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又多了一个讨厌法国的理由。
为什么她妈给她安排的相亲对象都在法国？就不能换一个地方吗？她实在是不想再吃这个什么讨厌的鹅肝和鱼子酱了！
“不知道顾小姐现在在做些什么？”坐在对面的男士上下打量着顾莹莹，语气之中难掩骄傲,“我的公司刚刚与艾伦集团谈成了一项合作，你知道艾伦集团吗？就是……”
面前的男士还在滔滔不绝的讲话。
顾莹莹已经神游天外。
她妈刚刚下令，如果这个谈不成的话，就断了她的信用卡。
顾莹莹挑剔的视线落到面前的男人身上。
脸嘛,还过得去。
身材嘛，也还行。
就是聒噪了一点，算了,为了钱,能忍。
“顾小姐，听说这家酒店有温泉,你感兴趣吗？”
刚刚认识一个小时，就约她去泡温泉？
呵。
顾莹莹冷笑一声，拎起自己的限量款包包，然后猛地朝面前的男人头上砸了过去。
-
相亲自然是以失败结束,原本顾莹莹以为她妈妈只是说说的,没想到真的把她的信用卡给断了。
居然逼迫到这个份上。
顾莹莹找到顾傅青要钱,没想到顾傅青那边的信用卡也被断了，她妈甚至放话,要么让她自己饿死在法国街头，要么继续跟程亮相处。
程亮就是上次那个被她用包包爆了头的相亲对象。
士可杀不可辱,顾莹莹果断拉黑了她妈,然后在酒店里躺了三天，最后被告知因为房款未付清，所以必须在今天十二点前离开。
狐朋狗友们此时见死不救,都被她妈警告过了。
唯一的闺蜜还是个穷光蛋。
苏家瑶：？？？
拖着自己的行李箱，顾莹莹站在法国街头，头一扭，就去参加高定展了。
她才不相信她妈真的那么无情呢。
顾莹莹参加完高定展，气定神闲的把她妈从黑名单里面放出来，然后发现，她妈一个消息都没有给她发，一个电话也没有给她打。
顾莹莹轻咳一声，主动给她妈妈发微信，然后发现……她被拉黑了。
来真的？这是来真的吗？
顾莹莹在法国并不认识什么朋友，除了一个人。
程亮。
沉思半刻，顾莹莹把程亮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
“顾小姐居然约我吃饭。”
还是上次那家酒店餐厅，还是上次的位置。
经历过梆硬法国棍的顾莹莹突然觉得这鱼子酱和鹅肝居然变得如此鲜美无比。
堕落啊堕落。
她顾莹莹什么时候沦落到要靠美色来蹭饭吃的地步？
程亮看着眼前容貌艳丽明亮的顾莹莹，忍了忍，道：“上次是我表达的有些错误，酒店顶楼的温泉汤是分开的。”
当然也有一起的。
程亮看向顾莹莹的视线带上了明显的男人本色。
顾莹莹因为容貌漂亮，打扮时尚，所以时常受到这样的眼神注视。
算了，原谅他吧。
被她的美貌震惊到，一时之间胡言乱语也是能理解的。
“嗯，帮我开个房间。”
顾大小姐吩咐完，率先起身。
程亮愣了愣，然后跟在身后，拖着她的行李箱跟上。
-
顾莹莹是个大小姐，她不仅是个真正的大小姐，而且大小姐脾气还很大。
程亮跟着伺候了几天，每次忍到崩溃边缘的时候，看看顾莹莹那张脸，又忍了回去。
他想着，等他钓上顾莹莹，然后再把她狠狠甩了，让她尝尝痛哭流涕跪在自己面前的滋味。
“傻笑什么呢，刷卡啊。”
顾莹莹刚刚挑完两个包，见程亮还站在那里，胳膊上挎着几个香奈儿的袋子傻笑，便忍不住翻白眼。
美人即使是翻白眼也好看，程亮痴痴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赶紧过去刷卡。
两百五十万！
程亮的心在滴血。
虽然他确实有钱，但也禁不住顾莹莹这一天几百万几百万的造啊。
两个包就花了他两百多万，更别说他身上这些挎着的香奈儿了，再加上每天上万的酒店房费，而到现在，他连顾莹莹的一根手指都没碰到过。
“今天有一场高定走秀，我要去看看。”
那里的衣服，动辄百万，程亮根本舍不得。
“我今天晚上有工作。”
“哦，那算了吧。”
程亮轻轻吐出一口气，终于跟大小姐回到酒店。
他尽职尽责的帮顾莹莹将东西都搬进她的顶级套房里，然后磨磨蹭蹭的左顾右盼。
顾莹莹正在欣赏自己刚刚买好的包，没有注意到程亮的小动作。
这个包的颜色配她新买的这双粉色高跟鞋正好。
“莹莹，我们……”
“你怎么还在这里？出去吧。”
程亮：……
程亮眸色一沉，迟早落他手里。
房门被关上了，顾莹莹继续欣赏自己的战利品，然后拎着东西进试衣间的时候发现了一部手机。
手机屏幕不断亮着，消息不停。
这是程亮的手机？
顾莹莹直接拿过来，镶嵌着钻石的长指甲在上面戳来戳去，然后居然真的被她打开了。
一点开，就是微信页面。
程亮：【顾莹莹那娘么迟早落我手里。】
对方：【真那么漂亮？比上次那个女大学生还好看？】
程亮：【漂亮，身材也好，等我玩够了，就送你玩玩。】
上面还有很多不堪入目的信息。
顾莹莹被气得胸脯上下起伏，猛地一下砸烂了程亮的手机，与此同时，她的房门被人敲响。
“莹莹，我的手机是不是落在你这里？”
顾莹莹正在气头上，踩着自己七厘米的高跟鞋就冲了出去，她直接将那个砸烂了的手机扔到程亮脚边。
