能……
长安城内每日需要完成一定数额的任务，如攒到用以复活的能量石或钻石即可离开……】
……
【玩家孔智勇，您已抵达{长安城}。】
【请您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第83章
长安城。
一座和紫禁城分先后设计完成的城池。
在星际, 它用于“人物剧情”的拍摄场地。
在地球，它将作为特殊的地带，用以安置不安分的混乱玩家们, 给予他们一点也不混乱的玩法。
所以孔智勇来到另一座更为宏敞宽广的城池，它同样有着机械巡视和监守，有机器人给他带上了特殊手环, 先是扫描他的基础面板，再是直接给他分配工作。
没有选择的余地。
【检测到玩家数值适合劳动型工种, 检测剩余职业，“运河挖掘”亟需工人填补……】
有一个半成年男性高的机械人很快安排好新人的职业, 紧接着打印机器人过来，给他一张{长安城临时身份证}, 让他自己保管好，遗失需要花金币补。再然后运输轻轨过来，另一个机器人上前，给他锁紧安全带，在他面前的操作板上输入场地……
整个一流水线操作。
孔智勇没敢逃跑, 因为他刚想跑路，就瞧见隔壁的玩家被巡逻机器人压到在地, 并强制塞上了车位。
而没过多久，总计十个玩家抵达大运河。孔智勇和他旁边跑路玩家都在其中。
当然, 大运河目前还是一片黑成得发出酸臭的水沟，机器人闻不见味道, 玩家们已经开始呕吐了，孔智勇第一反应是老师说的要保护环境, 第二反应是金山银山不如绿水青山。
第三反应是：内测期好像没有嗅觉, 但公测期所有的感官都跟真实的一样……
也没给这十个玩家多想的机会, 机器人给他们发了奇怪的抽水工具，开始播报规则：
【下面播报大运河劳动规则：
抽水达100立方米，记1能量石。
抽水达200立方米，记2能量石。
没有上限，以此类推……】
“怎么有种赚工分的感觉？”旁边那个跑路玩家用腹语嘀咕。
但机器人不是依靠嘴巴判声的：【请死亡人类不要交头接耳！】
它的举措令剩下9个“死亡玩家”闭嘴，也是因为更多的问题机器人都不予理会，玩家们散落至各自的抽水点，将机器的圆口对准脏水，用力一戳，不大不小刚刚好的一立方米进入了吸水机的圆桶里。
所以孔智勇越抽越奇怪……
这玩法，怎么跟挖矿这么像？.
星际。
黎真接收到了几个玩家的“注销”申请，一看数值不超过3，直接给通过了。
没什么可挽留的，但注销账号的玩家会影响下一次随机的概率，他们很难再通过摇号回来了。
公测版的《蓝星》进行得非常顺利，现有完成度也很高，在{紫禁帝国}，玩家可以自主选择工作或者自由探索；
在{长安城}的玩家则会被分配工作，强制进行，如果他们不偷懒并且拼尽全力的话，两个小时就可以赚到999能量石，然后充满能量离开；
而在外游荡的玩家会发现他们的【能量值】下降，为了补充能量，也需要去刷“采矿副本”，才能保证自己不死于野外。
这一点上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以蓝星之名》需要能干活的玩家，银河科技公司会尽可能保障这一方面的游戏体验，加班加点完成“江南篇”的内容……
“江南篇确实得赶工，裁缝和园林相关的人才少了点。”
黎真嘀咕，她瞧了眼程静姝所在的方位，【艺术家】属于特殊称号，可以继承至公测，程静姝能从事任何和艺术相关的职业，因为审美过关。
而小米开朗琪罗！
黎真表情崩了一下。
该死的艺术家！污染了整个内测期还不过，公测期他居然又选择了美术！
——叮。
【画廊人数已达到上限，不予开放，玩家还是先去别处逛逛吧。】
祖彦斜飞的眉毛继续上挑：“里面这么空，怎么就满员了！”
“算了，我明天再来吧。”
祖彦无所谓地往旁逛，紫禁城在历史上虽命名为“城”，但指代的并非都城，而是宫殿，然而游戏里的“紫禁帝国”包含内宫殿和外主城，占地面积极其宽广。内部的建筑不光有明清的坊宅，还有未来的科技楼，不同风格的建筑错落有致，是相生而非突兀，这种奇妙的画风令祖彦满脑子都是创作欲。
他手痒得不行，又觉得简单的绘画难以表达内心的想法，四处张望着，瞧见了一座{戏楼}。
是三面敞开的戏台，上面正进行着一场“游戏”——参与的玩家将成为[演员]，抽取不同角色并领取对应剧本阅读，之后在戏台上公演。
公演过程中既可以接受观众——即玩家的打赏，也能在机器人评委打分后，获得额外的收入。
如今台上的节目正是每一个华夏人耳熟能详的《梁祝》，舞台上的三位角色已经不是统一的玩家用脸，而变成了各具风姿的人物，祝英台的描绘尤其精细。
但祖彦的目光不在偷看提词器的男女主身上，而是第一时间被配角马文才吸引走。
极具感染力的妒忌和憎恨，爱慕和痛苦也很真实，这么乱的表情，男配演出来的状态却是层层递进的，那流露出来的情绪令观众都深深地带入其中……
参见停下来围观的人数就能看出来了。
终于，碍事又油腻的男女主化蝶飞走，剧目结束，台下的机器人评委打分，55%的完成度不光令三位演员懵逼，也引起了底下玩家的哗然——
“怎么这么低？”
“连及格分都没有？”
“我就说怎么能让机器人打分，明显审美不同嘛！”
“……”
一大片的喧哗声，戏楼的安保机器人出来维持秩序，五个颇具压制力的辛瓦施格体型齐齐登场，玩家们识相地闭嘴。
倒是有人瞧见了戏台旁边的投影屏开始变幻了——
【剧目：《梁山伯与祝英台（第五则）》。】
难度：一颗星
导演：无
编剧：无
舞美：系统设定
形象：系统设定
……
演员：韦娄（饰梁山伯）***（饰祝英台）***（饰马文才）
【评分打分：完成度55%】
演员：马文才95分；祝英台55分；梁山伯15分
剧情：不评分（系统设定）
妆造：不评分（系统设定）
舞美：不评分（系统设定）
……
不断跳出的还有台词、肢体、动作等等的打分，这下所有人算是明白了：一颗星剧本默认了系统设定，妆造舞美等没有加分，只看三位演员的演技。
而“马文才”一拖二，愣是把分数拉到55%，若是男主角不跟一根木头似得站着，怎么着也能及格。
台上的男主角已经羞愧到钻地缝了，连声说着“对不起”。
纷杂的台上台下，唯有夏之瑶瞧着那个鲜红的“95”愣神，她去摸自己的脸，是属于男人的俊秀的脸，她去看自己的衣服，精美贴身的剪裁，她去看旁边的人：
女主角说：“小姐姐，我也是中戏表演系的学生，你也太太太太太厉害了！我们能加个好友吗？”
男主角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辞职，演戏也太难了……那个，你是哪位女演员吗？”
夏之瑶说：“我不是演员……”
——叮。
【演员的自我修养（一）：已完成。】
【[演员]夏之瑶1颗星剧本评分95，作为一个经过认定的优秀演员，您可接取2颗星剧本，再接再厉，共创辉煌……】
夏之瑶看着这句话愣神了小半晌儿，两位搭戏男女主演的声音和叮叮入账的金币仿佛成为了背景音，她站在露天的戏台上，底下的机器人评委朝着她鼓起机械的手掌。
这是…什么呢？
这是对着她敞开的舞台。
夏之瑶说：“不。我是演员。”
……
“这个眼神，这个构图，这个气质……”
祖彦到处想找个笔把这一幕记录下来，但公测版完全没有内测版的创作高自由度，他只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看，瞄到了屏幕最下方的：
【诚招导演】【诚招编剧】【诚招……】
导演和编剧？
总归都是创作。
祖彦插兜一笑，潇洒朝着{戏楼}走了进去.
星际。蓝星。
不过10分钟的演出，别说祖彦了，黎真也忍不住看了一会。
她一边嫌弃男主女辣眼睛的演技，一边欣喜天才演员收入囊中。
屏蔽的***当然屏蔽不了主策划，黎真往娱乐圈洒了随机名额，但选择[演员]职业的居然不多，“夏之瑶”是额外的惊喜，需要重点标记。
不过这一回的“十万人”确实随机，内测期的几员猛将，地形归喻哲妍，技能和图鉴归沈言之，美术组除了小米开朗琪罗之外都是人才；
唯独人物剧情，黎真一直找不到能独当一面之人。
所以她很看好夏之瑶，等到了三星级的剧本，系统只会提供梗概，剧本、舞台、妆造、服装……都要由玩家制作了，而所有的等级都将匹配玩家的水平。
这注定是一场淘汰赛，留下的只会是真正的演技咖和实力派。
看来“卡牌剧情”很快就能和星际玩家见面了，黎真把地球版的《蓝星》交给小哎事实监控，准备去它在星际的版本瞧瞧情况……
如今《文明起源》的后台比之前填充得更加完善。
地球玩家所见到的未来科技楼、绕行轻轨、机甲机器机械等等，都是几十个策划们的努力……
今日在线的策划们分散于各地做自己的板块，见到唯一的“主策划”来了，离得近的鼓起勇气和她打招呼，离得远瞧见她径直走向了安托万，一边哀叹一边八卦地偷瞄那边。
那边安托万·亚尔林强作镇定，内心祈祷她千万不要走过来，然后黎真停在了他旁边。
她问：“你那边东西收集得怎么样了？”
安托万谨慎道：“已经购齐大半，但还有几页的东西我买不到。”
黎真知道他没说谎：“那先发货吧，其他东西之后再说。”
之！后！再！说！
抄袭了一个新颖的游戏，得罪了一个记仇的女人，他有种把自己后半辈子和所有积蓄都赔上的预感，安托万·亚尔林真恨不得拿起手上正在建构的无线雷达给她脑袋上来一下。
但他只是刚刚抬手，昆汀·埃里诺·加斯偏巧不巧地来到他身边，拿起他手上的雷达，给了安托万睥睨的一眼：“改个涂装，颜色太难看了。”
“噢噢。”安托万低头重构。
“还是让安托万负责数据吧，”昆汀轻飘飘地扫了眼黎真，很快挪开视线，“他在其他方面没有天赋。”
黎真不赞同：“别这么说，安托万也是有优点的。”
“什么优点？”
昆汀的疑问真情实感，黎真的思索也并非随意胡诌，她认真想了很久，久到安托万都嘴角抽搐，终于夸奖道：“你在数据的破解上水平很高，只是野心大了点。”
安托万：“……”
TMD！第一第二名了不起啊！
第84章
安托万面孔狰狞, 憋屈地在两个人围观下构建。
这个前三名小剧场令在场的不少人差点笑死，实在是安托万·亚尔林在进来后成为了黎真欺压的对象，这么一个曾有无数次“借鉴事件”的惯犯被收拾了, 不少人心中舒爽。
而有昆汀主动搭讪在前，大家偷瞄的举动变得大胆了起来，其中身为YYY粉丝的米琪更是正大光明地打量她, 姿态理直气壮得很。
欣赏美人，有什么不对吗？
黎真大概早就习惯了被目光包围, 虚拟有一点好的是，如果她想要离开, 没人能够阻止，如果有人有冒犯的行为, 她可以立刻设定“社交距离”，所以她总是感叹：要是2000年前有虚拟就好了。
如果她不喜欢哪个人，可以让任何一个自己讨厌的人滚开。
不过行动可以阻拦，示好没办法阻止。
这一回赫尔曼·莫里斯紧随昆汀之后前来，他对黎真的兴趣在她露脸后飙升, 爱情观同样大胆热情，由于见不到人, 连发好几条语音问她愿不愿意做自己的女朋友？
黎真今天早上才看到，她不希望这块场地有人多想, 于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明确表示：“我不喜欢和我同一个职业的。”
米琪立即举手：“我是主播。”
黎真：“我不喜欢女人。”
一个新加入的策划瞬间激动：“真！我的主业是传媒，我是男的！”
黎真：“我不喜欢内银河的人。”
拜伦凑了个热闹：“我来自外银河, 我可以不做游戏策划。”
黎真：“我不喜欢你。”
拜伦汗颜：“你有点绝情啊。”
黎真笑笑：“嗯，因为我喜欢身为游戏策划的你。”
拜伦·帕特里克：“……”
他默默退散。
年纪最大又有好几段风流韵事的马丁·布莱兹发出过来人的感叹：“噩梦难度啊。”
这时情商不太高的克林顿发出灵魂疑问：“Y女士, 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 我平等地讨厌着每一个人类。”
黎真说完, 见到他们呆怔的表情，莞尔一笑：“开个玩笑。”
所有人：“……”
不过这么几句拒绝后，大家算是明白她没恋爱的打算了，不少人45°角悲伤望天，也有很多人立刻醒悟：这等同于所有人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赫尔曼·莫里斯立刻马上拽着赖在这的昆汀去一边干活。
昆汀不太乐意，他的思维异于常人，想法总落在全息游戏上，而在这个每个人都极具个性和建构水平优异的游戏后台，他承认Y是当之无愧的主策划，自己身为“星战三部曲”提供者，是副策划。
然而副策划的说法引得很多人的不服气！像是因为安托万禁赛自动进入前三的奥拉·依耶芙特，甚至想要将《火种源》的素材也装进《文明起源》里，用以竞争副策划一职。
昆汀感受到了一点点威胁，但更多是不屑，奥拉·依耶芙特那个躁乱差的风格怎么能匹配{紫禁帝国}的大气和庄严，白痴的建议。
但黎·主策划·真不是这么想的，她大为赞赏奥拉的慷慨和态度，觉得有必要把《火种源》极具废土风的机甲实装，来鼓励更多的策划竞争上岗。
{紫禁帝国}里不合适，可以放在外面的废墟。
何况2000年以前的地球人已经验证了这个想法的可行性，游荡的机甲军令帝国外90%的玩家不得不进入{长安城}清工时，大大加快了“江南篇”的推进。
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也是帝国外内容没做完的过渡方式，今日黎真召集了所有在线之人，开始做帝国外的内容。
“紫禁帝国外？”
“原来还有地图啊？”
“帝国外怎么玩？”
在场的策划惊讶，他们知晓{紫禁帝国}内部的设计，并理所当然地认为玩家都会成为{紫禁帝国}的合法公民，却不知晓这只是其中一小半，另外一半是——
“我要设计一个反叛帝国的玩法。”
“不错。”昆汀点头。
“不行！”
和昆汀不分前后的否认态度，所有人把目光转了过去——落到队伍最后面的拜伦·帕特里克。
他这会儿面色不太正常，拜伦向来少言，一直是策划团队里偏向于安静内敛的人，他像是有些后悔开口，又慢慢坚定了念头，走上前请黎真和他单独去一边聊。
这个突兀的举动令不少人疑惑又不满，但拜伦·帕特里克的态度很坚定，黎真点头，和他去了一边……
“你关闭全息录像模式了吗？”他先问道。
“关了。”
当确定其他人没法听见他们的谈话，深灰发色的策划背对着所有人，语气略有些焦急：“你不能这么设计，想用这个玩法表达什么？Y，你这样做太冒险了！”
黎真内心升起疑惑，面上淡然地套话：“我必须这么做。”
拜伦：“不！你必须修改掉剧情，你如果不修改，《文明起源》永远不会拿到版号。”
黎真抓住了关键词——剧情。
什么剧情？
反叛的剧情，还是帝国的剧情？
拜伦·帕特里克，资料里显示的住址是外银河-环星域-斯潘塞行星，也是百强里四个外银河策划中，唯一一个加入《文明起源》的。
环星域是包围内银河的环带型星域，虽说归属于外银河，但更多的被称为“中银河”，这样一个链接内外星域的居民对《文明起源》的剧情不赞同，是因为什么？
结合外银河的战乱，映射？暗示？比对……还是说鼓舞？背叛帝国，等同于背叛联邦？
黎真大胆开麦：“你想说背叛联邦？”
拜伦·帕特里克给了她一个噤声的眼神：“别说，别在星网上讨论这个！”
他看样子早就确定YYY来自外银河，一直对她抱有奇怪的认可，他做了一个指天的手势：“别在星网上讨论，也别在全息里讨论，我们所有的举动，都在智能的眼睛里，这是里面人的保护神，也是联邦的保护神。如今斯潘塞行星还归属于联邦，但里奥…他波及的地方越来越多了，我也不知道偏外的斯潘塞还能撑多久，”这个灰发青年眉头紧锁，“可是Y，不管你站在哪一边，又有什么样的理念，你能影响的人太多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我知道了。”
他舒了口气，有了点笑颜：“太好了，我以为你不会听我的呢。”
“为什么不听你的？”
“因为你看上去，”拜伦想了想，委婉道，“和赫兰德很像。”
黎真默默瞧了他一眼，决定给他一次机会，微笑道：“你是说我们两个的长相吗？”
拜伦摇头：“我是说性格。”
黎真：“……”
她不想说话了，这瞬间变幻的情绪让拜伦瞬间懵逼，尤其看到她往回走，连忙大跨步追上去：“Y！你们两个长得当然不像，你比他好看，但你们受欢迎的人都习惯了自己的话受人追捧，不太听得进反驳……”
“几个月前从没人认真听我说话，你们关于游戏的意见我有认真听。我和赫兰德很像？”
这话让拜伦恍然大悟：“真，我不是说你像赫兰德那个草包！”
刚刚上线的赫兰德：“……”
他脸都气歪了。
气歪的一瞬间又连忙调整表情，接着露出了轻蔑：“你是第几名的策划？我好像没在前十榜单见过你。”
拜伦恢复了冷漠，反讽回去：“我也没瞧见你的搭档，他怎么没来帮你干活？”
赫兰德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破绽，轻描淡写道：“汤姆有事，我来看看他在这做的怎么样。”
“你？”
拜伦用一个音表达了讥诮，这些日子，能进百强的策划们近距离相处，不少人对排名第五——现在是排名第四的《终结乐章》的策划和助理产生了怀疑，所以助理汤姆不怎么来这儿了，反倒赫兰德时不时过来晃一圈，还一副极其专业的样子考察游戏内容。
赫兰德又是敷衍地看了看，随即微笑着想要和黎真搭话，态度十分热情，结合他正参与的热播综艺想要邀请心动嘉宾的事情，也不难理解。
谁叫星网前几天出了一个“热度榜”——关于这一整年上热搜最多的人物。
赫兰德排名又是第四，而两个月前才出现的“YYY”，热度第一！热评标注——
【我每回出场必定带来腥风血雨的Y神！】
从《以蓝星之名》到人物卡片，从恐怖到恐怖至极，如今她本人也终于露面了，押注YYY性别为女的小赚了一笔，有其他想法的人瞧见YYY本人，想法也越来越多了。
就像昨晚常驻的综艺导演问及赫兰德和YYY的交情，而赫兰德故意回以暧昧一笑。
他确实有一个炒cp的念头。
YYY是星云大赛第一，自己是前五还有综艺加持，他们两强强联合，男俊女靓，偶尔撒点甜甜的日常，不说艾伦格星域的网民会疯，他们还能席卷内外银河，每天至少3个热搜起步！
赫兰德不认为自己会被拒绝。
不过这条不长的路走起来实在太困难了，他情不自禁幻视了他每回下航站的几十米，那时候他带着墨镜不言不语，而现在的自己就是那个想要突破保镖团队上前给爱豆一个热吻的脑残私生饭，遭遇了特别凶残的阻拦！
“你怎么笑得这么恶心？”昆汀皱眉道。
安托万暗笑，他很懂赫兰德的意思，只身拦住昆汀，又特意挡住YYY的脑残粉米琪，结果人高马大的克林顿钳住他的肩膀，俯视安托万：“Y女士让你现在就去把马车的内部动力系统修改掉。”
他们走开，米琪冲上前：“靠啊赫兰德！你在想什么？你简直在想屁吃！”
赫兰德对这个小有流量的主播稍微客气：“我追求心仪的小姐有什么问题吗？”他忧郁，“抱歉，米琪，你不是我喜欢的那一款。”
米琪：“……”
她被恶心到了，而反应过来前赫兰德已大跨步行至那一边，赫尔曼·莫里斯瞧见他来了，散漫一笑，用一句话KO他：“我好像有听说海曼影视想要拍摄一个游戏综艺，赫兰德，你是艾伦格星域的，他们有邀请你吗？”
“……估计是还堆压着，想邀请我的综艺实在太多了。”
赫兰德笑容僵硬，眼睛又往黎真和安托万那边瞟：“Y，海曼影视有给你发邀请吗？”
黎真懒得理他。
她的举动令赫兰德恢复自信，斜瞥赫尔曼：“看来只是某个人道听途说来的消息，Y，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
“我不想听。”
“你是在害怕吗？”赫兰德宠溺笑道，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了自己被称为会放电的招牌笑容，试图凑近她，“不用害怕，不管你说什么我这一回的回答都是‘好’，但是你知道，我不属于你一个人，所以…你千万不要爱上我。”
所有人：“……”
前不久YYY的拒绝历历在目，没多久赫兰德又自信发言，米琪再一次感叹我们这届星云的奇行种实在太多了，她转头望去，连昆汀和奥拉都一副茫然和无语的表情，安托万嘴角抽搐，马丁等人则是清一色的震惊。
而她的Y神不愧是Y神，依旧神色自若。
大概是她遇到过足够多的自信之人，习惯成自然，但即便是两千年的孟亦覃和宋宴也没赫兰德这孔雀开屏般的自信。
赫兰德的自信是另一种维度上的，他的白痴让黎真觉得跟他计较都是掉价。而遇上这种人，再多的拒绝只会被当成“她害羞了”和“不可能”等等的油腻之言。
所以黎真也用一句话KO了他——
“我未成年。”
赫兰德：“……”
所有人：“……”
第85章
“你未成年？！”赫兰德惊叫。
也不止是他, YYY未成年的事情惊到了很多人，老大哥马丁·布莱兹这回使不出过来人的眼神了，他连声咳嗽, 每咳一声都要用世界观惊破之感瞧她：“你现在是高中还是大学？”
黎真避重就轻：“怎么了？你们对我未成年的事情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没有……”
大家纷纷摆手，YYY的成绩和行事根本看不出是未成年的年纪，但显示出来的脾气如果用未成年来解释的话, 就很解释的通，不少人给她之前冷酷的行为找到了理由。
而赫兰德完全收掉那脸腻歪的笑容：“我不知道你没满20。”
“你现在知道了, ”黎真很烦他，“别再来跟我重复你刚才说过的话, 不然我就把你诱导未成年的事情告诉各大媒体。”
赫兰德：“……”