程亮看到碎裂的屏幕和顾莹莹的样子，面色一沉，“你偷看我手机？”
“快滚！”说完，顾莹莹直接关上了房门。
真让人恶心。
-
没有了程亮这张无限量傻卡，顾莹莹的生活质量一下从天堂掉到地狱。
她看着自己慢慢开始褪色的红色长发，原本想去自己常去的理发店，发现这里的私人理发师的价钱她已经付不起，无奈，只好在法国街头乱窜，然后意外看到了一家又破又小的理发店。
顾莹莹的法语不好，手机又正好没电了。
她坐下来后，跟理发师鸡同鸭讲半天，理发师一脸“我懂了”的表情，然后开始给她理发。
虽然顾莹莹不是很相信这位理发师的手艺，但看起来这是目前她唯一负担的起的一家理发店。
因为穷困潦倒，所以一向以精致示人的顾莹莹出门前连妆都没化。
亚洲人的长相一向偏小，理发师是个法国人，看着四五十岁的样子，一顿捣鼓。
顾莹莹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一头黑色的细嫩碎发，衬托着自己巴掌大的小脸，像个正在上高中的学生。
顾莹莹：……
那个理发师甚至还十分得意自己的作品，正上上下下的对着顾莹莹拍照。
顾莹莹实在是懒得折腾了，直接扔钱走人。
这里是法国巴黎的街头，传说中的浪漫之都。
可惜，顾莹莹对它无感。
如果她有钱的话，她就会很浪漫。
可惜，她现在没有钱。
顾莹莹漫无目的的乱晃，她的指甲也已经长出来了，多了一截的钻石指甲非常难看，顾莹莹直接把它们剪秃了，留下半分不怎么明显的裸色。
顾莹莹路过某座三角建筑的展示柜前，看到巨大的落地窗中自己的模样。
然后得出结论。
果然，她离了钱不行。
就跟娇花离了水，鸟儿离了天空一样。
她的花瓣都枯萎了，她的羽毛都不靓丽了。
顾莹莹抓抓自己的头发，再看看自己的指甲。
还是回国去跟妈妈求和吧。
顾莹莹这样打算完，回到酒店的时候，天色已晚。
顾莹莹不知道程亮为什么没有把她的酒店房间退了，但她确实没地方去。
顾莹莹掏出自己的房卡，酒店房间的门还没打开，自己身后突然出现一个身影。
顾莹莹似有所觉，转身。
女人并未化妆，身上也只是穿着舒适的白色长款卫衣，有那么一瞬间，程亮还没认出来，直到顾莹莹开口。
“你怎么还在这？”
这嚣张的语气，这嚣张的声音，这理所当然的架势。
是顾莹莹没错了。
这位大小姐似乎忘记了这是他开的房间。
走廊上有声控灯，顾莹莹一开口，灯光大亮。
程亮终于看清楚了顾莹莹的新造型。
原本嚣张跋扈的顾莹莹大小姐剪短了长发，嚣张的波浪红变成了齐耳的黑色短发，仰头朝他看过来的时候乖得不得了。
程亮咽了咽口水，“莹莹。”
酒店走廊灯光昏暗，像这样高级的套房，鲜少有人出没。
程亮为了泡到顾莹莹，也算是下了血本。
程亮时常带女伴来这个酒店开房，这次为了顾莹莹，他直接开了一个月，现在距离一个月还剩下五天，程亮原本以为顾莹莹会搬走，没想到他回来的时候正看到一个人站在房间门前刷卡。
透过氤氲的酒店走廊灯光，程亮看到女人纤细白皙的脖颈。再搭配上那清纯的黑色短发和白色卫衣，让程亮以为是个涉世未深，极好哄骗的小姑娘。
那一瞬间，程亮下意识心头一动，上前搭讪，没想到一转头，看到的是顾莹莹的脸。
深知顾莹莹秉性的程亮再看到眼前的顾莹莹，只觉得一股热血从脚底下窜上来。
顾莹莹这副模样也……太撩人了。
程亮的手指正欲抚上女人白细的面颊，突然从旁边横伸出一只手，一把攥住了程亮的手腕。
来人比程亮更高。
程亮已经到了一米八，可那个人还比他高了近半个头多，这得有一米九了吧？
不过外国人确实长得高。
来人穿了件黑色大衣，棕色的天然卷发，碧波一般的蓝色眼眸，像顾莹莹小时候在动物园里看到的那种开屏的孔雀毛颜色，也像她成年礼那天爸爸送给她的蓝色宝石。
程亮被男人一只手握住手腕，男人宽大白皙的指骨微微凸起，在冷白色的肌肤上鼓出弧度。
程亮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那个男人低头看向顾莹莹，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后微微蹙眉，语调优雅的开口，是法文。
“小姐，是否需要我为你报警？你是未成年吧。”
外国人一向无法准确的分辨出亚洲人的年龄。
比如刚才的理发师，再比如现在站在顾莹莹面前的这位男士。
男士身上穿着今年的高定新款，手上戴着的手表虽然看起来老旧，但明显是一件价值不菲的古董。
顾莹莹模模糊糊听懂了男人说的话，再结合他的动作，立刻便给出回应。
她在程亮开口之前伸出自己的纤纤素手，羞涩又恐惧的牵住男人黑色风衣的一角，然后，两行清泪从眼中落下。
“救救我，先生，我是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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