身为靠流量吃饭的策划，他确实被威胁到了, 找了个借口快快下线，找团队说明“炒CP”方案失败一事。
而等草包离开后，余下的策划从震惊中回神，很多人都感叹着还好各大媒体不知道YYY年纪的事情，不然的话……
“你可能又会在热搜呆三天。”
“那拜托你们别说出去, ”黎真带过这个话题，把关注拉回到游戏上, “我刚才意识到，我们在剧情的设定上有个漏洞, 你们觉得，之前的剧情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吗？”
她在试探除了拜伦·帕特里克, 还有谁注意到关键性问题。
上一回《文明起源》拿不到版号的原因，其中标红的一点是“剧情有不良导向”。
哪些剧情不合适？
先前提交的时候, 帝国外的“反叛”内容可没出现, 给星际人玩的《文明起源》侧重点在于游戏剧情, 黎真给出的框架是：
【赛博皇帝操控着整个帝国的机械军团，主角“维克托”便是其中一台自我觉醒的机甲，需要玩家操控着完成一系列任务，既要保证自己不被其他的机甲怀疑，更不能被拥有探测功能的六翼皇后发现。】
由于“维克托”是昆汀所有游戏的主角，昆汀是主线贡献最大的人，因而和黎真经常陷入“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我们看谁先说话式”的斗争，时常有分歧，唯一赞同的一点是——
“不要感情戏！”
马丁不赞同：“帝后之间即便是对立立场，这么多年也难免有温情时刻，背景已经如此冷硬了，没有感情的游戏得不到认可，没有人喜欢时刻紧绷着的环境。”
所以他成为两个小朋友吵架时候的润滑剂，往里面添加了很多他的感情私货……
如果说这是主线剧情，那么剩下的分支剧情，则由思路被打开的策划们群策群力。
克林顿一个人撑起了搞笑流，安托万精打细算地规划了紫禁帝国内的货币系统，奥拉喜欢在背景上下功夫，而拜伦就对赫兰德很有意见，所有的设定都是朝着内涵赫兰德去的。
在黎真看来，很多内容倒是巧合地讽刺了娱乐造星、言论管控、全息时代、数据化管理、文化隔绝等等星际特有的现象。
讽刺和隐喻那么多，究竟是分支剧情有不良导向，或是主线出了问题？
还是全部？
“Y女士，问题很严重吗？”
克林顿小心地问，他一直以未来的《蓝星》人自居，做《文明起源》甚至比目前打比赛的游戏还尽心，在他看来《文明起源》的剧情简直有趣到炸裂，可YYY说它有问题。
“我觉得这是我人生中发挥最好的一次！以前怎么没想到还能写这些，吐槽机器人管家不合理的时候一气呵成。”
“就是，艾伦格这个看脸的社会我真受不了了，”某个策划双标得很，“除非是Y这样。”
倒是赫尔曼理解她在担心什么，宽慰道：“很多内容取材于现实，星网上也有类似的吐槽，总不能这都不让我们写。”
“可能是我有个灵感没有理清吧。”黎真含糊，“等我想明白了再做外面的内容。”
“没事，你慢慢想。”
“卡灵感很正常，我整个赛季都卡灵感。”
“你那是卡灵感吗？你那就是乱来！”
“……”
策划们都在安慰她，强势冷淡的YYY头一回没能给出明确的方案，生动的反应让不少人意识到，她并非无所不能，还是这里年纪最小的一个。
而年纪最小又排名第一的策划刚才露出了超级可爱的表情，米琪试图拍摄，结果悲催地发现《文明起源》的后台关闭了一切影像功能，只能用双眼记录下偶像的一切反应，似乎有发现她和拜伦·帕特里克交错了一个眼神，
拜伦·帕特里克？
就是他刚才和Y的谈话，让她产生了奇怪的表现，他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米琪努力回想拜伦的相关信息，但即便都是百强，她也并非了解每一个人，只是依稀记得他来自外银河……外银河？外银河是怎么样的来着？
黎真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圈，大家都不觉得剧情有问题，她刚才提及的“反叛”，也只有拜伦·帕特里克一个人提出异议，看来内银河之人根本没在关注外银河的战争。
内外银河的差距居然有这么大吗？
这还已经是在场之人都是高学历高知识分子的情况下，可黎真在信号烂得跟老奶奶走路的蓝星都听说的战乱，近百人里只有拜伦一人觉得不妥。
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们无法得知这么大的新闻？
黎真好像在一瞬间明悟了一些事情。
穿越到星际的第72天，将近两个半月，前半个月的探索期，两个月的做游戏，蓝星的偏僻带给了她安宁，也阻拦了她对于星际的认知，她确实要停下来好好想一想接下来的路，不光是游戏。
还有她和蓝星的未来…….
内银河，西塔亚星域，亚尔维斯总部。
李·福斯特最近接到某个人来讯的次数越来越多，多到他偶尔神经过敏偶尔破罐子破摔——
这三年身手稍微退化的福斯特蹿进旁边的储藏室，开启屏蔽，检查无误后炮轰：“人在问候东西在找土质在分析成果已经运送过去，今天早上我还跟她通了电话……好的，你说你放心，你放心的话请你也注意下，亚尔维斯就在首都星隔壁，我要是这个时候在首都星出差你是准备跟智脑比谁的脑速更快吗？”
但对面只说了一句话：“她今天早上说了什么？”
李·福斯特：“……”
他显然在这段时间里见证了一个人的精神状况，而某个人发病还得拖着他共沉沦，天晓得他最近被阿尔卡斯该死的小女朋友……等等，还不是女朋友。
李·福斯特不动声色道：“阿尔，她把我当成追求者了。”虽然是脑子不太正常的追求者。
不过这一句话的威力和预想中的一样大，那种婆妈又自言自语般的说辞没传来，稍显混杂的音频里，对方的音色都冷了下来：
“你做了什么？”
福斯特正了正表情：“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按照你的要求打电话，估计是频率太高了，她会这么想不意外，谁会每天早中晚打请安电话呢？其实昨天晚上，我们还互相道了晚安。”
“……”
李·福斯特没听见他回话，内心一阵暗爽，平淡道：“今天早上，我也根据你的要求打了电话，这些天我们聊了很多内容，她就像你想象中的那样温柔可爱，见解也很独特——”
“——李，”阿尔卡斯·亚尔维斯硬声打断，“我跟你道歉，也为我过去的三年道歉，还有这半个多月麻烦你的事情……但我没办法找到另一个能托付信任的人。”
福斯特沉默了一下：“我不想在没法录音的音频里接受你的道歉，你此刻的发言也一点都不诚恳，但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她最近拜托我的事：想要找一个专业素质过硬的经理人，当然，我知道你是一个连家族和命都不要的狠人，肯定没时间——”
“我有时间。”
福斯特：“噢？你哪来的时间？”
“我在这边的事情结束了。”
“结束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论如何，李·福斯特在听到这话第一时间松了口气，这三年他每天熬夜和集团里的人斗智斗勇，深夜加班的时候都要隔空眺望外银河，低咒某个人干脆死在外面算了，却也深怕这一个月一次的平安信中断。
一个月前确实失联了，福斯特都在考虑要不要公布遗嘱，他悲催地发现五年前的赌约可能真把自己卖了。
“我暂时不回来。”
福斯特正猜测阿尔卡斯是不是那一个月里遇上黎真的，突然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暂时不回来。”阿尔卡斯·亚尔维斯淡定，“外银河的局势乱起来了，她那边不安全。”
“你的脑子还健在吗？”福斯特有礼貌地问候他，“怎么想蓝星都是目前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你告诉我，谁会脑子抽了往外-外银河走？妈的，外银河之外居然真的还有人类居住的星球！”
阿尔卡斯：“正因为她在那边我才要去，你上次也查到了，审核部的卡关有问题，她那边还有一个……”他含糊道，“那边有个东西我得去看着，李，我保证我的脑子很正常，你再替我撑一段时间。”
“正常个屁，赶紧滚回来！”福斯特冷静地爆粗口，“他妈的亚尔维斯，我他妈的撑不下去了。最近的武器订单翻了五倍，你不在的三年里我天天和他们扯皮，早上给你的暗恋对象打完电话我就开了三场全息会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外面终于打起来了，里面的人也要出手了！他现在没空理全息游戏。但亚尔维斯，在内银河你才能做更多的事情，别在这个时候发疯，你的暗恋对象不是什么未成年小女孩，她不需要你的保护，做好你自己该做的！”
音频稍稍沉默了一会会：“她今年十八岁，还差两年成年。”
“……原来如此，我能够原谅她某些幼稚的行为了。”李·福斯特冷静，“但这和你回来不冲突，还是你想要对一个未成年做什么？”
阿尔卡斯声音低落：“我只是想去看看她。”
“亚尔维斯！”
“但你说的情况我知道了，”他沉声道，“我马上回来。”
第86章
黎真离开《文明起源》后台后做了两件事情。
一件是登陆《以蓝星之名》的官方账号, 在星网发了一条“福利通知”；一件是喊罗纳德·沃特来这，让他登陆自己的星网账号——
大概是20分钟后，终于看出了差别：
一片是歌舞升平的景象, 甚至还有【《蓝星》居然有官方号！】的热搜在榜；一片内容更新迟滞，比如那条和《蓝星》有关的热搜，大概十五分钟之后才冒了出来……
黎真冷不丁地问：“你们平常在哪里聊天？”
罗纳德·沃特：“我很少看星网, 内外银河星网其实是不同的网站，但都由内银河管理。我一般会在几个比较私密的特殊网站里了解一些情报。”
他说的委婉, 其实特殊网站是黑市网站，地下世界的规则简单又粗暴, 说是新闻更像是情报。
罗纳德不习惯看星网，上面的娱乐内容太多了, 尤其今年有五年一届的星云大赛，赛事的内容几乎占据了所有的星网头条。
“你的内容很多，今年你很出名。”他评价，“不论内外银河。”
“我看出来了。”黎真刷着【《蓝星》居然有官方号！】热搜下的评论，在线浏览量很高, 还都是活人。
“星际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的事件，即便5年前的星云, 也没有这一届出名，”罗纳德道, “黑网上也讨论过，据说你和《蓝星》的出现增加了星网的网民注册数和在线量, 所以很多词条会用你引流。”
黎真疑惑：“注册数？”
“嗯，很多人其实他们不关注外界发生了什么, 星网对他们来说可能还没有‘飞跃论坛’有价值。”全息改变了一切生活方式。
黎真道：“把黑网的网站链接给我。”
“你没办法登陆, 它有特殊的屏蔽措施, 而且是线下植入的，”罗纳德摇头，“可以看我的，你想了解什么？”
“外银河的战乱。”
听她说完，罗纳德·沃特经过了几层验证，进入了“地下网站”，界面设计得粗陋，而高居于顶的，是关于“韦尔·纽曼”疑似死亡，舰队四分五裂，主舰队占领了胡佛星的消息。
再往下划，则是求购内银河“居住证”和“舰票”的帖子，需求量里能瞧见外界的混乱。
来星际快三个月，她头一回直观地感受到外银河的混乱……星际的时代，所有的信息都是过滤和筛选过的，就像两千多年前蓝星有的一个理论——信息茧房效应，她所看到的信息，是别人想要让她看到的内容，她所相信的知识，可能只是一次次潜移默化的植入和洗脑。
久而久之，被局限在了人造孤岛当中，如同孤岛般的蓝星，对于星际的认知都得依靠网络和人工智能。
告诉她，这个星际的科技发达与资源富饶，居民保障已经做到了人人能够衣食无忧地过完一辈子；也在第一天就告诉了她，过渡追求科技，使得文明趋于一致，带来了文明断层和文化产业的贫瘠……
千年来都没有变过。
黎真相信吗？
她相信了。她最开始的确有一些困惑，但消息是她自己看见的，也是由小哎反复整理过的，她相信小哎不会骗她。
但人工智障也太没用了，这么重要的网站都没挖出来。
黎真暗骂。
“我没有去过内银河，不知道那边是怎么样的，”罗纳德保持着抬手的姿势不让投影歪掉，他将整个星际的星图投射出来——
星图呈卵状的流星，内银河位于心脏和大脑，环星域是保护大脑的皮层，拖着往下的尾带即是更外的银河，也像是突兀多出来的一块。
黎真想起在沃特姐弟嘴里得知的，托兰·雅辛开辟新航线，其实开辟的就是这一块，若是他再顺着尾带往外，说不定就能找到蓝星。
“准确说，环星域是中银河，”罗纳德继续道，“姑且把它看做外银河吧，但真正往外的地方有个说法，我们是里面人的垃圾场和饲养场，联邦会定期将污染严重的工厂转移外银河，几个重要矿产星全是几大财团占有，一些关键的航道把握在有权势的几个家族手里。黎真，你知道为什么外银河的文化水平不高吗？”
“饲养场。”
罗纳德：“嗯，因为《基础保障法》和物资供给，所有人不缺生存物资，垃圾场里堆满了营养剂，星际没有死刑，大多人是自然死亡和脑死亡，也就是死在全息世界里。但这几年，死亡人数越来越多了，威尔·里奥打破了这片平静。”
黎真问：“你觉得是他打破这片平静吗？”
罗纳德正想点头，却听见——
“不是哦。”
说话的是不知道听了多久的萨拉·沃特，红发的女人抛着果汁试图贴近她，又在黎真的眼神警告下悻悻止住。
萨拉旋开了最后一罐果汁：“咱们的补给什么时候来？我刚转了圈，附近的土质可以栽种点耐糙的植物了，当然只是附近，更远一点的核污染我没办法，不过它好像被什么东西阻隔了……这是你做的吗？”
黎真：“果汁一共两万信用点。”
“为什么这么贵？！”萨拉质问，又在他们两个人的眼神里收声，“好吧，我想起来了，都是我喝的。”
她咕嘟就是一瓶，甩进垃圾桶感叹：“还好没去环星域，里奥和纽曼简直跟爆种了一样！韦尔·纽曼今天快80了吧，他做星盗的这几十年打劫了多少商舰，不是还有传闻亚尔维斯的上一任家主死在他手里，不知道他能不能把威尔·里奥干掉。”
黎真打断：“纽曼可能出事了。”
萨拉：“哈？”
罗纳德把情报拖出来给姐姐看，萨拉举杯庆祝：“那可真要乱起来了，韦尔·纽曼那一大群儿子女儿可有的闹腾，之前里奥还有些忌惮他，这下子可以放开手干了。”
黎真奇怪地看她：“你不担心？”
萨拉坦然：“担心什么呢？蓝星荒得很，里奥才不可能追到我们这边。噢，你不会是以为我会担心安迪森吧？我对安迪森跟你对这个破球的感情不一样。”
黎真轻飘飘瞥她一眼：“你再说这里是破球一句？”
萨拉·沃特连忙安静擦嘴，顺便明目张胆地打量她，小美人看起来真的在担心，也不知道在忧愁些什么，一边感叹美女蹙眉都这么好看，一边眼神示意罗尼上去安慰她。
罗纳德·沃特面无表情地说：“你眼睛怎么了？”
黎真也跟着望过来：“你看我做什么？”
萨拉·沃特：“……没什么。”
罗纳德不准备和姐姐扯淡，问黎真：“但萨拉这一点说的很对，蓝星的路线有人知道吗？”
“怎么了？”
“如果外面真的打起来了，有可能会有人躲过来。”他道，“外银河越往外越混乱，逃过来的人不一定是什么好人。”
萨拉复议：“比如我和罗尼这种。”
黎真没回话，她其实不太想有人过来，但仔细琢磨了下，就像萨拉·沃特说的，蓝星偏的很，有什么事情都影响不到这，即便来这儿也打不过蓝星意志，她放平心态——
“没关系，刚好基建缺人，有人来的话就留下来干活好了。”.
诺思行星。
安托万在从《文明起源》下线后，乘坐轻轨直达航空港，那艘停靠的商舰上原本印着航空公司的几个大字被涂没了。
当然他也不想去纠结这艘星舰是从哪里发射来的，只想尽快把瘟神送走，他自己的《外太空维修员》才是真正火烧眉毛的事情，数据崩溃只解决了一半，剩下的核心代码攥在YYY的手里，她说等这批东西发出来了才给自己。
但安托万也怕她反悔，所以他瞒了一点没说，他其实找到了后几页的特殊物品，琥珀树能在干旱的沙漠中生存，还具有改善土质的作用；蓝环鱼分泌出的特殊粘液能净化水质……包括很多仪器，不像是市面上售卖的普通款。
他从这里面嗅到了不同常人的信息，不知道要不要告诉YYY，暗示了她几句，发现她并不知晓背后之人的存在，瞬间想到——
这可以用来防止她之后毁约。
狡猾的女人从一个多月前就开始算计他，不得不防。
所以安托万把后几页的特殊物品安放在了临时租赁仓库，接着付了租用费和泊位费给航空港，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目送这艘全是他花钱的物资船飞走，内心呕血。
但一切的苦痛总算……
要结束了！
……
黎真收到了安托万的要求，拒绝现在给出核心数据。
她又瞧见安托万的大放厥词，挑眉。
后几页的东西她本没指望安托万，他可能有运气买到其中的一两样，但以安托万的抠门本性，就算他知道货源，也不会乐意花这个钱。
可居然有这么多……
要么他在说谎骗她，要么他脑子出问题，要么有人在帮他。
谁会帮他？星云的负责人加尔还是某个大财团，《蓝星》的潜在敌人很多，黎真一时半会确定不了人选。
YYY：[不把东西发出来给我为什么？比赛不想恢复吗你？]
安托万：[这些东西我是走门路才找到的，你上午催着我把星舰发出来，赶不上装载了。]
YYY：[可以现在租一艘轻游舰把东西运出来你，在中转星让商舰停一下我。]
“正在输入中……”
安托万：[YYY！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告诉你，现在就把修复用的核心数据给我，市面上琥珀树一颗值千万，你信不信我立刻把它卖了？]
YYY：[：）]
YYY：[真的找到琥珀树了原来你，还以为你在骗我，太好了，那么看来那些设备也在你那里。]
YYY：[我猜猜你把东西放在了哪里？诺思港旁边的租赁仓库，安托万·亚尔林，不把东西运出来，我就举报你倒卖保护植株。]
安托万：“……”
他在短短的几段话里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惧，他是突然意识到，所有的预谋和算计或许从YYY让他付钱就开始了，东西都是他买的，仓库是他租的，钱是他付的，商舰停泊所有用的证件都是他的。
所以如果YYY真的举报了，那么……
安托万：[您的商舰飞的太快了，我怕我赶不上。]
YYY：[我会在环星域的中转航站停留，你把东西送到后，我们两清。]
“正在输入中……”
安托万：[我亲自给您送去。]
……
黎真轻描淡写地收拾了安托万，他们将在外银河的环星域中转交接，接着商舰会在小哎的操控下绕行回蓝星，尽可能躲开纷争。
蓝星意志和她交流：【清单上的东西有大半都齐了？这真的是安托万·亚尔林做的吗？我以为他不愿意帮助我们。】
“帮助？他当然不愿意帮助我。”
黎真心中微妙，安托万·亚尔林不过担心她手头捏着的证据，还是在她借了亚尔维斯光环的情况下。
他胆子大到敢窃取别的游戏的核心数据，但本质还是一个害判刑和赔款的普通人，不然也不会每次都被“官司”威胁住。
安托万好拿捏，但不可能尽心尽力地帮她，而关于这个人选，她有两个猜想，一个是曾在蓝星停留过的阿尔·阿克斯，一个是打探过好几次的金主爸爸……
阿尔·阿克斯情况未知，但亚尔维斯的相关信息很好查。
她好像在第一次通过光脑联系上星网时，就有瞧见这个家族——星际最有钱的财团之一，主要营业是机甲和工业设备，涵盖的业务在上一任董事长手中不断扩张。
然而十年前，老亚尔维斯夫妇在外银河归航的路上遇上伽马射线暴，整艘航舰的成员无一生还。
新继任的小亚尔维斯在星网上的消息太零碎，有人说他刚从联盟科技大学毕业，人正在著名的旅游星康芒斯星云毕业游行……
他的信息在网上着实不多，黎真转而搜索李·福斯特。
同样毕业于联盟科技大学，毕业后进入亚尔维斯，短期内就坐上了执行总裁的位置，他上任后，亚尔维斯大刀阔斧地改建了几项业务，改进的几款产品极其畅销，隐隐有星际首富的架势。
李·福斯特。
黎真给他打上了标记。
一个很烦人的金主爸爸，完全称得上是有能力的实权派，天天打电话骚扰她，她曾经怀疑过李·福斯特是不是暗恋她，但试探了一下又觉得不像，如今琥珀树和设备的事情一出来，开始怀疑了……
而他们今天用以维护感情的电话还没打，黎真难得主动联系，先来一句——
YYY：[吃了吗？]
第87章
“吃了吗？”
这句过于地球人的问候令蓝星意志都茫然了。
【……会不会说一句晚上好更合适？】
晚上九点左右的时分, 金主爸爸看样子有点忙，但开启的特殊提示音在亚尔维斯内部会议中途响起，他示意汇报继续, 拿出光脑，在看到这一句话后深深皱起了眉头。
李：[我吃过晚饭了，有什么事情吗？]
YYY：[今天电话没收到您的, 您问候一下：）]
李·福斯特：“……”
短短的一句话里，他正确翻译了“今天没收到您的电话, 问候一下您”的本义，然而心中冒起的不是无语, 而是一点紧张。
和阿尔卡斯的电话之后，他终于省去了早中晚的请安, 不用每天三个电话三个都在“信号外”。
而现在是晚上九点，谨慎维持了一星期的嘘寒问暖，担心过的那件事情极有可能要发生了！为了防止被某个人夜里做掉，他连忙表明立场——
李：[Y小姐，我工作很忙, 请不要在我工作时间联系我，你上次说的助理我替你找到了, 阿尔弗雷德·伯恩施，他的简历和联系号我现在发给你, 以后有事你都找他对接！]
黎真皱眉：“他什么意思？不会以为我暗恋他吧？不是他一直在我工作的时间联系我吗？”
一片寂静声里，小哎没敢接话, 只是播报了【阿尔弗雷德·伯恩施请求加您为好友】的消息，被它的主人连续叉掉。
YYY看都没看, 大胆开麦：[太短了从业时间他, 不满意我, 换一个。]
李·福斯特：“……”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个未成年，背诵了几条《星际未成年保护法》，竖手示意机甲部负责人汇报中止，拉出“阿尔弗雷德·伯恩施”的号码，冷漠道：[你被拒绝了，换一个号。]
A：[我就说你安排的假身份从业时间太短了，她肯定不满意，给我换一个时间长一点的。]
李：[……我TM真是欠了你们两个的。]
李·福斯特黑着脸从管理部门又挑了两个从业时间长的，还没发给黎真，被阿尔卡斯用年纪太大和已婚拒绝。
李：[你不满意你自己做。]
下一秒，阿尔卡斯就发过来一份花团锦簇的简历，首页的样貌和他本人至少7分相似，金灿灿的履历必定能在各大招聘市场上杀出重围。
A：[你之前给的几份履历都不够优秀，用我这份。]
李·福斯特深感他疯了，随手给他换了张照片，发给黎真。
蓝星。
黎真在等待回复的时间里已经在做她的工作了，她只瞥了一眼，百忙之中回复金主爸爸：[一位女士不可以给我找吗？]
李·福斯特没忍住笑出声，把她的意思转给心怀不轨的人：[Y小姐拒绝了，她想要一位女士作为她的经理人，你怎么看？亚尔维斯先生？]
频道里没有消息再传出来，而见到福斯特微笑的业务部汇报人试探地问：“福斯特先生，我要继续汇报吗？”
“继续。”
他继续听汇报，今天的会议说重要很重要，说不重要也可以，身为内银河顶级的财阀，联邦政府的动向他们只晚了几秒知晓。
之前联邦政府两派对立，一派想要出征捞好处，一派固执保守。如今却都在拖延出征外银河的时间，给出的理由居然是威尔·里奥占领行星是商业性行为，并未侵犯公民的人身安全和政府的管辖，出示了里奥集团的开采协议和临时停靠准许证。
福斯特不知该如何评价了，当一个星球99％的人都躺在全息机里，1％的工作人员操纵的机器巡视，威尔·里奥何必浪费炮火，他只要控制住政府不让他们摁下防卫指令就行了。
一场“和平”的占领，遭遇洗劫的民众根本不会关注停靠在航站的舰队是不是换了个标志。
在这时候，或许即将前去解救民众的联邦才会成为真正挑起战火的人，联邦虽然蛀虫多，这时候倒是谁都不想扛事了，毕竟威尔·里奥还没穿越过内银河的保护带。
李·福斯特冷笑。
“——滴滴滴。”
更为特殊的提示音直接由骨传导装置传进耳膜，总裁淡定地在会议里摸鱼，在瞧清内容的那一刻眉头开始耸动——照片里50岁的中年女人和蔼温和，同样光辉的履历，亲属那一栏标注出来的独子让福斯特怀疑阿尔卡斯脑子肯定出问题了。
他保持冷静地把第三个人选发给黎真，却并未得到回复。
A：[她怎么还是没通过，你那边怎么说？]
李：[……你有考虑我在开会吗？]
A：[现在都快十点了，你为什么在她工作的时间打扰她？]
李：[：）]
A：[什么意思？]
李：[没什么，让你提前体验一下保持微笑的感觉。]
而在遥远的蓝星，繁忙的工作后，黎真的那一点小情绪消失殆尽了，身为晚上十点都还在工作的公司老大，她短暂地和李·福斯特有了共鸣，但这仍不妨碍她圆满回收这场接近两小时的谈话，黎真一份份认真地看了简历——
YYY：[真是太感谢你了福斯特先生，我刚刚在做游戏没来得及看，毕竟是现在还是工作时间，刚刚那位女士的简历我看过了。]
李：[那就定下这位？]
“正在输入中……”
YYY：[还是第一个吧。]
YYY：[可以吗？怎么不说话你？]
李：[……可以。]
YYY：[：）].
黎真通过了“阿尔弗雷德·伯恩施”的验证好友，虽说她更满意最后一个人选，但这位女士一看就是亚尔维斯的老人，她对这个莫名其妙的亚尔维斯总归有一点疑虑，不如找个听话的年轻人。
年轻的伯恩施显而易见的小心翼翼，每一个用词都细细斟酌，非常注重她的感受和要求，表示会尽快筛选出有价值的商务合作。
黎真给他打了四颗星的分数，扣掉的一颗星源于交流过程中的无意义对话有点多了——
YYY：[不回答感情问题我。]
YYY：[要睡了，再见。]
她叉掉了聊天屏，没去看后面的消息。
和伯恩施的交流结束得很晚，快要凌晨，黎真揉掉眼睛里的水汽，后台还在不断跳动着来自伯恩施的讯息，瞥见悬浮屏里最后一句是“晚安”。
她从灯座上蹦到床上，钻进被窝里，为什么非得找一个职业经理人？
因为罗琳·克莱门特只是她在星云大赛的负责人，之前的帮助更多是罗琳的友情援助；而小哎的运算量有限，《蓝星》的制作和地球玩家的监测花去了它太多的内存。
当前又开了公测，人工智障已经出过几个小错误，黎真都在考虑要不要想办法唤醒菲莉丝。
然而，菲莉丝清醒过来的条件是——
【精神】。
一个要依靠精神力运行的人工智能，还是人工智能吗？
结合星网的动向，沃特姐弟给出的更多是外银河的局势，黎真对星际有一个猜测，不过猜测无法得到验证，只能暂时埋在心底，连蓝星意志都没告诉。
整个星际风平浪静两千多年了，按照趋势，它极有可能继续风平浪静下去。
而自己归根结底只是星际的一个普通人，仍在“创业升级”的大道上，黎真抽出YYY用过的日记本，复盘来到星际两个半月所经历的事情。
初穿越的半个月查探古董舰和末日蓝星；紧接着的半个月传回全息哄骗地球玩家做游戏；之后的一个月参加星云创新大赛稳居第一；又花了半个月，集合星际玩家和百强策划初步完成了公测版。
今天是《蓝星》公测版上线的第一天，原本预计着，要在未来半个月完成“江南篇”的制作，但后台的进度里，近19万的玩家，效率还没内测期八千多个人来得高。
有太多的人是带着目的和任务参加的《蓝星》，论坛里不断飘起的团队贴，监控里一场场关于游戏的讨论，研究员们在惊叹未来的科技，资本们在想办法入驻。
至于她的玩家们能在线两小时…什么都没干。
而这，还只是第一天。
黎真检测了一下自己的【精神】，早上还是4，晚上已经到5了。
她在想，她要不要把“目的”表露得再明确一点，或者在2023年的蓝星，找一个属于银河科技公司的代理人…….
2023年1月31日，凌晨时分。
作为每日在线时长达10个小时的玩家，柯凡玩了两个月的《蓝星》，今天才意识到每个人的在线时长是不同的。
他起初只觉得惶恐，《蓝星》的日夜和现实同步，他眼睁睁看着一泥头车的人接连下线，最长的一个也只呆了3个半小时。
废墟里的夜晚不太安全，柯凡紧缩在泥头车旁边，警惕黑暗里会冒出来的机甲怪，内测时封闭了五感，而现在，做到极致的感官系统能清楚地闻见空气里凝结的污染气味。
那味道很难形容，一点点腐烂的气味，有化工厂的酸臭，又很像刚装修好房子里的高浓度甲醛，总归是污染，他的【能量值】随着呼吸一点点下降，柯凡的脑子都不清醒了，所以大部分时间躲在泥头车里找安全点。
必须得花钻买一个[呼吸过滤面罩]了，柯凡这一回没犹豫，整场内测他都挺肝的，继承下来的钻石很可观，干脆买了个最贵的μOQ32型号呼吸面罩，直接造成该款式【下架】。
“会下架……”柯凡喃喃，“那以后商城卖的东西不得靠抢？”
还是说，买来的东西也能抢？
他翻阅面板里的物品栏，嘴里连声卧槽，由内测继承至公测的[泥头车-001]标注着绑定，购买的[μOQ32型号呼吸面罩]只有物品说明。
更难以置信的是，那条能够抵挡攻击的“手环”，也不绑定！
“以后不能随便载人了，这要是载个心怀不轨的我命都要没了！”
柯凡已经经历过一次了，载的那一车人里，有人试图砸窗进驾驶室，也有人拦路抢车，过程中直接造成了30％的损毁度，要不是大多人在两小时左右的时分掉线，他都不敢保证会不会做出踩油门杀人的事情。
“小泥，还好你是绑定的……”
有车在他至少能保证不被高达砍，但柯凡有点后悔叛逃紫禁帝国了，外面的玩法未免太凶残了！
没有食物、没有饮水、走在末日废墟里、需要寻找【能量】，还要躲避玩家和机甲怪。
整个一末日逃生。
当然目前最恐怖的还是机甲怪，不是没有玩家想反击，然而现在的人类根本不可能打得过高达，【商城】售卖的武器类产品又一个比一个贵，他根本买不起！
内测期能用于公测的经验太少了，内测版的《蓝星》和公测版简直像换了个公司和主策划做出来，柯凡在下线后的第一时间就是去蓝星论坛，他需要搜集更多的情报。
蓝星论坛：
【有没有内测玩家可以发点攻略呢？孩子第一次玩全息没经验。】
【在居民区领到了低保还被茶馆的机器人捡回去端茶送水，我这兴趣班学的点茶居然派上了用场……】
【妈妈呀我后悔叛逃了！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
【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学习爱护环境垃圾分类和平主义，没死于机甲死在了河里，那个黑水漫过我的那一刻我真的好绝望……】
【领到一个十人任务，请以下职业的兄弟姐妹们看看我！顺便求一个文采好的编剧，help！】
【悄悄问一句，你们都是两个小时的在线时长吗？】
不断有新帖刷出来，一个近19万人的全息游戏，论坛在线率和回复率都很高。
公测真正上线后，蓝星论坛分成了内外板块，外板块用于系统发送公告和通知，也是所有人可见；
内板块只有注册玩家可以跳转，能修改论坛昵称和游戏网名，没再出现脑子不灵清的玩家实名，倒有不少热情的内测玩家发攻略贴，虽说点进去都像是钓鱼贴。
而在这些帖子里，紫禁帝国的玩家和叛逃玩家简直是两种画风，一边岁月静好，一边死里逃生；一边组团刷任务，一边集体被怪刷；一边在拉公会，一边公会会长说自己下线前不小心被机甲怪一子弹秒了……
还有一个第三方阵营“长安城”，据说是死亡主城，有死亡人类现身说法：
【—免费的生命只有一次。珍爱生命，远离机甲怪……】
第88章
【春暖花开：在这里记录我的第一次死亡——
我死了, 死在全息里。危机来临前的脑海里走马观花，下线第一件事情是买了回家的车票……
其实在进入《以蓝星之名》前，就在思考一个问题, 你们有看过恐怖流小说吗？就是将真实的恐怖逃生包装成全息游戏，玩家的死亡在全息里即是真正的死亡。但我们体验的这个，目前来说还算是游戏吧。所以我的问题是——
你们觉得全息里的死亡算死亡吗？-
别太认真, 游戏而已。我也死了，死亡过程很假很假, 你瞬间就能明白自己在玩游戏的那种假，还不如死亡后的经历恐怖, 99钻…TMD！你还不如去抢！-
不算死亡，虽然我对《蓝星》的初感官很悲观, 毕竟那句“免费的生命只有一次”确实挺可怕的，但真正体验起来，全息游戏比我想象中的……嗯…更现实，也更外星和……先进？楼主你死亡后的感觉怎么样？
春暖花开：死亡后的感觉吗？我说不清，好像有一点淡化负面情绪, 可忘不掉吧。我应该是想的比较多的那种人，一直在想全息游戏该怎么“化解死亡”, 假设全息游戏和现实中的感官没多大差别，形象也和真人没多大差别, 那么在全息里杀人……是不是也和现实杀人没什么区别？-
楼主！！！你说出了我想说的！全息游戏真的很考验人性！尤其它已经算是化解死亡了！-
内测玩家。匿名。唔，怎么说呢？《蓝星》很安全的, 内测期的时候我特别喜欢解剖自己，你甚至可以把自己的头摘下来当成球踢, 毫无压力-
不不不, 你们想象的太简单了, 我赞同楼主，也属于想得多的，我的问题在于，这一次次的死亡会削减我们自身的厚度吗？就是，会不会死亡还是有个阈值？超过了你在现实里真的会死？-
不会啊！外星游戏很外星，各个角度都考虑到了，很保护玩家心理和体验啊-
但死亡前的那段时间还是会绝望……绝望到我在复活后都热爱生命了-
别说了，我只觉得我做出了我人生中最脑残的一次选择——反叛帝国！-
是不是有玩家注销账号了啊？注册人数少了不少-
是的，第二天一口气少了五六百，不知道人数会不会补齐-
楼主说的有道理，但它只是让死亡等同于游戏死亡，不造成心里负担，杀人的话还是不一样的吧……-
没错，全息游戏太真实了，很挑战人类的道德底线，我已经亲眼见到一个玩家推其他人挡子弹，草！还好那个子弹是穿透式的，他也死了。太快人心！
……】
柯凡浏览完了一整个贴子，关于“死亡”的猜测很多，他的负面情绪在得知“死亡”只是进入新主城之后洗刷了不少。
今天第一天，所有人都很害怕死掉，在末日熬过黑夜太难了，危难下的人性体验太真实了，但如果只是游戏式死亡，那也会减少一些推人挡刀的类似行为。
可是，注册人数下降了623人，《蓝星》的复活和稀有道具收取的还是钻石……
【—《以蓝星之名》什么时候开氪金渠道？-
还有探测雷达扫描仪无人机和飞行器……妈妈呀，还有唯一一台绝版机甲！！！-
但标价实在太离谱了，我都数不清机甲后面到底几个0……-
挖能量矿赚钱的性价比超级低好吗？尤其我还叛逃了帝国，在线两小时不是跑路就是在准备跑路，挖个能量矿都提心吊胆的……我在想我们要不要建个联盟什么的，这种情况下肯定是人多力量大，人多了可以凑钱买东西，至少有人可以望个风吧！-
有种给外星游戏打工的既视感……-
我赞同结盟，不过我希望是公会制，而且请有能力的人加入，内测玩家可以继承内测期物品，联合起来生存概率更好-
楼上好自私……-
这怎么自私？凭什么免费帮人？我又没这个义务？-
这里借个楼，收{金币}和{钻石}，长期大量收，金币1:1，钻石1:100比例，可以不记名打卡或者给现金，你指定交易地点-
你这个比例也太低了，我看到隔壁1:1000的都有-
好家伙，到处都在收钻石-
……】
确实所有人都在收钻石，包括宋景奇，开出了1:1000的高价，然而收到的钻石还是寥寥。
才不过202的钻石，买不起一个呼吸罩，宋景奇在预设《以蓝星之名》的未来，根据论坛里的风向来看，帝国内的玩法偏向“职业”，帝国外的玩法是“生存”。
那么如果考虑到竞技和升级，帝国外才是高端玩家真正的试炼场。
若要组建公会，帝国外也更容易招兵买马，他手里已有了一个【敏捷】达4的冯菱，最好能再找几个厉害的内测玩家。
不过他和冯菱目前的阵营都在紫禁帝国，宋景奇没找到合心意的工作，倒听说冯菱选择的职业是“划龙舟”。
这是什么个奇怪的职业？
宋景奇看不出它有什么珍贵的地方，然而《蓝星》提供的职业除了底层的矿工渔民农民清洁工，只有稍显高级点的裁缝画师妆师……
“我们明天想办法脱离帝国。”宋景奇说。
“外面好像很危险……”冯菱低头遮住脸上的神色，“我看到很多玩家说自己死亡了。”
宋景奇回复道：“没关系，生命可以花钱购买。”
关于《蓝星》的猜测很多，宋景奇的想法是其中两个，一者是人类进化，二者是全民公测，不管哪一种都要钱。
99钻，9900元。
一万块钱买一条命太划算了，划算到宋景奇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而这时候的玩家都还没意识到钻石的珍贵性，宋景奇联系上了不少愿意出钻的内测玩家，直到他瞧见了——
【收钻，1:10000。】
【可黄金等硬通货交易，或者你开价。】
【我有120钻，拍卖吧。】
宋景奇的目光凝滞了一下，在钻等于生命的情况下，谁都不是笨蛋.
燕大。
名为“海蓝之星”的团队也在聊“死亡”的话题。
有团队的集体往往很有规划，一半人加入紫禁帝国，一半人尝试叛逃的玩法，然而截止至下线，死亡人数不多不少25，一群人哭嚎着自己错了。
[一个炮弹过来是一条街都被清空了，是清空卧槽啊同学们！]
[我好像看到熟悉的建筑……这个末日像是真的？]
[末日论不正是猜测中的一个吗？]
[我想明天加入帝国，外面的世界不适合我。]
[不是显摆啊，我怀疑保护是有代价的，我在帝国里被的体验不是很好唉，就好像一群人类被机械圈养着干活一样，让我想到很多映射的科幻作品……]
[……]
群里面49个人聊的很热闹，猜测也很有价值，不过沈言之在里面很少说话，更多的时间用于蓝星论坛，突然收到一条来自温艺的消息：
[老沈，精神是不是代表了在线时长？]
喻哲妍瞧见了：“温艺怎么发生的？海蓝之星除了我们两个，其他人全部都是2的精神值。”
而喻哲妍是1，沈言之是4。
他指着显示屏：“估计是这个帖子吧。”
【—高面板数值的特殊性。
***：算是一个猜测贴，也是一个验证贴，体感第一天大家关于面板数值都挺藏着掖着的，我是内测玩家，但我们内测期没有论坛可以交流，我对于面板数值很感兴趣，内测期就做了很多试验。
我是第一批登陆的玩家，今天上线没做什么，到处找五维数值的线索，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一个拿着扫描仪的机器人，我在旁边蹲守了几百个玩家，所有人都是“不符合特殊职业”，只有一个人是匹配然后被带走的，但我跟踪的时候被巡逻机器人发现了……
内测的时候就在猜测五项面板属性对应的东西，希望大家都打个码说一说自己的数值，我们可以总结一下-
楼主脑残，谁会告诉别人自己的面板数值，连系统都提醒保护好身份了-
楼主勇士，那么请勇士先说自己的数值，而不是骗别人的数值。
***：emmm，直接说倒也没什么，我应该是大众数值2，五个数据全是2，感觉力量体质敏捷包括智力都很好理解，【精神】很特殊，瞧见那个被带走的玩家前进方向是外城墙，这之后没多久我就经历了机甲怪攻击外城墙……在想是不是【精神】高的可以开机甲？-
机甲员这个职业也太帅了吧！-
www怎么外星游戏也有职业歧视？-
等等，我推理一下，楼主说自己是首批登陆玩家，那么就是8点登陆10点下线，然而我清楚记得我是9点上线，下线前看见的机甲军反击，预计是10:50左右……那么楼主在线时间3小时？-
卧槽666-
楼主自爆了……-？？？还有在线时间3小时的！不都是2小时吗？-
楼主呢？-
已经一个小时了，楼主没有回复-
所以【精神】代表在线时长？1是1，2是2，3是3……以此类推？-
那超级不公平的吧！！！-
人物面板出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会出问题，我对全息游戏很悲观，如果数值在后期很重要的话，《蓝星》的未来注定会是高数值的天下-
我也是，感觉数值面板像是把人分成不同等第的公民一样……高等第的有特殊对待，普通等第的是三等公民，还有很特殊的【精神】，不知道跟什么东西有关系-
何止游戏啊！游戏影响算是最小的了，这可是真实数值！一个可以检测你体质和智商的检测器！！！相当于外星人替地球人免费选拔了-
偷偷说，已经有人在招收数值3以上的人进队伍，但队伍不是正经队伍，保护好你们的数据，要么闭嘴要么假装自己五维2！-
可按道理数值是可以升级的吧-
没错，dream一个升级！-
……】
关于面板数值的讨论很多，有人觉得这是随机出的数字，有人觉得这是用来升级的技能条，有人觉得游戏这样很像是把玩家分阶层……
正面负面的评论都有，不过明显对此抱有悲观态度的人更多，外星游戏只是随便抛出了一个“数值面板”，就引得人心浮动。
跟帖子里说的一样，“面板数值是真实数值”已经借由蓝星论坛传播开来。
当然，普通人瞧不见内部论坛，可真正想要知道论坛内容的人从来都有很多方法。
刘奇正为何退出“海蓝之星”的团队？
除了他并非玩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想要用“群里的内容”去换取一个公测名额。
“他居然会认为我有拉人进内测的名额。”喻哲妍叹气道。
沈言之没有回答，他曾试图安抚刘奇正、劝慰他等待公测，然而公测来的这么快不给人准备的时间，刘奇正自然填写了申请，再一次落选，对于曾进入过《蓝星》的人来说，巨大的落差令他失去理智。
这时候又有人联系他说可以交易公测名额，他相信了……
可能是想报复吧，沈言之大概能判断得出对方的心理，对于刘奇正他只是可惜，但不会同情。
都是被挑选的地球人，他没资格去评价他人如何。
在海蓝之星背靠国家的情况下，刘奇正掀不起什么风浪，却代表了当前局势下的缩影，《蓝星》现世的两个月里，前一个半月集中于华夏，内测消息控制在了极小的范围。
而近半个月国际的形势变了又变，华夏时间的8点，88888个内测玩家，绘测的华夏文明，已经表露了很多很多的内容。
大概所有人的想法是——
《以蓝星之名》？
《以华夏之名》吧！
这样的情形对于国家来说有利有弊，华夏是大国，却并非超级大国，扛不住围殴，而围殴时外星人极有可能袖手旁观……但这同样代表巨大的益处，只看能不能抓住。
或者，能不能和银河科技公司联系上。
喻哲妍问：“师兄，你最近有收到祂的消息吗？”
沈言之摇头。
公测版和内测版全然不同，内测的《以蓝星之名》能让人猜测祂的目的，可公测的变成了很规范的全息游戏，甚至让人又一次怀疑游戏的目的……
是否真的是为了重建蓝星文明？
“我们内测的时候都在猜测，是不是在我们国家之外，还有很多文明在建成，可只有我们一个，”沈言之无奈笑了笑，“完全搞不清情况了，就不知道文明的选取是按照顺序还是偏爱。”
“是啊，我又不明白《蓝星》背后的人想要做些什么了，我们猜测祂想复刻蓝星文明，可祂拥有这么强大的科技，想要复刻蓝星或者颠覆蓝星如今的社会和政体是那么容易，只要祂出动游戏里的机甲巡逻军，就能轻而易举地扫荡整个地球。”喻哲妍轻声道，“可你说祂想要占据《蓝星》，祂只是放出了一个全息游戏，如果祂想用游戏施加思想的枷锁，偏偏祂选择了华夏文明，又在死亡环节施加了保护。”
祂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第89章
公测开启后, 远在2000年后的银河科技公司收到了很多试探……
还有“投靠”。
显然看到《以蓝星之名》只有华夏一个文明，不少国家和团体都坐不住了，有很多的猜测, 其中一个比较可信的猜测是：四大文明古国中，只有华夏是未曾中断的原生文明。
所以在文明选择时，外星人优先考虑了华夏。
但不代表其他文明没有优秀之处啊！华夏凭什么代表蓝星？很多国家或者团体毛遂自荐, 【调查问卷】写得像求爱信，还有某个人口大国直接表示愿意听从“银河科技公司”的指挥, 成为他们驻蓝星的分部……
对于这些卖地球行为，被当做外星人的黎真嫌弃也鄙视得很, 但这不妨碍她暗示这群人“稍作等待”，银河科技公司对每一个“文明”都是公平的, 只是稍有偏爱，而这份偏爱应当会激励剩下的国家勇于竞争，赛出第一。
好好打工！
不过对于种花玩家而言，银河科技公司选择华夏文明倒让不少人升起骄傲之感，内测玩家全来自这片土地, 无形之中提高了种花的地位。
很多人也爱上这种赛博风格，蓝星论坛正有相关讨论：
【—为什么都是在讨论数值面板的, 外星科技和建筑难道不酷炫吗？哇靠我第一次见到中式建筑走未来科技幻想风格！快激动疯了！
楼主：如题。职业打码，建筑相关, 随便说两句业内人的想法，每个时代的风格虽然有变化, 但大体没有超出建筑所应有的功能和范围，然而未来城完全超脱了我们当下的设计, 有超级超级超级大的意义！哪怕我不知道浮空建筑是之于什么理论诞生的, 但我至少能去借鉴它的外形, 今天两小时的体验多少钱都买不来！就跟免费逛超市一样，你不光不用付钱，你还可以随便试吃！-
什么不用付钱……你看看商城里的东西买的多贵，一把刺刀999钻！-
没文化的我溜达了两小时只会喊卧槽，所以如果能转让名额的话，科学家入驻《蓝星》会更好吧-
但你不觉得，科技发展太快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科技走在人性之前，伦理道德思想都没跟上，首页飘红的那个讨论“死亡”的帖子就是，全息游戏至少得先有相关规章制度，再有游戏，现在都反过来了……-
你跟外星人讨论什么规章制度，你看银河科技公司理你吗？-
啊啊啊啊你们不要在论坛打全称！我真的好害怕有检索什么的……-
同意同意！-
you-know-who？还是伏地魔？-
……】
关于代称的讨论歪了几十楼，程静姝跟着刷了几条，感叹：“说实话，游戏不像是科技能做到的，更像上帝的力量，不对，放华夏的话应该是什么仙术。”
不过她很赞同楼主的想法，身为美术生，她同样从中汲取了很多灵感。
而有内测继承下的称号[艺术家]，程静姝可以从事任何一项跟美术有关的职业，不过她找了一天都没找到特别想要做的事情，又在论坛上看了大半天的帖子。
即便是内测，她所体验的内容也和大多玩家不一样。
《蓝星》让她修改人物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们先不说紫禁帝国内，你们难道对帝国外的景象没有什么感想吗？那可是末日啊末日！而且极有可能……是真正发生过的末日，《蓝星》会不会只是想给我们一个改变未来的机会，让我们不要走上末日-
那你们觉得末日是我们自己造孽还是被外星人打的？-
回楼上，都有可能-
你的假设建立在时间穿梭上，那么外星人要么能预知，要么外星人能穿越未来，哪个都让我绝望，如果说蓝星是三维，外星人的科技若是能够影响时空，至少五维起步！-
这什么概念？人类之于蚂蚁？-
比蚂蚁还不如，蚂蚁身上的原子吧……-
我还是觉得《以蓝星之名》是机遇，落后就要挨打，现在外星科技都入侵了，我们肯定得借着这个机会疯狂汲取经验，我们是能做到的，想想这几十年发展的有多快，可是从那么落后的封建朝代直接进入新世纪！-
楼上想太多，科技爆炸是有一个奠基过程的，而外星科技超越我们起码一千多年，你让古人徒手造计算机你看他理你吗？现在是要在空中建楼阁，理论哪有这么容易跨越？-
为啥想这么多，它就不能真的只是简简单单地做游戏吗？-
最白痴的想法来了-
……】
“末日论”是蓝星论坛流传最广认可度最高的说法，它畅行的那一段时间，整个论坛一副消极悲观之态。
程静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大概是间歇性的焦虑，穿插于焦虑之间的是躺平，因为即便末日真正来了，她这么废物，估计也跑不了。
“不行，还是囤点货吧。”
“囤什么货？”黎臻走近听到她的话，问，“帖子里让你们囤货吗？”
蓝星内部论坛的存在不知原理，只有注册玩家能瞧见。作为非注册玩家，黎臻只能看见“外部版”的论坛贴。
程静姝没回话，她最近因为“妹妹”的事情，正和他冷战。
黎臻有两个妹妹，一个她几天前见了一面，刻薄到没给她留下一点好感；另一个据说是孟少女友的，在两个半月前失踪了。
失踪的先不说什么，而是前天见到黎珍，程静姝才知道自己交的男朋友出自孤儿院……她对他的孤儿出身不会有任何歧视，但很不高兴他们谈了快两年的恋爱，她才知道这件事情。
黎臻无言，程静姝其实是一个很单纯也很优秀的女孩子，这样的差距下，他确实隐瞒了出身。
其实孤儿院出身的孩子，大概都不喜欢…说自己的过去吧，那时候站在主席台上领补助，底下是一片黑黑的令人眩晕的脑袋，他高中毕业出去打工，想的是，不想要珍珍和小真再体验一遍那种火辣辣的感觉，想带着她们离开。
可后来小真进了南城，脸上的笑容变多了，而黎珍的哭诉越来越多，四年前他先后接到了两个电话，因为后一个电话跟黎朔打过一架，质问他为什么要把视频公布出来，黎朔油滑得很，说是为了正义。
然而有些事情谁能看不出来呢？
他警告对方别对起小心思，又怕小真被他骗了，直到有一次在南城校门口瞧见孟亦覃给她撑伞，便知道不用自己说什么了。
这所孤儿院出来的所有人，都在想办法离开那里，更早时候的事情黎臻一点都没有印象，但那恐惧的想要逃离的念头，从未有一刻忘记。
程静姝没听见他的声音，她回头看，沉默的靠着门框的男人，像一副可怜的只有骨架支撑着的盔甲。
她突然问道：“你那个失踪的妹妹找到了吗？”
黎臻直起身体：“在找，我的一个朋友在找她。”
“会找到的。”
而电话铃于这时响起，话筒里传来朋友的声音——
“大臻，来搭把手。”.
黎臻来到黎明孤儿院的时候，搭手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时刻六年，他再一次瞧见这幢三层平楼，心绪复杂得很，离开后几乎不愿回想黎明孤儿院的消息，只听说黎朔没走，一直呆在这。
而整个黎明孤儿院空空荡荡的，保安室门口贴着灰扑扑的“合并”告示：自2022年10月8日起，所有儿童归入进市孤儿院照料。
黎臻不知作何感想，养活他长大的地方要没有了，他一路走进平楼，一楼没瞧见人，在二楼拐角的房间里有声音，推门进去——
“草，你疯了！”
黎朔回头，见到是他：“你来了啊，什么疯不疯，我们这是孤儿院又不是神经病院，只是请我们院长回来做个客，怎么就疯了？”
被塞着嘴巴反绑椅子上的人，黎臻熟悉，是老院长黎明入狱后调来的新院长骆晶。
她来到黎明孤儿院的时候，黎朔和黎臻一个16，一个18，是孤儿院年纪最大的两个孩子，不过黎臻不久后离开，黎朔经常挑衅和恶整她，骆晶也在这之后不久就撕下了那张和蔼的面皮。
而三个月前，骆晶因病辞职，黎明孤儿院也因此合并。
“老虔婆，这烟雾弹你放得真不错，要是你跟着那伙人跑出国，我这一时半会还真寻摸不到你。”
“黎朔！你这是在做什么？”骆晶嘴里塞着的布被拿了出来，她三十好几的模样，面容温和，体型微丰，说起这话时还带着几分痛心，“黎朔，我虽说不是看着你长大，却也算你的长辈了，对你也有养恩，你怎么敢？”
“你在跟我讲恩情？”黎朔笑了，“你还不如跟我讲法律呢，拷问人这种事情我可不比你们熟练，研究室的那管药——N-018号？”
他手上拿着管针剂，熟稔地像个给人打针打习惯了的护工，钳住人的手法也老道，骆晶在针筒下来前几乎有几分色厉内荏地喊：“黎朔，你这是绑架罪！你知不知道你在犯法！”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然而黎朔的动作被黎臻拦下，黎臻走近才发现他眼睛里的血丝，被流露出的疯狂和神经质惊到：“黎朔…你？”
黎朔挥开他：“不帮忙就滚蛋！”
“帮什么忙？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你真想进去啊！”
黎朔嫌骆晶尖叫起来吵，他给臭丫头打针的时候她从来不吭声，把布团了团又塞进骆晶嘴巴，“呦，黎工您这是一点印象都没啊？那你六年前跑那么快做什么？”
黎臻：“什么跑这么快，你到底在说什么？”
黎朔终于皱眉：“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黎臻大吼，他几天的负面情绪都要被点爆了，一拳头挥了上去，带上了怒火，黎朔没防住这一拳，只侧身躲了点力道，随即挥动大臂反击，接到反击的黎臻愈发暴躁，两个人的情绪火山一般喷溅，他们体型都健壮，也都是最能使劲的年纪，打上头了就像地上的两只疯狗，一点没省着力气。
自然没注意到，光影幽暗的仓库里，三个人的手机屏都闪露着幽蓝的光。
也没注意到，被绑着的女人在廉价铁椅的生锈处磨断了绳子，装作若无其事，直到看到一个人倒地，骆晶提起椅子，对占了上风的那个人的头，狠狠地砸了——
“黎朔，躲开！”
——叮。
声音只响于骆晶的脑海，她被一瞬间拉入精神的时空，那个录好的邀请音是那么的熟悉，熟悉的语气让她一瞬间想起了那个小女孩。
那就是个不该诞生于世的怪物！骆晶无数次厌恶她怎么也死不了的身体，憎恶地窝缩在这个穷破的小孤儿院，痛恨自己的出生，更恐惧着她无意识剥夺旁人精神的能力。
精神10……人的精神怎么能超越10呢？
可骆晶不是实验室的核心人物，她知晓针剂的可怕，却获知不了那项机器的真正作用，直到黎真承受不了超越10的精神。
她的身体终于要崩溃了，她终于要死了。
这场为了她而设立的楚门的世界，所有人都能回归正常的人生……
黎真瞧见骆晶闭眼了，她借由这片空间感受她精神的波动，意外自己精神穿越回蓝星一趟，居然撞上了这么一出好戏。
骆晶瞧见她了，她强忍着不露出恐惧：“黎、黎真？”
“你似乎很意外？”黎真看向她，“其实我也很意外，院长，你的精神居然有4。”
这句话令骆晶突然维持不住平静的表情，她扯出笑容：“你在说什么？这里是哪儿呢？黎真，你是还活着吗？”
咦？黎真倒是纳闷了。
这么多人都认为她失踪，骆晶却确信她死了……
“活着哦，我活在这片空间里，有点想院长了，所以特地来找你。”
黎真可可爱爱地问：“所以骆院长，你愿意陪我呆在这里吗？”
第90章
骆晶的表情实在太滑稽了, 黎真差点憋不住笑，她没想到，刚穿越星际那会儿她每天晚上都琢磨一遍的杀人凶手, 兜兜转转回到了养育她的地方，这让她有种啼笑皆非之感。
当然更多的是想快点了结这件事情的平静。
黎真变换了她们二人所处的位置，背景的星河隐退, 转换去了克林顿构建的巨型机甲内部。克林顿一直以《蓝星》员工自居，得知她喜爱机甲后, 又带着工作室的人造了三台，这是最大的一台, 巨型重机甲内装挺硬而冰冷，除了凸显的控制台, 还有一个用来给Y女士休憩的卡座。
她们面对面坐着，黎真熟练调整了座椅，整个人惬意地缩进椅子里。
“骆院长，你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
星空图已经表明了很多事情，骆晶大气不敢出, 她恨不得闭上眼睛，不敢抬头细看这里的环境, 盯着冰冷的台面快速思考着。
“黎真，不是我杀的你, 杀你的是关仁寅，实验室的一个研究员, 我也是后来才知晓他跟踪你去了北塘山，他的女儿因为你……他已经因为这件事情被蒋印处理了……”
“他的女儿？”黎真一字一句地问, “蒋印？”
“是, 关仁寅的女儿, 她也是实验品之一……蒋印骗了他！骗他头盔可以治好关小雨！蒋印骗了所有人！是他把你带来建了孤儿院…黎真，我被派到黎明孤儿院之后很痛苦，我曾经向你宣泄过我的怨愤，我向你道歉，我知道这弥补不了你，但我可以替你做事！我可以替你做很多很多事情，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吧，我能在现实里为你报仇，推你下山的那个男人是关仁寅你还记不记得？黎真，他是实验室负责给你化验的那一个人，明面是李琴的远方侄子，那一次他还来孤儿院给你称过体重，我知道他和蒋印在哪？”
骆晶的情绪越来越急切，她一连串话里出现了三个人的名字，黎真只知道李琴——黎明孤儿院里所有孩子背地里骂的老巫婆。
但不知道他们叫什么没关系，结合黎朔的话，她找到了那个缺失的线索。
——实验室。
这是黎明孤儿院的前身？还是隐藏在孤儿院里的秘密实验室？
黎真在搜索她以往18年的记忆，居然找不到什么清晰的，那些讨厌的东西似乎被抹去了，还是用她不喜欢的方式。
她习惯形容自己的记忆是一幢房子，地下室是黑色的，一楼是不喜欢的灰色，再往后灰白灰白的，这几个月才亮堂起来。
人总会呆在有光的最顶层，所以黎真总是忽略它。
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骆晶看上去是那么害怕，她在黎朔面前还能保持着镇定，而现在属于她的恐惧和惊骇飘散在空间里，挟带着讨好和厌憎，几乎凝结成实质。
这是黎真第一次在全息的后台清楚感知到属于人的情绪，也是她第一次误打误撞地将精神作为“感知”的媒介，她好像还能把精神作为开启记忆房间的钥匙，有一群人就藏在黑色的屋子里，骆晶在用这些人的情报换取自己的生命。
黎真在自己开房间和听别人说的选项里犹豫了一下，说道：“把你知道的事情说来听听。”
讨好的情绪变多了，还多了欣喜，骆晶略微颤抖的嗓音回响于这片空间：“我并非实验室的核心成员，但我确实知道不少消息，实验室最早的建立人，是S市疗养中心的副院长蒋印……”
30多年前的疗养中心，属于有背景有权势之人的保健会所，能住在里面的人都不简单，一切发生的最初，是一位名为宋承明的老人拍下的一个封闭的箱子——
一个从外观上就能看出特殊的箱子，没有连接缝，材质古怪，无人能够打开它。
这个打不开的箱子在很长一段时间成为疗养中心里的一桩趣闻，箱子是在拍卖会上被宋承明拍下的，他来疗养院都带着它，和他关系不错的蒋印经常借此打趣，想要来看看。
可宋承明不给任何人看，他认为这个箱子绝对藏着秘密，几番开锁无果后，准备送到宋氏投资的研究室里，可在前一天，不知是什么原因，箱子消失了。
“蒋印偷走了？”
“对。”骆晶也是这么猜想的，“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打开的它，他知道了箱子的密码，里面有一个金属状的头盔，上面的文字并非地球的任何一种语言，却能翻阅一个人的大脑和记录基础的信息数据，像是…像是外星科技制造的全息头盔。”
骆晶说道最后一个词的声音闭上了嘴。
黎真没说话，有一点她能确定，根据星际历史大事件记录，第一代全息仪出现于1400年前，全息之父皮尔斯·亚当2622年才发明了不会对人脑造成伤害的全息机。阿尔·阿克斯也称喻煜留下的全息机是一代机，惊讶过古董机的存在。
这一点她相信喻煜和阿克斯，她觉得蒋印获得的东西更有可能是“人体数据测试仪”。
但能查阅人大脑的是什么鬼？
数据测试仪还有这个功能？
黎真示意：“继续说。”
骆晶继续讲述，但她的猜测也是半听说半推测：
蒋印本人有医学储备，之后秘密开展了些不太人道的实验，确定这台特殊的仪器不但能读取和修改人的记忆，还能分析一个人的基础数据，更可怕的是，能通过机器在人脑里植入精神暗示，但成功的概率很低。
接着没多久，宋承明找上了他，他的原意是合作，可蒋印以“治疗”为由，诱哄宋承明戴上了头盔。
“宋承明年纪大精神力低，没被暗示成功，反倒疯了，精神3以下都有疯的概率，这之后……”骆晶不敢看她，“宋承志找上了蒋印。”
黎真果然脸色变差了。
宋承志，据说是私生子上位的宋氏集团当家人，也是宋宴的爷爷。
用这种方式听见熟人的名字可真不好受，宋宴当年退婚想娶她，宋承志可是好一番大发雷霆，院系主任都为此来找她谈过话，不知道后面是怎么不了了之的，她当时以为是宋宴又做了什么，现在想想，可能是蒋印的功劳。
但不管是谁，黎真都觉得恶心，她示意骆晶继续——
宋承志的精神暗示成功了，蒋印借着这台机器，获得了不少“真心”的投资，印原制药公司由此而生，他也笼络了些有才华的研究员，不过不敢把事情闹得太大，因为戴上头盔的人，精神都或多或少有损耗，这群人不论是为了利益还是为了自己，都开始潜心研究精神头盔。
这之后就是黎真的内容了，罕见的精神6和智力5，能被发现不是巧合，蒋印作为对头盔研究最深入的人士，第一次清晰地察觉到——【精神】之间是有压制的，想办法把她偷走了……
“你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我是你12岁的时候调过来的，因为实验品不好找，更多是通过收养孤儿。高精神会剥夺低精神，蒋印不太敢见你，但你六岁的时候精神崩溃了，他让黎明建立了孤儿院。后来你15岁，精神又好转了起来，蒋印想把你转移到国外，但是因为孤儿院之前被你举报了，加上你在南城私立，有些人……不好操作。”
骆晶含含糊糊地说黎真的事情，她看着她从12岁长到18岁，知道她内在并不是什么好性格，怕说多了不知道哪个点戳到她，惹她不悦。
但不过几个月的时间，黎真变了很多，以前她对谁都含着笑意，说话做事都不主动不拒绝，骆晶身为成年的女性，轻易就看出她在用美貌耍心计，用无害和柔弱换取一个个挺身而出的保护。
而这份我见犹怜的美貌确实威力巨大，在孤儿院里，黎臻黎朔保护她，在初中，一群小男生送她回家，在南城，更多更多的人，她轻盈的、安静地站在一群人之间，所有人都在想办法讨得她的欢心，即便骆晶厌恶她，在瞧见她垂眸时也只是反感地让她去扫厕所，还会招来黎朔的报复。
可现在的黎真连个眼神都欠奉，整个人就透露着一股我不好惹的架势，骆晶从这张脸上瞧不见一点曾经的影子……她深深地垂下头，把自己所有的无害都展露出来，就像黎真以前那样。
黎真大致理清楚了，整个过程中骆晶展露的情绪也代表她没说假话，不过她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骆晶沉默了一下：“蒋印是我父亲。”
“噢。”黎真明白了，“你也戴过头盔。”
而蒋印也还活着。
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还不止这一个，其实这一趟回蓝星，黎真是想找一个银河科技公司的负责人，原本的选项在喻哲妍、冯菱和沈言之之间，但喻哲妍不擅长处理人际，冯菱培养起来太累，沈言之的立场又太明确。
黎真需要一个聪明而没有立场的人，思来想去之后考虑了——
黎朔。
不过现在好像有一个更好的人选。
黎真又可可爱爱地笑了一下，满意地看着骆院长更加惊恐，她的精神融入了这片空间，她感知到了骆晶全部的情绪。
【精神】…精神力。
来到星际之后，这个词出现的频率未免太高了，喻煜在暗示精神力，菲莉丝需要精神力，阿克斯和萨拉会使用精神力……而星际又在弱化和隐藏精神力。
回到地球之后，骆晶告诉她，她的父亲蒋印通过精神力知道了密码，用精神力发现了她……
黎真随意瞄了一眼数据，穿越回地球花了1点精神力，呆的时间太久了，她的【精神】还在往下掉，【精神2】，比骆晶的【精神4】低。
然而在她的感知里，自己的精神是那么广博，她身处一片由她的精神刻录的空间——精神空间！
骆晶的身体开始颤抖了，她身处全息的精神体被慢慢地拆解成多块、漂浮、四散，黎真揪来了一个，皱眉给她拼回去，控制一个人的感觉跟做游戏很不一样，做游戏之于她而言，像是一点就通的东西，可想给骆晶脑子里植入精神暗示却那么难。
怪不得疯了的人这么多。
黎真换了个方式，高精神力能剥夺低精神属性，她在用自己高精神吞噬骆晶的精神，第一次带脑子尝试，她干呕了一下，像是品尝到了什么棉絮般的东西，骆晶那么恐惧，味道也灰扑扑的。
但这会【精神1】的骆晶可以说是任她摆布，木愣愣得，不太聪明，她把骆晶的3点精神团吧团吧塞回去，用精神力刻下“不能背叛黎真”“歌颂《以蓝星之名》的伟大”“好好打工早日加薪”等等词条后，她再看向骆晶。
那个以前时不时整治她的骆院长慢慢恢复了正常，又变回那位知性温和的心理学教授、孤儿院院长。
“小真。”她亲切地呼唤。
“叫我老板。”
骆晶恭顺：“老板，你需要我做什么？”
黎真笑笑：“先联系上你父亲吧，他肯定在调查拥有‘探测仪’的《蓝星》，等会告诉他你拿到了公测名额，见到他之后喊我。”
“对了，蒋印应该没有私生子吧？”
黎真瞧见她点头。
“那就好，我还是希望你走法律途径继承他的公司，从今天起，印原制药改名为应援科技，银河科技公司驻蓝星分公司。”
印原。
让她看看能钓出多少人。
应援。
就当做是《蓝星》的应援公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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